攻:卓陸(梁苑傑)
受:卓卡丁


文案:
這是一個天才小兒子。
他一歲聽名著,七歲炒股,八歲泡妞,九歲拍戲,十幾歲將兩個商業鉅子控於股掌之中……
這是一個完美小爹爹。
他十九歲生兒,二十歲崛起,三十歲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卻甘心做個全職小爹,多年來嘔心瀝血,譜寫了一本輝煌壯麗的《育兒大全》……


  二少爺的初戀1庭院深深


  這座港島南區的豪宅坐落在山頂,四周景致宜人,環境幽雅。住在這裡的人家姓梁,早先在內陸起家,後來搬到香港居住,但宅院仍保持著中式風格,從遠處觀望好似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處處散發著皇家宮院的精美華麗。
  豪宅內部的裝修也是古香古色,梁先生喜歡收藏,裡面的一件一物無不價值連城。好在梁先生本人的思想並不保守,兒子們的套房全都由自己的喜好設計,若是把每個人的房間都轉上一番,天南海北的奇珍異寶和裝飾風格都能欣賞得到。
  但這也就是說說罷了……就連家裡人都甚少進出別人的房間,每個房間都裝有身份識別系統,除了貼身傭人和自己,其他人都要經過主人的許可才能進入,就算是梁先生也是如此,他很尊重孩子的隱私。
  梁先生的兒女不多,三男一女,只有長子梁苑輝成了家,其餘三人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年齡。因為尚處單身,閒暇時間比較多,這些孩子們長期在外,家裡很少住,房間裡經常是空無一人的。
  一大早,吳管家就在大廳裡轉了好幾個來回,叮囑傭人將家裡的一切都打點好,不要出什麼紕漏。
  大約八點多,梁太太從臥室走出來,到下面喝茶。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可梁太太風韻猶存,端莊的面容上不見一絲皺紋,凹凸有致的身材絲毫不輸給二十歲的年輕女人。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平日裡都穿素色,今天改穿玫瑰色。
  「吳管家,家裡的一切都打理好了麼?」
  「打理好了,所有的地方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問題。」
  梁太太點點頭,淡紅色的雙唇微啟,優雅地抿了一口茶,眼睛看向門外。
  「先生這次去英國也夠久的了,那邊的事情不知道處理得怎麼樣……」
  吳管家站在梁太太身邊寬慰道:「既然先生親自去了,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梁太太點點頭,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神中掛上幾分憂慮。
  「對了,苑睿和苑珍他們兩個人通知到了麼?今天無論有什麼事,都要先放一放,回來見先生一面。」
  「已經派車去接了,應該馬上就快到了。」
  梁太太鬆了口氣,接過吳管家遞過來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吃著。
  「只是二少爺不在。」
  「二少爺?」梁太太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神色,「他去了哪裡?」
  「我也不清楚,聽他的傭人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具體去了哪裡,傭人也不清楚。二少爺不是一貫這樣麼?出去的時候從不帶司機,也不帶保鏢,估計應該走不遠的。」
  梁太太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可真是的,心裡一點兒事都不裝。昨晚我還特意叮囑了,讓他今天不要到處走,他偏偏要出去。如果老爺回來看不到他,不知道會不會生悶氣。」
  「老爺早就習慣了,二少爺不是從小就這樣麼?不喜歡被人約束,喜歡獨來獨往。好在二少爺做事知道分寸,倒是沒惹出過事端。」
  「哼……」梁太太站起身,朝著院子裡走去,嘴裡喃喃自語道:「不是正經八本的梁家媳婦,就是生不出像模像樣的梁家兒子。」

  二少爺的初戀2少了一人
  下午四點多,吳管家急匆匆走進屋,朝梁太太說道:「太太,先生的飛機已經降落了,王司機就在那裡候著,現在估計已經接到了。」
  梁太太姣好的面容浮現一絲喜悅,吩咐旁邊的傭人說:「快去叫苑睿和苑珍兩個人下來,還有苑輝,馬上打電話要他從公司回來。」
  「那二少爺呢?他現在還沒回來,要不要派人去找?」
  梁太太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快,語氣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算了,不用去找了,今天先生回來,家裡的傭人本來就忙,抽不出人再出去找他。再說了,他要是真懂事,早該自己回來了。」
  吳管家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見梁太太邁著小碎步上了樓,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轉身朝院子外面走去。
  五點鐘左右,梁家豪宅前停了兩輛車,從車上走下來四五個人,其中走在中間的自然就是梁先生。梁先生比起梁太太,更顯得精氣十足。已經六十歲的人,卻身形挺拔,步履矯健。尤其那俊朗不凡的面容,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這樣的男人出去一天,都會讓梁太太心神不寧。
  「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香的,心裡頭一直算計著日子,總算熬過來了。」
  梁先生溫柔一笑,褪去剛進門時的威嚴神色,一旁的幾個孩子也放開膽子,主動和父親說起話來。
  「爸爸,那邊的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麼?」長子梁苑輝沉聲朝梁先生問道。
  梁先生沉穩一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談不上順利不順利。我之所以在那裡待了那麼長時間,是想陪陪你顧叔叔,他近日喪妻,心情有些低落,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梁苑輝一驚,「顧嬸去世了?怎麼這麼突然?我記得她前陣子還好好的。」
  「嗨,算是個意外吧。」
  梁苑輝還想再問,被一旁的梁太太打住了。
  「不管怎麼樣,今天你爸爸回來,就算是一件高興的事。想想咱們一家人已經兩個月沒吃過團圓飯了,今天我親自下廚弄幾個小菜,算是慰勞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奔波吧!」
  站在梁太太身邊的梁苑珍眼睛一亮,嬌聲說道:「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媽媽做的飯了,味道怎麼樣都不記得了。」
  一旁的梁苑睿拍了妹妹的腦袋一下,「傻丫頭,媽媽做的飯能不好吃麼?」
  「媽媽,他打我!」梁苑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拉著梁太太的手撒嬌。
  梁太太佯怒地看著梁苑睿,「不要胡鬧,怎麼能隨便打人的腦袋?」
  梁苑睿偷偷朝梁苑珍撇了撇嘴。
  梁先生的注意力卻沒放在這幾個人身上,從下車的那一刻起,他就看出這裡少了一個人。或者從坐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料到迎接他的人裡面不會出現他的二兒子——梁苑傑。
  梁先生在椅子上坐穩,梁太太就親自端了一碗茶過來。
  梁先生接過,笑著對梁太太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家裡倒是還好,孩子都挺懂事的,沒給我惹麻煩。就是你不在,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那麼大的屋子就我一個人住,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沒辦法,我也願意在家裡陪著你。」
  聽到這話,梁太太的心裡比吃了蜜還要甜,但是在豪門多年的深居簡出,她早已懂得做媳婦之道。見先生面露倦色,便沒再繼續接話,靜靜地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二少爺的初戀3發禮物了
  梁太太說下廚,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會幾道拿手的好菜。她嫁到梁家的時候,梁家的產業還沒有現在這樣大,但也是有名望的家族之一。那個時候封建思想還很濃,這樣大戶人家的媳婦,不會下廚是不行的。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梁太太就做出兩道小菜和一道湯,一旁的專業大廚都忍不住對梁太太翹起大拇指。在梁家的廚房做飯都是一種奢華的享受,這裡有不同菜系的專業廚子,還有八個裝飾華美的廚房,裡面的廚具都如同藝術品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梁太太有自己專屬的廚房,平時在裡面做些小點心,完全是打發時間的。像今天這樣賣力氣做幾道菜,還是幾年來的第一次。
  看著菜餚一盤一盤地擺上桌,梁先生的視線卻始終沒有熱起來,他的心是焦慮的,但是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吳管家,你到我的書房來,我有話問你。」
  吳管家點頭應是,面色平靜地朝梁先生的書房走去。
  關上門,梁先生沉默了良久,倒是吳管家沉不住氣,先開口問道:「先生是不是想問我二少爺怎麼不在?」
  梁先生的目光在吳管家的臉上定住,表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吳管家歎了口氣,「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聽他的傭人說,今天有場賽馬,不知道少爺是不是去參加了。」
  「我猜就會是這樣,他的腦子裡大概除了這些,也裝不下別的了。」
  吳管家見梁先生面露不悅之色,心裡也跟著糾結。他在梁家二十多年,看著幾個孩子長大,雖然只有梁苑傑不是梁太太親生的,可家裡沒人敢看低他一分。因為老爺最偏寵這個兒子,給他的愛遠遠比給其他的孩子要多,而吳管家也最喜歡這個少爺,因為只有他的身上最具梁先生年輕時候的風範。
  梁苑傑喜好頗多,賽馬、擊劍、打獵、攝影、繪畫……樣樣精通。對從商雖然算不上興趣,但也從不排斥,一般梁先生吩咐給他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很出色。只是對家族之事漠不關心,對梁先生的偏愛也很不在乎。
  從書房裡出來,梁先生的手裡多了一些禮盒。
  「苑珍,你最小,先從你開始。爸爸在英國難得出去,沒什麼好買的,就專門給你定做了幾件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梁苑珍聽罷很高興,紅著臉接過禮物,很有禮貌地向父親道謝。
  梁先生又看了看梁苑睿,板起臉問道:「你在美國讀書,我一直沒時間過問,現在問問你,書讀得怎麼樣了?」
  梁苑睿有些緊張,但還是大聲回道:「還可以,課沒落下一節,家教對我的幫助也很大。」
  「哈哈……那就好。」梁先生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我在英國沒發現哪些東西適合你,就托人在瑞士定了一塊手錶。你腕子上的那塊表也戴了兩年了,該換換了。」
  梁苑睿接過盒子,一臉興奮的表情朝梁苑珍眨了眨眼。
  最後還剩下一個禮盒,梁先生遞給梁苑輝,禮盒很小,梁苑輝猜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
  「我這次去英國,你顧叔叔的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套房,我覺得還不錯,就買下了。這是房子的鑰匙和產權證,以後你和熙杉去英國度假,可以在那裡住下。」
  梁苑輝畢竟已經成家,言行舉止都顯得沉穩得多,接過禮盒說了聲謝謝,就很恭敬地站在一旁。熙杉也跟著表示了一下,面帶微笑地站在梁苑輝的身邊。

  二少爺的初戀4二少歸來
  「先生,現在要開飯麼?」吳管家小聲朝梁先生問。
  梁先生很直白地回了他一個字,「不!」
  這一個字讓梁太太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本來看到梁先生給每個孩子都買了禮物,唯獨沒有提及梁苑傑的那份,心裡正感欣慰。沒想到現在為了等一個不懂禮數的「外人」,要全家都跟著挨餓。
  飯菜是按照平日裡吃飯的時間來做的,現在正是飯熟菜香之時,誤了點兒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可梁先生的話又不能不聽,難得的一頓團圓飯,難道真的要吃得不對胃口?
  「告訴你們晚一些做菜,現在人還沒齊,菜都上齊了,難道一會兒讓先生和太太們吃涼的麼?」吳管家對著門口的廚子教訓道。
  梁太太見勢忙打圓場,「沒事,等一會兒沒關係的。實在不行了再讓他們重做一份,多付些工錢就是了。」
  梁先生的臉色越發凝重。
  梁太太走到他的身前,柔聲說道:「不如先嘗嘗我親手做的湯吧,就算還沒開飯,先喝口湯暖暖胃也是好的。你坐了這麼久的飛機,身體疲倦,我特意熬了些參湯,這個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
  梁太太聲音溫柔,即便已經五十出頭,嗓音依舊保持得很圓潤。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很難有人還能發起火來。
  梁先生接過梁太太手裡的湯,簡單地喝了兩口,誇了句味道還不錯,就放下了。
  半個小時之後,外面才傳來動靜。梁先生的目光轉向門口,看到梁苑傑正從外面進來,他額前的劉海有些濕,看樣子像是出過汗還未來得及擦乾。
  「爸,您回來了。」
  梁苑傑隨口叫了一聲,就快速上樓換衣服去了。
  梁先生到家的時候,其餘三個兒女都是前呼後擁,唯恐怠慢了父親。可這位倒好,遲遲不回來,害的一家人都等他,現在回來了連句客氣話都不會說,甚至上樓前都沒有正眼看梁先生。
  梁先生卻沒有在意這些,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現在看到這個孩子,心裡有了幾分滿足,表情也漸漸柔和起來。
  換好衣服的梁苑傑從樓上走下來,雖身穿家居休閒裝,但仍難擋俊逸非凡的外貌。他的長相兼備梁先生和母親的所有優點,而他的母親當年又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使得梁苑傑的臉與其他三個人有很大區分度。這也是為什麼梁先生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就把他接回了家中的原因。
  「你剛才去幹什麼了?」梁先生仍舊板著臉。
  梁苑傑毫不避諱地說,「去賽馬會了,因為我的馬受傷了要處理,所以回來得晚了一些。」
  「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你爸爸今天要回來麼?」梁太太笑著朝梁苑傑抱怨道。
  梁苑傑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而是夾了一點兒菜,站起身朝梁先生送去。
  「爸,坐飛機那麼累,多吃一點兒吧。」
  即便梁苑傑說這句話是面無表情的,聽在梁先生的心裡都是暖融融的,所有的不滿和怨氣都隨著梁苑傑一個起身的動作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少爺的初戀5大少嫉妒
  「吳管家,您手裡拿的是什麼?」
  「哦,忘了告訴您了,這是先生從英國帶回來的一些小吃。因為覺得國內的味道沒有這麼正宗,便捎帶了一些回來。昨天晚上先生很累,早早地休息了,就把這件事忘了。這不剛起床就把我叫過去了,讓我把這些吃的分給你們幾個孩子。」
  梁苑輝揚唇一笑,「爸爸還真是心細呢!」
  「別看先生平日裡不苟言笑,心裡一直惦記著你們幾個孩子。」
  吳管家正說著,走過來一個女傭,先和梁苑輝打了聲招呼,隨後小聲朝吳管家說:「外面有一批人要進來,說是老爺吩咐運來的馬已經到了。」
  吳管家微斂雙目,沉聲應道:「我知道了,我忙完手裡的事就去看看,你先讓他們在外面等等。」
  「這些東西交給我就行了,不就是點兒吃的麼?我交給弟弟妹妹就好。」梁苑輝幽深的眸子裡顯出幾分誠意。
  吳管家十分不好意思,「不用勞煩您了,我交給王嬸去辦,讓她送到少爺們的傭人那裡就可以了。」
  不料梁苑輝卻直接拿過吳管家手裡的盒子,「吳管家您把我帶大的,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東西我拿走了,放心,我會一個一個發給他們的。」
  看著梁苑輝轉身離去的背影,吳管家眼神有些複雜。
  吳管家剛一走,梁苑輝的目光瞬間變冷,他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杜衡,靜靜說道:「幫我去看看,吳管家到底去做什麼了。」
  進了自己的臥室,梁苑輝將所有的禮盒攤在桌子上,一一檢查拆看。每個禮盒上都寫著名字,看來就算是小吃,梁先生也要區分出三六九等來。
  梁苑輝想都沒想就打開梁苑傑的禮盒,出乎意料的是,裡面就是普通的英國小吃,梁苑輝前兩年去英國的時候還吃過。打開自己的禮盒,裡面的東西和梁苑傑的沒什麼不同。
  梁苑輝剛覺得心裡平衡了一些,忽然發現了一些異樣。
  梁苑傑的禮盒下面多了一層黃色絲緞,梁苑輝掀開那層絲緞,發現下面靜靜地躺著一把小鑰匙。這把鑰匙做工很精美,但絕不是個掛件,不然就沒必要藏得這樣隱秘了。
  果然,你虧待誰都不會虧待了你的二兒子!
  梁苑輝正在思量著,忽然聽到樂聲響起,他拿起手機,發現是杜衡的電話。
  「大少爺,吳管家那邊的事我打聽清楚了。梁先生從英國運回一匹純血馬,打算送給二少爺馴養,日後為他賽馬用。而且梁先生買下了一個私人馬場,也打算送給二少爺……」
  梁苑輝雖然不好賽馬,但也未必不懂行情,一匹優秀的純血馬價格遠遠高出一套房子,再加上一個私人馬場,可算是幾倍之多。梁先生對二兒子的重視程度,果然不是一般的高。
  梁苑輝不在乎錢的多少,也不在乎這些東西,畢竟自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這根本算不得什麼。他氣憤的只是梁先生對梁苑傑的態度,明明是風塵女子所生,憑什麼得到如此的呵護和重視?

  二少爺的初戀6先生叮囑
  看來這把鑰匙就是馬場擁有者的憑證了……
  梁苑輝冷笑一聲,目光瞬時變得異常狠辣。
  「怎麼樣?這匹馬還滿意麼?」
  梁苑傑的眼神一直放在馬身上,聽到父親的話,才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微笑著說道:「還不錯。」
  其實梁先生早就看出梁苑傑對這匹馬甚是滿意,就算是再挑剔的人看到這樣一等一的賽馬也說不出什麼來了。他只是想聽到梁苑傑的認可,滿足自己為兒子帶來快樂的心理。
  回去的路上,梁苑傑破天荒地和梁先生聊了幾句,幾乎全都是關於賽馬方面的。梁先生年輕的時候對這些也很感興趣,現在年歲大了,更喜歡輕鬆休閒一點兒的娛樂方式。
  快到家裡口的時候,梁先生才朝梁苑傑說:「馬場的鑰匙我給你放在糕點盒子裡了,你回去吃點心的時候別忘了拿出來。」
  「馬場?」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我買下了一個馬場,就在家附近,開車十分鐘就到。以後你的馬可以牽到那裡去養,那有專業的馴馬師,醫療設備也齊全,總比家裡的條件好一些。」
  梁苑傑的眉眼處添上了幾分笑意,「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多養幾匹了。」
  梁先生看到梁苑傑難得露出歡快的表情,心裡有些感慨。自從梁苑傑的母親去世,他似乎一直有意無意地排斥梁家的人,包括自己。像今天這樣父子二人一邊走一邊聊天,這幾年都很少有過。
  「苑傑?」
  「嗯?」
  「我之所以沒當面把鑰匙遞到你手裡,就是怕讓一些人看到,雖然這附近都是咱家人,可免不了有幾雙眼專門是針對你的。我和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留些心,不要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我在的時候,家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看我的臉色行事,可我不在的時候,家裡誰說了算我想你是很明白的,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梁苑傑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仍舊一副淡然的口吻回道:「沒事,家裡人對我都挺好的,包括太太。」
  這一句太太已經戳傷了梁先生的心,梁苑傑今年十八歲,進梁家也有十六年了,可從來都和外人一樣,直接稱呼梁太太,從未提過母親二字,甚至連阿姨之類的稱呼都不屑使用。梁太太對他如何,光是從這個稱呼上,梁先生就已經心知肚明了。
  吃過晚飯,梁苑傑早早地回了房間。
  這是一個除了梁苑傑任何人都沒來過的地方,包括他的傭人,不管是送東西還是通知事情,從來都是在門口處理。而屋子裡的衛生,也是梁苑傑親自打掃,因為他本人就有輕微的潔癖,所以回到屋子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收拾,他很享受自己服務自己的感覺。
  相比其他人的房間,梁苑傑的房間是最寫意的,也是最具藝術氣息的。不管是臥室、浴室還是書房,全都掛著各式各樣的攝影作品和油畫。其實梁苑傑有自己專門的畫室和攝影室,可他就喜歡自己的生活被這些東西包圍。
  換句話說,梁苑傑眼中的生活,從不是物質上的慾望,是純精神的東西,而且是純自我的東西。如果將他放在一個荒島上,讓他孤獨度過幾年的時光,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挑戰。只要他有喜歡的事情做,內心得到足夠的填充,其餘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二少爺的初戀7美麗海灘
  第二天一早,梁苑傑起床後,想起昨天梁先生和自己說過的話,打開禮盒取出那枚鑰匙。正好肚子也有些餓了,便拿出裡面的糕點吃了兩塊。
  本打算先去馬場看看,後來拉開窗簾,發現今天天氣十分好,心頭一熱,拿起相機走了出去。
  「二少爺,吃些早飯再走吧。」
  「我吃過了。」
  梁苑傑冷冷地拋下一句,很快出了門。
  開著車一路前行,尋找自己沒去過的地方,開著開著就已經離家很遠了。梁苑傑一改平時走大路的習慣,開著車上了土道,雖然路不好走,但是鄉野民間的感覺他很喜歡。
  就在梁苑傑陶醉在泥土芳香之時,忽然一道強光刺向他的雙眼,他緊急剎車,車輪在地上磨出一個漂亮的弧形。梁苑傑微斂雙目,發現前面有一個亮閃閃的牌子,牌子上寫著「車輛禁止通行」。
  竟然還有人把警示牌做得這麼詭異?從遠處開車過來的時候很難發現,因為牌子的顏色是褐色的,而且掛在樹幹上。結果當牌子和太陽光線呈了一定的角度之後,牌子又反射出耀目的光,對眼睛的刺激很大。
  梁苑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原來缺德的事情不是這一件,還有更絕的。他的車竟然被迫停在盤山公路的外側邊沿,如果不剎車,看不清前面的路,就會直接墜落山澗,屍骨無存。
  為什麼把警示牌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這到底是警示還是害人啊?
  站在車旁平靜了一下,梁苑傑開始四處張望。很奇怪的,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把車開到了這裡,而且這座山出現得莫名其妙。在這附近生活了十幾年,什麼地方都轉過了,怎麼都沒發現這裡還有一座孤立的山?
  懷著幾分好奇,梁苑傑沒再管自己的車,徒步沿著山路朝上面走。
  幸好梁苑傑的體力不錯,不然走這樣曲曲折折的山路,肯定會吃不消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鐘,路到頭了,梁苑傑抬起頭,呆立在原地。
  這是一片異常絕美的海灘,美到梁苑傑捨不得眨眼。他出身名門,全世界的旅遊勝地都跑遍了,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景致。美麗的海景映照得天空都是異常通透的,岸邊一粒粒的貝殼五彩斑斕,腳底的沙子踩上去像棉花一樣柔軟。
  梁苑傑趕緊拿出貼身帶著的相機,將這難得一見的美景記錄下來。他決定明天拉些木材來,自己在海面蓋一個小房子,以後就住在這裡了。
  幾十張照片拍過之後,梁苑傑的胃部開始出現不適。最初沒有那麼強烈,梁苑傑沒在意,自己用手揉了揉就繼續尋找好的拍攝角度。後來疼痛感越來越強,像是被人往胃裡釘釘子,一下一下甚是強烈。
  梁苑傑的額頭滲出汗珠,密密麻麻的一層水汽。後來劇烈的疼痛感強迫他弓下腰,豆大的汗珠滴到沙灘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小漩渦。
  慢慢的,不堪忍受的劇痛讓梁苑傑的意識越來越迷糊,他聽到自己的相機掉到地上發出的響聲,也感覺到自己的膝蓋砸地時那種無能為力的墜落感……

  二少爺的初戀8突遇美人
  等梁苑傑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有一個放大的人臉,兩個人近到鼻尖頂著鼻尖,更讓他驚異的是,兩個人的嘴唇也是碰在一起的……
  見梁苑傑突然睜開眼睛,對面的人似乎也被嚇到了,他趕忙從梁苑傑的嘴上離開,定定地看著他。
  梁苑傑也在打量著眼前的人,這是一個年歲和自己相仿的男孩,同這片海灘一樣,長得異常俊美。單看這樣一張臉,很難讓人反感,就算是男人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可他的所作所為,實在令梁苑傑有些惱火。
  男孩見梁苑傑眉頭擰著,一臉不快的神情,忙問道:「你的胃是不是還在難受?」
  梁苑傑沒有搭理他,冷著臉將相機上的沙子抖落。
  男孩雙唇緊閉,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過了幾秒鐘,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湊上前去又朝梁苑傑的唇上吻了一下。
  這次梁苑傑真的怒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親近他的身體。這個男孩竟然趁自己身體不適的時候冒犯自己,而且還冒犯了兩次!
  「你在做什麼?」梁苑傑眼睛瞪起,懾人的目光直直逼向男孩。
  男孩雖然有些被駭住了,但還是鼓起勇氣回道:「給你治病啊!」
  「我有什麼病?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看著梁苑傑的臉一寸一寸朝自己逼近,男孩的身子下意識地朝後挪了挪。
  「我沒有羞辱你,我真的會看你這種病。你這種病,必須得有個人親你才能好,不然就會一直疼。剛才你疼昏過去了,要不是我一直親你,你到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梁苑傑幾乎要發狂,「剛才我昏倒的那段時間裡,你的嘴……一直在我的嘴上沒有離開過?」
  「離開過,我是一口一口親的,那樣效果比較好。」
  梁苑傑對天發誓,這是他活十八年以來,第一次被一個人氣到。
  男孩也發現了周圍空氣的異常,再同眼前的人對視,感覺自己下一秒鐘就要被撕碎了。他也要對天發誓,他絕不是故意的,這一招確實能治這種怪病。
  梁苑傑的手已經舉起來了,不過不是對著男孩的脖子,而是自己的胃。剛緩和一些的疼痛此刻又湧了上來,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水,在胃裡一個勁兒地翻騰。
  於是,男孩不計前嫌地再次親了梁苑傑一口。
  梁苑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胃部的疼痛折磨得他近乎發瘋。就在他手上的相機馬上要滑落的那一剎那,男孩忽然撲了過來,像是餓極了的孩子看到了奶嘴,對著梁苑傑的雙唇瘋狂地吮吸。
  十八年來第一次聞著別人身體的味道不覺得噁心,相反的,還有一絲舒服的感覺。慢慢的,梁苑傑感覺胃部的疼痛感真的減輕了,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不得不承認,這比任何速效藥都要管用。
  「看,不疼了吧?我說管用就一定管用,你還不相信我。」
  男孩見梁苑傑一臉迷惑的神情,越發地得意起來,迷人的大眼睛逼視著梁苑傑,又帶著幾分怯意,一副想被人膜拜又沒有底氣的樣子。
  梁苑傑還是第一次在別人的臉上看到這麼豐富多彩的表情,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絕不會做出這樣誇張的神色,他接觸到的人,通通都是社會名流,他們的臉上只有一副表情,就是處變不驚。

  二少爺的初戀9誤打誤撞
  看到梁苑傑一直盯著自己看,眼神裡已經沒有最初的惱意,而是純粹地欣賞。男孩也毫不畏懼地盯著梁苑傑看,像是要把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看清楚。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幾分鐘,誰都沒有覺察到氣氛的詭異。
  「你也覺得我很親切麼?」男孩忽然開口問。
  梁苑傑神情一滯,不明白男孩的意思。
  「我剛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親切,這就是緣分吧。我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了,你是我在這裡看到的第一個人,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地方,一直沒有人進來。」
  應該都摔死在山澗了……梁苑傑在心裡回了一句。
  男孩還嫌表達得不夠清楚,雙手捧住梁苑傑的臉,扭到正對著自己的方向。然後伸出漂亮的手指,一點兒一點兒地戳向梁苑傑的臉。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看著都很親切。」
  在梁苑傑的眼裡,梁苑珍就算得上家裡面很厚臉皮的人了,有時她會主動拉著梁苑傑要他帶自己出去玩,雖然總遭到梁苑傑的拒絕。可和眼前的這個人比起來,梁苑珍簡直算得上很內斂了。
  「你好,我叫卡丁,卡丁車的卡丁。」卓卡丁熱情地朝梁苑傑伸出手。
  梁苑傑只是擰著眉,暗想怎麼有人叫這麼愚蠢的名字,並沒有把手伸過去。
  卓卡丁絲毫不在意梁苑傑對自己的冷淡,主動拽過他的手,放在眼前晃了兩下,然後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梁苑傑什麼話都沒有,拿著相機站起身,開始拍攝地上的貝殼。
  卓卡丁皺起臉,用力出了一口氣,你不願意搭理我,我偏要給你搗亂。
  梁苑傑拍得正起興,忽然發現鏡頭裡竄進來一個人,出現得太突然,他的手已經按了快門,收不回來了。
  「你幹什麼?」梁苑傑冷喝了卓卡丁一聲。
  卓卡丁被這一聲嚇到了,也終於老實了,默默地走到離梁苑傑稍遠的位置,盤腿坐著看向遠方。
  梁苑傑看著卓卡丁的背影,和一臉落寞的神情,心裡竟有一絲異樣。平日裡對他再好的人,他也照樣冷眼相對,從沒覺得不忍過,現在竟會……
  難道是因為這片海灘太美了,將人的心都跟著柔化了?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海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偶爾卓卡丁會偷看梁苑傑一眼,然後努著鼻子哼一聲,繼續轉過身玩地上的貝殼。
  梁苑傑相機裡的照片越來越多,他停止了拍攝,坐在沙灘上,翻看著剛才拍過的景致。即使是不經意拍攝的那些,都美得不像話,捨不得刪掉一張。翻著翻著,忽然看到闖入卓卡丁的那一張,男孩笑靨如花,正向自己跳躍而來,雙腳還未落地,就印在了這張相片上。
  梁苑傑的手放在刪除的鍵鈕上,始終沒忍心按下去。
  「嘿,我走了啊,你自己在這待著吧!」
  梁苑傑看著卓卡丁沒好氣的那張臉,心裡竟有些想笑,難得主動問了一句話,「難道這不是你家的海灘麼?」
  「我家的?海灘還能私有啊?」
  「為什麼不能?如果不是私人海灘,這裡早該人滿為患了。要不是厭惡別人闖進來,能豎一塊那麼缺德的牌子麼?」
  「你說的是什麼啊?」卓卡丁一臉迷茫的神情。
  梁苑傑在心裡歎了口氣,卓卡丁應該沒有撒謊,看他的樣子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不可能享有這麼一塊寶地。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無意間闖進來的。

  二少爺的初戀10女傭中獎
  晚上躺在床上,梁苑傑竟沒有睡意,多年來養成的早睡早起的習慣,在今天忽然失效了。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那片海灘和那個叫卓卡丁的男孩。梁苑傑越想越覺得不真實,總感覺像是一場夢一樣。
  拿起枕旁的相機,梁苑傑再次翻看起來,只是這次不是單純地欣賞自己的作品,而是為了找到那張特殊的相片,確認自己真的遇到了這麼一個人。
  以前梁苑傑的感情世界裡是一片空白,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對他而言都是模糊的。即便是幼年時離他而去的母親,在他的生命中也不過是個過客而已。那幅憑著記憶畫出的母親美麗動人的臉,是這間屋子裡唯一一個帶著人的氣息的作品。
  現在相機裡又多了一個……
  就是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讓梁苑傑沉寂了多年的感情第一次有了波動。在這之前,梁苑傑的腦海裡從沒存留過一個人的影子,可男孩那頑皮嬉笑的臉頰,在自己的腦海裡異常生動,好像他的吻那般有魔力,遲遲揮散不去。
  「小玉,你進來一下。」
  門口的遊蕩的小玉還在無聊地玩弄著柱子上的雕花,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
  二……二……二少爺叫我了?
  「你進來一下。」梁苑傑冷著臉重申了一遍。
  讓我進他的房間?小玉的頭再次被砸了一下!她不是在做夢吧?她一個女傭,跟著梁苑傑兩三年了,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現在竟然被邀請進二少爺的房間?
  這是一個神聖的時刻,開闢了小玉女傭歷史的新紀元。
  梁苑傑的臉色有些不好,小玉雖然還沒回過神來,但還是老老實實進了梁苑傑的房間。進去之後站在一個角落,兩條腿有些發軟,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姿勢站著。
  梁苑傑皺著眉,長舒了一口氣,手抵著胃部,聲音低沉地朝小玉說:「親我一口。」
  小玉徹底傻了,就是如來佛祖過來喚醒她,也不見得有效果了。
  「沒聽到我的話麼?過來親我一口,快!」梁苑傑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小玉機械地走到梁苑傑的身邊,目光呆滯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抖動著身體朝梁苑傑湊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梁苑傑,梁苑傑的皮膚好得沒話說,小玉親在了他的左臉頰上,感覺唇上滿是滑膩的觸感。
  「我讓你親我的嘴!」梁苑傑耐著最後一絲性子朝小玉命令道。
  小玉覺得自己進來之前,應該先吃些速效救心丸,保不齊一會兒會激動得暈過去。她從不敢幻想,自己的初吻竟然獻給了心中神一般的男人。
  從梁苑傑的唇上離開,小玉傻傻地想:現在就算是黑白無常過來召喚她,她也心甘情願地跟著走了。
  親一口沒有效果,梁苑傑疼得近乎發狂,他一把拽過小玉,強迫她和自己熱吻。唇齒間充溢著女孩子特有的芳香,可梁苑傑絲毫感覺不到,除了胃部愈演愈烈的疼痛,還夾帶上幾分噁心,這是他對別人身體氣味的一種排斥。
  五分鐘過後,梁苑傑的房裡傳出一聲哭叫。
  「快來人啊!二少爺暈倒了。」

  二少爺的初戀11檢查房間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出血性休克,少爺有輕微的胃出血症狀,吃些胃藥就行了。」
  梁先生看著梁苑傑的私人醫生,依舊滿臉擔心地問:「怎麼會胃出血?從小到大,他的身體都是最好的一個,從沒出過問題。為什麼會突然得這種病?而且一出現就這麼嚴重?」
  文醫生歎了口氣,「先生,您也別太著急,少爺只是輕微的胃出血,以後注意飲食就可以了。這個病有個潛伏期,我想少爺應該早就有過胃部不適的情況,只是他自己沒太過在意罷了。」
  梁先生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梁苑傑,臉色越發地凝重,他看了站在一旁的吳管家一眼,沉聲說道:「把少爺的營養師叫過來。」
  沒一會兒,梁苑傑的兩個私人營養師都到了梁先生的跟前。
  「我問你們,這段時間,有沒有給少爺吃過刺激胃的東西?」
  站在左邊的營養師小心翼翼地回道:「梁先生,少爺很少吃我們調配的食物,平時除了和大家一起吃飯,私下很少吃別的東西。少爺外出的時候不讓保鏢和司機跟著,所以在外面吃過什麼,我們也不太清楚。」
  「他很少在外面吃飯。」吳管家插了一句,「少爺很重視自己的身體,對很多東西都忌口,所以隨便亂吃東西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這句話像是給梁先生提了一個醒,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有些複雜,「這裡所有的人,回去都給我調查一下苑傑這段時間吃過的所有東西,如果還有剩餘,就拿到我這裡,我要逐一檢查。」
  中午,梁先生出去會了一個老朋友,下午回到家的時候,兩個營養師正在大廳裡等著梁先生。見到梁先生進門,趕緊走了過去。
  「梁先生,二少爺吃過的東西我們都檢查過了,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有查過,那就是二少爺的房間,因為沒經過允許,不敢進去……」
  「這個不用你管,我親自進去看看。」
  說著,梁先生就朝梁苑傑的房間走去。這個房間除了梁苑傑自己的指紋可以識別,別人的一概不行,包括他的貼身傭人,這給打算入內的梁先生帶來了很大不便。
  「找個人來擊潰這個房間的身份識別系統。」
  吳管家有些為難,「先生,這樣做不好吧?萬一讓少爺知道了,他……」
  「昨天他的女傭不是還進去過麼?怎麼換做我就不行了?」
  吳管家想想先生說的也有道理,或許以前是他們太小題大作了,把梁苑傑的房間想成了一個禁閉之地。
  很快,門被打開,梁先生自己走了進去,吳管家則輕輕帶上門,安靜地候在門外。
  梁先生沒有立刻查看梁苑傑房間裡的食物,而是靜靜地欣賞著梁苑傑的房間。幾年來他無數次地想踏進這幾間屋子,但都克制住了,他知道這是自己能在梁苑傑心中存留的唯一一份好感。
  牆上掛著的所有攝影和繪畫的作品,都在描繪著這樣一個人,他如此寂寞。
  梁先生忍不住被中間一幅油畫吸引住了,這正是梁苑傑記憶中的母親,一個美得不真實的女子,她出現的地方,必會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二十年前她活躍在娛樂界,大亨們為她爭得頭破血流,她風流一世,最終卻肯為了自己卸下所有光環,安分地待在一間空房子裡呵護著肚中的骨肉。
  這是她唯一的籌碼,為此她賭上了下半輩子的生命。
  然而,梁氏家族從不迎娶戲子,這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他梁奎沒有這份魄力,將這個被數人染指的女子娶回家。
  最後她抑鬱而終,將她的美麗完好無損地保存到了棺木之中。
  紅顏薄命,大抵說的就是她吧。

  二少爺的初戀12偷偷溜走
  很長一段時間,梁先生才從回憶裡走出來,仔細地查找梁苑傑房間裡存放的食物。
  最後的結果是,梁苑傑的房間裡根本沒放任何吃的,除了自己從英國帶回來的小吃。梁先生想了想,覺得沒必要把這些小吃拿出去檢查,畢竟是自己帶回來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吳管家見梁先生走出來,兩手空空,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誰會一輩子不生病?何況他不是中毒,只是胃病而已。」
  「先生可以找小玉問問,昨天她不是待在二少爺的房間麼?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些什麼,不然二少爺怎麼會無緣無故讓她進去?」
  梁先生的眼神變了變,「說的有道理,我怎麼把她忘了。苑傑被推出來的時候,她一直在旁邊哭哭啼啼的,確實值得懷疑。」
  吳管家點點頭,「不管和她有沒有關係,都要問問看。」
  梁先生長舒了一口氣,「我先去看看苑傑怎麼樣了,至於那個女傭,就由你幫我問問好了。」
  吳管家想攔住梁先生,但實在不想再看到梁先生壓抑的神情,能躲一刻算一刻吧,誰願意總說不討好的話呢?
  「先生,二少爺早上醒來沒多久就出去了,我勸他多休息一段時間,他偏偏不聽我的。」文醫生看著梁先生一臉的無奈表情。
  「病得這麼重,還敢到處亂跑!吳管家呢?派人出去給我把他找回來,無論他在幹什麼,讓他立刻回家,實在不行就用強硬的手段,抬也得給我抬回來!」
  吳管家的老臉一陣抽搐,為什麼傷人的總是我?
  不用問,梁苑傑又開車沿著昨天的路途去了那個神秘的海灘,這次他有了教訓,在離那個警示牌很遠的地方就停了車,邁著輕快的步子朝山上走去。
  有了昨天的經驗,他今天走這段山路省力多了,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那個海灘。當然,還有海灘上躺著的那個人。
  他竟然又來了……
  梁苑傑的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納悶也好,好奇也罷,總之沒有被他的出現弄糟了心情。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
  直到梁苑傑走到卓卡丁的身前,卓卡丁都沒有睜開眼睛,梁苑傑蹲下身,看著卓卡丁細長的睫毛安靜地鋪在眼瞼上,呼吸均勻平穩,看樣子是睡著了。
  還真是夠沒心沒肺的,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竟然也能睡得這麼安穩,如果換做是他,一定睡得很警覺。不要說蹲在他的身前,就是離他幾步遠,他都能感覺得到。
  可梁苑傑又不得不承認,卓卡丁睡著的樣子十分可愛,兩隻手交叉相握,放在肚子上,躺得平平直直的,和醒過來時那副荒唐沒規矩的樣子判若兩人。
  梁苑傑看著看著就伸出手,在卓卡丁的臉上輕輕蹭了一下,手感好的有點兒不像話。就在梁苑傑把手抽回來的那個瞬間,一個念頭忽然跳進了他的腦袋裡,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這是在幹什麼?
  我竟然會平白無故地坐在這裡觀察一個人,這不是我最不屑於做的事情麼?我還主動碰了他,這不是我很厭惡的事情麼?
  我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自從來到這裡,我的世界就開始扭曲變形了?

  二少爺的初戀13勇氣可嘉
  卓卡丁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跑到頭頂上了,不過被雲彩遮住,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湛藍的天空都不會覺得眼睛疼。
  扭過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與上次不同,這次他的面前支著一個畫板,一隻手拿著調色盤,另一隻手正在畫布上仔細勾勒著。
  卓卡丁有些看呆了,如果畫筆在他的手上該有多好,那樣他就可以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畫下來了。因為在他的眼中,這個男人比這裡的任何一處景致都令人賞心悅目。
  昨天被呵斥的事情早就拋到了腦後,卓卡丁又打起了小算盤,乾脆就這麼偷偷溜過去,把他的畫板搶過來。他畫得這麼認真,應該沒有什麼防備,只要一用力,畫板就到了我的手裡了。
  卓卡丁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做著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為了降低自己被發現的可能性,卓卡丁採用匍匐前進的方式,沙子柔軟細膩,在上面爬行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梁苑傑作畫的時候,的確十分專注,可再怎麼專注,旁邊有人朝自己靠近還是能感覺到了。他故意不作回應,想看看這個怪胎這次又想做些什麼。
  「啪!」
  畫架折了一條腿,梁苑傑手裡的畫筆一抖動,無心的一筆抹了上去,給這幅即將完成的畫帶來一個不小的玩笑。
  「我沒有用那麼大力啊!」卓卡丁趴在地上仰頭看著梁苑傑,一臉的恐懼。
  梁苑傑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卓卡丁,一句話都不說。
  卓卡丁感覺自己的心跳可以將胸口下面的沙子震散,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這個人的眼神,怎麼像是魔鬼附身一樣?
  梁苑傑在注視著卓卡丁的過程中,盤算著怎麼整治這個小鬼,還沒有人敢打擾他做自己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事情卓卡丁還一連做了兩次。
  「消消氣,消消氣,我不是故意的。」
  梁苑傑覺得自己的身上一沉,這個不怕死的傢伙竟然竄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卓卡丁的身上到處都是沙子,就連他的頭髮上臉上都沾著沙粒。這對於有著輕微潔癖的梁家二少爺來說,是何等壯烈的犧牲。
  卓卡丁還在用他那髒兮兮的手拍打著梁苑傑的胸口,企圖用這種方式讓梁苑傑平靜下來。
  梁苑傑的眼神越來越陰冷,終於,他將卓卡丁摔在沙灘上,自己則重重地壓了上去。
  不過,沒有拳腳相加,梁苑傑感覺卓卡丁的身子柔軟無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他低頭凝視著身下的這張臉,然後,吻了下去……
  卓卡丁的唇上還帶著沙粒,沙粒不小心被帶進嘴裡,弄得舌頭麻麻的。
  漸漸的,梁苑傑的身體裡冒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熟悉,但不該在這個人身上出現。梁苑傑放開卓卡丁,眼神依舊冰冷。
  「這是你的初吻?」
  卓卡丁搖搖頭,「不是,昨天咱們不是還接過吻麼?」
  「那昨天的,算是你的初吻麼?」
  卓卡丁很誠實,「當然不算了,如果我沒吻過別人,怎麼知道這種方法可以治病?」
  梁苑傑的心頭忽然有些酸澀,他從卓卡丁的身上坐起,淡淡說道:「真是個不知道乾淨的人。」
  卓卡丁以為梁苑傑說的是自己滿身的沙子,趕緊拍了拍,笑嘻嘻地說:「沒關係,髒了可以洗。」
  梁苑傑朝自己的畫板走去,卓卡丁跟了過去。

  二少爺的初戀14畫藝精湛
  「其實就算是我沒有給你搗亂,你的這幅畫也不怎麼樣。」卓卡丁口氣大的驚人。
  梁苑傑倒是沒有發怒,他從不因為別人批評自己的作品而生氣,反而還很欣賞這樣的人,但前提是他必須要比自己強。
  「你把畫筆和畫板給我,我幫你畫一幅,你說畫哪裡就畫哪裡。」
  梁苑傑有些懷疑地看著這個土孩子,雖然他模樣過人,可他的穿著打扮和脾氣,都不像是和藝術沾邊的人。
  梁苑傑還在想著,卓卡丁已經利索地將畫架重新修好,然後將梁苑傑的這幅畫翻了過去,重新鋪好一張畫布。
  還未下筆,卓卡丁似乎想起什麼,回頭朝梁苑傑說:「這樣吧,如果我畫得比你好,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敢有人和梁家二少爺提條件,膽子真是不小!不過梁苑傑絲毫沒有生氣,還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如果我畫的比你好,你要站在這裡做我的模特,我要把你畫下來,帶回家去,這樣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聽到最後那句話,梁苑傑的心裡顫了一下,天天看到自己?難道自己的出現,對他而言如此重要麼?
  「你不說話,我可當你同意了。」
  說完,卓卡丁提筆畫了起來。
  梁苑傑站在卓卡丁的身後,凝望著他的畫筆和畫布上越來越多的色彩,同樣是油畫,同樣選取的是同一片風景。可在卓卡丁的筆下,這些色彩像是活了一般。
  梁苑傑有些驚異,他竟然真的會畫?而且……貌似畫的確實比自己要好。
  作起畫來的卓卡丁和剛才判若兩人,身形端正,眼神專注,握筆的姿勢都很正規,不像梁苑傑那般隨意。而他筆下的作品,層次感越來越強,明暗變化也越來越靈活。
  終於,卓卡丁收了筆,而站在他身後的梁苑傑,早就看出了這幅畫最終的模樣。用畫藝高超來形容這個男孩都不為過,眼前的成品,儼然就是那片風景的縮小版,逼真程度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如果無人提醒,任誰都會把這幅畫當成一個照片。
  而且,僅僅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卓卡丁就完成了這麼出色的作品。
  「怎麼樣?還不錯吧?」卓卡丁拿著畫筆在梁苑傑眼前比劃,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梁苑傑對眼前的這個人越來越感興趣了,他到底來自哪裡?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他每次出現,都能引起自己這麼大的心理波動?
  卓卡丁沒那麼多想法,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梁苑傑畫下來,但是又不想像這幅畫一樣敷衍了事,他想盡自己最大努力,最好把梁苑傑的每一根頭髮都畫清楚。可這樣一來,時間肯定來不及了。
  「這樣吧,既然你輸了,就得願賭服輸。從今天開始,你每天下午都要在這裡和我見面,直到我畫完你為止。」
  梁苑傑不屑一顧,「我什麼時候和你賭了?」
  卓卡丁氣得跳了起來,大喊大叫,「就是剛才啊,剛才你說了,如果我畫得比你好,你就答應讓我把你畫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說的吧?」梁苑傑眼神幽幽地望著卓卡丁。
  「可是你答應了!」卓卡丁仍舊不顧形象地大聲辯駁。
  「野孩子!」
  梁苑傑拋下這麼一句話,就收起畫板,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明天會在這裡等你,來不來隨你!」

  二少爺的初戀15先生大怒
  梁苑傑剛要進門,就撞到了正欲出門的梁太太,兩個人險些撞個滿懷。
  「苑傑,你終於回來了,快去你爸的書房看看吧,他正在發火呢!」
  梁苑傑想都不想就朝梁先生的書房走去。
  「什麼叫做不知道?」
  「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二少爺為什麼讓我進他的屋子。」
  「那他讓你親他,你也不知道原因麼?」
  「先生……您別問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梁苑傑站在門口,聽到裡面摻雜著哭聲和怒吼聲「砰砰砰!」敲門的聲音。
  「門沒關,自己進來吧。」
  梁苑傑開門口,看到父親正滿臉鐵青地在屋子裡踱步,旁邊站著的人是小玉,看到二少爺進來,哭得更凶了。
  梁先生眉頭緊皺地看了梁苑傑一眼,「你去幹什麼了?」
  「出去走一走,家裡太悶了。」
  梁先生一拍桌子,把上面的文件都拍散了一地。
  「出去走一走?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病了麼?我派了十幾個人去找你,結果那些人沒一個回來的,你說你到底偷偷去了哪裡?」
  梁苑傑沒有說話,靜靜地將桌子上的文件重新整理好。
  梁先生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心裡有些詫異。平時他教訓梁苑傑,梁苑傑總是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偶爾還會故意和自己叫板,怎麼今天如此老實?
  「我只有出去,才能把我的病治好。」
  梁苑傑說此話時一本正經,並不夾帶任何諷刺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這個家讓你難受了?」
  梁苑傑懶得解釋,轉身欲走。
  「回來!我問你,小玉說你主動讓她親你,有這種事麼?」
  「小玉說的話都是真的,您就別再為難她了,我的胃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讓她進我的屋子也是想緩解一下疼痛。」
  說完,梁苑傑頭也不回地走了。
  梁先生坐在椅子上,端起旁邊已經涼了的茶,喝下一口壓壓心中的火氣。抬頭看看小玉,她渾身顫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見梁先生在看自己,小玉身子一顫,猛地跪了下來。
  「先生……不要把……我……我……趕走……我……」
  「你不必擔心,在事情調查出來之前,誰也別想走出這裡。滾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小玉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梁先生從不說髒話,剛才的「滾」字,其實已經宣告了小玉的死刑。
  梁苑傑回了屋子,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完全拋至腦後,他走到書桌前,拿起今天在海邊完成的兩幅油畫。一個是被卓卡丁破壞了的那一幅,另一幅是自己親手畫的。
  梁苑傑拿出剪刀,將自己畫的那一幅剪成一條一條的,眼神卻始終放在卓卡丁畫的那幅油畫上。
  「如果我畫的比你好,你要站在這裡做我的模特,我要把你畫下來,帶回家去,這樣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
  梁苑傑神思恍惚時,猛地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那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笑意,讓他覺得如此陌生。

  二少爺的初戀16顛覆人生
  十幾年根深蒂固的人生觀,在今朝一刻顛覆了。
  梁苑傑幾乎將屋子裡所有的畫全都撕了,而且撕得酣暢淋漓,心情大好。他再也不認為這些畫是畫給自己看的,沒必要與人分享。現在他覺得這些畫通通沒有生命,作這些畫的主人曾經就是一個拿著畫筆的工具。
  最後,他將卓卡丁作的畫端端正正地貼在了正中間的牆上,取代了母親的畫像。
  小玉站在梁苑傑的門外,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她一想到今天梁苑傑竟然當著先生的面替自己說情,心裡就像燃著火苗,熱騰騰好不溫暖。可一想到先生說的話,就覺得日後繼續伺候梁苑傑的可能性沒有了,心裡又覺得無比寒冷。
  如果放在兩天前,被先生辭退,還只是一個顏面問題。現在被辭退,忽然就變成了人生大事。
  是的,她愛上二少爺了。
  「小玉,麻煩幫我把這些東西全都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最好燒掉,別讓我再看到。」
  說完,門砰地一聲再次關上。
  今天少爺又主動和我說了一句話,這是無比大的收穫,小玉幸福地幻想著灰姑娘怎麼一步一步變成王子的心上人。
  橘紅色的燈光,舒適的大床,淡淡的音樂聲。
  梁先生坐在搖椅上,眼睛微微瞇著,梁太太的手輕柔地按摩著梁先生的額頭,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你還在為苑傑的病發愁?」
  梁先生歎了口氣,「我沒再想苑傑的病,我在想小玉的事情,苑傑怎麼可能……」
  梁太太的動作微微放慢,言語中帶著幾分玩笑地說:「你想想你的兒子今年多大了?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父母都為你張羅婚事了。」
  梁先生像是忽然被人提了個醒,忍不住感歎道:「對啊,他已經十八歲了。」
  梁太太溫柔一笑,繼續手裡的動作,「你還把他當成小孩子呢?這麼大的年紀,想□也是在所難免的。苑傑又沒有個女朋友,小玉是她的貼身傭人,自然用她瀉火最方便了。」
  梁先生想來也正常,哪個男人不風流呢?回想往事,自己染指過的女人數不勝數,有些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梁苑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又是這樣的身份,怕是早就閱女無數了吧!
  早上,全家人一起吃早飯,梁苑傑坐在梁先生的身旁。昨天父子二人鬧了些不愉快,今天坐在一起吃飯,氣氛還有些不正常。
  梁先生吃過飯,接過傭人遞過的絲帕擦了擦嘴,正聲朝梁苑傑說道:「今天下午陪我去參加個宴會。」
  「我沒空。」梁苑傑很直白地回道。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梁先生下不了台,這種事也只有梁苑傑敢做了。
  「這次宴會很重要,很多大家族都應邀參加了,這裡面有一些人與我們有直接的利益掛鉤,可以趁這個機會聯絡感情。」
  「您去聯絡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叫上我?」
  「你是我的兒子,我需要為你的將來鋪平道路,不然日後你怎麼擔起梁家這麼大的產業?」
  一句話,讓梁太太嘴裡的美食變得索然無味。
  吳管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梁先生大概意識到了什麼,調整了一下語氣繼續說道:「我說的不光是苑傑,你們幾個孩子都是這樣。不要以為撐起一個大的家族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懂得經營,不要說三代,就是一代都會毀在你們手裡!」

  二少爺的初戀17豪門之爭
  「我下午有事,真的去不了。」梁苑傑再次挑戰梁先生的極限。
  梁先生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你以為我願意你去麼?如果苑輝沒有那麼忙,我的首選肯定是他。現在家裡最閒的人就是你,你不去誰去?」
  梁苑輝在一旁十分不是滋味,他知道父親的這句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如果真有心帶著自己,父親早就提前打招呼了。其實他的時間很充裕,如果真是很重要的宴會,他完全可以把公司的事推給杜衡去打理。
  「我說了我有事。」
  戰火即將點燃,梁太太見勢忙朝梁先生勸道:「既然苑傑不想去,你就別強迫他了。如果你硬要帶他去,他也不會真心實意地和那些人交朋友的。」
  梁先生深吸了一口氣,明確地說給所有人聽。
  「我就是要他去,非去不可,這事沒得商量。」
  說完,梁先生轉身進了書房。
  梁太太覺得臉上臊得慌,差點兒沒掉下眼淚。她的三個孩子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可梁先生看都不看一眼,偏要強迫非正統的梁家兒子跟他去,還要非去不可。
  梁苑傑沒事人一樣地繼續吃自己的飯,吃完之後轉身上了樓。
  梁苑睿和梁苑珍很快也被私人飛機接送去了學校。
  偌大的餐廳就剩下梁苑輝、熙杉和梁太太三個人。
  「熙杉,你回房間休息去吧,我和媽說幾句話。」
  「好。」
  隨著熙杉的背影離開兩個人的視線,梁太太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媽,您別哭,我爸說那些話完全是和苑傑叫板,沒有針對您的意思。」
  梁太太紅著臉,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我知道他是和苑傑過不去,可聽著那些話,我心裡就是難受。為什麼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野種?那個賤女人生的兒子有什麼好?除了吃喝玩樂,他給梁家盡過一分薄力麼?」
  「媽,您應該想開點兒,他越是不務正業,您越該高興。如果他真的負責起梁家的事情,您恐怕連哭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我就不信了,他有那麼大的本事?即便他真有這個實力,他也沒有這個身份資本。梁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不會同意一個私生子掌管梁家產業。何況我有三個孩子,先生就算再怎麼偏心,也不可能給他一個人的財產加起來超過你們三個人的。到時候三對一,看他怎麼在這個家混下去。」
  「媽,您這麼想就對了。」
  梁太太說這番話完全是安慰自己的,心裡根本沒有放輕鬆。財產和地位是兩碼事,他的孩子再多,家族繼承人也只有一個。好比梁苑輝的那些叔叔伯伯,同樣是梁家人,擁有花不完的錢,可地位卻和梁奎差了幾個等級。
  「你說,你爸爸會不會真的想不通,把那個野種定為家族繼承人?」
  梁苑輝冷冷一笑,走到梁太太面前,伸出手溫柔地幫她拭淚,「媽,您放心吧,就算我爸允許,他自己的身體也不允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慢慢垮掉。」
  梁太太的神色頓時變了變,她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兒子,看著他溫柔的神色下隱藏的那顆狠毒的心。
  「好孩子,媽媽相信你。」

  二少爺的初戀18參加宴會
  中午,梁苑傑吃過文醫生配的藥,躺在臥房裡休息。
  吳管家給梁苑傑打了個電話,說想和他聊一聊。梁苑傑知道吳管家想和自己說什麼,礙於他是自己的長輩,一直以來十分照顧自己,梁苑傑找不出理由拒絕。
  這番談話進行了半個小時,主要都是圍繞著梁先生的話題,吳管家的話發自肺腑,每一句都很誠懇。梁苑傑雖性子淡漠,但也不是冷血動物,見吳管家這麼大的年紀,如此低聲下氣地求自己,實在不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梁苑傑很清楚,這個家裡只有兩個人對自己沒有歹意。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就是吳管家了。
  「少爺,您別怪我說話直率,您的身份特殊,在所有家族裡面都有所耳聞。這次先生打算帶著您出席如此重要的宴會,就是想向那些人證明你在梁家的地位,先生始終對您的母親都是心懷愧疚的。」
  梁苑傑從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在梁家生活這麼多年,雖沒有人明著挑刺,可冷嘲熱諷的話不知道聽了多少。如果他真的計較那麼一點點,現在就已經離開這個家了。
  「吳管家,您不用再說什麼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去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梁苑傑便隨著形象顧問去挑選適合宴席活動的衣服。
  梳妝打理的期間,梁苑傑的腦子裡還時不時跳出卓卡丁的影子,像是一個不定時的鬧鐘,某個時刻就會忽然響起他曾說過的話。
  「我不管,反正我明天會在這裡等你,來不來隨你!」
  來不來隨我?這是一句威脅的話麼?梁苑傑不禁猜想……照著他以前的性子,口氣大的人歷來沒有好下場,你越是篤定我會去,我越是要放你的鴿子。
  可現在他卻想的是:如果我不去,後果會是怎樣?
  他會一直在那裡等著自己,一直到自己出現麼?這種可能性最小,因為他也有家要回,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是個學生吧!他會生氣地回家,第二天看到自己時大吼大叫麼?這似乎最符合他的脾氣。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再也不去那個海灘,那片美麗的海景就歸屬自己一個人了……
  「少爺,您在想什麼?」
  造型師的一句話打斷了梁苑傑的遐思,他把視線放回到鏡子裡的自己,淡淡回道:「沒什麼。」
  「您不必有太多顧慮,若是您真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大可自己找個安靜的角落喝酒。」
  造型師如果知道梁苑傑想的是這麼幼稚的問題,估計會被雷得去撞牆。
  宴會在國際酒店的二層宴會廳舉行,出席宴會的人有名門望族的先生太太,也有豪門千金、政界名流……梁先生和梁苑傑走進會場的時候,裡面已經站滿了人。
  梁氏父子的到來給在場的賓客帶來不小的衝擊,先是梁先生六十高齡仍舊風度翩翩,再看後面的梁苑傑,更是驚詫眾人的雙眼。幾近完美的面容、無可挑剔的身材,華麗絕倫的氣質。光是走入會場的那幾步路,就晃暈了數十位千金的眼球。
  其實這裡的很多人都和梁苑傑見過面,只是那時他還小,容貌和現在相比有一定的差異。再加上他很少和父親出席宴會活動,那些人自然沒有了印象。
  既來之則安之,梁苑傑跟在梁先生身後,很優雅地和梁先生的每個朋友打招呼,當然不乏很熟識的老朋友。其中就包括姜顏棋:地產大亨姜先生的長子,梁苑傑兒時的玩伴。

  二少爺的初戀19兒時玩伴
  「我們已經一年多沒見了吧?你還是這麼帥!怎麼樣?現在去你家攀親的人特別多吧?」
  面對姜顏棋的調侃,梁苑傑表示沒有興趣,「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事情都是吳管家在處理,我從不過問的。」
  「嘖嘖……還是這麼酷。我猜今天這場宴席散了,你們家就別想消停了。」姜顏棋自小從北京長大,一嘴的京腔,脾氣也直爽一些。
  梁苑傑和他還算比較投緣,雖說算不上朋友,但還是能聊上幾句的。小時候相處時間比較長,現在記憶都模糊了。最初姜家在香港定居,後來搬到北京,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關係自然就沒有小時候那般親近了。
  好在姜顏棋是個熱性子,完全和梁苑傑相反的脾氣,和誰都能打成一片。所以每次兩個人見面,都能在一分鐘之內把疏遠的關係再次拉回來。
  「對了,你不是很少參加這種宴會麼?怎麼今天突然殺出來了?剛才我差點兒沒認出來,以為你爸帶著哪個娛樂圈的男星出席了呢!」
  「我身上就帶著那麼濃的胭脂俗粉的氣息麼?」梁苑傑斜了姜顏棋一眼。
  姜顏棋趕緊賠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你長得帥,與氣質和作風無關。」
  宴會還沒開始,會場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趁這個機會拉攏關係,梁先生自然成了人人都想套近乎的對象。梁苑傑見梁先生此時再無心盯著自己,便脫離人群,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自己倒了杯洋酒。
  姜顏棋也跟著他一起走了過來,不客氣地拿起梁苑傑倒好的酒嘗了一口,抱怨道:「味道真操蛋!」
  「嗯?」
  「我的意思是這酒真難喝,宴會的主辦方品味可真差!」
  梁苑傑聽著姜顏棋絮絮叨叨的話,思緒早就飄到了那個海灘。現在卓卡丁估計已經去了吧!或許正坐在那裡著急呢!我這算是失約麼?應該不算,畢竟我沒有親口答應他。可看他的樣子,像是認真的呢……
  「梁苑傑?小傑?」
  梁苑傑如夢初醒般地轉過頭看著姜顏棋。
  「你發呆的功力可夠強的,十分鐘過去了,表情就一直沒變過。你要是再不回我一句話,我差點兒以為你是睜著眼睡著了!」
  是啊,我已經決定不去了,還要想他幹什麼?
  宴會即將開始,主辦方上台宣讀賀詞,就在梁苑傑決定坐回梁先生身邊的時候,忽然感覺胃部又出現了不適。
  姜顏棋見梁苑傑表情不對勁,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梁苑傑強忍著疼痛回道,「沒事,就是胃疼。」
  「胃疼能疼成這樣?我看你這臉色不太對勁啊!你等著,我去外面叫醫生。」
  「不用。」梁苑傑一把拉住了姜顏棋,「醫生一進來,會場就亂了套了,還是別去了,忍忍就過去了。」
  「到這會兒你還怕捅婁子啊?你腦門上的汗都快滴到盤子裡了!」姜顏棋一著急,直接扶著梁苑傑往外走,「行行行,既然你不願意在這看,我帶你換個地方,反正這裡也不缺咱們兩個人。」
  說罷,姜顏棋扭頭對貼身保鏢說:「你就在這幫我盯著,萬一有人問,你就說我去衛生間了。」

  二少爺的初戀20真相大白
  「怎麼回事?」姜顏棋迫不及待地問自己的私人醫生。
  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緊不慢地朝梁苑傑說:「你這是慢性中毒,毒素在你的胃裡一直殘留著,造成你的胃粘膜嚴重損傷,如果不及時診治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
  「中毒?」梁苑傑有些詫異。
  「你連你自己中毒都不知道?那你的私人醫生是幹什麼吃的?你難道沒讓他給你看過麼?」姜顏棋倒是比梁苑傑的情緒還要激動。
  「他只是說輕微胃出血,這是他開過的藥。」
  說著,梁苑傑有些艱難地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劑。
  醫生拿出來看了看,又用專門的醫療設備檢驗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這是被人暗算了,依我所看,你的醫生不可能笨到給你開一些刺激性的藥。這些藥不僅不會治療你的病,反而會進一步傷害你的胃。」
  此時的梁苑傑已經聽不清醫生的話,強烈的疼痛令他的耳朵嗡嗡作響,瞳孔也開始發散。暈倒的前一秒,他的腦子裡浮現卓卡丁的影子。
  姜顏棋站在醫生的旁邊,看到醫生給梁苑傑注射藥劑。
  「這個病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吧?」
  「這個很難說,胃是需要養護的,想徹底好,還得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幸虧來得及時,再晚些日子,這個人就要廢了。」
  「不至於那麼嚴重吧?」
  「我會隨便開玩笑麼?他定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姜顏棋看了一眼梁苑傑,感歎道,「我剛才還說他命好呢,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梁苑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到海邊忽然下起了雨,卓卡丁就站在雨裡等著自己,後來一個大浪翻湧而來,將卓卡丁捲進了海裡。
  「你說這天氣好好的,怎麼忽然下雨了?」姜顏棋站在窗戶旁自然自語。
  梁苑傑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的屋子,頭頂上一個吊瓶,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的面孔。
  「這麼快就醒了?」醫生看著梁苑傑柔聲問道,「好點兒了沒?」
  梁苑傑猛地坐起身,拔掉手上的針頭,迅速穿上鞋朝外面跑去。
  姜顏棋只覺得一陣風從自己身側吹過,還沒反應過來,梁苑傑剛才躺過的床就空了。
  「這……怎麼回事?」姜顏棋和醫生大眼瞪小眼,「你確定你給他用的劑量是標準的麼?沒超標吧?怎麼感覺好大勁兒了?!」
  醫生哭笑不得,「我和他無冤無仇,幹嘛要害他?」
  「也對……這人,怎麼一年不見變得這麼神經質了?」
  梁苑傑趕到那個海灘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加上烏雲密佈,便提前進入了夜晚。
  梁苑傑沒帶一點兒照明的設備,只能憑著閃電的光尋找卓卡丁,偌大的海灘靜得可怕,哪裡有一個人影?
  梁苑傑的身上被雨淋濕,意識也逐漸清醒。看著黑洞洞的天,翻湧著的海浪,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種天氣,還會有人傻乎乎地坐在這裡等人麼?
  也好,沒看到他,我也就放心了,日後不必為此事愧疚。
  我竟然也會愧疚?
  ……
  正在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人的呼喊聲,梁苑傑定在原地確認了一下,不是雷聲,確實是有人在這裡。
  梁苑傑四處張望,藉著下一道閃電發出的光,看到了令他血脈噴張的一幕。

  二少爺的初戀21竟會害羞
  在電閃雷鳴、雷聲滾滾的夜裡,卓卡丁竟然躲在樹底下,更讓人冒冷汗的是,他的兩隻手還緊緊抱著樹幹。這麼長的時間,他沒有被劈死,實屬一個奇跡。
  梁苑傑走到卓卡丁跟前,不由分說地拽起他,拉到離大樹稍遠一點兒的地方。
  「你瘋了麼?打這麼大的雷,你竟然站在樹底下?!」
  聽著梁苑傑失控的大吼,卓卡丁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我黑天怕水,又怕打雷。我想找個東西抱,可是什麼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你是傻麼?下這麼大的雨還在這裡等我!」
  卓卡丁也朝著梁苑傑大喊出聲,「誰說我在這裡等你?我根本沒等你!我就是喜歡淋雨,你管得著麼?你要是不傻,你為什麼要來?」
  梁苑傑呆住了,看著卓卡丁在自己的面前瑟瑟發抖,紅潤的小臉已經變得蒼白,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和自己說這番話。他的腳下還立著畫架,上面的畫布已經濕的不成樣子,風一吹畫架倒了,卓卡丁彎下腰去扶。
  梁苑傑大步上前,一把拉過卓卡丁,擁進了懷裡。
  卓卡丁偽裝的堅強終於在這一刻倒塌,頭深深埋進梁苑傑的懷裡,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還會不會來,就是想再等等。」
  「我知道。」梁苑傑撫著卓卡丁的頭髮,一臉心疼的表情。
  「我喜歡你,想天天都看見你。」
  梁苑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低下頭靜靜地看著懷裡的男孩,精美絕倫的面容、明亮的眸子、執拗的眼神、篤信的神態……所有的一切,都令自己迷戀不已。
  難道,這就叫喜歡?我第一個喜歡的對象,竟然是個男孩?
  雨還在下個不停,梁苑傑抱著瑟瑟發抖的卓卡丁,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下山,將他抱進了自己的車裡。
  「先把濕衣服換下來,我車裡存放著乾淨的衣物。」梁苑傑一邊說著,一邊把車裡的暖風打開。
  卓卡丁看了看身上的濕衣服,的確該換,可……
  梁苑傑把衣服拿出來,剛要遞給卓卡丁,卻發現他的濕衣服還完好地穿在身上。
  「怎麼不脫?難道要我親自幫你換不成?」
  卓卡丁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我……一會兒回家的路上還會被雨淋,不如就穿著這件濕衣服算了。」
  「你該不會是害羞吧?」梁苑傑玩味地笑了笑,「我以為像你這麼厚臉皮的野孩子,不知道什麼叫羞呢!」
  我還以為像你這麼冷的人,不懂得關心別人呢……卓卡丁在心裡頂了梁苑傑一句。
  「快點兒換上,不然一會兒感冒了。放心,我不會偷看你,我把頭轉過去。」
  就在梁苑傑的頭轉過去的一瞬間,卓卡丁上前朝他的頭上拍了一下,怒道:「你以為我傻麼?車裡有後視鏡,你轉過頭還是能看到。」
  「你放心,就算我正對著你,也沒興趣看。」
  又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氣,卓卡丁的自信心大大受挫。不愛看就算了,我求著你看了麼?卓卡丁嘟嘟囔囔的,動作粗魯地將自己剝光,然後拿起梁苑傑遞過來的衣服。
  「對了,這裡還有內褲。」梁苑傑又回頭扔給卓卡丁一個未拆封的包裝盒。
  卓卡丁此時脫得光溜溜的,像個被剝了殼的雞蛋,梁苑傑忽然轉過身,讓他有些始料不及,慌張地拿過一件衣服擋住自己。
  「我都看到了,你還擋什麼?」
  卓卡丁又是羞得俊臉通紅,心想這個人嘴巴可真毒。他卻不知道梁家上上下下的人,能聽到梁苑傑說一句玩笑的話,是多麼遙不可及的一件事。

  二少爺的初戀22車裡曖昧
  穿好了衣服,卓卡丁跳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看到梁苑傑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樣子,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不換呢?」
  「衣服被你穿走了,我換什麼?」
  「呃……」卓卡丁看著穿在身上有些不合適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不如我脫下來還給你吧,我馬上就要回家了,早晚還是要濕的。」
  「我把你送到家門口,你就不會被淋濕了。」
  「不行,絕對不行!」卓卡丁有些慌張地擺了擺手,「你不能送我,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是怕你的父母看到你和陌生男人在一起?還是怕我對你有不良企圖?」
  「都不是……」卓卡丁的眼神閃躲著,「我只是……不習慣別人送,我家離這不遠,我很快就能走回去的。」
  梁苑傑發現卓卡丁似乎真的不願意,便沒再強求,「那就等雨停了再走吧!我看外面的雨已經小了,估計一會兒就停了。
  「好。」
  過了一會,卓卡丁的心緒完全恢復了,便倚在座椅上,靜靜地看著梁苑傑。
  「你叫什麼?」
  梁苑傑停頓了幾秒鐘,還是坦誠相告,「我叫苑傑。」
  「那你姓什麼?」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剛才卻說喜歡我,是不是太草率了?」梁苑傑很聰明地跳過了這個問題,他不想告訴卓卡丁自己的姓氏,不想給他和自己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你的意思是,讓我再重新考慮考慮?」卓卡丁故意要梁苑傑緊張。
  「如果答案是一樣的,你可以重新考慮。」
  卓卡丁哈哈大笑,又從自己的座位跳到了梁苑傑的腿上,揉著他的臉說:「我好喜歡你現在這麼溫柔的樣子。」
  你再揉下去,我就不會這麼溫柔了,真是個沒大沒小的孩子。
  「那你喜歡我什麼?」卓卡丁一臉期待的表情。
  梁苑傑回了他一個很飄忽的眼神,「我說過我喜歡你了麼?」
  卓卡丁一下不吱聲了,好像從梁苑傑來這裡到現在,他確實沒說過這句話,一直是自己在說。想到這,卓卡丁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羞愧,人家根本沒承認呢!
  看到卓卡丁的臉上換了好幾個表情,梁苑傑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卓卡丁的臉頰說:「你很可愛。」
  看到梁苑傑對自己親暱的動作,卓卡丁的心裡有了底,立刻神氣十足地朝梁苑傑質問道:「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親我?不喜歡我還來這裡找我?外面可是下著雨,這麼大的雨,沒有什麼私心,你能跑到這裡來找我麼?」
  「我是怕你被劈死!」想到卓卡丁抱著大樹,梁苑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卓卡丁被人潑了冷水,整張臉的五官都皺在一起,惡狠狠地朝梁苑傑的脖子上掐去,「承認喜歡我你會死麼?」
  梁苑傑按住卓卡丁作惡的手和搖晃不停的身子,哄道:「好了,不鬧了,我的衣服是濕的。你坐在我的腿上,還這麼蹭來蹭去,就不怕衣服又濕了麼?」
  卓卡丁這才想起去摸梁苑傑的衣服,果然是濕的,可他的身體為什麼還這麼熱呢?百思不得其解的卓卡丁不怕死地朝梁苑傑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果你說話再不經過大腦,今天晚上怕是走不了了。」
  卓卡丁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聽到這話立刻乖乖回了副駕駛的位置,盤起腿玩起了車上的小掛飾。玩掛飾是假,避免和梁苑傑對視才是真,不然誰會玩著掛飾,耳朵還紅通通的。

  二少爺的初戀23明爭暗鬥
  這一晚,梁苑傑過得相當愉快,可對於梁先生來說,就完全不是如此了。已經夜裡十點多,梁苑傑還沒回來,更氣的是他的手機也不通,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梁先生在客廳裡踱步,吳管家在一旁說著勸慰的話。
  「先生,您不必擔心,我想二少爺一定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在宴會上莫名其妙地消失,連個招呼都不打!我給姜家大兒子打電話,他說苑傑在他那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梁太太從不遠處走過來,手裡端著一杯茶。
  「你說,他該不會是在宴會上被人盯上,然後……不行,我得親自出去找找。你們知道的,他出門從不帶保鏢,也不帶司機,真要是出了事,連個應急的人都沒有。」
  梁太太手裡的茶本是給梁先生端過來的,看到他要出去,趕緊放下茶碗追了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梁先生如此慌張的樣子,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十分冷靜。
  「先生,現在外面的人已經不少了,您再出去也是一樣,還是在家裡等消息吧!」吳管家的語氣裡也帶著幾分焦急。
  梁太太去拉梁先生的手,「先坐下喝口水平靜一下,你是最近神經過於緊張了。他已經多大了?還會到處亂跑麼?」
  「就因為我覺得他不會到處亂跑,才擔心他會發生什麼事。」
  三個人正在爭執著,忽然聽到門口的傭人報告,「先生,太太,二少爺回來了。」
  梁先生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可壓在心頭的火氣又開始冒出來。梁太太似乎比他還要激動,先一步走到梁苑傑的面前。
  「你去哪裡了?你知道我和你爸多著急麼?這麼晚了不回來,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你要是再晚一些,你爸恐怕要出動香港警方全城搜查了!」
  梁太太連環炮一樣地將梁苑傑呵斥了一頓,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
  梁苑傑只是淡淡地看了梁太太一眼,「我哪也沒去,我的胃疼忽然犯了,姜顏棋就叫來他的醫生幫我看病。我發現同樣是私人醫生,可他的醫生就比我的好多了,不如幫我換一個吧?」
  這些話說得不輕不重,卻極具殺傷力,梁太太的臉瞬間慘白。
  梁先生看著梁苑傑的褲腳上沾著泥水,頭髮貼在額頭上,臉色也不像去時那樣好,顯然是淋過雨的模樣。這麼一番觀察過後,梁先生嘴裡的話憋了回去,還是先把情況弄清楚再說吧。
  「先去洗澡,換身衣服,再吃些預防感冒的藥,然後到我書房來,我有話問你。」
  梁苑傑轉身朝樓上走去。
  梁太太的心情極度慌亂,找了個借口匆匆回了房間。
  梁苑傑從梁先生的書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瞥到梁苑輝在大廳徘徊著。
  看到梁苑傑朝這裡走過來,梁苑輝面露微笑,打了一聲招呼。
  「這麼晚了還沒睡?」
  梁苑傑一步一步朝梁苑輝靠近,明明一臉淡然的神情,卻令梁苑輝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終於,兩個人不到一尺的距離,彼此對視,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睛裡映出的自己的臉。
  「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梁苑傑的語氣很輕,輕到像是悄悄話,可卻字字千斤,毫不留情地壓在梁苑輝的心上。梁苑輝知道事情敗露了,但他肯定這是梁苑傑的猜測,因為沒人敢出賣自己。
  梁苑傑很快消失在梁苑輝的視線裡。
  梁苑輝的指節卡卡作響,神情異常陰冷,「梁苑傑,我也會讓你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

  二少爺的初戀24做賊心虛
  第二天一早。
  「苑輝,你怎麼還沒收拾好?動作快些,別讓爸爸等急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很快就到。」
  熙杉聽到這話,邁著細碎的小步朝樓下走去。
  梁苑輝對著鏡子定了定神,臉色有些複雜地出了臥房。
  一家人都坐在餐廳裡吃著早飯,唯獨梁苑傑的位子是空的,梁苑輝觸到梁先生的目光,忽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絕不能慌,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苑輝,今天的粥是我親手熬的,快嘗一些。」
  梁苑輝接過粥碗的那一刻,與梁太太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梁太太對自己的安慰,梁苑輝明白事情並沒有朝著預期的方向惡化,起碼在他看來梁先生對自己的態度沒什麼異樣。
  為了試探梁先生的真正態度,也為了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梁苑輝故意朝梁先生問,「爸爸,苑傑怎麼沒下來吃早飯?」
  「他的胃病一直不見好轉,我給他換了一個醫生和營養師。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需要單獨調配一些飯菜,吃飯時間和咱們也不一樣。」
  梁苑珍聽到這話趕忙問道:「二哥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你難道沒長耳朵麼?爸爸都說了是胃病。」
  「我想問的是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為什麼都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你能治麼?」
  「你……」
  梁苑睿和梁苑珍這對冤家又開始了無聊的口水戰,梁太太輕咳一聲,從中打斷,「苑睿,你快些吃,一會兒還要去學校。」
  梁苑輝的情緒穩了穩,看來梁苑傑並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父親,算他識趣……

  二少爺的初戀25二少吃醋
  湛藍的天空,隨風湧動的海水,陽光灑在少年明媚的面頰上,輕柔地勾勒出精美的面部線條。兩個人在沙灘上追逐著,打鬧著,笑得肆無忌憚。在這一刻卓卡丁才意識到,原來梁苑傑只比自己大了一歲。
  躺在沙灘上微微喘息著,汗水順著面頰滲到柔軟的沙粒中。
  卓卡丁把頭枕在梁苑傑的胸口,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偶爾抬起頭和梁苑傑對視一眼,然後吻過去,再次離開時身上的汗水已經被風乾了。
  「咱們在海邊搭一座小木屋吧!」梁苑傑淡淡說道。
  卓卡丁眼睛一亮,扯著梁苑傑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說:「好啊,咱們現在就去吧!」
  梁苑傑被卓卡丁氣笑了,「現在沒有木材,沒有工具、沒有圖紙,什麼都沒有,你用什麼搭呢?」
  「木材可以直接去山上采,工具可以親手製作,至於圖紙,我現在就能給你畫出來。」
  「你以為我們活在原始部落麼?只要隨便搭個房子,穿個樹葉就可以生活了麼?!房子要想結實防潮,選取木材很關鍵,不是什麼木頭都可以拿來用。」
  聽到梁苑傑的訓導,卓卡丁不僅沒覺悟,還伸出魔爪直奔梁苑傑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扯下了大半。
  「我們就是活在原始部落,我就是想看你穿樹葉。你把衣服脫了,我用樹葉幫你織一件,快一點兒……」
  「別鬧!」梁苑傑抓住卓卡丁作惡的手。
  卓卡丁把手伸到梁苑傑的脖頸處,親暱地勾住他的脖子,嘻嘻笑了兩聲,將臉貼在梁苑傑魅惑的鎖骨之處一陣廝磨。
  「你這是在邀請我麼?」梁苑傑的目光忽然閃過異樣的波動。
  「邀請?」卓卡丁眨巴眨巴眼,「這就是親近的方式啊,我看見你就想和你親近。」
  梁苑傑可不那麼想,在卓卡丁那懵懂的神情下,逕直將他放倒在柔軟的沙子上。男孩的皮膚細膩光滑,猶如海灘上的沙粒,輕輕一撫柔軟了整顆心。
  梁苑傑深情地吻著心愛的人,嘗試著用手觸碰自己喜歡的部位,這是他第一次與人纏綿,對方雖是男孩,但無任何排斥之感。
  沒一會兒,卓卡丁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攔住梁苑傑的手,求饒般地說:「別碰這,別碰這……我怕癢……」
  「不會癢,很舒服的。」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遍整個海灘,男孩的胸脯一起一伏,臉上還帶著未消退的潮紅。
  「感覺真好,再來一次。」卓卡丁拉著梁苑傑的手放到自己的□。
  梁苑傑強忍住誘惑,「這樣不行,你還小,縱慾過度對身體不好。」
  「那我自己來。」
  「......」
  累極了的卓卡丁躺在梁苑傑的胸口,靜靜地望著海灘,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安靜下來。
  梁苑傑輕輕撫著卓拉卡丁的背,很認真地問,「你是第一次被人弄到**麼?」
  剛褪下的潮紅又漫上臉頰,「不是,在你之前有一個。」
  這個回答倒是沒讓梁苑傑過多驚訝,畢竟卓卡丁已經十七歲了,有這方面的經歷也很正常。只是想到別人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心愛的人,梁苑傑多少都有些不平衡。
  「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奪走你初吻的人?」
  卓卡丁點點頭。
  梁苑傑忽然發現自己很嫉妒那個人,他的第一次都獻給了卓卡丁,可卓卡丁的第一次卻都給了另一個人。
  扳過卓卡丁的身體,強迫他看著自己的臉,「我很認真地警告你,從現在開始,只能有我一個,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心裡,都只能住著我一個人。」
  卓卡丁望著梁苑傑的目光有些膽怯,柔軟的雙唇上下碰觸了幾次,卻沒能說出話來。
  梁苑傑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好,「你忘不了他?」
  「不是……」卓卡丁忽然悵然一笑,「我和他,是絕不可能的,你想太多了。」
  此時再看卓卡丁,憂鬱的神色中帶著淡淡的哀傷,與平時判若兩人。梁苑傑有些失落感,自己對於他,到底瞭解多少呢?

  二少爺的初戀26大少問話
  「二少爺回來了!」
  吳管家一聲招呼,梁苑傑朝他淡淡一笑。
  吳管家的心咯登一下,二少爺今天是中了什麼邪了,竟然會朝我笑?在梁家待了二十多年,還第一次如此輕易地博得二少一笑。
  難道是我剛才這聲招呼打得太到位了?吳管家頓時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站在院子的長廊處來回走動,一隻手揮舞著反覆練習,「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
  梁先生看到梁苑傑神采飛揚地從外面走進來,心裡也是一愣,他今天怎麼這麼高興?賽馬獲勝了?打獵有了新收穫?聽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
  這些以前都有過,怎麼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苑傑!」
  聽到梁先生叫自己,梁苑傑停住了腳步。
  「這些日子胃好些了沒?營養師給你調配的飯還對胃口吧?」
  「嗯,還可以。」
  梁先生還想從他的嘴裡問出什麼,梁苑傑已經上了樓,看著二兒子修長英挺的背影,梁先生的嘴角浮現一絲笑容,是時候讓他接管梁家的部分事情了。
  高爾夫球場上,身著輕便服裝的梁苑輝目光專注,球桿優雅一揮,白色的小球便以一個優美的弧線落到草地上,一陣滾動之後進了球洞,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好!」
  杜衡站在離梁苑輝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剛才打出的幾近完美的一桿,忍不住拍手叫好。
  梁苑輝放下球桿,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跟著杜衡朝休息區走去。
  「最近我一直在外,家裡還好吧?」
  杜衡點點頭,「還好,一切都很正常,先生最近也忙,很少出現在家裡。」
  梁苑輝喝了些水,繼續問道,「梁苑傑呢?他最近怎麼樣?」
  說到梁苑傑,杜衡的眉梢處動了動,「他……還可以吧,就是有點兒不太正常。」
  「不正常?」
  「也不能叫做不正常,是和他之前相比變化挺大的。」
  「哦?你說說看。」梁苑輝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比如說精神狀態一直不錯,對人也比以前和善多了,甚至他的房間都可以讓小玉直接進去。小玉就是他的貼身女傭,上次梁苑傑讓小玉吻他,這事現在在梁家傳開了。不少人都說二少爺是對小玉動真情了,才會發生這些改變。」
  「哈哈……」梁苑輝大笑幾聲,「這不可能的,憑我對他的瞭解,他不可能對一個女傭感興趣,他這樣做肯定是為了掩飾別的事情。你最近有沒有注意他的行蹤,我爸送給他的馬場他經常去麼?」
  「很少,我幾乎沒見過。而且他最近行蹤詭異,很少有人知道他去幹什麼。」
  梁苑輝凝眉思索,「難道我爸又送了他別的什麼?還是他有了新的感興趣的事情?」
  「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羅叔還和我談起來,說二少爺定了一批頂級的木材,不知道是幹什麼用。」
  「定木材?」梁苑輝也捉摸不透,「他要木材幹什麼?難道要蓋什麼東西?就算是那樣,他也可以直接找人幫他做,用得著自己費心麼?」
  「二少爺不是一貫如此麼?凡事都喜歡自己動手,喜歡做別人不善於做的事情。」
  「這次不一定是愛好,肯定是有什麼事。這樣,你下午找幾個人跟著他,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這……」杜衡有些為難,「二少爺那麼機敏,肯定會察覺出異樣的。上次您就惹了他一次,這次再被逮到,恐怕就不好說了吧?」
  「惹了他又怎麼樣?」梁苑輝的臉色明顯變差,「難道找幾個人跟蹤他都會露出馬腳?我養的是一批廢物麼?何況就算被發現,他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找的人?這麼一點兒小事都畏畏縮縮的,以後還想跟著我麼?」
  「是!是!」杜衡連忙道歉,「剛才我說錯了,您別往心裡去。」
  梁苑輝深吸一口氣,這個梁苑傑,還真是自己心頭大患。

  二少爺的初戀27擬定計劃
  看著擺放在面前一條條質量上乘、加工精細的木材,卓卡丁瞪圓了眼睛,他俯下身仔細查看這些木材,眼底露出驚訝之色。
  「竟然都是上等的金絲楠木,天啊,你也太奢侈了,就算是豪門貴族也只用這種木頭做傢俱,你竟然拿它來蓋房!這些木材足夠養活幾代人了,普通人家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卓卡丁一臉的惋惜之色。
  「既然普通人家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你一眼就認出來了,證明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對麼?」梁苑傑好整以暇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一下被問愣了,手抓了抓頭髮,笑嘻嘻地說:「我學過建築學,才會對這些東西有所耳聞的。況且學校裡會組織我們參觀一些藝術展覽,經常會看到珍貴的藝術品,其中就有金絲楠木製成的。」
  梁苑傑依舊靜靜地望著卓卡丁,一言不發。
  卓卡丁俊美的小臉上浮現幾分緊張之色,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他故意大喇喇地走到梁苑傑的身旁,拽著自己的衣服說道:「你瞧瞧,質量這麼差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攤貨。」
  「地攤貨?」梁苑傑表示不解。
  卓卡丁像是一下抓到了梁苑傑的把柄,上前一步戳著他的肚子喊道:「你瞧你連地攤貨都不知道是什麼,還在這裡質問我!我看你的身份才可疑,隨隨便便就拉來這麼一批名貴木材,對平民百姓家的生活一無所知。你一定是名門之後,我猜的對不對?」
  梁苑傑攥住卓卡丁的手指,「是你看錯了,那些木材是仿造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楠木。」
  卓卡丁還想拿出鑒定這些木材是文化瑰寶的鐵證,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言多必失,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既然你對建築方面有研究,那房子的圖紙和設計就由你來完成吧!既然是我們一起蓋的房子,你總要出些力才是。」
  「哼,少給我施壓,拿來那麼好的木材,存心要我難堪對麼?誰說我不會出力了,我告訴你,既然這個木屋有我的一份,我就會拿出一份的力來。既然木材由你提供了,工具和圖紙就我來好了,到時候做苦力可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那當然,我等著你的圖紙和工具,明天我們就開工。」
  卓卡丁有些傻眼了,他以為梁苑傑不會賞臉,會將這一切包辦,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你說你的脾氣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就沒有了?我這是明顯在和你挑釁,你倒是拿出你慣有的大男子主義風範啊?
  其實苦力和圖紙對於卓卡丁來說都不算什麼,他最擔心的是蓋房的工具,他一個學生,去哪裡弄那麼一大筆錢買工具啊?何況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另一個人的監視中,莫名其妙地準備這些東西不是存心招人懷疑麼?
  「怎麼了?後悔說這些話了?」梁苑傑用手輕輕彈了梁苑傑的額頭一下。
  「我幹嘛後悔?這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說完,卓卡丁想一頭撞牆而死,不逞強就活不下去麼?
  ……
  傍晚時分,杜衡滿身疲倦地進了梁家大宅,看到在院子裡賞花的大少爺,心驟然收緊。
  「回來了?」
  「回來了。」杜衡面露不安。
  梁苑輝一看杜衡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進展得不順利,為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梁苑輝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怎麼回事?」
  「跟蹤是跟蹤了,莫名其妙地跟丟了,而且……同行的一個弟兄,到現在還沒回來。」
  「跟丟了?」梁苑輝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跟蹤一個人還能跟蹤丟了?他是在路上飆車還是穿著隱身衣,這麼多人竟然盯不住一個?」
  「二少爺去的地方太偏僻,岔道口太多,我們繞著繞著就暈了……」
  梁苑輝臉色鐵青,指著杜衡的臉,怒聲吼道:「這就是你們替我做的事!就這麼一點兒小事竟然都辦不好!就衝著你們這群人,我這輩子也別指望翻身!!」

  二少爺的初戀28卡丁賭氣
  第二天一大早,卓卡丁就迎著彩霞來到了海灘,梁苑傑還沒到,卓卡丁顧自蹲下審視那些木材,一個勁地歎氣。
  這可怎麼辦呢!人家這麼精心地準備,我這……實在拿不出手啊!
  梁苑傑到的時候,發現卓卡丁正呆呆地坐在海邊,與平日裡不同的是,今天他穿了一身輕便的服裝,淺藍色的T恤,白色的短褲,雖然簡單,卻給人帶來一股清新之風。
  在以往的日子裡,梁苑傑總覺得卓卡丁的打扮很無厘頭,今天還好一些。他也經常上街,經常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衣著,可從沒有人像卓卡丁這樣穿的。就算卓卡丁的衣服質量一般,像是普通人家的消費水平,可每天換一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而且卓卡丁的衣服風格各異,每套都不同,根本不像是買的,倒像是定做的。
  卓卡丁見到梁苑傑朝自己走過來,用手順順胸口,安慰自己不要怕,沒什麼可丟人的。
  「這個給你……」
  梁苑傑看著卓卡丁遞過來的雙肩包,一臉迷惑,「這是什麼?」
  「我……帶過來的工具。」卓卡丁的耳朵紅了。
  梁苑傑很納悶卓卡丁帶了些什麼高科技的東西,這麼小的包就搞定了。把手再往裡面一伸,發現只有一個盒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摸到。
  「就是這個?」
  「對。」卓卡丁的臉更紅了。
  梁苑傑本以為用書包裝蓋房用的工具,就算夠精簡的了,沒想到裡面還藏著一個盒子。等他打開盒子,發現盒子裡裝著一個紙包,再拆開一層層包裝嚴密的紙,忍不住笑了。
  卓卡丁帶過來的,是十幾顆寒酸的釘子。
  「你很可愛。」梁苑傑真心這麼覺得,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卓卡丁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狠狠地朝梁苑傑瞪了一眼,轉身朝不遠處的沙灘走去。找到一塊厚實的地方,卓卡丁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臉的賭氣神情。
  梁苑傑知道這個小鬼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可自尊心極強,稍不留神就把他惹了!
  「你帶來的東西很實用,確實是蓋房子需要的。」
  卓卡丁把頭扭到另一側,不搭梁苑傑這茬。
  梁家二少爺第一次哄人,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不賞臉。
  梁苑傑有足夠的耐心,語氣也是少見的溫柔,「我說你可愛,是指你的舉止和表情,並不是你帶來了什麼,這對我而言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別。」
  卓卡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可還是不願意和梁苑傑講話。
  「其實工具和木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圖紙不是麼?東西再多再好,沒有一個絕妙的想法,也無法好好利用。就好比設計師和工匠,好的工匠到處都是,可優秀的設計師卻是千金難買的。現在你就是那位設計師,我就是你的工匠,難道你還要耍大牌不理我麼?」
  卓卡丁實在繃不住了,抓起梁苑傑的胳膊咬了一口,然後笑嘻嘻地說:「我還帶來了一樣東西。」說著,又從書包的另一個兜裡掏出了錘子。
  「剛才我還在想用什麼來釘釘子,我以為你又打算就地取材,直接去山上搬石頭呢!」
  「像你這種豪門公子當然沒見過這種東西了,每天錦衣玉食,只要享受就好了。」卓卡丁裝模作樣地推了梁苑傑一把,「你在旁邊看著吧,這種苦力只適合我這種人來擔當。」
  梁苑傑只當他是開玩笑的,拿起設計好的圖紙,仔細研究起來。

  二少爺的初戀29二少發怒
  臨近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正式開工。
  直到真正幹起來的時候,梁苑傑才發現卓卡丁沒有開玩笑。他雖然瘦,但力氣大得超乎了梁苑傑的想像,而且活兒幹得精細漂亮,從鑽洞、切割到訂木板,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沒一會兒,簡單的地基打好了,主梁也固定好了,卓卡丁擦了擦臉上的汗,朝梁苑傑讚歎道:「沒想到你還挺能吃苦的。」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梁苑傑抽出手帕,動作優雅地幫卓卡丁擦汗,「你擅長畫畫,又懂建築,動手操作的本事還那麼強,你還會些什麼?」
  聽到梁苑傑誇自己,卓卡丁反倒謙虛起來了,「這些都是一體的,一個方面擅長,其他的方面也會涉及到,算不上什麼。」
  「那你擅長游泳麼?」
  卓卡丁觸到梁苑傑誘惑的眼神,再摸摸自己滿身的汗水,忍不住朝不遠處清涼的海水望去。
  「等等我,咱倆比賽,看誰游得遠!」
  到現在為止,梁苑傑已經不對卓卡丁的體力有任何懷疑了。他在輕鬆地朝前游著,卓卡丁也不甘落後,眼看著離海岸越來越遠,兩個人的距離卻一直沒能拉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兩個人游得甚是起勁,偶爾還歡樂地打鬧著,完全像個不知疲倦的孩子。慢慢的,梁苑傑開始佔了上風,體力的差異逐漸顯現了出來。卓卡丁在後面奮起直追,但是速度明顯不如之前了,距離也越來越大。
  梁苑傑游著游著就感覺身邊沒了聲音,他停了下來,用手擦乾臉上的水珠,仔細尋覓著卓卡丁的身影。可偌大的海平面,哪裡有卓卡丁的影子?甚至連最初露出的半個小腦袋都看不到了。
  梁苑傑忽然有些慌了,他很清楚地記得卓卡丁並沒有被自己落下多遠,他一直拿捏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真是如此,應該能看到他才對,難道……
  「卡丁?卡丁?……」
  梁苑傑發了瘋般地往回游,一邊游一邊喊著卓卡丁的名字,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襲遍全身。他不敢設想卓卡丁出了意外,如果真是如此,這片美麗的海域、那座未建成的小木屋對他而言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就在梁苑傑幾近絕望的那一剎那,忽然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伸手一摸,摸到一個人的腦袋。再想摸的時候,那個腦袋已經鑽了出來,正對著梁苑傑的臉。
  卓卡丁吐出嘴裡殘留的海水,笑嘻嘻地說:「怎麼樣?嚇到你了吧?」
  「你……」
  梁苑傑這次是真的發怒了,拽著卓卡丁往回游,臉色無比難看。卓卡丁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大了,上了岸想逃跑,卻被梁苑傑一把拽住了。
  「我……我真是……」
  卓卡丁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梁苑傑拉到腿上,對著屁股辟里啪啦一陣招呼,直到卓卡丁意識到疼痛喊出來才停止。
  梁苑傑的怒氣還未消,卓卡丁自己卻先委屈起來,癟著嘴定定地看了梁苑傑幾秒鐘,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還是梁苑傑第一次看到卓卡丁掉眼淚,驚愕之餘不免心疼,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你不該和我開這種玩笑。」
  卓卡丁繼續哭,哭聲越來越大。
  梁苑傑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幫卓卡丁擦眼淚,柔聲問道:「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卓卡丁搖搖頭,繼續抱著梁苑傑大哭,哭聲順著梁苑傑的胸口直入心底。他開始有了幾分愧疚,或許卓卡丁真的只是想和自己開個玩笑。

  二少爺的初戀30柔情蜜意
  柔軟的海風拂過,輕輕揚起一層細浪,打濕了兩個人的鞋。
  卓卡丁依偎在梁苑傑的胸口,哭過他的他顯得異常安靜,安靜得讓梁苑傑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衝動對卓卡丁意味著什麼,但是他明白卓卡丁的心比自己想像的柔軟。
  「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梁苑傑吻著卓卡丁的額頭。
  卓卡丁憂傷的面頰對著海平面,喃喃說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忽然覺得很難受,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說完,卓卡丁吻向梁苑傑的薄唇,小心地吮吸著。細密的睫毛微微跳動,看在梁苑傑的眼裡甚是動人,他知道卓卡丁的心在慌,那裡面藏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卓卡丁忽然擁住梁苑傑的脖頸,頭微微側開,舌頭在梁苑傑的耳朵上調皮地逗弄著。與梁苑傑緊密貼合的身子開始不規則地晃動,反覆觸碰到的地方像是燃起一簇火苗,給孤寂的夕陽染上了一層晚霞。
  梁苑傑將卓卡丁壓在身底,肆意蹂躪著讓他迷戀已久的身體。卓卡丁的身形很美,肌肉均勻緊致,可身體卻異常柔軟,梁苑傑猜想他一定練過舞蹈。
  卓卡丁沉醉在梁苑傑的柔情之中,縱情享受著身體交歡的美好。他忘我地呻吟著,回應著,即便那些聲音讓他覺得羞恥。
  梁苑傑感覺卓卡丁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攥著自己的手驀然用力,他微微收緊雙唇,感覺一股熱流湧進口中。這一次,他將屬於卓卡丁的所有通通收納了。
  「翻過身去!」
  卓卡丁聽話地翻了一個身,臉埋進沙子裡,雪白的雙丘朝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梁苑傑笑了,他知道卓卡丁是在害怕,也知道害怕的是什麼。
  卓卡丁無比緊張地等著其後會發生的事情,當感覺到梁苑傑的手在自己的雙丘上撫動時,卓卡丁全身上下的肌肉驟然繃緊。這一刻還是來了,雖然知道早晚都躲不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卓卡丁懷著英勇就義的心情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陣,卓卡丁發現梁苑傑只是在那上面揉了揉,然後再沒動靜了。他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發現梁苑傑正在看著自己。
  「你……」
  「把褲子穿上。」梁苑傑面無表情地喝令著。
  卓卡丁的臉上分不清是失望還是竊喜,五味夾雜的情緒讓他忽略了梁苑傑的話,遲遲沒有動作。
  梁苑傑親自把卓卡丁的褲子提了上去,語氣淡然地說:「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打壞而已。」
  「這樣啊……」卓卡丁萬分尷尬。
  「在你的心徹底屬於我之前,我是不會佔有你的身體的,我說過,我要的是全部。」
  卓卡丁看著梁苑傑,很認真地說:「我心裡只喜歡你一個,我確定。」
  梁苑傑知道卓卡丁說的話不假,可這個喜歡究竟意味著什麼,卓卡丁自己或許根本不清楚。
  看到梁苑傑遲疑的眼神,卓卡丁心裡一慌,忙抱住他,「你現在可別反悔,你答應要我把你畫完才可以離開……畫完也不成,畫完了也不能離開,總之你不能離開我。」
  「不會的。」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梁苑傑低頭注視著卓卡丁精美絕倫的面容,開口問道:「你的家在哪?」
  卓卡丁的身體一僵,「你問這個幹什麼?」
  「以後你跑了,我也知道去哪裡把你抓回來。」
  「我不會跑的。」
  「你這是不打算告訴我?」下巴被一根漂亮的手指挑了起來。
  卓卡丁目露緊張之色,「其實我一直避開這個問題,是因為我的家庭很複雜,這是我心裡的一個忌諱,你別問了好麼?」
  梁苑傑自然不會強求,因為他和卓卡丁一樣,都是對「家」這個字閉口不談的人。
  「你會騎馬麼?」
  聽到這個問題,卓卡丁起了興致,「我會騎,當然會騎。」
  「你什麼時候學的?」
  「……呃……我老家是農村的,家裡養過馬,小時候經常騎著馬出去玩。」
  梁苑傑知道卓卡丁是在編謊話騙自己,卻也不在意,「既然這樣,以後我帶著你去我的馬場玩,那裡有很多馬,還有馬術表演。」
  卓卡丁猶豫了,「……你能牽來一匹麼?我想在這裡騎,不想看到除你以外的人。」
  「好,你高興就可以。」

  二少爺的初戀31違抗父意
  「我打算把旗下的港運集團交給你打理,你先去那裡熟悉環境,暫定為執行總裁。這個集團會不會正式成為你的,要看你的作為了。」
  聽了梁先生的話,梁苑傑表現得不以為然,「為什麼突然要我做這些事?」
  「你已經十八歲了,你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正式接管一個公司了。梁家的產業這麼大,當然要有好的繼承人,港運集團是我最看好的企業,發展前景很不錯。」
  梁苑傑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優雅地抽著。一縷一縷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將這個冷漠的身影帶上了幾分迷幻。
  「你是想拒絕我?」梁先生的臉色逐漸變差。
  梁苑傑的眼睛對著窗外,淡淡應道,「是!」
  「你不要不識好歹!這個機會是多少人爭取都爭取不來的!你知道苑輝的母親盯著這個位置盯了多久?你知道董事會的人幾成不同意由你接任?我打算將它送給你,冒了多大的風險!」
  「您可以不冒風險的。」
  「梁苑傑!」梁先生勃然大怒,「不要以為你有幾分才氣就可以站住腳了,那對於咱們梁家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你身為梁家的兒子,就要擔負起梁家的責任,這個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由不得你選擇!」
  「您覺得這樣的家族式管理能讓梁家走多遠?」
  梁苑傑的突然發問,令梁先生有些驚愕。
  「難道在您的眼中,只有繼承才能發展?」梁苑傑掐滅了煙頭。
  梁先生微微平和了一下情緒,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白手起家當然可以,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先例,但這其中要吃的苦頭不是你能想像的。既然江山打下來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守住。我很欣賞你的膽識,但是我不想讓你重新走這條路,你要明白,能扛起梁家的重任,你就已經很成功了。」
  「借我八億美金。」
  聽到梁苑傑的要求,梁先生有些疑惑,「你要幹什麼?」
  梁苑傑站起身,走到梁先生面前,神色篤定地說:「借給我八億美金,一年之後,我會雙倍歸還。而且,我會讓您收回今天的話。」
  「你要拿這錢來做什麼?」
  「日後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梁先生開懷大笑,「不愧是我的兒子,有幾分魄力。你有自己的追求,我當然舉雙手贊成,年輕人先鍛煉鍛煉也好,不然日後難有發展。」
  幾分鐘之後,梁苑傑的身影消失在梁先生的休息室。
  「哎呀!累死我了!」卓卡丁大喘幾口氣,仰躺在沙灘上,眼珠骨碌碌亂轉,嘴裡唸唸有詞,「今天總算把屋頂鋪好了,以後再下雨,我就不用跑到樹下避雨了。哎,你說……你想什麼呢?」卓卡丁推了梁苑傑一把。
  梁苑傑把眼神轉到卓卡丁身上,開口問道:「你覺得投資木屋建設這個想法怎麼樣?」
  「當然好了,木屋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很多人都追求這樣原生態的居住環境,尤其是富商。你可以抓住有錢人的這種心理,投資建設一批獨具風格的木製別墅,或者在旅遊景區、度假勝地、娛樂休閒的場所興建生態木屋群,木屋度假酒店。」
  聽到卓卡丁的話,梁苑傑來了興致,「看來你很有經商頭腦。」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別輕易下決定,到時候賠了不要怨我。」
  「如果真的賠了,我就把每個木屋都打上你的logo,通通送給你。這樣一來,全世界都有獨屬於你的房子,哪裡都是你的家。」
  卓卡丁閉著眼睛想了想,美滋滋地說:「要是那樣,你就不要投資了,直接把房子蓋出來送給我好了。」
  「你說的是真的?」
  看著梁苑傑一本正經的表情,卓卡丁瞪圓眼睛,「你還真要送啊?我是鬧著玩的,這一個木屋就足夠我住了。」
  梁苑傑轉過頭,淡淡說道:「如果你喜歡,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如果你下次再說這麼感人的話,麻煩請正對著我、語氣深情一些好麼?

  第32章
  「我打算把旗下的港運集團交給你打理,你先去那裡熟悉環境,暫定為執行總裁。這個集團會不會正式成為你的,要看你的作為了。」
  聽了梁先生的話,梁苑傑表現得不以為然,「為什麼突然要我做這些事?」
  「你已經十八歲了,你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正式接管一個公司了。梁家的產業這麼大,當然要有好的繼承人,港運集團是我最看好的企業,發展前景很不錯。」
  梁苑傑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優雅地抽著。一縷一縷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將這個冷漠的身影帶上了幾分迷幻。
  「你是想拒絕我?」梁先生的臉色逐漸變差。
  梁苑傑的眼睛對著窗外,淡淡應道,「是!」
  「你不要不識好歹!這個機會是多少人爭取都爭取不來的!你知道苑輝的母親盯著這個位置盯了多久?你知道董事會的人幾成不同意由你接任?我打算將它送給你,冒了多大的風險!」
  「您可以不冒風險的。」
  「梁苑傑!」梁先生勃然大怒,「不要以為你有幾分才氣就可以站住腳了,那對於咱們梁家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你身為梁家的兒子,就要擔負起梁家的責任,這個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由不得你選擇!」
  「您覺得這樣的家族式管理能讓梁家走多遠?」
  梁苑傑的突然發問,令梁先生有些驚愕。
  「難道在您的眼中,只有繼承才能發展?」梁苑傑掐滅了煙頭。
  梁先生微微平和了一下情緒,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白手起家當然可以,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先例,但這其中要吃的苦頭不是你能想像的。既然江山打下來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守住。我很欣賞你的膽識,但是我不想讓你重新走這條路,你要明白,能扛起梁家的重任,你就已經很成功了。」
  「借我八億美金。」
  聽到梁苑傑的要求,梁先生有些疑惑,「你要幹什麼?」
  梁苑傑站起身,走到梁先生面前,神色篤定地說:「借給我八億美金,一年之後,我會雙倍歸還。而且,我會讓您收回今天的話。」
  「你要拿這錢來做什麼?」
  「日後你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梁先生開懷大笑,「不愧是我的兒子,有幾分魄力。你有自己的追求,我當然舉雙手贊成,年輕人先鍛煉鍛煉也好,不然日後難有發展。」
  幾分鐘之後,梁苑傑的身影消失在梁先生的休息室。
  「哎呀!累死我了!」卓卡丁大喘幾口氣,仰躺在沙灘上,眼珠骨碌碌亂轉,嘴裡唸唸有詞,「今天總算把屋頂鋪好了,以後再下雨,我就不用跑到樹下避雨了。哎,你說……你想什麼呢?」卓卡丁推了梁苑傑一把。
  梁苑傑把眼神轉到卓卡丁身上,開口問道:「你覺得投資木屋建設這個想法怎麼樣?」
  「當然好了,木屋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很多人都追求這樣原生態的居住環境,尤其是富商。你可以抓住有錢人的這種心理,投資建設一批獨具風格的木製別墅,或者在旅遊景區、度假勝地、娛樂休閒的場所興建生態木屋群,木屋度假酒店。」
  聽到卓卡丁的話,梁苑傑來了興致,「看來你很有經商頭腦。」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別輕易下決定,到時候賠了不要怨我。」
  「如果真的賠了,我就把每個木屋都打上你的logo,通通送給你。這樣一來,全世界都有獨屬於你的房子,哪裡都是你的家。」
  卓卡丁閉著眼睛想了想,美滋滋地說:「要是那樣,你就不要投資了,直接把房子蓋出來送給我好了。」
  「你說的是真的?」
  看著梁苑傑一本正經的表情,卓卡丁瞪圓眼睛,「你還真要送啊?我是鬧著玩的,這一個木屋就足夠我住了。」
  梁苑傑轉過頭,淡淡說道:「如果你喜歡,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如果你下次再說這麼感人的話,麻煩請正對著我、語氣深情一些好麼?

  二少爺的初戀33定制鎖具
  梁苑傑所乘的私家飛機飛向了芬蘭,10小時之後,在芬蘭機場降落。
  從北歐國家的機場走出來,立刻就感覺到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裡旖旎的自然風光是梁苑傑很欣賞的。如不是要事纏身,梁苑傑定會在這裡多待幾日。
  余崇陽是梁苑傑的助理,可令他很尷尬的是自己很難和梁苑傑見上一面。這次梁苑傑出行決定帶上他,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少爺,您約好的設計大師已經在等您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
  梁苑傑點點頭。
  與設計大師和著名工程師的見面都約在了一天,原因是梁苑傑想盡快把洽談的事情做完。余崇陽都深感10個小時的航程加上時差的緣故,讓他的身體一時之間有些吃不消。可梁苑傑像是不知疲倦的樣子,從下飛機那一刻起就沒有停下來休息過。
  余崇陽揉了揉眉心,聽著翻譯一會兒講粵語,一會兒講芬蘭語,很快就有了睏意。他感覺自己打個盹的功夫,屋子裡就忽然沒了聲音。
  頭微微一垂,余崇陽很快清醒過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漸黑,略微有些吃驚。再低下頭,自己的身上披著一件單衣,是二少爺隨行的保鏢穿過的。
  余崇陽微微瞇起雙眼,看到梁苑傑正坐在不遠處喝著酒,屋子裡的光線很黯淡,余崇陽卻覺得眸子裡的那張臉甚是清晰。即便是微微揚起脖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的動作,都帶著不可一世的風範。余崇陽第一次看男人看得如此入神,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男人,日後定會大有作為。
  「少爺,不早了,今天早些休息吧!」
  梁苑傑放下酒杯,顧自朝外面走去,余崇陽趕忙起身朝梁苑傑追去,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梁苑傑冷冷拋下一句,「不要跟著我。」
  余崇陽定住了腳步,看著梁苑傑消失在迷人的晚霞之中。
  這是芬蘭的一個小鎮,走在街道上,到處可以看到別緻的木質房屋和典雅的古代建築,這些在香港都是看不到的。自從香港成了英國的殖民地,從此就披上了不中不洋的外衣。
  梁苑傑途徑一家鎖具店,被櫥窗裡擺放的創意鎖具吸引住了。這裡的鎖具不單單是鑰匙和鎖,更像是一個工藝品,帶著自己的風格品味和宗教信仰。
  梁苑傑在門口佇立了很久,邁開步子朝裡面走去。
  鎖具店的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身材臃腫,表情祥和。他看到外面站著一名異國的青年男子,相貌俊逸不凡,表情專注而迷人,不由地猜想他一定是看上了自家的鎖具。於是在梁苑傑進屋的一剎那,他已經將風格各異的鎖具擺了出來。
  梁苑傑拿起一個鎖具放在手裡打量著,老闆則站在一旁手舞足蹈,好在他會說英文,雖算不上很流利,但不妨礙梁苑傑與他交流。
  老闆的意思是如果梁苑傑喜歡他家裡的鎖具,可以專門定做,喜歡什麼風格的都可以。但是單獨定做要等上幾天,因為他們這裡是純手工雕刻的。
  梁苑傑只說了一句話,他要定做一把鎖和一對鑰匙,明天就來取。
  老闆攤開手,一臉抱歉的表情。
  梁苑傑從隨身攜帶的皮包中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盒子,推到老闆的面前,表示這個是他回贈給老闆的禮物。
  老闆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支鋼筆。鍍著白金的筆嘴,鑲嵌著紅寶石、藍寶石以及鑽石的筆身,奢華大氣的制筆風格,讓寶石和美鑽的光彩肆意綻放。
  老闆瞬間目瞪口呆,這支筆的價值,或許是他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這個年輕人是瘋了麼?竟然用如此昂貴的禮物來交換他這裡一個不起眼的鎖具。
  「有蘊涵的藝術品是無價的,一套獨一無二的鎖具,遠遠比這個用奢侈品打造的鋼筆要有意義的多。」梁苑傑不惜再次開口表達了這套鎖具對自己的重要性。
  老闆被梁苑傑的誠意打動了,心甘情願地收下了梁苑傑的禮物,並保證明天定會按照梁苑傑的要求把鎖具做好。

  二少爺的初戀34情況有變
  在芬蘭的第三天,梁苑傑決定啟程回國。這是他能忍受的與卓卡丁分開的最長期限,任是誰也想不到梁苑傑對待愛情會如此沉迷,就算是梁苑傑自己也想不通。
  好像冥冥中的一種緣分,讓梁苑傑確信這是自己這輩子唯一要珍惜的東西。
  下了飛機已是深夜,梁苑傑沒有坐著私家車回梁家大宅,而是自己開車去了海灘。他知道卓卡丁一定不在,他只是想去那裡看看,尋找這三天卓卡丁留下的痕跡。
  月色很美,映照得海灘的夜景也是異常美麗。
  梁苑傑推開木屋的門,感覺什麼東西順著頭頂滑落下來,他用手接住,發現是一個信封。拆開信封,藉著手錶微弱的光,梁苑傑看到了一排排雋秀的小字。
  「我很慶幸事情是在昨天發生的,此時你正好不在,我可以給你寫信,不必親口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難過的樣子。我的家裡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儘管我一直努力隱瞞,但還是沒能敵過家人的眼睛。我想,送過這封信,我會被關在家裡,像個囚犯一樣沒有自由……」
  卓卡丁寫了很多,但意思只有一個,他現在遇到了來自家庭的阻力。
  梁苑傑在信紙的背面只寫了一句話,「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裡,相信我可以說服你的父母。」
  寫完之後,梁苑傑將信封懸掛在屋頂,繩子的下方還栓著一把鑰匙。鑰匙是「丁」字造型,頂端是連體的「傑」字設計。而那把頗具創意的鎖也是小木屋形狀的,上面打上了梁苑傑和卓卡丁兩個人的logo。
  梁苑傑攥著屬於自己的那把鑰匙離開了。
  第二天,梁苑傑搭乘著飛機再次飛往國外,這次他的目的地是意大利。在這裡他結識了著名的建築師Cesare,並高薪聘請他為自己效勞。除此之外,梁苑傑還帶回來若干頂級工程師,每個人都是業界的傳奇人物。
  一切準備完工,梁苑傑馬不停蹄地趕回國。
  這些天,梁苑輝的心情很煩躁,先是公司的財務問題頻頻出現,再是他耳聞梁先生有讓梁苑傑接管港運集團的意思。
  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個來回,看著秘書送進來的厚厚一疊文件,聽著每隔幾分鐘就會響起的電話,梁苑輝有種殺人的衝動。
  門鈴聲響起,梁苑輝的電腦上閃出杜衡的那張臉。
  「真是讓人煩躁……」
  嘴裡這樣咒罵著,梁苑輝還是按了啟動門的按鈕,杜衡隨即走了進來。
  「大少爺,二少爺已經回國了,昨天晚上下的飛機,今天早上就出去了。」
  聽到梁苑傑的消息,梁苑輝的情緒更焦灼了幾分,他用手指急促地敲打著辦公桌,問道:「有什麼消息麼?」
  「不知道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你說吧,我聽聽。」
  聽罷,杜衡朝前走了幾步,來到梁苑輝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先生確實有讓二少爺接管港運集團的意思,前幾天在董事會公開討論過,可是大半的人不同意,梁先生就決定暫時任命二少爺為執行總裁。」
  梁苑輝的臉陰沉到了極點,無處排解心中的抑鬱,乾脆把火都發到杜衡的身上。
  「你難道沒長腦子麼?這樣的消息都判斷不出好壞?執行總裁?執行總裁?騙誰玩呢?董事長的位子還不早晚是他的!」
  「大少爺,您先聽我說完,二少爺並沒有答應先生的要求,他明確表示不會接任這個位置。」
  「什麼?」梁苑輝面露驚訝之色。
  「這個消息絕對可靠,那天先生把二少爺叫到書房問話,說的就是這個事情。而且據外面的傭人說,裡面還傳出了爭吵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二少爺拒絕了先生。」
  梁苑輝臉上陰雲慢慢散開,眼中逐漸浮現幾分鄙夷之色,「虧老爺子對他寄予了那麼大的希望,他根本沒有任何上進心。果然下賤的兒子就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讓他進梁家的大門都是對我們的侮辱。」
  杜衡也在一旁附和著,「我看老爺的耐心快磨沒了,這會兒如果再揪出幾件對二少爺不利的事情,估計他也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呵呵……這件事很有意思,我喜歡做。有時間把他的女傭請來陪我聊聊,我對她很感興趣。」

  二少爺的初戀35卡丁絕筆
  待在意大利的三天時間,梁苑傑從沒有休息過,除了忙投資的事情,剩下的時間全都用來調查卓卡丁的家庭背景,但是一無所獲。在他所能瞭解到的香港地區內,沒有哪個名門望族是姓卓的,其後所調查的一些姓卓的富裕人家,也表示不認識卓卡丁這個人。如果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調查的難度就更大了。
  這三天來,梁苑傑的手機從未響過,儘管他知道卓卡丁打來電話的可能性很低,但還是希望會有奇跡發生。聯繫不到卓卡丁,梁苑傑的心是慌的,他寧願接到卓卡丁父母的電話,聽到他們無情地辱罵自己,都比要卓卡丁一人承擔好得多。
  回國後的第一天,梁苑傑就開車去了海邊,他希望此時此刻卓卡丁已經逃了出來,就在沙灘上等著自己。如果真是如此,他一定不會再放卓卡丁一個人走,一定要把關乎他的一切全部瞭解清楚。
  然而,海邊空無一人,只有兩個人騎過的馬在沙灘上悠閒地漫步。一切顯得那麼和諧,又那麼令人不安。
  梁苑傑走近木屋,發現木門已經上了鎖,那把鎖正好是自己帶回來的那把。梁苑傑的心裡有幾分安慰,畢竟卓卡丁來過這裡,帶走了自己的禮物,或許還會留下什麼。
  梁苑傑把木屋的門打開,看到自己懸掛的那封信旁邊又多出一封,是用紅色的繩子系的,信封很漂亮。
  梁苑傑輕輕摘下信封,小心翼翼地拆開,看到一張淺藍色的信紙。
  梁苑傑將折疊的信紙打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人世。請先不要難過,聽我把下面的話說完。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儘管我不知道你的姓氏,你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或許你不會相信,在遇見你之前,我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因為我終日活在一個人的陰影之中,我愛他,他卻不愛我。
  我從沒說過愛你,是因為我的心裡始終裝著這個人,但我是切切實實地喜歡著你的。我總說你很親切,因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但是你不是他。你給我帶來的是快樂,而他給我帶來的卻是痛苦。我後悔沒有早些認識你,如果再早一些,或許快樂會超過痛苦,或許我已經愛上了你。
  如果可以和你一起把木屋粉刷了該多好,那樣一來,在我閉上眼睛之前就能看到很多的色彩。
  謝謝你送給我的鑰匙,這是我一輩子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我希望下輩子,它仍可以陪著我,讓我打開這扇木屋的門,重新遇見你。」
  信的旁邊擺放著精美的畫卷,緩緩打開,裡面是卓卡丁精心完成的作品。畫中的梁苑傑穿著亮色的衣服,擺著帥氣的姿勢,笑得陽光燦爛。其實,梁苑傑沒有穿過這身衣服,也沒有做過這個手勢,更不會笑成這副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卓卡丁腦中臆想的,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第36章
  以後的幾天時間,梁苑傑沒日沒夜地尋找卓卡丁,幾乎將附近所有人家全部掃聽一遍。他覺得卓卡丁一定沒死,他一定賭氣自己走了那麼多天,才用惡作劇的方式懲罰自己。或者那封信根本不是他寫的,是他的家人代寫的,他們一定把卓卡丁藏了起來。
  整整七天,梁苑傑走遍了港南區的每一處角落,甚至不惜調動香港警方,挨家挨戶地搜索。可答案仍舊是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睜開眼,空蕩蕩的屋子,四周都是白色。
  「二少爺,您醒了?」
  梁苑傑的眼神冷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余崇陽看著梁苑傑,感覺現在的他和出國前判若兩人。現在的梁苑傑,眼神裡看不到一絲生氣,他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尋找一個人。至於這個人是誰,余崇陽完全不瞭解。
  「您在車裡暈倒了,我自作主張,把您送進醫院了。梁先生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不敢帶您回家。」
  梁苑傑坐起身,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幾口水,彎下腰去找鞋。
  余崇陽趕忙蹲下去,為梁苑傑穿好鞋子,見梁苑傑站了起來,有些著急地問:「少爺,您不會又要出去吧?你多少吃些東西,剛才醫生說……」
  梁苑傑掃了余崇陽一眼,余崇陽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梁苑傑就這樣離開了醫院。
  一連很多天,梁苑傑都待在海邊,白天吹著海風,欣賞海邊的景色。晚上就住到木屋裡,睡著沒有被褥的木板床,聞著樹木的香氣入眠。
  很多年以前,梁苑傑就幻想過這樣的生活。
  整個下午,天一直陰沉沉的,直到傍晚時分,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
  一道閃電劃過,緊跟著一聲霹雷,天空像是裂開了一條大口子。
  梁苑傑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他看到大樹的枝幹在風雨裡搖搖欲墜,他想起風雨交加的那個夜晚,卓卡丁抱著樹幹的情景。那時的他,是否像現在的自己一樣,為了等一個人,寧願賭上自己的生命。
  可惜,自己終究是晚了一步。
  如果他有卓卡丁的那份堅持,在看到第一封信時,就默默地守候在這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如果卓卡丁最後一次來到這裡,推開門看到了自己,他還會留下這封信麼?
  這一刻,梁苑傑終於接受了一個現實。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再也等不來了。
  ……

  第37章
  「你們要幹什麼?」
  「老實一點兒!」
  感覺到身上被幾雙大手蹂躪,疼得小玉忍不住慘叫,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就不省人事了。等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自己似乎被裝進了一個袋子裡。
  我這是惹了誰了?他們不會要我的命吧?
  小玉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忽然感覺有人把自己扛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掙扎著身體,但是無濟於事。
  「你再亂動,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小玉的身體一僵,連大氣都不敢出。
  感覺周圍的視線一下亮了起來,小玉趕緊揉了揉眼睛,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眼中露出幾分惶恐。
  「大少爺?」
  梁苑輝悠然地坐在沙發上,傲慢的眼神掃過小玉的那張臉,定住,仔細欣賞了一番。
  「沒想到咱們梁家還有這麼標緻的丫頭,以前都沒怎麼注意過。怪不得梁苑傑給你開了那麼多綠燈,這麼漂亮的臉蛋,做女傭真是可惜了。」
  小玉低著頭不發一言。
  「不必緊張,我只是找你問個話而已。」說罷,梁苑輝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帶墨鏡的大漢,「你去幫她搬個椅子來坐。」
  沒一會兒,戴墨鏡的大漢面無表情地朝小玉走來,小玉看到他朝自己靠近,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大漢將椅子放下,面無表情地走了回去。
  梁苑輝看到小玉的反應,朝著身邊站著的兩排保鏢命令道,「你們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要進來。」
  偌大的屋子,就剩下梁苑輝和小玉兩個人。
  小玉並沒有坐下,也沒有因為那些保鏢的離開而輕鬆幾分。她看到梁苑輝坐在對麵點起一根煙,煙霧在他的周圍繚繞著,透過那些煙霧看到梁苑輝的臉,從未有過的陰冷。
  小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現在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毫無顧忌地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小玉的聲音無比微弱。
  梁苑輝冷冷一笑,「我可以提示你一下,關於梁苑傑的,你每日朝夕相處的二少爺。」
  小玉慌亂地擺手,「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二少爺了,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情況。即便是在以前,我也很少接觸到二少爺,關於他的一切我都不瞭解。」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小玉慘白著臉,顫抖著嘴唇說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梁苑輝忽然站了起來,朝小玉走去。
  小玉身體一僵,感覺無形的壓力朝自己席捲而來。
  梁苑輝用手捏起小玉的下巴,玩味地說:「你不是經常進出二少爺的房間麼?二少爺的房間不是神秘得很麼?你怎麼能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二少爺的房間什麼都沒有,我只是去那裡打掃而已。以前二少爺清閒的時候,一直是自己打掃房間。最近經常出去,沒有時間打掃,才允許我進去。」
  「他出去幹什麼?」梁苑輝直直地盯著小玉。
  小玉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今天我回家的時候,你帶我進梁苑傑的房間,這總可以了吧?」
  沒想到小玉斷然拒絕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梁苑輝眸底之色驀然加深,他用手扼住小玉的脖子,幽幽地說道:「剛才你說什麼?」
  小玉不知哪來了那麼一股勇氣,牙齒咬著嘴唇,閉著眼說道:「你不要再冒險了,二少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進入他的房間的。如果他回來看到你進去……」
  「哈哈……」梁苑輝幾聲陰冷的笑打斷了小玉的話,他用手拍了拍小玉的臉蛋,「你的骨氣我很欣賞,但是你用錯了地方。你的二少爺現在根本不敢回來,他把港南區攪得雞犬不寧,梁家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就算二少爺不回來,我也不能放你進去,除非二少爺親口答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梁苑輝的聲音陡然升高,「就算你不讓我進去,我也能想方設法進去,我現在是在給你機會,你聽明白了麼?」
  小玉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濕,可望著梁苑輝咄咄逼人的目光,還是低垂著頭,語氣堅定地說:「對不起,大少爺。」

  第38章
  「呵呵……很好,你今天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梁苑輝站起身,大聲說道:「外面的人全部進來。」
  小玉的臉色慘白無比。
  「這裡有十幾個弟兄,每個人都是身強力壯,你一直在梁家做女傭,還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吧?對了,我忘記了,你和二少爺還做過苟且之事。這樣也好,你可以拿他們和二少爺好好比較一下,究竟哪個比較厲害一些……」
  惡魔般的笑聲響徹在小玉的耳畔。
  看到十幾個男人朝自己走過來,小玉嘶著嗓子尖叫,「大少爺,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樣做是違法的。我只是被僱傭在梁家做事,沒有賣身,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法?你在和我開玩笑麼?」梁苑輝傲慢的眼神掃視了屋子一周,「難道你沒聽說過麼?在這片地域,我們梁家就是法,先生的話就是聖旨。在不久的將來,我的話就是法,我讓你現在死,你就活不到下一秒。」
  小玉的眼淚凝結在眼眶裡,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要想明白了,你為二少爺做的一切,他不會感激你一分。何苦為了一個倉皇落逃的人,毀了自己的一生。」
  屋子裡安靜了幾秒鐘,陡然響起淒慘的尖叫聲,梁苑輝面色平靜地坐在一旁吸著煙,觀賞著一群野獸發瘋啃噬獵物的景象。
  半個小時以後,屋子裡沒了聲音。
  梁苑輝已經看完了一份報紙,他站起身,走到人群中間,語氣冷漠地說:「砍掉她的兩條胳膊,處理乾淨後裝進袋子裡。」
  梁先生下午出去辦事,梁太太出去參加舞會,家裡只剩下幾個傭人。
  杜衡站在梁苑傑的門口,打電話給梁苑輝的手下。
  「東西帶來了麼?」
  「帶來了,很快就送過來。」
  當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是兩條胳膊時,杜衡倒吸一口涼氣,他以為來這裡開門的會是小玉,沒想到竟然是她的兩條胳膊。
  杜衡正在思索著,忽然看到梁苑輝的身影正朝自己這裡走來。他趕忙拿起一條胳膊,用胳膊上那只僵硬的手對著房間的密碼鎖,門沒有動靜。換另一條胳膊,門開了。
  梁苑輝跟隨其後走了進去。
  兩個人站在梁苑傑的房間裡,都是一副驚訝的神情,房間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任何裝飾都沒有,還不如一個傭人的房間有看點。
  難道小玉說得都是真的?梁苑輝禁不住皺起眉。如果真是什麼都沒有,她為何寧願犧牲自己,都不答應開門?
  「大少爺,您說會不會是因為二少爺知道咱們要來,提前把重要的東西都撤走了?」
  「不可能,他怎麼會提前知道我們要來?他離開梁家的時候,禍還沒闖出來,根本用不著防備什麼。」
  杜衡點點頭,剛要轉身朝另外一個房間走,忽然被一張照片吸引住了腳步。
  「大少爺,你看!」
  梁苑輝順著杜衡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掛在牆上的這張照片。單是一張照片並不引人注意,但看了照片上的人和照片裡的美景,兩人都不禁驚歎。
  「這麼大的房間裡,就掛了這麼一張照片,而且這照片上的人,我們還沒見過……」梁苑輝若有所思地嘟噥著。
  「二少爺這段時間一直往外跑,前幾天又出動警方幫他找人,你說,會不會和照片上的人有關係?……」
  梁苑輝沉默了幾秒鐘,忽然笑得甚是詭異,「我想明白了,我說他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原來在忙著談情說愛。可憐了小玉,寧死都要護著自己的主子,卻不知道她不過是主子手裡的一副擋箭牌。」
  「什麼意思?」杜衡一臉迷糊。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麼?」梁苑輝一隻手舉著照片,「梁苑傑什麼人?親身母親死了都不會掉眼淚的人!他為什麼單單掛著這個人的照片?……」
  「你的意思……二少爺他……他喜……喜歡這個男的?」
  「不然呢?誰值得他大張旗鼓地到處派人去找?一定是這個男孩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不肯陪他玩了,怕到時候像小玉一樣,把命搭進去。」
  杜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盯著梁苑輝手裡的照片反覆觀看。
  梁苑輝則反覆把玩著手裡的照片,嘖嘖稱奇,「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沒想到老二好這一口。如果把這張照片送到我爸手裡,讓他看看他的寶貝兒子為了誰不惜給梁家抹黑,事情就變得更好玩了。」

  第39章
  砰地一聲,門毫無預兆地開了。
  杜衡和梁苑輝齊齊望向門口,杜衡的臉色頓時變了,梁苑輝拿著照片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梁苑傑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屋子裡的兩個人,不發一言。
  杜衡觸到梁苑傑的目光,有種被閻王索命的感覺,他從未見過梁苑傑這樣的眼神,以前看著他也僅僅是害怕,現在是極限地恐懼。
  梁苑輝也有些心悸,但想到自己的手裡還握著把柄,便長了幾分勇氣。
  梁苑傑緩緩地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把槍……
  砰—砰—砰—砰—砰—!
  一連五槍,全都打在了梁苑輝的小臂和手腕的部位,又快又準。
  梁苑輝瞪大眼睛,等反應過來時,胳膊全麻,相片從手上滑落下去。
  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壞了外面的傭人,也嚇傻了站在一旁的杜衡。
  梁苑輝根本沒料到梁苑傑敢在家裡開槍,他疼得面色慘白,用另一隻手攥著自己的胳膊,咬著牙朝杜衡大吼,「把相片給我撿起來。」
  可惜晚了一步,杜衡剛彎下身,梁苑傑已經把那張相片拿在了手裡。
  梁苑輝胳膊上的血已經淌了一地,巨大的疼痛讓他的意識近乎昏迷,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雙腿發軟地歪倒在旁邊的椅子上。
  看著梁苑傑離開的身影,杜衡像是忽然反應了過來,朝著門外大吼,「快來人,抓住他,他開槍把大少爺打傷了!」
  砰!
  又是一槍,這一槍順著杜衡的耳邊飛過,打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杜衡木訥地轉過頭,看著牆上留下的彈孔,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
  梁苑傑將卓卡丁的照片貼在木屋的牆上,靜靜地凝望著,伸出手輕輕觸摸著照片上男孩燦爛的臉頰,一遍又一遍。
  陰雨過後,明媚的陽光灑在海灘上,雨水淋濕的小木屋很快就被風乾了,散發出樹木特有的清香。怪不得有人說過,樹木的生命力很旺盛,即使被砍伐若干年後,仍然可以生機勃勃地活著。
  梁苑傑提著小桶的塗料,拿著刷子,將五顏六色的塗料均勻地塗抹在木屋的牆壁上。
  「我覺得橙黃色好一些。」
  耳旁忽然傳出卓卡丁的聲音,梁苑傑手裡的刷子抖了抖,舉目四望,根本沒有人。
  一直到夕陽西斜,小木屋的粉刷工作才正式完畢,梁苑傑看著五顏六色的小房子,心裡暗歎了一聲,「真花俏。」
  夜色開始悄悄爬上海平面,剛才海水還泛著青藍色的波浪,現在望去已經是一片深藍了。
  梁苑傑眼前的木屋,也開始慢慢滲透在夜色之中,所有光鮮亮麗的色彩,在夜色的渲染下一層一層地變深。直到黑暗將這裡所有的一切籠罩,小屋的色彩只剩下漸變的黑色和白色。
  梁苑傑拿出打火機,站在小屋的窗戶前,望著屋子裡的一切,悄聲點燃。
  很快,窗戶上的火苗順著窗框爬到房簷,然後是房頂,牆壁,最後爬進了屋裡。
  四周的一切都被熊熊的火光照亮,梁苑傑站在火光之中,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照片被火苗一寸一寸地吞噬,多日來辛苦搭建的小木屋在自己面前轟然倒塌。
  流不出一滴眼淚,或許傷心到了絕地,就是這樣的感覺。

  第40章
  私家醫院的病床上,躺著面色蒼白的梁苑輝,而坐在梁苑輝床邊的,是雙目通紅的梁太太。梁先生則面色難看地站在一旁,面對身受重傷的兒子不發一言。
  「我從沒在你面前說過苑傑的任何不是,但是今天你都看到了,他用槍對著自己的家人,而且是自己的親哥哥。」說到這,梁太太再次落淚,「苑輝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梁先生歎了口氣,「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他不過是手臂受傷,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的意思,是苑傑對苑輝手下留情,才撿回了他的一條命?」
  「我這是安慰你,你想到哪裡去了?苑輝也是我的兒子,他受傷了我也會心疼,但是身為他的母親,你應該悉心安慰兒子,而不是自己在這裡哭哭啼啼。」
  聽到先生的責備,梁太太的眼淚流得更兇猛了,「我也想平靜下來,可一看到苑輝那條千瘡百孔的胳膊,我的心就跟著流血。苑輝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如果落個殘廢,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呢……」
  梁先生剛想開口說話,旁邊的吳管家忽然附在梁先生的耳邊小聲說道:「先生,二少爺的助理余崇陽在外面,說是有話要和您說。」
  梁先生皺了皺眉,「行了,你讓他在外面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出去。」
  吳管家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杜衡站在病房外面,眼睛自然一掃,就看到了在走廊裡徘徊的余崇陽。奇怪,他怎麼來了?他這段時間不是一直跟在二少爺的身邊麼?
  看到余崇陽手裡提著一個箱子,杜衡臉色瞬間變白,這下完了,那裡不會是……他清楚地記起梁苑輝出事的那一天,小玉的那雙手臂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當時光顧著看梁苑傑,根本沒注意門口有沒有別人。
  「是那個孽子讓你來找我的?」梁先生背對著余崇陽。
  余崇陽定了定神,語氣平和地回道,「不是,是我自己打算來的。」
  「你是想替他求情?」
  「不是,我只是來這裡闡述事實。」
  聽到這話,梁先生才轉過身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算得上陌生的面孔。梁家的傭人和下屬數不勝數,梁先生不可能把每個人都記住。唯一讓他有些印象的,就是余崇陽現如今的身份是層層選□的。
  「你說吧,我聽著。」梁先生表現得很平靜。
  余崇陽上前一步,不緊不慢地說:「二少爺之所以會對大少爺開槍,是因為大少爺冒犯二少爺在先。大少爺不經允許私自闖入二少爺的房間姑且不論,他派人暗中找小玉問話,並殘忍殺害了小玉。小玉是二少爺的女傭,平日對二少爺照顧有加,二少爺對小玉的感情,想必您也聽說了……」
  余崇陽最後一句話是捏造的,但為了讓梁先生動容,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苑輝殺了苑傑的女傭?」
  「是,不僅殺人,還砍下了小玉的胳膊,用小玉的掌紋打開了二少爺房間的門。」
  說著,余崇陽打開了鐵箱子。
  「你怎麼證明這雙手是小玉的?又怎麼證明殺了小玉的人是苑輝?」
  「這很簡單,除了二少爺,只有小玉的掌紋可以開二少爺房間的門。而當日大少爺被打傷,就是在二少爺的房間裡。二少爺不可能允許大少爺進入他的房間,他能闖進去,就是用的這條手臂。」
  梁先生這才把目光放到那條手臂上,心忖梁苑輝的心竟這般狠毒,為了抓到梁苑傑的把柄,竟到了如此殘忍的地步。雖然他對小玉也沒什麼好印象,但殘害無辜的事情他更不能接受。
  「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處理,不過苑傑為了一個女傭,打傷了自家人,這個責任他是逃不掉的。」
  聽到這話,余崇陽再次從懷中掏出一張單子,放到梁先生的面前。
  「先生,這是我從姜少爺的私人醫生手中拿回來的化驗單,您還記得二少爺上次陪您一同參加宴會麼?後來因為胃病發作便提前離開。當時姜少爺為二少爺找來醫生,醫生發現二少爺並不是普通的胃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二少爺一直沒有對您說,是因為不想給您添心病。」
  聽到余崇陽的這番陳述,梁先生的臉色陡然變差,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數,但還是朝余崇陽問:「這件事,你又怎麼證明是梁苑輝做的?」
  余崇陽剛要說話,站在旁邊的吳管家忽然開口了。
  「先生,有些話我想還是對您說了吧,不然壓在心裡也難受。您出國回來的第二天,曾經吩咐我把從國外帶回來的特產分給孩子們吃,我當時忙著出去看馬,大少爺又在旁邊主動要求幫我代勞。我心有顧忌,可還是沒拒絕大少爺的好意。」
  看著吳管家也向著自己這邊說話,余崇陽心裡有了底,繼續說道:「大少爺花錢買通了文醫生,讓他誤診二少爺的病情,而後又按照大少爺的吩咐,開了一些刺激胃的藥。這些藥都在這裡,叫來任何一個有常識的醫生,都知道這藥是起副作用的,何況是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文醫生現在在哪?」
  「先生忘了麼?事情發生之後,文醫生就偷偷請辭了。不過,他現在就在我的家裡,先生想找他問話,我隨時可以把他請過來。」余崇陽的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站在外面的杜衡身形一震,冷汗冒了出來。
  「這事我必然會調查清楚!相關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梁先生語氣駭人。
  余崇陽斜視了門口一眼,幽幽說道:「先生可以找杜衡,有些事情,想必他比大少爺還要清楚。」
  杜衡深吸一口氣,雙手攥拳,骨頭在空氣中卡卡作響。
  「好了,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梁先生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先生能夠答應。今天的事還請您不要和二少爺提及,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的。如果真的哪裡出了問題,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
  梁先生的目光在余崇陽的身上停留了很久,這個相貌端正,談吐不凡的年輕人他很欣賞。他一直擔心梁苑傑的未來,但看到如此忠心耿耿的下屬,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
  「我答應你。」
  「謝謝梁先生!」余崇陽深深地鞠了一躬。
  聽到余崇陽走出來的腳步聲,杜衡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上前撕了他。
  余崇陽出門之後,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杜衡,禮貌地朝之微笑。而後,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他奶奶的……杜衡氣得七竅生煙,他沒想到不好惹的在這呢!
  二少爺,你的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大少爺與你為敵,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天上掉下個怪娃娃41造人計劃
  其後的兩個月時間,梁苑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他用三億註冊資金成立了丁苑地產公司,在那個地產業還不算發達的年代,這個註冊資本顯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資金上的優勢讓丁苑公司在其後的競標中輕鬆拍得兩塊土地,開始了特色木屋別墅的規劃與建設。
  此外,丁苑公司還兼營旅遊業,開發特色旅遊項目,投資建設原始森林度假村,以及打造別具風格的度假酒店……
  梁苑傑手中的剩餘資金大部分用在了木材儲備上,他購進了大批名貴稀有木材,並購置了東南亞三塊森林區。
  這些日子以來,梁苑傑的私人時間被大大地壓搾,他幾乎放棄了所有的愛好,悉心打理著公司的一切。余崇陽作為他的副手之一,每天看著梁苑傑在公司裡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很難想像這是曾經那個瀟灑隨性的二少爺。
  每到夜幕降臨,梁苑傑便倒上一杯紅酒,坐在窗戶前慢慢品味。有時會打開一本雜誌,隨意翻閱幾頁,往往是看了不到一半就合上了,然後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入睡。
  每到這時,余崇陽都會悄悄走到梁苑傑身邊,將他扶到臥室休息。梁苑傑醉意正濃,不會醒過來。即便是醒過來,也會繼續睡過去,他對余崇陽沒有防備之心。
  余崇陽知道,梁苑傑的心裡有個巨大的空白,白天他用公司的事情填補這個空白,晚上則用各式各樣的酒。
  ……
  「梁總,Cesare想給您引薦一位設計師,您現在有空麼?」
  「讓他進來吧!」
  說完,梁苑傑掛了電話,接著看手裡的報表。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Cesare帶著一位漂亮的外籍小姐走了進來。
  梁苑傑抬起頭,在看到外籍小姐的那一刻,神思有些恍惚。
  「梁苑傑先生,這是我的學生,叫貝芙。她是一個英國女孩,我們在一次博覽會上相識的,貝芙很欣賞您,也很希望能在您的公司就職。」
  貝芙瞬間被梁苑傑英俊的外貌吸引住了,她走上前去,很熱情地和梁苑傑擁抱,並在梁苑傑的兩個臉頰都留下了一個吻。
  Cesare有些無奈,將貝芙拽到身邊,很認真地說:「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和梁苑傑先生打招呼,他不喜歡和別人過分親近,這樣對他是不禮貌的。」
  貝芙聽罷很是抱歉地看了梁苑傑一眼,美麗的大眼睛閃了閃,用英語問道:「梁苑傑先生,你會介意麼?」
  梁苑傑沒有回答貝芙的話,而是轉過頭朝Cesare說:「我很滿意你介紹給我的設計師,現在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Cesare很有禮貌地鞠了一個躬,「希望梁苑傑先生可以對我的學生多多關照。」
  Cesare走後,貝芙站在梁苑傑的對面,靜靜地與他對視。眼神略帶羞澀卻又映著幾分嫵媚,表情看似清純卻又難掩誘惑。這是一個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心動的女孩,貝芙一眼就看出了梁苑傑對自己有意。可真正讓她主動回應的,梁苑傑還是第一個。
  貝芙慢慢走到梁苑傑面前,漂亮的手搭上梁苑傑的肩膀,眼波流轉、含情脈脈。
  「梁苑傑先生,我很喜歡你。」
  梁苑傑將貝芙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拿下,雖沒有繼續握著,可手底的餘溫令貝芙小姐很迷戀。梁苑傑的眼神一直放在貝芙小姐的臉上,專注而迷人,即便是偶爾閃過的一絲冷漠,都帶著專屬於他的魅力。
  貝芙小姐閉上眼睛,晶瑩亮潤的雙唇在空氣中微微顫抖著。
  「請為我生一個孩子。」
  突然的一句話,打破了屋子裡唯美的氣氛,也打破了貝芙的遐思。
  「What?」貝芙一臉的驚詫。
  梁苑傑再次用英語重申了一遍,「我要你為我生一個孩子。」
  「為什麼是孩子?」貝芙哭笑不得,「梁苑傑先生,你表達愛意的方式太特別了,我有些不能理解。」
  「我不是在向你表達愛意,我並不愛你。」梁苑傑很直白地告訴貝芙。
  貝芙的神色變了變,但還是保持著一份優雅的笑容。
  「我知道梁苑傑先生並不愛我,沒有誰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說我愛你,那都是虛偽的。梁苑傑先生大概只是喜歡我的外貌,大多數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但是他們不肯承認,你卻很真誠。」
  「我也不喜歡你的外貌。」梁苑傑再次潑了一盆冷水。
  「那……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梁苑傑凌厲的雙目掃過貝芙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語氣冷酷而殘忍,「我看上只是你的DNA,所以,為我生個孩子。」
  「梁苑傑先生可真是會開玩笑,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答應你?」
  「因為我會娶你。」
  貝芙神色一滯,再次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梁苑傑。
  「只要你肯答應我,我就會娶你,這個回報算不算豐厚?」
  貝芙想反駁梁苑傑的話,想拿出曾有的傲氣,指責這個男人對她的不尊重。但是觸到梁苑傑認真的眼神,和眼眸深處的那份篤定,忽然有些崩潰地想投降了。
  「好,我現在就可以完成你的願望,希望你會兌現承諾。」
  說著,貝芙脫下了美麗的外衣,漂亮的手指靈巧地去解梁苑傑襯衫上的衣扣。
  梁苑傑用兩個手指停止了貝芙的動作。
  貝芙不解。
  「我們無須這樣,我的私人醫生會為我們選擇更好的方式。Cesare對你說過了,我不喜歡親近別人,以後你會慢慢瞭解的。」
  「那你為何還要娶我?就因為想回報我麼?如果你連和我親熱都抗拒,這樣的生活又怎麼能算是回報呢?」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在懂事的一刻,發現自己沒有母親。」
  貝芙忽然發現自己被拽進了一個奇怪的漩渦,明知道萬劫不復卻還想往裡面爬。
  「你可以拒絕的,我自始始終都沒有打算強求你。」
  「……」

  42暗流湧動
  龐大的「望海」號萬噸巨輪,正緩緩地駛進港運碼頭。粗大的纜繩被繫好之後,吊車開始起吊貨物,碼頭搬運工則緊張有序地裝卸和堆碼著貨物。
  炎炎夏日,搬運工的身上淌著汗水,黝黑的皮膚被曬得閃閃發亮。一次次地穿梭在碼頭和貨倉之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又有幾輛大貨車駛來,上面載著滿滿一車的煤炭。吊車將整車煤炭吊起,倒向貨船的煤倉裡。那些掉在地上的煤炭,就由裝卸工拿著鐵掀,一下一下地往袋子裡裝,裝好了再朝貨倉裡抗。到了貨倉裡,還要把那些煤炭歸類……
  「阿生,你看你的臉,和張飛一樣!」
  個子矮小的阿牛嘲笑著對面的阿生,隨後毫不費力地扛起一袋煤炭,步履穩健地朝貨倉裡走。回來的時候,阿牛渾身上下都糊上了一層煤灰,阿生趕緊抓住機會笑話了阿牛一番。
  這批貨物裝卸完,搬運工搶著時間喝水,即使在這個時候,阿生也要八卦一下。
  「聽說梁先生喜得貴孫,不知道咱們這些人能不能分到喜糖。」
  「肯定會有了,這個碼頭可是梁家的支柱,沒有咱們這群人,這個支柱還不塌了啊?」
  「你倆少在那臭美了,梁家的產業那麼大,這個小小的碼頭算什麼?再說了,梁氏旗下的公司那麼多,員工那麼多,哪就輪到我們了?」
  「你幹嘛那麼掃興?我們也是開開玩笑而已,有必要較真麼?」
  這時又走過來幾個年輕人,趁著工頭不注意趕緊拿出一支煙。
  「你們說說看,大少爺結婚那麼久,一個孩子沒有。可二少爺婚還沒結,竟然就抱上兒子了。以當前的形勢來看,大少爺以後的地位恐怕要不保了。」
  「真是羨慕啊!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又攀上高枝了。」
  「你怎麼知道是攀高枝?說不定人家姑娘的身家也不差呢!」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如果真是門當戶對,幹嘛不先結婚再要孩子?突然就蹦出來這麼一個兒子,肯定是二少爺在外面打炮不小心,弄大了小騷貨的肚子。梁家的種多金貴,就是和□生的,也得拿回去供著!」
  「哈哈哈哈……」四周響起一陣笑聲。
  一群人裡面,有一個身影顯得十分特殊,他常年戴著帽子,無論天氣多熱,從來都不摘下來。而且他的帽簷壓得很低,從不用正臉對著別人,所以很少有人看清他的容貌。
  「堆碼混亂,堆碼混亂,多少次了?徐鷹,你他媽還想不想在這干了?」
  工頭扯著嗓門咆哮著,這樣的天氣本來就容易讓人暴躁,手底下的這些工人還總是不爭氣。工頭見徐鷹一直低著頭不吭聲,心裡的火頓時竄了上來,一把提起徐鷹的脖領。
  「我和你說話呢,你他媽的聽到沒有?」
  徐鷹緩緩抬起眼皮。
  蒼白略顯病態的面孔,狹長幽深的眸子,微微勾起的嘴角。眼神對焦時,冷厲鬼魅的氣息,瞳孔裡像是伸出兩隻惡毒的魔爪,瞬間將人的心臟絞成肉泥。
  工頭攥著徐鷹的手忽然開始發抖,連帶著臉上的肌肉也開始抽搐,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吐沫,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強撐起一口氣指著徐鷹說:「告訴你,你……你……最好給我……識相一點兒。」
  說完這句話,工頭幾乎是逃走的。
  工頭離開後,陸羽走到徐鷹的面前,「鷹,剛才工頭沒把你怎麼樣吧?」
  徐鷹搖搖頭,聲音略顯低沉,「我沒事。」
  陸羽沉默了片刻,帶著些許安慰的口氣說:「鷹,剛才那些工人聊天的話題,你別往心裡去。」
  徐鷹笑了,笑容掩蓋在帽簷之下,嗜血而殘暴。
  「我很高興,因為我看到了梁家破敗的曙光。」
  陸羽凝眉,「我不明白。」
  徐鷹狹長的眼睛注視著地面,那一層層灼熱的煤渣像是要燒起來,將這些的一切和諧安寧消滅殆盡。
  「你不需要明白,你現在只要記住,我們只是梁家碼頭的搬運工。」
  「……」
  第二天,工頭和一名工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些辛苦勞作的搬運工,難得吃上了一頓餃子。他們笑著調侃這是梁先生宴請他們的,只有一個未動筷的人知道,梁家的人不會有那份善心。
  烈日當空,一片不起眼的烏雲被刺目的光線遮擋著,隱藏在光線背後的暴風雨,正隱隱向這裡逼近。

  43初為人父
  豪華的產房,一陣咯咯的笑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護士嚇了一跳,險些將手上這個粉嘟嘟的小嬰兒扔到地上。
  「我的天啊!他……怎麼……怎麼能笑呢?」
  經驗十足的醫生很快鎮定了下來,朝護士叱責道:「大驚小怪什麼?嬰兒落地可以哭,難道就不能笑麼?」
  「我在醫院助產了那麼久,還從沒聽過新生兒的第一聲是笑聲。」
  其實我也沒聽說過……醫生看似面色平靜,心裡卻一直敲著鼓。這麼寶貴的孩子,千萬別出什麼問題,萬一有個閃失,他們這群醫生加起來都不夠賠的。
  「關醫生,要不要想個法子讓孩子哭出來?如果孩子不能正常呼吸,以後會留下後遺症的。」
  醫生想想也有道理,她可不敢冒這個險,於是接過護士手裡的孩子,倒提起來,有節奏地朝孩子的屁股上拍巴掌。
  可憐的小嬰兒就這樣蹬著小腿,擺動著胳膊,依依呀呀地抗議。可任憑醫生怎麼打,他就是一聲都哭不出來。
  旁邊就坐著孩子的父親,他親眼目睹了孩子誕生的全程,當然也在目睹醫生此時的虐待行為。
  護士輕咳了兩聲,附在醫生耳邊小聲說:「我看……還是別打了吧……二少爺的臉色實在太嚇人了。孩子雖然沒哭,還是發出聲音了,估計正常呼吸沒有問題。」
  醫生瞥了梁苑傑一眼,趕緊抱著小嬰兒去稱重,然後笑著匯報,「二少爺,孩子2。8公斤,很健康的體重。」
  接著,護士抱著小嬰兒去清洗,清洗過後為嬰兒裹上薄薄的一層棉毯,抱到梁苑傑的面前,「二少爺,您看看吧。」
  梁苑傑接過護士手裡的孩子,抱在懷裡端詳了一下,眼中露出微微驚詫的神色。
  這是我的兒子麼?腦袋只有巴掌大小,腦門還有細細的皺紋,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小小的鼻子縮著,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個剛跳上岸的小青蛙。
  就算遺傳了我的缺點,也不能這麼難看吧?
  護士看出了梁苑傑的疑惑,忍不住掩嘴偷笑,隨即耐心解釋道,「二少爺,剛生下來的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以後就會越來越可愛了。您的兒子已經是我接生過最漂亮的一個了,您看他的皮膚像是水蜜桃一樣,很多孩子生下來都有紅斑呢!」
  梁苑傑可聽不進那些,看著寶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漂亮,心裡多少有些受挫的感覺。
  護士伸出手,溫柔地說:「二少爺,把小寶寶給我吧,他需要休息,一會兒還有各項護理和檢查呢!」
  梁苑傑把孩子還給護士的時候,忽然猶豫了一下。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是不太喜歡這個孩子的,可真的要還回去,卻有點兒不想撒手了。
  隨後的時間,貝芙被推到另外一間休息室進行調養。而這個惹人喜愛的小傢伙,自然是得到了眾多美女的悉心關愛,有的護士負責按摩,有的護士負責檢查,有的護士在一旁仔細記錄著各項數據。
  雖然被擺弄了十餘次,可小寶寶一直在安心地睡著,這要多虧了護士的精心呵護。她們的每一次動作都是萬分輕柔,因為怕吵到孩子,甚至連鞋都沒有穿,每個人的腳上都只有一雙消過毒的棉襪。
  「二少爺,小寶寶要被送到嬰兒房了,您看……您是不是也要休息一下?」
  梁苑傑看看表,的確,已經臨近清晨了,孩子需要休息,他也要回公司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嬰兒車晃動了一下,梁苑傑心裡一緊,看向裡面的小寶寶。
  小寶寶醒了,眼巴巴地瞅了梁苑傑幾眼,父子對視,梁苑傑說不出心裡的感覺。
  「咯咯……」又是一陣清脆的笑聲。
  梁苑傑有些驚異,孩子第二次笑了,而且是對著自己。他的五官笑得皺成了一團,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小嘴大張著,裡面沒有一顆牙齒,十足一個小老頭。
  不知為什麼,梁苑傑笑了,笑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旁邊圍著的幾個護士都是一臉驚喜,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蹲在嬰兒車旁邊呢喃,「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我好想把他抱回家私藏起來。」
  站在身後的護士長趕忙把她拉起來,狠狠瞪一眼以示警告。

  44爭風吃醋
  走出產房,正好看到余崇陽站在不遠處。
  余崇陽聽到門響,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到梁苑傑走了出來,心裡稍稍平靜了些,朝梁苑傑走了過去。
  「還算順利吧?」余崇陽問。
  「嗯。」
  梁苑傑和余崇陽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余崇陽一臉輕快地說:「剛才一群記者圍在外面,我讓幾個保鏢給每個記者派發了紅包,就打發走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探過來的,我聽門口的保安說,他們在待產的前兩天就一直在這裡候著。」
  「我不想讓任何一家媒體出現孩子出生的報道,密切關注一下這件事,不要給孩子以後的生活帶來什麼影響。」
  「少爺放心吧!」余崇陽淡淡回道。
  兩個人走出電梯的時候,梁苑傑忽然朝余崇陽問了一句,「你昨天晚上一直守在這裡?」
  余崇陽沒想到梁苑傑主動和自己說話,一時有些驚愕,但很快應道,「沒有,我早上過來的。您知道,我一直有晨練的習慣。」
  梁苑傑掃了余崇陽一眼,發現他的額頭確實溢著一層汗珠。
  「二少爺,孩子出生的事情,先生到現在還不知道。如果他從別人的嘴裡聽出口風,恐怕有些不妥吧?」
  梁苑傑面色冰冷,語氣生硬,「如果現在讓他知道,他勢必要來見孩子,孩子才生下來一天,不適合見太多的人。」
  很特別的,余崇陽從梁苑傑的口中聽到了幾分寵溺的味道。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幻想梁苑傑初為人父時的表情,雖然相比其他人顯得平和了很多,但於他而言算是不小的撼動了,可見父親這個角色確實很有魅力。
  「這樣吧,等孩子滿了十二天,我再去正式通知先生。他也算是孩子的親爺爺,到時見了捨不得鬆手,打算把孩子抱回梁家養育怎麼辦?」
  「不給!」
  梁苑傑就這兩個字,打斷了一切可能性。
  中午,忙完了公司裡的事情,梁苑傑再次去了醫院。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隱蔽性很強,是半年前梁苑傑專門命人建造的。醫院裡的醫生、助產士和護士,全都擁有高超的醫術和豐富的育兒經驗。而這家醫院的內部裝修,也全是童真夢幻的,就連醫生和護士的衣著,都是專門設計的,為的是讓寶寶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見到一個美麗而多彩的世界。
  孩子在嬰兒房熟睡,梁苑傑被護士帶了進去,和其他人一樣,全身都消毒處理過後,才可以接近小嬰兒。
  嬰兒房間裡到處是誇張和離奇的設計,門一關上簡直進入了一個童話的世界。孩子睡在搖籃裡,搖籃的兩頭拴在仿真小樹上,孩子偶爾抓抓小手,搖籃就會擺動,屋頂灑落棉花般柔軟的人造雪花,周圍洋溢著悅耳的鈴音。
  梁苑傑注視了寶寶一段時間,發現他睡覺並不安分,手腳亂晃不說,眼睛還一直微微瞇著,並沒有閉緊。
  難道他是睜著眼睡覺?
  梁苑傑仔細觀察了小傢伙一番,發現他的眼睛半睜半閉,但是眉頭中心有一條細紋,似是微微蹙起的模樣。而且從他的鼻子和小嘴吃力皺緊的樣子來看,他的這副神情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這麼小的孩子,難道還會裝睡?
  雖然梁苑傑沒有育兒常識,可梁苑珍出生幾天的時候,他去看過一眼。孩子除了簡單地哭鬧,其餘任何表達方式都不會。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梁苑傑的臉慢慢向小嬰兒靠近,然後觀察他的反應。
  果然,小孩子的表情會隨著梁苑傑的動作慢慢變化。
  梁苑傑心裡想笑,為了逗逗這個小傢伙,他刻意把臉轉向了別處,沒再繼續關注他。
  果然,小嬰兒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乾脆徹底睜開了眼睛。
  梁苑傑看著眼珠滴溜溜亂轉的寶寶,心裡萬分驚異,這麼小的孩子會裝睡姑且不說,才半天的功夫,他的眼睛竟然變大了這麼多。
  小寶寶似乎能看懂梁苑傑的心思,繼續吃力地睜大眼睛,像是在向梁苑傑示威!看吧,我的眼睛很大,不要以為你第一眼看我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嫌棄我的心情。
  梁苑傑的嘴角上揚,表情柔和了許多,他伸出手,嘗試著朝嬰兒粉嫩的臉頰拭去。
  不料,手指剛觸到小寶寶的臉頰,就被他的小嘴吞了進去。
  小寶寶如狼似虎般地啃噬著梁苑傑的手指,梁苑傑感覺指尖一陣酥麻,那是小孩子溫熱的牙床摩擦自己的觸感。梁苑傑沒有抽回自己的手指,儘管那上面已經滿是嬰兒的唾液,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厭惡感。
  「二少爺。」後面響起小心翼翼的聲音,「小寶寶這是餓了,想吃奶。」
  梁苑傑此時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寶寶把他的指尖啃得發白,都是一臉糾結的神情。
  護士強忍住笑,把小孩子從嬰兒車裡抱出來,一邊哄著一邊朝貝芙的休息室走去。
  懷裡抱著軟綿綿的小寶寶,貝芙笑得很是幸福,前些日子挺著大肚子的時候,她還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應該沉浸在一段浪漫的愛情之中,為什麼忽然就走到了這一步。現在看到這個孩子,覺得一切都值了。
  尤其當孩子吮吸著自己的乳頭,把自己的奶水當做他唯一的食物來源之時,貝芙有種莫大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是設計多少份成功的作品都換不來的。
  梁苑傑走了進來,將屋子的門輕輕關上,裡面只剩下三個人。
  貝芙過於關注眼底的孩子,沒發現梁苑傑已經進來了,等發現他的時候,心裡忽然一陣緊張。後來放鬆下來,感覺有些可笑,都快成一家人了,怎麼還顯得這麼生分?
  梁苑傑的目光放在吃奶的小寶寶身上,貝芙是北歐血統,皮膚白潔光亮,額頭圓潤飽滿,小寶寶一邊吃著貝芙的奶水,一邊伸出小手在胸部上面來回撫摸,像是很喜歡的樣子。
  孩子依戀媽媽的胸部,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可看在梁苑傑的眼裡卻有些反感。如果不是考慮到母乳豐富的營養價值,他一定不會讓小寶寶去吮吸女人的胸部。
  如此自私的父親,還真是不多見。
  孩子的奶吃到一半,就要被抱回去,因為吃奶的時間是有規定的。
  可小寶寶的胃口顯然很大,被強行阻斷嘴裡的美味,他不能得到滿足,於是趁著護士不注意,偷偷踹開了護士的領口。因為太小,腦袋根本抬不起來,所以白花花的美色就在眼前,他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副景象,美麗護士的衣領大開,裡面的胸衣若隱若現。而她懷裡的小嬰兒,正流著口水,色迷迷地盯著那塊禁地。
  「啊!……」
  等護士發現自己竟然在二少爺面前衣冠不整的時候,嚇得險些把手裡的孩子掉到地上。幸好她反應及時,手腕稍稍回力,才沒有讓嬰兒受到任何傷害。為了不讓情況繼續惡化,護士紅著臉和梁苑傑打了聲招呼,匆匆忙忙地回了嬰兒房。
  晚上,護士長被叫到了梁苑傑的臥室。
  「二少爺,您找我有什麼事麼?」
  梁苑傑沉默了一陣,淡淡說道:「孩子只吃母乳麼?」
  「現在孩子還小,吃母乳是最好的選擇,不用添加別的輔助奶粉。等超過一個月,大概就要補充更多的營養物質了。」
  梁苑傑微微蹙起眉。
  「二少爺您放心,貝芙的奶水是足夠的,因為要控制攝入量,所以才終止孩子進食的。」
  護士長根本不知道梁苑傑介意的是什麼。
  「今天晚上要貝芙把奶水擠到奶瓶裡,放到我的房間,我要親自喂孩子。」
  護士長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
  「不……不……二少爺,您聽我說,這個事情不能逞一時之快,我理解您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由我們這些女人來做比較好,畢竟孩子這麼小,不能因愛而冒險啊!」
  「你只需告訴我方法,其餘的不用你擔心。」
  「可是……這真的很麻煩!孩子晚上要醒來多次,尤其是新生兒,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醒來吃奶,吃不到就會哭,肯定會打擾到二少爺休息的……」
  「怎麼喂?」
  看到梁苑傑一臉堅持的神情,護士長終於投降了,被迫將具體的方法寫在一張紙上,遞給了梁苑傑。
  嬰兒車被推到梁苑傑的屋子時,孩子是睡著的。梁苑傑淡定地看了一眼,繼續看手裡的報紙。
  推車的護士怯怯的看了看梁苑傑,又憐惜地看了看車裡的小嬰兒,心裡碎碎念:我的小乖乖,你餓的時候一定要大聲哭,千萬不要客氣,不能委屈了自己。
  虔誠地祈禱了一番,護士惴惴不安地離開了梁苑傑的臥室。

  45個性奶爸
  時間大概過去半個小時,孩子開始踢被子,梁苑傑看看表,還不到餵奶的時間,於是直接漠視。
  可憐的孩子就這樣在被子裡蹬著小腿,因為從小就不會哭,他只能對著梁苑傑依依呀呀地叫喚。
  梁苑傑走到嬰兒車旁邊,看到寶寶已經醒了,臉色通紅,小嘴努著,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你怎麼了?」完全無用的問題。
  小寶寶啊啊叫了兩聲,聲音很洪亮,但是梁苑傑沒聽懂。
  就在這時,屋子外面忽然有人敲門,梁苑傑走過去,看到一名護士站在門口。
  「少……少爺……我聽到寶寶叫了,他是該換尿布了,我……我來換尿布。」
  見梁苑傑沒有說什麼,小護士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她已經在外面站了半個多小時,就為了聽到孩子的這聲叫喚,趕緊進來看看情況。
  說到底,那些醫生和護士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決定選出一個人在門口盯梢。而這個小護士就是不幸的入選者,她不是嫌麻煩,而是真心懼怕梁苑傑,怕自己進去一趟工作就不保了。
  但是梁苑傑並沒有小護士想得那般威嚴,除了表情有些冷,他的態度還是很平和的。而且小護士給寶寶換尿布的時候,他還站在旁邊留意了一下。
  「少爺,打擾了。」
  說完,小護士轉身朝門口走。
  「回來!」
  小護士的身體強烈顫抖了一下。
  沒想到梁苑傑只是走到小護士身邊,吩咐她把尿布留下。
  小護士一驚,「二少爺,這事真的……不能由您來做,餵奶的事情好辦,只要遞到嘴邊就行。可這換尿布,太……太委屈您了……」
  「難道你要打擾我一夜麼?」
  一句話說愣了小護士,對啊,如果她頻繁地來更換尿布,不是也要打擾到二少爺的休息麼?可……換尿布的事情,怎麼也不是他能做的吧?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看到梁苑傑凌厲的視線對著自己,小護士趕忙轉身離開了屋子。算了,拉尿的事情就由著二少爺處理吧,大不了明天早上再把嬰兒車裡面的被褥換新。
  趁著小寶寶醒著的功夫,梁苑傑一雙大手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此時他才感覺孩子是這麼小,小到僅僅伸開五指,就可以把孩子的大半個身體托住。
  孩子到了床上不老實,手腳齊用,在梁苑傑的面前揮舞著。裹在身上的絨毯被踹開,剛繫上的尿布也掉了下來,露出肉滾滾的小屁股。
  梁苑傑將小寶寶渾身上下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伸出手去摸孩子的小身子,像棉花一般柔軟。感覺到梁苑傑的撫摸,小寶寶似乎很開心,小腳丫不停地在梁苑傑的手上蹭,眼睛一眨一眨得很是靈動。
  父子倆交流了一段時間,小嬰兒的體力十分有限,很快就抱著梁苑傑的一根手指再次睡著了。
  梁苑傑學著小護士的方式,給孩子繫上尿布,雖然動作不是很利索,但總算是裹上了。因為擔心紙尿褲對孩子的皮膚不好,醫生給小寶寶準備的都是一次性的純棉尿布,雖然用著舒服,但是穿戴上就沒紙尿褲那麼省力了。
  給孩子換了尿布,梁苑傑去沐浴更衣,然後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新生兒不會翻身,省去了梁苑傑很多顧慮,起碼不用擔心晚上掉到地上,因為他自己睡覺也很老實。第一次與人同床共枕,沒想到竟是個奶娃娃。
  梁苑傑直接把奶瓶放在了小寶寶的嘴邊,每隔兩個多小時,他就會醒過來,有時看到孩子正抱著奶瓶喝奶,有時看到孩子已經銜著奶嘴睡著了。他以為所有的孩子都像他的天才兒子一樣,生下來就會自己抱著奶瓶喝奶,所以覺得這沒有什麼。
  這一晚上,梁苑傑給小寶寶換了七次尿布,有時扯下來發現沒有尿,也直接把尿布丟進垃圾桶換新的。多虧了小寶寶奇高的睡眠質量,不然換了任何一家的孩子,也會被這新手父親折騰得哭啞了嗓子。
  第二天早上,天濛濛亮,梁苑傑再一次睜開眼睛時,發現小寶寶正望著奶瓶發呆。
  為什麼不喝了?
  梁苑傑親自用手將奶嘴塞進了小寶寶的嘴裡,沒想到小寶寶一下就吐出來了。
  大概是不餓了,梁苑傑想著,再次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抓撓了一下,梁苑傑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到眼前的小人正朝自己襲擊著,皺巴巴的小臉上滿是抓狂的神情。
  到底是怎麼了?
  梁苑傑耐著性子給小寶寶檢查了一下尿布,發現沒有尿濕,奶瓶裡的奶水是新換的,溫度也適宜,摸摸額頭,沒有發燒,孩子的體溫也很正常。
  不餓、不冷、不熱、也沒尿……他為什麼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梁苑傑從沒在一個人的身上花過這麼多的心思,你到底還要怎樣?
  小孩可不顧那個,我的要求你沒滿足,我就繼續鬧!踢被子、抓臉、咬手指、推奶瓶……
  半個小時之後,梁苑傑向一個出生不足48個小時的小孩子投降了,他將孩子送回了貝芙那裡。
  儘管梁苑傑很不想承認□是孩子的一切,但是親眼目睹孩子抱著奶源那一臉如饑似渴的表情,他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有些東西真的是強求不來的。

  46先生探孫
  12天之後,梁先生聽到了這個消息,梁家上下都因此而沸騰了。大家關注更多的並不是這個孩子究竟怎樣,而是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
  從梁苑傑認識貝芙到貝芙懷孕以及生下梁苑傑的孩子,梁先生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下一秒,梁先生不是高興,而是憤怒。
  「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都不向家裡交待一下,他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爸爸?」梁先生坐在客廳,旁邊站著吳管家。
  「先生,我想這應該是個意外,二少爺估計是怕受到您的責備和阻攔。」
  「意外?我看是他精心策劃的。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他特意為這個女人建了一家醫院,半年前就開始動工。如若他當時不想要這個孩子,根本不會下這麼大力氣。」
  吳管家面露難色,「先生的意思是?」
  「他之所以秘密生下孩子,不就是為了先斬後奏麼?梁家的親事都是由父輩來定,務必要門當戶對,這是任何人不得觸犯的。梁苑傑費盡苦心要這個女人為梁家生下孩子,必然是拿這個作為要挾的手段,逼迫我答應將這個女人娶進門。」
  吳管家聽著也有幾分道理,但鑒於穩定梁先生的情緒,只好勸道:「您先不要為了這事著急,看孩子要緊,孩子畢竟是梁家的骨血,這個不認是不行的。」
  想到孩子,梁先生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孩子我自然是要認的,不僅要認,而且要帶回梁宅精心養育。這是我的第一個孫子,我不能讓他沾染任何歪風邪氣,放在苑傑那裡絕對是不行的。」
  說完,梁先生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梁先生到達醫院的時候,梁苑傑還在公司,不過他早就派了無數個保鏢在那裡盯守,怕的就是梁先生在未經自己允許的情況下將孩子抱走。
  十二天的小傢伙已經非常漂亮,額頭的細紋不見了,皮膚如同奶酪一般細滑。變化最大的要數孩子的眼睛,他是混血兒,眼珠是深藍色的,典型的歐式雙眼皮,襯得眼睛又大又亮。
  十幾個小護士每天圍在孩子身邊轉,這是她們見過的最討人喜歡的小寶寶,因為他不僅漂亮,而且是個十足的表情帝。每次看到這個寶寶露出千奇百怪的表情,這群護士就被逗得哈哈大笑。
  梁先生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樣的笑聲,他順著聲音走了過去,停在了嬰兒室的門口,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幾個護士圍在一個嬰兒車的旁邊,穿著誇張的服裝,做著惡搞的表情,將這個本該清靜的嬰兒室弄得亂糟糟。
  梁先生的表情冷了下來。
  門口的保鏢用力咳了一聲,那些護士以為二少爺回來了,瞬間收回表情,眼睛瞟向門口。
  很奇怪的,這次來的人不是二少爺,是個陌生人,從他的相貌來看,應該四十歲上下。從他的著裝氣質來看,他的來頭並不比二少爺差,說不定是二少爺的親戚。
  梁先生剛要邁步走進去,就被醫生攔在了門口。
  「對不起這位先生,未經二少爺允許,陌生人是不可以進這間嬰兒室的。」
  跟在梁先生身後的副手梁棟聽到這話,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這是二少爺的父親,難道要看自己的親孫子,還要經過你們的允許不成?」
  二少爺的父親?他的父親不是六十多歲了麼?這……這……哪裡是六十多歲的樣子?明明是剛到中年麼!
  為了保證嬰兒的絕對安全,盡到自己的責任,醫生要防範任何突然情況。比如現在,她就認為梁先生是假冒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對孩子不利。
  「對不起,沒有二少爺的命令,我們不能讓您進去。」
  說著,門在梁先生的面前關上了。
  梁先生這個氣啊!這群不知好歹的護士,本分工作不做好,對著自己的孫子口水橫飛。現在防守工作做得倒是挺到位,不知道是不是只會防家人,真正外人來了反而被放進去。
  梁苑傑,這就是你給我孫子找的貼身護理。
  五分鐘之後,梁苑傑接到通知,吩咐余崇陽電話聯繫醫院這邊。醫院的傳訊室聽到命令,趕緊派人通知醫生,梁先生這才被放了進去。
  剛才的那群護士,趁機溜走不少,留在梁先生身邊照看的,全都是膽子大的。
  梁先生看到嬰兒車裡的小寶寶,不由地有些驚訝,梁苑傑小時候的模樣他記得一清二楚,這個孩子與梁苑傑並是不十分相像,但是漂亮程度絕對不低於梁苑傑那個時候。
  小寶寶看到梁先生並沒有任何懼怕的表情,反而伸出小手,咯咯笑個不停。
  這幾聲笑立刻治癒了梁先生方纔的糾結心情,他著實喜歡上了這個小傢伙,比當初見到梁苑傑的第一眼還要驚喜。
  看到梁先生要下手去摸孩子,一旁的醫生再次冒險阻攔道,「先生,請您先清潔消毒。」
  梁先生把視線轉了過去,發現護士的手上端著各式各樣的消毒物品,整個過程十分繁瑣。但是這件事他並不反感,為了孫兒的健康,這還是很必要的。

  47父子叫板
  梁苑傑趕回來的時候,梁先生還待在嬰兒室裡,不過孩子已經睡著了,梁先生的目光還是捨不得離開。
  梁苑傑輕輕地扣了扣門。
  梁先生聽到聲響,看見站在門口的梁苑傑,起身朝外面走去。
  兩個人站在醫院前面的花園空地上,梁先生的臉色有些不好。
  「孩子的名字起好了麼?」
  「起好了,叫梁卡丁。」
  「梁卡丁?」梁先生再次確認了一下,發現梁苑傑並沒有和自己開玩笑,「為什麼要叫這麼惡俗的名字?說出去不怕人家笑話麼?」
  「我喜歡。」
  「你喜歡就要給孩子取這個名字麼?名字是一個人的符號,是要陪伴他一輩子的。我們梁家人的名字都是高雅的,帶有一定內涵的,你這個名字有什麼內涵?日後孩子讀了書,有了事業,成了家,卻帶著這麼一個幼稚的名號,你不怕他怪罪你麼?」
  「我的孩子我瞭解,他將來一定會喜歡這個名字。」
  梁先生濃眉緊皺,「你總是這樣自負,但這次由不得你。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找人起好了,叫梁朔,寓意日出東方。」
  「他就叫梁卡丁,已經登記入冊了。」
  「你……」梁先生氣結,「先不說名字的事情,說一下你日後的打算,孩子我是要抱回梁家撫養的。至於你回不回去,看你自己的意願了,苑輝和他的母親,我自然會想辦法安撫。」
  聽到梁先生要把梁卡丁抱回去,梁苑傑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我不會回梁宅,至於我的孩子,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
  「你為什麼不回去?你要在這裡守著那個外國女人麼?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你和這個女人的事情,我還沒有追究,一旦我追究了,你們都沒有好下場。」
  剛才梁先生已經見過了貝芙,也早已把她的身世打聽清楚。
  梁苑傑像是故意和梁先生作對一般,語氣堅定地說:「我不僅要守著她,還要娶她為妻,我要給我的孩子一個美滿的家庭。」
  「美滿的家庭?」梁先生像是聽到了無比好笑的事情,笑得異常諷刺,「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麼?你不是街頭混混,你是梁家的繼承人。你的身上早就打上了梁家的烙印,你必須要為梁家的前途負責。你現在娶了一個平民女子,等於貶低了梁家的身份。高層聯姻的話你不懂麼?這是你日後立足的手段,不是你能夠選擇的!」
  梁苑傑冷冷地看著梁先生,「你可以放棄我。」
  梁先生頭上的青筋爆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只當你年輕幼稚,不計較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我只給你一條路選擇,立刻娶了嚴家小姐為妻,堵住眾人的嘴,這樣我還考慮留下那女人一條命。」
  「余崇陽,送客。」梁苑傑巋然不動。
  梁先生冷冷一笑,「兩天之後我來接我的孫子,不用躲,躲到哪裡我都能找到。」
  五分鐘之後,梁先生的車緩緩開出了梁苑傑的視線。
  余崇陽走回梁苑傑的身邊,臉上掛滿了擔憂。
  「我想這次先生是認真的了。」
  梁苑傑深吸一口氣,「保護貝芙的安全最重要。」
  雖然要馬上趕回公司,可臨走前,梁苑傑還是去看了孩子一眼。
  小寶寶睡得很是香甜,即使在夢中,他仍舊會露出豐富多彩的表情,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緊張、時而難過……
  有時候觀察孩子的表情,會讓梁苑傑的心情很愉悅。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這個寶寶不是一般的聰明和挑剔,第一天梁苑傑還能用奶瓶騙他和自己住一夜,自那之後這個小傢伙必須要喝新鮮的。
  所以梁苑傑淪落到只能在他睡覺的時候看看他,只要他醒過來,就一定要被抱到貝芙的身邊。就算是銜著□在那裡發呆,小傢伙也要依偎在母親的懷裡。
  「二少爺,您該走了,外面的余助理要我催您一下。」
  聽到護士的提醒,梁苑傑才站起身,可就在那一刻,孩子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打起了嗝。雖然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可對於一個毫無常識的蹩腳父親來說,這個事情不得了了。
  小護士見到梁苑傑停住了腳步,忽然露齒一笑,把小寶寶抱了出來,遞到梁苑傑的面前。
  「您豎著抱起他,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對,就是這樣,慢慢的順下去。」小護士耐心地教導著。
  梁苑傑的手小心地拖著孩子的小腦袋,孩子的臉頰貼在梁苑傑的脖頸上,小嘴一張一合,很快就不打嗝了。可當梁苑傑把寶寶舉到自己的面前時,他已經在梁苑傑的脖子上流下了很大一灘口水。
  梁苑傑絲毫沒有察覺,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之中。
  余崇陽站在外面,看著梁苑傑的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嘴角跟著上揚。那個才華橫溢、桀驁不馴的二少爺,終於準備回來了。

  第48章
  第二天,梁苑傑在公司裡,接到了醫生的電話。
  「二少爺,醫院這裡出了些事情,務必請您馬上回來。」
  聽到「醫院」這兩個字,梁苑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孩子的臉,雖然早就派人眼盯死守,可心裡還是抖了一下,怕有什麼不測發生。
  「余崇陽,公司裡你幫我盯一下,我現在馬上要去醫院。」
  看到梁苑傑眉宇間的那份焦急,余崇陽心裡跟著一緊,怕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
  梁苑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的表情異常嚴肅,旁邊有幾個護士在低聲哭泣,梁苑傑刻意平靜了一下情緒,問道,「到底怎麼了?」
  「貝芙小姐……她……她忽然自殺了。」
  聽到不是關於孩子的,梁苑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可再聽到「自殺」兩個字,心又提了起來。貝芙自殺?好好的怎麼會自殺?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的眼睛通紅,「我們是婦產科的醫生,對於中毒真的沒有專業的治療方法,剛才王院長已經聯繫了別處的醫生,現在正派人去接。」
  梁苑傑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忽然,從搶救室裡面衝出來兩名護士,跑到醫生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醫生,好像不行了,所有的應急措施我都用了,可貝芙小姐她……她已經沒有心跳了……」
  等王院長帶著醫生火速趕來時,貝芙的身體已經涼了。
  梁苑傑站在搶救室,看著熟悉的面孔就這樣從神采奕奕變得毫無血色。他知道,貝芙不是自殺的,只是他沒料到梁先生的動作這麼快,更沒料到這裡會出了內奸。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外面的醫生和護士不敢進來,貝芙的身體還在空氣中□著。
  梁苑傑拿過一張乾淨的白色床單,遮蓋住了貝芙的臉,最後一眼看到貝芙,梁苑傑的手還是不期然地抖了一下。在這張與卓卡丁相似度近乎百分之百的臉上,梁苑傑似乎親眼目睹了一年前,心愛的人躲在一個孤獨的角落,臉色發青地離開了人世。
  傷口被撕開,疼痛依舊。
  ……
  當初對著梁苑輝開槍,梁苑傑就沒打算再回到梁家,但是今天他還是回來了,為了緬懷童年的記憶,雖然模糊而蒼白,但這是他曾有過的唯一一個家。
  客廳坐著的這個男人,他教會了自己琴棋書畫,領著自己的手走遍了天南海北,甚至不顧別人的目光,一次次地將私生子帶到宴會席上……
  儘管,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看到梁苑傑的身影,梁先生的目光閃動了兩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你回來了?」
  梁苑傑沒有說話。
  梁先生端著茶碗喝了兩口,沉聲問道,「你是來和我談條件的?」
  「不是。」
  「你現在也做了父親,你應該能體會到我的心情,孩子永遠是難以割捨的一部分,所以我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但是女人不行,她可以撫育孩子,但是她不能貪求名分。她的名分,將來會成為你和你們孩子的一顆絆腳石……」
  梁先生還在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殊不知梁苑傑的耳朵,已經失去了傾聽的能力。
  「二少爺,您先坐下,喝杯茶水好好平靜平靜。」吳管家在梁苑傑旁邊的茶几上擺上一碗剛泡好的茶水。
  梁苑傑定了定神,開口說道,「一年的期限已滿,明天我會派人把錢打到您的賬戶上。當初我借了八億美金,現在償還十六億,一分不少。」
  梁先生手裡的茶碗晃動了一下,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你什麼意思?想和我劃清界限?就為了那個女人?」
  「不是劃清界限,是徹底脫離關係。從今以後,我不是梁家的人,你,也不再說我的父親。」
  砰地一聲,茶碗掉到地上摔個粉碎,滾燙的茶水還飄起一層煙霧。
  「少爺啊,你可別犯傻啊!你怎麼能和先生說這種話?從小到大,先生最疼的人就是你啊,你這麼說,不是要了他的命麼?」
  吳管家的眼淚沒止住,瞬間淌了下來。
  梁先生朝吳管家揮了揮手,語氣不穩地說:「別和他說這些,我沒那麼在乎,一個畜生而已,不必挽留。」
  「先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我要怎麼和他好好說?」梁先生吼了出來,「他為了一個女人,現在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我將他養育那麼大,他一句感恩的話沒說過。我就做了這麼一件令他不順心的事,他就要把我趕盡殺絕!」
  吳管家顫抖著身子,把臉朝向梁苑傑,聲音沙啞悲痛,「二少爺啊,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我眼看著你長大,你不是那絕情的孩子啊!他是你的爸爸,你的身上流著他的血,不是能扔就扔的啊!」
  屋子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梁先生的臉看著梁苑傑,從未有過的失望和悲憤。
  「十三年前,你讓我失去了母親,今天,你又讓我的兒子失去了母親。現在,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兒子的滋味。」
  說完這句話,梁苑傑轉身離開了屋子,告別了梁宅。
  ……
  「幫我把開發部和預算部的負責人叫過來。」
  不一會兒,兩名中年男子進了梁苑傑的辦公室。
  「現在我需要大批資金,公司還有多少資金可以調動?」
  預算部部長上前一步,「現在公司可調動的資金很少,最初的那批資金用來興建別墅、旅遊區和酒店,資金回流很慢。前陣子我們競拍下外港碼頭的一塊肥地,現在正在按照計劃興建望海大廈,本來資金就短缺,現在銀行借貸又十分困難。」
  梁苑傑靠在軟椅上,眉宇間帶著絲絲倦意。
  「也就是說,我現在想從公司拿出十六億,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預算部長的臉一下就綠了,「梁總,現在公司的資金本來就周轉不開,再拿走十六億,恐怕……公司就沒法運營下去了。」
  站在一旁的開發部長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梁總,其實我一直有個提議。我們興建了那麼多的木製別墅,現在木材大批量升值,我們完全可以趁機將別墅賣出去,讓大量的資金回流。據我們調查,現在很多富豪都有買下別墅的意願,可像我們現在這樣只租不售,收租物業費,資金回流太慢了,長期下去公司肯定會被拖垮。」
  「是啊,梁總,上次在銀行貸款快到期了,銀行那邊一直在催著還款,如果我們總是這樣拖著,下次再去貸款恐怕就困難了。」
  梁苑傑微微瞇著眼睛,思索了片刻,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別墅不能賣,望海大廈的項目我們轉讓,先撤回一批資金再說。」
  開發部部長立刻急了,「梁總您你可要三思啊!外港碼頭的那塊肥地是多少開發商覬覦的,我們競拍下來費了多少心血?現在已經開始動工,所有的準備工作全按計劃完成了!如果真的轉讓,我們公司要受到多大的損失啊!!」
  「我自有我的打算。」
  預算部長和開發部長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是一臉的不理解。現在地皮正在貶值,所有地產商都忙著拋出手裡的樓盤,盡快收回成本,梁總還死守著那麼多房子幹什麼?
  余崇陽從外面走了進來。
  「余經理!」
  余崇陽朝兩個人點點頭,而後對梁苑傑說:「二少爺,下午開個會吧,召集公司裡所有部門的頭領,我們該討論一下上市的問題了。」
  「公司要上市了?」
  余崇陽點點頭,「是有這個打算。」
  「那可是個好消息,以後資金方面就不用這麼發愁了。」
  「梁總,你還打算轉讓望海大廈那個工程項目麼?」
  「我現在需要大筆資金,沒辦法。」
  開發部長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好吧,我相信梁總的選擇。」
  兩個人走後,余崇陽朝梁苑傑說,「二少爺,我聽說……」
  「改口!」
  「改口?」余崇陽一臉茫然。
  梁苑傑從余崇陽身邊走了過去,「不要再叫我二少爺,以後這個名字與我無關了。」
  「那叫您什麼?梁總麼?」
  「我不再姓梁。」
  「那您姓什麼?」
  「姓卓!」
  姓卓?突然改姓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余崇陽還稀里糊塗的,梁苑傑就沒了影。

  第49章
  梁苑傑回到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通紅著眼睛,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平日裡洋溢著歡聲笑語的走廊、休息室,此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本該溫馨恬靜的嬰兒室,都瀰漫著悲傷的氣息。
  「二少爺,孩子不吃奶怎麼辦?」
  聽到護士的哭訴,梁苑傑朝嬰兒車裡面看去,孩子的臉憋得通紅,小手張著,一臉委屈的表情。護士不停地哄著孩子,摸他的頭,將奶嘴遞到他的口中,可他就是一口不吃。旁邊的護士一臉著急的表情,不停地用絲帕去擦孩子吐出來的奶。
  醫生歎了口氣,「二少爺,我們需要找個奶娘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孩子這麼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現在他……哎,本來連別人喂到口的母乳都不喝,更不要說奶粉了。」
  梁苑傑淡淡言道,「把奶瓶給我。」
  護士猶豫了一下,還是紅著眼睛將奶瓶遞給了梁苑傑。
  「你們都出去吧。」
  醫生給護士們使了個眼色,護士們一齊走了出去。
  偌大的嬰兒房,就剩下父子二人。
  孩子還在掙扎著,目光始終沒有放在梁苑傑的身上,儘管他不會哭,但是梁苑傑已經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淚珠。
  就在前一天,梁苑傑還在因為孩子與貝芙的親暱而吃味。那些場景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梁苑傑的腦海裡,孩子與母親交流時開心的笑聲,吮吸著胸部時滿足的表情,睡在母親懷裡時安心的模樣……
  都是這麼簡單的幸福,都被剝奪得一乾二淨。
  梁苑傑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孩子稀疏而柔軟的頭髮,企圖讓他鎮靜下來。然而,越是被觸碰,孩子越是顯得焦躁不安。
  「丁丁!」
  連著叫了兩聲,孩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梁苑傑將孩子抱進懷裡,拿起奶瓶,嘗試著遞到寶寶的嘴邊。
  小寶寶就那麼看著梁苑傑,呆呆的幾秒鐘之後,張開小嘴去喝瓶子裡的奶。
  這一瞬間,梁苑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剛才看到孩子掙扎得一副可憐楚楚的表情,梁苑傑都沒有那麼心疼。可現在看到孩子聽話地喝著瓶子裡的奶,梁苑傑忽然就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孩子雖然小,可他什麼都明白,前些日子他不喝奶瓶裡的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被抱到母親面前,喝得心滿意足。
  奶瓶裡的奶被喝光,小寶寶的嘴邊包裹著一圈的奶漬,粉嫩嫩的小臉上趁著白白的奶水,像是一塊可口的奶油蛋糕。
  孩子的父親忍不住誘惑,低下頭便吻了上去。
  屋子裡暖洋洋的,孩子身上的絨毯被扯開,小身子軟軟得像一塊豆腐。梁苑傑動情地吻著孩子的全身,一遍又一遍,像是怎麼吻都吻不夠,每個部位都是那麼喜歡。
  當梁苑傑的嘴在寶寶的屁股蛋上滑動時,孩子咯咯笑個不停。梁苑傑知道他怕癢,便故意賴在那裡不走,直到整個屋子都迴盪著孩子的笑聲。
  「丁丁,我愛你。」
  當梁苑傑附在孩子的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孩子已經睡著了,馨香的小身子蜷縮在梁苑傑的懷中,小嘴始終向上翹著。
  次日,梁苑傑將孩子的名字改為「卓卡丁」,自己的名字改為「卓陸」,過起了父子二人溫馨幸福的小日子。

  第50章
  卓卡丁小朋友一歲的生日宴……
  化妝間裡面,卓卡丁裝著濃縮的小西裝,紮著小領結,一頭金色的頭髮,眼睛溜圓溜圓的,透著古靈精怪的模樣。造型師將卓卡丁的頭髮梳到腦後,整理得一絲不苟,又在他的胸前別上一朵小紅花。
  「小壽星,妝化好了。」
  卓卡丁聽了這句話,從椅子上爬下來,到旁邊的櫃子裡翻騰一陣,又扭著小身子去了一旁的擱物架,一個一個地查找。最後在一雙鞋盒裡翻出了金箍棒,高興地別在腰帶上,表情神勇。
  造型師瞬間崩潰,為什麼給他藏起來,他還是能找出來。
  「霍霍霍……」卓卡丁又開始精神亢奮,「變大,變大,變小,變小……」
  為了這根金箍棒,娃的親爹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特意找了一批技術人員,鑽研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按照孩子天馬行空的思路,設計了這麼一款金箍棒。既能用聲音控制大小,又可以收放自如,甚至吃下去都沒有生命危險。
  平日裡卓卡丁無論走到哪,都要帶上這根金箍棒,幾百平米的玩具室裡面琳琅滿目,可他就對這根棍子情有獨鍾。
  「小丁丁,小少爺,阿姨和你說,今天你不能把這根金箍棒戴在身上,他和你的裝扮不協調。你照照鏡子看,你現在就是一個小明星,可你帶上了金箍棒,你就變成了孫猴子。」
  本想用這話打擊卓卡丁,沒想到反而刺激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在他幼小的思維力,明星和孫猴子相比,當然孫猴子更漂亮一些了。於是將金箍棒變到最大,用手抗在了肩上。
  如此不倫不類的打扮,著實讓造型師一陣頭疼。眼看著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各路記者早就埋伏在某個地點準備偷拍,這樣出去怎麼能行!
  萬般無奈之下,造型師也就只好硬來了,趁著卓卡丁不注意一把搶走了他的金箍棒。
  這可算徹底惹惱了卓卡丁,只見這位爺一下撲到造型師身上,連抓帶撓,嘴上也沒閒著,咬起人來絲毫不含糊。造型師是個女人,力氣有限,又不能真傷了這位小祖宗,只能一邊防著一邊試圖將他甩下去。誰想小傢伙像是一塊粘性十足的橡皮糖,掛在造型師身上就沒有下去的打算了。
  不一會兒,化妝間裡傳來一陣求救聲。
  「快……快來人啊……我要不行了……」
  卓陸從公司裡趕回來,忙不迭地去尋找他那隨時可能遭遇不測的兒子。(從這裡就開始改名了,親們不要不習慣。)
  還好,卓卡丁就坐在一間雅閣的小木椅上,呆呆地看著窗外,表情有些哀傷。但是從一歲孩子的臉上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不免讓人覺得好笑。卓陸也是如此,他很清楚卓卡丁是裝的,他通常欺負了別人之後,會替別人把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丁丁,該出場了,下來。」卓陸朝卓卡丁伸手。
  卓卡丁把臉別過去,顯然是生氣卓陸沒有哄哄他。
  卓陸沉下臉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卓卡丁堅持了幾秒鐘,終於投降般地張開兩條小胳膊,任由卓陸將他抱起來。而後覺得委屈,嘴裡喊著「變大」,用金箍棒狠狠朝卓陸的後背敲了幾下。
  到場的嘉賓不多,但也把整個宴會廳站滿了。邀請到的人大多是公司董事會的成員,還有卓陸新結識的朋友,年齡一般都在20歲到30歲之間,很大一部分還沒有成家,當然也有年紀稍長一點的,是公司聘請來的幾名老將。
  這裡唯一一個和卓陸之前有過瓜葛的,就是姜顏棋了。
  姜顏棋來的比較晚,被禮儀小姐請進會場的時候,胳膊上還挽著一位曼妙女郎。與會的人大多都認識,這是香港知名的嫩模蔣珊怡,廣告界的新寵兒。幾乎所有的高端化妝品和時裝首飾,都是由她來代言的。姜顏棋現如今經營著一家娛樂公司,蔣珊怡就是公司旗下的藝人。
  蔣珊怡一出場,立刻成了宴會的焦點,妖艷貴氣的打扮,嫵媚動人的神情,整條紅毯像是為她一個人鋪設的,縱使沒有閃光燈,也亮瞎了眾人的眼球。

  第51章
  十分鐘過後,主持人宣佈宴會開始,卓陸抱著卓卡丁走了出來,砰砰幾聲,香檳酒開啟,宴會廳的燈瞬時變亮。
  卓卡丁很有風度地和眾人招了招手,又朝自己見過的幾個熟人點頭示意,這一番舉動引起在場賓客連續不斷的掌聲和笑聲。
  蔣珊怡禁不住摀住嘴巴,驚歎一聲,「好可愛的寶寶。」
  姜顏棋和蔣珊怡都是第一次見到卓卡丁,姜顏棋聽聞卓陸和梁家決裂,自己另起爐灶,一直想來探望卓陸,但苦於沒有時間。這次正趕上卓卡丁的生日宴,姜顏棋覺得自己怎麼都要到場,便推掉了手頭裡的所有事,帶著自己的小女友從北京奔了過來。
  聽到蔣珊怡的讚美聲,姜顏棋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我們的寶寶也會那麼可愛。」
  蔣珊怡臉頰飛紅,「誰要和你生寶寶?」
  「難道你不願意麼?」姜顏棋玩味地盯著蔣珊怡的妖艷紅唇。
  「討厭啦,我想去抱抱寶寶,那個……卓……卓總……會不會不願意啊?」
  姜顏棋舉起高腳杯喝了一口香檳,漫不經心地說,「應該不會。」
  蔣珊怡扭著腰,動作妖嬈地走到卓陸的面前,聲音媚酥入骨。
  「卓總,可不可以讓我抱抱小丁丁,真是太可愛了。」說著,蔣珊怡的手就不經意地朝卓卡丁的臉蛋上捏了一下。
  卓陸淡淡回道:「可以,只要他同意。」
  說著,就把卓卡丁放到了地上,任由他自己選擇。
  卓卡丁生來喜歡美女,從醫院到家裡再到公司,但凡有點兒姿色的都被他摸了一個遍。半歲以前他認為只要胸前鼓鼓的就有奶喝,半歲之後他只要摸摸就能滿足了。
  但是卓卡丁喜歡的美女也是有條件的,大多是淡妝素顏,比如護士、比如家庭護理,比如啟蒙老師……這次站在面前的這位美女,在卓卡丁的腦海裡還是零概念的。花俏的衣著、濃艷的妝容、蹲下來可以清晰看到的□……
  「小丁丁,可不可以讓阿姨抱抱?」
  卓卡丁微微瞇起眼,思索了一陣,忽然,小臉繃緊,嘴裡大喊:「變大、變大……」
  蔣珊怡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卓卡丁從懷裡抽出一根金箍棒,然後砰地一聲,腦袋開始冒金星!
  「妖精!」卓卡丁瞪大眼睛,火眼金睛。
  卓陸見卓卡丁又在搞怪,便俯下身訓道,「不要無禮!」
  卓卡丁一聽卓陸這個口吻,立刻轉過身,神情焦急地喊道:「師父,他是妖精!」
  這話一出來,整個會場爆出一陣笑聲,就連站在一旁的姜顏棋,都笑得前仰後合。
  可憐的蔣珊怡羞得滿臉通紅,卻沒法和一個孩子計較,只能撅著嘴瞪著卓卡丁,樣子楚楚可憐。
  卓卡丁也是小男人,也有憐香惜玉的天性,也會禁不住誘惑。這不,剛把人家羞辱了一通,又走上前去抱住美女的小腿,小手不停地摸來摸去。
  真滑啊……比我爸爸的滑多了……卓卡丁一臉享受的神情。
  這一番折騰入了姜顏棋的眼,他是對這個孩子喜歡得不得了,走到卓陸的前面就是一陣調侃,「這樣吧,把這孩子借我用一段時間。我們公司正想推出一部電影,裡面需要一位出色的寶寶,我找了很多明星寶寶都不合適。現在我瞧出來了,這個角色非你家孩子莫屬。」
  卓陸哪肯讓自己的寶寶受那份罪,當下拒絕道,「不行。」
  姜顏棋笑呵呵的,「這個你說了不算。」
  於是蹲下身子,將卓卡丁從蔣珊怡的懷裡抱出來,兩隻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卓卡丁,我是你姜叔叔,這次我來是想邀請你去演部電影。電影叫大鬧天宮,你演裡面的美猴王,你願不願意?」
  一聽到美猴王三個字,卓卡丁的眼睛亮了,演自己的偶像,他當然願意了。於是仰起脖子,甕聲甕氣地朝卓陸問:「爸爸,你去麼?」
  卓陸搖頭,「我不去。」
  卓卡丁的小腦袋立刻耷拉下來,神情裡滿是沮喪,條件雖然很誘惑,可要離開自己的爸爸,那是萬萬不可的。於是朝姜顏棋眨巴眨巴眼睛,似是下了很大決心,表情無比隱忍。
  「抱歉了。」
  奶聲奶氣的三個字逗得姜顏棋又是一陣大笑,摸著卓卡丁的頭說:「你不做演員真是浪費了,你絕對是未來的影帝。」
  站起來時,姜顏棋還是忍不住讚道,「你家的孩子才這麼小就看得懂動畫片?」
  「動畫片?」卓陸不理解。
  「孫悟空難道不是他從動畫片裡面看到的麼?」姜顏棋又一瞪眼,「你不要告訴我,他是從電視劇裡面看到的。」
  「《西遊記》是四大名著,他的啟蒙老師每天都會給他念名著來聽,他是在那裡面聽到的。」
  「名著?」姜顏棋被震得不輕,一歲的孩子就開始聽名著,他三歲的時候聽童話故事還稀里糊塗的,這是天才啊!
  「怪不得他的表達能力這麼好,簡直算是小神童了。」
  卓陸不以為意,「你覺得他聽不懂,其實他什麼都懂,少說一些哄人的話,多講一些道理,他自然就會和你交流了。」
  「受教了。」
  姜顏棋看著卓陸的眼神裡透出幾分欣賞之意,一件細微的小事就可以顯露出一個人的才識修養,怪不得脫離了梁家,他的路卻越走越寬。看來放棄了梁苑傑,才是梁家家門不幸。

  第52章
  吹了蠟燭,切了蛋糕,賓客們開始就餐。流動的餐桌讓來自各界的賓客多了一些寒暄的機會,整個會場顯得十分熱鬧。
  卓卡丁分外喜歡吃甜食,卓陸特意給他定制了一款西遊記造型的蛋糕,上面的豬八戒、孫悟空和唐僧惟妙惟肖。看到了甜食,卓卡丁可不管偶像不偶像的,拿起一塊就吃,他要趁著卓陸不注意,盡量多地往嘴裡塞。
  是的,卓陸不太喜歡卓卡丁吃過多的甜食,他現在的體重相對於同齡的孩子而言已經超標了。而且一歲的孩子控制力差,消化能力又不好,稍不留神就可能吃出問題。
  看到卓卡丁的小肚子愈來愈鼓,卓陸在不遠處咳了一聲,警示意味十分濃。
  卓卡丁的小臉流露出幾分謹慎的神情,偷偷地望了望卓陸那邊,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於是趕緊放下。再扭過頭時,發現卓陸已經不注意這邊了,又飛速地拿起來咬了一大塊。
  卓陸走到卓卡丁身邊的時候,他咬下來的這一塊還沒有嚼利索,仍在嘴裡咕嚕咕嚕地奮鬥著。
  「吐出來!」卓陸朝卓卡丁命令道。
  卓卡丁哪裡捨得,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待到蛋糕徹底融了,才勉強嚥了下去。結果剛嚥下去,就開始打嗝,一個接一個的,像個啄米的小雞。
  即使是這樣,他仍然拿起一塊蛋糕繼續朝嘴裡送。
  卓陸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蛋糕,語氣中透著幾分威嚴,「你沒聽到我的話麼?」
  卓卡丁靜靜地待了幾秒鐘,小嘴一抿,拿起一塊切好的蛋糕,啪地一下扣在了卓陸的手上。
  卓陸的手沾滿了奶油,本來他就不喜歡這樣滑膩的東西,現在被弄了一手,心情可想而知。
  冷厲的視線掃到卓卡丁的臉上,周圍的空氣中都透著幾分危險。
  卓卡丁經常看到卓陸這樣的表情,怕是肯定的,但是他也有他的必殺技!
  就在眾人都為卓卡丁捏了一把汗的時候,人家卻扭著小身子,傷心欲絕地找了一處牆角,自我反思去了。那孤獨落寞的小背影,配上宴會上此起彼伏的笑聲,可謂淒涼無比。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就懂渲染和烘托的作用。
  「卓總,別怪丁丁了,他不過才一歲呢,一歲的孩子懂什麼啊?況且今天是他的生日,平時你不讓他吃,今天還不讓他多吃一點兒麼?」
  「對啊,生日蛋糕本來不就是為丁丁做的麼?」
  「你看小丁丁多可憐啊!」
  「……」
  其實週遭的那些善良阿姨們根本不懂,可憐的人是他們眼中的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這個戲碼在家裡不知上演了多少次,每次投降的人都是卓陸。
  姜顏棋在不遠處一邊喝酒一邊笑,蔣珊怡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那個小丁丁,將來肯定是位爺。」
  蔣珊怡這才反應過來,桃花眼中飄過一縷幽怨,「我早就看出來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引起了卓陸的注意,他不記得自己邀請過這個人,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他是怎麼進來的?
  對面的徐鷹感覺到卓陸的注視,抬起眼皮,示意性地晃了晃酒杯。
  「那個人叫徐鷹。」余崇陽朝卓陸介紹道,「飛鷹公司的總經理,享有咱們丁苑集團8%的股權,港運集團5%的股權,公司涉足的領域主要是航海、航空運輸。」
  原來他就是徐鷹,卓陸對這個人有印象,經常看到媒體上關於他的報道。從一個白手起家的搬運工,一年之內成立自己的公司,並在航運領域嶄露頭角,在香港的商業圈引起不小的轟動。
  「徐鷹也是咱們公司董事會的成員之一,只是每次開會的時候,都由他的副手出席。也就是他旁邊站著的這位,叫陸羽,財務策劃的高手。據說他經手過的投資方案,從來都是只盈不虧。」
  正說著,陸羽忽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卓總,這是我們徐總送給您家公子的禮物,一份心意,還望您能替小公子收下。」
  「交給我就可以了。」
  余崇陽伸出手,接過了陸羽手裡的禮品盒。
  「帶我謝過你家徐總。」
  「卓總客氣了。」
  說完,陸羽轉身走了回去。
  余崇陽打開禮品盒,裡面是一件齊天大聖造型的玉器。
  卓陸只是掃了裡面一眼,「這個人要防。」
  「的確要防。」余崇陽重新將盒子蓋好,「這麼多的賓客,在來之前就知道丁丁喜歡什麼的,只有他一個人。」

  第53章
  生日宴快接近尾聲的時候,抓周儀式正式開始。
  這是個傳統習俗,並不算是迷信,很多家長都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預測孩子的前途。這個提議是卓卡丁的啟蒙老師提出來的,主要是想看看這段時間自己的培養成果。
  宴會廳旁邊有間雅閣,地毯上擺著一張大案,大案上擺放著各種物品。如名著、毛筆、尺子、算盤、鈔票、印章、彩色筆……等等物品。每種物品都代表著一定的寓意。孩子最後抓住了哪一樣東西,就預示著他將來會從事哪種事業。
  卓陸將懷裡的卓卡丁放到地毯上,「你可以去選擇你喜歡的,任何一樣都可以。」
  感興趣的賓客都站在外圍看著這個小傢伙,很好奇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寶寶會選擇什麼。
  卓卡丁圍著大案走了一圈,藍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最後落在紅色的鈔票上。小嘴抿著,眼睛微微瞇起,思索了一陣,然後朝那鈔票走了過去。
  最後,卓卡丁拿起了紅色的鈔票。
  「哇,這個孩子真是聰明,這麼小就知道錢是好東西。」周圍的賓客開始紛紛讚揚。
  卓陸卻微微皺起眉,在這之前,他並不認為卓卡丁會選擇這個。
  卓卡丁拿起鈔票,朝賓客走去。
  賓客們的手剛剛舉起,還未拍出響聲,卓卡丁就把錢放到了一個人的手裡。
  「額?」賓客有些驚訝。
  拿到港鈔的蔣珊怡小姐最初也是沒反應過來,等眾人的視線都放到她的身上時,她那漂亮的臉蛋瞬間就紅了,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姜顏棋無奈地苦笑,這個小傢伙,真不愧是孫悟空的粉絲,連這點兒事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因為卓卡丁並未將鈔票攥在自己的手裡,所以抓周繼續,他仍需選擇自己想要的。
  但是卓卡丁顯然沒有玩夠,他走了兩圈之後,又爬上大案,把放在大案中間的積木送給了卓陸身邊最優秀的建築師Cesare,把仿真刀劍送給了在場的唯一一位軍官,把筆墨送給了自己的啟蒙老師……
  而後,把算盤送給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徐鷹拿著手裡的算盤,眼中閃過幾分訝異之色,但很快就被欣賞所取代。
  「我記住你了,小丁丁。」
  四周響起了賓客的議論聲,大多數人對卓卡丁的聰慧驚歎不已。很多卓陸的同行,已經有兒有女的,看到卓卡丁的表現,心裡也會湧出幾分嫉妒之情。
  最後,卓卡丁將一瓶藥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姜顏棋的手上。
  「哈哈哈……」又引來一片笑聲。
  儘管這藥瓶代表的是醫生的意思,但是姜顏棋知道,這個不懷好意的小傢伙,一定不是這樣打算的。
  「你自己還沒選呢!」啟蒙老師的話提醒了卓卡丁。
  卓卡丁望了望大案上剩餘的那些東西,慢悠悠地開始挑選。在彩色筆前面躊躇了一陣,藝術家似乎不符合他的氣質;那照相機呢?攝影家貌似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小鞋子吧,應該是旅行家,他可不要出去,他要陪著他老爹……
  最後,卓卡丁在一把鑰匙前停下了。
  卓陸的心,在瞬間停止了呼吸。
  這把鑰匙,本不該出現在大案上,傳統的抓周清單上根本沒有這樣東西,這是卓陸故意放上去的,而且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其實只是抱著一個美好的幻想,幻想卓卡丁可以認識這把鑰匙。
  卓卡丁定了定神,用肥胖的小手費力地捏起那把鑰匙,扭著小身子走到卓陸的面前,用稚嫩的嗓音問道:「我選這個行麼?」
  卓陸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真不愧是你的兒子啊!」
  「後生可畏!」
  「這個孩子一定有前途。」
  「……」
  幾乎所有的賓客都認為,選擇鑰匙就是選擇了地產行業,這個孩子頗具慧眼,將來大有作為。
  只有卓陸知道卓卡丁不是因為這些才選擇這把鑰匙,或許他是覺得鑰匙漂亮,或許他是覺得別的都不適合自己,或許他根本不明白這把鑰匙意味著什麼……
  但是他終究是選擇了。
  卓陸抱起卓卡丁,輕聲貼在他的耳邊說:「爸爸會送你一個小木房子。」
  「這是房子的鑰匙麼?」卓卡丁捏著卓陸的耳朵問。
  卓陸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是,你可以用這把鑰匙找到我。」

  第54章
  難得給自己休了個假,姜顏棋哪捨得就這麼回去,拉著自己的小女友,在香港玩了三天,才打算返京。臨行前的一個晚上,姜顏棋和蔣珊怡與卓家父子二人共享了一頓晚餐。
  卓陸抱著卓卡丁坐在姜顏棋和蔣珊怡的對面。
  姜顏棋不解,「難道吃飯還要你親自喂?這些事情不是保姆做的麼?!」
  「他可以吃營養師調配的餐點,但是不吃別人喂到嘴裡的東西。」
  「對!」卓卡丁咯咯一笑。
  蔣珊怡撩動耳邊的髮絲,艷羨的目光在卓卡丁的身上流連,「如果這是我的爸爸該多好。」
  卓卡丁怒眼圓瞪,「做夢!」
  「哈哈……」蔣珊怡掩嘴笑出聲來,「我沒打算和你搶,我可沒有你那福分。」
  卓陸低頭望著卓卡丁,把小勺子遞到他的嘴邊,「不要說話了,先把飯吃好。」
  卓卡丁朝對面的姜顏棋和蔣珊怡做了個鬼臉,美滋滋地去吃卓陸餵過來的小甜食。
  「你每天工作這麼忙,還要照顧孩子的吃飯問題,你不覺得累麼?」姜顏棋嘮起家常。
  卓陸給卓卡丁擦掉嘴邊的殘渣,淡淡回道,「不光是吃飯問題,他的日常生活都是我料理的。」
  「吃喝拉撒都歸你管?那你公司和家裡兩頭跑,忙得過來麼?」
  「公司裡也有他的臥室和玩具屋,他白天就在裡面玩,晚上和我一起回家。」
  卓卡丁這會兒不出聲了,吃得很是認真,在吃飯這件事上,他從來都不含糊。
  「你的孩子真的好乖。」蔣珊怡笑靨如花,「每天帶著這樣的孩子,應該不是負擔,反而是享受吧?我覺得父母如果沒有親自帶過孩子,是會失去很多東西的。」
  「說的我都想要孩子了。」姜顏棋摟過蔣珊怡的腰。
  蔣珊怡媚眼一掃,聲音嬌柔,「你別亂來,卓總還在這裡呢!」
  「還有我。」卓卡丁竟然在這會兒插出話來。
  蔣珊怡的臉羞得通紅,被小孩子這樣提醒,真是壓力不小啊!
  卓陸把卓卡丁喂得差不多,便朝姜顏棋問道,「姜叔叔這段時間還好麼?」
  說到自己的老爸,姜顏棋歎了口氣,「他就那樣吧,一直不冷不熱的,他不想讓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娛樂公司上,覺得那只是附屬品,成不了大氣候。可現在地產行業不景氣,原材料價格大漲,尤其是名貴木材,現在是供不應求。造成高檔傢俱價格飛漲,裝修成本大大提高了,可房價卻在下跌。」
  卓陸臉色有了一絲變化,「不如我們合作吧!」
  「合作?」姜顏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這裡儲備了大批名貴木材,可以用低於市場價30%出售給你們。」
  「我現在明白始作俑者是誰了,你可真有遠見。」姜顏棋笑著搖了搖頭。
  卓陸的臉上也浮現一絲笑容,「不過我也有個條件,我們成了合作者之後,你要將手中港運集團的的股份轉讓給我。」
  「港運集團?你不是與梁家斷絕一切關係了麼?為什麼還要……」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需考慮自身的利益。」
  姜顏棋陷入思索之中,卓陸提出的條件並不苛刻,反之對他們還有一定的益處。出售港運的股份,可以讓資金回流,緩解地產市場低迷帶來的窘境,同樣這批資金還可以趁著地皮廉價的時候大量購入,為長期作戰做準備。
  來來回回一算賬,都是只賺不賠的。
  「爸爸,你快看,外面的那個娃娃,她的屁股……好圓啊!……咯咯……」卓卡丁乳牙還沒有長齊,竟然調侃起外面四五歲的小女孩。
  卓陸直接被氣笑了,這個小色胚子,該拿他怎麼辦呢?!
  姜顏棋也跟著笑了,一拍桌子,「看在我侄子的面子上,這筆交易就算談成了。」
  兩個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卓陸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細心的蔣珊怡看出了卓陸的不適,放下手裡的小鏡子,緊張地問道,「卓總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爸爸胃痛。」說罷,卓卡丁圓圓的小胳膊勾住卓陸的脖子,費力地在他的腿上站了起來,對著卓陸的雙唇啪啪親了幾口。
  姜顏棋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朝卓陸問,「難道是上次那件事留下的後遺症?不應該啊,都這麼久了。」
  「平時沒事,只有偶爾喝酒的時候,會……」
  卓陸的話還沒說完,卓卡丁又朝他的嘴上親了幾口。
  對面的蔣珊怡萬分驚訝,雖說是父子,可這麼親近的一對,還真是少見。她記得身邊的例子全都是反的,父親和兒子,往往更容易成為死對頭。
  卓卡丁似乎看出了蔣珊怡的疑惑,揚著小脖子一臉的驕傲,「我爸爸說了,只有我能治。」
  「是啊是啊。」蔣珊怡伸手去摸卓卡丁的小腦袋,「你是你爹爹的小甜心啊!」
  卓卡丁竟有些害羞了,紅著小臉嘻嘻笑了兩聲,一頭扎進了卓陸的懷裡。

  第55章
  「卓總,這是公司本季度的財務報表,請您審閱。」
  「董事長,這是下午開會需要的文件,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卓總,這是投資合同書,請您簽字。」
  「……」
  「董事長,這是我今天的活動和表現,請您過目。」
  白白胖胖的小手遞過來幾張白紙,紙上用彩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幾行字:吃飯、睡覺、看書、看報、健身、減肥、遊戲、炒股、繪畫、攝影……任誰都無法相信,這竟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日程安排。
  卓卡丁坐在卓陸的對面,兩條小胳膊交叉,放在辦公桌上,小腦袋懶懶地貼在自己肉乎乎的小胳膊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卓陸。
  卓陸草草地看了一遍,就朝卓卡丁問,「你確實有去健身過?」
  卓卡丁臉頰泛紅,嘻嘻笑了兩聲,回道,「去了去了,運動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是用嘴運動麼?」卓陸好整以暇地看著卓卡丁,「孟教練已經和我通過話了,他說你進了健身房,用幾枚硬幣取走了一瓶可樂就出去了。」
  卓卡丁的兩條小眉毛皺起,嘴裡嘟嘟囔囔,「這個孟教練,看來我要找他談談話了。」
  「該與你談話的人是我吧?我覺得我們之間確實需要好好談談了。」
  的確,現在卓陸最重視的莫過於卓卡丁的體重問題,因為卓卡丁喜歡吃一切高熱量的東西,所以造成他現在整個人都圓滾滾的。雖然不影響他那漂亮可愛的形象,可相比同齡的小朋友,他的健康狀況就大打折扣了。
  卓卡丁閃動著藍寶石一般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卓陸,看到他也正注視著自己,知道躲不過了,只好站了起來。
  「爸爸,我錯了。」
  卓陸沒有做聲。
  卓卡丁把頭扎進卓陸的懷裡,小手伸進卓陸的衣服裡,在他的小腹上慢慢撫摸著。
  「爸爸,消消氣。」
  卓卡丁的小手溫熱柔軟,撫在卓陸的身上,一天的疲倦都消失了。
  「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去運動,很沒意思的。」
  卓陸將卓卡丁抱到腿上,「怎麼會是一個人?同年級的小朋友,不是有和你一起去的麼?」
  卓卡丁將卓陸的臉蹂躪一番,咯咯笑了幾聲之後,又嘟著嘴說:「他們素質太差,我不屑於和他們一起運動。每次都比我跑得快,好長時間都不休息,而且弄一身臭汗,不講衛生。」
  你倒是乾淨,渾身上下不見一滴汗珠,香噴噴的像是剛洗過澡。
  「這樣吧,以後每天吃過晚飯,我都陪你游泳。週六週日,我再做安排。」
  「好啊好啊!」卓卡丁興奮地在卓陸的身上扭動著,「如果爸爸陪著我,我就不覺得累了。」
  感覺到膝蓋處傳來的一陣酸麻,卓陸禁不住感歎,這個胖娃娃,的確需要減肥了。
  晚上,父子二人一起吃著晚飯,卓卡丁又是一個人吃了兩個人的量,卓陸都有些懷疑,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飯量。雖然擔心卓卡丁的體重,可不讓孩子吃飽的事情,他的真的狠不下心去做。
  卓卡丁一邊吃飯,一邊還要和卓陸聊上幾句。
  不想打擊卓卡丁的積極性,卓陸也只好要求他先把嘴裡的飯菜嚼完。
  「我不太喜歡我現在的外語老師,她的外語雖然說得好,可她的思想很不成熟。」
  「何以見得?」卓陸放下筷子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用自己的小肉手狠狠地拍了下餐桌,「今天她批評我了。」
  「挨了批評,還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父親的威嚴漸漸露出。
  卓卡丁再次拿起筷子,笨拙地夾起一塊蝦肉送到卓陸的盤子裡,賄賂和討好之意明顯。
  「今天她讓我們看書,我就一直在看,班裡的窗戶是開著的,忽然刮了一陣風進來,把我的書翻到了另一頁。老師走到我面前,問我為什麼不聽講,我說我有在聽。老師偏偏不信,說我書上的頁數都不對,可那是風吹的,根本不怪我。」
  這事聽起來,似乎問題真的不在卓卡丁的身上。
  「後來老師說算了,讓我把書翻回去,我就生氣了。憑什麼風都幫我翻了,我還要自己動手翻回去?風翻到哪一頁,我就要看哪一頁!」
  「最後呢?」卓陸眼中的危險之色愈來愈深。
  「最後她批評我了,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我把她的裙子拽下來了,而且還朝她的腿上咬了兩口。看,我的小牙齒多麼的鋒利!」
  卓卡丁還在朝卓陸炫耀著自己的兩顆小虎牙。
  多少塊蝦肉也無法抵消這位父親的盛怒之意了。
  兩分鐘之後,牆角處傳來某小胖子的呼救聲。
  「爸爸,我的小腿好酸,站不住了,我要倒了。」
  卓陸看著僅僅罰站了一分鐘的卓卡丁,心裡又愛又恨。卓卡丁是他一手帶大的,四歲之前去過無數個幼兒園,全都在別的家長的血淚控訴中無奈被遣送回來;後來請了數十個家庭教師,也都淚流滿面地一去不回頭了;好不容易在某個國際學校開始了小學生涯,現在看來恐怕又不會長久了……
  「爸爸,大鐘走了三圈了,我的腳底板快撐不住了。」
  看著卓卡丁可憐兮兮的表情,明知道他是裝的,卻忍不住心疼。
  卓卡丁的小手放在嘴唇上捏了幾下,眼睛一亮,繼續呼叫,「爸爸,我知道你捨不得,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這樣下去受傷害的總是你……」
  「...」
  五分鐘之後,卓卡丁解救了,明明才站了五分鐘,還沒有在超市的貨架前停留的時間長久,卓卡丁卻萬分委屈的樣子。
  「爸爸,揉揉這裡,這裡好酸。」卓卡丁一邊指揮著卓陸揉著自己的小腿肚,一邊繼續吃著手裡的零食。
  換上了泳衣,卓陸領著卓卡丁去了自家的游泳池。結果,離游泳池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卓卡丁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轉身撲到了卓陸的懷裡。
  「爸爸,我怕,我不要游了。」
  卓陸心裡一動,「你怕什麼?」
  「晚上游泳池的水好暗,裡面一定藏著小鬼。」
  「不怕,我把池邊和水底的燈都打開,和白天一樣亮。」
  「那也不要,我不要去了,我害怕。」卓卡丁死死地攥著卓陸的胳膊。
  「那我們去室內游泳池,那裡面有燈,白天黑夜一個樣,那總行了吧?」
  「不去,我不去,爸爸,咱們回去吧,我去浴缸裡游好不好?我想洗澡睡覺了。」卓卡丁的小臉上透著幾分焦急。
  卓陸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卓卡丁的恐懼,這絕不是為了逃避運動故意裝出來的。他記得以前還有過一個人,告訴自己他黑夜怕水,怕到寧願被雷劈,也要抱著大樹尋找安全感。
  「爸爸……」卓卡丁搖晃著卓陸的手,一臉的祈求。
  卓陸從回憶中醒過來,蹲下身抱起卓卡丁,柔聲哄道,「丁丁不怕,咱們不游了就是了。」
  ……
  從游泳池回來,卓卡丁如願以償地躺到了浴缸裡,父子二人對面而坐,白花花的泡泡將兩人的身體遮蓋了大半,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分。
  卓陸端起高腳杯,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甘甜醇香的味道,很像眼前的這個奶娃娃。
  雖然每次都是卓陸幫卓卡丁洗澡,可是像這樣父子二人一起躺在浴缸裡泡澡卻是很難得的。除非卓陸很早從公司趕回家,卓卡丁又可以在吃過晚飯後不立刻睡著。只有這兩個條件同時滿足,父子二人才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今晚的卓卡丁顯然很興奮,像條小泥鰍一樣在浴缸裡鑽來鑽去,絲毫沒有睏意。每折騰一會兒,就要停下來呼呼喘幾口氣,一邊喘一邊感慨,「人胖了就是不好啊!」
  「你也知道啊?!」卓陸捏著卓卡丁肥嘟嘟的小胳膊直想笑。
  卓卡丁哼了一聲,伸出小手去摸卓陸,從腳掌開始摸起,而後慢慢轉移到大腿上。他對這個與自己構造相同卻又有那麼一點兒不同的身體十分好奇,每天早上起來要摸,睡覺的時候要摸,尤其現在卓陸光溜溜的,摸起來更方便了。
  「爸爸,你的肉好硬啊,捏都捏不起來。」
  說著,卓卡丁就把卓陸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上,「你摸摸我的,比你軟多了。」
  卓陸的手在卓卡丁軟軟的身子上摩挲著,問道,「那你覺得是軟的好,還是硬的好?」
  「當然是軟的好了,誰喜歡硬邦邦的東西,你這個問題沒有水準。」
  卓卡丁對於自己的這一身小肥肉,總有著超乎尋常的自信。以至於他對肥的東西有一種偏愛,毛絨玩具要最肥的,畫筆要最粗的,就連卓陸送給他的一隻名貴的寵物狗,都被他喂得撐死了。
  「哇……」卓卡丁像是發現了一個奇跡,拿出來肆意欣賞。
  卓陸也不氣惱,點燃了一顆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握住卓陸的那根,感歎道,「好厲害,比我的大多了。」說著,又把自己的拿出來,瞬間沮喪無比,這簡直是老鷹和小雞的差距。
  「爸爸,為什麼你的鳥鳥比我的大那麼多?」卓卡丁無法接受現實。
  卓陸捏住卓卡丁的小下巴,幽幽地說:「如果我的比你的還小,你還能來到這個世上麼?」
  卓卡丁瞬間愣了,過了好一會兒,哭喪著臉叫道,「原來我是鳥變的啊!」
  「...」

  第57章
  「同學們,在今天的課外活動中,大家表現得都很不錯。一會兒老師會組織同學們一起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等家長來接你們的時候,就能看到……咳咳……卓卡丁,你在幹什麼?」
  卓卡丁擦了擦嘴,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老師,「我在吃糕點。」
  周圍的同學立刻笑了出來。
  「難道你不知道上課不能吃東西麼?」老師很是頭疼。
  卓卡丁低下頭,嘴裡嗚嚕嗚嚕,「老師等一下,還有最後一塊。」
  老師差點兒被氣暈過去,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把這樣的孩子領進班裡。當初卓卡丁來報名的時候,哪個老師看到都是喜歡得不得了,為了爭搶這一個明星寶寶,幾個老師差點兒打起來。現在好了,自己如願以償了,也嘗到惡果了。
  看到卓卡丁吃完糕點,一臉無辜的眼神望著自己,老師心道,算了,這次我忍了。
  「這次組織大家洗澡,還是像上次那樣分成兩組,男生一組,女生一組……卓卡丁!!……」老師咬牙切齒,「你又要去幹什麼?」
  卓卡丁已經快走到門口,聽到老師的話,站住說道:「老師,我想小便。」
  「上課小便要舉手請示老師!你這麼做分明是違反課堂紀律!已經第二次了,我不想再姑息縱容了,所以請你馬上回到座位,堅持到下課再去。」
  卓卡丁的小腦袋晃了晃,還是乖乖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老師深呼吸數次,直到情緒平穩一些了,才繼續說道:「男生小組由我負責,女生小組由你們的王老師負責,大家下課之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就可以去公共浴室等老師了。」
  此話說完,卓卡丁忽然又站了起來。
  老師氣急,「卓卡丁,我不是說過了麼?這節課你不能出去,就算憋不住也要等到下課。」
  「老師,不必了。」
  卓卡丁邁著輕快的步伐,帶著天使一般的笑容走到講台上,將一個瓶子遞到了老師手裡。
  「喏!都在這裡,一滴沒有撒到地上。」
  啊!!!
  老師的意志爆炸了,情緒失控了,表情扭曲了,嗓子喊啞了。
  可是無濟於事,無論用什麼方式,都無法將這個孩子帶入正常的軌道。
  每天夜裡,老師閉上眼睛,腦海裡都會出現這樣一幅場景。年邁的校長領著一個漂亮無比的娃娃,走到自己面前,親切地說:「辛苦了!」
  現在她才明白,當初的這三個字,飽含了校長多少深情熱淚。
  卓卡丁和五個男生一起被老師脫得光溜溜。
  雖然都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可是脫下衣服一比較,就會發現真正的差距。卓卡丁的皮膚細潤如脂,從上到下像是一塊無暇的白玉,看不到一丁點的印痕。配上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親近一番。
  徐燃就是其中一個,他每次和卓卡丁一起洗澡,都想捏捏他圓滾滾的小屁股。可是每次兩個人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噴頭下面,一直沒有機會。
  這一次,徐燃的機會來了。
  卓卡丁和徐燃站在同一個噴頭下面,等著老師過來幫他倆搓澡,就在這個時候,徐燃的魔爪伸了過去。
  「啊……」
  卓卡丁像個小皮球一樣彈了起來。
  徐燃得手,心裡美滋滋的,看到卓卡丁的反應,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卓卡丁慢悠悠地轉過小腦袋,藍汪汪的大眼睛射出駭人的光芒,可惜這張臉長得過於可愛,同樣的表情卻起不到威懾的效果。
  徐燃壞笑著抱過卓卡丁,啪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真可愛!」
  卓卡丁也把小臉湊了過去,不過不是回敬一口,而是等著聽徐燃的慘叫。
  過了兩秒鐘,公共浴室裡傳出淒厲的呼喊聲,久久在空氣中迴盪……
  老師把卓卡丁叫到辦公室,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扶額,「我可能需要和你家長談談話了。」
  卓卡丁眨巴眨巴眼,「是他先掐我的屁股的,您看看,現在還在紅著。」
  說著,卓卡丁就把褲子脫了。
  老師又把褲子幫卓卡丁提了上去,面露無奈地說:「他掐你的屁股,和你掐他的前面,能是一個後果麼?難道你的爸爸沒有告訴過你,那裡對於一個男人很重要麼?」
  「前面是尿尿的,後面是拉粑粑的,都是一樣重要。」卓卡丁據理力爭。
  老師臉頰泛紅,真是的,他和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什麼。
  「算了,我找你的爸爸還有別的事情要談,你先回去吧。」
  卓卡丁擰著眉毛想了一陣,算了,還是不和她爭執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討好討好老爸,老爸可比這個女人好對付多了。

  第58章
  下午四點放學,卓卡丁被司機接回卓陸的辦公室。
  卓陸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看到熟悉的小人兒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安靜地畫著畫。聽到開門聲,卓卡丁抬起頭,露出一張笑靨如花的小臉。
  「爸爸!」
  卓卡丁放下畫筆,朝卓陸跑了過來,卓陸把他抱起來,卓卡丁用頭在卓陸的胸口不停地蹭著,表達著他對父親的各種親暱和愛慕。
  很難得,今天剛處理完一件棘手的事情,就得到如此豐厚的大禮。卓陸心情瞬間變好,抱著卓卡丁坐到沙發上,一直捨不得放下來。
  卓卡丁又朝著卓陸的嘴上親了幾下,父子間廝磨了好一陣,卓卡丁才把勾著卓陸脖子的小手放下來。
  卓陸這才發現卓卡丁穿著一件他沒見過的衣服。
  「這是哪來的衣服?」
  卓卡丁把圓圓的小臉貼在卓陸的脖頸處,乖乖地回道,「我們今天有課外活動,老師帶著我們去摘草莓,衣服全都髒了。老師就讓我們把髒衣服換下來,給我們洗了澡,然後換上了這身乾淨的衣服。」
  卓陸用手摸了摸布料,很一般,比起卓卡丁平時穿的,要差得多了。
  「衣服穿著扎不扎啊?」卓陸心疼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搖搖頭,「不扎,老師說了,以後盡量穿統一的服裝,發揚艱苦樸素的作風。」
  在卓卡丁沒有惹禍的前提下,卓陸對卓卡丁的溺愛是無限度的,他不想看到卓卡丁的臉上露出任何不適的表情,這也是為什麼卓卡丁的皮膚總是如嬰兒般完好的原因。
  「李秘書,你去安排一位設計師,縫製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但是布料要選用最好的,色差不要太大,一定要是手工的。」
  李秘書走後,卓卡丁又坐回小書桌旁繼續畫畫,看著他拿著畫筆的樣子,卓陸的腦中忽然浮現一個人的影子。
  可惜,孩子顯然不如那個人老實,沒畫一會兒身子就不知道扭到哪裡去了。
  卓陸走上前去,用手扶住卓卡丁的腰,柔聲訓道:「手裡拿著筆,身子要坐正,不然以後身材走樣了,就不好看了。」
  卓卡丁嘟著嘴,「可是那樣很累。」
  「慢慢習慣了就好了。」
  今天真是個難得的日子,卓卡丁無比聽話,平時卓陸不知道要重複多少遍,卓卡丁才肯配合他的教導。今天卓陸只是強調了一遍,卓卡丁就一直照做。
  卓陸看著卓卡丁那乖順的小模樣,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過了好一陣,卓陸才重新把目光放在手裡的企劃書上,可沒看幾頁,就感覺到嘴邊一陣濡濕。
  「爸爸,我愛你。」卓卡丁的聲音清澈甜美。
  卓陸的心瞬間軟了一塊,看著卓卡丁的臉,少見地露出笑容。
  李秘書剛好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突然又被嚇了出去。
  余崇陽就站在外面,看到李秘書一驚一乍的,心裡不免疑惑。走上前去看了幾眼,心裡大抵明白她驚訝得是什麼了。
  「余經理……」李秘書像是偷看到了什麼,臉微微泛紅。
  余崇陽的嘴邊浮現一絲笑容,「這不算什麼,如果你去他的家裡,一定會懷疑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卓總。」
  「你去過董事長的家裡?」李秘書一臉羨慕的神情。
  「只去過一次。」
  「他家裡都有什麼人?」李秘書開始八卦起來。
  「只有卓總和丁丁,還有一個啞巴保姆。」
  「啞巴保姆?」李秘書還沒明白過來,余崇陽已經走了進去。
  「余叔叔!」卓卡丁洪亮的小嗓門對著余崇陽高聲喊。
  余崇陽笑著去摸卓卡丁的頭,「今天怎麼這麼乖?平時不是都管我叫小余麼?今天還懂得輩分了?」
  「私下裡叫叫可以,這裡不是辦公室麼?在董事長的面前,我還是要守規矩的。」卓卡丁又拿出慣有的小大人作風。
  余崇陽心裡祈禱,這個小傢伙別又是在搞什麼名堂。
  談完了事,余崇陽走了出去,卓卡丁又跳到卓陸的面前,甜甜地喚道:「爸爸,我愛你。」
  卓陸幾乎要被這個小東西搞暈了,本來有他在這裡,精力就不集中,現在他還想方設法誘惑自己。他不知道這三個字從他的小嘴裡出來有多大的震撼力,卓陸每聽到一遍都要很久才能平靜下來。
  「這是我送給您的畫,上面這個放羊的帥哥就是您。」
  為什麼要是放羊的帥哥?好吧,這個姑且不論,這個帥哥,為什麼要戴一頂綠帽子?
  卓卡丁腦子裡沒有綠帽子的概念,只好按照自己的思路耐心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您出去放羊,忘了戴帽子,於是就用地上的草編了一頂帽子,不就成了綠帽子了麼?」
  卓陸哭笑不得,這麼說倒是很符合卓卡丁的邏輯,便欣然接受了。
  晚上回到家,卓卡丁繼續圍著卓陸轉,一口一個我愛你說得那叫利索。吃晚飯之前說了一句,卓陸給他擦嘴的時候說了一次,打開電視的時候說了一次,在臥室的床上打滾的時候說了無數次。
  卓陸在衛生間裡方便,卓卡丁忽然推開門,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爸爸,我愛你。」
  等卓陸轉過頭的時候,孩子已經溜走了。
  卓陸對卓卡丁再沒有免疫力,可無事不獻慇勤的道理還是懂的。卓卡丁說了這麼多動聽的話,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心甘情願地接受他已經犯下的錯誤。
  靠在床頭看雜誌,卓卡丁又湊了過來,躺在卓陸的肚子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爸爸,我愛你。」
  看著卓卡丁馬上就要閉合的雙眼,卓陸坐起身,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審道,「行了,都招了吧,又闖了什麼禍了?」
  「我沒有。」卓卡丁滴溜溜的大眼睛裡透著幾分委屈,「我不僅沒闖禍,還為你爭得了榮譽,今天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誇了您呢!」
  「誇了我?」卓陸一臉懷疑的表情。
  卓卡丁點頭如搗蒜,「老師說:我真的很佩服你的爸爸,他是怎麼把你養到這麼大的?換做了我,我早就死了!」
  卓陸的嘴角一陣抽搐,「她就是這麼誇我的?」
  「對,她終於承認自己不如你了,前面的那些老師早就承認了,現在都去教別的學生了。等這個老師走了,我又可以每天陪著您了。」
  卓陸來不及發作,就聽到手機聲響。
  卓卡丁的眼睛募地睜大,趕緊用被子將自己蜷成一個小球,企圖縮小縮小再縮小。
  接過電話,卓陸從陽台走回臥室,中間十幾步的距離,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想罵卓卡丁一句,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對他說。
  大大的床上,只剩下一個用被子裹成的圓球,卓陸用手去掀被子,卻發現裹得很緊,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扯開。
  卓卡丁已經睡著了,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瞼上,精巧的小鼻子微微皺起,小嘴緊緊抿著,下嘴唇上似乎還看得到牙齒咬過的痕跡。如此謹慎小心的表情,十分惹人憐惜。
  卓陸將卓卡丁的衣服脫下來,打算抱著他去洗澡,卻發現他的屁股上有一塊紅紅的印記。卓卡丁和別的孩子不同,他的皮膚異常嬌嫩,只要受到一點兒磕碰,就會留下一塊印記,很長時間才能下去。
  一定是有人掐過。
  想到這裡,卓陸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狠厲之氣。教育孩子他從來都贊成,但是體罰就另當別論了。如果真的有人敢在孩子的身上動一分一毫,他是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看著卓陸抱著孩子進了浴室,保姆打著哈欠關上了房間的門。她真不知道卓陸請她來是幹什麼的,高薪不說,還整天無事可做。最初被聘用的時候,合同書上明確標著照顧孩子,可自從進了這家門,孩子還沒摸到過。
  真也奇怪了,這麼大個董事長,竟然親自照顧孩子的吃喝拉撒。
  更奇怪的是,明明找工作受到歧視的自己,竟成了這家御用的保姆。人家找到自己的時候明確表示,董事長專門要請個啞巴當保姆。
  所有的巧合歸結到一起,就成了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再次將卓卡丁放在床上,他卻睜開了眼睛,朦朧的目光對著卓陸,喃喃地說道:「爸爸,老師好笨,她們都不如你。」
  卓陸親了親卓卡丁的小臉,哄道,「睡吧,爸爸不怪你了。」
  「我不想去學校,我想要爸爸繼續教我。」
  卓陸一直都明白,卓卡丁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留在自己的身邊。
  見卓陸默不作聲,卓卡丁伸出小胳膊抱住卓陸的脖子,撒嬌著哀求道,「爸爸……」
  「好了,明天不去了,乖乖睡覺吧。」
  卓卡丁得逞,小腦袋鑽進卓陸的睡衣裡,「爸爸,我愛你!」
  卓陸無奈地勾了勾嘴角,該拿你怎麼辦呢?!……

  第59章
  今天是姜顏棋大婚之日。
  姜顏棋的父親姜老爺子已經七十高壽,姜顏棋是姜老爺子最小的兒子,上面幾個哥哥姐姐早已成家,姜顏棋必然是最得寵的。這次的婚禮雖聲明要低調,可再怎麼低調,圍堵在酒店門口的豪華車隊加上數百位重量級的貴賓,也撼動了半個京城。
  作為姜顏棋最親密的網友,卓卡丁必然是要出席了。而且還是以一個很重要的身份出席——花童。除了卓卡丁之外,剩餘的五個小孩子是從演藝公司聘請來的,全都經過專門的訓練,只有卓卡丁是赤膊上陣。
  雖然陪著卓陸出過無數次的遠門,但卓卡丁依舊顯得很興奮。
  「你在這裡好好排練,我出去和姜伯伯說幾句話。」
  卓卡丁點點頭,「嗯!」
  「不要亂跑,如果我回來發現你不在,你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去了。」卓陸很優雅地朝卓卡丁威脅道。
  卓卡丁再次點頭,「我不亂跑。」
  卓陸拍拍卓卡丁的頭,走了出去。
  卓卡丁被人領去換衣服上妝,期間來了四個小花童,還有一個遲遲未到。
  「你在吃什麼?」卓卡丁看著對面小女生手裡的糖葫蘆發呆。
  小女生朝卓卡丁做了個鬼臉,「連糖葫蘆都沒吃過,真是笨蛋!」
  「吃沒吃過糖葫蘆和笨蛋有什麼關係?」卓卡丁朝小女生投去不屑的目光,「我和小孩子果然沒有共同語言。」
  小女生只當他是嫉妒,拿著糖葫蘆在卓卡丁的身邊轉了無數個圈,故意發出很誘惑的聲音,「哇塞,好甜啊,上面的紅果果真好吃。」
  「挺好的紅果果,偏偏要串得像條大肉蟲子,虧你還吃得下去。」
  小女孩嘟起嘴,眼睛裡冒出水汽,「你胡說八道什麼?糖葫蘆都是這樣一串一串的,哪裡像肉蟲子?」
  「難道不像麼?你看漫畫書裡面的大蟲子,全都這樣一節一節的。上次我看到過一隻蟲子大王,他的身體也是紅的,它分泌唾液做成盔甲,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後來它被老鷹吃了,死得可慘了,肚子裡面的籽都被挖了出來。你看,就像那些東西,好噁心的……」卓卡丁吐著舌頭指向桌子上的紅果籽。
  小女生把糖葫蘆往桌子上一扔,嗚嗚哭了起來,「你討厭,我不吃了……」
  「你不吃正好。」卓卡丁趕緊用胖胖的小手捏起那根竹籤,一邊吃一邊不住地點頭,「嗯,不錯,酸酸甜甜好味道。」
  「都集合,現在人到齊了,我們要進行最後一次排練。」
  卓卡丁趕緊把最後一顆紅果塞進嘴裡,抹抹嘴巴站到最後。
  指導老師第一次見到卓卡丁,頓時眼前一亮,這個孩子簡直就是為花童生的,白白胖胖像個瓷娃娃,俊美的小臉透著一股喜氣,誰家的父母這麼有福氣,竟然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
  「你和這位小妹妹站在最前面,你們是負責撒花瓣的。」
  「我不要和他站在一起,我還要之前的那個人。」哭鬧的孩子儼然就是剛才被卓卡丁搶走糖葫蘆的那位。
  「切!」卓卡丁揚起圓圓的小下巴,「我還不想和你站在一起呢,吃蟲子的怪物!況且我也不想撒花瓣,總要抬胳膊,太累了。」
  「丁丁,咱們兩個還是把位置換回來吧!」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卓卡丁的大眼睛募地瞪圓,慢悠悠地轉過身,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
  「徐燃!!!為什麼你也在?」卓卡丁撲過去掐徐燃的脖子。
  徐燃費了好大勁,才把這雙小肥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
  「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今天來晚了。我早就參加排練了,這次合作的婚慶公司就是我爸爸名下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家贊助的,我當然也是免費送上門的。」
  「臭顯擺什麼?!」卓卡丁舉起小手比劃著,「你的小雞雞又不痛了吧?」
  徐燃嘿嘿一笑,「真是不痛了,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
  「哼,下次你再惹了我,我一定把你的兩個蛋蛋捏碎。」卓卡丁目露兇惡之光。
  徐燃面上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心裡早就敲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你還是先保住你那美味的小屁股吧!早晚有一天,我要一口一口把它吃掉!

  第60章
  卓陸回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小孩子正在那裡熱鬧地討論著什麼,唯獨卓卡丁,悠閒地站在一旁。一條胖胖的小腿屈起,一條小胳膊搭在高凳上,小手攥著下巴,痞痞的模樣。他的身邊,站著一位漂亮的女士,看起來和卓陸的年齡相仿。
  「小姐,有看過前幾天新上映的電影麼?」
  這位女士顯然被如此可愛的娃娃迷住了,更被他的搭訕方式逗得忍俊不禁。
  「啊?還沒來得及看,叫什麼名字?可以介紹給我麼?」
  卓卡丁捋了捋額前的幾縷髮絲,不緊不慢地說,「名字叫《懸空》,歐洲的文藝片,主要抒寫人性的。」
  這位女士實在忍不住,掩著嘴笑起來。
  卓卡丁翹起一個嘴角,學起徐燃的招牌笑容。
  「小姐,看來你很感興趣啊!」
  小姐還未回答,她的身後倒是傳來磁性的男聲。
  「我挺感興趣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卓卡丁立刻將小腿繃直,眨著大眼睛看向卓陸,笑嘻嘻地說:「爸爸,你來了。」
  這位女士回過頭,看到卓陸,神情凝滯了幾秒鐘。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緊把目光從卓陸的臉上移開。
  「這是我的爸爸。」卓卡丁朝女士介紹著。
  女士面頰泛紅,聲音輕柔地回了一句,「原來是你的孩子,真可愛呢!」
  卓陸示意性地點了下頭,就抱著卓卡丁朝外面走去。
  卓卡丁仍舊不放棄,伸著脖子朝女士喊道,「我還會來找你的,你還欠我一樣東西。」
  女士望著父子倆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三十分鐘之後,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新娘子挽著父親的手臂,微笑著朝新郎走去。
  姜顏棋站在紅毯的另一頭,望著新娘子一臉的平和。五年了,無數的蔣珊怡都在他的視線裡消失了,最後走進他視線的這一位,是他唯一沒有愛過的女人。
  她相貌端莊、氣質高貴,身份自然不用多說,起碼不在姜家人之下。除了感情,無論從哪個方面,他和姜顏棋都是無比合適的。
  卓卡丁走在伴娘的身邊,不停地朝在場的賓客做鬼臉,婚宴上的喜氣,都被他那一張可愛透頂的小臉吸去了。卓陸在不遠處望著卓卡丁,喜愛之餘不免擔心,這樣的孩子,走到哪裡都如此惹人關注,一旦他長大了,心還能收住麼?
  「哇,好可愛的花童,你看走在第二排左邊的那個小娃娃,是個混血兒誒!」
  「我看到了,真是太可愛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
  梁先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定在這個被談論的孩子身上,目光晃了晃,像是看到了什麼,身子不由地正了正。
  這是苑傑的孩子麼?梁先生禁不住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和梁苑傑小時候有明顯的不同。可看著他那張臉,就是覺得無比熟悉,就是斷定他是自己的孫子。
  梁先生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再過分注意和梁苑傑有關的一切。雖然五年來,他對梁苑傑的情況瞭解得一清二楚,也無數次地想去探望這個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孩子,可終究還是克制住了。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現在他姓卓不姓梁,何必再去打擾他現在的生活。
  婚禮儀式結束,新郎新娘走下紅毯接受賓客的一一道喜。
  卓陸覺得是時候把卓卡丁拉回自己身邊了,不然他指不定又要跑到哪裡惹禍。
  找到卓卡丁的時候,他和伴娘站在一起,還是剛才的那個姿勢,說的話也是換湯不換藥。
  「小姐,關注了最近的巴黎時裝展麼?」
  「有啊,我一直在關注,怎麼?你這麼小的孩子也會關注那些?」
  「孩子?呵呵……恐怕你要重新下個定義了喲!」
  「難道……你是20歲的小侏儒?不可能哇,花童是有年齡限制的,何況20歲也不能像你這麼水靈啊!」
  「...」
  卓陸抱起卓卡丁,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朝自己的賓客席走去。
  卓卡丁仍舊揚著小手朝伴娘揮舞著,「你知道我要什麼,我等你的回應。」

  第61章
  回到家裡,卓卡丁顯得異常興奮,吃飯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而且很自覺地又多吃了一大碗。吃過飯也沒有立刻睡覺,反而一個人圍著臥室牆壁的邊緣轉圈,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終於,卓陸忍不住了,放下英文雜誌,「What
are you doing?」(你現在在幹什麼?)
  「I am looking for a giddy
feeling」(我在尋找一種眩暈的感覺)
  「Why?」(為什麼?)
  卓卡丁想不出來該怎麼表達,便停下來朝卓陸說:「爸爸,你為什麼不結婚?」
  「結婚?」卓陸挑起眉毛,「你很想我結婚?」
  卓卡丁抿著小嘴想了想,而後看著卓陸說:「如果是樓上住著的啞巴阿姨,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卓陸崩潰,啞巴保姆已經五十多歲了,他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我不想家裡多一個人,如果你娶了啞巴阿姨,我們還是和現在一樣。」
  卓陸幫卓卡丁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寵溺地說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帶你去洗澡,今天早點睡,白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
  「哦。」卓卡丁乖乖地被卓陸領到了浴室。
  澡洗到一半的時候,卓卡丁忽然打了個噴嚏。
  卓陸的神經一下繃緊,「是不是在外面著涼了?」
  卓卡丁卻美美地摀住小臉,「不是,是有人想我了。」
  卓陸無言以對,看來讓卓卡丁去參加姜顏棋的婚宴是個錯誤的選擇,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有瘋狂的熱情。而戀愛這種事情,對於卓卡丁還屬於一個認知的過程。
  洗完澡,卓陸將卓卡丁小心地包裹在毯子裡,抱著朝臥室走去。
  毯子裡的卓卡丁像只被剝了殼的煮雞蛋,通體瑩白,圓圓潤潤。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撫摸卓陸的鬍渣,一下一下的,又麻又癢的感覺逗得他自己咯咯笑。
  躺到床上之後,卓卡丁趴在卓陸的胸口,小手在卓陸的鎖骨處摩挲著。
  卓陸正在享受這份美好,忽然聽到卓卡丁說,「爸爸,我想結婚了。」
  卓陸瞇著的眼睛微微張開,看到兒子像小烏龜一樣扣在自己的身上,明明才這麼一點兒大,卻說出與年齡如此不相符的話。
  「為什麼忽然有這種想法?」
  「我今天看姜叔叔結婚,那麼多人送他禮物,而且還有漂亮的新娘子,我覺得很神氣!」
  「你不願意家裡多一個人,難道你也想娶了啞巴阿姨?」卓陸和卓卡丁逗趣。
  卓卡丁搖搖頭,很認真地說:「我大概喜歡上了今天的那兩個姐姐,你覺得哪個好一些?」
  卓陸的眼神慢慢凌厲起來。
  卓卡丁似乎預感到了情況不對,趕忙抱著卓陸的臉頰親了一口,安慰道,「爸爸,放心,如果我結婚了,我會搬出去,給你和啞巴阿姨更多的自由空間。」
  「……」卓陸擰了卓卡丁肥嘟嘟的小臉一下,「你的小腦子都在想些什麼?你和那兩個女人見不了面,人家也沒給你任何聯絡方式。」
  「胡說,剛才我和姜叔叔在網上聊天了,他說婚宴要舉行五天呢,我可以充分利用這個時間!況且我已經給她們暗示了,她們明天就會給我回應的。」
  卓陸氣結,他本就打算去一天,沒想到姜顏棋用這種方式逼迫他們父子繼續參加這種殘害兒童的婚禮。
  「好痛!」卓卡丁這才發覺自己的臉被卓陸擰了一下。
  卓陸很溫柔地幫卓卡丁揉了揉,繼而又很嚴肅地說,「如果你結了婚,我是不會再幫你揉了。你知道,沒有人會對一個成了家的男人做這種事。」
  「這樣啊……」卓卡丁抱著卓陸的胳膊,臉上露出謹慎之色,「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說完,卓卡丁的小臉貼到卓陸的胸口,閉著眼睛一副思考狀。
  沒到兩分鐘,卓陸就感覺胸口濕濕的,像是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再看卓卡丁,小腦袋一歪,小嘴一張一合,早就去見周公了。
  卓陸看著卓卡丁流著口水的傻樣,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你這是找誰探討去了?明明是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偏要裝出一副情場高手的樣子。

  第62章
  豪華氣派的辦公室裡面充斥著男人雄渾的聲音和女子銅鈴般的笑聲。
  「梁董,您就不怕您的夫人大駕光臨?」
  梁苑輝戲謔地挑起美女的下巴,「當然怕,但是越怕越刺激,如果她來了,我們可以玩雙飛。你不是喜歡性虐的遊戲麼?我們兩個可以輪流強暴她……」
  「哈哈……梁董,你好壞。」
  「如果你不壞,還會坐在我的腿上麼?」梁苑輝眸色一深,手伸進美女的裙擺之中。
  門忽然被推開。
  美女一下攥住了梁苑輝的手,不是被說中了吧?
  杜衡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
  「杜總,你可真是嚇死我了。」美女用手拍著胸脯,臉頰上還帶著點點紅暈。
  梁苑輝看到杜衡的臉色,用手捏了美女的屁股一下,「你先出去,我有話和杜衡說。」
  美女俏皮地給杜總使了個眼色,而後扭著屁股走了出去。
  「真是個騷貨!」梁苑輝笑得很冷漠。
  杜衡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你怎麼了?分公司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了?」梁苑輝一邊抽著煙,一邊打開了旁邊的抽屜取出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杜衡看著梁苑輝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他根本沒料到事情的嚴重性,更不知道怎麼開口打擊他了。
  看到杜衡遲遲不說話,梁苑輝整了整領帶,正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事情,恐怕沒有您想得那麼簡單。」
  「什麼事?」梁苑輝的心似乎還沒收回來。
  杜衡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白開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您不是打算報復二少……梁苑傑麼?但是從我這裡打探來的消息,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從表面上看,他企業的規模和梁家的確沒法相提並論,但是……」
  「但是你怕老爺子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暗中幫助他?」梁苑輝搶過了話頭,「這個你不用擔心,老爺子就是要幫他,我也照樣能把他打垮。何況真有此事的話,我定會和老爺子挑明了說,他當初當著全家人的面發誓沒有這個兒子,現在要是再做出這種事,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反對他了。」
  「不是老爺子的問題……哎……和老爺子也有點兒關係……這事怎麼說清楚呢?」杜衡的手死死攥著杯子。
  「你就直說,遮遮掩掩的幹什麼?每次一提到梁苑傑的事,你的那點兒骨氣就沒了,你到底怕他什麼?」梁苑輝的臉色開始變差。
  「我不是怕他。」杜衡歎了口氣,「他現在是帝城集團的股東,帝城集團是姜氏家族的根基。二少爺現在是姜氏最大的合作商,帝城集團所有的傢俱建材、原料設備,全都是丁苑集團旗下的綠野公司提供。你如果斷了二少爺的財路,干擾他的一切商貿活動,就等於觸犯到了姜家的利益。你知道,梁家和姜家是世交,你這麼做先生會同意麼?即便過得了他這關,姜老爺子,咱們惹得起麼?」
  「Shit!」
  梁苑輝用手拍了一下辦公桌,卻忘記了自己的腕子一直都留有後遺症,這麼一拍險些要了他的命。一陣陣的痛楚抵達腦際,梁苑輝無法釋懷,無法忍受這種屈辱。七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都在嫉恨中度過,他恨不得現在就看著梁苑傑跪在自己的面前,貧困潦倒、一無所有……
  然而,上天似乎永遠都眷顧著梁苑傑。
  「我不管,他現在愛和誰來往就和誰來往,我想滅了他,誰也別指望把他扶起來!先生不是照顧姜老爺子的幾分薄面麼?咱們就玩陰的!他有合作夥伴,難道我就沒有麼?我不能明著把他推倒,我的那些朋友可以啊!現在不知道多少人視梁苑傑為眼中釘,我只要在背後扶一把,誰不藉著機會爬上來?」
  杜衡微微瞇起雙眼,神色有了些許轉變,「這個想法不錯,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行動。銀行的董事會主席不是梁先生十分要好的朋友麼?可以借此關係限制銀行對丁苑集團的放款時間和數額。他新建的兩座大廈如果資金供應不足,必然會延誤工程,資金方面的損失是小,信譽是大。我們還可以在銷售方面與他抗爭,寧肯我們賠,也不能讓他賺。何況我們再賠,不過是九牛一毛,他那就不一定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可以採用拖延戰術,一點一點整垮他。一朝破產不過是挨個槍子的事情,咬咬牙就過去了。但是如果從他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割肉,那種滋味就有的受了。到時候他被折磨致死,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知道麼?」
  杜衡冷笑,「我不知道。」
  「哈哈哈……」梁苑輝開懷大笑,「這就是了,和我有什麼關係?都是他經營無能,作繭自縛。」
  「先從丁苑集團的遠東大廈項目入手,這是余崇陽在負責。打也要先打他的左膀右臂,余崇陽,這人非治了不可!」
  杜衡的眼中閃過陰邪之光……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卓陸就感覺臉上一片溫熱。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卓卡丁光著小身子,舉著毛巾,正在給自己擦臉。
  卓卡丁沒發現卓陸的眼睛睜開了,仍舊用毛巾仔細地擦拭著他的眼角,平時都是卓陸幫他擦,怕他有起床氣,便用熱毛巾幫他擦臉,直到慢慢醒過來為止。
  卓卡丁的小手儼然沒什麼分寸,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偶爾還會把自己胖胖的手指杵進卓陸的眼睛裡。但是卓陸覺得很舒服,尤其當卓卡丁柔軟的小手觸到自己臉頰的那一剎那,心情異常地怯意。
  於是乾脆繼續閉上眼睛,多享受享受這溫馨的一刻。
  「還沒有醒,我得再去泡泡毛巾了。」
  說著,卓卡丁光著小身子下了床,一扭一扭地朝衛生間走去。
  沒過一會兒,床又塌陷下去一塊,這是我們重量級的小盆友又回來了。卓卡丁從被子裡面拉出卓陸的手,用溫熱的毛巾上下擦拭著,一邊擦一邊碎碎念道,「快醒吧……快醒吧……」
  卓陸偏偏不醒。
  卓卡丁有些累了,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到了什麼,跳下床去了另一個屋子。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台照相機。
  卓卡丁將卓陸的被子掀開,把他睡覺時的半□片拍了下來,拍完之後自己還欣賞了一番,覺得他的老爸真是絕色美男。而後舉著照相機坐到電腦旁,將那些照片全部傳到自己的文件夾裡面。
  跳下椅子伸了個懶腰,「今天早上收穫不小!」
  卓陸看著卓卡丁光著小身子在那裡自言自語,實在覺得好笑,便沒再繼續裝,睜開眼睛看著他那可愛的小兒子是如何耍寶的。
  卓卡丁將衣服胡亂套到身上,又把卓陸的衣服疊好,放到床頭的衣架上。而後發現卓陸已經醒了,頓時一喜,小臉湊過去對著卓陸的嘴上就是一個甜蜜的吻。
  「爸爸,你醒了。」
  卓陸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卓卡丁。
  「牙膏我已經擠好了,洗澡水也準備好了,還有您今天要穿的鞋,我已經給您擺在門口了。這是我為您精心挑選的衣服,要不要我幫您穿呢?」
  算了吧,你還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吧!卓陸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說,怕打擊兒子的積極性。
  拿過卓卡丁精心為自己挑選的衣服,雖然有些怪,還是穿上了。其實這是休閒裝,很不適合穿到公司,但這是丁丁選的,再不合適也要穿在身上。
  不過……貌似兩件上衣、沒有褲子的這種組合,是沒法將就的吧?
  吃早餐的時候,卓卡丁跳到卓陸的身上,迷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爸爸,我餵你吃吧。」
  卓陸知道他是有目的的,不過也沒揭穿,他很樂意享受卓卡丁有目的的賄賂。
  卓卡丁拿著小勺子,放在卓陸嘴邊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爸爸,一會兒你去哪?」
  「公司。」卓陸想也沒想就回道。
  卓卡丁的小臉立刻黯淡了幾分,拿著勺子的小手也沒最初那麼積極主動了。
  「你……不去姜叔叔家了麼?」
  「不去了,今天事情忙。」
  「可是我昨天和姜叔叔已經約好了。」
  你是和那兩個美女約好了吧?卓陸想到兒子這麼早起床,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竟然就是為了見那兩個美女,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
  「既然你們約好了,我派人把你送過去,晚上我去接你好了。」
  卓卡丁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卓陸就是篤定卓卡丁不會離開自己的身邊,才會這樣委婉地拒絕。
  卓卡丁從卓陸的腿上下來,自己一個人坐在餐桌的另一頭,唉聲歎氣。
  「怎麼才吃了這麼一點兒就不吃了?」卓陸故意問。
  卓卡丁哀傷的眼神淡淡地掃過卓陸的臉,破天荒地說了一句,「我不餓了。」說完,頭一扭,靜靜地回了自己的小書房。
  卓陸吃過早飯,推開書房的門,看到卓卡丁背著手站在窗戶前,小腦袋45°角仰望天空,屋子裡放著悲傷的音樂,卓卡丁的身影在樂聲中越漸朦朧。
  「事與願違啊……」卓卡丁推開窗,任由海風將自己的髮絲吹亂。
  卓陸倚靠在門口,淡淡地問道,「你有什麼願?」
  卓卡丁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腳,沉默了一陣,聲音有些滄桑,「你不必知道,因為你不會懂。」
  「既然不是因為去參加婚宴的事情,那我就不用費心把時間調開了。」
  「咦?」卓卡丁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瞪,小身子如同螺旋一樣轉了過來,「你說什麼?」
  「你不必知道,因為你不會懂。」卓陸揚唇一笑,優雅地轉身離開。
  「哇哇哇……等一下爸爸,我懂啊,我啥都懂!」
  剛才的忍者,一瞬間變成了小馬駒,披荊斬棘地奔向自己的父親。

  第64章
  從北京回來,卓卡丁變得異常神氣,誰都不搭理,高傲的小頭顱始終那麼昂著。就連卓陸和他說話,他都是愛答不理的。
  卓陸看到卓卡丁這副樣子,猜想肯定是因為那兩個美女。人家一定是說了什麼哄他的話,讓他的自信心如此膨脹。
  「喲呵!」
  卓卡丁猛地拍了卓陸的辦公桌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被卓卡丁白胖的小手拍散了,弄得到處都是。
  卓陸知道卓卡丁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力,於是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把文件重新整理好。
  誒?沒反應?
  卓卡丁藍色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又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滿滿的一杯水,走到卓陸的面前,一口氣全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後打了個飽嗝,拍拍小肚子,一臉的豪邁。
  可惜這次英武的表演又沒有得到卓陸的注意,卓陸依舊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卓卡丁沒有喪氣,喝完水之後,又開始在卓陸寬敞的辦公室裡面撒歡。繞著各種線路跑來跑去,故意把腳落地的聲音弄得很大,蹬蹬蹬一陣踢踏。
  卓陸的意志何等堅定,你越是這樣搞怪,我越是要忽視你。
  卓卡丁累得停下來呼呼喘氣,小手叉著腰,一臉的無法理解。難道是他表現得不夠勇猛?不足以彰顯他身為男子漢的魅力?
  於是,下一分鐘,他走到卓陸的面前,對著卓陸的肚子施以老拳,拳頭如雨點般密集。
  卓陸實在忍不住,笑著攥著卓卡丁的手,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哼哼哼……終於憋不住了吧?
  卓卡丁神秘兮兮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在卓陸的面前晃了晃,又很快塞回了口袋裡,一副你想看我不給你看的架勢。
  卓陸對他的心思瞭解得一清二楚,於是卓卡丁放進口袋裡,他也不再繼續追究。
  等了大概十秒鐘,卓卡丁忍不住了,瞪著大眼睛朝卓陸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剛才那張紙條是什麼啊?」
  「那是你的隱私,我為什麼要過問?」
  「可是,你應該很感興趣的啊?」
  「誰說我感興趣了?」卓陸一臉漠然,「我根本沒在意你拿了什麼東西。」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卓卡丁爆發了,先是在卓陸的胳膊上咬了一口,而後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沒有情調的男人,怪不得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女朋友!」
  我這麼多年沒有女人,責任應該怪在誰的頭上??
  余崇陽進屋的時候,看到卓卡丁站在屋子中間,一臉沮喪、不滿加憤怒的表情,又是誰惹了這位爺了?
  「丁爺,你這是怎麼了?」余崇陽笑著走了過去。
  這個稱呼是姜顏棋起的,當初他叫了一次之後,這個名字就在公司內部傳開,每個人都覺得這個稱謂如此合適。因為在這個公司裡,能對著卓陸指手畫腳的人,大概只能用「爺」來稱呼了。
  卓卡丁看到余崇陽,聽到那聲「丁爺」,覺得希望又來了,立刻換掉那副頹廢的表情,嘴角揚起一個高傲的弧度。
  余崇陽就聽到嘩啦啦一陣響,還沒看清楚是什麼,卓卡丁的小手就收了回去。
  「你怎麼了?」余崇陽摸著卓卡丁的小腦袋瓜。
  卓卡丁再次拿出那兩張紙條,舉到余崇陽的面前,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問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裡面寫了什麼?」
  余崇陽眨了眨眼,「老師的表揚信?」
  「膚淺!」卓卡丁狠狠地推了余崇陽一下,氣急敗壞地喊道,「怪不得你一直單身!」
  余崇陽被罵得莫名其妙,但是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卓陸的話可以反駁,這位的絕對不能輕易冒險。
  卓陸在一旁開口說道,「崇陽,你有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余崇陽的神情有些古怪,因為卓陸對他如此親密的稱謂,還是第一次聽到。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注入雞血,眼神一下就亮了幾個度。
  看來魅力是需要歲月的積澱的,卓卡丁,比起你的父親,你還稍稍有些嫩。
  「這裡有一份人事資料,我覺得這個人我很欣賞,可以把她挖到我們公司來。」
  卓陸拿過余崇陽手裡的文件資料,放在手上翻閱了幾下,看到幾篇關於她的報導,眼中漸漸露出欣賞之意。現在有這種氣魄和才華的人不多了,何況是個女流之輩。
  「柯雪……」卓陸念叨了一聲,「公司發言人這個職位的人選一直在更替中,總也找不到合適的,可以考慮一下。」
  余崇陽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正覺得高興,忽然瞧見不遠處的卓卡丁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余崇陽有些擔心地看著卓陸,「丁丁他……」
  「沒事,你先出去吧。」
  余崇陽走後,辦公室裡就剩下卓陸和卓卡丁兩個人。卓卡丁低著頭,手裡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身子蜷縮在大沙發裡,姿勢和模樣都顯得可憐兮兮。
  瞧見卓卡丁這副模樣,卓陸實在捨不得逗他了,兩隻手臂張開,朝卓卡丁喚道,「丁丁……」
  卓卡丁看了卓陸一眼,眼神十分淒婉,雖然沒有奔過來,但能看出他的意志鬆動了。
  「丁丁。」
  聽到卓陸溫柔的聲音,卓卡丁再也忍不住了,邁著小步子朝卓陸走過來,小臉埋進卓陸的懷裡,委屈萬分地說,「爸爸,那是她們給我寫的情書。」
  卓陸摸摸卓卡丁的頭,「你很了不起,從沒有人給爸爸寫過情書。」
  卓卡丁一下就被哄好了,趕緊從口袋裡拿出那兩張紙條,興奮地說,「爸爸,我給你唸唸,讓你也沾沾光。」
  卓陸但笑不語。
  卓卡丁先清了清嗓子,而後鄭重其事地打開紙條,表情有些驚訝。
  「就寫了兩句啊……難道她不知道我已經認識很多字了?」
  嘟噥著,卓卡丁一字一字地讀了起來,「這是我的手機號,138xxxxxxxx,可以用你爸爸的手機給我發個短信麼?」
  什麼意思?卓卡丁疑惑著又打開了另一張紙條。
  「我很羨慕你的爸爸,有你這麼熱心的兒子,希望你可以把這張紙條交給你的爸爸,告訴他我很期待下一次見面。」
  讀完,卓卡丁滿頭霧水地看著卓陸,「爸爸,她們什麼意思啊?」
  卓陸把那兩張紙條攥進手裡,趁著卓卡丁不注意扔進了紙簍。
  卓卡丁還在思索著,「她們是不是不知道我有手機的?」
  卓陸把卓卡丁抱進懷裡,柔聲說道,「她們是因為你的錢才同意和你交往的,這樣的女人不能要。何況……你結了婚,就要和爸爸分開了,爸爸捨不得你。」
  卓卡丁的小臉立刻泛起一層紅暈,害羞地拉著卓陸的衣領說,「爸爸,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我決定為了你拋棄她們了,你可要記住,我愛你永遠超過愛任何一個人。」
  卓陸的心,忽然像是被紮了一下,有幸福,卻也有痛楚。
  「爸爸,你是最愛我麼?」
  「丁丁……」

  第65章
  「卓總,公司的資金出現了一些困難。」
  卓陸正在陪卓卡丁畫畫,聽到余崇陽的話,抬起頭,淡淡回道,「具體怎麼回事?」
  「銀行方面不給我們提供貸款,前段時間他們董事會的人口頭允諾要給我們放款,結果忽然變了卦。我去找幾位執行董事,對方皆以各種借口表示不見面。」
  卓陸的臉色變了變,沉聲說道,「銀行方面從來沒有刁難過我們,我們每次都是如約還款,從未拖欠過,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余崇陽點點頭,「這其中肯定有人作祟。」
  卓陸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卓卡丁忽然放下畫筆,走到卓陸的面前,一本正經地問道,「爸爸,您的公司出了問題是麼?」
  卓陸撫著卓卡丁的臉頰說,「沒事,小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嗯!」卓卡丁舉起小拳頭,「我相信你,爸爸!」
  余崇陽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卓總,資金的方面我去想辦法吧!」
  卓陸點點頭,「你先嘗試著應付一下,如果實在應付不來,我們再開會商討解決措施。」
  余崇陽轉身要走,卓卡丁忽然拉住了余崇陽,示意他蹲下來,自己有悄悄話要說。
  余崇陽只好蹲了下來。
  「你要是不幫我爸爸把問題解決了,我就把你廢了!你自己瞧著辦吧!」
  余崇陽一愣。
  卓卡丁忽然離開了余崇陽的耳邊,轉而拉住他的大手說,「余叔叔,我最喜歡你了!」
  余崇陽嘴角扯了扯,果然,每次接近這個小鬼頭,都會被算計一下子。
  上了電梯,裡面站著一個人,余崇陽有些眼熟,最後還是那人先開的口。
  「余總。」柯雪笑著打招呼。
  余崇陽點頭回應,眼神在柯雪的身上徘徊了一陣,這個女人,和別的女人很不一樣。即便她溫柔一笑,與別人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是不同的。她身上的精明幹練,定是經過百般捶打,絕不是一身工作服,一雙高跟鞋可以塑造的。對於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女人來說,實屬難能可貴。
  這一點,余崇陽很欣賞。
  「余總,你怎麼了?」柯雪抱著文件夾,臉色轉歸自然。
  余崇陽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趕忙收回目光,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公司的資金出了點兒問題,我剛才一直在發愁這件事。」
  「資金出了問題?」柯雪好看的臉頰微微顯露出幾分擔憂,「具體是指什麼方面的呢?」
  此時電梯門已經打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余崇陽把情況簡要說明了一番。
  「我和銀行那邊的人打過很多交道,這件事情,我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余崇陽本來覺得這件事情交給柯雪負責會有些困難,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忽然就有了幾分信心。或許這個女人,真的會給公司帶來別樣的驚喜。
  「你的時間寬裕麼?」
  「自從我來到公司,還沒有接過太大的任務,可能是執行董事和經理們全都心疼我,不想給我太累的工作。」
  「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了,正好現在遠東大廈那邊問題重重,我自己脫不開身,最近也是焦頭爛額了。」
  柯雪忽然掩著嘴笑了笑。
  「你笑什麼?」余崇陽神經一繃。
  「他們都說余總很不喜歡說話,我看可不是呢,和卓總比起來,您可真算是很善言談了。我和卓總見面的機會不超過三次,他和我說的話不超過五句。」
  「卓總不喜歡說話倒是真的,不過我和他不一樣,我和熟悉的人,一般都很聊得來。不過你算是個例外,我們也沒有見幾次面,但感覺已經很熟悉了。」
  柯雪笑著將長髮別到耳後,露出精緻的耳釘。
  余崇陽盯著那個耳釘看了許久。
  「余總,你吃午飯了麼?」柯雪忽然開口問道。
  余崇陽微斂雙目,「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
  「一起去吃個飯吧,還可以簡單地聊一聊公司的事情,說實話,我對這個公司還不是很瞭解。」
  「那真是我的榮幸。」
  ……

  第66章
  卓卡丁在辦公室裡待的五個小時內,卓陸接了無數個電話,每個電話過後,他的表情都會凝重一些。卓卡丁仔細觀察著卓陸,感覺到他老爸的確遇到了不小的問題,於是緩緩地走了過去。
  「爸爸,喝水。」卓卡丁端過來一杯茶水。
  卓陸趕緊接了過來,感覺到茶碗有些燙,摸著卓卡丁的小手問,「熱不熱?」
  卓卡丁搖搖頭,大眼睛在卓陸的臉上轉了轉,問道,「爸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這些問題經常會出現,只是今天多了一些。」
  「爸爸,失敗乃成功之母。肯德基的創始人山德士有一個炸雞的秘方,他決定向各大食品公司推薦他的秘方,但每家公司都覺得他穿得很破,所以拒絕了他。經過1001次的努力,他終於被一家食品公司認可。而後短短一年時間,他就開了三百多家連鎖店,受到人們的喜歡。是什麼使他成功的呢?是一次次失敗後他都不放棄。為什麼他不放棄呢?因為他堅信失敗是成功之母。」
  聽到卓卡丁滔滔不絕的講論,卓陸心裡的那點兒陰霾都掃光了,於是把卓卡丁抱到腿上,捏著他軟軟的小臉說,「爸爸不會失敗的,你不用擔心。」
  「失敗也沒關係,愛迪生經過無數次的嘗試,才發明了電燈;春秋時期的韓非子曾說過:「不會被一座山壓倒的人,卻可能被一塊石頭絆倒」;蜘蛛在風雨中拚命結網,卻一次次被吹斷,但它一次次重新拉結,毫不氣餒……」
  十分鐘之後,卓卡丁指著自己端過來的那碗茶水說,「爸爸,可以先借我喝兩口麼?」
  卓陸直接被氣笑了,端過茶碗遞到卓卡丁的嘴邊,「快喝一口吧!」
  「我要自己端著,我要給你做榜樣。」說著,卓卡丁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繼續說道,「其實我也失敗過,但是我一點兒都不氣餒,反而更有鬥志了。」
  「你哪裡失敗了?」卓陸饒有興趣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悲慟地說,「前些日子我買的那些股票,這幾天全都跌了,幸好我及時拋出去了,沒有賠的很慘。想我輝煌的那個時候,漂亮的小姐還會主動和我搭訕,現在物是人非了,那些女人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了。」
  「我怎麼記得是你主動和別人搭訕?」卓陸故意揭短。
  「卓陸!!」卓卡丁惱羞成怒,狠狠朝卓陸的脖子上咬了兩口,「我是在教育你,你嚴肅一點兒!」
  「你剛才叫我什麼?」卓陸的眼睛微微瞇起。
  卓卡丁立刻摀住小嘴,把臉貼到卓陸的臉頰上,對著他的耳邊輕聲說道,「爸爸,剛才有人叫你,你聽到了麼?」
  卓陸真是拿他沒辦法了,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不過卓卡丁的小臉貼過來,卻是感覺無比溫暖。
  「爸爸,其實我就想告訴你,現在經濟危機波及到了香港,股市動盪,很多企業都倒閉了。並不是您一人遇到了困難,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們父子倆患難與共。」
  卓卡丁的話語雖然很稚嫩,但是卓陸很受感動。能得到這樣一個理解自己的寶寶,他還奢求什麼呢?
  「對了,爸爸,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卓卡丁又把小腦袋探了回來,看著卓陸,表情很是神秘。
  「保證是你沒有遇到過的好事。」
  卓陸唇角微揚地看著卓卡丁。
  「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我總是偷拍你麼?嘿嘿……我把那些照片發到了我的博客上,我的博客點擊量可高了,尤其我把你的那些照片發上去之後,我現在成了網絡紅人了。不不不……應該是你成了網絡紅人了,你知道現在網民們都管你叫什麼麼?」
  卓陸有種不祥的預感。
  「咯咯……你絕對想不到,叫「裸色美男」。」
  卓陸的太陽穴抽搐了兩下,「你……都發了些什麼照片上去?」
  「什麼都有啊!有你的出浴美圖,魅惑睡姿,半裸艷照……對啦對啦,連你去衛生間便便的照片都有,只是坐在馬桶上,拍了個側身,露出一半的屁股,她們就流鼻血了!而且他們現在還在求我要你的□照,我才沒那麼傻呢!我的爸爸,憑什麼給她們看?」
  卓陸雙目充血,「你給別人看得還不夠多麼?」
  卓卡丁被卓陸嚇了一跳,說話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我……把你捧紅了不好麼?現在她們都要人肉你了,我們也要被狗仔隊關注了。」
  你真的不傻麼?卓陸氣得想吐血。你這個小笨蛋,虧我這些年把你保護得那麼好,你卻一心想出風頭,你知不知道自己生下來就被一群狗仔隊包圍了?
  卓卡丁看到卓陸不說話了,小心翼翼地問,「爸爸,我還要不要繼續發照片?我那裡還有點兒壓箱底的寶貝呢!」
  「發,我讓你發……」
  說著,卓陸就把卓卡丁背朝下按到了自己的腿上,褪掉了他的褲子。
  卓卡丁嚇得直叫喚,「爸爸,你要幹什麼?」
  卓陸的手已經揚起來了,可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像是塊奶酪一樣細膩柔軟,放下去的時候竟變成了撫摸。是的,這都是他多年來精心呵護的,哪裡捨得往上面落巴掌。卓卡丁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他卓陸都不忍心傷害他一分一毫。
  像是掌心裡的一顆露珠,怕稍不小心,就這麼靜靜流失了。
  卓卡丁趴在卓陸的腿上,很享受地瞇起眼睛,「爸爸,你再多摸摸。」
  卓陸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你很喜歡?」
  卓卡丁笑著拿臉去蹭卓陸的腿,「我覺得是你喜歡,那麼軟,就多摸摸吧!」
  卓陸忍不住笑了,笑容裡透著幾分感慨,「你的厚臉皮,果然得到了他的真傳。」
  「額?」卓卡丁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卓陸怕他呼吸不暢,趕緊把他抱了起來。
  卓卡丁的小臉都笑紅了,「爸爸啊……你咋屁股和臉蛋都不分呢?你覺得我屁股上的肉多,為什麼要說我的臉厚啊?」
  「...」

  第67章
  余崇陽坐在車上看著報紙,忽然感覺到一股異常的氣息。
  「不好,余總,有危險。」
  車子忽然在前方猛地剎車,余崇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與此同時,車窗忽然傳來碎物敲打的聲音,余崇陽用餘光一掃,趕忙俯下身。
  司機又開始啟動車子,明顯一個急轉彎,車子朝反方向開去。
  車後窗依舊辟里啪啦作響,余崇陽微微抬起眼皮,那是槍子打到了防彈窗。看來對方已經等了很久了,知道自己會出現,一直在此處埋伏著。
  想到這,余崇陽目光驟冷,大聲朝司機喊道,「快停車,不要再往前面開了。」
  但是已經晚了。
  三個方向同時開過來三輛車,將余崇陽的車堵在了街口。
  余崇陽的車窗已經被打得坑坑窪窪,看不出外面的情景。但是從聲音可以聽出來,對方來了不少人。余崇陽急著出去辦事,臨時沒有帶保鏢出來,這次被劫持,純屬送上門的肉。
  我已經有防備才是,這段時間處處不順,肯定今天也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司機表現得很鎮定,回頭朝余崇陽問,「余總,我們要不要下車?」
  「你不用下,我下去就可以。」
  「余總,呼救電話已經打完了,很快就有人接應我們,還是不要冒險了。」
  「來不及了。」
  說著,余崇陽走了出去。
  余崇陽猜得很準,對方就是想生擒自己,所以當他的腳邁出車門的那一剎那,周圍的槍聲立刻停止了。余崇陽目測自己的身邊有十幾個彪形大漢,每個人身高都在一米九左右,硬拚的話自己完全沒有機會,而且會弄得很狼狽。
  這十幾個人也沒有立刻動手,大概是怕動作冒失會出現什麼差錯。
  余崇陽趁著僵持的這幾秒鐘,迅速從懷中掏出手槍,對著最近的四個大漢連續開了四槍。因為距離較近,余崇陽的槍法還算可以,有三個大漢中槍。最後一個即時躲了過去,子彈從他的頭髮上擦過。
  余崇陽趁著對方混亂的這個間隙,找個一個漏洞迅速跑了出去,因為他斷定那些人不敢威脅自己的生命,所以肆無忌憚地朝後面開槍。身後的大漢既要追人,又要躲槍子,速度顯然有些跟不上。
  余崇陽運動的習慣保持了多年,逃跑對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飯,一口氣跑了好幾條街,後面的人已經沒剩下幾個。
  就在余崇陽費盡心思琢磨怎麼脫身的時候,前面的街口忽然又衝出來四五個人,著裝雖有不同,但是看得出來都是朝著他一個人來的。
  現在沒法躲了,余崇陽和前面的人開始交手,後面的幾個也慢慢趕了上來。
  余崇陽身手了得,否則也不會有自信不帶保鏢出來,只是沒料到後來的這幾個人身手也不錯。一個人對四五個人,僵持了好一陣,一個閃躲不及,余崇陽的胳膊被人綁縛住了。
  幾乎是幾秒鐘的事情,余崇陽被人推上了車,車子很快開動,余崇陽的眼睛被蒙了起來。
  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車子忽然停了下來,而後有人下去,又有人上來。余崇陽正在納悶的時候,自己的眼罩被人摘了下來,身上的繩子也被解了。
  「不好意思!」車上的人開口說道。
  余崇陽仔細看了看這個人,有些生疏又有些眼熟,過了幾秒鐘,想起了他的名字。
  「陸羽!」
  陸羽笑了,「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余崇陽沒工夫和他寒暄,只是語氣冷淡地問,「你綁我幹什麼?」
  「你是被人追傻了麼?我不是綁你的,我是救你的,我和剛才的那夥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余崇陽這次真有些迷糊了,「不是一路的?可這車確實是同一輛,難道你又在半路攔下了這輛車,把我解救出來?」
  我怎麼就不信你有這份好心呢?!何況我們非親非故,你參與我的事情又是抱的什麼目的?

  第68章
  陸羽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和與你交手的人是一夥的,之前的那十幾個人我都不認識。之所以要用這種方式把你綁上車,是想混淆視線,讓他們錯以為是同夥人把你拿下的。這樣在帶你走的過程中,就沒有那麼大的阻力了。」
  余崇陽覺得陸羽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你把整個援救計劃做得這麼周密,卻和我說你們不是一夥的,你覺得現實麼?」
  「為什麼不現實?」陸羽攤開手,「我可以把你救下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湊巧,還有一種就是我知道你會遇到危險,所以提前埋伏在了這裡。」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麼關心我,我是不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余崇陽的話裡帶著幾分諷刺之意。
  陸羽把頭探了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余崇陽一番。
  余崇陽很不習慣別人這麼近距離地盯著自己看,所以身體下意識地後傾。
  「余總的防備之心挺重的,今天怎麼單槍匹馬的就跑出來了?」
  「你不是料事如神麼?你可以猜猜看。」
  陸羽大笑,「沒想到你還挺幽默。」
  余崇陽沒心思和他逗趣,「你還有事麼?沒事我下車了。」
  「你下車還不安全,乾脆我把你送到公司好了。」
  「不必了。」余崇陽作勢就要下去。
  「其實你用一點兒腦子就可以想明白,想和你們作對的人根本不是我們,是梁家大少爺。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大少爺不能得逞,可以這麼說,我們是一條戰線的,我當然有幫你的道理。」
  聽到這話,余崇陽的動作遲緩了一些。
  「我知道你已經把我們瞭解得很清楚,這麼多年,徐鷹一直與梁苑輝為敵,他做什麼,我們就要破壞什麼,這次也不例外。恰好現在梁苑輝已經把矛頭指向了你家主子,我們為什麼不合作一下呢?」
  「你覺得我可能單憑這幾句話,就答應你麼?」余崇陽的眼中透著幾分鄙夷。
  這麼多年,余崇陽的這種眼神陸羽瞧多了,也早就不在意了。
  「這條路,你早選也是選,晚選還是會選。」
  說這話的時候,陸羽的語氣從未有過的篤定。
  對於這個人,余崇陽從未有過輕視的心理,所以才會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現在說完了吧?說完我走了。」
  「等下,我幫了你,你總要給我一些回報吧?」
  余崇陽冷笑,「你早該說出你的目的。」
  「你的神經繃得太緊了,我沒有什麼目的,我只是從中午坐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肚子有點兒餓了,想讓你請我吃一碗麵。」
  「一碗麵至於要我請麼?」余崇陽斜了陸羽一眼。
  陸羽用手將自己的口袋全部翻出來,朝余崇陽示意道,「你看,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我的要求不高吧?我只是想讓你請我吃碗麵,那邊就有個拉麵館,你不至於這麼吝嗇吧?」
  「……」
  「你不願意請我也可以,你借我十塊錢,找機會我會還你的。」
  徐鷹身邊的大紅人,公司的執行總裁,財務策劃方面的天才……竟然吃一碗十塊錢不到的麵條,還要和別人借錢!
  余崇陽忽然覺得陸羽這個人的言行舉止都讓人無法理解。
  把一張一百塊錢的鈔票遞給陸羽,余崇陽下了車。
  從街上走了一圈之後,余崇陽並沒有直接打車離開,他又繞回了原地,發現陸羽的車已經不在了。稍稍朝遠處望了望,發現他的車果然停在拉麵館的門口。
  余崇陽鬼使神差地朝拉麵館靠近,走到差不多距離門口五米遠的地方,看到陸羽坐在窗口的位置,捧著一碗拉麵,吃得有滋有味。而且從陸羽的神情來看,他不是故意在演戲,因為他的眼睛裡真的只有麵條。
  余崇陽雖然一直給卓陸當副手,但是自小在富裕人家長大,從沒虧待過自己的身體。像這種沒有正規營業執照的小餐館,他是輕易不敢來的,味道姑且放在一旁,就是衛生方面就不敢恭維。
  單看陸羽的吃相,真是很難想像他是靠腦子吃飯的人。

  第69章
  卓卡丁的手機鈴聲響起,出奇的興奮,要知道自從他有了手機,除了客服之外,沒有一個人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喂,你是誰?」卓卡丁的大眼睛閃閃發亮。
  「我是徐燃啦!你真的不來上學了麼?」
  卓卡丁的小肩膀一塌,「原來是你啊!」
  「怎麼?是我你很不高興麼?我可是很想你呢!」
  卓卡丁的小腿顛著,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你是想我捏你的小雞雞了吧?」
  一句話,讓旁邊正在審查資料的卓陸抬起了頭。
  「沒有啦!」
  「那就是想我的拳頭啦?」卓卡丁嘻嘻傻笑著。
  那邊沉默了一陣,也傳出一陣憨笑聲,「我是想你的小屁股了,每次我吃奶油小饅頭,我都想到你的小屁股,感覺就像是在一口一口咬你的屁股!哈哈……丁丁的屁股圓又圓,一口下去少半邊……」
  可惡……卓卡丁豎起小眉毛,對著手機裡大喊道,「我詛咒你下次吃奶油小饅頭的時候,它也會對著你的嘴大便!哼……」
  說完,卓卡丁用胖胖的小手按了掛斷鍵。
  卓陸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你剛才在和誰講電話?」
  卓卡丁背對著卓陸,聽到他的問話,趕緊調整面色,轉過頭來時已經掛上了羞澀的笑容。
  「是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可能是暗戀我。」
  卓陸戲謔的目光在卓卡丁的臉上掃蕩著,「你們班的女生?也有小雞雞讓你捏?」
  「呃……」卓卡丁溜圓的大眼睛轉了轉,「剛才……我是開玩笑的,爸爸呀,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剝葡萄給你吃。」
  說著,卓卡丁就拿起一顆葡萄,小心翼翼用手指剝著,由於小手過肥,做這種精細的活兒很不合適,於是剝到最後,手裡只剩下一顆籽。
  「咦?這顆葡萄沒有肉。」
  「誒?這顆也沒有。」
  「怎麼都沒有?」
  卓卡丁朝卓陸看了幾眼,忽然吸溜一聲,張著小手說,「爸爸啊,我脖子裡好涼啊!」
  卓陸哭笑不得地走到卓卡丁的面前,把他脖子裡的那些破碎的果肉一點兒一點兒拿出來,而後用毛巾幫他擦乾淨,又拉過他髒兮兮的小手,擦乾淨之後打了一下。
  卓卡丁立刻縮回手,滿臉委屈地看著卓陸,叫道,「好痛!」
  「這是讓你記住,以後別人的身體不要亂碰,尤其是不該碰到的地方。」
  卓卡丁哪聽得進這些,扭著小身子就進了另外一個屋子,自己生悶氣去了。
  辦公室的門鈴響起。
  李秘書走了進來,「卓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麼?」
  卓陸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秘書走後,卓陸去了卓卡丁待的那間屋子,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卓卡丁自言自語地哭訴道,「我給他剝葡萄吃,他還打我……」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搓搓小手,像是很疼的樣子。
  卓陸根本沒有用力,與其說是打,還不如說是拍。可瞧這小主子的模樣,像是挨了五十大板一樣。
  「疼麼?」卓陸蹲下身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誇張地皺起小臉,「手疼,心更疼。」
  你還有我心疼?卓陸拉過卓卡丁的小手親了一下,「好好在這裡反省反省,我出去開會,不要亂跑。」
  「就亂跑,就亂跑……」卓卡丁朝卓陸做了個鬼臉。
  卓陸輕笑,就你那個小身段,跑不過100米,就會累得躺地上。
  卓陸走後不久,卓卡丁覺得有些睏,眼睛用力睜啊睜,可怎麼睜也睜不開。還未來得及爬到床上,就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屋子裡進來了一個人。他戴著墨鏡,看不清容貌,但是無論從身形還是著裝上來看,都和卓陸有幾分相似。
  男人將卓卡丁裝進一個大大的皮箱,而後拉上皮箱的拉鏈,走了出去。
  門口的保鏢已經癱軟在地,剩下的防衛人員分散在各處,有一大批集中在會議室的四周。卓陸的辦公室本來就有很強的防護系統,又不允許過多的人踏足這裡,所以直到電梯口,才遇到兩名保安。
  兩名保安十分訝異,卓總不是開會去了麼?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因為卓陸出行的時候往往會帶著墨鏡,衣領豎得很高,所以保安並未對男人的相貌產生懷疑。只是看到他手裡提著的大箱子,心裡有些納悶,卓總這是去幹什麼?
  恰巧這時,箱子裡忽然發出了聲音。
  「卓……」
  保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男人一手一個拉進了電梯。

  第70章
  男人的身手又快又狠,幾乎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兩個保安就倒在了電梯裡。
  就在男人以為自己快要得逞的時候,他竟然沒有發現,電梯裡還有一個人。
  柯雪抱著公文包,正從外面趕回來,怕延誤了開會的時間,她下了車就跑著來乘電梯。沒想到電梯到了六樓的時候,竟然出現這種情況,她一時間驚呆了,並沒有發出聲音,此時站在男人的身後,也是一聲不吭。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柯雪分明聽到箱子裡有人在發出聲音。
  男人喘著粗氣,琢磨著怎麼處置這兩個保安,眼睛朝電梯數字按鈕瞧了一下,忽然一愣。電梯怎麼是朝上走的?難道在自己上來之前,電梯裡已經有人了?
  男人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迅速轉身向後看,卻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人襲擊了。
  柯雪手裡拿著一根簪子,平日裡都拿它來盤頭髮,沒想到在這種關頭居然派上了用場。她幾乎是用直覺判斷這個人不是卓陸,他之所以這種裝扮,顯然是有別的目的。如果自己不動手,後果一定和地上的這兩名保安一樣。
  男人被扎得不清,電梯門此時開了,柯雪想拽著箱子往外跑,卻被男人一腳踹了回去。電梯門重新關上,沒人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電梯徐徐向下,從二十八層到地下三層,時間很漫長。
  男人摘下墨鏡,兇惡的嘴臉露出,開始將凌厲的視線對準柯雪。
  「臭娘們兒,你敢壞我的好事,你找死!」
  說著,男人開始朝柯雪走去,期間一直捂著小腹處,鮮血順著手指漫出。這個女人的力氣真不小,這根簪子竟然扎得這麼深,男人在心裡暗暗咒罵著。
  柯雪逐漸後退,可電梯裡的空間十分有限,她一個趔趄,險些踩到地上的保安。
  「啊!——」
  男人一聲大吼,踢倒了旁邊的箱子,直奔柯雪而來。
  柯雪靈巧地閃躲開,卻被男人的一雙大手抓了回來。柯雪知道自己情況不妙,但沒有一絲慌亂的表情,相反,他比男人還顯得鎮定了一些。見男人的拳頭砸向自己,柯雪沒有躲,反而拿著公文包的一角對準男人的小腹,在男人的拳頭砸下來的同時,她的包也杵在了男人的小腹上。男人的力用了多大,自己就受到了多大的反作用力,小腹瞬間血流如注。
  柯雪的臉一片青紫,視線也開始模糊,男人的拳頭和腳通通砸到她的身上。而在這時,柯雪忽然感覺到箱子動了動,裡面發出奇怪的聲音。
  男人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像是有人在碰擊金屬物。不過他並不擔心,裡面的人再怎麼有本事,也不可能自己鑽出來,何況還是個孩子。
  柯雪雙目通紅,瞥了一下按鈕的數字,已經跳到了3,她猛地一用力,死死拽住了男人的褲子。任由男人抽打,就是不鬆開。
  男人怎麼都沒想到,眼看就要成功的計劃,竟然要被一個女人破壞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認為極其保險的箱子,竟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鑽出了一個小腦袋。
  「啊!!有血啊!!」卓卡丁張著小嘴大叫。
  男人驚呆了,這是他用了幾年的箱子,裡面外面都是帶著密碼的,他……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破解了?!況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柯雪不知哪來一股力氣,猛地將男人拽倒在地,並朝卓卡丁喊道,「丁丁,電梯門快開了,一會兒趕緊跑出去。」
  男人嚎叫一聲,拔出小腹處的簪子,朝柯雪的背上扎去。
  卓卡丁眼看著柯雪白色的襯衫被染紅,小臉露出驚恐的神色,趕緊從箱子裡鑽出來,對著電梯門亂拍,大叫道,「爸爸,爸爸……」
  電梯門終於開了,卓卡丁像是一股小旋風一樣跑了出去,期間跑得過猛,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爬起來之後繼續跑。
  柯雪昏倒了,但兩條胳膊依舊死死抱著男人的腿,男人用力將她的胳膊挪開,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追去。
  「卓總,會議可以開始了麼?」
  卓陸看了一下表,距離開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但是柯雪還沒有到。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公司的會議,對於一個身負重任的人來說,這樣的會議是不應該遲到的。
  「我們再等她五分鐘,現在各位先看一下發到你們手中的資料。」
  正說著,余崇陽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我暫時出去一下。」
  余崇陽回來的時候,臉色異常凝重,他先看了卓陸一眼,而後朝他走了過去。
  「卓總,丁丁出事了。」
  余崇陽的聲音很小,在場的人都沒有聽到他對卓陸說了什麼。但是他們可以明顯地看出,卓陸的臉色變了。
  會議改由余崇陽主持。
  卓陸趕到地下室的時候,一群醫生圍在下面,卓陸抓住一個就問道,「丁丁呢?」
  「爸爸!」卓卡丁站在不遠處喊道。
  卓陸趕忙朝卓卡丁走了過去,看到他的頭髮亂糟糟,小臉髒兮兮,模樣十分可憐。好在沒有受傷,卓陸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爸爸,我剛才走路摔了,磕了一個大包!」卓卡丁癟著小嘴指著自己的頭,滿臉的委屈。
  卓陸心疼地給卓卡丁揉了揉,柔聲哄道,「丁丁最勇敢了,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
  卓卡丁點點頭,「爸爸,我不算最勇敢的,那個姐姐才是呢!你看,她是為了救我才躺在那裡的。」
  卓陸順著卓卡丁的手指看去,發現了被醫生圍在當中的人,她那張蒼白無色的臉,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第71章
  一個月之後,柯雪出院了。
  「能讓你余總專門派車來接,我的面子豈不是很大?」
  「應該是我的榮幸。」
  余崇陽親自為柯雪打開車門。
  車子在路上緩緩行駛,這一段時間在醫院住著,柯雪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的虛弱。每天除了休息之外,做什麼事情都是力不從心,好在這段時間調整得不錯,可以提前出院,外面的空氣就是好。
  柯雪伸了個懶腰。
  余崇陽看著柯雪有些蒼白的臉色,和與臉色十分不協調的炯炯目光,忍不住感慨道,「為什麼不在醫院多休息一段時間?」
  柯雪的頭倚靠在座位上,懶懶地說,「在醫院待著太沒意思了,對了,公司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你可真是個工作狂,托你的福,公司資金方面的問題都解決了,資金運轉效率增高,各方面的問題也迎刃而解了。現在就是銷售方面的問題了,不過有羅越在管,我就不必擔心了,在樓宇銷售方面,他可是塊奇才。」
  「營銷方面……」柯雪的腦袋開始快速運轉,「其實我倒是有個建議。」
  余崇陽的手指輕輕碰了柯雪的前額一下,「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剛從醫院出來,身體還沒康復,還是不要過分勞累了。」
  柯雪皺了皺眉,「我只是背上受了一點兒傷,又沒有礙到腦子什麼事。」
  看到柯雪好看的紅唇翹起,臉上那不服氣的神情,余崇陽的嘴角上揚,聲音也溫柔了幾分,「你和別的女人真是很不一樣,別人長個痘都要鬱悶幾天,你留了這麼大的疤卻毫不在意,你就不擔心自己將來找不到男朋友?」
  「我已經單身很多年了。」柯雪聳了聳肩,「沒辦法啊,我從小就像男孩子一樣,很少有男人對這種女人感興趣。如果真的有人看上了我,大概也就忽略掉了我身上的缺點,不然他完全可以去找個亭亭玉女。」
  余崇陽微斂雙目,「你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
  「不談這件事了,我們說說公司銷售方面的情況吧,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記得在我讀書的時候,就對丁苑集團有所耳聞。我那個時候很喜歡你們集團打造的別緻木屋,很希望我父親能給我買下一個,但是你們偏偏不賣。後來從事了這方面的行業,也一直聽聞丁苑集團的口碑很好,不僅房屋質量好,售後服務好,而且風格獨樹一幟,這是我最欣賞的。」
  說起工作上的時候,柯雪又開始滔滔不絕,甚至剛才還有些泛白的臉色,現如今已經開始慢慢紅潤。
  余崇陽無奈地笑了笑,這樣的女人,真是生錯了性別。
  「照理說這樣的品牌和信譽,銷售方面應該不成問題。當然,不排除特殊情況,惡性競爭一直都存在,除了要在營銷上下功夫,我們應該從根源上減少這種受阻的可能性。」
  「你說的很有道理,其實這次的惡性競爭,很大一部分都是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
  「這個我不方便多說,因為這屬於卓總的家事。」
  柯雪尷尬地笑了一下,「這樣啊,那就不要說了,我們言歸正傳。我說的從根源上,是指房屋建築的風格定位,其實投資商和客戶在選擇的時候,更多地傾向於投資價值,並不一定是在價位方面。現在香港的地產商,大多採取的是以銷促產的方式,他們不喜歡把戰線拉得過長,喜歡速戰速決。其實我們可以尋找另一個突破口,比如居奇為貴,迎合某些富商的虛榮心,打造一批極具地位象徵意義的宮苑府邸。
  「你和卓總想到一起去了,丁苑集團自始至終都面對的是高端市場,但是一直因為資金的問題,弄得高不成低不就。不瞞你說,我們興建的每一個大廈,每一處樓宇,卓總都沒有看上眼過。」
  「難怪他的那張臉總是拉得那麼長。」柯雪無奈地笑笑。
  余崇陽不以為意,「卓總對你的態度已經算是難得了,我從未見他去醫院探望過什麼人。」
  「那是因為我救了他的心肝,他一直對我抱有感激之情。」
  柯雪說著,眼睛望向窗外,忽然顯出幾分疲倦之意。

  第72章
  車子開到半路,司機忽然又是猛地剎車。
  余崇陽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摟住了柯雪的肩膀,不會又在半路遇到「土匪」吧?照理是不至於的,這裡是鬧市區,警察到處遊逛著,誰這麼沒腦子在這裡挑刺?
  「不會開車麼?!!」
  司機也開始冒火,前面的車忽然在旁邊超車,跑到自己前面。這倒是不算什麼,他竟然緊急剎車,如果不是司機反映迅速,兩輛車就追尾了。
  用力按了兩下喇叭,前面的車沒反應。
  柯雪一直對著外面出神,直到車子停下來,才把目光朝向余崇陽。
  「怎麼了?」
  余崇陽將自己的手從柯雪的肩膀上拿下來,「不清楚,前面的車忽然停了。」
  過了一會兒,司機見前面的車還不走,打開車門要下去。
  「我來吧。」余崇陽先一步走了出去。
  出來之後才發現,這輛車看著無比眼熟。余崇陽仔細回憶了一下,他是在哪裡見過這輛車?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陸羽忽然打開車窗,笑著和余崇陽打招呼,「余總,好久不見。」
  余崇陽臉一黑,「怎麼又是你?」
  「你忘了,我還和你借了一百塊錢,今天是想還給你。」
  余崇陽的嘴角扯了扯,這人是有病麼?區區一百塊錢還記在心上,況且哪裡還不好,偏偏選在這個地方。街道本來就擁堵,他這麼一停車,後面的司機全都狂按喇叭。
  「余總,你不拿著,我可就一直擋在你的前面了。」
  余崇陽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鈔票,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車上。
  前面的車已經開動,司機也重新啟動了車子,柯雪朝余崇陽問道,「前面的人是誰啊?」
  「一個朋友而已。」
  「我看到他遞給你一百塊錢。」
  余崇陽有些尷尬,「是啊,他吃麵沒有錢,和我借了一百塊,現在要還給我。」
  前面的司機噗嗤一下樂了,「余總你沒開玩笑吧?!他開著賓利,連吃麵的錢都拿不出來?況且還錢的方式很多,他幹嘛非要這樣?」
  「或許他是恰好想吃,卻沒帶現錢。」柯雪插口說道。
  司機沒再說話,但是臉色卻一直沒轉好,他是因為上次被圍堵的事情,心裡留下了陰影,才會對突然剎車的人這麼反感。
  私人獵場,濃郁的草原風情,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在馬背上起起伏伏。
  卓陸一揚馬鞭,馬兒在草場上肆意奔騰。
  卓卡丁倒坐在馬上,死死摟住卓陸的腰身,興奮地喊道,「爸爸,我感覺我要飛了,風好大,會不會把我吹走啊?」
  卓陸的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你放心,除非是龍捲風,不然真吹不動你。」
  馬頭掉轉,漸入一片濃密的山林。
  提前被放入的野鷹在頭頂上呼嘯而過,翅膀在樹葉的枝杈旁拍打著,偶爾會對視它為獵物的人主動襲擊,猛烈衝撞,性格凶暴不安。
  卓陸手持一把獵槍,眼睛瞄準獵物,迅速扣動扳手,只聽砰地一聲,四周的樹木都跟著顫動。身下的馬兒,更是被槍聲震得在原地打轉。
  不到10米遠的地方,一隻獵鷹直直地從空中墜落。
  「爸爸好棒啊!」卓卡丁興奮地拍著自己的小肥手。
  「你要不要試試?」卓陸把獵槍舉到卓卡丁的面前。
  卓卡丁搖了搖頭。
  卓陸玩味地笑道,「怎麼,還有你不敢碰的東西?」
  「笑話,我是誰?卓卡丁丁爺是也!我才不是不敢碰呢,我是看不上這個東西,我要用這個。」說著,卓卡丁指了指身後的弓箭。
  卓陸眼神一亮,「你想試試這個?」
  卓卡丁頗有信心地點點頭。
  「那我們恐怕要從馬上下來,你第一次玩弓箭,最好選在空地上,不然重心不穩,箭發不出去。」
  卓陸的這一番好心的提醒,卻被卓卡丁誤解成了鄙視。他斜視了卓陸一眼,用力地哼了一聲,豪聲高呼,「把箭給我拿過來。」
  卓陸把箭遞給了卓卡丁,並耐心地把射箭的全過程給卓卡丁講解了一番。卓卡丁的確聰慧過人,卓陸只是演示了一遍,他搭箭的姿勢就已經有模有樣了。
  其後的準備動作,扣弦、預拉、開弓、瞄準……卓卡丁都做得十分出色。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草叢裡竄過一頭野豬。
  卓卡丁放聲大笑,「小肥豬,一會兒你就要跑到我的肚子裡了。」
  說完,小嘴一抿,箭即射出,動作英武。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哇啊啊……」
  卓卡丁的小身子在風中顛簸,幸好卓陸反應及時,跳下馬來,將卓卡丁接到了懷裡。再看身下的那匹馬,頭上頂著一根箭,正在樹木間瘋狂穿梭著。
  是的,卓卡丁的這支箭射在了馬頭上。
  情況雖然驚險,但是卓陸把卓卡丁抱在懷裡的那一刻,還是笑了出來。
  卓卡丁還是第一次見卓陸笑得那麼開心,瞬間就把自己出糗的事情忘了,勾著卓陸的脖子,任由他抱著自己轉了無數圈。
  「咯咯咯……」
  孩子清澈的笑聲久久迴盪在叢林深處……

  第73章
  「梁總,亨達公司那邊要撐不住了。這段時間的降價,已經搞得他們人心惶惶,他們的總裁今天和我通過電話,打算終止降價活動,逐漸把價格調回正常。」
  「難道要半途而廢麼?現在丁苑集團正處在困難時期,我們只要再狠一些,他們就拖不下去了。何況我們不是提供了賠償金給亨達麼?他們怎麼還不滿足?」
  「不是賠償金的問題,亨達的老總說他們現在損失的是信譽和名望。他們銷售的樓盤無論從風格特色還是質量服務都不輸於丁苑集團,可這樣頻頻降價,樓是賣出去了,口碑遭到了質疑。況且從亨達降價至今,丁苑集團從未調整過價錢,可見他們根本不打算和咱們打價格仗!」
  「哼……」梁苑輝眸色陰沉,「丁苑明上一直是那副高姿態,暗中如何操作你又怎麼能完全瞭解?反正這段時間他們的損失不小,銀行那邊雖然放鬆了態度,但是不代表他們會一直走運。我就不信那些投資商都是傻子,放著便宜的東西不要,偏偏出高價去買質量一樣的東西。」
  「話是這麼說,可是梁總,這段時間我們的損失也不小。現在港運集團也處在困難時期,本來我們是航運業的龍頭老大,可是徐鷹冒頭之後,我們似乎一直在走背字。他挖走了港運大批的優秀人才不說,前些天又把新郵輪碼頭項目競標拿下了。」
  「什麼?新郵輪碼頭的項目被他們拿下了?那塊寶地竟然被他搶走了?」梁苑輝暴怒。
  杜衡一哆嗦,「梁總,沒辦法,徐鷹這次是下了血本,他採用低價競標的方式,提出的各種條件都是我們達不到的。我們不能兩頭兼顧,那邊還在賠著,這邊再用無利潤的打法,恐怕最後被拖垮的是我們。」
  「徐鷹也是我的一塊心病,這個人不除了,我一天不得安寧。」梁苑輝的眼神似是要將心頭所恨之人千刀萬剮。
  空蕩蕩的臥室裡除了自己和一隻寵物狗,再無其他。
  熙杉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屋子坐了多久,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每天的生活就是起床,吃飯,休息,偶爾興致來了,或許會去聽一場音樂會。大多數的時間裡,她都獨守著這件空房子。
  熙杉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生一個孩子,那樣她可以有一個寄托,知道每天自己在家裡存在的價值。可是單單這個願望,卻永遠不能實現了。
  她被醫生告之懷有不育症,今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鏡子裡的自己,異常的憔悴,自從聽到了這個消息,熙杉覺得自己被打入了地獄。梁苑輝不知多久沒有回家了,不過也好,她反倒不希望梁苑輝看到自己這副摸樣。
  梁太太最先得知了這個消息,但是她聽到的和熙杉的有所不同,她聽到的是梁苑輝的身體出了問題。悲痛欲絕的母親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在她的心裡,有問題的總是自己的兒媳。如果換做另一個女人,都不會讓丈夫變成現在這樣。
  熙杉已經躺到了床上,忽然聽到門口有動靜,她微微睜開眼,看到了梁苑輝的身影。
  「苑輝……」
  熙杉的性子本來就偏柔弱,這會兒見了梁苑輝,心中更是帶上幾分怯意。
  梁苑輝喝了不少的酒,走進來的時候身子一搖一晃,熙杉見了,趕忙上前去扶梁苑輝,卻被梁苑輝一雙大手揮到了一旁。
  「滾,沒用的東西。」
  熙杉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梁苑輝的身體倒在床上,眼神直直地看著屋頂,嘴裡唸唸叨叨的,無非都是罵人的話。
  熙杉正要上前為梁苑輝拖鞋,忽然一個人的手搶在了自己的前面,熙杉側過頭,看到梁太太那略顯疲倦的面孔。
  「媽,您怎麼還沒睡?」
  「兒子還沒回來,我難道就能安心地躺進被子麼?」
  一句明顯帶著諷刺意味的刁難之語,聽得熙杉心裡十分難受。平日裡梁太太也經常挑她的不是,但是二人從未發生過口角,原因就是熙杉的脾氣太好。那時不論梁太太說什麼,梁苑輝總是站在熙杉這一邊,現在恐怕他聽到了,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為梁苑輝蓋好被子,梁太太小聲朝熙杉說,「你到我的屋子來一下。」
  熙杉披了一件上衣,跟著梁太太走了出去。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想要說什麼,你嫁到家裡也快十年了,轉眼間苑輝都要三十了。三十歲的男人還沒有一個孩子,說出來讓人覺得心酸。尤其苑輝是梁先生的兒子,現在我們這個家業馬上就要轉到苑輝的身上,他如果斷了後,我就成了梁家一輩子的罪人。」
  「媽,我知道,您是想給苑輝再找一個。」熙杉勉強笑了笑,「沒關係,我能接受,從我嫁到這個家,我就沒想過要苑輝對我從一而終。」
  這麼多年來,梁太太第一次為自己的兒媳流下了眼淚。
  「熙杉,媽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十分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你放心,不管誰為苑輝生孩子,你都是他唯一的正室妻子,其餘任何人都不會取代你現在的位置。」
  熙杉紅著眼睛笑了笑,「媽,你別擔心了,早些睡吧,我也回去了。」
  說著,熙杉轉身離開了梁太太的臥室。
  躺到床上,聽到梁苑輝喊渴,熙杉倒了一杯水,扶起梁苑輝餵給他喝。
  等到熙杉躺下,忽然有一個手臂伸了過來,把她抱到了懷裡。
  「熙杉,別離開我,我只愛你一個人。」
  熙杉淚如泉湧,耳邊的髮絲都被流下來的眼淚打濕了幾縷。
  十年的孤獨,臨到頭來,竟然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另一間屋子裡,同樣有一個人,在輾轉反側。
  他的身邊坐著一位俊逸瀟灑的父親,絲毫不理會小兒子的煩惱,顧自在一旁看著雜誌。
  卓卡丁最初是腦袋對著卓陸,後來換成了屁股,再後來換成了腳。一個小時內,卓卡丁順時針繞了大床一周。
  終於把雜誌放下來,卓陸一雙大手把卓卡丁摟抱到懷裡。
  「折騰了這麼久,還不困麼?」
  「你都不幫我排憂解難,還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我看都是狗屁。」卓卡丁說完,眼皮朝上翻了翻,重重地歎了口氣。
  卓陸不怒反笑,對於兒子這種無病呻吟的情形,他是見多了,所以才這麼鎮定。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卓卡丁肯定又在為那些無厘頭的事情瞎操心。
  果然,沒過一會兒,卓卡丁忽然悶悶地說道,「我大概是談戀愛了。」
  相對於上次暗戀那兩個美女,這次的事情比較嚴重,不然也不會讓這個快七歲的小朋友翻來覆去睡不著。
  卓陸只當是玩笑問道,「對方是什麼樣的女孩子?」
  「不是女孩子,是個未婚媽媽。」
  「...」
  「我覺得她一個女人挺不容易的,才二十幾歲,就要單獨拉扯一個孩子長大。我現在覺得自己好無用,為什麼我不能快點兒長大?我想用我的肩膀為他遮擋風雨啊!!」卓卡丁說著就激動起來,用小拳頭砸著自己的胸口。
  「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網上認識的。」
  「他知道你現在多大麼?」
  「不知道,我和他說我今年三十了。」
  卓陸閉目想了想,貌似比自己的年齡還大了5歲。
  「她相信了?」
  「她不相信。」
  「那她還會和你談戀愛?」
  「她覺得我像四十的,認為我瞞報了十年。」卓卡丁用手托著下巴,一臉的發愁表情,「怎麼辦呢?四十歲相對於三十歲,夢想又離我遠了一步。」
  貌似三十歲的時候,夢想就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吧……
  「爸爸,你說我該不該告訴她實情?我不想欺騙她,兩個人在一起不是要坦誠相對麼?」
  卓陸現在無比可憐那個女人,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精神依托又是一個累贅,該是多麼傷心。
  「我決定了,以後不和你睡了,也不花你的錢了,我要開始獨立。我相信她會等我的,我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證明給她看,讓她明白我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
  說著,卓卡丁還真像模像樣地收拾了一下被子,拍了拍巴掌下了床。
  「我走了,不要留我,我不會再賴在你的床上了。」
  說完,卓卡丁靜靜地等著卓陸的回復。
  卓陸卻把壁燈一關,淡淡回道,「我休息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真不留我了呀……卓卡丁吞了吞口水,貌似有點兒黑呢。不知道自己很久沒有睡過的臥室裡,會不會藏著白面小鬼……
  卓卡丁走後沒有二十分鐘,外面開始掉雨點,沒過多久,轟隆隆的雷聲響了起來。卓陸在為卓卡丁計算著時間,看看他能在自己的屋子裡待多久,門根本沒有鎖,他準備著隨時迎接跑回來的小兒子。
  一道閃電將外面的天空照亮,隨後一聲霹雷就這麼落了下來。
  對門哇呀呀幾聲叫喚,緊跟著一個小肉球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飆到了卓陸的屋子,又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卓陸的大床,鑽進了卓陸的被子裡。
  卓陸用手摸著兒子的小臉,一片冰涼,小身子還在不停地抖著。
  「爸爸呀……雷……都劈到……我的……窗戶上了……我我我我……都給嚇死了……」正說著,又是一陣雷聲,嚇得卓卡丁又把小臉埋在了卓陸的胸口。
  卓陸笑著挑起卓卡丁的小下巴,問道,「你不是還要保護那個苦命的女人麼?這麼點兒雷聲就扛不住了?」
  「我……」卓卡丁語塞,而後急喘了幾口氣,趴在卓陸的胸口悶悶地說,「激將法也沒用,反正我是不會回去了。」
  卓陸就這麼抱著卓卡丁,直到他完全睡著了,才把他輕輕放到床上。

  第74章
  梁苑輝清晨醒來,習慣性地伸出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很少睡到這麼晚。一邊想著,一邊環視四周的牆壁,我竟然回到家了?不知道多久沒回來了,感覺這個屋子還沒有辦公室讓他覺得安心。
  扭頭看看身側,被子已經疊整齊,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個墨綠色的小方枕。這個枕頭熙杉已經用了好幾年,仍舊素雅如新,熙杉是個乾淨樸素的人,她連昂貴的衣服都沒有幾件。
  梁苑輝伸了個懶腰,剛要穿衣服下床,忽然發現被子裡抖落出一封信。
  看到信封的那一刻,梁苑輝心裡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等看完了裡面的內容,感覺頭嗡的一下就大了。
  梁太太正在院子裡散步,忽然看到自己的大兒子風風火火地走了出來。
  「早飯給你準備好了,就在廚房的碗碟裡,還熱著呢!」梁太太笑得十分溫柔。
  梁苑輝用手舉著信,雙目充血地看著梁太太,語氣不穩地說:「昨天你和熙杉說了什麼是不是?」
  梁太太眉頭一皺,拿過梁苑輝手裡的信,一句一句仔細讀了起來。
  「苑輝,謝謝你在昨晚醉酒時說的那番話,作為你身後的女人,我從未起到過應有的作用。婆婆是個好母親,她深知你需要什麼,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家。原諒我昨天說了違心的話,我什麼都可以忍受,除了與人分享你,對我而言,不如永遠失去。珍重,熙杉留。」
  「她這是什麼意思?威脅麼?我說了什麼?我無非是談論了一些孩子的問題,難道身為長輩,連說這些話的權利都沒有了麼?」
  梁苑輝一把搶過梁太太手裡的信封,「告訴你,別想再把任何一個女人娶進來,門也沒有。除了逢場作戲,任何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你要是一心想要個孫子,就把熙杉請回來,小心調養。隨便找個野雞生出來的野種,我他媽的不稀罕!」
  「你這是和媽媽說話的態度麼?」梁太太激動得雙唇抖動,「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了你好麼?何況我再次挑選出來的女人,絕對不會比熙杉差,至少不會讓你每天晚上都不回家。」
  梁苑輝忽然冷笑了幾聲,眼睛直直地盯著梁太太,「梁苑傑的母親,除了身份比您低,其他的也不差吧!她生出來的兒子,你會正眼看麼?」
  一句話,讓梁太太瞬間啞口無言。
  進了辦公室,梁苑輝一直在琢磨熙杉去了哪裡,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喂!」一個曼妙女郎的手搭上了梁苑輝的肩膀,「梁董,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梁苑輝沒有一絲興致,將女郎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劃了下去。
  女郎看不穿梁苑輝的臉色,又把手伸到了梁苑輝的領帶旁,一邊挑逗著一邊問道,「梁董,昨天晚上沒留下來陪我呢!」
  「滾!」梁苑輝語氣淡淡的。
  女郎一愣,手僵在梁苑輝的衣領旁。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麼?」梁苑輝忽然大吼出聲。
  女郎花容失色,趕忙從梁苑輝的腿上離開,看了一眼剛進門的杜衡,臉色複雜地走了出去。
  杜衡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梁苑輝在裡面發火,走進去的時候,梁苑輝側臥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像是生了病的樣子。
  「大少爺,你身體不舒服?」
  聽到杜衡的聲音,破天荒的,梁苑輝忽然覺得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沒什麼,昨晚沒休息好。」
  「那您趁著這段時間休息一下吧,上午基本上沒有什麼事。」
  「等一下,你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梁苑輝話音剛落,杜衡已經坐到他的身邊。
  「熙杉離家出走了,你想盡辦法幫我打聽出她的下落。她娘家就不要去打擾了,她不可能回去,不要驚動了那邊。至於我爸那裡,能瞞一陣是一陣吧,我是懶得去和他解釋了。」
  杜衡一驚,「少奶奶離家出走了?」
  「別問我詳情,我現在不想說。」
  「哦,我知道了……」
  正說著,杜衡的手機響了起來,起身走出辦公室去接電話。梁苑輝繼續瞇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臉上難以遮掩的疲倦之態。
  走回辦公室,杜衡的聲音變得異常慌亂。
  「大少爺,徐鷹……徐鷹……那邊……要和我們協商收購的事情……」
  「收購?」梁苑輝脊背處一陣發涼。
  「對,他們那邊說……現在握有港運集團……40%的股份,打算高價收購我們手中剩餘的股份,然後……」
  「40%?」梁苑輝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我們手裡握著港運58%的股份,他怎麼可能達到40%?港運集團的股份都分散在小股東的手裡,這些人裡面根本就沒有徐鷹,他……他分明是在胡扯……」
  杜衡臉色煞白,「我們前段時間為了集資,又將手裡的一部分股票高價賣給了一些股東,我不知道徐鷹是不是暗中聯繫了這些人,又把股票暗中歸集到了自己的手裡。」
  「你轉讓出去多少股份?」
  「大概……有25%……」
  「為什麼轉出去那麼多?你沒有腦子麼?!」
  看著梁苑輝臉色發青,杜衡戰戰兢兢地說,「本來我覺得剩下33%的股權,足夠安全了,因為這在之前第二大股東也只握有10%的股份。誰想……誰想徐鷹趁機鑽空子。大少爺,沒關係的,我們駁回他們的收購協議就是了,現在我們只要高價收回一些散股,還是有希望奪回控股權的。」
  「你覺得現在誰的手裡還有足夠多的股票讓我們回收?如果人家提出不可理喻的價位,你覺得我們現在能出得起麼?」
  梁苑輝的兩句話說得杜衡一陣一陣心涼,是啊,他們現在正處在資金緊張的時期,去哪弄那麼多錢?前段時間投入大把大把的資金,就是為了弄垮卓陸,不想現在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難道這就是報應麼?
  梁苑輝氣得連杯子都握不穩,他現在的心情與看到梁苑傑得勢時的嫉恨不相上下。在他眼裡,徐鷹比梁苑傑還不如,梁苑傑雖是女星所生,可在豪門長大,身上帶著貴族的標籤。可徐鷹完全是個土匪,他就算穿著西裝,開著豪華車,也永遠是不入流的小混混。他憑什麼要蛇吞象?憑什麼要掌控港運集團?
  「大少爺,您別著急,我去給姜少爺打個電話,他那裡有一部分港運集團的股份。」
  「你就在這打吧。」
  「是。」杜衡哆哆嗦嗦地按了姜顏棋的號碼。
  過了好一段時間,姜顏棋才接了電話,聲音裡帶著幾分睏倦,像是還沒睡醒。
  「姜少爺,現在我們想高價購買你手中持有的港運集團的股份,但是可能不能立刻兌付……」
  「我這裡的股份轉讓了。」
  杜衡一驚,「轉讓了,您……也……也轉……轉給徐鷹了……是麼?」
  梁苑輝的臉再次難看了幾分。
  那邊沉默了半晌,打了個哈欠說道,「不是,全部轉讓給卓陸了,怎麼了?」
  「...」
  「大少爺,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在卓陸手裡……」
  梁苑輝如遭雷劈,身形巨震。
  杜衡深吸了一口氣,慘白著臉看著梁苑輝,安撫道,「大少爺,我們還可以想些別的方法,只要我們按兵不動,他也不一定能佔到絕對優勢……他現在不足50%,我們還可以考慮反收購,把他擠出股東行列。」
  「梁苑傑那裡持有多少股份?」
  「大概……沒有超過10%。」
  「不用再安慰我了。」梁苑輝忽然露出幾分悲涼的笑容,「他既然從姜顏棋那裡要過來了,就肯定作為一個把柄,在那裡候著我。」
  「大少爺,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了。有一條明路,就是直接收購卓陸那裡的股份,然後退出這場鬥爭,日後慢慢把徐鷹那裡的股份收回來。還有一條,就是將徐鷹那裡的股份反收購,但是,我們恐怕根本籌集不到那麼多的資金,就算銀行也不敢冒那麼大的風險。」
  「你忘了一件事,如果徐鷹在我們這裡吃了閉門羹,直接去找卓陸,他既省錢又省力,而且還能緩解現如今丁苑集團的資金困難。他們只要一合作,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杜衡雙拳緊握,「大少爺,您選擇一條吧!要麼去求卓陸,讓他把手裡的股份轉讓給我們;要麼去求徐鷹,讓他放棄收購的念頭,把手裡的股份轉讓出來。」
  梁苑輝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被最不屑的兩個人挾持住。無論選擇哪一方,他都要捨棄自己的顏面。
  其實答案很簡單,即便港運集團不再姓梁,他也不會朝卓陸開口。他今生就算是破產,也不會去向卓陸低頭。
  「去回復徐鷹派來的人,我們考慮反收購,價錢由他們定。」
  杜衡瞪大眼睛,「大少爺,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我去找老爺子,讓他暫時給我提供一批資金,他應該不會放著自家的兒子不管的。」
  說完,梁苑輝離開了辦公室。

  第75章
  卓陸在低頭批閱文件,卓卡丁就趴在辦公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卓陸。
  卓陸期間看了卓卡丁幾眼,真是個狡猾的小傢伙,沒事在這裡賣萌,不知道你那可愛的樣子會讓我看不進眼裡的東西。
  「爸爸,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聽這話,就知道最近宮廷戲看多了。
  「你說吧。」卓陸放下手裡的筆。
  卓卡丁故作深沉地停頓了幾秒鐘,而後慢悠悠地說,「您的公司不是總沒有錢麼?為什麼不先把錢收了再蓋房子呢?每次您都直接蓋一座大廈出來,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你先蓋兩間樣房,讓那些人看一下,滿意之後就把錢交了,那樣就可以用他們的錢蓋房了,還不用擔心賠本。」
  卓卡丁看似天真的想法,倒真是給了卓陸不小的啟示。按照現如今丁苑集團的信譽和影響力,完全可以採取提前預定的方式。只要資金到位,以丁苑集團現如今的團隊力量,完全可以為每個客戶量身打造獨一無二的房子。
  在那時,這樣的方式還是無人嘗試的,頗具獨創性。
  卓陸帶著欣賞的眼神看了看卓卡丁,這個無厘頭的小東西,偶爾還是會給他驚喜的。
  「怎麼樣爸爸?」卓卡丁從椅子上跳下去,站到卓陸面前。
  卓陸用手捧著卓卡丁白白嫩嫩的小臉,笑道,「你為我解決了很大一個難題。」
  卓卡丁水晶般的大眼睛閃了閃,小手攥住卓陸的大手,問道,「出賣腦力是不是也要給報酬的?」
  「當然,策劃人員的一個點子,可以創造出上億的利潤。」
  「那你把錢給我吧,我剛才給你出了個好點子,你得按規矩辦事。」卓卡丁朝卓陸伸出肥胖的小手。
  「我什麼時候在錢的方面虧待過你?今天怎麼主動來和我要錢了?怎麼?炒股票又賠了?」卓陸寵溺的目光注視著卓卡丁可愛的小臉。
  「那不一樣,你給我的錢,和我自己憑本事賺來的錢是不同的。我說了,我現在要自食其力,加速我的成長過程,拿錢吧!」
  呵呵……這一點,倒是挺有他老爹當年的風範。
  「好吧,你出了這麼一個好點子,我就賞你一百萬怎麼樣?給多了你也不知道怎麼消費,畢竟你每天待在我的身邊,根本花不到什麼錢。」
  「一百萬……」卓卡丁琢磨了一下,「孩子的奶粉錢貌似是夠了。」
  卓陸一怔,敢情這位還沒放棄那位未婚媽媽呢!真是少年英雄,自己還捧著奶瓶喝奶呢,就開始為別人的孩子湊奶粉錢了!可惜,這位「後爸」會賺錢不會理財,一百萬扔出去,是想讓孩子喝奶粉還是喝金水?
  「爸爸,我好無聊,你陪我玩一會吧。」卓卡丁放下大男人的架子,開始去磨卓陸。
  卓陸故意想看卓卡丁撒嬌,便板著臉說道,「我手頭還有事情沒做完。」
  果然,卓卡丁軟軟的小身子又黏了上去,在卓陸的胸口來回蹭,眼神可憐至極,「好無聊,好無聊,你帶我去划船吧……」
  「不,我很忙。」
  卓卡丁氣嘟嘟地說,「好,你忙你的,我玩我的金箍棒。」
  說著,朝卓陸的兩腿之間探去。
  卓陸攔住卓卡丁的手,「在公司,不要胡鬧。」
  「不行,這次我要再試一下,上次沒成功,只能變大不能變小……唔……」
  李秘書正好進來,卓陸摀住了卓卡丁的嘴巴。
  李秘書先是一愣,而後笑著說:「董事長,姜總來了,正在往您的辦公室走。」
  「行了,我知道了。」
  卓陸放開了卓卡丁的嘴,卓卡丁又開始亂說,「明明就是嘛,一點兒都不好使。讓變大不變大,非要用手弄才成,嘴裡光喊不管用,還要用舌頭舔一舔。爸爸,好幾次你睡著了,我都在研究你的寶貝……好難伺候……唔……」
  卓卡丁的嘴再次被摀住。
  李秘書的身子忽然僵了僵,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
  卓卡丁咬了卓陸的手一下,繼續叫道,「破金箍棒!」
  呃……李秘書的臉瞬間通紅,趕忙朝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鞭撻著自己,我怎麼這麼邪惡?我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李秘書走後,卓卡丁自己卻捂著小嘴樂了。
  卓陸被這個小兒子氣壞了,差點兒讓他在下屬面前顏面盡失,為了給他點兒臉色看看,手朝他的小鳥鳥伸過去,捏一下以示警告。
  不料卓卡丁卻雙手護住自己的關鍵部位,面露羞澀地朝卓陸叫道,「爸爸,你好色哦!」
  「...」
  到底是誰色?

  第76章
  「丁爺,好久不見了。」
  姜顏棋剛一進來,卓卡丁就奔了過去,姜顏棋蹲下身將卓卡丁抱了起來。
  「姜叔叔啊,近來可好啊!」卓卡丁用小手去摩挲姜顏棋的胡茬。
  卓陸站在一旁,心裡無限憂慮,這個孩子,千萬別又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好在卓卡丁對姜顏棋沒什麼興趣,和他親熱一番之後,又乖乖地跑到了卓陸的身邊。
  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姜顏棋提及梁苑輝要收購港運股份的事情,卓陸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你說他為什麼那麼著急要收購我手裡的股份?我記得梁家對港運集團有絕對控股權啊!現在股市一直平穩,沒有理由突然提出收購要求啊!」
  卓陸微斂雙目,「他們前段時間為了籌集資金,轉讓了大批股份。」
  「籌集資金?幹什麼用?他們最近接了什麼大項目麼?」
  「沒有。」卓陸目光深邃,「他們突然要錢,我們突然缺錢,你說是做什麼用?」
  姜顏棋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這個梁苑輝,歪心眼還不少。」
  「姜叔叔,喝茶。」卓卡丁的小手捧過來一杯茶。
  姜顏棋感動極了,摟過卓卡丁的小臉用力親了一口,「乖侄子!」
  「我這麼乖,就讓我玩你的金箍棒吧!」
  「丁丁!」卓陸的臉立刻黑了,「自己去那邊畫畫,不要再過來打擾我們談話。」
  「金箍棒?」姜顏棋還在莫名其妙。
  聽到卓陸的訓斥,卓卡丁異常不服,叉著小腰站在卓陸的面前,高聲喊道,「卓陸,別以為姜叔叔在這裡,我就不敢收拾你!!」
  這句話從六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逗得姜顏棋開懷大笑。
  卓陸瞪著卓卡丁,眼神透出無限威懾力。
  卓卡丁的小身子朝姜顏棋縮了縮,但還是硬撐著站在那裡,心裡碎碎念道:我不能被他的惡勢力壓倒,我還要保護未婚媽媽,還有出生不足兩個月的小嬰兒,我不能這麼倒下……
  「好了,好了,小丁丁就是可愛。」姜顏棋在一旁打圓場,又把卓卡丁摟到了自己的懷裡,「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最近又有閒工夫了,密謀拍部電影。裡面有個角色特別適合丁丁,也是一個少年奇才……」
  「我願意!」姜顏棋還沒說完,卓卡丁就插話了,「我現在正缺錢花,我要拍電影,我要賺大錢,養活我們家三口人。」
  「三口人?」姜顏棋沒搞明白,「你們家又多了一口?」
  可憐的卓陸該是多麼心酸,人家卓卡丁提起的三口人裡面,都沒有包括自己。
  「這次的角色特別適合你,也是一個天才少年,只不過是個武學天才,自小精通各門派的功夫,日後雄霸武林的故事。」
  「哇哇……我要雄霸武林,太帥了!簡直太帥了!我要火了!」卓卡丁手舞足蹈。
  姜顏棋繼續誘惑著卓卡丁,「而且這次有很多大牌明星加盟,有你喜歡的港姐,名模,還有不少內地的知名演員,他們在電影裡都是來陪襯你的。」
  卓卡丁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卻還大言不慚地說:「我不是因為這些才答應演這部電影的,我是為了挑戰自己。」
  那邊的父親吃味了,「你讓他演的這個人,該不會是張無忌吧?」
  卓卡丁扭頭就說一番慷慨陳詞,「張無忌怎麼了?張無忌雖然花心,可他最後只愛趙敏一個人。何況我這麼嚴於律己的人,怎麼會拋棄那麼可憐的女人?」
  卓陸的眉間擰出個十字結,這個孩子,都是什麼時間偷偷看的這些電視劇?
  姜顏棋越看卓卡丁越愛,抱著就不撒手了,「這次我說什麼都要把他帶回去,我可是求了你無數次,你不能次次讓我吃閉門羹吧?」
  「這件事情不用和他商量,現在我當家了,啥事我做主。」卓卡丁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卓陸在一旁幽幽說道,「既然你能自己做主了,就跟著姜叔叔走吧。」
  這話越聽越不對勁,卓卡丁瞧了卓陸幾眼,小臉上掛著幾分謹慎,「爸爸,你不陪我麼?」
  「我大概是沒法陪你了,我這段時間是真的忙,現在還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沒有處理。我相信你姜叔叔會把你照顧好的,我也相信你有自理能力。」
  這不是逼我麼?卓卡丁的小臉立刻顯露幾分頹然之色。
  「你要帶他過去多久?」卓陸問。
  「我現在只是帶他過去試鏡,真的開拍要到今年十月份,還有半年的時間呢。這次過去也就五六天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受委屈的。你現在事情也忙,沒時間陪孩子玩,不如就把丁丁交給我,我帶他出去散散心。」
  卓陸本來說那番話是想刺激卓卡丁,讓他放棄去拍電影的念頭。可是聽到姜顏棋說要帶著卓卡丁出去散散心,他心裡也有些動搖了。這幾天,或許要迎接一場暴風雨,或許要面對很多他不想面對的事情,他不希望丁丁陪在自己的身邊,接觸到那些人那些事。
  「好吧,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卓卡丁忽然流露出幾分難過的神情,「爸爸,你真的不去啊?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
  卓陸將卓卡丁摟過來,用手輕撫著他的小脊背,「放心,每天晚上我都坐飛機過去陪你,早上再回來。以前你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我們不也是如此麼?」
  卓卡丁不想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他可是做了很久的明星夢……雖然還是有些不樂意,可聽到卓陸這樣說,心裡也算稍稍有了些安慰。

  第77章
  車子在一座老房子前緩緩停下。
  余崇陽拿出鑰匙開了院子的大門,裡面環境優雅古樸,散發出淡淡的香味。柯雪四處走了走,院子很大,裡面栽了很多樹,其中有年份已久的古樹,也有剛栽不久的果樹。除了樹,更多的就是花了,梅花、蘭花、菊花……可見房子的主人來自書香門第。
  「這些樹都有一定的年頭了,有些還是我爺爺栽的。」
  「你們家祖輩都是讀書人吧?」
  「對,我的太爺是清末的秀才,可惜生在那個年代,秀才已經不抵什麼用了。這個院子就是我太爺留下的,我小時候從這裡長大,後來做了二少爺的助理,就搬到了梁家大宅子。現在二少爺離開了梁家,我便又回了這裡。」
  「二少爺?」柯雪一臉的迷糊。
  余崇陽淡淡一笑,「我都忘了你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更好,反正卓總和那邊也沒什麼關係了。」
  柯雪走到一棵桃樹下,現在正是桃花開放的時節,滿樹的桃花映照著柯雪的臉,顯得清純動人。如果不是整天和柯雪接觸,單單看現在這副場景,真的很難想像她是那樣一種性格。
  發現余崇陽在看著自己,柯雪笑得有些靦腆。
  「沒想到,你還有女孩的一面。」
  「你這樣看一個人,就算是男的,也會被你看得發毛吧?」
  余崇陽但笑不語。
  進了屋子,發現裡面的裝潢古香古色,典型的中式設計。余崇陽吩咐傭人為柯雪端茶,柯雪喝不慣茶,作為一個始終保持高節奏生活的人,柯雪更喜歡咖啡。
  余崇陽便親自動手幫柯雪磨咖啡。
  「其實我們也可以設計幾套中式豪宅,現在西洋風氾濫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你就別再想工作的事情了。今天難得來一次,晚上就留在家裡吃飯吧,我親自下廚。」
  「你會做飯?」柯雪瞪大眼睛。
  余崇陽端起咖啡嘗了一口,「我為什麼就不能會做飯?如果我告訴你,卓總也會做飯,你相信麼?」
  柯雪笑笑,「其實想想也沒什麼不可信的,卓總一個男人都可以帶孩子,更何況是做飯了。現在的男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不瞞你說,我從小到大幾乎沒進過廚房。」
  余崇陽放下咖啡杯,跟著傭人進了廚房。
  如果說外面都是中式風格,這個廚房就是典型的現代風了,裡面的廚具一應俱全。余崇陽穿上圍裙,在傭人的幫助下把菜洗乾淨放好,就開始準備做飯了。
  余崇陽做飯的間隙,柯雪就在各個屋子裡到處走走看看。余崇陽收藏的寶貝倒是不少,柯雪對每一件都很感興趣。
  傭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柯雪的身邊,態度和藹的說,「小姐,如果你喜歡,就拿走吧!」
  柯雪一愣,「這怎麼可以?這些都是他精心收藏的,我怎麼能據為己有呢?」
  「呵呵……小姐,你大概不知道,這是余總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來。我想你應該明白的,這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可以帶走。」
  柯雪一直沉默著,心裡犯嘀咕。傭人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余崇陽讓她來暗示我的麼?心裡的疑問還存留著,傭人就靜靜走開了。
  晚飯很豐盛,五菜一湯,每樣都是色香味俱佳。
  柯雪用筷子夾著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誇讚道,「你做的菜比你平時做的事還漂亮。」
  「要不要喝一些酒?」
  「我討厭喝酒。」柯雪直截了當。
  「就喝一點兒吧,這酒是我親自釀的,怎麼也要嘗嘗。」
  一聽這話,柯雪端起高腳杯,簡單地抿了一口。結果發現味道很獨特,香氣撲鼻,口感甚佳,於是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
  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濃,柯雪喝了兩杯酒,已經微微有些醉意。她的臉頰泛紅,平日裡透著精明果斷的眼神,如今越發迷離。
  月光斜著窗子打下來,映照在柯雪的臉上,分外迷人。
  余崇陽的身子忽然朝柯雪的方向傾去,在她的紅唇上吻了一下。動作很輕,輕到柯雪還沒有察覺就結束了。
  「我喜歡你。」余崇陽說。
  柯雪忽然苦笑,「可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卓陸。」
  余崇陽的表情看不到什麼變化,「從你奮不顧身地救丁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愛的人是卓陸。」
  柯雪忽然轉過身,抱住了余崇陽,雙唇與他貼合。
  一段看似柔情的深吻過後,柯雪忽然沙啞著嗓音說,「所以,幫我吧,如果你不幫我,我真的沒有一點兒機會。」
  余崇陽沒有說話。
  「我愛卓陸愛到了骨子裡,崇陽,對不起,我令你如此為難。」
  余崇陽出神地望了柯雪一陣,忽然將她打橫抱起,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第78章
  「鷹,梁先生來了。」
  徐鷹看了看陸羽,狹長的眼睛裡仍舊殘留幾分慵懶之態,他的手不規則地叩擊著辦公桌,光從表情上來看,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甚至連點兒起伏都沒有。
  「讓他在外面待一會兒,我現在沒有時間。」
  陸羽知道徐鷹的時間充裕得很,但是他很樂意去傳話,因為他專門喜歡看別人不悅的臉色。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個虐待狂,和徐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梁先生在貴賓室裡面坐了整整兩個小時,幾乎連姿勢都沒變過,也未表現出任何焦急之態。徐鷹坐在電腦旁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個老傢伙,城府極深。
  徐鷹唇角含笑,陰鶩的眸子裡散發出暴戾之氣。
  看到有人推門進來,梁先生站起身。
  「梁先生,這是我們徐總,剛才有事耽擱了,實在不好意思。」陸羽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微微側身,讓梁先生可以直面徐鷹。
  梁先生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俊朗的面孔上滿帶著友好。
  「徐總你好。」
  徐鷹伸過手去,「梁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梁先生看到徐鷹的面孔,忽然有片刻的凝滯,不過他與別人的恐懼心理不同。他並未關注徐鷹滿臉的肅殺之氣,而是僅僅覺得這個人有幾分面熟。
  看到梁先生拽著自己的手始終不鬆開,徐鷹開口問道,「梁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梁先生微斂雙目,「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聽到這話,徐鷹的小指也微微抖了一下,不過除他之外無人察覺。
  「先生說的是姜公子的婚禮麼?那天我恰好算是贊助商之一,不過我僅僅露面了一會兒而已,梁先生的記憶力不會那麼好吧?」
  「不,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徐鷹的嘴角扯動了一下,眼神微微變了變,「先生說笑了,我一介草民,哪裡敢和您沾親帶故。」
  一句話,忽然讓梁先生有種心緒不穩的感覺。
  「梁先生這次來,是為了港運集團的事情?」
  梁先生點了點頭。
  「您也是個商人,商人的目的就是利潤,其實到了您現在的份上,錢多錢少也就無所謂了,爭得就是一世英名。不過您在七年前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將港運集團交到了梁苑輝的手裡。我想您心裡很清楚梁苑輝的實力,港運集團發展潛力不錯,但這些年只是在勉強維持,究其原因您再明白不過了。我打算將港運集團收購,不是企圖霸佔,我只是在挽救,任何東西在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刻好了名字,把它交給主人,才能夠真正得到發展……」
  囂張的氣焰籠罩在梁先生的周圍,在香港這片土地上,敢和他這樣說話的人屈指可數。
  「所有權和管理權是可以分離的,我現在以180元一股的高價買下你手裡的股份,你可以選擇部分轉讓,不損害你的股東利益。而且我承諾,港運集團日後的管理權交給你們,你覺得如何?」
  徐鷹忽然笑了,笑得異常恐怖。
  「梁先生,我不需要錢,我現在要的就是港運集團。」
  「或許我們可以繼續談談。」
  「梁先生對自己的兒子真是煞費苦心,一個廢物而已,何必為了他來這裡低聲下氣地求我呢?」
  諷刺的話毫不留情地飄到梁先生的耳朵裡。
  梁先生沒有半分惱怒之色,「我不覺得這是求,商家之間談論生意,講的就是一團和氣。現在形勢於你有利,我自然要遷就一點兒。」
  「你倒總是一副中庸的態度……」
  聽著徐鷹的刁難之語,梁先生不僅沒有半分受辱的感覺,反而帶著點點興奮。他本以為今天要面對的人是個街頭惡霸,滿口髒話,匪氣十足。但是現在見了,絲毫不像梁苑輝描述得那樣低俗短見。而且梁先生總覺得這個人和自己很親近,冥冥中有種很早就認識的感覺。
  「請問徐總的老家是哪裡的?」
  一句話,讓徐鷹的臉色再次發生扭轉。
  旁邊的陸羽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梁先生,您問這是做什麼?」
  梁先生和藹一笑,「沒什麼,不過是隨便問問,生意談不成,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
  「我們不會和梁家人交朋友。」陸羽把話說得很絕。
  梁先生反問,「這是為什麼?」
  陸羽剛要說話,徐鷹打了一個手勢,讓他暫時不要開口。
  「梁先生,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了,我們就談到這裡吧。」
  梁先生見徐鷹耐心已盡,便沒再繼續強求,站起身把手伸出來,「很高興和你認識,希望有時間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徐鷹把手伸過去,簡單地握了一下,就披著衣服離開了。
  看著徐鷹略顯精瘦的背影,梁先生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第79章
  早上四點多,卓陸準時醒過來,穿衣服準備下床。
  不料卓卡丁的小腳丫伸了過來,在卓陸的腿上來回摩挲著。
  卓陸捧起卓卡丁胖胖的小腳丫,仔細端詳了一陣,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心裡愛著這個人,連他的小腳丫都覺得十分美好。每天早上起來,對著卓卡丁那張香甜酣睡的小臉,卓陸都要看很久。
  尤其是這幾天,白天見不到卓卡丁,只能等到很晚才過來陪他,早上要趁著他沒醒的時候就離開。不然讓他看到自己出門,又要鬧好一陣才消停。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還有三天,父子倆就要正式團圓了。
  卓陸穿好衣服,低頭吻了卓卡丁的額頭一下。
  不料卓卡丁伸出兩條小胳膊,緊緊摟住卓陸的脖子,卓陸微微揚起頭,卓卡丁的身體就離開了床。
  「爸爸,你去幹什麼?」卓卡丁忽然睜開眼睛,那一臉著急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惜。
  卓陸把頭埋進卓卡丁馨香的小身子裡,與他親熱了一陣,哄道,「爸爸回香港,晚上就過來陪你。」
  「不行,我不想讓你走。」卓卡丁膩在卓陸的身上撒嬌。
  卓陸將卓卡丁抱進懷裡,寵溺的眼神看著他,「是誰說自己要獨立的?才這麼幾天就堅持不下去了?我不過是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其餘時間都用來陪你了不是麼?」
  卓卡丁的小腦袋耷拉著,胖胖的手指玩弄著卓陸衣服上的扣子,嘴裡喃喃道,「我沒說過,我沒說過……」
  「好了,乖,男子漢要說一不二的。」卓陸朝卓卡丁的嘴上親吻一口,又將他放回了被子裡,「現在離天亮還早,你還能再睡一會兒,別怕,燈一直給你開著。」
  卓卡丁又回吻了一口,十分不情願地說,「爸爸,你走吧,晚上我等你。」
  卓陸才走了五步,就回頭看了卓卡丁一眼,他的小臉埋在被子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準備繼續睡。看到他小小的身子佔據了那麼大的一個床,卓陸強迫自己轉過頭去,忍著心疼走出了屋子。
  下午,余崇陽進了卓陸的辦公室,神情裡透著幾分喜悅。
  「遠東大廈項目竣工,下午就要剪綵了,這段時間太煎熬了,總算是把種種難關都攻克下來了。銷售還未開始,預訂電話就要被打爆了,看來柯雪的宣傳能力確實不一般。」
  卓陸聽到這個消息,心情也明朗了許多,這意味著其後的幾天可以放鬆放鬆,好好陪陪他家的小主子。
  「卓總,今天是柯雪的生日,她想晚上簡單地吃個飯,只有我們三個人,你意下如何?」
  卓陸沉默了半響,淡淡應道,「好吧。」
  余崇陽剛要走,卓陸忽然開口問道,「柯雪喜歡什麼?」
  「額?」余崇陽一愣。
  「你不是天天和她在一起麼?她喜歡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總不能空手去吃飯。」
  余崇陽勾起一個嘴角,「你去了就是最大的禮物了,何必再費心思準備。」
  晚上,三個人在卓陸的家裡共進晚餐。本來最初是打算在酒店裡簡單地吃一些,但是柯雪對卓陸的家有強烈的好奇心,便哀求著余崇陽說服卓陸允許自己去參觀一下。
  柯雪在卓陸家裡的各個房間走動著,忽然間發現,這個家裡的一切,全是為卓卡丁一人準備的。她幾乎無法從這些地方捕捉到一絲卓陸的痕跡,他的世界裡除了卓卡丁只有卓卡丁。
  餐桌中間擺放了一個簡單的蛋糕,三個人一碰杯,全部一飲而盡。
  保姆又將每個人的酒杯裡重新倒好酒。
  還未動筷,卓陸再次舉起酒杯,朝柯雪說,「生日快樂。」
  「從卓總這裡聽到一句祝福語,此生無憾了。」柯雪開了句玩笑。
  余崇陽聽得很清楚,卓陸的話裡除了感激,別無其他。他答應今天的聚會,無非也是想找個機會答謝柯雪上次救了卓卡丁。
  飯吃到一半,卓陸忽然起身說道,「你們繼續,我要去陪丁丁了。」
  柯雪微微一滯,「這麼快就走了?」
  「他在等我。」卓陸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就去了臥室。
  到了臥室裡,卓陸將身上的衣服換下,去衣櫃裡找了另一套準備換上。就在他抬起胳膊的瞬間,忽然感覺胃部有些不適,這些年如影隨形的疼痛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在這一刻,他忽然異常地想念那個人的吻。
  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卓陸感覺四肢有些麻木。
  臥室的門被推開,卓陸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不停地放大、縮小、縮小、放大……放大的是八年前海灘上的絕美少年,縮小的是每天圍在身邊轉來轉去的小娃娃。
  「丁丁,我好想你……」

  第80章
  「姜叔叔,我爸爸怎麼還沒來?」卓卡丁一邊擺弄著手裡的模型,一邊朝姜顏棋問。
  從吃過晚飯到現在,卓卡丁的這個問題已經重複了無數遍,每次姜顏棋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可見到卓卡丁越來越著急的表情,姜顏棋也Hold不住了,拿出手機朝卓卡丁說,「你等下,我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嗯。」卓卡丁點點頭。
  姜顏棋撥了卓陸的號碼,遲遲無人接聽,又打了卓陸家裡的電話,電話倒是接通了,可對方無人應答。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姜顏棋嘟噥著,又給余崇陽打了個電話。
  結果電話是余崇陽的傭人接聽的,說他一直沒回去,手機放在了家裡。
  放下手機,姜顏棋鬱悶了,怎麼和卓卡丁說呢?再編一個理由,肯定騙不過這個小傢伙了。他不睡的話,自己也沒法回去睡啊!
  「怎麼樣?我爸爸說什麼時候來?」卓卡丁問。
  「你爸爸今天晚上有應酬,大概要很晚才回來,你先睡吧!」
  「你胡說,爸爸就算有應酬,也會打電話提前通知我們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行,我要回去看看。」卓卡丁說著,就放下模型下了床。
  姜顏棋深感無力,看來有個聰明的娃也未必是件好事。起碼在有什麼突發情況的時候,一般人是應付不了的。
  「東子,幫我準備飛機。」
  「姜少爺這麼晚還要出去?」
  「沒辦法,看來今天要在飛機上過一夜了。」
  姜顏棋懷裡抱著卓卡丁,不停地打著哈欠。
  奢華的私人飛機上有專門的休息室,可卓卡丁坐在床上,怎麼都不肯睡。即便他困得不停地磕頭,姜顏棋把他放倒在床上,他仍舊像不倒翁一樣猛地坐起。
  「我說寶貝兒啊!你瞇瞪一會兒吧,不然哪就到香港了?!」姜顏棋困得不行了。
  卓卡丁惺忪的睡眼望著姜顏棋,帶著睏倦的口吻說,「姜叔叔,你先睡吧,我睡不著。」
  「你還睡不著?我看你就是這麼坐著,就不知道睡著多少次了。你放心吧,飛機肯定是會到香港降落的。難道已經飛到半途了,再折返回去?」
  「姜叔叔,不要管我了,你先睡吧,我不會到處亂跑的。」
  看到卓卡丁瞇著的小眼,姜顏棋差點兒以為他說的是夢話了。
  終於,凌晨兩點半,飛機在香港某機場降落。姜顏棋提前安排好的車已經停在那裡了,他抱著卓卡丁走出來,就直接上了車,直奔卓陸家而去。
  到了家,卓卡丁差不多徹底清醒了,他伸出小手開了門,急急忙忙朝卓陸的臥室衝去。
  姜顏棋在客廳靜候著,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來卓陸的家,感覺很簡單卻又很溫馨。他有些羨慕卓陸了,如果他將來有個孩子,也能像卓卡丁這樣惦記自己,他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
  卓卡丁將卓陸臥室的門和燈同時打開,眼睛朝床上望去,發現上面竟然有人。
  難道爸爸已經睡下了?卓卡丁有些不信,但還是朝床邊走去。幾步路的距離,卓卡丁分明看到,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而且她的臉越來越清晰。
  卓卡丁已經走到床邊,床上的兩個人還未醒來。卓卡丁看到卓陸的手臂摟著柯雪的肩膀,柯雪的臉頰伏在卓陸的胸口,明明是自己的位置,現在卻被別人佔據了。
  七年來,卓卡丁第一次理解傷心的滋味。我的爸爸明明是我的,為什麼要和別人睡在一起呢?我明明告訴他今天晚上要等他的,他為什麼把這事忘了,自己躲在房間裡面睡覺?
  如果看到的人不是柯雪,卓卡丁會毫不猶豫的上前給那人幾巴掌。
  姜顏棋已經坐在外面睡著了,忽然感覺有人搖晃著自己的胳膊,微微睜開眼,看到桌卡丁那張失望落寞的小臉。
  「怎麼?你爸爸不在?」姜顏棋問。
  卓卡丁搖搖頭,「他在屋子裡睡覺。」
  姜顏棋笑了,撫著卓卡丁的臉頰,「我就說了吧,你爸爸這麼大了,怎麼會出什麼事情!」
  「姜叔叔,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裡待著了,我想回北京。」
  「這麼快?」姜顏棋揉揉腦袋,「先在家裡睡一會兒吧,等到天亮我們再啟程。」
  「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卓卡丁的聲音裡忽然帶上了幾分哭腔。
  姜顏棋還是第一次見卓卡丁這副表情,趕忙哄道,「好好好,現在就帶你回去,這孩子,怎麼做什麼事都著急忙慌的……」
  飛機上,卓卡丁一直睜著眼睛,不像來時那樣睏倦了,卻也一句話不說,表情呆呆的。
  姜顏棋忽然想到了什麼,把卓卡丁摟進懷裡,安撫道,「你爸爸自己睡了,肯定是因為他太累了,你想想,他白天工作那麼累,每天還要兩地來回跑。別說天天如此,就是我現在陪你折騰一夜,我都覺得吃不消。」
  卓卡丁理解了,小臉埋進姜顏棋的胸口,嘴裡喃喃道,「姜叔叔,我困了,想睡覺了。」
  「好,乖孩子。」

  第81章
  早晨五點,柯雪先醒了過來。
  傾慕已久的男人就睡在自己的身邊,柯雪側頭看向他,還是覺得十分遙遠。她知道,若是卓陸睜眼看到她,一定會回歸冷漠。昨晚難得的溫存,像是偷來的,不僅沒有她想像中的那份美好,反而如同噩夢一般,不停地折磨著她的心緒。
  是的,昨天晚上,她第一次和卓陸親近,可卓陸嘴裡喚著的,始終都是丁丁的名字。
  柯雪不明白,為什麼卓陸的世界如此單一,他的心完全被自己的兒子佔據了,不為別人留下一絲縫隙。即使在那樣的一種場合,他心心唸唸的,還是他的小丁丁。
  柯雪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卓陸肯給自己亮綠燈,因為她救了丁丁一次,這一次,比余崇陽效忠他十幾年還要沉重。
  丁丁於他,就像命一樣寶貴。而自己於他的意義,就是曾經保護過丁丁。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這麼多年來,柯雪一直自尊獨立,骨子帶著一種霸氣,從不服輸與任何一個人。但如今,她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嫉妒上了一個小孩子。
  卓陸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坐在床上只穿了內衣的柯雪。
  沒有任何的驚訝和緊張,卓陸坐起身,漠然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甚至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就好像根本不關心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看著卓陸離開的背影,柯雪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剛剛走出機艙,卓陸就接到了姜顏棋的電話。
  「昨天晚上丁丁去找你了,看到你睡在家裡,又和我回北京了。他的精神不太好,我讓醫生給他開了點兒藥,你白天有時間過來看看吧。」
  「我已經在北京了。」
  卓陸說完,掛了電話。
  「我不吃藥,就讓我這麼死了算了,反正我爸爸也不要我了。」卓卡丁紅潤的小臉顯露出幾分蒼白,小腿在姜顏棋的身上踢踏著,說什麼都不肯吃藥。
  姜顏棋有些著急,「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解釋過了麼?你爸爸只是因為太累了,才不小心在家裡睡著了。你昨天不是說理解你爸爸麼?今天怎麼又變卦了?」
  「哼!」卓卡丁癟了癟嘴,「我理解他睡在家裡,可不理解他和一個女人一起睡在家裡。」
  「你爸爸和一個女人睡在家裡?」姜顏棋的眼睛眨巴了幾下,眸中透露出幾分喜悅,「你爸爸終於開竅了啊,那個女人漂不漂亮?」
  「還可以吧,就是胸部有點兒平。」即使在這一刻,卓卡丁仍舊有心情對人家評頭論足。
  「哈哈哈……你個小色鬼,還有臉說你爸爸呢!你不是整天和我念叨什麼苦命女人麼?怎麼?現在你爸爸要享受一下身為男人的樂趣,你就心裡不平衡了?」
  卓卡丁用力朝姜顏棋的胸口給了兩拳,「小子!說話注意點兒,我和我爸爸不一樣。」
  姜顏棋抓著卓卡丁的小手笑,「如果你有個漂亮的小媽,每天在家裡照顧你,偶爾還能吃吃豆腐,多好的一件事。」
  「哪裡好了?又不是我媳婦兒!」
  「哈哈哈……」姜顏棋忍不住大笑,「原來你嫉妒的人是你爸爸啊?」
  「笑什麼呢?這麼高興……」說曹操曹操到。
  卓卡丁看到卓陸,立刻閉緊小嘴,扭到另一個大沙發上,背朝著兩個大男人生悶氣。
  姜顏棋小聲朝卓陸說,「你好好哄哄他吧,孩子昨晚上找了你一夜,見不到你說什麼都不肯睡。我跟他折騰一宿都上火了,嘴裡起了兩個泡。哎……你把藥餵給他吃了,讓他再睡一會兒,下午有個大導演過來,最好讓他保持個良好的狀態。」
  說完,姜顏棋打著哈欠離開了。
  卓陸端著藥走到卓卡丁的面前。

  第82章
  卓卡丁一直低著頭,也不看卓陸,小手摳著沙發,嘴裡唸唸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卓陸蹲下身,靜靜地注視了卓卡丁一會兒,看到他小臉焦黃,大眼睛裡半點兒神采都沒有,心裡萬分愧疚。
  「丁丁,昨天晚上的確是我的錯。我給柯雪過生日,喝得有點兒多,便提前休息了。」
  「哼……」卓卡丁的小拳頭捶了沙發一下,滿臉的憤慨,「你以為你們在拍偶像劇麼?這種橋段我看的多了,不要再找理由了,我什麼都看到了。」
  卓陸心疼地撫著卓卡丁的臉頰,「快把藥吃了吧!」
  卓卡丁雙臂環胸,小臉上揚,「不吃!」
  「既然你都這麼不開心了,何必再和自己過不去呢?」
  「我就是要這麼硬撐著,然後慢慢病死,讓你一直愧疚下去。反正偶像劇裡面都是這麼演的,既然你們喜歡演,那我奉陪到底!」
  卓陸在此刻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教育方式,正在逐漸顯露出弊端。孩子太早熟了,而且熟得有些大勁了……
  「你不應該這麼演,那些早就過時了。你應該把藥吃了,重新振作起來,然後好好拍戲,掙足夠多的錢去養活那個苦命女人,瀟灑地拋棄我。」
  卓卡丁眨巴眨巴眼,卓陸說的,倒真是有幾分道理。
  卓陸看到卓卡丁思維開始活動了,便趁熱打鐵地用勺子舀起一口藥,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卓卡丁的嘴邊,「丁丁,把藥喝了吧。」
  聽到卓陸溫柔的聲音,卓卡丁的意識有些鬆動了,可想到昨天卓陸把自己忘了,又下意識地閉緊嘴巴。
  卓陸無奈,自己將那口藥含到嘴裡,朝卓卡丁的嘴邊送去。
  卓卡丁柔軟的薄唇被撬開,藥汁順著小舌一直流到喉間。
  「好苦啊!」卓卡丁皺著小臉。
  卓陸皺眉,姜顏棋的醫生是怎麼配的藥?這種藥給小孩子吃,怎麼能吃得下!可現階段又沒有現成的藥可吃,卓陸勉強一口一口地把藥給卓卡丁餵了進去。
  卓卡丁喝完藥,擦擦嘴,還是不鬆口地說,「等我病好了,我就去找未婚媽媽,去照顧我的小兒子,以後我們單過。你成立你的新家庭,我不會當累贅的,我也會成立我的小家庭。」
  你那是個什麼畸形的家庭?……卓陸心裡這麼想著,還是稍稍鬆了口氣,看來卓卡丁的氣已經快消了。
  怎麼不說話了?默認了啊?……卓卡丁見卓陸沒反應,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便用自己的小手指掐了掐卓陸的大手。
  「爸爸,咱們商量一件事,行不?」
  「你說。」卓陸又把卓卡丁抱回了床上。
  「如果我再也不想那個未婚媽媽,你可以再也不和別人一起睡麼?我不想讓別人和你睡在一起,我只想讓你和我一起睡。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和你過了。」
  一定要答應啊……一定要答應啊……卓卡丁在心裡碎碎念道著,臉上難以掩飾的緊張之色。
  卓陸捏捏卓卡丁的小臉,眼神中滿滿的寵溺,「這點兒小事也值得你和我商量?即便你還想著那個女人,我都不會和別人睡在一起。除非哪天你自己不願意了,先提出和我分床睡,我才捨得放開你這個小肉球!」
  「我才不是小肉球,我才不是小肉球!」卓卡丁又恢復七歲的智商,對著卓陸又捶又撓,一臉的凶悍和霸道。
  卓陸抱緊卓卡丁,命令道,「再睡一會兒,中午起來一起吃飯。」
  「爸爸,你不走了麼?」卓卡丁興奮地眨了眨眼。
  「今天沒有什麼事了,可以陪你一天,我也想去看看我的寶貝是如何受到名導的賞識的。」
  「哇哇哇……太好了。」卓卡丁又用自己那重量級的小身子在卓陸的腿上歡呼雀躍,「爸爸,你抱著我睡成不?我怕我睡覺的時候,你又偷偷溜走。」
  「可以。」
  卓卡丁立刻美美地鑽進被子裡。
  卓陸也躺到床上,抱著卓卡丁,摸著他的臉哄道,「快睡吧。」
  「我要握著我的金箍棒才能安心睡著……」卓卡丁又開始冒壞。
  卓陸這次沒有制止他的行為,反而把頭埋到卓卡丁的胸口,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身子上親吻了好一陣,以解這些天的相思之苦。
  就在卓陸的唇蹭到卓卡丁胸前兩個小點的時候,他的小身子一拱,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爸爸,我的那個太小了,你吃不到奶的。」
  卓陸捏了卓卡丁白嫩嫩圓滾滾的小屁股一下,笑道,「還是七歲智商的你比較可愛。」

  第83章
  「老吳,你來幫我看看這個人。」
  吳管家聽到梁先生的話,三步並兩步地走了過來。
  梁先生將電腦中徐鷹的照片放大,顯示給吳管家看,「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有幾分眼熟?」
  吳管家將自己的眼睛戴上,弓著腰湊到電腦屏幕前,眉頭因為吃力而微微皺起,「眼熟……的確是有點兒……像誰呢?」
  想著想著,吳管家的眼睛忽然一亮,聲音高了幾分分貝,「我知道了,他長得很像大太太。先生,您是從哪發現的他?」
  梁先生難得笑了笑,「他就是徐鷹,一直和苑輝作對的那個人。我是在苑輝的請求下,打算和他商談,才無意間發現他很像惠英的。」
  梁先生這麼一說,吳管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感歎道,「我是越看越像,您看他的眉毛和眼睛,尤其是眼睛,丹鳳眼,略顯狹長,和惠英的眼形一模一樣。」說著,吳管家用手將徐鷹的嘴和下巴的部分遮蓋住,露出上半張臉。
  梁先生的目光一下就定在了屏幕上,久久回不過神來。這樣一看,儼然就是他英年早逝的妻子,惠英當年因為難產而死,孩子和大人都沒有保住。
  「他會不會是惠英娘家人的後代?」
  梁先生搖搖頭,「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那邊走動了,我聽說惠英娘家人都搬到美國定居了。她的父親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惠英,另一個是她的姐姐,比她大了十幾歲,很早就有孩子了,也沒關注她再生的消息。況且我瞭解了一下徐鷹的情況,他自幼生活貧苦,十六歲就出來打工,賣過力氣,做過苦工。現在的成就,都是當年白手起家一點一點幹出來的。」
  「哦。」吳管家點點頭,「大概是我們想多了,他和大太太只是湊巧長得像,或許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梁先生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隱隱間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你怎麼又弄來這麼一堆破爛?」徐鷹看著陸羽手裡的手裡的東西,一臉的嫌惡表情。
  陸羽不以為然,還當寶貝一樣反覆觀賞,「這是我從古玩市場淘回來的寶貝,百里挑一的好東西,每樣都價值不菲。」
  「真正的好東西,還會流落到古玩市場麼?」
  「這你就不懂了,民間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只要你用心去找。從古董行買回來的東西,再好也是別人告訴你的。我這種就不同了,我享受的是探索的樂趣。」
  一一欣賞完畢,陸羽又將東西擺放到博古架上。好在這個辦公室足夠大,光是博古架就放了三個,上面都是陸羽淘回來的寶貝,在徐鷹的眼裡和廢品沒什麼兩樣。
  陸羽的很多習慣連徐鷹都無法理解,他是一個極度念舊的人,什麼東西都喜歡舊的。住房子要住舊的,穿衣服要穿舊的,吃東西的口味百年不變,永遠是面、面、面……
  「徐總,梁先生想要見您一面,請問您有時間麼?」
  放下電話,徐鷹陰鶩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惑,「這個老傢伙怎麼又來了?上次不是已經談得很清楚了麼?」
  陸羽冷笑,「我估計是他的廢物兒子又跑到他面前哭去了,他的這張老臉還真不夠丟的。」
  「其實誰都知道,港運集團只是梁氏所控企業的一個分支,梁老爺子有足夠的財氣可以將我們手裡的股票反收購。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因為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光憑著梁苑輝的那點兒蝦米本事,這個集團根本走不長久。」
  陸羽坐到徐鷹身邊,狐疑的眼神掃過辦公室的那台電話,「我猜,他這次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徐鷹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裡看不到半點兒波瀾。
  「要不要見他呢?」陸羽問。
  「既然人家來了,好意思不招待麼?」
  徐鷹下去的時候,梁先生正在大廳裡欣賞著牆上掛著的書畫作品,看到徐鷹下來,梁先生轉頭看向他,一臉喜悅的神情。
  「我以為遲遲等不到消息,你會不願意見我。」
  徐鷹笑得十分不敬,「香港的政要見了您都要禮讓自己,我又怎麼敢擺那麼大的架子?」
  梁先生感覺到,徐鷹和自己說的每句話,都不是出自他本心。他說的每句話都是虛偽的,可又含沙射影地表露了些東西,是不容易被讀懂的。
  「徐總,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請你吃個飯麼?」
  徐鷹劍眉微微皺起,狹長的目光中透出幾分冷冽的視線,這個老頭子,究竟在搞些什麼把戲?!
  「你不必擔心,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
  「如果是聊家常的話,我想你可以現在就走了。」
  梁先生巋然不動,「如果我可以幫你用最省力的方式獲得港運集團的控股權,你願意陪我吃一頓飯麼?」
  徐鷹的臉上露出猜疑之色,「和我吃一頓飯,有這麼重要麼?」
  「在我不確定答案之前,這對我而言,很重要。」
  徐鷹微微瞇起眼,冷冷地注視了梁先生一陣,輕啟薄唇,「備車。」
  兩個人在半島酒店的雅閣對面而坐,服務人員被請出門外,整間雅閣只剩下梁先生和徐鷹兩個人。
  「我就直接喚你為徐鷹可以麼?」
  「隨便。」
  梁先生說著,從包裡拿住一個紙袋,推到徐鷹的面前。
  「我想請你看看裡面的東西。」
  徐鷹接過紙袋,抽出裡面的相片,一張一張仔細翻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你認識這些人麼?」梁先生問。
  徐鷹搖頭,「都不認識。」
  「那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家事麼?」
  「我沒有家,自幼父母雙亡。」
  「那可否再冒昧地問一句,你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麼?」
  徐鷹的目光陡然銳利,直視梁先生的瞬間,似是兩把尖刀插了過來。
  「我只知道我的母親叫許惠英,敢問梁先生,您知道我父親的名字麼?」
  梁先生如遭雷劈,整個人僵在那裡,一句話說不出來。
  徐鷹忽然放聲大笑,笑聲迴盪在整個屋子裡,如同厲鬼附身,聽者不寒而慄。
  「梁先生,我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當真呢?」
  「不……」梁先生的手在抖著,「當初惠英難產而死,我是親手把孩子葬掉的,你怎麼會……」
  「你這麼大歲數了,玩的把戲都是這麼老舊。敢問梁家人,有幾個不知道孩子沒死的?你如果真的如此確信,又何必給我看這些東西呢?」
  「孩子……不……徐鷹,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更不知道惠英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兒子。」梁先生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站起身,走到了徐鷹的面前。
  徐鷹的情緒也開始漸漸脫離了被控的軌道,直視梁先生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四分五裂。
  「你別再這裡假惺惺了,當初不屑於將我帶回梁家,讓我過著沿街乞討的生活。現在見我有了一點兒利用價值,又來這裡詮釋你的父愛。梁奎,你讓我很噁心。」
  「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原來惠英給我生下的孩子,沒有死……」梁先生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嘴裡嘟嘟囔囔的,驚訝中帶著幾分喜悅。
  徐鷹目光驟冷,身體裡卻像是有團火在燒著,「梁奎,我最後說幾句話,說完了你馬上滾出這間屋子。我雖然沒有見到過我自己的母親,但是有關她的一切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寧可把一個名妓所生的兒子抱回家中,在自己二房太太的眼皮下寵愛有加,卻對自己正房太太所生的孩子不聞不問,十幾年來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別再給你的狼心狗肺找借口了,你就是留著高貴血統的賤種!你和你的家人所做的事情,連畜生都不如!」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扎進了梁先生的心裡。這一輩子,從未有一個人如此羞辱過他,即便是梁苑傑,也給自己留上幾分情面。但是此刻梁先生並不生氣,他知道這十幾年孩子受的是怎樣的委屈,他理解徐鷹罵自己的這些話,儘管有些事情他本人還蒙在鼓裡,但是他願意承受這個罪名,讓徐鷹受到的苦可以有個發洩的場地。
  「請你相信,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梁先生一臉的誠意。
  徐鷹淡淡的,「滾吧!」
  梁先生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徐鷹和他都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消化一下這件事。於是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和徐鷹告別一聲後離開了屋子。
  梁先生離開後,徐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很多,他用手撐著椅背才不至於摔倒。
  陸羽見梁先生離開,趕忙進了屋子,而後發現徐鷹臉色蒼白,雙唇發抖,手指的骨節幾乎要把皮撐破。
  「鷹,你的病又犯了……」
  說著,陸羽趕忙從隨身帶著的包中拿出兩顆藥丸,遞到徐鷹的手裡,又親自倒了一杯水,看著徐鷹緩緩喝下。
  徐鷹的呼吸順暢了許多,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
  「別再讓我看到他。」
  陸羽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

  第84章
重覆83章

  第85章
  三個人面前,站著一位溫文爾雅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一張化驗單。
  「怎麼樣?」陸羽問。
  男人搖了搖頭,「沒有懷孕。」
  一句話,讓四個人中的唯一一個女人臉色微變。
  醫生走後,屋子裡陷入可怕的寂靜之中。陸羽忽然走到女人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幽幽地問道:「薛可,是你主動要求當間諜的,我沒有逼迫你吧?」
  薛可搖頭,一貫高傲的臉上浮現幾絲挫敗感。
  「你和余崇陽睡過幾次?」
  「到目前為止,不下十幾次。」
  「呵呵……」陸羽忽然冷笑幾聲,「醫生給你檢查過身體,說你沒有問題。現在你又告訴我你和余崇陽睡過十幾次,難道是他有什麼問題?」
  「你要相信我!」薛可忽然激動起來,「卓陸那裡我真的不指望了,他對我半點兒興趣都沒有,可余崇陽我還是有把握的。至於為什麼沒有懷孕,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我這段時間身體欠佳,可在與余崇陽的接觸方面,我沒有半點兒含糊。」
  「委屈你了。」陸羽嘴上說著這句話,臉上卻絲毫沒流露出憐惜之意,「明明是個出色的謀劃家,現在卻要去玩一場感情戲。我真怕你入戲不深,被別人揭穿。」
  薛可抓住陸羽的手,神色篤定地說,「相信我。」
  「哈哈……」陸羽笑聲爽朗,「我怎麼會懷疑你的水平?這麼多年來,你從港運集團竊取了多少商業機密,詮釋了多少個成功的正面角色,我們欣賞你還來不及。如果不是看上你的演技,又怎麼會花重金打造你如今的身份,千方百計引起卓陸的注意……」
  薛可的臉上露出幾分謙遜之色,「能為鷹哥做事,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徐鷹坐在一旁,安靜地把玩著手裡的骰子,臉上全然沒有任何表情。
  陸羽將自己的手從薛可的手裡抽出,目光瞬間冷厲,「但是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能失敗。你必須要懷上孩子,否則你的戲就沒法繼續了。」
  說到這,薛可的臉上浮現幾分為難,「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放心,你走不好的路,我們為你踏平。」
  說著,陸羽手裡拿出一根注射器,遞給剛進來的女醫生。
  「將這管液體注射到你的體內,這是鷹哥的,我想你會很喜歡。」
  薛可的眼睛盯著那管注射液,雙唇微微扯動了一下,看不清是高興還是慌亂。她心裡很清楚,之所以要讓她懷上徐鷹的孩子,是想牢牢牽制住她,免得她會因為入戲太深而倒向卓陸的陣營。可看到徐鷹的□,薛可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記住了!」陸羽眸色漸深,「日後你肚子裡的孩子,在余崇陽那裡就是余崇陽的,在卓陸那裡就是卓陸的,在這裡才是鷹哥的。」
  「我明白。」
  薛可微微鞠了個躬,跟著女醫生朝另一間屋子走去。

  第86章
  「爸爸,姜叔叔送了我一隻寵物狗,以後我又有小夥伴了。這次我一定要注意,絕對不能再把它喂撐死了。」
  卓陸的手輕輕搭在辦公椅的扶手上,一臉慵懶的神情看著卓卡丁。
  「在哪裡?」
  卓卡丁想用手打一個響指,無奈手上肉太多,打了半天都沒響,只好朝外面喊道,「小歡,幫我把寵物拉進來。」
  被叫做小歡的人,是卓卡丁的御用玩伴。自從發生上次的危險之後,卓陸就安排了這麼一個人守在門口,一旦自己出去,就由他來陪卓卡丁玩。
  外面傳來幾聲狗叫,即便在辦公室裡面,都能感覺到強烈的震動。卓陸心裡隱隱不安,卓卡丁這次帶來的寵物,究竟是何般龐然大物,竟能發出如此嘹亮的聲音!
  過了兩秒鐘,卓卡丁的寵物被拉進了辦公室,卓陸看著眼前這只純白色的藏獒,太陽穴突突跳了一陣。孩子,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你還沒有這只藏獒大,到底是你把它當寵物,還是它把你當寵物?
  好在這只藏獒看起來比較溫順,卓卡丁用手撫著它身上的毛,藏獒都沒有朝它撲過去。
  「爸爸,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糖豆,它就是我的開心果。」
  這個糖豆……果然「小」……卓陸聽著卓卡丁不著邊際的話,怎麼想都覺得他是藏獒的一個開心果。藏獒看到這麼白白嫩嫩的小傢伙站在自己的面前,毫無顧忌地接近自己,能不開心麼?
  卓陸趕忙把卓卡丁拉到自己身邊,吩咐小歡道,「把這只藏獒牽到狗場去飼養。」
  「我不要!」卓卡丁像是被搶走了寶貝一樣的哀嚎著,「不要把我的小糖豆拉走,它特別聽我的話,我餵它什麼它就吃什麼,從來都不挑食。而且無論我餵它多少,它永遠都不會撐著……」
  「傻東西!」卓陸寵溺地捏了捏卓卡丁的臉頰,「你就算把自己餵進去,它都不會撐著。」
  「小糖豆不會吃我的,你看它多聽話,它長得多漂亮,那麼多的狗狗裡面,就屬它最可愛了。」卓卡丁在努力說服卓陸把藏獒留下。
  卓陸看到卓卡丁站在藏獒旁邊,心裡就一陣一陣發緊,更不要說讓卓卡丁每天帶著它。這個姜顏棋也是,沒事送個這麼危險的動物給卓卡丁幹什麼?!
  「卓總,您不用擔心,我做過飼養員,這隻狗還是能看住的。」小歡開口幫卓卡丁說情,「況且這只藏獒是難得一見的品種,整個中國不超過五隻,就這樣丟掉,實在太可惜了。卓總您放心,我會幫著丁丁把小糖豆照顧好的,一定不會讓丁丁有危險。」
  「爸爸……」卓卡丁開始黏到卓陸的身上,又親又蹭又摸地不停撒嬌。
  卓陸最終敵不過卓卡丁的軟磨硬泡,答應把這隻狗留下,但是前提是要放在籠子裡圈養。如果卓卡丁想要把小糖豆領出來,一定要在卓陸的陪同下才可以。
  下午,柯雪去了卓陸的辦公室,這是自她生日以來,第一次和卓陸見面。想到那個尷尬的早晨,柯雪的腳步又有些猶疑了。到底要不要進去?還是找個人給自己傳話算了……
  柯雪還在猶豫了,李秘書從不遠處走過來,朝柯雪打了聲招呼,而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能幫自己傳話的人已經走了,柯雪歎了口氣,我怎麼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
  門鈴聲響起,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柯雪的臉,卓陸表情冷漠地選了准許的按鍵。
  柯雪走了進來,緊跟著是一陣瘋狂的狗叫聲。柯雪儼然沒想到卓陸的辦公室裡還養著一隻藏獒,瞬間被藏獒的聲音嚇得抖了抖。
  卓陸站起身,走到狗籠子前,叫了一聲小糖豆,小糖豆立刻安靜了下來。
  卓卡丁站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小嘴巴不自然地嘟起。之前來了那麼多人,小糖豆都會叫喚,為什麼爸爸單單為了柯雪朝小糖豆發號施令……
  柯雪站在卓陸的辦公桌前,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
  「卓總,這是發言文件,請您過目。」
  卓陸拿過柯雪遞來的文件,隨便翻閱了一下,淡淡說道,「行了,我會細看的,有問題再聯絡你。」
  語氣和之前沒有絲毫的變化,柯雪想捕捉一絲改變的痕跡,卻發現卓陸把態度擺得異常決絕。
  「卓總,我……那天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喝那麼多……」
  我為什麼要道歉?……柯雪發現自己站在卓陸的面前,思維總有那麼一點兒短路。她想像之前那樣,把自己同外面暗戀卓總的小女人隔絕開,永遠維持著最初的高姿態,卻發現一切到了這裡都成了枉然。
  就在氣氛僵持的時候,狗籠子忽然被撞開,藏獒像是瘋了一般地衝向柯雪。瞬間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柯雪的腿咬去。
  幸好小歡反應靈敏,在外面聽到動靜後就闖了進來,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卓陸的眼神瞟向卓卡丁,卓卡丁的眼神則瞟向外面。
  小松將藏獒馴服,而後拉到籠子裡,並對柯雪道了個歉。
  柯雪穩了穩慌亂的心,和卓陸簡單地告別,朝外面走去。
  就在柯雪的腳快要邁出門口的時候,卓卡丁忽然用了哼了一聲,稚嫩的童音大聲說道,「反正我的狗狗不會隨便咬人,它想咬的一定是壞人。」
  柯雪的腳步停滯了片刻,還是默默走了出去。
  「壞人!」卓卡丁還在奮力呼喊著。
  卓陸走過去,板起臉看著卓卡丁,「籠子是不是你打開的?」
  看到卓陸為了柯雪來責問自己,卓卡丁更氣了,對著卓陸的胸口數十拳,一邊打一邊叫喚著,「就是我,就是我,咬死她,咬死她……」
  卓陸被卓卡丁抓狂的樣子氣笑了,趕忙握住他的小手,柔聲哄道,「你打了我,自己的手還不是會疼?我剛才凶你,是因為你隨便把狗籠子打開,你知不知道,狗被撒開了最危險的就是你了。」
  卓卡丁用頭撞擊著卓陸的胸口,因激動而漲紅的小臉上滿是委屈的表情。
  「不想讓她進來!」
  卓陸將卓卡丁抱起來,一邊朝外走一邊說,「爸爸帶你去騎馬。」
  卓卡丁的小臉埋在卓陸的肩窩裡,小身子還因為沒有平靜下來而微微抖動著……

  第87章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梁家那麼大的產業送給一個外人?」梁太太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著,「苑輝現在氣得病倒了,熙杉也不見了,我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屋子,你還讓我怎麼活?……」
  十幾年來,少見的家庭戰爭在梁家爆發了。
  先是熙杉離開的事情被捅破,而後梁苑輝與梁太太大吵了一架,梁苑輝病倒,梁先生又對這一切不管不問。不僅如此,梁太太還被告之本來屬於梁苑輝的產業即將更名易姓……
  很難得,這次梁太太沒有掉眼淚,可能是因為太過憤怒,她已經沒有任何委屈的感覺了。
  「梁奎,整整八年了,自從梁苑傑離開這個家,你就再也沒有笑過。我們的臥室成了我一個人的冷宮,你寧可睡在書房也不願意多看我幾眼。這些我都忍了,可是苑輝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夠對他不管不問?」
  「我對他不管不問?」梁先生終於開口,語氣從未有過的冷厲,「我為他做的事情,遠遠比你一個婦人為他做的事情多。你為他做了什麼?為他把兒媳婦趕走?苑輝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熙杉!」
  「你一直這麼想的對不對?……」梁太太不甘示弱,想把積攢了這麼多年的怒氣在這一刻全部發洩出來,「在你眼裡,我的孩子永遠那麼沒出息,他們只配讓別人開槍往身上打,只配讓別人把辛辛苦苦奮鬥的事業毀於一旦……在你眼裡,永遠是那些不把你放在眼裡的人有出息,那些八年來不登梁家門的人才值得你賞識……」
  「你住口!」梁先生大吼出聲,整個屋子的人全都一副害怕的神情。
  吳管家走過來,聲音溫和地勸道,「先生別著急,最近天氣燥,急壞了容易上火傷身。」
  梁先生舉起胳膊示意吳管家不要管,而後直直地看著梁太太,問道,「惠英當年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梁太太的臉瞬間慘白。
  梁先生見到梁太太如此大的反應,心裡明白個大概,又走上前進步,繼續逼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惠英的孩子,被你扔到了哪裡?」
  梁太太雙肩顫抖,手扶著額頭,一副要昏倒的架勢。旁邊的傭人見了要上前來扶,卻被梁先生一句話嚇了回去。
  「全給我出去!」
  一瞬間,寬敞的客廳只剩下梁先生、梁太太和吳管家三個人。
  「你最好老實交待,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否則也不會冒然地懷疑你。」
  面對梁先生陰沉的臉色,梁太太才體會到什麼是絕望的滋味。二十多年來,她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了,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還會被重新提起。她年輕時因為嫉妒和衝動犯下的錯誤,這麼多年來一直牽扯著她的心緒,她時常夢到惠英臨死前那張蒼白的臉,還有那雙一直瞪著自己的眼睛……她以為這就是懲罰了,以為她受到的折磨足以將這一切抵消了。
  「告訴你,惠英的孩子沒有死。」
  梁太太雙目圓瞪,雙唇顫抖,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是恐懼還是驚訝。
  「這一次提出港運集團收購請求的人,就是惠英和我的親生兒子。」
  雙重打擊讓梁太太雙腿發軟……
  「不可能的,我明明親眼看到那個孩子被埋了……」
  「呵呵……」梁先生忽然一陣冷笑,「老天爺都不想看到你得逞,你這個貪婪狠毒的女人,想到與你度過大半生,我覺得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此時此刻,梁太太的神志已經不清醒了,她用手撫著書架,眼中徒生幾分悲涼之意,「對,自始至終,你都沒有真心愛過我,從惠英到那個名妓,你的眼裡只有別人。我是狠毒,我是貪婪,我做的那些缺德事還有很多呢,你被蒙在鼓裡,是你沒本事,惠英當年被弄死,也是你的愚蠢和無知造成的!!」
  啪!
  一個巴掌打在梁太太的臉上,旁邊的吳管家都是一驚,本來他不想管這件事,可看到兩人越吵越厲害,實在是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了。
  「你這個瘋女人!!」梁先生拽住梁太太的衣領,情緒已經失控。
  吳管家趕忙上前阻攔,「先生,您冷靜一下,太太再怎麼有錯,也照顧了你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此時的梁太太,嘴角帶著血絲,眼睛裡帶著恨意,已經完全沒了平日裡賢惠大方的模樣。
  「告訴你,梁苑傑和你翻臉的事情也是我搞的鬼!我知道殺了那個女人,梁苑傑一定會和你翻臉,所以我才找人暗中下了手。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梁苑傑為什麼突然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吧?你不會還以為梁苑傑就因為你沒答應他們的婚事才和你翻臉吧?……」
  說完,梁太太一陣大笑,完全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
  梁先生雙目充血,已經有種想殺了這個賤人的衝動。
  吳管家趕忙朝外面喊道,「來人,快進來,扶太太去休息,太太身體不舒服。」
  說完,吳管家把頭朝向梁先生,好言相勸道,「先生,千萬別衝動啊,咱們這個家不能再散了,什麼事情也抵不上這麼多年的情分啊……」
  梁先生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腦袋裡交疊出現徐鷹和梁苑傑的臉,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下來。
  ……
  「真沒想到二少爺肯見我。」
  卓陸微斂雙目,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吳管家,與八年前相比又衰老了很多。
  「不要再稱呼我為二少爺了,叫卓陸就可以。」
  吳管家隨和地笑了笑,「我還是叫二少爺習慣。」
  卓陸沒再刻意要求。
  「這麼多年來,我時常在夢裡夢到你。梁先生的這些孩子裡面,我最惦記的人就是你。可能這麼說你會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麼久了,我們之間生分了不少。」
  「我理解。」卓陸很乾脆地回道。
  吳管家的臉上露出幾分感動的神情,八年過去了,雖然他偶爾能在報紙上瞥到卓陸的身影,可真的如之前那樣仔細觀察他,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八年來他心中的二少爺變了許多,脫掉了當年那副囂張跋扈的氣勢,變得堅毅穩重。
  卓卡丁忽然從屋子裡跑出來,後面跟著小糖豆。
  吳管家嚇了一跳,卓陸朝他解釋道,「沒關係,這隻狗不會傷人的。」
  「我只是擔心,這麼小的孩子和這麼大的一隻狗在一起……」吳管家實在是憐惜卓卡丁,這個他見了一面就喜歡得不得了的小胖娃。
  卓卡丁和小糖豆在沙灘上玩累了,便跑過來喝水,卓卡丁站在卓陸面前,慢悠悠地喝著他喂到嘴邊的睡。喝完之後還往旁邊的小碗裡倒了一些,讓小糖豆也喝一點兒。
  「這個孩子已經七歲了吧。」
  卓陸點頭。
  聽到吳管家在談論自己,卓卡丁的小身子立刻轉了過來,大眼睛在吳管家的身上轉了許久,而後扭著小身子走了過去,在吳管家的手臂和臉上捏了許久。
  「丁丁,不要無禮。」卓陸訓斥。
  卓卡丁沒聽到一樣,一邊捏還一邊咯咯笑著,「你的肉真的好老,都是一層皮,哪有我的嫩……」
  這句話逗得吳管家也是開懷大笑,摸著卓卡丁的小臉說,「我當然不如你了,你才多點兒大,正是嬌貴可人的時候……」
  「我只是想說小糖豆不會對你這個老傢伙感興趣,瞧你激動的!」卓卡丁說著說著就拿出那一副口不擇言的派頭。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抓了回來,只是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鐘,卓卡丁就老實了,窩在卓陸的懷裡不吭聲,偶爾抬起頭瞟吳管家兩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怨恨。
  吳管家感歎,「孩子太招人喜歡了,若是先生見了,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麼樣子。」
  「因為您沒有見到過他氣人的樣子。」
  「我哪裡有氣過你?」卓卡丁嘟著嘴瞪了卓陸一眼。
  卓陸不語,手撫在卓卡丁的髮絲間無比溫柔。
  那時吳管家聽說卓陸親自帶孩子,心裡還有些不敢相信,現在見孩子和他如此親近,心裡訝然的同時卻有幾分相信了。

  第88章
  「吳管家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麼?」
  聽到這話,吳管家的臉上才浮現幾分複雜之色,「其實是先生派我來找你的,他覺得你不會見他。」
  「斷絕父子關係而已,又不是仇人,何必有這麼多顧忌。」
  吳管家歎了口氣,「二少爺,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
  卓陸不發一言,示意吳管家繼續。
  「當年貝芙小姐的事情,其實和先生並無關係,我們也是在您離開梁家兩個月之後才得知的。至於到底是何人所為,我實在不方便說。」
  「我知道。」
  「您知道?」吳管家一驚。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既然二少爺早就知道,為何……」
  吳管家說著說著心裡就難受起來,這麼多年,先生的心事他最瞭解了。他這後半生,心心唸唸的都是梁苑傑一個人。如果二少爺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卻從未想過和解,對於梁先生而言未免太過殘忍了。
  「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孩子成為第二個我,這與他有沒有母親沒關係。」
  吳管家靜默了幾秒鐘,緩緩說道,「也許二少爺說得也有道理,只是苦了先生。」
  卓陸的眼神,卻始終放在卓卡丁的身上。
  吳管家站起身,一臉恭敬的神情請求道,「我希望二少爺可以和先生的助理見一面,他有事情要與二少爺商談。」
  卓陸沒有立刻表態。
  「二少爺放心,我這次來完全是個人意願,不代表任何人的立場。若是同意商談,我希望二少爺也完全從己方的利益做考慮,不要被其他事情束縛了手腳。」
  「這個自然不用多說。」
  「那好,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
  說著,吳管家鞠了一個躬,緩緩朝外面走去。
  ……
  「我懷孕了。」
  余崇陽看著對面的柯雪,放下手裡的筷子,問道,「那又怎樣?」
  「孩子是你的。」柯雪一臉的肯定。
  余崇陽很淡定地擦了擦嘴,「你怎麼確定孩子是我的?」
  「因為在這之前,我並未和任何人同床過。」
  「卓陸不算?」
  被人觸及到痛處,柯雪面露幾分苦澀,「還是不要提他了,我說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
  余崇陽剛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柔和的線條,「那你打算怎麼辦?」
  「卓總喜歡小孩子,如果我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或許,他可以把我留在身邊。」柯雪語氣果斷,「如果你不答應幫我瞞著這件事情,我就會把肚子裡的孩子拿掉。」
  「你怎麼就敢確定,我一定會屈服你的威脅?」
  柯雪動人一笑,「你不會屈服我的威脅,但是你會給自己留下最後一絲機會。如果這個孩子還留不住卓陸的心,我會徹徹底底死心,然後跟著你一輩子。」
  「你要讓我做的事情就是千方百計要卓陸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
  「對,他只信任你一個人。」
  「你想讓我利用他的信任,反覆地去背叛他?你覺得我會因為一個我喜歡而不喜歡我的人,卻傷害一個我跟隨了十幾年的主人麼?」
  「就因為你很忠誠,所以我斷定,你對待愛情一定更執著。」柯雪的手指撫過余崇陽的面頰,喃喃道,「給我最後一個機會,求你……」

  第89章
  「余總,你好。」
  余崇陽友好地伸出手來,「林先生不必客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對。」林先生笑,「當初為二少爺挑選助理的時候,你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現在都長這麼大了。當初我就看好你,真是後生可畏啊!」
  「林先生過獎了,和您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
  寒暄過後,林先生拿出厚厚一疊的文件,擺放到余崇陽的面前。
  「我們希望丁苑集團可以出售港運集團的股份給飛鷹集團,幫助他們完成對港運集團的收購計劃。」
  余崇陽一愣,他想過林先生來的千萬種目的,但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代表梁先生,讓自己這邊把股份轉移到飛鷹集團,而不是梁苑輝的手裡。
  「呵呵……余總可能不太瞭解我這裡的情況,梁先生已經和徐總達成協議,日後走合作發展的道路。港運集團暫時交由飛鷹集團控股,梁家放掉這麼一條分支,是希望港運集團能有個更好的發展。現在大少爺的身體情況不好,港運集團內部有幾多棘手的事情要處理,需要一個能力更強的人來掌控……」
  余崇陽怎麼都不相信林先生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中間沒有出現半點兒紕漏,梁先生會做出這麼荒唐的決定?
  回到公司,余崇陽將林先生的話轉達給卓陸,他也很不理解。
  「他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手上的資金足夠收回徐鷹手裡的股份,可他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要把我們手裡的股票買回去,助徐鷹完成收購計劃。」
  「是啊,這事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
  卓陸思索了一陣,眉間的十字結漸漸散開,尖銳的眼神盯著手裡的文件,「我們答應他們的條件,不過我們也要有個條件。既然徐鷹想要我們手裡的港運集團的股份,我們也要買下他手裡的金達集團的所有股份。」
  金達集團是香港四大英屬洋行之一,經營貿易、地產、運輸、金融等產業。這些年卓陸一直在暗暗吸股,但總是因為資金的原因,手裡的股份無法到達他預先設想的比例。而飛鷹集團近些年來收益頗豐,徐鷹拋出巨資大量購進了金達集團的股份。
  「這個想法絕佳,售出港運集團的股票,於我們而言只盈不虧。而且可以趁這個機會,低價購進金達集團的股份,簡直是一舉兩得。只不過,這一次互惠的另一方,竟然是飛鷹集團,這倒是我沒料想到的。」
  想到陸羽的那張臉,余崇陽心裡就有一些不舒服。
  「商場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
  余崇陽沉默了半晌,淡淡說道,「卓總,有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只要是我應該知道的,你就應該說出來。」
  「柯雪懷孕了。」
  卓陸英俊的臉上浮現幾絲詫異之色。
  「這和我有關係麼?」
  「柯雪說孩子是你的。」說著,余崇陽從懷裡拿出一張化驗單,「這裡有胎兒樣本的鑒定結果,上面顯示您與孩子的基因高度吻合。」
  卓陸看都沒看那張化驗單,就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第90章
  隔壁,卓卡丁正舉著麥克風,激情投入地唱著情歌。
  「那一夜的柔情纏綿,你的眼神我看不穿……」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卓陸走進來,卓卡丁圓滾滾的身子朝這邊沖,卓陸以為他要衝到自己的懷裡,不想人家在距離自己半尺遠的地方猛地剎車,吶喊一聲,「觀眾朋友們,你們好嗎?」
  卓陸實在不想陪卓卡丁玩這種有失身份的遊戲。
  卓卡丁沒有得到回應,仍舊不放棄,唱了幾句之後又跑到卓陸的跟前,把白白胖胖的小手放在耳旁,故作陶醉狀,「為什麼我聽不到你們的聲音?」
  看著兒子快樂的模樣,卓陸欲言又止。
  玩累了,卓卡丁把影音關上,拔掉耳麥,坐在卓陸的腿上呼呼喘著粗氣。
  卓陸寵溺地將卓卡丁額頭上的汗水擦乾淨。
  「爸爸,剛才你和小余在那裡說什麼?怎麼說了那麼久?」
  「就是公司的事情。」
  「公司又遇到了麻煩麼?」
  卓卡丁一天沒有和卓陸親熱,這會兒被他抱著,臉不由自主地去蹭卓陸的面頰。
  卓陸的手□卓卡丁濕漉漉的頭髮裡,將他的頭扳到正對著自己的方向,眼睛直視著他,不發一言。
  卓卡丁起了范兒,閉上眼睛,朝卓陸吻了過去。
  卓陸一驚,這一套又是從哪裡學的?
  卓卡丁咯咯壞笑,捏著卓陸的臉頰說,「怎麼樣?嚇到你了吧!」
  卓陸揚唇一笑,柔和了線條的臉異常英俊迷人。
  卓卡丁□地看了很久,又把手朝卓陸的雙腿之間伸去。
  卓陸攥住了卓卡丁的手,正色說道,「爸爸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爸爸請講!」卓卡丁還在對卓陸嬉皮笑臉。
  「柯雪懷了我的孩子。」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慢慢凝滯,而後愣愣地看了卓陸幾秒鐘,忽然瘋狂地朝卓陸的身上捶打過去,一邊打一邊嗷嗷叫喚。
  「不行,我不要後媽,我不要家裡多一個人。我只想爸爸愛我一個人,總之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我不同意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強求!!」
  卓陸抱緊卓卡丁,拍著他的後背哄道,「丁丁不著急,爸爸不要這個孩子就是了。無論爸爸的生命裡再出現誰,爸爸都只愛你一個人好麼?」
  卓卡丁慢慢平靜了下來。
  晚上,卓陸為卓卡丁洗澡,卓卡丁的小身子在霧氣裡面若隱若現,像是塊軟軟的棉花糖,捏在手裡異常舒服。
  卓卡丁的小臉一直呆呆地看著浴缸水面上浮起的小企鵝,然後是卓陸放大了的英俊的面孔,卓陸稍稍換個動作,眼前又出現了那隻小企鵝,然後又是卓陸的臉,小企鵝,卓陸的臉,小企鵝,卓陸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卓卡丁忽然仰頭大喊了幾聲。
  卓陸以為自己弄疼了卓卡丁,心裡一緊,忙問道,「怎麼了?」
  「爸爸,你把那個娃娃留下來吧!」
  卓陸一點一點認真地將卓卡丁的身體擦乾淨,「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網上說了,打胎的人都是儈子手,讓女人懷孕而不負責任的男人,比畜生還不如。爸爸,我不想你做惡人,更不想讓你遭報應。」
  這樣成熟的話語從卓卡丁稚嫩的小嘴裡說出,讓人聽了忍不住心疼。卓陸知道,卓卡丁其實並不成熟,他的心純淨得不見一個污點。
  「丁丁,爸爸不想強求你做任何事,不想讓你受半點兒委屈,所以孩子不會要。」
  「爸爸!」卓卡丁忽然握住卓陸的手,「你只要每天晚上和我睡在一起就成了。」
  「丁丁……」
  卓陸將卓卡丁包裹在毯子裡,抱著朝屋子裡走去。懷裡的卓卡丁出奇地安靜,水晶一般的大眼睛注視著卓陸的臉。卓陸不忍低頭看他,其實他希望卓卡丁大哭大鬧,他不想讓卓卡丁那麼聽話,因為卓卡丁只要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斷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晚上睡覺,卓卡丁照例趴到了卓陸的肚子上,然後用手擺弄著那根「金箍棒」。
  「爸爸,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握著它才能睡著麼?」
  卓陸望著自己調皮的小兒子,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有人和我說過,這是我們男人的命根,我抓住你的命根,你整條命都是我的了。」卓卡丁說完還自拍著胸脯誇耀了自己一番,「好感人肺腑的一句話,嗯嗯……」
  卓陸把他抱到自己的眼前,鼻尖頂著鼻尖說道,「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給的,沒有你,我現在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這麼說,你也是我的小鳥變的?」卓卡丁把卓陸的手放在了自己雙腿之間。
  卓陸笑著用牙齒輕輕咬了咬卓卡丁的鼻尖。
  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卓卡丁在卓陸的懷裡夢囈般地嘟噥道,「爸爸,你抱抱我。」
  「我在抱著你呢!」卓陸寵溺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卓陸正望著自己,像是放心了,抿抿小嘴繼續酣睡。

  第91章
  「既然懷孕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地工作?」余崇陽朝柯雪問。
  柯雪抬起頭,看著余崇陽,笑道,「難不成要我每天坐在家裡?那樣還不如讓我把孩子打掉。」
  「你以後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余崇陽佯怒看著柯雪,「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要求你保護好自己。你每天這樣沒日沒夜地工作,像是一個孕婦的狀態麼?」
  「我現在剛懷孕三個月而已,肚子還沒起來,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覺得我現在身輕如燕,即使和你過兩招都沒關係。」一邊說著,柯雪真的站了起來。
  余崇陽趕忙攔住了她,「快別鬧了,你還真是活過來了,前段時間看你每天鬱鬱寡歡的真是彆扭。」
  柯雪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還不是在你的幫助下才恢復的。」
  兩個人肩並肩往外走,余崇陽出去會客,柯雪去媒體單位商量近期見面會的事情。
  不遠處的一個拐角,卓卡丁的小腦袋在那裡晃來晃去,他的身後藏著小糖豆,正伸著舌頭在卓卡丁的小屁股上舔來舔去。
  等到柯雪和余崇陽快走到這裡的時候,卓卡丁又朝裡面藏了藏,而後拍了拍小糖豆的後背,命令道,「去嚇唬那個女人,她肚子裡有個小妖怪。」
  小糖豆無比聽話,伸長脖子叫了兩聲,張著血盆大口衝了出去。
  柯雪聽到狗叫就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不料這次狗狗是從後面衝過來的,她還來不及躲,就被狗身子撞了一下,險些摔倒。還好余崇陽反應及時,將柯雪抱進了懷裡。
  卓卡丁此時蹦了出來,站在公司的樓道裡大聲喊道,「有□啊!!我爸爸的助理背著我爸爸,和未婚媽媽抱在一起了。可憐肚子裡的小娃娃,到底是誰的寶寶啊?小糖豆,你去幫我聞聞那個小妖怪到底來自何方。」
  可惜小糖豆沒聽卓卡丁的指揮,反而激動地衝向聞聲跑出來的人群,一瞬間樓道裡尖叫連連、人聲鼎沸。
  小歡在廁所裡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趕忙跑了出來,將小糖豆馴服住,拉回了籠子裡。
  卓卡丁似乎還沒解氣,揚著小頭顱在余崇陽和柯雪身邊轉了好幾圈,小拇指朝下,蠻橫地叫囂道,「以後這塊地姓丁了,閒雜人等不要從這裡過。尤其是肚子裡有小妖怪的,晦氣晦氣!!」
  余崇陽蹲下身,玩笑著說,「怎麼?丁爺,今天氣又不順?」
  卓卡丁瞪了余崇陽一眼,慢悠悠地說,「以後行為檢點一點兒,再讓我抓到一次我就匯報上級部門了。」
  說完,背著小手,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卓陸的辦公室走去。
  余崇陽無奈地笑了笑,扭頭看向柯雪,她的衣服上蹭了一塊黑,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小糖豆的傑作。
  「孩子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他被爸爸寵慣了,肯定不甘心有人和他分享他老爸。」
  柯雪拍了余崇陽的肩膀一下,爽朗地笑了笑,「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麼?這段時間,丁丁在我身上的惡作劇不知道多少次了,椅子上放圖釘,桌子上抹膠水,礦泉水裡面放芥末油,我還不是一笑而過……」
  「那你的衣服怎麼辦?一會兒還要出去。」
  「我再去換一件。」
  「要不要我陪你?」
  「還是算了吧,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
  「請問這裡是柯小姐的房間麼?」
  柯雪聽到敲門聲,放下衣服,朝門口走去。
  「這是卓總吩咐我們送過來的衣服和電器。卓總讓我轉告您,懷孕期間最好注意休息,這些衣服都是防輻射的,手機和電腦都是新配置的,輻射量很低。還有其他的一些日用品,全都放在外面,要拿進來麼?」
  柯雪點點頭,「謝謝你們,拿進來吧!」
  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個個箱子,打開箱子,裡面有安胎的補藥,衛生用品,甚至連專門的內衣內褲都量身定做……
  本來卓陸讓柯雪把孩子留下的決定已經讓她很意外,沒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卓陸還會時常關心她,儘管他自己未曾露面,對卓卡丁的惡作劇也是視而不見。可托人送來的關心,還是讓柯雪心裡有些動容……
  直到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柯雪才如夢初醒般地走到裡屋去換衣服,一邊換衣服一邊反思: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如陸羽所說,我會入戲太深把自己沉淪進去麼?不……不可能的……我的這條命都是鷹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

  第92章
  柯雪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這是第一次主動被卓陸邀請到家裡做客。
  卓卡丁吃過早飯,一直悶悶不樂的,今天是週末,本來按照慣例卓陸都要帶他出去玩的,可今天卻要取消了。雖然昨晚就答應得好好的,可早上起來還是很不順心。
  「哼!哼哼!哼哼哼!……」
  卓卡丁把沒吃完的營養早餐狠狠摔到地上,小糖豆歡呼雀躍地跑過來,把卓卡丁丟掉的食物全都撿到嘴裡。可食物的殘渣掉在地上,收拾起來會很麻煩,啞巴保姆已經在旁邊忙乎半天了。
  卓陸從樓下走上來,看到客廳裡亂糟糟一片,眉頭皺了皺,沉聲道,「丁丁,你過來。」
  卓卡丁嘟著嘴走了過來。
  「昨天晚上不是答應得好好的麼?我也是徵求了你的意見,才把柯雪請到家裡來的。現在你這樣發脾氣,是反悔了麼?」
  卓卡丁很想說我後悔了,大大地後悔,可聽到卓陸的話,還是硬著頭皮說,「才沒有。」
  「等柯雪快生的那一個月,會到家裡精心接受護理,產後的一個月也會待在家裡,等她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就會讓她搬出去,爸爸已經在外面給她準備了房子。所以,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你可以忍受麼?」
  卓卡丁癟癟小嘴,「那她會和我們一起吃飯麼?你晚上……會和她一起睡麼?……」
  卓陸被卓卡丁那委屈的小樣兒逗笑了,「我讓她搬來家裡,純粹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不會打擾到我們的生活。她在我們樓下,有自己的房間和活動空間,我們的生活照舊。」
  卓卡丁深吸了一口氣,「那好吧!」
  卓陸拍了拍卓卡丁的頭,「去把小糖豆關到籠子裡,柯雪到這裡來,也算是客人,我們要有待客之道。」
  卓卡丁慢悠悠地走到小糖豆面前,拉著他脖子上的那根鎖鏈,朝寵物房間走去。現如今小糖豆已經和卓卡丁難捨難分了,卓陸也完全放心小糖豆不會傷害卓卡丁,但是卓卡丁用小糖豆整別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對於柯雪,更是要小心提防。
  「鎖進籠子了麼?」卓陸確定了一下。
  卓卡丁沒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卓陸見到卓卡丁這個樣子,心裡很不好受,便抱起他哄道,「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讓她回去就是了。」
  「算了,已經派人去接了,再反悔豈不是讓你很沒面子。」
  「既然你答應了,就要好好表現,不要惹禍知道麼?」
  卓卡丁點點頭,把小臉埋進卓陸的胸口蹭了蹭,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十分鐘後,柯雪到了卓陸的家裡,這是她八個多月以來第二次踏進卓陸的家,這一次的心情顯然和上次有很大的不同。上次是強行留下的,這一次心裡放心了許多。
  「這是我給丁丁買的禮物。」柯雪把一個精美的禮品盒遞到卓卡丁的面前。
  卓卡丁哼了一聲,根本不鳥柯雪,甩著小袖子轉身朝客廳走去。
  「隨便放一處就行了。」
  雖然卓陸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是柯雪還是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幾絲柔和。
  柯雪坐在沙發上,傭人端過來一杯茶,柯雪說了聲謝謝,就把目光放在卓陸的身上。
  卓陸剛點了一支煙,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把煙掐滅了。
  就是這樣一個舉動,看得柯雪微微凝神。
  「醫生給你檢查過了麼?」
  「檢查了,醫生說情況都好。」
  卓陸點點頭,伸手示意柯雪自己吃水果。
  卓卡丁坐在卓陸的旁邊,一聲不吭,小嘴緊緊抿著,小眉頭皺著,小拳頭攥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丁丁是怎麼了?」柯雪明知故問。
  卓陸用手摸了摸丁丁的臉,丁丁氣得將卓陸的手打到一旁。
  卓陸把頭轉向柯雪,淡淡說道,「沒事。」
  卓卡丁此時揚起小腦袋,對著柯雪嚷嚷道,「你坐了小糖豆的位置,那是小糖豆的座位。」
  柯雪聽到後趕忙站起身,一臉歉意地朝卓卡丁說道,「丁丁對不起了,我換個位置坐好不好?」
  說著,柯雪又挪到了另一個沙發上。
  「那是變形金剛的位置。」
  我怎麼不記得你的變形金剛還坐過沙發?卓陸威嚴的視線朝卓卡丁投了過去。
  卓卡丁被卓陸的眼神氣得小鼻子發酸,一賭氣走了。
  卓陸知道卓卡丁心裡不舒服,便打算幾句話把柯雪打發走。
  「樓下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去看看。」
  柯雪剛站起來,忽然聽到幾聲狗叫,她一驚,扭頭想跑的時候小糖豆已經衝了過來。今天小糖豆像是瘋了一般,撲到柯雪的面前便開始用牙齒撕扯著它的衣服。柯雪躲避不及,幾聲尖叫之後朝茶几上摔去。
  卓陸想扶住柯雪,卻被卓卡丁抱住了大腿,行動不便。
  柯雪砰地一聲撞在了茶几的一角,小糖豆張開大嘴,一口咬在了柯雪的腿上,頓時一塊肉被撕了下來。
  「啊!……」柯雪一聲慘叫。
  卓卡丁也被嚇到了,抱著卓陸的腿哇哇大叫。
  卓陸來不及安慰卓卡丁,一把拽住小糖豆脖子上鎖鏈,硬是把它制服住。而後朝外面大吼,「來人!」
  外面站著的幾名保鏢跑了進來,幾名保鏢對付一個小糖豆,才勉強將它拖走。
  柯雪渾身抽搐著,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卓陸將她抱起來,發現她的身下一灘的血跡,不光是褲腿上,還有屁股下面,已經被血浸濕……
  卓卡丁站在屋子裡,眼巴巴地看著卓陸將柯雪抱走,小手不停地發抖。

  第93章
  「孩子保住了,大人的情況比較差,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卓陸抱著懷裡的小嬰兒,滿腦子都是卓卡丁。他記得自己出來之前,卓卡丁還在家裡,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想到卓卡丁當時那副害怕的表情,卓陸心裡一陣陣抽痛。
  「卓總,先把孩子交給我吧!」護士朝卓陸伸出手。
  卓陸這才回過神來,把孩子交給了護士,自己朝外面走去。
  余崇陽就站在門外,看到卓陸出來,走上前問道,「情況怎麼樣?」
  「沒危險了。」
  「你現在去哪?」余崇陽問。
  卓陸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回家。」
  卓卡丁窩在沙發裡,看著滿地的血,身上一陣一陣發冷。他也不知道小糖豆怎麼跑了出來,更不知道小糖豆怎麼會咬傷柯雪。他現在很害怕,害怕卓陸以為是他故意把小糖豆放出來的,他真的沒有……
  門吱地一聲響,卓卡丁一臉慌張地看著卓陸。
  卓陸一步一步朝卓卡丁走過來,表情有些複雜,他不想因為一個外人去責備卓卡丁,可是他這次闖的禍,確實有些過分了。
  「丁丁。」卓陸蹲下身。
  卓卡丁見卓陸並沒有對自己發脾氣,忐忑的心終於平靜下來,朝卓陸走了過去。
  卓陸將卓卡丁抱起來。
  「你多了一個妹妹。」
  卓卡丁沒有絲毫的興奮,只有無盡的恐懼。
  「明天跟我去給柯雪道個歉,她現在還躺在高危監護室。」
  卓卡丁聽到這話,立刻從卓陸的身上掙扎下來,語氣堅定地說,「不,我不去,我沒錯。」
  「你已經放狗咬柯雪很多次了,我以前從來不追究,因為沒有出特殊情況。可是今天不一樣,即使不是你放了小糖豆,可是之前你和我保證小糖豆已經關好了,它跑了出來,是不是也是你的責任?」
  「我不要,我不要和她道歉!!」卓卡丁耍賴地朝卓陸的身上揮拳頭。
  卓陸在醫院折騰了這麼久,早就沒了平時的耐心,看到卓卡丁在這裡蠻不講理地吵鬧著,臉色一沉,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腿上。
  「必須去道歉。」
  卓卡丁委屈得想哭,「憑什麼?又不是我把狗放出來的,爸爸你不相信我。」
  卓陸見卓卡丁難過的表情,語氣稍稍柔和了一些,「爸爸相信你,可是小糖豆是你的寵物,就憑這一點你也應該去道歉。」
  「我不去!」卓卡丁朝卓陸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我為什麼要道歉?」
  卓陸的臉色越來越差,他攥住卓卡丁的小胳膊,怒道,「我讓你道歉,自然有我的道理,道個歉有那麼難麼?」
  「我和誰道歉也不會和她道歉,她就是個妖精,她生出來的也是小妖怪!!」
  卓陸的手揚了起來,「你信不信我打你?」
  卓卡丁大聲嚷嚷道,「你打啊!我不怕,你打我我也不去道歉!」
  卓陸多希望卓卡丁可以像平時那樣,嘟著小嘴朝自己撒嬌,摟著自己的脖子哀求自己不要動手。他多希望卓卡丁可以說一句「爸爸,我愛你」,只要他說了,自己絕對會妥協……
  但是卓卡丁沒有,他現在的態度,完全是在煽風點火……
  「我最後問一次,你去不去道歉?」
  「有本事你打我!!」卓卡丁氣得小臉通紅。
  卓陸徹底被卓卡丁激怒了,大手將他按在沙發上,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卓卡丁叫都沒有叫出來,這一個巴掌,徹底打傻了卓卡丁,也打愣了卓陸。
  過了大概五秒鐘,卓陸才反應過來,趕忙揉著卓卡丁的屁股,緊張地問,「丁丁,是不是打疼了?」
  卓卡丁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嘴唇說,「就不道歉。」
  卓陸頭上的青筋暴起,「不要以為我會無休止地縱容你,我的寵愛也是有限度的。」
  「就不道歉。」卓卡丁仍舊是那句話。
  卓陸再次忍著心痛朝卓卡丁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力,卓卡丁疼得叫了出來。
  卓陸的心像是被撕扯一樣的疼,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只要現在肯和我認錯,我就立刻停手。」
  卓卡丁不說話。
  卓陸氣得再次動手,每打一下問一次,卓卡丁的牙咬得緊緊的,仍舊不吭聲。
  卓陸看著自己的手落在孩子的屁股上,心如刀割般的難受,他現在沒法停手,停手就代表他輸了,代表他無能。
  「我最後問一遍,你到底肯不肯聽我話?」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卓卡丁忽然嘶喊了出來。
  卓陸拽掉卓卡丁的褲子,對著已經發腫的屁股狠狠打了五下,卓卡丁的每一聲慘叫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根本就不是他!!他不會像你這麼不講理!!你不是他,你根本不是他,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卓卡丁,你這樣讓我難受,我不要你了,也不愛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哇地一聲……
  卓卡丁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決堤。
  看到卓卡丁的眼淚,卓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卓卡丁哭了,從小到大,他從未掉過一滴眼淚,今天卻被最愛的人傷害了。自己一直精心呵護的小身子,今天卻被自己親手糟踐了。
  卓卡丁嗚嗚哭著,小手不停地擦著眼淚,可憐得像個被丟棄的小貓。
  卓陸站起身,不發一言地走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有種鐵打的意志在今天崩潰了。
  似乎,一切都是在自己的強求中進行著……
  屋子裡的門被一聲一聲敲打著,外面傳來卓卡丁的哭聲,清晰入耳。
  「爸爸,開門,不要把我關在外面……」
  「爸爸,你抱抱我……」
  「爸爸,你抱抱我……」
  卓陸緊緊閉上雙眼,任由孩子在外面哭喊,沒有開門走出去。因為他不想讓卓卡丁看到自己的眼淚,八年多來,第一次心痛到如此境地。

  第94章
  晚上,姜顏棋就趕到了卓陸的家中。
  「我聽崇陽說,你這裡出了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卓陸的臉始終冷著,「沒什麼。」
  「丁丁呢?」
  卓陸揚揚下巴,示意丁丁在樓上。
  柯雪已經被送回了家中調養,一樓專門設計了嬰兒室,調養室,保姆室,護士站,醫生辦公室……現在這些人仍在忙前忙後,卓陸站在屋外還可以聽到孩子的哭聲。
  已經整整四個小時,卓陸沒有去看卓卡丁,他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小臥室裡面,不知道在做什麼。姜顏棋把卓卡丁抱下樓的時候,卓卡丁的小臉埋在姜顏棋的胸口,卓陸看不到他的表情。
  其實余崇陽在電話裡已經把情況簡單地和姜顏棋講了,姜顏棋這次過來,也是想盡自己的朋友之力,幫卓陸分擔解憂。
  「讓丁丁和我住一段時間吧,你這裡也很忙。」
  卓陸沒有說什麼,眼睛看向伏在姜顏棋胸口的卓卡丁,他希望卓卡丁可以像以前那樣,眼巴巴地瞧著自己,渴求自己一起過去。然而卓卡丁沒有,他自始至終都那麼安靜,像是一直在睡著,根本沒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如果他願意,你就帶著他走吧。」卓陸硬著頭皮說。
  姜顏棋親了親卓卡丁的額頭,柔聲問道,「丁丁,要不要和我去北京?」
  卓卡丁沒有說話,但是點了點頭,表示他沒有意見。
  卓陸想挽留,卻一直沒開口。
  姜顏棋走到門口的那幾步,每一步都刻在卓陸的心裡,他期望卓卡丁可以看自己一眼,然而一直走到門口,卓卡丁都未抬起頭。
  卓陸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走了一塊。
  余崇陽坐在調養室裡面,醫生和護士都走了,柯雪也醒了,只是很虛弱。
  「卓總為了你,把丁丁打了一頓。」
  柯雪的眼中閃過幾分訝異,其後便是濃濃的愧疚。
  「其實是我不該去,我如果知道丁丁那麼介意,我就不該……」
  「別說了。」余崇陽看著柯雪,「你好好養病吧,這段時間我可能都不會過來了。」
  「為什麼?」
  余崇陽竟從柯雪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焦急,心裡得到稍許安慰,朗聲說道,「為了避嫌,也為了減輕你的心理負擔。祝賀你,卓總正式接受了你。」
  不知道為什麼,柯雪聽到這句話,竟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孩子我看到了,很可愛,祝你早日康復。」
  說完,余崇陽朝柯雪淡淡地笑了笑,朝外面走去。
  卓陸看著嬰兒車裡面的小寶寶,內心掀不起一絲波瀾,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新生兒都這麼醜,而當初卓卡丁生出來,是多麼漂亮的孩子。他也才清楚,不是每個孩子生下來都會朝自己笑,孩子唯一的表達方式只有哭。
  整整一夜卓陸沒有合眼,柯雪清醒了一會兒,又陷入昏迷之中。孩子還在保溫箱裡面,護士忙前忙後,一直未站住腳,房間裡還是不時地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卓陸想起卓卡丁出生的那一天,自己把他帶到房間裡睡覺,他就那麼聽話地把小嘴湊到奶瓶裡喝奶,一夜都沒有哭鬧,可愛得如同小天使一般。
  在這一刻,卓陸更深刻地體會到,丁丁於他而言不是一種補償,而是恩賜。

  第95章
  卓卡丁離開的第一天,卓陸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思念之中,腦子裡想的,心裡頭念的,除了卓卡丁沒有第二個人。柯雪生的孩子,他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即使強迫自己盡「父親」之職,都發現無法喜歡上眼前的孩子。
  她除了哭就是哭,只有在吃奶的時候,才能勉強堵住那張小嘴。
  卓陸在公司裡,聽著各部門的負責人來匯報工作,腦子早就飄到了北京。丁丁是不是餓了?他這個時間該吃午飯了,丁丁是不是睡不著?他從小就認床,除了和自己睡,別人一概不行……
  卓陸此時才發現,卓卡丁對於自己而言,竟然重要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不愛卓卡丁的那句話,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狠心朝孩子身上下狠手的。
  凌晨一點多,卓陸抵擋不住思念的情緒,離開了家門,乘坐私人飛機去了北京。
  很難得,姜顏棋也沒有睡。
  看到門外的卓陸,姜顏棋沒有半點兒驚訝,彷彿早就料到他會來。
  「丁丁呢?」
  姜顏棋動了動唇,臉色有些難看地說,「他睡了,很早就睡了。」
  卓陸看到姜顏棋的臉色,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神逼視著姜顏棋,「丁丁在哪?」
  「就在臥室裡睡覺,你還是別去了,他剛睡著,萬一再醒過來就……」
  姜顏棋的話還沒說話,卓陸就顧自朝卓卡丁休息的臥室走去。
  門被推開,卓陸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像是刀刺一般地疼。
  卓卡丁趴在床上,胳膊上打著點滴,小臉埋在枕頭裡,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卓陸知道,卓卡丁從來都不是這個睡姿,他之所以這樣趴著睡,完全是自己的傑作……
  「他發燒了,傷口發炎,我真的不明白,這麼可愛的孩子,你竟然捨得打。」姜顏棋的話裡都透著濃濃的心疼意味。
  卓陸沒有說話,手握著卓卡丁圓圓的小胳膊,看著上面的針孔出神。卓卡丁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針,不知道扎針的時候,他會不會害怕。
  姜顏棋在卓陸的身後站了良久,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離開的。
  卓陸掀開卓卡丁的被子,又掀開他的小褲子,看到屁股上的傷口,瞬間呆住……雖然只是用手打的,可因為卓卡丁特殊的皮膚,現如今已經片片青紫,有些地方甚至滲出血痕,卓陸的手有些發抖,他輕輕碰了傷口一下,看到卓卡丁的小身子抖了抖。
  「別打……」似是夢囈。
  卓陸的心一陣一陣揪疼,他想砍斷自己的一雙手,來懲罰自己的冒失和衝動。
  又是一夜未合眼,卓陸抱著卓卡丁,在床上坐了一夜,他不想讓卓卡丁趴著睡,便用胳膊環著他,就這樣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到天亮。
  早上,卓卡丁醒過來,看到卓陸,眼睛裡先是一陣惶恐,身子下意識地朝外掙扎。後來慢慢清醒了,才逐漸平靜下來。
  看到丁丁醒來那一剎那的懼怕神情,卓陸心裡極不是滋味。
  卓卡丁的小嘴乾澀蒼白,大眼睛腫脹得像兩個小桃子,眼神空空的,沒了平日裡的神采。
  「丁丁。」卓陸叫出這一聲,心疼至極。
  卓卡丁蠕動著小嘴,輕聲說道,「爸爸,你怎麼來了?」
  「爸爸想你了,來看你。」
  「我沒事,您去看柯雪阿姨吧,還有小妹妹,他們需要你的照顧。」
  「爸爸不想去,爸爸只想陪著你。」
  「我不用陪了,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卓卡丁說的每句話,都有萬箭穿心的殺傷力。
  姜顏棋也起床了,走進臥室,朝卓陸說,「你去洗把臉吧,我來看會兒他!」
  從衛生間回來,卓陸在門口聽到了卓卡丁和姜顏棋的對話。
  「姜叔叔,我想喝水。」
  姜顏棋寵溺地回道,「好,丁爺,咱們喝水。」
  卓陸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滋味,在這之前,他抱了卓卡丁良久,卓卡丁都沒有提出喝水的要求,難道現如今自己和他的親近程度還不如姜顏棋麼?
  吃過早飯,卓卡丁照例要吃藥,卓陸記得姜顏棋家裡的藥很苦,打算餵給卓卡丁喝,不料卓卡丁端起藥碗,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下去了。
  喝完之後,還舉著藥碗朝姜顏棋顯擺,「姜叔叔,你看我多勇敢!」
  姜顏棋笑著摸了摸卓卡丁的頭,「對,丁爺最威武了!」
  卓陸站在卓卡丁的面前,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第96章
  其後的幾天時間,卓陸又過上了兩頭奔波的生活。白天忙公司的事情,晚上去北京看卓卡丁。只是這次改變了戰術,他不再在卓卡丁睡前趕過來,而是故意延後到卓卡丁睡著,等他還沒睡醒,自己就靜靜離開了。
  一個星期之後,柯雪徹底脫離了危險,小嬰兒也離開了保溫箱。家裡恢復平靜,卓陸打算把卓卡丁接回來。
  「小姜,小姜,看招!!」
  姜顏棋很配合地倒下,「大俠,饒了我一命!」
  「哈哈……饒了你?你就受死吧!」
  卓卡丁的身體已經康復,卓陸進來的時候,他正和姜顏棋玩得不亦樂乎。
  「你來了?」
  卓卡丁跟著姜顏棋轉過頭,在看到卓陸的那一剎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卓陸看到了卓卡丁表情變化的全過程,心裡什麼滋味都嘗到了。
  「對,我打算接丁丁回去。」
  聽到這話,卓卡丁忽然抱住姜顏棋的大腿,仰頭朝他哀求道,「姜叔叔,我不想回去。」
  卓陸心頭一酸,上前說道,「你必須和我回去,不能再給姜叔叔添麻煩了。」
  「其實不麻煩的,我……」姜顏棋還想繼續說,看到卓陸暗示自己的眼神,無奈地住了口。
  最後卓卡丁還是跟著卓陸離開了姜顏棋的家。
  飛機上,卓陸拉住卓卡丁的手,發現他的手很涼。以前都是他主動來抓自己的手,小手在自己的掌心抓撓著,通常會攥得很緊。但是現在,卓陸用力握他,卻發現孩子的手始終都是那樣垂著……
  回到家裡,卓卡丁被卓陸拉到了柯雪的臥室,柯雪還躺在床上不能下來,她腿上的疤大概是永遠都不能康復了。
  即便這樣,柯雪在看到卓卡丁的時候,還是笑著說,「丁丁回來了。」
  卓卡丁沒說話,眼神直直地看著旁邊嬰兒車裡面的孩子。
  「來看看你的妹妹,她叫小淳瑩,以後你就有伴了。」柯雪招呼著卓卡丁。
  卓卡丁抿緊小嘴,步子有幾分猶疑,但還是走了過去。其實他很喜歡小娃娃,尤其是會說會笑的小娃娃,他覺得哄孩子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雖然這個孩子可能會和他分享父親的愛,可是阻擋不住他喜歡。
  卓卡丁的手忍不住在小淳瑩的臉上摸了摸。
  小淳瑩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卓卡丁嚇得猛地退了兩步,眼睛下意識地看向卓陸,眼睛裡分明是闖了禍之後的慌亂。
  柯雪趕忙把小淳瑩從嬰兒車裡面抱出來,放在懷裡柔聲哄道,「餓了吧?乖寶寶……」
  卓卡丁則一步一步朝卓陸走過來,最後在他身邊站定,訥訥地說,「對不起。」
  卓陸心裡一痛,蹲下身看著卓卡丁,柔聲問道,「為什麼說對不起?」
  「因為我把你的寶貝弄哭了。」
  卓陸就那麼看著卓卡丁,說不出一句話來。
  卓卡丁掙脫了卓陸的手,自己朝樓上走去。
  卓陸想跟去卓卡丁的房間,卻發現他把門反鎖了。
  卓陸知道,自己徹徹底底傷害了卓卡丁。
  到了睡覺的時間,卓卡丁忽然打開了門,卓陸的目光看過去,沒看到人,卻看到一大團的被子朝自己走來。
  卓卡丁把被子放到卓陸的面前,「我以後可以一個人睡了。」
  「丁丁。」卓陸拽住了卓卡丁的手,「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卓卡丁搖搖頭,「我不生氣。」
  「那天打你,的確是爸爸不對。」
  卓卡丁很認真地告訴卓陸,「電視上說了,父母打孩子是天經地義,我犯錯誤了,你打我的是應該的。」
  當卓陸真的從卓卡丁的口中聽到他認錯的話,沒有任何成就感,有的只是心痛的懲罰。

  第97章
  晚上,卓陸靠在自己的床頭,手裡端著高腳杯,裡面的葡萄酒慢慢滲入杯底。
  不知道多少年了,從未和卓卡丁分開睡過,除了那個晚上……
  其實卓陸對一切都瞭然於胸。
  他臥室的房門始終開著,靜靜地等著小兒子衝進來,鑽到自己的被窩裡,小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從他小嘴裡呼出來的氣息,都是那麼甜膩可人。
  可是,一直到杯子裡的酒一滴不剩,卓陸也未等到卓卡丁的身影。
  卓陸放下高腳杯,光著腳下了床,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走在朦朧的燈光裡,滿身的倦意。
  卓卡丁臥室的房門鎖住了,他知道卓陸有鑰匙,鎖上只是件象徵性的事情。他想表達的是,沒有你,我照樣可以睡得好好的。
  但是心裡這麼想,表現出來的可就不盡人意了。
  卓陸走到卓卡丁床邊的時候,他已經滾到了床頭,只要再一翻身,就會掉到地上。雖然下面是軟軟的地毯,可是墜落到地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會被嚇到,卓陸不想讓他害怕。
  用盡量輕柔的方式把卓卡丁抱進懷裡,然後摟著他睡覺,當卓卡丁的身體下意識地亂踢時,卓陸便稍稍用力將他固定住。他知道,自己能躺在兒子床上的時間不多了,他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糾正孩子的睡姿,讓他以後一個人睡的時候也不會著涼。
  柯雪半夜醒來給孩子餵奶,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柯雪忽然想去看看卓陸在幹什麼。他晚上是和卓卡丁睡在一起麼?會不會有一天,他會和自己住在一起?……
  靜靜地上了樓,柯雪發現卓陸的房門是開著的,但是裡面沒有人。她又走了走,找到了卓卡丁的臥室,屋子裡的門是虛掩的,足見他們的二人世界多麼的純粹。
  床上的一幕,讓柯雪的心裡隱隱作痛。卓陸抱著卓卡丁睡著了,床上的父子二人,顯得那麼溫馨幸福,卓陸抱住卓卡丁的樣子,像是抱著一塊稀世珍寶,寵溺呵護到了極點。
  我的孩子,卻連自己的父親都見不到。
  柯雪在屋子的門口站了一會兒,忽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指一下。我在想什麼?我現在已經成功混入敵人內部,我該想的是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想要的東西,而不是在這裡傷感……
  想到徐鷹的臉和他那冷峻的視線,柯雪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冰冷地下了樓。
  其後的幾天,卓陸明顯感覺卓卡丁變了。
  他每天待在家裡,不再去公司陪自己,他屋子裡的門緊閉,很少走出來。晚上進去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到處都是模型、拼圖和他親手畫的畫。有時候屋子忘了鎖,卓陸進去的時候,發現卓卡丁窩在大沙發裡,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已經抱著組裝到一半的模型睡著了。
  小糖豆被卓卡丁拉進自己的屋子,這是唯一一隻可以與他交流的活物。
  他吃飯的時候不再滔滔不絕地講他的心理感受,而是很安靜地坐在那裡吃,如果卓陸不給他夾菜,他會一直吃離自己最近的那道菜,不管愛不愛吃,有時候甚至只吃白飯。而且,他吃得越來越少。
  他會笨拙地自己倒水喝,自己去浴室裡洗澡,有時候頂著一身泡泡就鑽進了被窩。
  卓陸只能每天晚上通過檢查他的身體看看他是否受了傷,有時候看到卓卡丁的膝蓋青一塊或者手臂腫一塊,心裡要難受很久。因為以前卓卡丁的手指蹭一塊皮,他都會委屈萬分地找卓陸,現在他不會了。
  卓陸給卓卡丁買了很多他喜歡的零食,可是卓卡丁從未動過。
  卓陸希望卓卡丁只是和自己賭氣,如果能夠哄好他,哪怕賠禮道歉都可以,可是卓卡丁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卓陸分明感覺到,卓卡丁對自己失望了,他完全不指望自己能再愛他,所以在看到卓陸抱著小淳瑩的那一剎那,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吃醋的情緒。
  而且,這一切的轉變,都是針對他一人而言。

  第98章
  「卓總,丁丁讓我幫他辦入學手續,他想繼續去讀書。」
  卓總想起那樣的一個晚上,卓卡丁蜷縮在自己的懷裡,哀求著自己把他留在家裡。那時的他每天在學校裡惡作劇,為的就是逼迫自己答應他不去學校。
  這些日子以來,卓陸經常夢到這樣一個場景,卓卡丁敲門喊著「爸爸,抱抱我」的那個晚上,自己把門打開,然後將他抱在懷裡,為他上藥,小心地哄著他。在夢裡,他無數次地為卓卡丁擦眼淚,告訴他自己很心疼,告訴他自己很愛他……
  如果現實真是如此,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他想去,就讓他去吧,我會每天親自接送他的。」
  「咳咳……」余崇陽一臉歉疚地說,「丁丁說了,他不用你接送,他自己打車就可以。」
  「那怎麼行?」卓陸的臉冷了下來,「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段時間,你還要去美國,我們要考慮在美國上市了。香港市場再大,也不過是彈丸之地,成不了大氣候。現在內地限制條件太多,阻礙我們施展拳腳。丁苑集團早晚要成為跨國企業的,我們的商業帝國,將是異常強大的。」
  這一點,的確是在卓陸近期的計劃之內,只是前段時間因為柯雪的事情,耽誤了行程。看來想要握住最佳時期,現在的確該啟程了。
  「如果你不打算讓丁丁打車去,就由我來接送吧。」余崇陽主動請示。
  卓陸的目光直直地逼向余崇陽,眼神裡凝聚著懾人的光線,看得余崇陽心裡一驚。
  「怎麼?你不相信我?」
  「如果你可以說動他,我沒有意見。」
  晚上,父子二人一起吃飯,今天是卓陸親自下廚,做的菜都是卓卡丁喜歡吃的。
  卓卡丁悶頭吃飯,卓陸朝他碗裡面夾什麼,他就吃什麼,從不主動夾菜。
  卓陸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丁丁,爸爸明天要去美國了。」
  卓卡丁頭也不抬地說,「祝爸爸一路順風。」
  卓陸靜靜地望著卓卡丁,直到他吃完飯,抽出紙巾為他擦嘴,不想卓卡丁自己快了一步。
  「你為什麼又想去學校了?」
  憋了許久,卓陸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儘管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卓卡丁想也沒想便爽快地回道,「想和同學一起玩了,自己在家沒意思。」
  卓陸發現,卓卡丁裡面的衣服穿反了,滑稽中透著幾分可憐。
  「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這是卓陸第一次主動要帶著卓卡丁。
  卓卡丁的眼睛閃了閃,很快又轉歸平靜,「不了,我去了會給你添麻煩的。」
  卓陸很怕聽到這些客套的話從卓卡丁的嘴裡說出來。
  「丁丁,你會想我麼?」
  卓卡丁沒吭聲,轉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去,卻因為注意力不集中,在半路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卓陸三步並兩步地走上前去,打算抱起卓卡丁,不料他卻自己爬起來了。
  卓陸揉著卓卡丁的膝蓋,心疼地問,「摔疼了麼?」
  卓卡丁搖搖頭。
  見到卓卡丁要走,卓陸忽然又拉住了他。
  「丁丁,那天……爸爸是不是把你打疼了?你才……」卓陸從未用這個語氣和一個人說過話。
  卓卡丁又搖了搖頭,表情豪邁地說,「一點兒都不疼,那點兒小疼不算什麼。」
  卓陸放開卓卡丁,看著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臥室走,那胖胖的小身子明顯單薄了一圈。
  最後一個晚上走進卓卡丁的屋子,他的屋子沒有鎖,卓陸有片刻的欣喜,雖然可能是卓卡丁忘記了,但是卓陸仍然幻想他是希望自己臨走前陪他一晚。
  外面電閃雷鳴,屋子裡一團漆黑,卓陸把燈打開,看到卓卡丁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裡。卓陸將卓卡丁的被子輕輕拉開,看到卓卡丁抱著一隻兩米長的大熊,身子蜷得緊緊的,額頭上依稀可見汗珠的印記。
  即便是怕成這副樣子,他也不願意衝進自己的屋子。
  卓陸輕輕坐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將卓卡丁抱進懷裡,用溫熱的毛巾將卓卡丁脖子裡藏著的汗水擦乾。而後靜靜地注視著他,注視著他精美可人的小臉,卓陸有一種衝動,他想趁著卓卡丁睡著的時候將他偷偷帶走,想讓他像個小影子一般地黏在自己身邊。
  可惜他不能這麼做,卓卡丁的身體剛恢復,不適合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卓卡丁的態度也是無法拿捏的,卓陸害怕看到卓卡丁醒來時那副不情願的表情。
  天濛濛亮了,卓陸看看手錶,是時候出發了。
  卓陸戀戀不捨地朝卓卡丁的唇上吻了一遍又一遍,他希望自己把卓卡丁放下床的那一剎那,卓卡丁可以用小胳膊摟住自己。可惜直到走出門,卓卡丁都沒有醒過來。

  第99章
  「咱們班又來了一個新同學,大家歡迎。」
  班主任笑靨如花地將卓卡丁領進班裡,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小孩子了,剛才校長交到自己手中的時候差點兒沒把她激動死,這是幾百年才出現的一個萌物啊!
  卓卡丁剪了個標準的學生頭,金黃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藍色的大眼睛如寶石般閃亮,薄薄的小嘴微微上翹著,還帶著幾分傲氣呢。
  班裡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介紹一下,新同學叫卓卡丁,誰想和卓卡丁坐在一起?」
  全班沸騰了,不管男生女生,全都玩命舉手。女生舉手的理由自然不用多說,男生多半也是被卓卡丁的小臉閃暈了,誰不想自己的身邊坐個金娃娃。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如同閃電霹靂般地衝到講台上,直接把卓卡丁牽走了。
  「誰也別想搶,丁丁是我的。」徐燃朝全班同學傲然宣示著。
  班級老大般的人物發話了,整個班都安靜下來,很多同學都帶著失望的神情,但是沒人敢提出異議。
  徐燃坐下來,心還在撲通撲通亂跳,卓卡丁竟然回來了?他心心唸唸的瓷娃娃,他垂涎已久的兩個小白饅頭,終於再次有機會摸到了。
  「丁丁,兩年多了,我好想你。」徐燃給了卓卡丁一個熊抱。
  卓卡丁吃力地推開了徐燃,眼睛眨巴眨巴,「你是誰啊?」
  徐燃瞬間被打擊,這個在同學心中英雄般的人物竟然趴在桌子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對著卓卡丁,「我是徐燃啊!」
  「啊,我想起來了,就是被我捏了小雞雞的那個?」
  卓卡丁的這句話,正好是在班裡最安靜的時候說出來的。他在家裡自由慣了,不知道課堂上不能隨便發言這個規矩。
  徐燃臉一紅,呵斥投來目光的同學,「看什麼看,都把臉轉回去。」
  卓卡丁似乎想到了那段窘窘的時光,咧著小嘴笑了。
  徐燃看得眼睛都直了,就差直接把卓卡丁撲到,親親摸摸愛愛了。
  兩年不見了,他還是那麼可愛,而且貌似,越長越好看了。
  五秒鐘之後,臉上火辣辣的疼。
  「拿開你的臭手!」卓卡丁斜眼瞪著徐燃。
  徐燃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不覺地伸了過去,放在了卓卡丁的屁股上,即便這樣,徐燃仍舊止不住地興奮,卓卡丁瞪人的樣子都那麼可愛。
  整整一天,徐燃都在神思恍惚中度過,他甚至忘記了還有一個挑刺的小子在等著他收拾。就在對方瑟瑟發抖,召集了七八個人站在門口等著徐燃的時候,徐燃竟然挎著卓卡丁的小書包,像是條忠誠的小狗般跟在後面,臉上都是花癡加討好的表情。
  卓卡丁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房門,和小糖豆親熱。可找來找去,都沒發現小糖豆的影子。
  啞巴保姆在旁邊依依呀呀地朝樓下比劃著,卓卡丁有種不詳的預感。
  走到樓下,柯雪正坐在下面喝著咖啡,她的懷裡抱著小淳瑩,小淳瑩像是剛哭過,臉上還掛著淚痕。
  「我的小糖豆呢?」卓卡丁問。
  這是自柯雪進家以來,卓卡丁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柯雪努力讓自己擺出一副好臉色,「我找人把它牽走了,小糖豆剛才衝到了嬰兒室,差點兒就把小淳瑩吃到了肚子裡。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事,你爸爸會饒過你麼?」
  最後一句話,說得卓卡丁怒氣不止!!
  「你把小糖豆還給我!!」卓卡丁說著,就朝柯雪撲了過去,對著她的衣服撕扯著。
  小淳瑩差點兒從柯雪的手裡掉出去,柯雪氣得全身顫抖。
  「不要以為你爸爸不在家裡,我還會那樣縱容你,即便他現在在家裡,我也不擔心他會把我怎麼樣。現在我懷裡的抱的人是你爸爸的心肝寶貝,你爸爸剛才還打電話來,問小淳瑩有沒有喝奶,試問你爸爸問候你了麼?」
  卓卡丁咬著嘴唇,雙目射出兩道凶光,朝著柯雪的肚子就是兩拳,「壞女人!把我的小糖豆還給我,否則我把你們母女都趕出去!」
  「笑話,你要是真能趕出去,我還會在這裡麼?你省省力氣吧!你爸爸早就不疼你了。」
  一句話,觸到了卓卡丁的傷處,他像只小蠻牛一樣朝柯雪衝了過去,柯雪抱著孩子,手腳不方便,看到卓卡丁的手碰到了小淳瑩的臉,嚇得小淳瑩哇哇大哭,柯雪的意識一下就爆炸了。
  卓卡丁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傷到了小淳瑩,一瞬間,腦子裡都是卓陸那懾人的視線。
  柯雪把小淳瑩放到嬰兒車裡,上前對著卓卡丁就是幾巴掌,起初她還只是示意性地打兩下,後來被卓卡丁又抓又咬,她徹底沒了底線,拿起撣子就朝卓卡丁的身上抽。
  卓卡丁再怎麼霸道,終究是個小孩子,在力氣上完全輸了柯雪。
  柯雪一邊按住卓卡丁施暴,一邊咬牙切齒地吼道,「告訴你,你爸爸根本就不愛你了,你少在這裡威風,我現在就算把你趕出去,你爸爸都沒意見。」
  卓卡丁不掙扎了,也不還手了,就那麼讓柯雪打,咬著牙一聲不吭。
  啞巴保姆聞聲衝下來,急忙將卓卡丁抱進懷裡,她平日裡做力氣活,柯雪搶不過她,啞巴保姆抱著卓卡丁就朝樓上衝。
  柯雪急喘著氣,耳旁孩子的哭聲清晰入耳,她趕忙過去抱起小淳瑩,一聲一聲地哄著。
  小淳瑩哭累了,躺在搖籃裡睡著了,柯雪看著她的臉,心裡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看著屋子裡亂糟糟一片,心裡一陣陣發緊。我都做了些什麼?我的演技竟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我竟然會如此小女人,會說出這樣刁鑽的話?
  關鍵的是,我竟然會朝一個小孩子動手……
  柯雪恍恍惚惚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
  卓卡丁給余崇陽打了電話,要他千方百計把小糖豆找了回來。其實小糖豆的離開,就是柯雪找余崇陽搞定的,她覺得讓余崇陽做事,心裡會放心一些,但沒想到余崇陽也會幫卓卡丁把小糖豆拉回來。
  每次看到小糖豆張著血盆大口的樣子,柯雪就一陣陣膽寒,她每天白天都要時時刻刻盯著小淳瑩,生怕她有什麼意外。晚上睡覺前要一次次地檢查房門,而且要把小淳瑩牢牢抱在懷裡,生怕早上一醒來,小淳瑩就只剩下了半個身子。
  腿上的疤痕還在,脫下褲子仍舊可見猙獰的傷口。
  柯雪覺得,小糖豆已經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了。
  ……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徐燃看著卓卡丁挽起袖子時,□出來的傷口,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卓卡丁聳聳肩,「沒事,昨天家裡上演了一場軍事戰爭。」
  「為什麼不是軍事演習?」徐燃憐惜地拉過卓卡丁的小胳膊,「還來真的啊……怎麼打得這麼重?你告訴我,是誰對你下手的?我要把她剁成肉醬。」
  「你不是經常把別人欺負成這個樣子麼?」
  「呃……」徐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為了你不再打一個人了。」
  卓卡丁哼了一聲,「狗改不了□。」
  「我不喜歡□,我就喜歡吃你。」徐燃壞壞地朝卓卡丁湊了過去。
  卓卡丁猛地一轉頭,使勁捏了徐燃的鼻子一下,「你怎麼把我和大便相提並論?」
  徐燃鼻子酸得直想掉眼淚,剛想繼續和卓卡丁調侃,忽然發現他把小臉貼在桌子上,眼睛裡掩飾不住的傷心。
  「誒……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真生氣了啊?」徐燃頓時緊張起來。
  卓卡丁不吭聲,腦子裡都是柯雪的話,你爸爸已經不愛你了,我現在想把你趕出去,你爸爸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哎呀呀,這可怎麼辦?」徐燃還在抓狂中。
  ……
  卓卡丁回到家中,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氛,平日裡啞巴保姆都在樓上等著自己,今天卻下了樓,站在了大廳裡,手拽著衣服的下擺,似乎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埋了吧,已經死了。」
  卓卡丁的眼睛朝地上看去,頓時臉色煞白。
  小糖豆躺在地上,旁邊是一灘白沫,看樣子已經快不行了。
  「快,快把小歡給我叫過來,我……我的小糖豆不能死……」卓卡丁的小臉上滿是慌亂的表情。
  柯雪卻一把拽住了卓卡丁,「別接近它,我估計它是中毒了,你小心它傷到你。」
  卓卡丁朝柯雪投去記恨的目光。
  小歡趕來的時候,小糖豆已經沒氣了。
  卓卡丁就那麼呆呆地坐在小糖豆的旁邊,久久不吭一聲,小歡也是萬分傷心,他對小糖豆的喜愛之情,絲毫不亞於卓卡丁。雖然卓卡丁是為了有個伴,而他是對名貴寵物狂熱的欣賞和喜愛。
  死了的小糖豆很重,卓卡丁一點一點地將它拖著朝外走。
  小歡上前一步,含著眼淚說,「丁丁,我幫你吧,它太重了。」
  「不許你們碰它。」卓卡丁一臉執拗。
  小歡和啞巴保姆一臉心疼地看著卓卡丁一點一點將小糖豆拖出門外,沒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可他說什麼也不讓別人碰小糖豆。
  卓卡丁將小糖豆埋在了卓陸送給他的小房子外面,坑是他用玩具鐵鍬一點一點挖出來的,整整挖了三個小時,直到天黑,卓卡丁才戀戀不捨地將土灑在小糖豆的身上。
  夜色寂寥,豪宅的四周冷清得不能再冷清,只剩下幾個巡邏的保安。
  卓卡丁靜靜地站在小糖豆的墳前,形單影隻。
  回到屋子裡,卓卡丁聽到柯雪的聲音,若有若無,卻像是巨石壓在他的身上。
  「小糖豆走了,下一個被趕走的就是你,你爸爸已經不打算要你了。」
  卓卡丁的小手抖了抖,仍舊挺直小腰板上了樓。

  第100章
  柯雪思索了半夜,覺得現在是下手的好時機,卓陸還沒回來,一旦他回來,看到卓卡丁身上的傷痕,自己就徹底玩完了。
  掐指一算,明天就是卓陸從美國回來的日子,今天不動手,以後沒有機會了。
  早上,柯雪叫余崇陽偷偷將孩子帶了出去,又以需要休息為理由,將房間裡所有的傭人都趕了出去。她已經從余崇陽那裡套到了話,丁苑集團的所有機密文件,都放在家裡,就連余崇陽平日都接觸不到。
  為了保險起見,柯雪把每個房間的鎖都換了,包括大門外面的。
  柯雪開始在每個房間裡搜尋自己想要的東西,所有保險櫃的密碼均被她在十幾分鐘內破解,但是裡面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財物,還有少見的稀世珍寶,很少有資料一類的東西。她又進了卓陸的藏書閣,開始一頁一頁地翻找。
  折騰了許久,柯雪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找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卓陸不可能將這麼機密的東西放在能讓別人輕易找到的地方。於是柯雪改變了戰術,偷偷潛進了卓卡丁的臥室。
  臥室裡飄逸著小孩子的奶香味兒,柯雪無心陶醉其中,直接走到了卓卡丁的書桌前,打開了他的電腦。
  如果沒猜錯,卓陸一定會把公司的機密拷貝在卓卡丁的電腦裡。
  卓卡丁的電腦裡安裝的軟件如此之多,各種文件夾也是琳琅滿目,裡面什麼東西都有,美女圖片、父子溫情、記錄片、炒股課程……
  柯雪運用特殊方式搜索,很快就鎖定了幾個目標文件,接著用她職業黑客的手段,將這些文件一一破解,終於得到了幾份有價值的材料。
  客戶資料……對於丁苑集團這種主營地產的商業公司,客戶資料無疑覺得極其重要的價值。如果盜走了這部分資料,雖不能徹底摧毀它,但是帶給它的損失是異常龐大的。
  美國上市計劃……柯雪瞪大眼睛,這部分內容是個驚喜,她從未聽說丁苑集團要在美國上市,如果把這個計劃送到徐鷹的手中,自己豈不是立了大功?
  柯雪激動地將這些文件轉移到了自己的硬盤之中。
  就當柯雪要把硬盤取出來的時候,忽然就瞥到了桌面上卓陸的照片,那少見的溫柔迷人的眼神,令柯雪心裡微微一顫。
  真的要這麼做麼?
  八個多月來的時間裡,柯雪第一次感覺到了關愛,在徐鷹那裡的所有日子,完完全全是以奴隸的身份存在著。雖然她愛徐鷹愛到了骨子裡,可是徐鷹呢?他的心裡真的有過自己的位置麼?……
  柯雪坐在電腦旁猶豫了,她想到了小淳瑩,想到了在這裡被照顧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拳頭握緊,柯雪再次打開了那些文件,在一些關鍵位置做了手腳,她決定,不給丁苑集團致死的打擊,她要還卓陸一份人情。
  手指輕快地敲打著鍵盤,柯雪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卓陸的臉,總是無法集中精力。
  終於,草草地修改完,柯雪打算把文件迅速給陸羽傳過去。
  就在她的手指企圖按下鼠標的那一剎那,門忽然被推開,余崇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柯雪的手一抖,目光在余崇陽冷峻的臉上定格。
  糟糕,情況不妙,柯雪迅速點下鼠標,可系統一直顯示發送失敗。
  「網已經斷了。」余崇陽戲謔地看著柯雪。
  「今天天氣異常,學校決定提前下課,請學生自行聯繫家長。沒有家長接送的,由學校派車送學生回家。」
  卓卡丁站在教室門口,看著烏壓壓的天,小眉毛皺了起來。
  今天中午余崇陽告訴他,卓陸從國外回來,要親自來接他。
  但是看今天的這種天氣,估計航班要延遲了。
  徐燃家裡的司機過來接送他,徐燃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卓卡丁的肩膀,問道,「你家裡還沒來人麼?」
  卓卡丁搖搖頭。
  「不如我先讓司機把你送回家,然後我再和司機一起回去。」
  「不用了!」
  卓卡丁看到徐燃這副逞能的樣子就討厭,誰家沒有司機呢?顯示他家人對他的重視麼?
  徐燃見卓卡丁的小嘴又嘟了起來,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小主子,簡直太難伺候了,比他那個冷面叔叔還要命!
  最後,卓卡丁決定,步行回家!反正這裡離家也沒有多遠,趁著雨點還沒下來趕緊往家跑就是了。
  「喂!你去哪裡?」
  「回家!」卓卡丁頭也不回地往家跑。
  徐燃急了,跟著追了上去,「你就坐我的車又怎麼了?」
  卓卡丁一邊跑著,一邊氣喘吁吁地說,「就不坐,就不坐,你快走開!」
  「你要是不坐,我就跟你一起跑,反正一會兒雨點打下來,我們兩個人一起挨淋。」徐燃跑起來比卓卡丁輕快多了。
  卓卡丁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轉頭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很正常。」
  卓卡丁哼了一聲,不搭理徐燃,他願意跑,那就讓他跑吧!

  第101章
  「你早就知道我是間諜?」柯雪的語氣驀然變冷。
  余崇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道,「從我把你介紹給卓總,我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一個無名小卒,忽然被媒體捧成了商業精英、女中豪傑,除了別有用心,我實在想不出來其他。」
  柯雪沒想到,自己在演戲,對方的戲演得比自己更精彩。
  「所以,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對麼?」柯雪怒視著余崇陽。
  余崇陽點起一根煙,悠悠地抽著,目光裡帶著些許諷刺,「我喜歡你?你從哪裡看出我喜歡你?就從我盯著你的耳釘看的那一天起?你知道麼?我當時盯著你的耳釘看,並不是對你有意思,而是我發現你的耳洞是新打的。」
  柯雪的嘴唇微微抖著,「你卑鄙。」
  「這三個字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好笑?」余崇陽抖落掉袖子上的煙灰,繼續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打造這樣一個身份麼?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每個人對待喜歡自己的人,防備心是最小的。你總認為一個愛你的人不可能害你,我說的對不對?」
  「所以我平日裡和你做的事情,卓陸都清楚,對麼?」
  「你記住,他的智商,遠遠在我智商之上,而你的智商,遠遠在我之下。你應該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讓他停手,這種卑鄙的打法我們不屑參與。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柯雪的目光瞬間變冷,「你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沒有處置你的權利。」
  「哈哈哈……」柯雪忽然大笑幾聲,「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告訴你,你現在出不了這間屋子,現在這裡全部被我安上了新的密碼鎖,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何必呢?」
  「反正我回去也活不了了。」
  說著,柯雪從懷中掏出手槍,對著這個男人砰砰兩槍,她恨欺騙她的男人,尤其是欺騙她的感情。
  結果,余崇陽根本沒有如柯雪所料地躺下,而是繼續坐在那裡,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
  空響……
  柯雪驚愕地看向手裡的槍,發現早就被人拆下了彈夾。
  「你可以換鎖,難道我就不能換槍麼?」
  ……
  卓卡丁終於到了家,此時雨點已經掉了下來,徐燃先下了車,慇勤地去給卓卡丁打傘。旁邊的司機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個小少爺平時在家連他老爹都敢教訓,現在竟然被這個小孩子整得服服帖帖的……
  「拿來吧,我自己會打,你走吧!」卓卡丁不耐煩地說。
  徐燃笑呵呵的,「我看你進去,我再走。」
  卓卡丁怒了,用雨傘尖去戳徐燃稚嫩的小鳥,「你走不走?」
  徐燃蹦起來老高,疼得牙齒打架,卻仍舊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我走,我走……」
  徐燃走後,卓卡丁伸出小手去開門,卻發現門怎麼都打不開。他又換了另一隻手,還是不能識別。這時卓卡丁才發現,大門的鎖已經換了。
  「小糖豆走了,下一個被趕走的就是你,你爸爸已經不打算要你了。」
  卓卡丁的小手抖了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卓陸今天還說要去接自己呢,他今天就回來了,如果他不打算要自己了,他不會要求去接自己的。
  此時,雨點已經大了起來,卓卡丁開始敲門。因為外面雷聲滾滾,卓卡丁的小手力度始終有限,裡面的保安全都在避雨,沒人注意外面還有個小人在呼喊。
  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卓卡丁嚇得站在門口哇哇大叫。
  就在雷聲刺穿他的耳膜的那一剎那,卓卡丁看到,卓陸的車就停在院子裡,卓陸剛從車上下來,身影在小糖豆的墓前佇立。
  「爸爸……爸爸……」卓卡丁開始嘶聲呼喊,「讓我進去,爸爸,不要把我關在外面,我害怕……爸爸,別不要我,爸爸……」
  轟隆隆的雷聲和雨點敲打地面的聲響,無情地遮住了卓卡丁的呼救聲。
  卓陸開始朝屋子裡面走。
  卓卡丁扔掉雨傘,眼淚和雨水夾雜在一起,「爸爸……你真的不要我了?……爸爸……我給柯雪阿姨道歉……你別扔下我……」
  卓陸的身影消失在卓卡丁的視線裡。
  卓卡丁坐在門口嗚嗚哭泣。
  「爸爸,這些天我好想你……你出來看看我……」

  第102章
  徐燃坐在車上,心裡犯著嘀咕,車子剛走了不足兩公里,徐燃就湊到前面朝司機說,「張叔叔,你再把車開回去,我還是有點兒不放心。」
  張叔叔笑,「你還不放心那個小孩子啊?他不是已經到家了麼?」
  「反正我就是感覺不對勁,你帶我去看看。」
  張叔叔無奈地笑了笑,調轉車頭開了回去。
  車子剛接近卓家豪宅,徐燃忽然瞥見前方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往門口靠近,再朝門口看,卓卡丁竟然還坐在那裡,整個人被淋得像只落湯雞。
  徐燃剛讓司機停下,就看到那兩個人影飛速朝卓卡丁跑去,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卓卡丁抱起來,塞進了車裡。
  糟糕!!有人要對丁丁不利。
  徐燃趕忙朝司機喊道,「快,張叔叔,趕緊追上那輛車。」
  司機迅速啟動車子,朝前面的車追去。
  ……
  卓陸只用幾秒鐘,就把卓卡丁臥室的門打開了。
  柯雪看到卓陸,微微一滯,「你……你不是明天才回來麼?……」
  余崇陽站起身,一邊去給卓陸倒水,一邊漫不經心地朝柯雪說,「如果告訴你今天回來,卓總豈不是趕不上這場好戲了?」
  柯雪深吸了幾口氣,眼睛直直地望著卓陸,心裡一陣翻騰。余崇陽說的話如果都是真的,那證明卓陸根本沒對自己動過真情,他對自己的那些關心,也是為了這場戲而貢獻出來的。
  虧自己還對他心軟了,原來最可憐的人自始至終都是自己。
  「為什麼不早點兒揭發我?」柯雪看著卓陸。
  卓陸喝了一口茶,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柯雪。
  「早點兒揭發你,你還會把孩子生下來麼?」
  柯雪一愣,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孩子還在余崇陽的手裡。
  「卓總,你說我們怎麼處置她?」
  卓陸冷著臉瞥了柯雪一眼,對余崇陽說,「處置她倒不如處置她的孩子。」
  「不!!」柯雪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卓陸,你不能這樣做,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對她下毒手。」
  「我的孩子?」卓陸目露嘲諷,「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瞭解麼?在這個世界上,我會碰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丁丁,另一個也不是你。」
  一股屈辱感襲上心頭,柯雪想起那天晚上,卓陸明明已經抱住了她,卻在關鍵時刻將她推開。一直到今天,柯雪都記得卓陸那一臉嫌惡的表情。
  柯雪的臉轉向余崇陽,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余崇陽似笑非笑地看著柯雪,「你不要再說孩子是我的了,孩子那漂亮的丹鳳眼,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是誰的傑作……
  柯雪渾身發抖,嗓子瞬間嘶啞,「不,你們不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這樣做太卑鄙了。」
  「我們有說過要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麼?」
  柯雪面露驚色,「那……」
  余崇陽走到柯雪面前,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們要讓你一輩子見不到孩子。」
  「不……你們不可以這麼做。」柯雪的眼淚瞬間滑落下來,她走到卓陸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卓總,我求你,不要這麼折磨我。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早就愛上你了,如果可以重來,我巴不得早點兒脫身。你看,我盜取的那些文件,全都是被我修改過的,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傷害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卓陸始終面無表情。
  「你現在可以利用我,我可以把飛鷹集團的所有商業機密都盜來給你,只要你答應讓我見孩子一面,我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情。你們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不就是這個目的麼?」
  余崇陽將柯雪拿出來的硬盤摔回她的身上,「拿著你那骯髒的思想滾回去!知道紳士和土匪的區別麼?土匪捏著一顆棋子,想得永遠是投機取巧,紳士捏著一顆棋,他只是想純純粹粹贏了對手。」
  柯雪絕望地看著卓陸,「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應該很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
  卓陸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除非你當初救丁丁是出於本意。」
  柯雪四肢癱軟。
  余崇陽還未動身,忽然接到了電話。
  「卓總,外面下了大雨,丁丁的學校說今天要提前放學,讓家長去接。」
  卓陸起身說道,「這裡交給你了。」
  「哈哈哈……」柯雪忽然發出厲鬼般的笑容,「天助我也,不枉我派人盯了這麼久,終於逮到了你的心肝。你沒必要出去了,丁丁早就不在學校了,他現在在我主人的手裡。你的棋下得再漂亮,最後被吃了「將」,還不是一樣的下場。」
  防不勝防……余崇陽咬牙,他在看到房間裡的鎖都換了之後,就應該懷有提防之心,他果然看低了這個女人。

  第103章
  「卓總,學校那邊說,丁丁很早就回去了。」余崇陽眉頭緊鎖,「看來真的被徐鷹那邊的人搶走了,你先別急,我現在就派人去找。」
  卓陸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明顯表露著他的情緒,他出國五天,每天心心唸唸的都是卓卡丁。現如今回來了,不能在第一眼看到卓卡丁,對他而言已經算是莫大的打擊,更不要說卓卡丁現在被人當做人質扣押起來了。
  余崇陽看出了卓陸的擔憂,忍不住又勸了幾句,「別想那麼多了,丁丁在徐鷹那裡不會吃虧的。況且他的孩子現在也在我們手上,我想他明白應該怎麼做。」
  卓陸動了動唇,沉聲說道,「把這些天家裡的錄像資料放給我看。」
  余崇陽心裡一緊,「還是不要看了吧,看了之後你會更想丁丁的。」
  「我自己動手。」卓陸站起身來。
  寬大的LED顯示屏上,記錄著卓卡丁在家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包括他和柯雪的那場慘烈的戰爭,小糖豆被灌了毒藥死去的全過程,還有卓卡丁抱著小糖豆呆呆地坐在門口……
  如果卓陸知道柯雪除了商業目的,竟然還會惡意傷害卓卡丁,他當初說什麼也要帶著卓卡丁走。看著撣子在卓卡丁的身上一下一下抽打著,卓陸覺得那是在鞭打著自己的心。
  他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他應該早就揭穿柯雪,讓她停止作惡,儘管這樣一來他少了要挾徐鷹的手段,但起碼不會讓卓卡丁受苦。
  他為了徹底打垮對方的這次計劃,犧牲了自己的小兒子,他和徐鷹沒有什麼區別。
  錄像還在進行著,已經輸出了剛才卓卡丁在門口的景象。
  余崇陽早就知道卓卡丁是在門口被偷走的,但是真正看到卓卡丁在那裡努力地開鎖,他的心也像是吃了幾口黃連般苦澀。
  屏幕裡開始傳出卓卡丁的哭聲。
  「爸爸,這些天我好想你……你出來看看我……」
  卓陸覺得自己被千刀萬剮也不足為過。
  他的小丁丁,就站在他的背後,聲嘶力竭地喊著自己的名字。而他,卻一心想著進去揭發柯雪的惡行。
  這場戰役,他徹徹底底輸了。不是輸給了徐鷹,是輸給了他自己的心。如果再讓他做出選擇,哪怕扔掉了這個集團,做一個身無分文的流浪漢,他也不願看著卓卡丁這樣受苦。
  空蕩蕩的屋子裡,柯雪愣愣地坐著,環視著周圍的一切,什麼都在,什麼都完好,只是她的小淳瑩不見了。
  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特,柯雪以前不知道,她竟然也會變得這麼感性,也會如此深愛一個人。
  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了。
  這八個月以來,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儘管她一再暗示自己在演戲,但是屋子裡的每一個物件都可以證明她動了真情。
  人是個奇怪的動物,往往死到臨頭才明白,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
  柯雪想做的,就是做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門被打開,柯雪手指一顫,靜靜地看著卓陸。
  卓陸走到柯雪面前,目光寒冷至極。
  「傷我兒者,殺無赦。」
  柯雪哀求,「能不能再讓我見小淳瑩一面?」
  「你的目光會玷污了你的孩子。」
  柯雪閉眼,「那你動手吧。」
  幾秒鐘之後,卡嚓幾聲響,柯雪的脖子被扭斷,瞬間倒在了地上。
  嚥氣前的一秒鐘,柯雪看到余崇陽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面前。
  「謝」字留在了黃泉路上……

  第104章
  徐燃的車跟著跟著,就跟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怎麼回事?前面的車沒油了?
  那也不能恰好停在自己的家門口吧?
  前面車上的人走了下來,徐燃也從車上跳了下來。徐燃這才看清楚,這是他叔叔的手下,他們綁架丁丁幹什麼……
  「小少爺,真巧,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其中一個人還熱情地朝徐燃打招呼。
  徐燃上前就朝那個人打了幾拳,「你們憑什麼綁架丁丁?你們要對丁丁做什麼?」
  「你們認識?」搶來卓卡丁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徐燃大叫,「廢話!那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竟然……給我放下!」
  「小少爺,這事可由不得你,這是你叔叔親自吩咐的。我們要是現在放下了,我們的腦袋也就放在這了。」
  「對啊,這不是正好麼?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以後就讓他住在咱們家裡,還能和你做個伴。」
  徐燃一愣,這個提議倒還真是不錯哈!
  「喂,等等我!」
  徐燃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抱著丁丁進了門。
  卓卡丁跑了那麼久,再加上淋雨、敲門、哭喊等一系列體力勞動,現在身體已經透支了。徐燃在他身邊喊了好幾聲丁丁,卓卡丁都沒有什麼反應。
  不會出什麼事吧?……徐燃見另外兩個人在那裡發愣,忍不住吼道,「還不快去把醫生叫過來?」
  這一聲大吼,沒叫來醫生,反而把徐鷹招回來了。
  「是誰惹了我的小侄子生氣了?」徐鷹挑著眉看著徐燃。
  徐燃走了過去,目光中帶著幾分焦急,「叔叔,您為什麼要綁架卓卡丁?」
  徐鷹的眼睛微微瞇起,視線放到卓卡丁身上,「動作這麼快?」
  「叔叔,快找醫生吧,丁丁病得很嚴重。」
  看徐燃急成這副樣子,徐鷹摸著他的小臉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不僅認識,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徐鷹緩緩朝卓卡丁走了過去,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陣,又把目光放回徐燃那裡,「這個孩子,對於我們而言很重要。」
  「我不管啦!」徐燃顯然沒耐心,「總之我要丁丁趕快好起來。」
  說完,徐燃又跑到卓卡丁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小手,很涼,於是用自己的手給他取暖。看著卓卡丁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躺在自己的面前,徐燃心裡還是有些小興奮的,畢竟這麼心無顧忌地和他親近,這還是第一次。
  看著自己的侄子在卓卡丁面前流露出難見的溫柔,徐鷹心裡微微詫異,他不記得徐燃有過要好的朋友。一般情況下,他總是獨來獨往,很少有人敢和他走在一起。
  徐燃是徐鷹的侄子,徐燃的爸爸是香港黑社會頭目,當初和徐鷹是拜把子兄弟,徐鷹能發展得如此迅猛,和徐燃的爸爸是分不開的。徐鷹心裡對徐燃的父親有感激之情,對徐燃也像是親兒子一樣疼愛。
  現在親兒子心急火燎的,他怎麼好意思袖手旁觀。
  五分鐘之後,醫生趕來,先是給卓卡丁洗了個溫水澡,而後給他配好藥,餵他喝了下去,最後把他抱進溫暖的被窩,讓他好好休息。
  這一個過程,可是忙壞了徐燃,跑前跑後不說,眼睛一直死死盯著醫生的手,生怕出了什麼意外。卓卡丁被抱到被子裡,他還先用手試了試溫度,覺得夠暖和了才讓醫生把卓卡丁放進去。
  徐鷹忽然覺得,自己不是把卓卡丁綁來的,而是把他請來的。
  「鷹,柯雪已經暴露了。」
  徐鷹刀削分明的側臉在燈光的映照下越發冷峻,「這個女人,果然還是不成。」
  「或許,余崇陽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笨。」
  「他比你聰明。」徐鷹的話很直接。
  陸羽也承認,「這次是我低估了余崇陽。」
  「如果不出我所料,卓陸應該早就知道柯雪是冒牌貨,他之所以甘願留下那個孩子,也是為了留一個把柄在身邊。」
  陸羽此刻還能笑出來,「不過柯雪也算沒有白培養,起碼她把卓卡丁搶過來了。如果現在我們的手裡沒有卓卡丁,這盤棋,我們就輸了。」
  「如果打個平手,就代表我們輸了,我們付出了心血,沒有回報,就是輸。」徐鷹的臉,陰鶩得可怕。
  「那邊的孩子怎麼辦?」陸羽朝徐鷹問。
  「聽他們的消息,反正我不急,孩子沒見到,我沒有絲毫感覺。」
  「可惜了孩子的身份,當初是為了拴住柯雪,沒想到現在竟成了他們手裡的王牌。」
  徐鷹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幽幽地說道,「實在不行,犧牲了這張王牌也無妨,反正我輸得起,他輸不起。」
  雖然對徐鷹甚是瞭解,可聽到這句話,還是有幾分心悸。陸羽靜候了幾秒鐘,見徐鷹沒再開口說話,便起身離開了屋子。

  第105章
  「丁丁的確在徐鷹那裡。」余崇陽有些艱難地開口。
  卓陸的臉色陰沉,「用小淳瑩脅迫他們歸還丁丁都不管用麼?」
  余崇陽聳了聳肩,「徐鷹真是鐵了心了,為了打垮你連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顧。我剛才派人去那邊交涉,結果傳過話來說,小淳瑩隨咱們處置,卓卡丁絕對不放。」
  卓陸冷笑幾聲,「在這一點上,我十分佩服徐鷹。」
  「那我們怎麼辦?」余崇陽問。
  「我直接過去和他們談,實在不行,硬搶也得搶回來。」
  余崇陽還是第一次見卓陸如此不理智,平日裡他做什麼事情都是精心謀劃,很少有現在這種狀態。
  「如果我們現在過去搶人,就等於中了敵人的圈套。他們既然把丁丁關起來了,就肯定做好了被搶的準備。我們過去難得逞不說,說不定還會碰一鼻子灰,到時候弄得香港滿城風雨,丁丁的安全就更難得到保證了。」
  卓陸眉頭緊鎖,臉色少見的陰鶩。
  「我倒是有個方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余崇陽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自信。
  「你說吧。」
  余崇陽朝卓陸湊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卓卡丁醒過來,徐燃早早就起了,也沒去上學,就一直坐在床前守著卓卡丁。
  「你醒了?」徐燃笑瞇瞇的。
  卓卡丁感覺渾身上下都酸痛,於是懶得動彈,乾脆就這麼躺著,「我現在在哪?」
  徐燃實在不想說卓卡丁是被自己的叔叔綁了,於是只好撒謊道,「這樣的,昨天我一直沒走,看到你在家門口淋暈了,就自作主張把你接回家了。」
  「謝謝你。」卓卡丁的聲音還是很虛弱。
  徐燃頓時心虛,趕忙轉移話題道,「你餓不餓?你可是睡了很久了。」
  卓卡丁點點頭。
  徐燃趕忙叫人送來幾塊西式糕點和一些飲品,卓卡丁朝那些東西望了望,嚥了嚥口水說,「就這麼一點兒麼?」
  徐燃一愣,「這還不夠你吃麼?這夠我吃一天的了。」
  卓卡丁眨巴眨巴眼,「這該不夠給我塞牙縫的呢!」
  其後的一個小時內,徐燃真正見識了什麼叫餓死鬼投胎,卓卡丁吃起甜食來簡直像是不要命一樣。徐燃看著那些糕點一塊一塊地朝卓卡丁嘴裡送,忍不住在一旁嘟噥了無數次,「你還是少吃一些吧,小心吃壞了肚子。」
  卓卡丁哪管那些,吃完了拿,吃完了又拿,吃完了再拿……
  卓爸爸到底平日裡是怎麼虐待丁丁的?……徐燃不寒而慄。
  「今天那個孩子有沒有哭鬧?」徐鷹問。
  負責看管卓卡丁的一個傭人朝徐鷹恭敬地說道,「不僅沒鬧,而且很高興。」
  「很高興?」徐鷹微微瞇起雙眼。
  傭人直言不諱地說,「他今天一直和小少爺在一起,從來沒有提過回家的事情,而且他把家裡能吃的東西都吃了,膳房為了他忙乎了一下午。」
  徐鷹微微詫異,因為在這之前,他聽說卓卡丁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卓陸都要禮讓他幾分。他以為卓卡丁會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結果聽保姆的匯報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晚上,徐鷹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一邊抽煙一邊看書。
  門鈴響起。
  徐鷹目光驟冷,這個時候,還有誰敢來打擾自己?
  打開房間的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娃娃。
  「我想和你睡,可以麼?」
  徐鷹還未反應過來,卓卡丁已經鑽進了他的房間。
  「還可以。」卓卡丁在大床上跳了跳,「夠軟夠大,咱們兩個人睡著不會擠。」
  徐鷹凝眉,這個孩子的膽子未免大了點兒!
  卓卡丁看到徐鷹的臉色,大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記得你,算盤先生,對不對?」
  「算盤先生?」孩子的思維跳躍性果然夠大。
  「你忘了啊!我一歲生日的時候,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我把一個算盤送給了你。」
  徐鷹這才想起來,當時自己拿到這個算盤的時候,心裡震撼的確很大。
  「你父親和你提起過這件事情?」
  卓卡丁已經把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上,「沒有啊,我記得很清楚的。」
  「你一歲就記事了?」徐鷹無法置信。
  卓卡丁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也不是都記得,只是模糊地記得幾個片段。」
  光是這一點,已經讓徐鷹有些驚愕。
  見徐鷹不說話了,卓卡丁自己反倒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其實我很想感謝你,算盤先生,你這次把我接過來,幫了我一個大忙,也幫了我爸爸一個大忙。我爸爸已經不要我了,他恨不得我現在早點兒離開,我也不想繼續待在家裡了,生活壓力太大,還總是處處受氣。」
  徐鷹無法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一個九歲孩子之口,在他的印象裡,徐燃就算很早熟了。和眼前的孩子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照你這麼說,我把你接過來還做了一件好事?」
  「那當然了!所以呢,為了報答你,我打算今晚和你住一宿。你要知道,徐燃剛才一直哀求我和他住我都沒同意,一心想要來這裡報答你。」
  好厚臉皮的小娃娃,徐鷹不知道自己是該發火還是該微笑。
  「我保證,你和我睡過一夜之後,你就離不開我了。」卓卡丁自信滿滿。
  徐鷹微斂雙目,「你就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卓卡丁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我從來只怕長得難看的人靠近我,在這個家裡,我覺得只有你長得還湊合,其他的人太難看了。徐燃雖然不難看,但是太貧嘴了,我不喜歡這種人。」
  徐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都說這個小孩子有些不好惹了,他使用的手段並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樣簡單幼稚,他懂得琢磨別人的心理,如此小的孩子,就知道怎樣能讓人無法拒絕。如果換做別人,徐鷹早就一槍斃了他,可是換成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的娃娃,任誰都說不出狠話。
  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也做了一次凡夫俗子。
  卓卡丁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脫光了,又去脫徐鷹的衣服。
  徐鷹握住他胖胖的小手,「你這是要做什麼?」
  「裸睡對身體好。」
  徐鷹邪魅的眼神瞥了卓卡丁一眼,「你平時和你爸爸睡在一起,你爸爸也是裸睡麼?」
  聽說別人提卓陸,卓卡丁的臉色變了變。、「嗯,他什麼都不穿。」
  「他一直和你睡,從未找過女人麼?」
  「你的話可真多!!」卓卡丁似乎生氣了,背朝著徐鷹,露出光溜溜的小脊背和圓滾滾的小屁股。
  徐鷹很少覺得一個東西有趣,尤其這個東西還是人。
  他更難想像的是,卓陸會培養出這樣一個孩子,在他的印象裡,卓陸是個惜字如金的人,他的兒子也應該很不喜歡說話,卓陸還是個性格冷漠的人,他的兒子也應該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但是現在看來,完全顛覆了。
  徐鷹甚至懷疑,自己綁來的到底是不是卓陸的兒子,不是中了卓陸的圈套,綁來了一個替身吧?
  徐鷹還是思索的時候,卓卡丁已經睡著了,均勻的氣息在安靜的屋子裡清晰可聞。他的身子還帶著一條條的傷痕,但是仍然無法遮掩他那細膩如絲的皮膚。
  鬼使神差的,徐鷹竟然把手伸了過去。
  結果手還未伸到卓卡丁的面前,卓卡丁自己的小手反倒伸了過來,直接抱住徐鷹的一條胳膊,小嘴在上面吹了兩個泡,睡得那叫一個毫無防備。
  心寬體胖,說得大概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傢伙。
  這一個晚上,徐鷹算是見識了卓卡丁小朋友的報答方式,踢了徐鷹無數腳不說,還把他的兩條胳膊當了磨牙的工具,整整一個晚上,徐鷹醒來無數次,每次都想有種想把卓卡丁踢下床的衝動,可是人家就是死死抱著徐鷹的胳膊,酣睡的小臉始終那麼香甜,讓徐鷹一次次地錯失了動手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徐鷹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衛生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忽然有些想笑。我是在折磨別人麼?我分明是在給別人分擔解憂!

  第106章
  「丁丁,你在做什麼啊?」徐燃又開始在卓卡丁身邊轉。
  卓卡丁的小身影忙碌在廚房,手裡端著迷你小鍋子,手上拿著迷你小勺子,鍋裡的水沸騰著,裡面翻滾著兩個碩大的天鵝蛋。
  「我在做早飯,你沒看到麼?」
  徐燃搓搓小手,一臉興奮,「你還會做飯啊?那有沒有我的份?」
  「沒有,這兩個蛋是給你叔叔煮的。」
  「為什麼?」徐燃很驚詫。
  卓卡丁一本正經地說,「因為你叔叔把我綁過來了,我很感謝他。」
  呃……他竟然知道實情,虧我昨天還瞞著他……丁丁會不會生我的氣?
  卓卡丁看穿了徐燃的心思,拍拍小胸脯說道,「我對什麼都瞭然於胸,只是不想說罷了。下次再想騙我的時候,麻煩想個有說服力的理由,真是幼稚。」
  徐燃眨巴眨巴眼,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幼稚,他老爹還在每天哀歎兒子怎麼這麼快就長大了,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那個,這個大蛋有沒有我的份?」
  「都說了是你叔叔的了,你真的好煩人,信不信我用尿潑你?」卓卡丁舉起小鍋子。
  徐燃忙後退了一步,一邊攔著還一邊勸道,「不要鬧,小心燙著。」
  卓卡丁關了火,美滋滋地將天鵝蛋放到冷水裡,然後剝開,放到一個小碗裡,朝徐鷹的臥室端過去。
  徐燃在後面眼巴巴地瞧著,他多希望自己能吃到卓卡丁親手煮的蛋。眼睛瞟向煮蛋用的湯水,徐燃舔了舔舌尖,吃不到蛋,喝個湯總成吧!
  於是,徐燃朝那個小鍋子走了去,將鍋子裡的湯汁倒在了一個碗裡,端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五秒鐘之後,徐燃哇地一聲就吐了。
  「算盤先生,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卓卡丁端著兩顆白白的天鵝蛋。
  徐鷹昨晚沒休息好,早上精神不濟,平日裡都會發脾氣,今天迎到卓卡丁一個甜美的笑臉,竟然把肚子裡的氣嚥了回去。
  「我親手煮的!」卓卡丁再次邀功。
  徐鷹挑眉,「你下了廚房?」
  「這有什麼啊!以前我爸爸做飯的時候,我還在旁邊打過下手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卓卡丁說完這句話,眼神有些落寞。
  徐鷹勾勾嘴唇,「想家了是麼?」
  卓卡丁搖搖頭,一臉的焦急,「千萬別把我送回去!求求你了,算盤先生,我想一直待在這裡。你就當做個好事,我們全家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徐鷹不知道卓卡丁說這話是不是故意氣自己。
  「嘗嘗吧。」卓卡丁的小手拿起一顆蛋。
  「我還沒有刷牙。」
  卓卡丁搖頭,「沒關係,吃完再刷更好。」
  徐鷹半信半疑地拿起那顆蛋,用手掰成兩半,發現裡面的蛋黃已經熟了,才放心地朝嘴裡放。天鵝蛋的蛋清很勁道,蛋黃吃著也不錯,就是總覺得有股怪怪的味道。
  「你是用什麼煮蛋的?」
  「童子尿!」卓卡丁想也不想地說,「童子尿煮蛋,是大補的。」
  徐鷹忍住沒在卓卡丁的面前吐出來。
  卓卡丁見徐鷹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又把自己的小手伸到了徐鷹的鼻子前,「你聞聞啊!!我的手裡都是尿尿的味道。」
  一分鐘之後,徐鷹把卓卡丁丟進了衛生間。
  「既然你喜歡這種味道,今天就在裡面待一天可好?」徐鷹咬著牙。
  卓卡丁搖搖頭,「這裡好無聊。」
  徐鷹可不管那個,直接把門在外面鎖上了。
  晚上,徐鷹回家,看到卓卡丁和徐燃正在正廳下圍棋。
  「你把他放出來的?」徐鷹擰眉看著徐燃。
  徐燃一愣,「什麼放出來?」
  卓卡丁在旁邊咯咯笑,「不是啦,是我自己把門鎖打開的,你家的防盜系統太脆弱了,才幾分鐘就被我破解了。」
  徐鷹微微瞇起雙眼,如果卓卡丁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孩子未免太神了!
  卓卡丁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徐燃,你又輸了!快趴在地上讓我騎。」
  徐鷹和卓陸不同,卓陸的愛好十分廣泛,而徐鷹的業餘愛好只有一種,那就是下棋。他經常會請來一些知名的圍棋大師來家裡做客,和自己鬥棋,如果對方贏他個一子半子的,他就會賞人家不少錢,足以見得徐鷹也是棋藝不凡。
  「叔叔,我真是碰到對手了,丁丁棋藝高超,恐怕能和您一決高下了。」徐燃心甘情願地趴在地上讓卓卡丁騎著。
  徐鷹饒有興趣地看著卓卡丁,「不如我們下一盤可好?」
  卓卡丁小嘴上努,「這個沒問題啊!」
  兩個小時之後,卓卡丁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算盤先生,不下了,我得找東西吃去了。」
  徐鷹心裡甚喜,棋逢對手是令他最開心的事情,尤其這個對手還是個孩子,令他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與卓卡丁下了兩個小時的棋,竟然沒有分出勝負,足見卓卡丁的潛力有多大。
  兩個小時之後,卓卡丁又把別人送來的貢品席捲一空,很多都是極其罕見的補品,每一樣都是天價數字,卓卡丁一口氣全給吃了。
  「好東西只有進了肚子才屬於你。」卓卡丁任由徐燃給自己擦嘴。
  吃過好東西,卓卡丁又去泡牛奶浴,小身子幾乎和牛奶的顏色混為一體。
  徐鷹也沒苛責卓卡丁佔用自己的衛生間,他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對生活方面沒有太高的要求。
  看見徐鷹在旁邊刷牙,卓卡丁的小肚子又開始冒壞水。
  「算盤先生,你的洗漱用品都被我刷過了。」
  徐鷹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小奶娃。
  「我今天被關在衛生間有些無聊,就想著學雷鋒做好事,報答你的搭救之恩。我把你的那些洗漱用品都放在馬桶裡涮了好幾次,放了潔廁靈不說,還用馬桶水沖了好多次。」
  徐鷹忽然覺得,自己的牙膏裡混淆著潔廁靈的味道。
  「咯咯……我逗你的,你不要過來,虐待兒童的犯法的!!」
  晚上,卓卡丁坐在徐鷹的床上,不停地流鼻血。
  「怎麼回事啊?」卓卡丁的臉也像關公一樣。
  徐鷹看也不看一眼,就冷冷回道,「你認為你的小身子能扛得住那麼多的補品麼?」
  「怪不得!!」卓卡丁摸摸胸脯,「這裡好熱,感覺有一團火在燃燒!」
  說著說著,卓卡丁還跳下了床,繞著牆壁不停地奔跑著,嘴裡唸唸有詞,「我的青春,在這一刻爆發了!!我的熱血,在這一刻沸騰了!!機遇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陽光總是照耀著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哇呀呀,我感覺我有使不完的力量……」
  這一刻,徐鷹無比憎惡那些來拍馬屁的人帶的都是真品。
  卓卡丁折騰了整整半宿,吵得徐鷹也睡不著,徐鷹把卓卡丁拉到別的屋子關起來,他自己開了鎖之後再次跑進了,最後迫於無奈,徐鷹將卓卡丁綁在了一個軟椅上,塞住了他的嘴。
  結果,回來之後,徐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剛才困意正濃的時候,被卓卡丁攪得不得安寧,現在好不容易清淨了,頭腦卻無法清醒。
  徐鷹點燃了一根煙,有些煩躁地抽了起來。

  第107章
  還是那個街口,還是那家麵館,陸羽靜靜地等著余崇陽的再次落網。
  自從徐鷹說了余崇陽比他聰明,他就一直耿耿於懷,今天他要證實一下,到底誰更聰明一些。一邊想著余崇陽被補時那副抓狂的表情,一邊吃著面,越吃越美味。
  的確美味……在陸羽意識到面有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視線開始模糊。
  竟然先遭了敵人的暗算。
  陸羽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被豎著綁在一個鐵架上,以一個耶穌的姿勢站立著。只不過耶穌的手腕上是釘子,而他的手腕上是繩子,不過慘烈程度絲毫不亞於西方的救世主。
  「陸羽,好久不見。」余崇陽玩味地看著陸羽。
  在陸羽的心裡,余崇陽雖然聰明,但也算個老實人,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如此。
  「你要幹什麼?」
  余崇陽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陸羽完美的身材,流暢的肌肉線條,幽幽地問道,「你也喜歡運動?」
  「喜歡算不上,只是習慣而已。」
  「那吃麵也是你的習慣?」
  「那不是習慣,那是真的喜歡。」陸羽到了這份上還能輕鬆應對余崇陽的問題。
  余崇陽的臉色轉歸正常,靜靜地注視著陸羽那張俊朗的面孔,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什麼,我相信你的主子會犧牲一個孩子,但他不會犧牲一個跟隨了他十幾年的人。」
  「哈哈哈……」陸羽笑了笑,「果然聰明,你夠瞭解我的主子,但是不瞭解我。現在你把你能用的所有手段都使出來,我也不會吭一聲,所以請你隨意,就算剩下最後一口氣,我也不會讓鷹幫我收拾爛攤子。」
  「果然夠忠心。」余崇陽誇讚了一聲。
  陸羽揚唇一笑,「彼此彼此。」
  余崇陽看著陸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就知道陸羽的話沒有一絲逞強的成分,不過既然把他抓了過來,余崇陽自然有他的辦法。
  一擊手掌,屬下端過來一個碗。
  陸羽看著余崇陽手裡的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余崇陽反覆欣賞著手裡的碗和碗裡的面,又把目光在陸羽的身上掃了一遍,幽幽地說,「這裡,有一份味道獨特的面,我想你吃了,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吃麵了。」
  陸羽的目光射出逼人的視線,「你最好不要冒這個險,真的這麼做了,我做鬼都饒不了你。」
  「你做不了鬼,我不會殺你,我會在這些天給你吃各種各樣的面,徹底幫你改掉這個老舊的習慣。讓你吃符合你現在的身份的東西,你覺得如何?」
  「余崇陽,你卑鄙,我起碼還救過你!」陸羽罕見地黑了臉。
  「你救我?」余崇陽開始朝陸羽靠近,「我也是在挽救你,如果你沒有吃麵的習慣,今天會被我擒住麼?有時候過分依賴一個東西,很容易成為別人的把柄。」
  陸羽氣得牙癢癢。
  「別用這幅眼神看我,這都是你們主子教給我的。他明白卓陸依賴丁丁,我難道就不能明白你依賴麵條麼?」
  「你不要過來。」陸羽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那碗令他作嘔的麵條。
  余崇陽手裡的麵條,裡面不光有顏色如糞便的湯汁,還有死了的昆蟲屍體,甚至調了一些特殊氣味的醬料。
  陸羽的鼻子很敏感,他已經聞到一股惡臭朝自己的鼻子襲來。
  「陸總,你的手不方便,我要親自餵你了。」
  「……」
  三分鐘之後,徐鷹接到電話。
  「鷹,救救我,不要讓他破壞麵條在我心中的形象,這是我最後一份信仰了……」
  徐鷹沒說什麼,表情淡漠地關了電話。
  半個小時以後,卓陸火速趕到了徐鷹的家,進了屋子,卓陸簡直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卓卡丁不僅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狼狽,而且比前些日子在家的精神還好,此刻他正坐在沙發上和徐鷹下著棋,都沒注意到自己進來。
  「小棋友,你父親來了。」徐鷹揚了揚下巴。
  卓卡丁扭頭看了看卓陸,嘴唇微微張開,卻沒說一句話。
  卓陸剛要上前去抱卓卡丁,不料卓卡丁卻異常慌亂地抱住了徐鷹的胳膊,「算盤先生,你別放我走,我不想離開你。」
  這句話,說愣了卓陸,也說愣了徐鷹。
  早就預料到的心痛如潮水般湧來,卓陸無法相信,自己想得徹夜難眠的小兒子,現在抱著別人的胳膊,哀求別人不要把他放回自己的身邊。
  這一刻,卓陸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而且是強敵面前,流露出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
  「丁丁。」卓陸柔聲叫著,用手去拉卓卡丁的胳膊,「和爸爸回家吧。」
  「我不走,我不走!!」卓卡丁用力地抱著徐鷹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喊著,「你快抓住我,算盤先生,我不會再惡整你了,你別讓我回家,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感覺到胳膊上一陣陣的揪疼,徐鷹的心裡竟有一絲觸動,他一直以為卓卡丁之前說的那番話是故意氣自己的,他早就想回家了,現在看來竟像是真的。
  「不要趕我走。」卓卡丁被卓陸硬拉回懷裡的那一瞬間,還在伸著胳膊朝徐鷹喊。
  徐鷹分明從卓卡丁的眼睛裡看到了不捨。
  第一次被一個相處了幾天的孩子死死抱著胳膊,第一次看到一個孩子清澈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惶恐和害怕。孩子再聰明,不過都是耍鬼頭,他的一切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沙發上還留著卓卡丁改裝過的小馬甲,徐鷹靜靜地凝望著,竟有些失神了。
  ……
  車上,卓卡丁一聲不吭,卓陸反覆和他說話,他都一概不理睬,和在徐鷹那裡判若兩人。
  到了家門口,卓陸領著卓卡丁,結果剛走進去沒兩步,卓卡丁忽然扭著小身子往外跑。
  「丁丁!」卓陸蹲下身將卓卡丁抱住,「為什麼要往外跑?」
  卓卡丁一言不發。
  卓陸把卓卡丁抱進屋子,剛放到地上,卓卡丁就跑進了自己的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丁丁,讓爸爸進去,爸爸有話對你說。」卓陸敲了敲門。
  裡面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過了一陣,卓陸擔心丁丁在裡面會出什麼問題,擅自把門打開了。
  丁丁坐在床上,小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卓陸推門進來,他連頭都沒有抬。
  卓陸走了過去,蹲下身,柔聲哄道:「丁丁,小淳瑩已經被送走了,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是徐鷹的孩子。」
  卓卡丁依舊不說話,小臉繃得很緊。
  「丁丁,別生氣了,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我任你打,好不好?」卓陸說著就抓起卓卡丁的小手。
  卓卡丁自己掙扎開了。
  「丁丁。」卓陸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語氣哀求道:「你和我說句話,你這樣我很擔心。」
  卓卡丁的大眼睛裡面忽然蓄滿了淚水。
  卓陸心疼至極,狠狠將卓卡丁揉進懷裡,「丁丁,說句話吧,就算罵我也好。」
  卓卡丁一開口,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我不想待在家裡。」
  卓陸心疼地為卓卡丁擦眼淚,「為什麼?是討厭爸爸麼?」
  「因為你早晚還會把我趕出去。」卓卡丁嗚嗚哭了起來。
  卓陸捧著卓卡丁的小臉,心酸至極,「爸爸不會的,丁丁,你是爸爸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如果沒有你,這個家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卓卡丁嚎啕大哭,「你讓她殺死了我的小糖豆,你還讓她把我鎖在外面,你自己出國都不帶著我,你還讓她打我……」
  說著,卓卡丁擼起袖子,結果胳膊上的傷都在徐鷹家裡養得差不多了。卓卡丁一賭氣哭得更厲害了,「不給你看了,反正看了你也不相信,你就覺得小糖豆該死,因為他咬了小淳瑩的媽媽;你還覺得我該打,因為我放了小糖豆,嗚嗚嗚……」
  「丁丁!爸爸相信你,爸爸一直都相信你,所有的錯都在爸爸。是我的自私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我給你道歉,你原諒爸爸好麼?」
  「不原諒!!」卓卡丁大聲哭喊著,「你說你不要我了,我就不原諒你。」
  「那是爸爸的氣話。」
  卓卡丁還是哭。
  卓陸知道孩子受了多大委屈,也不再說話刺激他了,只是緊緊抱著他,心疼地為他擦眼淚。
  卓卡丁哭累了,便窩在卓陸的懷裡睡著了。
  醒來之後,卓卡丁從卓陸的懷裡掙脫開,自己跑到廚房去找吃的。
  卓陸搶過卓卡丁的碗,「丁丁,這是涼的,不能吃。」
  「她就讓我吃涼的。」卓卡丁小臉上滿是執拗。
  卓陸靜靜地看著卓卡丁一陣,沙啞著嗓子說道:「丁丁,她已經被我殺了。」
  卓卡丁一剎那間愣住了,他唯一恨過的人,已經死了。
  對於此時的卓卡丁來說,死這個詞彙很遙遠。
  「爸爸餵你。」卓陸把剛做好的飯端到了卓卡丁的嘴邊。
  「我自己會吃。」說著,拿起筷子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看到卓卡丁臉上的米飯粒,卓陸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晚上,卓陸打算進卓卡丁的臥室,卻被他的兩隻小手蠻橫地推到了外面。
  「我長大了,要自己睡,再也不要和你睡了。等我有本事了,我要掙好多好多錢,我要買自己的房子。到時候就算你不趕我走,我也會走的。」
  「丁丁,爸爸不能沒有你。」
  「這一次,我也要讓你嘗嘗不被相信的滋味!」
  重重地哼了一聲,門在卓陸的面前關上。
  卓陸明白,他欠丁丁的,恐怕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償還了。

  第108章
  卓卡丁十六歲那一年,打算正式搬到學校,過寄宿的生活。
  這七年的時間裡,卓卡丁已經從一個可愛的娃娃變成了一個絕美的少年,卓陸也建築起自己的商業帝國,與徐鷹激戰多年,共同崛起成為商業圈的領袖人物。
  褪去了嬰兒肥的臉依舊顯得很青澀,卓卡丁幾乎成了校園的一道風景,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照相機卡卡作響。他九歲那天拍的第一部動作片紅遍了大江南北,雖然自那之後一直處於隱退的狀態,可擋不住記者們的追捧。
  香港一位著名的導演曾經說過,卓卡丁的臉,是上帝用小刀一點一點雕刻出來的,普天之下只能有一件,別人望塵莫及。
  「喂!丁丁。」
  聽到身後人的叫聲,卓卡丁轉過頭,看到徐燃那張欠扁的臉。
  徐燃已經長成一個陽光健氣的青年,明眸皓齒,雖沒有卓卡丁那麼精緻,可也算得上帥氣凌人了。這麼多年,一直跟在卓卡丁的後面,明明是平起平坐的兩個人,現在弄得像個小奴隸一樣。
  「你怎麼認出我來了?」
  徐燃摘掉卓卡丁臉上的鬍子,還有紅得發紫的爆炸頭,又用手將他臉上的斑點擦乾淨,笑呵呵地說,「你傻不傻啊?咱們學校需要這樣喬裝打扮的人除了你還有誰啊?你這不是存心要人家注意你麼?」
  「啊哈?」卓卡丁眨巴眨巴眼,「你今天還挺聰明。」
  徐燃幫卓卡丁拿過包,問道,「我聽說你打算寄宿了是麼?」
  「對。」卓卡丁慢悠悠地朝前走著。
  徐燃心裡偷著樂,卓卡丁寄宿了,就等於自己寄宿了,以後相處的機會就更多了。
  兩個人正走著,卓卡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
  一段時間的靜默。
  「我已經說了,東西我自己準備好了,不用你們再運過來了。寢室我也找好了,不需要再另作安排,我的話你聽不明白麼?」
  看著卓卡丁越來越不耐煩的臉,徐燃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問道,「是不是有你爸爸派人給你送寄宿的行李物品了?」
  卓卡丁沒說話,但是看眼神已經確認了。
  「你知足吧!我爸爸有你爸爸的一半就好了,每天特意跑來接送你,你卻要自己打車回去,週末還會親手做菜給你吃,我爸爸連廚房都沒進過……」
  說著說著,徐燃就發現卓卡丁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趕緊打住。
  不遠處跑來一個女生,小臉紅撲撲的,笑得像個大蘋果。
  「卓卡丁,我喜歡你。」
  這是低年級的學妹,今年只有十五歲。
  卓卡丁看了看女生手裡的信封,面無表情地說:「我數到三,從我面前走開,一、二……」
  小學妹先是一愣,而後看到卓卡丁凶悍的目光,一邊哭一邊跑著離開了。
  「你至於麼?」徐燃故意在一旁說。
  卓卡丁哼了一聲,「我討厭女人。」
  討厭女人?……徐燃的嘴角流露出不自覺的笑容,討厭女人?是不是就代表……
  下午最後一節課,徐燃的眼神一直往卓卡丁身上瞟,等卓卡丁看過來,他又趕緊轉過頭裝作在幹別的。
  終於,卓卡丁發現了徐燃的異常。
  一本書砸到了徐燃的頭上。
  徐燃轉過頭,一臉無辜地問,「為什麼砸我?」
  「你說呢!」卓卡丁瞪圓眼睛。
  徐燃先是沉默了一陣,而後試探性地問,「丁丁,你一個人睡覺會不會害怕?」
  「我一直一個人睡啊,從沒害怕過。」
  「那……你一個人住,會不會孤單啊?」徐燃又問。
  卓卡丁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不如我們兩個人定一間大些的寢室算了。這樣一來你有個伴,我也能從家裡逃出來了。真心話,我確實不想住在家裡了,處處受人約束。」
  「那你住在我對面的寢室吧!」卓卡丁回答得很乾脆。
  徐燃青筋處跳了跳,卓卡丁,你對我真「好」……
  放學時間到了,卓卡丁收拾書包,徐燃在旁邊沒話找話說。
  「我覺得,你爸爸今天一定會來看你的。」
  卓卡丁很果斷地回道,「不會。」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如果我輸了,我自習課的時候走上講台,喊三遍我是傻子。如果你輸了,你就要答應我住進你的寢室陪你,你覺得怎麼樣?」
  「你肯定輸。」

  第109章
  貴族學校,連寢室都像殿堂一般。
  卓卡丁預定的這間寢室,足足有兩百多平米,裡面各種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定過之後卓卡丁就後悔了,他現在靠賣字畫和幫人家做設計掙錢,所有的花費均是自己承擔,定了這麼一套房子之後,手裡的零花錢又所剩無幾了。
  其實他沒想要這麼大的房子,只要一間小臥室就足夠了。
  學校建在海邊,卓卡丁的臥室也對著大海,拉開窗簾,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海灘。
  天色已經漸沉,卓卡丁一個人坐在床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我猜你爸爸今天晚上一定來看你……
  徐燃的話又飄蕩在卓卡丁的耳朵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異常的焦躁,不明白是期待著這一刻還是想躲避。
  拿起手機,撥了卓陸的號碼。
  電話在停留兩秒鐘之後被接起。
  「丁丁,怎麼了?」
  「晚上不要來看我!」
  卓卡丁硬生生地說完這句話,就氣鼓鼓地按了掛斷。掛掉電話之後又覺得自己很可笑,他說了會來看我麼?我幹嘛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羞憤之餘,卓卡丁竟把手機摔到了地上,再撿起來時手機已經不亮了。
  什麼破手機!
  卓卡丁扔掉自己辛苦賺錢買來的手機,顧自躺在床上生悶氣。
  卓陸就站在離卓卡丁不遠的地方,靜靜地觀察著窗邊的小兒子在那裡悶悶不樂的。他為什麼不高興了?是因為在寢室住不習慣麼?還是哪個同學惹他不高興了?或者是剛才和自己通話的原因?……
  「卓總,要不要進去?」
  司機看到卓陸冷峻的臉上難得幾分柔和。
  「不必了!」
  這麼多年來,卓陸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去瞭解卓卡丁的情況,卓卡丁總是將兩個人之間劃開一條明顯的界限,一旦卓陸邁過去了,卓卡丁就會條件反射地跳到更遠的位置。
  所以,在接到卓卡丁警告的電話之後,卓陸已經走到了卓卡丁的窗前,仍舊要無奈地折返。他甚至不能告訴卓卡丁,屋子裡的所有傢俱和裝飾都是自己花錢弄的,他的房租,自己也出了大半。他怕自己說了,卓卡丁會冒然地搬出去。他寧肯露宿街頭,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的一份愛,他覺得那只是施捨。
  再次撥通卓卡丁的電話,想說些叮囑的話,結果,電話打不通了。
  卓卡丁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之後,走到窗戶前,將窗簾拉上。
  卓陸被徹底擋在了外面。
  直到卓卡丁屋子裡的燈光黯淡了,卓陸才起身離開。
  真是人性化的設計……卓卡丁心裡念叨著,他喜歡睡覺的時候開著燈,燈光是淡淡的橘黃色,整個屋子都可以被照亮,又不至於晃眼。
  即便臥室的氛圍和家裡幾乎一樣,卓卡丁還是有些不適應。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都是徐燃的那句話,我覺得你爸爸晚上會來看你。
  打完電話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門口什麼響動也沒有。
  估計不會來了,徐燃輸定了……卓卡丁強擠出來一個笑容,發現自己贏得好不痛快。
  兩個半小時過去,卓卡丁還是睡不著,於是打開了電視。
  電視台被鎖定在了財經頻道,鏡頭裡忽然出現卓陸的身影,一閃而過。
  「作為丁苑集團的董事會主席,卓陸今天參與了10號碼頭的競標活動,並以絕對的優勢壓倒競爭對手,獲得10號碼頭的發展經營權……」
  現如今,徐鷹正在從航海領域慢慢登陸,而卓陸也從房產領域開始延伸到海上的爭奪戰之中,競爭越來越激烈。卓陸占的是人脈和地域的優勢,發展勢頭迅猛,而徐鷹則是佔據了資金的優勢,收購了港運集團之後,沒兩年就徹底奪去梁家在航運業的壟斷地位,年年收益甚豐,飛鷹集團已經成了財大氣粗的代名詞。
  卓卡丁掐指算了算,再拿下10號碼頭,丁苑集團就掌控了香港1/3碼頭的經營權。
  這段時間,卓陸又有的忙了。
  卓卡丁長出一口氣,看看表,又過去半個小時。
  耐著性子繼續看,20分鐘之後,有人敲門。
  卓卡丁飛速地從床上跳起,光著腳走到門口,開門的前一秒,還在用力壓抑自己興奮的情緒。
  「請問這是卓卡丁的房間麼?」
  卓卡丁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目光已經徹底黯淡了。
  「這是你定的夜宵。」
  卓卡丁訥訥地哦了一聲,開門讓服務小姐把夜宵端了進去。
  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牛腩飯,一邊往外面挑牛肉粒,「什麼破飯,一點兒都不好吃,一點兒都不好吃,真掃興!」
  扔掉吃了沒幾口的夜宵,卓卡丁振臂高呼,「我自由了,我好開心,我今天晚上可以通宵上網了,我再也不用受別人的約束了!」
  「我好開心……」卓卡丁越喊越沒勁,最後小臉徹底垮下來,坐在床邊盯著洋鐘發呆。
  已經四個小時過去了,馬上就要十二點了,我這是在折騰什麼?
  哼!……
  臨睡前,卓卡丁狠狠朝門口瞪了一眼,拉起被子蒙住了臉。
  第二天上課,徐燃發現卓卡丁的臉色很不好。
  「對了,昨天你爸爸有沒有來看你?」
  卓卡丁哼了一聲,沒再搭理徐燃。
  「哈哈哈……我說對了吧,你爸爸一定來看你了,你輸了,輸了就要讓我搬進去。」
  卓卡丁怒視著徐燃,想開口說卓陸沒去,忽然又說不出口。不知道自己怕什麼,似乎寧願徐燃搬進去,都不願意承認昨晚卓陸真的沒有來。

  第110章
  一年一度的香港中學生游泳比賽。
  去年的比賽上,卓卡丁就奪得了金牌,而且打破了之前比賽的最好記錄,今年他也參加了,同樣成為比賽的熱點人物。卓卡丁參賽,用的是徐燃的名字,他不過像證明一下自己,所以盡量避開身份給他帶來的不便。
  決賽馬上就要開始,卓卡丁開始在岸邊做著準備活動,徐燃則在一旁甘心做他的助理。
  「我去衛生間,你在這裡等我。」
  卓卡丁說著,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卓陸就坐在觀眾席的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照理說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可卓卡丁天生有一雙敏感的眼睛,馬上就要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還是瞥到了那個身影。
  他怎麼知道我今天比賽?
  卓卡丁一邊走一邊朝觀眾席上望著,忽然腳底一滑,猛地跌倒在地。
  想爬起來的時候,忽然覺得手腕無法撐地,糟糕,一定是扭到了。卓卡丁勉強坐起來,發現腳腕也在隱隱發痛。
  真是倒霉,竟然在那個人的面前出糗。
  卓陸很快從觀眾席走了下來,到了卓卡丁的身邊,蹲下身來望著他,「怎麼了?」
  溫柔的視線投過來,卓卡丁避開了雙眼。
  「沒事。」
  卓陸打電話聯繫了比賽的負責人,要求他馬上把醫生找過來,自己則把卓卡丁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過一會兒,醫生走過來,幫卓卡丁上了點兒藥,簡單地包紮一下,告訴卓陸,「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徐燃這時也走了過來。
  「丁丁,你怎麼了?叔叔,你也在?」
  卓陸淡淡地應了一聲。
  卓卡丁不管身上的疼痛,起身要朝賽場上走去,「我得去比賽,我聽到廣播裡報我的名字了。」
  卓陸一把按住了他,「不許去。」
  卓卡丁討厭卓陸這種霸道的語氣,於是更加較真,「我非去不可。」
  徐燃在一旁打圓場,「那個,廣播裡叫的是我的名字,我過去檢錄就可以了,丁丁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卓卡丁還想說話,徐燃已經走遠了。
  「崇陽,你把車開到門口,一會兒我把丁丁帶回家。」
  「我不要回去,我下午還有事。」
  「你有什麼事?」卓陸問。
  卓卡丁想了想,說道,「我下午還得去練舞蹈,快考試了。」
  「你覺得你這個樣子還能跳舞麼?」
  卓卡丁動了動嘴唇,沒說什麼。
  卓陸打橫抱起卓卡丁,朝門口走去。
  途中經過觀眾席,人們立刻投來詫異的目光,卓卡丁臉發燒,不停地掙扎著,「放我下來,別人都看著呢。」
  「我抱自己的兒子,別人看著又怎麼樣?」
  卓卡丁的心砰砰亂跳,他回憶上一次卓陸抱自己,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記得這個懷抱有多溫暖,陪伴自己度過了多久的年幼時光。
  「徐燃,31秒,又一次打破上屆游泳比賽該項目的記錄……」
  卓卡丁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旁,心裡不知道多憋屈。以前徐燃陪著自己游泳的時候,明明就是菜鳥一個,現在竟然……原來都是耍我的……
  晚上,卓卡丁在家裡洗澡,打算洗完澡,就回學校住。
  浴室裡霧氣瀰漫,卓卡丁頎長優美的身體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圓圓滾滾了,這麼多年他每天都在堅持運動,閒暇時間除了打工,就是游泳、棒球、跳舞、武術……再也不會跑到健身房取出一瓶可樂就偷跑出來了。
  他努力做到,讓卓陸對自己無話可說。
  那只被扭傷的手腕活動不便,卓卡丁只能用一隻手搓著身子,想起小的時候,坐在浴缸裡和卓陸開那樣的玩笑,卓卡丁的臉一陣陣發燙。
  今天他竟然去看我的比賽了,而且看我受傷,把我抱了回來。
  想到卓陸寬厚的肩膀和溫暖的懷抱,卓卡丁的目光有些朦朧……
  忽然,看到了身下一個小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不是吧?
  卓卡丁傻了,他竟然想到這些事情,就……難道是我剛才發呆,手一直搓著這個地方,就有感覺了?卓卡丁盡量找一個讓自己能接受的理由。
  想用盡量快的時間讓自己發洩出來,因為浴室的門沒關,卓卡丁害怕卓陸會突然闖進來。雖然這麼長時間以來,卓陸從未進過他的浴室。
  卓陸在外面喝茶聽音樂,看看表,卓卡丁已經待在裡面很久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卓陸想到卓卡丁白天受傷的事情,心裡一陣發緊,猶豫了一下,還是朝浴室走去。

  第111章
  推開浴室的門,裡面的一切令卓陸的目光有些凝滯。
  卓卡丁頎長的身子籠罩在霧氣之中,雪白通透,而他的胸口和臉蛋卻在微微泛紅,手握在那個已經發育了的地方,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已經動情了,而且得不到很好的釋放。
  奇怪,為什麼怎麼弄都覺得不舒服?卓卡丁正著急的時候,忽然瞥到了門口的身影。
  像是被人抓到的小偷一般,手迅速從身下離開,臉色通紅,下身的那根小東西已經微微翹起。
  他怎麼會進來?他看到了?我……我沒臉見人了……卓卡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卓陸卻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直接朝卓卡丁走了過來,到了他的跟前站定,目光柔和地看著他。
  卓卡丁閉著眼睛,身子微微顫抖著,等著接下來的耳光。
  不料,卓陸的手,卻伸到了卓卡丁的身下。
  情動的地方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卓卡丁慌亂之餘,感覺莫大的快感朝自己襲來,卓陸的手還沒動,他就嗚咽出聲。
  「你這樣緊張是發洩不出來的。」卓陸一邊說著,一邊活動自己的手,打算為卓卡丁解除痛苦。
  卓卡丁的腰立刻弓起,反覆去推搡著卓陸的手,但嘴裡那依依呀呀享受的聲音,顯然將這個動作帶上了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
  卓卡丁的小傢伙在卓陸的手裡越漲越大,粉紅色的樣子一看就是未經情慾的孩子,在卓陸的手裡一跳一跳地十分可愛。
  卓卡丁的臉扭到別處,手指緊緊攥著,嘴裡想掩飾的呻吟聲總是伴著水流猝不及防地飄出來,給那些白色的小氣泡都染上了粉紅色的光暈。
  「身體放鬆。」卓陸說著,俯下身去吻卓卡丁胸口的兩點。
  卓卡丁立刻揚起漂亮的脖子,性感在鎖骨在卓陸的眼前越發凸顯。
  很快,卓卡丁就覺得一股股的熱流湧向自己的小腹,他狠狠抓著卓陸的肩膀,牙縫裡擠出哼吟聲,「不要……不行……我受不了……」
  卓陸像是聽到了暗示聲,加速了手裡的動作,親眼目睹了孩子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次成長。
  卓卡丁的臉頰上一層紅暈,呼吸還在慢慢調整著,可那彆扭的樣子卻怎麼都轉不過來了。
  卓陸看著卓卡丁緋紅的臉頰別到了一旁,流光溢彩的大眼睛裡面還透著幾分慌亂,薄薄的雙唇始終緊緊閉著,一句話都不說。丁丁長大了,卻依舊這麼可愛。
  晚上,送走了卓卡丁,卓陸靠在床頭看著書,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口乾舌燥,他下床去喝水,卻在倒水的過程中,想到了卓卡丁那張誘人的小臉。
  卓陸此刻有些不清醒,他記得以前自己在情動的時候,腦海裡出現的都是十幾年前那個人的影子,丁丁雖然與他極度相像,可是卓陸清晰地記得,那個人是黑色的大眼睛。
  而現在自己的腦子裡想的人,他的眼睛卻是藍色的。
  難道我對自己的兒子有了想法?
  意識到這可怕的念頭,卓陸趕忙喝了幾口冰水,覺得無法壓抑身下蠢蠢欲動的熱情,卓陸又去了衛生間,打開噴頭,任涼水在自己的身上澆濯著……
  回到寢室,卓卡丁的腦子還處於不清醒的狀態。
  徐燃剛沐浴完,看到卓卡丁呆呆地坐在床上,趕忙走過去問道,「丁丁,你的腳怎麼樣了?手腕呢?還有沒有大礙?」
  卓卡丁一句話不說,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徐燃見卓卡丁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趕緊蹲下身和卓卡丁道歉,「丁丁,我以前陪你游泳,之所以不好好游,是為了給你增加信心。今天雖然是用我自己的名字參賽,也不能給你丟臉對不對?所以我才拚命游的。沒想到竟然還打破了紀錄,嘿嘿,應該是運氣吧,我記得我平時從沒游過這麼快……」
  卓卡丁根本沒聽到徐燃在說什麼,直接拉開被子,躺了進去。
  「丁丁啊,你別生我氣了,你和我說句話成不成?」徐燃有些著急了。
  卓卡丁卻用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支起了腦袋,靜靜地看了徐燃一會兒,問道:「徐燃,你自慰過麼?」
  徐燃的腦袋一下爆炸了……天啊!!好……好曖昧的問題……
  不住地點頭,「咱們都這麼大了,這應該很正常。」
  「那你的性幻想對象是誰?」
  麻煩你,不要這樣直言不諱地問我,我怕我控制不住,會直接在床上給你答案。
  「徐燃,你怎麼流鼻血了?」
  徐燃這才回過神來,趕忙用手擦了擦,可不是麼?
  「呃,可能上火,我去洗洗。」
  徐燃嗖地一下鑽進了浴室。
  用涼水不停地沖洗著鼻子,徐燃的身體還在發燙,腦子裡不停地出現卓卡丁絕美的面孔,耳朵裡飄蕩著卓卡丁剛才那些限制級的問題。
  天天天天天啊……我竟然就這麼硬了……

  第112章
  整整一夜,卓卡丁都在回憶浴室裡的場景,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一會兒,身下就開始激動,用手笨拙地去弄,卻怎麼都沒有之前的感覺,雖然最後也釋放了,可舒服的程度卻大大降低了。
  他為什麼要幫我做這件事?
  卓卡丁望著天花板,胸脯還在一起一伏。
  難道他對我有那種意思?卓卡丁一邊想著一邊自我催眠,不可能的,他是我爸爸,他或許只是想教教我;如果他真有那種想法,他為什麼不把我留下來呢?……
  可是卓卡丁又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似乎家長都很避諱,而卓陸今天是主動進自己屋子的。
  糾結來糾結去,卓卡丁始終沒有答案,他又不敢主動向卓陸問及這件事情,所以只能這麼憋著。
  迷迷糊糊的,再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
  卓卡丁剛走出寢室的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卓陸,在這一刻,卓卡丁的心裡還是透著幾分歡喜的。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是微微翹起的嘴角出賣了他內心的小小悸動。
  「我來看看你的腳,沒有大礙了吧?」
  卓卡丁搖搖頭,「沒事了,不用擔心。」
  「我來把藥送給你,明天是週末,晚上回家吃個飯吧,我讓余崇陽來接你。」
  卓卡丁破天荒地點了點頭。
  看到卓卡丁今天如此溫順,卓陸的心情也變好了許多,他寵溺地注視了卓卡丁良久,開口說道:「如果沒有大礙,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就這麼走了啊?……卓卡丁顯得有些失望。
  卓陸捕捉到了卓卡丁臉上微妙的變化,心裡微微一動,問道,「怎麼了?還有事麼?」
  「沒有。」
  卓卡丁冷冷撇下一句,一瘸一拐地朝教室走去。
  卓陸剛想離開,忽然又看到一個人從卓卡丁的寢室走出來,一身邋遢,頭髮還沒梳,不停地打著哈欠。
  看到卓陸,徐燃先是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叔叔。」
  卓陸對徐燃再熟悉不過,只是沒料到徐燃竟然和卓卡丁住在一起,這件事卓卡丁根本沒有和他講,卓陸這幾天有些忙,一直沒過來看卓卡丁,所以對這一切並不知情。
  意識到卓陸的視線並非善意,徐燃趕忙抽身,「叔叔,我去上課了」
  說著,一邊喊著丁丁的名字,一邊朝卓卡丁的身影追去。
  卓陸望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嬉笑著走遠,忽然覺得周圍的光線變得如此刺眼。
  晚上,余崇陽來接卓卡丁。
  卓卡丁坐在後面的位置上看漫畫書,看膩了把書扔到一旁,靜靜地看著前面開車的余崇陽,問道,「余叔,你為什麼不結婚?」
  余崇陽微微一滯,而後笑道,「沒有合適的。」
  「可是你已經三十多歲了,照理說早該成家了。」
  「你爸爸不是也一直單身麼?」
  這句話,正中卓卡丁的下懷,他就等著余崇陽說出這句話,然後理所應當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爸爸為什麼一直不再婚?難道他沒有喜歡的人麼?」
  「有。」
  卓卡丁的神經一下繃緊,「是……誰?……是我的媽媽麼?」
  「不是。」余崇陽很直白地否定了卓卡丁的話。
  卓卡丁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如果卓陸這麼久沒結婚,不是因為懷念前妻的話,肯定是因為自己了。即便這樣,卓卡丁仍舊想要證實一下。
  「那是誰?」
  余崇陽頓了頓,不緊不慢地說,「這件事,我也不太確定,我只是在你爸爸一次喝醉之後偶然聽到的。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你爸爸和你媽媽也沒有認識。我只是依稀從他的嘴裡得知,他深愛著一個人,那個人離開了他,他很傷心。後來你爸爸對你媽媽一見鍾情,我想就是因為她和你爸爸心愛的那個人長得很像吧……」
  一句句看似隨意的話,卻像是萬斤巨石壓在了卓卡丁的心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原本還自戀地以為,他爸爸之所以不再婚,是為了他著想。原來他爸爸心裡一直藏著一個人,才會讓他獨孤這麼多年。
  「我大概也就瞭解這麼多,你可以求你爸爸自己告訴你,或者求他把小木房子裡的木匣子打開,那裡面藏著你爸爸所有的秘密。」
  余崇陽的一番話,徹底敲醒了卓卡丁。他一直以為那個小木房子是卓陸專門送給他的,原來是為了緬懷故人,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卓陸一直不讓他動那個木匣子。
  虧我昨天還會冒出那麼可笑的想法?幸好……幸好我沒有放在心裡,卓卡丁雙拳緊握,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朝余崇陽說:「余叔叔,麻煩你再把我送回學校吧,我想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
  「你不回去了?你爸爸今天特意下廚做飯給你吃。」
  卓卡丁咬著嘴唇,兩邊的臉頰有些鼓,「不用了,你去吃吧,我沒這個口福了。」
  車頭調轉,卓卡丁氣洶洶地回了學校。

  第113章
  「徐燃,我們搬到一個屋子住吧!」
  聽到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徐燃先是一愣,而後抖著嘴唇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嗯。」卓卡丁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徐燃一激動,抱著卓卡丁在屋子裡轉了無數個圈,停下來的時候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倒在茶几底下,即便這樣,仍然樂不可支。
  卓卡丁甩給了徐燃一個酷酷的眼神,「幼稚!」
  卓卡丁的屋子裡本來就有兩張大床,現在徐燃搬進來,屋子顯得有人氣多了。徐燃為了博取卓卡丁的好感,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碼放得井井有條,還幫卓卡丁把他的地方收拾乾淨。
  「哇,你的床單底下也塞襪子啊!」徐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舉著卓卡丁的襪子在那裡反覆搖晃。
  卓卡丁皺緊眉頭,朝徐燃大吼,「給我放下。」
  徐燃不僅不放,還繼續去搜查卓卡丁的東西,想看看卓卡丁的床單底下還藏著什麼寶貝。
  「喂,這個不許打開!」
  卓卡丁衝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徐燃已經打開了那個小書夾。
  書夾裡面,是卓陸的照片。卓陸不喜歡照相,所有相片均是卓卡丁偷拍的,自從柯雪的鬧劇結束後,卓卡丁把那些相片都鎖進小櫃子裡面,只留了這麼一張帶在身上。
  「你不是和你爸爸的關係不好麼?怎麼還把他的照片帶過來了?」
  卓卡丁沉著臉,搶過了徐燃手裡的照片,悶悶地說,「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拿過來的,後來就忘了,沒拿回去。」
  徐燃見卓卡丁的臉色有些怪異,心裡存了很久的疑問,忍不住問了出來。
  「丁丁,你為什麼總和你爸爸過不去?」
  「誰和他過不去了!」卓卡丁擰著眉頭,「我就是看不慣他而已。」
  徐燃根本沒聽卓卡丁在說什麼,只是單純地覺得,卓卡丁賭氣的樣子真可愛啊!
  「他傷害過我,你不會懂的。」
  「什麼傷害啊?」徐燃的興致被勾起,他很喜歡打聽別人的家事。
  看著徐燃那八卦的樣子,卓卡丁真心氣憤,斜了一眼徐燃之後就進了浴室。
  二十分鐘後……
  「徐燃,你幫我把浴衣拿進來,就在櫃子裡面疊放著。」
  徐燃只覺得喉嚨裡有一團火在燃燒,渾身上下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他在櫃子裡面狂翻一通,終於找到了浴衣,繼而朝浴室奔去。
  進了浴室,眼前的一幕讓徐燃不停地深呼吸,一定要挺住,不能流鼻血,我絕對不能這麼沒出息!下面的這個小東西,你怎麼又不聽話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卓卡丁已經走出了浴室,徐燃還在那裡唸經一樣地自我暗示著。
  第一天和卓卡丁住在一起,一定要規矩一點兒,肉要燉熟了才美味,我不能這麼心急。
  「徐燃,你為什麼背對著我?」
  「因為我正對著你,我會失眠。」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徐燃轉過身子,趕忙找了一個話題岔了過去,「那個……丁丁,剛才你和我說你爸爸傷害了你,到底是什麼事啊?你能告訴我麼?」
  這次輪到卓卡丁把身子轉了過去,「不說!」
  這一轉,對徐燃的刺激更大了,卓卡丁的屁股,為什麼那麼翹挺?難道說練舞蹈的人身材都那麼好麼?看那樣子摸起來一定很有彈性……
  「這是我心裡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卓卡丁的語氣透著幾分悲傷。
  徐燃趕緊把思緒轉了過來,拿出一副知心哥哥的語氣勸道,「說出來吧,說出來你心裡會好受一些。」
  卓卡丁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似乎只有徐燃這個朋友。他心頭的這個秘密,憋了許久,都快腐爛變質了,仍舊待在那個壓抑的角落裡。
  今天拿出來透透氣,或許能煥然一新,提醒自己勿忘恥辱。
  「因為他打過我的屁股!」卓卡丁一字一頓地說。
  五秒鐘之後,屋子裡響起徐燃欠扁的笑聲。
  「丁丁啊!我該咋說你……」徐燃笑得面部糾結,「你七歲的時候,就達到了成人的心智水平,現在你十六歲了,卻縮回了孩子的智商,難道你這麼多年是倒著長的?哈哈……」
  「滾出去!」卓卡丁惱羞成怒。
  徐燃見情勢不對,趕忙說客氣話,「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勸你想開點兒,我小的時候不知道被我爸爸揍了多少次,我要是像你這麼記仇,我爸爸現在都被我殺了!!」
  「你根本不懂!」卓卡丁氣洶洶的。
  徐燃擺著手,「對對對,我什麼都不懂,丁爺饒了我吧。」
  「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小奴隸!」卓卡丁說著就朝徐燃撲了過來。
  徐燃眼冒桃心,這豈不是太幸福了!

  第114章
  卓陸已經兩個星期沒有逮到卓卡丁的人影了。
  白天,卓卡丁不再去跳舞,也很少見他去健身,專門為他建的游泳館此刻顯得無比冷清。卓陸看著藍色的池水,想著卓卡丁在裡面像條小魚一樣輕盈自在的身影,陷入一陣遐思。
  他最近到底在做些什麼?
  余崇陽最明白卓陸的心思,見他難得擠出一些時間來看兒子,結果又是空手而歸,心裡都替他憋屈。他知道卓陸一直對卓卡丁心存愧疚,不敢再像小時候那樣去管教卓卡丁,甚至連句狠話都說不得。可總是這樣下去,父子兩個人之間的那道距離什麼時候才能拉近。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和丁丁相處。」
  身後忽然響起來的聲音讓卓陸的臉色變了變。
  「這麼多年,我看著丁丁一點一點長大,他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你,其實並不是討厭你,而是在心裡畏懼你。你該做的,不是默默地去疼愛他,而是應該把你的態度明朗化。或許丁丁不是想讓你小心翼翼地去守護他,而是像兒時那樣霸道地將他留在身邊。」
  「你覺得,他還有可能像小時候那樣粘著我麼?」卓陸第一次對人敞開心扉,「我現在腦海裡,還是丁丁小時候的模樣,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會看到一個摔倒之後滿臉委屈的孩子撲到我懷裡的情景。」
  「或許孩子長大,對於父母而言是殘忍的。」
  對於卓陸而言,意味著更多。
  他無時無刻不想把卓卡丁揉在懷裡寵著,像卓卡丁小時候一樣,想和他親近就和他親近,想板著臉教訓他就板著臉教訓他,想哄著他睡覺就哄著他睡覺,儘管丁丁已經長大了,可在他眼裡總是孩子……
  「其實丁丁並沒有長大。」余崇陽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我是一個旁人,最能看清你們的關係。我覺得,丁丁絕對不是想離開你,他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讓你強行把他留在身邊,他想知道在你心中的重要性。有時候,一個人想要確定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往往都採用傷害的方式,他希望從你不捨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慰藉。」
  卓陸沒有繼續開口。
  余崇陽接著說道,「當他受傷時,在你面前刻意偽裝出來的堅強,其實是為了讓你識破,然後好好安慰他。同樣,當他做錯事,或者做一些很荒唐的行為,並不是想讓你無條件地包容他,而是純粹地想引起你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他這段時間之所以對我避而不見,也是為了讓我費盡心思去找他?」
  「你真有悟性!」余崇陽玩笑地勾了勾嘴角,「每個孩子都喜歡躲貓貓的遊戲,他們最歡喜的不是別人遲遲找不到他,而是別人費盡心思找到他的那一刻。」
  卓陸很受啟發,眼睛望著余崇陽,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余崇陽甚少從卓陸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心裡翻江倒海,卓總啊!平時我說出那麼出色的建議時,都沒見你有什麼表示,現在說了這麼幾句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你竟然……你是被丁丁荼毒多深啊?!
  ……
  「好累!!」徐燃呼呼喘著粗氣,在一家商場外面的公共椅子上休息著。
  卓卡丁卻仍舊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快走啦!還有兩身衣服就大功告成了!」
  「天啊,你還要買?!」
  徐燃看著地上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一樣的購物袋,心裡一陣陣發冷,最近卓卡丁是怎麼了?每天都拉著自己逛街不說,還買一大堆廉價的衣服!!最讓他痛苦的是,他最討厭逛街,尤其是來這些人潮擁擠的大市場買,簡直和打仗一樣,卓卡丁卻樂此不彼。
  本來,徐燃覺得能和卓卡丁出去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可以幫他挑挑衣服,看到他穿著一件漂亮的衣服,自己心裡也會很開心。可人家卓卡丁根本不試,直接把買衣服當成任務一樣,腳底飛快地穿梭在各個櫃檯前,拿起一疊衣服就去付賬。
  有這個錢,為什麼不去買個手機,免得我下午總是聯繫不上你!
  「你先等等,我給家裡的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幫忙把這些衣服先運回去。」
  卓卡丁買了一杯飲料,站在一個櫃檯前面喝著,無視周圍無數花癡小靚妹的目光,神情無比淡定。
  「啊啊……你是不是……那個卓丁丁?」一個年紀與卓卡丁相仿的女學生喊出了卓卡丁的藝名。
  卓卡丁打掉她抓著自己的手,冷冷回道,「不是,你認錯了。」
  「不可能,好像啊!!」
  「他是黃頭髮,我是黑頭髮,他是藍眼睛,我是黑眼睛,你看清楚了。」
  說完,卓卡丁扭頭離開。
  這次他聽徐燃的話,沒把自己裝扮得那麼怪異,只是戴了副美瞳,染了個頭髮,戴了個帽子,可仍然避免不了遇到那種上街就為了看人的異類。

  第115章
  「好了,東西都運回去了,你還要買麼?」徐燃額頭已經滲出汗珠。
  卓卡丁注意力被不遠處一個戴著墨鏡的人分散,他剛才逛街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個人似乎總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像是專門來監視自己的。
  「可惡!……」卓卡丁擰起眉毛。
  徐燃以為卓卡丁在罵自己,眼睛募地瞪大,問道,「丁丁,我怎麼你了?」
  「沒說你。」卓卡丁瞪了不遠處的人一眼,「我在說那個戴墨鏡的男人,跟了我們一上午了。」
  徐燃的朝那個男人看去,目光瞬間變冷。
  一分鐘之後,徐燃走到那個男人面前,與那個男人廝打起來。那個男人開始根本沒把徐燃放在眼裡,結果交手了才發現,這小子竟然會些拳腳功夫。
  畢竟年齡和力量方面這個保鏢都佔有絕對優勢,徐燃和他扭打起來,雖然不吃虧卻也沒佔到便宜。
  卓卡丁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的小奴隸也是他的家人啊,怎麼能任一個陌生人這樣欺負?
  於是衝過去,聯手徐燃,將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打得徹底沒有還手之力。
  其實卓卡丁心裡明白這個保鏢是誰派來的,從自己出手到現在,那個保鏢沒再還一次手,足以顯示他的身份。
  「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徐燃拽起保鏢的領子,臉色凶狠地質問道。
  保鏢不說話,冷眼看著徐燃。
  徐燃是何等厲害角色,看到保鏢這副樣子,伸出拳頭直擊保鏢的面門,卓卡丁拉了徐燃一下,徐燃的力度收了不少,仍舊把保鏢打成了五眼青。
  卓卡丁很瞭解徐燃,他雖然對自己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在殘暴方面,他繼承了他父親的所有「優點」,打人以打死為目的!
  「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不行,我一定要問出來。」徐燃露出懾人的目光。
  卓卡丁生怕徐燃把這個保鏢打死,於是冷著臉說道:「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我可走了。」
  徐燃惡狠狠地放開保鏢的衣領,「別再讓我看到你。」
  說完,把頭扭向卓卡丁,立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目光中透著幾分可憐,「好了,我回去還不成麼?別生氣了!」
  余崇陽和卓陸兩個人在高爾夫球場。
  休息間隙,余崇陽接了個電話,掛斷之後一臉無奈的笑容。
  「怎麼了?」卓陸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看著卓陸難得放晴的臉,真不忍心說出事實來打擊他。
  「我不是派人去跟蹤丁丁麼?終於有些眉目了,原來丁丁是和徐燃去逛街了。可憐我的下屬,竟然被徐燃發現,差點兒打殘了。」
  「他們兩個去逛街?」卓陸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余崇陽試探著刺激卓陸,「是啊,阿虎今天跟蹤他們一天,結果被發現。阿虎本來身手不錯,誰想竟被兩個小孩子打了。」
  「丁丁也動手了?」卓陸有些不敢相信。
  「對,最開始是徐燃教訓阿虎,丁丁大概是怕他吃虧,自己也上去幫忙。阿虎不能朝丁丁動手啊,所以今天算是倒霉了,我回去得給他立個一等功。」
  卓陸半點兒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卓卡丁竟然幫徐燃出手打人,他們還住在一起。而且據他觀察,他們現在還搬進了一個屋子。
  卓陸的心裡十分不痛快,這種不痛快來的莫名其妙。
  「我覺得啊,你就直接去問丁丁好了。他最近課也不上,每天玩失蹤,竟然就是和徐燃出去逛街,你這個父親也該出面管管了吧?!」
  ……
  「丁丁,你的手腫了!」
  徐燃自己的脖子上一道血痕,右臉頰一片青紫,嘴角也開裂了,竟然還攥著卓卡丁的手一臉心疼的表情。
  卓卡丁心裡有些動容,說實話,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徐燃可有可無,沒了無非是少了個小跟班、小奴隸,今天看到他這樣為自己拚命,心裡很感動。
  「謝謝你,徐燃。」
  卓卡丁忽然就抱住了徐燃,在他的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口。
  徐燃還來不及激動,就瞥見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

  第116章
  徐燃站起身,朝卓陸打了聲招呼,「叔叔。」
  不管怎麼樣,徐燃都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剛才這一幕,發生在兩個男孩之間確實很不雅。況且他的確對卓卡丁有這種心思,任何一個父親都會無法接受吧。
  「你出去!我有話和丁丁說。」卓陸冷冷地開口。
  卓卡丁忽然站起身,像是故意作對一般地拉著徐燃,朝卓陸說:「為什麼要讓徐燃出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情他都清楚,我們說什麼他都不用迴避。」
  卓陸的眼神對準徐燃,再一次開口,「我讓你出去!」
  徐燃從卓陸的眼睛裡分明看到的是命令,而不是商量。如果換做別人,他絕不會這麼狼狽地走開,但是眼前的人是卓卡丁的父親,他會尊重任何一個對卓卡丁好的人。
  徐燃轉身要走,卻被卓卡丁拉住了。
  卓陸的臉愈發陰沉。
  徐燃拍了拍卓卡丁的肩膀,「丁丁,我還是先出去好了,別強了,他是你爸爸。」
  最後一句話,讓卓卡丁的手募地鬆開。
  徐燃離開之後,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卓陸努力調整自己的臉色,走到卓卡丁的面前,帶著幾分溫柔又摻雜著不可商量的語氣說:「和我回家去住。」
  「為什麼?」卓卡丁執拗的眸子看著卓陸,「我不回去。」
  「必須回去。」
  卓陸已經很少對卓卡丁露出這樣的表情,這些年以來,他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無論卓卡丁做什麼,都是一再地縱容。但是剛才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他,讓他無法再保持慣有的平靜和寬容。
  看到卓陸的眼神,卓卡丁忽然想起了那次柯雪被小糖豆咬,卓陸就是用這副語氣和自己說話。
  「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卓卡丁竟然把屋子裡的一把長尺遞給了卓陸,自己背過身去對著他。
  卓陸所有的意志都在卓卡丁轉過身的這一刻被擊潰,原來過了這麼久,他一直那麼在意。
  卓陸放下長尺,心疼地將卓卡丁擁進懷裡。
  卓卡丁身子一抖,語氣倔強地說道:「如果你再動手打我,我一定不會再敲你的門。」
  「爸爸錯了。」卓陸去吻卓卡丁的臉,。
  卓卡丁心頭無比酸澀,像是多年的委屈,今天終於有了一個發洩出口。
  「爸,小木房子是送給我的麼?」
  卓陸點頭,「是。」
  卓卡丁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凌亂。
  「那裡面的木匣子呢?你可以送給我麼?」
  卓陸沉默。
  卓卡丁狠狠地掐了一下手指,別做春秋大夢了,在他心中,你永遠都不及那個人的份量。
  「你回去吧,我不會搬回家的。」
  卓陸淡淡說道:「那我搬進來,你讓徐燃搬走。」
  「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從我把你的被子搬出去的那刻起,我就沒打算再讓你進我的房間。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我只想讓徐燃跟我住在一起。」
  說著,卓卡丁將卓陸往外推。
  卓陸攥住卓卡丁的胳膊,「你說的是心裡話?」
  卓卡丁死死咬著牙,「對,我說的就是心裡話,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直到把門關上,卓卡丁才感覺到巨大的心痛朝自己襲來。他將屋子裡的東西能摔的全摔了,一邊摔一邊喊著混蛋,直到喊不動了,頹然地坐在床上。
  「丁丁。」徐燃瞧著卓卡丁臥室的門。
  「今天我想一個人睡,徐燃,對不起,你先在外面將就一宿吧。」
  徐燃站在卓卡丁的門外,久久才離去,丁丁,為什麼感覺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你?……
  其後的幾天,卓陸出去辦事,總是選擇那條最擁擠的商業街,即使走遠路,他也要看到卓卡丁。卓陸調來卓卡丁的購買記錄,發現他這麼多天已經瘋狂購置了六十多身衣服。
  而且他每次出行,身後都跟著徐燃。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卓陸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因為他曾經有過這段經歷,他不想讓卓卡丁走他的老路。
  他不想讓卓卡丁受到他曾經受過的一絲傷害。
  「丁丁,去哪裡了?這麼晚還回來。「徐燃無聊地關上了遊戲頁面。
  卓卡丁一邊換衣服一邊說,「和朋友去吃飯。」
  我怎麼不記得你有朋友?看你那美滋滋的樣子,不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飯吧?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總是借口有事出去,肯定是談戀愛了。
  看著徐燃拉著臉站在那裡,卓卡丁走過去,揉著他的臉問道:「怎麼了?小燃燃!」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他從未在自己的面前蕩漾過。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徐燃的眉頭微微皺起。
  卓卡丁打了他的頭一下,「你想什麼呢?我要是有女朋友,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那……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出去打工啊!我的生活費馬上就要沒了,我又不會從家裡要錢,所以這段時間我在幫一個公司做設計,每天下午上班,晚上下班。今天加班,所以晚了。」
  「你的脖子怎麼回事?」徐燃發現了異常。
  卓卡丁一愣,而後笑嘻嘻地說,「公司條件不好,到處都是蚊子,被叮的。」
  徐燃還想再問,卓卡丁已經進了浴室。

  第117章
  去公司上班,還要穿這麼花俏的衣服,一天換一套,難道他是……做那種工作?徐燃一下子就想到了夜總會裡面的xx,再想想他脖子上的印記,徐燃傻了,丁丁不會想不開吧?
  就算為了爭一口氣,也別這麼糟蹋自己啊!
  卓卡丁洗完澡出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那張本來就白皙的小臉,被溫水熏得粉嫩粉嫩的。
  徐燃看到卓卡丁這副樣子,心裡又有些癢癢的。可看到卓卡丁這樣包裹著自己,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他那純潔可人的小丁丁啊,千萬別讓哪個人給佔了便宜。
  「你怎麼了?」卓卡丁發現徐燃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
  聽到卓卡丁的問話,徐燃猛地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朝卓卡丁說:「我不允許你墮落!」
  「啊哈?」卓卡丁一臉莫名其妙。
  徐燃忽然站起身,走到卓卡丁的身邊,一把抱住他了。
  「丁丁,如果你非要這樣賺錢的話,你不如來找我。我保證會疼你一輩子,讓你錦衣玉食,永遠不再為生活奔波。你這樣子,我實在心疼啊……」
  卓卡丁最開始還沒聽明白,後來徐燃的手伸到他的屁股上,他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徐燃,你竟然,竟然把我當成……!!啊啊啊啊……」
  五秒鐘之後,徐燃捂著襠部,呲牙裂嘴地栽倒在地。
  ……
  沒有卓卡丁的家,顯得如此冷清,卓陸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感覺到孩子的氣息了。似乎從他九歲那一年起,他就沒再朝自己笑過,沒再主動說過一句話,甚至沒再主動要過一分錢。
  現如今,他的寶貝,已經徹底搬出了這裡。
  他不再把自己當做他的唯一,他有了朋友,他和朋友住在一起。他們無話不談,他們無比親暱,他們甚至可以在屋子裡親吻擁抱。
  想到那些刺眼的畫面,卓陸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什麼滋味都嘗過了,卓陸站起身,決定把自己的寶貝奪回來。
  他只能屬於自己,他那些親暱的動作和言語只能對自己做出,此時此刻,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了。
  卓卡丁很快就睡著了,而徐燃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他還在琢磨卓卡丁出去打工這件事。為了給自己吃顆定心丸,徐燃決定到卓卡丁的床上一探究竟。
  卓卡丁一般睡覺都很死,而且很老實,一動不動,這給徐燃下手創造了便利。
  到了卓卡丁的床上,徐燃沒有立刻解開卓卡丁的衣服,而是雙手抵在卓卡丁頭的兩側,眼睛直直地卓卡丁的臉。這是怎樣一張絕美的面孔啊,徐燃望著望著就失了神,想不起來自己到卓卡丁的床上是幹嘛來了。
  門靜靜地被推開,眼前的一幕令卓陸血脈噴張。
  徐燃幾乎是騎在了卓卡丁的身上,正要吻下去!
  「住手!」
  兩個字,徹底嚇到了徐燃。
  看著卓陸一步步朝這裡靠近,徐燃傻了,他怎麼這麼倒霉?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卓爸爸到底是商家還是大偵探?為什麼兩次親近都被他趕上了?徐燃一邊哀歎可惜,一邊從卓卡丁的床上跳下去,企圖和卓陸解釋。
  此時此刻,卓陸哪裡還聽得進徐燃的話,抓起他的脖領子,直接提著扔出門外。徐燃現在明白什麼叫相形見絀了,這樣的身手哪還需要保鏢啊!
  除了卓陸最初吼的那一聲和徐燃摔在門外的哎呦一聲,整個屋子沒再發出第二次聲響。卓陸不想吵醒卓卡丁,他知道卓卡丁被吵醒之後心情會很差。而且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徐燃自己在作惡,卓卡丁並不知情,他現在睡得很香甜。
  卓陸抱起卓卡丁,朝外面走去。
  徐燃站在門口,「叔叔,你要帶丁丁去哪?我和你說,剛才是誤會,我看到丁丁的臉上有只蚊子,想幫他打下來……」
  卓陸在徐燃身邊站定,盡量壓低聲音說:「我會找你的。」
  說完,抱著丁丁離開了。
  看著卓陸高大冷酷的背影,徐燃真心覺得,自己這次是完了。
  看著在懷裡安睡的卓卡丁,卓陸一時間忘了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手指撫上卓卡丁的臉頰,滿臉的寵溺。他睡覺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安謐,只有睡著的時候才如此惹人憐惜。
  卓陸的目光順著卓卡丁的臉朝下移,忽然發現了他脖子上的異常。
  卓陸心裡一緊,迅速扯下卓卡丁的睡衣,發現他的脖子和胸口的地方……到處都是吻痕……再往下卓陸沒有看,他怕自己看過之後會徹底地失去理智。
  早上醒過來,看到熟悉的屋頂,熟悉的臥室,熟悉的大床……卓卡丁微微有些驚愕,他怎麼回家了?
  床邊坐著一個人,因為背對著卓卡丁,卓卡丁看不清他的臉色。
  無形的怒氣被激起,卓卡丁坐起身,朝卓陸質問道:「為什麼不經過我的允許,私自把我接到家裡來?」
  卓陸仍舊沒有轉過身,聲音顯得異常冰冷。
  「你身上的吻痕是怎麼一回事?」
  卓卡丁瞬間呆滯,清醒過來後猛地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衣襟已經被打開了。而那遍佈滿身的吻痕,現在還異常清晰。
  卓陸轉過臉對著卓卡丁,凌厲的視線像是兩把刀子直直刺了過來。
  「不要告訴我,你身上的吻痕是女孩子的傑作。」
  卓卡丁沒說話。
  卓陸忽然大吼出聲,「卓卡丁,我現在警告你,離那個男的遠一點兒。他不是什麼善類,他們全家的所作所為你這些年看得清清楚楚。和他交朋友我不反對,但是變成這樣的關係,我無法容忍。」
  七年多,卓卡丁第一次看到卓陸發火。
  「你是因為我和男人交往才生氣?還是因為我和別人親近而憤怒?」
  一句話,直直地切入卓陸的心臟。
  卓卡丁承認了,他的確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在卓陸的所聞所感裡,這個人除了徐燃不會有第二個。
  心中有憤怒,有難過,有恨意,也有嫉妒……
  卓陸分不清自己是哪種心態了,如果他真是單純地不想讓卓卡丁走自己的老路,為什麼除了憤怒和著急,他心裡會這般難受?
  「說不出來了?」卓卡丁的眼中帶著報復之後的快感。
  卓陸直直地望著卓卡丁,心口不一地說道:「除了男人,我或許還可以接受。」
  一句話,再次斷了卓卡丁的夢。
  「對,我就是喜歡男人,我就是要和男人在一起,你管不著!!」卓卡丁語氣生硬。
  卓陸暴怒,上前攥住卓卡丁的雙肩,四目交接之時還是心軟了。他不敢過狠苛責一句,他怕就是這麼一句,讓卓卡丁再次離開他……
  「丁丁,爸爸以前愛過一個男孩子,可是後來他離開了我,一直到現在,我心裡都有這個傷口。爸爸不想讓你走我的老路,你和他在一起,他的家人不會同意,最後受傷害的一定會是你。」
  你終於承認了……
  卓卡丁心中湧出無盡的苦澀,儘管他早就知道,可從卓陸的嘴裡說出來,他還是無比難過。卓陸心心唸唸的都是那個人,他之所以會反應激動,是因為他不想讓悲劇重演。並不是因為他愛我,他根本不愛我。
  呵呵……夢,徹底醒了。
  眼睛裡透著幾分偽裝的堅強和倔強,看著卓陸,一字一頓,「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
  卓陸受到重重一擊。
  「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會真正得到快樂。」
  卓卡丁眼裡的堅持,對於卓陸而言是莫大的打擊。
  「我不允許。」卓陸說得很絕對。
  卓卡丁把頭扭過去,「我自己允許就可以了。」
  「我不會再讓你們見面。」
  卓卡丁猛地轉過頭來,「不可以,我……我不能離開他。」
  「沒什麼不可以。」卓陸的臉異常冷峻,「只要我想讓你離開,你就必須離開。」
  「如果我讓你忘了那個男孩子,你能忘麼?」
  一句話,戳到卓陸心中最柔軟的一個角落。
  「如果你忘不了,就不要強求於我。」
  卓陸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去公司,等你冷靜了,我再和你談。」
  「我現在很冷靜!」卓卡丁朝卓陸的背影喊。
  卓陸沒回頭,逕直地走出了屋子。

  第118章
  卓卡丁穿起衣服走出門,去被門口的保安攔截住了,「小少爺,你今天不能出去。」
  「你讓開。」
  「對不起,小少爺,卓總的吩咐,我們不敢不從,請不要為難我們。」
  卓卡丁知道,硬來肯定自己吃虧,即便走出了這個門口,也走不出大門,等自己闖到大門口,卓陸估計已經回來了。
  可他想要出去,他在這個家裡已經待不下去了。
  家裡的電話全部占線,網線全部切斷,卓陸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他現在徹底被軟禁了。
  整整一天,卓卡丁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意志快要被消磨殆盡。
  臨近傍晚的時候,卓卡丁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大喊。
  「丁丁,你還好麼?」
  卓卡丁一愣,朝窗口望去,瞬間驚呆。
  徐燃居然坐著直升飛機來找自己了,現在飛機正在想法設法接近二樓。
  「快帶我出去!」
  卓卡丁大喊。
  徐燃聽到這話,趕忙讓旁邊的副駕駛把準備好的舷梯駕到了卓卡丁的窗口,卓卡丁幾乎是飛進去的,什麼都不顧了,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馬上派飛機給我追!」
  保鏢隊隊長大喊,他哪想到有人瘋狂到了這樣的地步。
  晚上,卓卡丁還是回了家,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回家還能去哪。
  進屋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卓陸站在窗口朝外望,卓卡丁看著他的身影,他的側臉,十幾年如一日,他的爸爸,一直俊逸不凡,歲月在他的身上幾乎未留下一絲痕跡。只是,這樣的人,卻離自己很遠。
  「看來你癡情到了一定的地步。」卓陸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卓卡丁忽然諷刺一笑,「是,我很癡情,就像你一樣。我一天不見他,我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恨不得每天和他待在一起,沒有他,我活不下去……爸爸,這種感覺你應該很瞭解吧?」
  卓陸的手指,在空氣中卡卡作響。
  「氣憤了?覺得我不爭氣?覺得你這個父親做得很失敗對麼?沒關係,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了,反正七年前你就不打算要我了。」
  卓陸轉過頭,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徐燃我已經關起來了,你們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只要你一天不死心,我就一天不會放你出去。」
  卓卡丁的瞳孔募地收緊,「放了徐燃,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和他沒關係?你會費盡心思要和他見面麼?你會想他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麼?」
  「那個人根本不是徐燃!」
  「這種時候,就別再狡辯了。」
  「你放了徐燃,別再給自己找麻煩了!你還嫌自己和徐家結的梁子不夠深麼?!!」
  「呵呵……」卓陸笑得異常陰冷,「這次結下的梁子,夠我和他家算一輩子了。」
  卓卡丁看著卓陸,忽然覺得他如此陌生。
  「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呢?」屋子裡沉寂了許久,卓卡丁忽然開口。
  卓陸把視線放到卓卡丁的臉上,堅定而決絕。
  「我和他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要麼他,要麼我,選了他,我們再無半點兒關係。」
  卓卡丁嘴唇泛白,「如果,我讓你選擇你的小木匣子和我,你會選擇哪一個?」
  卓陸沉默了良久,走出了屋子。
  絕望的淚水滑落眼角,卓卡丁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他在卓陸的心中,還不如一個故人留下的遺物。
  卓陸進了那間小木房子,很久很久沒有打開了,還有桌子上放著的那個小木匣子,已經落滿了塵土。
  卓陸靜靜地凝望著那個小木匣子。
  像是在對遙遠的那個人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我決定忘了你,我已經愛上了另一個人。」
  ……
  回到屋子裡,卓卡丁像是換了一個人。
  七年來,卓陸第一次見卓卡丁對自己笑。
  像是心裡頭有了幾分感應,或許丁丁明白自己選的是誰,而他,也會最終留在自己的身邊。或許,丁丁最愛的人始終都是自己,他還像小時候那樣離不開自己。
  「爸爸,我想陪你睡一晚,可以麼?」
  卓陸沒說話,卓卡丁已經鑽進了被子裡。
  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卓陸,倚在他的胸口,嘟嘟噥噥說了很多話。都是這些年來卓卡丁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很多有趣的事情,受委屈的事情,全都在今天倒了出來。
  迷迷糊糊的,卓卡丁沒了力氣,似乎是睡著了。
  「丁丁,明天我給你一天的自由,你自己選擇吧,選什麼我都不怪你。如果你回來了,我會告訴你我的選擇。」
  卓卡丁似夢似醒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卓卡丁已經離開了。
  卓陸正欲開車去公司,忽然看到徐燃朝自己跑過來。
  為了兌現自己的諾言,昨天晚上,卓陸已經把徐燃放了。他沒想到,徐燃竟然自己跑了回來。
  「叔叔,你到底把丁丁怎麼了?」
  卓陸淡定地看著徐燃,「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一大早就和我說了很多告別的話,我聽著心裡發慌。我想問清楚,結果他說想靜一靜,就自己走了。我現在跑來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難道還不明白麼?」卓陸冷冷地看著徐燃。
  徐燃搖搖頭,「不明白。」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說完這句話,卓陸上了車。
  車子開了沒多久,手機忽然響起來,接到是姜顏棋的電話。
  「卓陸,你到底把丁丁怎麼了?他一大早說了很多神經兮兮的話……」
  若是徐燃對卓陸說這些,卓陸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姜顏棋和他說,他卻隱隱有些不安。沒一會兒,余崇陽又打電話來,說得也是同一套話……
  卓陸放慢車速,拿起手機,查看通訊記錄,看看還有沒有別人給自己打過電話。
  然而,記錄裡面顯示出一個已撥電話,如此熟悉。這個號碼,一夜之間試撥了不下幾百次,這個號碼,是卓卡丁撥出去的。
  這個號碼,是十八年前自己的手機號……
  卓陸急速剎車,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片段,都在那一刻朝自己湧來。
  「我沒有羞辱你,我真的會看你這種病。你這種病,必須得有個人親你才能好,不然就會一直疼。剛才你疼昏過去了,要不是我一直親你,你到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其實我一直避開這個問題,是因為我的家庭很複雜,這是我心裡的一個忌諱,你別問了好麼?」
  「我的家裡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儘管我一直努力隱瞞,但還是沒能敵過家人的眼睛。我想,送過這封信,我會被關在家裡,像個囚犯一樣沒有自由……」
  「我從沒說過愛你,是因為我的心裡始終裝著這個人,但我是切切實實地喜歡著你的。我總說你很親切,因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但是你不是他。」
  「那個人根本不是徐燃!」
  「不如你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我找個機會聯繫你算了。」
  ……
  卓陸啟動車子,瘋狂地朝那個自己告別了許久的地方開去,他不敢接受這個現實,他無法相信,自己當初遇到的男孩子,竟然是十七年後的丁丁。
  車子在崎嶇的小路上轉了無數個圈,卓陸記得清清楚楚,是這條路沒錯,可是幾乎將這附近一帶全部轉了一遍,竟然都沒發現那座山。
  下了車,看到一個扛著鋤頭的老農。
  「老伯,問你一件事,這附近的山怎麼不見了?」
  老伯哈哈大笑,「年輕人,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在這住了六十幾年,也沒看到過山啊!」
  卓陸渾身僵硬,他忽然想起來,當年自己出國,一直在等卓卡丁的電話,卻遲遲未等到。不是卓卡丁沒有給自己打,而是電話根本打不通。
  所以,昨天,他打了一夜,他一定是因為聯繫不到當年的自己,心灰意冷,才會寫下那封信。卓陸甚至能想到,卓卡丁昨晚把手機放在耳邊時,那一臉絕望的神情。
  ……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人世。請先不要難過,聽我把下面的話說完。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儘管我不知道你的姓氏,你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或許你不會相信,在遇見你之前,我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因為我終日活在一個人的陰影之中,我愛他,他卻不愛我。」
  卓陸迅速跳上車。
  丁丁,你一定要等我,你不要犯傻,你不要這樣嚇唬我。
  丁丁,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19章失而復得
  卓陸找遍了港南區的每個區域,都沒發現卓卡丁的影子。他很害怕,害怕卓卡丁去了那片海灘,害怕他把自己永遠地留在那裡,害怕來不及挽回,就讓十八年前的悲劇再次上演。
  當年的所有苦,竟然是如今的自己一手造成的。
  就在卓陸近乎絕望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地方。
  卓卡丁待在那個小木房子裡,把自己反鎖在裡面。
  木匣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卓卡丁知道,即便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也要把木匣子裡的東西看清楚。他要死個明白,他要徹徹底底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物件,什麼樣的一個人,讓卓陸守候到如今。
  木匣子上了鎖,但是輕輕一砸就會開。
  卓卡丁看到裡面一塊軟緞包裹著字畫一樣的東西,打開,接著透進屋子的光線,瞬間呆滯在原地。
  這幅畫,是自己剛剛送給喜歡的人的,為何會在家裡?
  而且,者名次按不是剛收到的禮物,畫布已經顯得有些陳舊,上面的顏色也淡了,是經過歲月磨礪之後才有的狀態。
  字畫旁邊的小木盒子,卓卡丁顫抖著手打開,整個人都傻了。
  一把鑰匙靜靜地躺在木盒底部,鑰匙是「丁」字造型,頂端是連體的「傑」字設計。和自己手裡的這一把,一模一樣。
  卓卡丁響起第一次看到梁苑傑時,他因為胃疼而昏倒在海灘,想起卓陸在自己一週歲生日時送了自己一個小木屋,想起卓陸對自己說:「這是房子的鑰匙,你可以用這把鑰匙找到我。」想到卓陸第一次動手打自己時,那一聲聲喊出的「你不是他。」
  ……
  命運是在和我開玩笑麼?還是,我根本就在夢裡……
  卓卡丁抱著那幅畫,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卓陸趕到家裡,停下車之後,迅速朝小木房子跑去。
  這是他最後一絲希望,如果丁丁不在裡面,就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丁丁。
  推門前的一剎那,卓陸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如果,卓卡丁不在裡面。
  如果,卓卡丁已經閉上了眼睛。
  卓陸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這個房子。
  ……
  就在卓陸的手用力的一瞬間,裡面也有一股力在拉扯著,卓陸心一動,打開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卓卡丁。
  完好無損。
  只是眼睛紅紅的,肩膀在顫抖,嘴唇反覆張合,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卓陸將卓卡丁擱入懷中。
  卓卡丁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除了哭,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這個自己從小愛到大的男人,讓他快樂又讓他痛苦的男人,原來一直愛的都是自己。
  卓陸心疼地哄著卓卡丁,「丁丁,不哭了。」
  卓卡丁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把臉埋入卓陸的肩窩裡一聲一聲抽泣著。
  看到孩子委屈成這個樣子,卓陸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是自己養了十七年的兒子,也是自己深愛了十八年的男孩,還有比這件事情更令他激動的麼?
  原來他愛的人,自始至終都生活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他們錯過了十幾年。
  卓卡丁哭累了,坐在卓陸的腿上,大眼睛已經腫得像個桃子。
  卓陸揉了揉卓卡丁的臉:「回房間吧,我幫你敷敷眼。」
  「不回。」
  卓陸被氣笑了,寵溺地看著卓卡丁,「那你要在這裡坐多久?」
  「直到把你坐癱瘓了。」
  「你以為你還是小時候那個小胖墩?」
  卓卡丁圓鼓鼓的大眼睛盯著卓陸,語氣執拗,「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你明明叫卓陸,為什麼當初騙我叫卓……卓苑傑。」
  原來是這件事,卓陸的唇角微微揚起,「我那個時候不姓卓,姓梁,叫梁苑傑。梁氏家族你應該聽說過吧?雖然現在已經快要沒落了,可是香港仍然有一定的地位和影響。」
  「梁苑傑……梁苑軒……」卓卡丁反覆琢磨,「難道,你們?」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卓陸細細講到,「當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牽扯到複雜的家族紛爭裡面。當年,我也是為了你離開梁家的,其實那邊的親人還都健在。」
  「帶我去看看他們吧。」
  卓陸長出一口氣,用手捏了捏卓卡丁哭紅了的鼻頭,「你還是先把臉洗一洗,把眼睛敷一敷,再去想別的事情吧。」
  「好好好,快走快走。」
  看到卓卡丁生龍活虎的樣子,卓陸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昨天和自己強嘴的小混蛋,孩子就是孩子,過了七八年,他仍舊是孩子。
  多年之後,再次獲得這一刻的親近,卓陸覺得彌足珍貴。
  「爸爸,你先別給我敷眼了,我這眼睛反正也腫了。你給我做頓飯吧,我已經很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卓陸無比樂意。
  「爸爸,你也沒嘗過我做的飯吧?」
  「你會做飯?」卓陸一邊熟練地切菜,一邊朝卓卡丁看。
  卓卡丁抿嘴一樂,「我給徐鷹做過。」
  「徐鷹?」卓陸手裡的刀停了下來。
  卓卡丁很驕傲地吹噓道:「我給徐鷹煮過蛋。」
  卓陸心裡有些不是味,但沒表現出來,可以掩飾住了。
  「爸爸,不,梁苑傑,你不是吃錯了吧?」卓卡丁湊過去猛地襲擊了卓陸一下。
  卓陸手裡的刀險些飛出去,砍向卓卡丁的臉。
  沉著臉訓道:「不許鬧。」
  卓卡丁嬉皮笑臉,你就知足吧!我要是給你煮一次,估計會噁心你一輩子。不過我小時候你說過,我拉的粑粑你都很喜歡,我用童子尿給你煮的蛋,你肯定吃著比徐鷹要幸福。
  如果卓陸猜到卓卡丁心裡所想,一定會覺得卓卡丁這麼多年臉皮厚度有增無減。
  卓陸手拿著刀,繼續在菜板上叮叮作響。
  卓卡丁在一旁看得小臉紅撲撲的,明明是極不適合男人做的事情,為何卓陸做起來就那麼風度翩翩?穿在卓陸身上的圍裙,都一下子帶上了魅惑的色彩,沒辦法,誰讓人家的側臉那麼迷人。
  熟練的刀法,很難想像是出自一個名門之後,商業鉅子。卓卡丁微微愣了愣,他記得,自己遇到梁苑傑的時候,他明明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連地攤貨都不知道是什麼。這麼多年來,他為了把自己撫養長大,到底吃了多少苦?
  ……
  看著卓卡丁狼吞虎嚥的樣子,卓陸不免心疼,這麼多天,孩子一會沒吃好飯吧?
  「爸爸,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你吃吧。」
  卓卡丁毫不客氣地將卓陸面前的盤子端到自己這裡,「那你不早說!」
  看到卓卡丁飯桶一樣地把自己面前所有的盤子都席捲一空,卓陸忍不住說道:「少吃一些,消化不了。」
  「放心吧,我已經快八年沒吃飽飯了。」
  卓陸擰眉,「為什麼不吃飽了?」
  「保持身材啊!」卓卡丁說的很隨便。
  卓陸卻在意了,「我不允許你以後餓著肚子。」
  卓卡丁嗯嗯地敷衍了兩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吃飽之後,卓卡丁躺在沙發上,享受著卓陸細心周到的服務。
  卓陸一邊幫卓卡丁敷著眼睛,一邊對他說:「以後打雷不要抱著大樹了,難道你小的時候,我是這麼教給你的?」
  「我從小就怕打雷,黑天怕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卓陸佯怒看著他,「那時我就一直在納悶,這是誰家的野孩子?什麼人才能教育出這樣的孩子來……」
  卓卡丁咯咯笑個不停。
  晚上,卓卡丁鑽進卓陸的被窩時,還有些緊張。
  「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大大方方的麼?今天就這麼見外了?」卓陸戲謔著卓卡丁。
  卓卡丁朝卓陸的身上揮拳頭,知道卓陸吻住了他的唇,他才安靜下來。
  十八年前的梁苑傑和現如今的卓陸在卓卡丁的眼前混為一體,讓他漸漸迷失,雖然,他前些天才和梁苑傑吻過,但是陳釀了十八年的味道,顯然又醇厚了許多。
  卓卡丁激動了,八爪魚一樣騎在了卓陸的身上。
  卓陸翻身,卓卡丁又跟著倒在了旁邊,手箍得緊緊的。
  「我好擔心明天早上一起來,發現這是一場夢。」
  卓陸用手指輕撫卓卡丁的薄唇,「說實話,現在我還不相信我的愛人失而復得了。」
  「那你喜歡的是十八年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有區別麼?」
  卓卡丁語塞,沒一會兒,用頭去撞卓陸的胸口。
  「真的好糾結啊!」
  卓陸輕撫卓卡丁的頭,「別想了,幾天都沒睡好了吧?今晚先好好睡一覺。」
  卓卡丁點點頭,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0章床第私語
  這一晚,卓陸睡得有些不踏實,半夜醒過來,看到卓卡丁瞪著大眼睛瞧著自己。
  「你在幹什麼?」卓陸撫著卓卡丁的臉頰。
  卓卡丁愣愣地問道:「你是我爸爸?」
  卓陸氣結,「不是你爸爸是誰?」
  「那……你也是梁苑傑?」
  「是。」
  「那咱倆當初是怎麼見面的?十八年前……不是還沒有我麼?」卓卡丁這會兒才琢磨起這個問題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或許恰好是那個海灘的問題,那個地方是一個靜止不動的空間,無論什麼時間段的人進去,都可能碰到。所以你我當初相遇,從海灘回來之後,你可以照常過你的生活,而我也可以照常過我的生活。」
  「那……我現在留了封遺書給梁苑傑,他是不是很傷心?我是不是應該繼續去找他?」
  卓陸被氣笑了,「歷史能夠改變麼?如果你現在去找當年的我了,還會有現在的你麼?換句話說,歷史已經恆定了,你注定沒有去找我,留在了這裡。」
  「都怪你啊!你要是不攔著,怎麼會有當年的悲劇發生?」
  卓陸都快被卓卡丁繞糊塗了,捏著他的臉說道:「如果沒有當年的悲劇,又怎麼會有現在的你?」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失去了我,而選擇了一個與我相似的人結婚,生下了我。現在你攔著我不讓我回到海灘去找梁苑傑,所以導致梁苑傑傷心,傷心之後,他又選擇了一個與我相像的人結婚,才生下了我。如果沒有我,你不會選擇一個和我相像的人生下我,也就沒有現在的我。如果沒有現在的我,你當年也不會碰上我,也就沒有後來你找人生下我……爸爸,我怎麼蒙圈了呢?」
  「這事本來就說不清楚,你只需記住,這一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
  卓卡丁感動了,不住地點頭,「我記住了,我不糾結了,我睡覺了。」
  半個小時後,卓陸感覺有人搖自己。
  「還是不對啊!!我現在可以隨便回去找梁苑傑,那樣悲劇不會發生,你就不會有兒子了,豈不一切都不成立了?」
  卓陸無奈,「你回不去了,一切都是既定的,那個海灘已經不見了。」
  卓卡丁咽嚥口水,「我明白了。」
  一個小時過後,卓陸剛睡著,又被人無情地吵醒了。
  「這樣豈不是很殘忍?我不回去,你要受那麼多年的苦,我好心疼啊!」
  你心疼心疼自己的腦子吧,一晚上想這麼多問題,不累麼?
  卓陸耐著最後一分性子朝卓拉丁說:「我願意受那麼多苦,等著重新遇見你。」
  卓卡丁美滋滋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個半小時過後,卓卡丁沒再吵吵,卓陸自己醒了。果然,卓卡丁的眼睛瞪得比球還圓,還在那瞎捉摸呢!
  「你再不睡,信不信我把你提出去?」
  卓卡丁勾住卓陸的脖子,嬉皮笑臉地說:「我在想咱們在海岸上搭的那座小木房子,那可是用金絲楠木搭建的,皇家專用木材,現在已經很罕見了,難道就扔在那裡了?」
  「我已經燒了。」卓陸毫不留情。
  卓卡丁張大嘴,「燒了?那麼好的木材,你當成柴禾燒了?」
  「如果你再不老實睡覺,我也把你當柴禾燒了。」
  「哼哼,這麼久沒教訓你,你又蹬鼻子上臉了!」卓卡丁小時候的牛氣又回來了,拽著卓陸的手腕挑釁道:「我已經不是七年前的我了,現在我是運動健將,游泳冠軍。你也不是七年前的你了,你現在是糟老頭子一個,你已經打不過我了。」
  說著,卓卡丁當真和卓陸掰起來,卓陸就那麼不動,看著卓卡丁在哪裡憋足了勁要把自己比下去。卓卡丁不信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到今天還不是卓陸的對手,他掰著掰著,把自己都掰起來了,卓陸還是巋然不動。
  「喲呵!老當益壯啊!」卓卡丁哼哼著。
  卓陸面對卓卡丁的調侃也不生氣,柔聲哄道:「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別再折騰了,明天還要上學。」
  卓卡丁過去抱著卓陸,感歎道:「我們這一錯過就錯過了十六年,我還這麼年輕,你得多大壓力啊!要是那天你老的滿臉褶子,連牙都掉光了,可別怪我狠心扔下你。」卓卡丁朝卓陸投去憐憫的目光。
  「放心,等我老到那個份上,你也老了。」
  卓卡丁賴皮地去拉扯卓陸的耳朵。
  卓陸摸了摸卓卡丁的頭髮,「乖孩子,今天先好好休息。」
  「好吧。」
  這下,卓卡丁算是徹底睡踏實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中途做了許多許多夢,卓卡丁的頭愈發沉重,他醒來的時候兩眼昏花,看著屋頂的吊燈一直在發呆。
  猛地坐起!
  我還在家裡,證明昨晚的一切不是做夢!
  還好還好,卓卡丁拍拍胸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醒了?」卓陸拿著熱毛巾走了進來。
  卓卡丁點點頭,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卓陸走過來,溫柔地給卓卡丁擦臉,又用手托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
  「眼睛還有一點兒腫。」
  「沒事了,應該中午就會好。」
  「還中午?」卓陸幫卓卡丁把衣服穿好,「現在已經中午了。」
  「啊?這麼晚了,我上午還有課。」
  「我早就給你請好假了。」
  卓卡丁似乎想到了什麼,遲疑地說道:「那……我也得去學校走一趟。」
  說完,迅速地起床穿鞋。
  「你是想上學,還是想去找徐燃?」
  這句話把卓卡丁問愣了,他抬起頭看著卓陸,「你不會還覺得我和徐燃有什麼吧?」
  卓陸保持沉默。
  「如果你覺得有危機感,就要好好反思以後怎麼抓牢我的心。這個學校裡追我的人排隊都能排到深圳了,唯獨徐燃你不該在意,那是純哥們兒!」
  其實,學校裡的人大多對卓拉丁持仰望態度,很少有人暗戀他,單單只有徐燃對他懷有不軌之心,他卻沒看出來。
  走到學校裡,卓卡在教室、餐廳、體育場、游泳館……到處都找遍了,都沒發現徐燃的身影。卓卡丁有些著急了,徐燃不會出什麼事吧?昨天和他說完那番話,他似乎反應挺強烈的。
  最後,卓卡丁逮住了一個女生。
  「麻煩,可不可以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女生雙眼放光地盯著卓卡丁看了許久,而後木訥地從書包裡掏出手機,遞給了卓卡丁。
  「喂,徐燃麼?你在哪裡啊?」
  「丁丁!!!是你麼?」
  「是啊,我是丁丁啊,我借別人的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那邊還沒發出聲音,卓卡丁這裡卻響起了淒厲的尖叫聲。
  「啊!!你是卓丁丁對不對?我就聽說卓丁丁在我們學校,可是一直沒見過。剛才我一直覺得你像,就是不敢認……」
  女生瘋了一般地拉扯卓卡丁的衣服。
  「等我說完。」卓卡丁做了一個很酷的手勢。
  女生可不管那個,奪過卓卡丁手裡的手機,舉到半空中,頭湊到卓卡丁的面前,卡嚓卡嚓兩聲,就拍了兩張合影。
  說完,一溜煙跑了。
  不是什麼娛樂小報的記者吧?
  卓卡丁望著女生的背影,半天才回過神來。
  五分鐘之後,徐燃火速趕到學校。
  卓卡丁簡直不敢認了,徐燃頭髮蓬亂,眼眶烏黑,兩隻鞋根本不是一雙。最可怕的是,他的嘴上起了十幾個大泡。
  「徐燃,你怎麼了?」
  「你還說呢!昨天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和你爸爸吵架,想不開要……不說了,我昨天一直在找你,結果你家進不去,你爸爸的手機打不通,所有聯繫方式都沒有,我一著急就變成這樣了。」
  看著徐然可憐兮兮的模樣,卓卡丁心裡很愧疚,上前抬著他的肩說道:「對不起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徐燃一臉驚詫,要說從卓卡丁的嘴裡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就證明他佔便宜的希望很大了。
  「哎,昨天晚上我在寢室等了你一夜,抽了好幾包煙,不然嘴也不會這樣。那個,你今天晚上回寢室住麼?」
  這絕對是道德綁架,不能輕易答應,答應了就不好再反悔了。
  「哎,你不會又讓我一個人睡那麼大一個屋子吧?好幾天了,我天天失眠。」
  的確,這麼多天來,徐燃一直在背黑鍋,被卓陸關進小黑屋,半天沒給飯吃不說,還一直想方設法把自己弄出去。可以說,如果沒有徐燃這根導火索,或許這個秘密永遠不會解開。
  「好吧。」卓卡丁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那我現在就去收拾房間。」
  說著,徐燃屁顛屁顛地跑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1章徐燃表白
  徐燃在屋子裡忙活,卓卡丁坐在床上悠閒地吃著東西,顯示出明顯的主奴身份。
  「對了,丁丁,你今天晚上住在這裡,你爸爸會同意麼?他不是一直懷疑咱們兩個……」
  「懷疑咱們兩個是戀人對麼?」
  請不要說得那麼直接,徐燃紅了臉。
  「怎麼可能啊?我就直接回擊他了,我和任何一個人在一起,都不可能和徐燃在一起的。咱們是多純潔的友誼,真不知道我爸爸的腦子裡裝些什麼。」
  徐燃心裡頭剛燃起的那團小火苗被無情地撲滅了。
  卓卡丁想想又覺得不合適,扭頭朝徐燃說:「不如把你的手機借我用用,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通知他一聲,免得他一會兒來找我。」
  這個太有必要了,想到卓陸那大偵探的身份,徐燃就一陣膽寒。
  卓卡丁拿起手機,還沒開口先樂了。
  徐燃不解,這前後轉變也太大了吧?以前和卓陸說話,像是吃了槍藥,現在和卓陸說話,卻像是吃了美豆。他爸爸到底給他做了什麼心理輔導,把他這麼多年的心結都給解開了。
  「喂?你在公司麼?」
  那邊聲音很低沉,「我在開會。」
  「嗯……我打算今天晚上在寢室睡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
  那邊一陣沉默,卓卡丁心裡偷偷樂著。
  「好的,早點兒休息!」
  直到電話被掛斷,卓卡丁還沒回過身來。
  「他竟然同意了?他竟然都沒說個「不」字!他居然……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讓我在這住。」卓卡丁氣的直晃拳頭。
  徐燃在一旁咳嗦一聲,試探性地問:「你是想讓他拒絕你啊?」
  「呃……」卓卡丁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趕忙擠出來一個笑容,「沒有,我剛才是太興奮了,我沒想到他那麼相信我。」
  「你表達情緒分方式越來越詭異了。」
  卓卡丁笑著轉過身,臉立刻換了一個色,糟老頭子,連個醋都不會吃,看我以後怎麼冷落你!
  晚上,卓卡丁洗過澡,坐在床上看電視,徐燃則靠在另一張床上看他。
  卓卡丁只穿了一件浴袍,雪白的雙腿裸露在外面,均勻細長,而且更要命的是,卓卡丁的坐姿十分不雅,他喜歡兩條腿岔開坐,不管對面有沒有人。
  徐燃坐在卓卡丁的側面,仍可以看到卓卡丁那若影若現的白色內褲。而且徐燃發現,卓卡丁每次一換台,腿就會不自然地後蹬,私密部位的春光就會露得更加明顯。
  「咳咳,不看這個。」徐燃要求換台。
  卓卡丁下意識地後蹬腿,然後換台,徐燃則會在這個空隙時間裡把目光放在人家的私處。
  「這個也不好看。」徐燃根本就沒把頭轉向電視屏幕。
  換來換去,卓卡丁終於煩了,轉過身直對著徐燃,「你到底想看什麼?」
  徐燃趕緊摀住鼻子,不好,鼻血要飆出來。
  卓卡丁見徐燃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就來氣,直接把遙控器扔到徐燃面前,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看吧,我睡覺了。」
  躺下之後,卓卡丁也是睜著眼睛,才七點鐘,怎麼睡得著呢?
  卓陸現在在幹什麼?自己一個人在家?卓卡丁想到卓陸一個人坐在床上,心裡就有些不忍。可後來一想,自己給他機會了,是他不讓自己回去的,我心疼他幹什麼?
  「丁丁啊,你有肌肉麼?」
  「當然了!」卓卡丁眉毛豎起,「難道我們一起游泳的時候,你沒發現我肌肉很發達麼?」
  「那時候沒注意,我覺得你沒有肌肉。」
  卓卡丁伸出胳膊,小臂往上抬,給徐燃使了個臉色,「你看,這是不是肌肉?」
  徐燃直流口水,怎麼卓卡丁的肌肉都比別人看著美味。
  「胳膊上有肌肉算什麼,你肚子上肯定沒有,你有腹肌麼?」
  卓卡丁像是受了次級一般地跳起來,一下撤掉睡袍,不停地做動作展示著:「你瞧,瞧見沒?六塊……」
  徐燃奸計得逞,心緒蕩漾不止,眼睛一直在卓卡丁的內褲周圍徘徊。
  「你脫了,我看看你有沒有。」卓卡丁朝徐燃投去不屑的目光。
  徐燃勾起一個唇角,直接站上床,緩緩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故意把節奏放慢,像是要把每一個部位都展示得很清楚。他比卓卡丁稍稍高一些,也要結實一些,皮膚本來不黑,但是和帶著北歐血統的卓卡丁比起來,就像是從非洲來的了。
  卓卡丁見徐燃的確比自己要健壯一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有什麼啊?!」
  徐燃嘿嘿笑了笑,眼睛又開始往不該看的地方瞄,喉嚨一陣乾澀,嗓子開始嘶啞。
  「那個,丁丁……」
  「嗯?」卓卡丁躺在床上,把手枕在頭下方。
  「關於你爸爸誤會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看法?」卓卡丁扭頭看徐燃,大眼睛閃閃發光,「什麼看法?」
  麻煩你不要這麼看著我……
  「我的意思是,你爸爸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然後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誤會我了啊!」卓卡丁和徐燃大眼瞪小眼。
  「萬一不是誤會呢?」徐燃有些緊張。
  卓卡丁沉默了一會兒,「不是誤會?難道你認為我暗戀你?」
  你咋就不能想到正點上呢?……徐燃一陣著急如果卓卡丁猜到自己喜歡他,他就不用再費心思表白了。表白不困難,但是第一次表白,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哎,不是,你想倒了。」
  「想倒了?」卓卡丁還是沒反應過來。
  徐燃有些著急,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直接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不過他心有顧忌,前兩次的經驗告訴他,他不能這樣盲目行事,他要先把檢查工作做好。
  於是跑到門口,先把門反鎖,然後又跑到窗戶前,確認窗戶關好了,窗簾拉上了……
  所有準備工作完成之後,徐燃鄭重其事地走到卓卡丁的床前。
  「丁丁。」
  「你在幹什麼啊?」卓卡丁匪夷所思。
  徐燃嚥了嚥口水,往後退了一步,「我還是和你保持一點兒距離比較好。」
  主客房氣憤,「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暗戀你是不是?」
  徐燃崩潰,這孩子的思維怎麼只會往前走不會往後轉呢!
  「不是,我是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
  「咳咳……」徐燃深吸無數口氣之後,說出一句令他想死的話。
  「你猜……」
  「我猜?」卓卡丁哪有這個耐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有話快說,不說我睡覺了。」
  卓卡丁這樣的態度,徐燃心裡更沒底了。
  「我……那個什麼……呵呵……晚上吃飽了麼?」
  卓卡丁倒頭大睡。
  「丁丁,你別睡啊!你聽我說,我說還不成麼?」
  徐燃運足了氣,剛要開口,門響了。
  一轉頭,卓陸已經進來了。
  防不勝防!
  「你爸爸……怎麼會有鑰匙的?」徐燃苦著臉看著卓卡丁。
  「不然你以為他前幾次是怎麼進來的?」
  卓陸顯示帶著複雜的眼神掃了徐燃一眼,看得徐燃不寒而慄,而後又把目光放在卓卡丁身上,腳步穩重地走了過去。
  卓卡丁心怦怦跳,不知道卓陸靠近自己要做什麼。
  被子被拉到身上蓋起來,卓陸在卓卡丁的身後幽幽說道:「穿這麼少,不冷麼?」
  卓卡丁募地瞪大眼睛,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睡袍剛才被扯下來了,再去瞧徐燃,豪邁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怎麼辦?怎麼和他解釋?
  再看卓陸的臉,看不出生氣還是不生氣,眸色深邃,掩藏得極深。
  哼……自己把我留在這,一句話都沒說,還想讓我和你解釋?我偏不,我就氣你!
  「不冷啊,我和徐燃剛才在欣賞彼此的肌肉,我發現我很喜歡他的身材。」
  「我也很喜歡丁丁的。」徐燃不怕死地在對面補充了一句。
  卓卡丁朝徐燃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個小子第一次和我這麼有默契。
  卓陸的神色微微變了變,眼神在卓卡丁身上流連一陣,心忖道:傻孩子,都被人算計了,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不過,這樣一來,卓陸倒是不擔心了,卓卡丁如果遮遮掩掩,代表他和徐燃真的有問題,他越是要表現的很曖昧,越是證明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只是這個徐燃,卻是自己的一塊心病,雖然他的確對丁丁不錯,但是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於徐鷹的侄子而言,這個道理應該瞭解得更通透。
  於是,身體朝向徐燃,目光極具穿透力。
  「做什麼事情都該有它的正確場合,今天我將錯就錯,因為你也只有一個晚上的欣賞時間,好好珍惜。」
  說完,卓陸又朝卓卡丁投去一個寵溺的眼神,起身走出了寢室。
  一分鐘之後,徐燃朝卓卡丁問道:「你爸剛才說的話啥意思啊?」不是對峙的口氣,徐然是真的沒聽懂。
  人家卓卡丁聽到卓陸這番警告,心理得到大大滿足,一分鐘之內就美美地睡著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2章相中小歡
  「姜叔叔來了!」
  卓卡丁跑上前就竄到了姜顏棋的身上,要知道,他和姜顏棋親你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卓陸,在拍戲的那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姜顏棋的家裡,把姜顏棋當成第二個爸爸了。
  卓陸走過來,看到卓卡丁抱著姜顏棋,輕咳一聲說道:「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言下之意,你別抱著姜顏棋了。
  姜顏棋哈哈大笑,抱著卓卡丁坐在沙發上,說:「丁丁在我眼裡永遠是小孩子。」
  卓陸吩咐員工為姜顏棋倒了一杯水。
  「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來了?」
  「我正好來香港辦事,就順道來看看你們,最主要的是想我的兒子了。」
  其實姜顏棋自己也有兒子,他的兒子才七歲大,活潑可愛,克姜顏棋就是沒耐心去管。他對自己兒子的關愛程度,看起來還不如對卓卡丁的多。
  「那你為什麼不把牛牛帶過來?」
  姜顏棋笑,「我不敢帶啊!」
  姜顏棋說這話是有緣由的,當年卓卡丁住在姜顏棋家裡的時候,主動要求給人家帶孩子,結果才和牛牛相處了一天,就差點兒把一個幾個月的孩子弄死。
  每每想到牛牛嗓子裡卡著卓卡丁餵進去的烤肉,姜顏棋就一陣心悸。
  「對了,姜叔叔,我去影院看你們公司最近推出的一部電影了,很不錯,聽說票房收入也很好啊!」
  「對,現在正計劃拍第二部,可惜主演出了點兒問題,可能要換人了。」
  「好可惜啊,我很喜歡裡面的女主角。」
  「沒關係,要換的是男主角。」姜顏棋笑。
  「那你找到合適的人了麼?」卓卡丁一臉的關心。
  「沒有合適的人選,一般換主角都會引起很大的爭議,除非這個主角夠硬。就像你這種,從鏡頭裡一出來,也就沒人再去想你的演技和之前的演員如何如何了。」
  「丁丁不能再去演戲。」卓陸在一旁提出異議。
  卓卡丁哀求卓陸,「就當幫姜叔叔一個忙了。」
  撒嬌也沒用,這是沒得商量,卓陸可不想以後自己的兒子出去總要被人圍堵。
  「算了,娛樂圈的水太混,我也不希望你淌進去。如果不是喜歡的話,大可不必受那個苦。」姜顏棋對卓陸的話表示理解。
  其實卓卡丁挺喜歡拍戲的,但是不喜歡拍戲對他生活造成的影響。
  「那真是抱歉了,都沒幫到你。」卓卡丁習慣性地去拉扯姜顏棋的臉。
  卓陸將卓卡丁從姜顏棋的身上拽下來,「這麼大還坐在別人的腿上,你不怕人家看見笑話麼?」
  卓卡丁朝卓陸撇撇嘴,我在家裡的時候不是天天坐在你的腿上麼?怎麼沒見你有什麼意見?
  三個人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忽然外面傳來狗叫聲。
  「歡歡來了!」卓卡丁立刻竄了出去。
  小歡在外面急得滿頭大汗,他本想打開籠子讓狗出來放放風,誰想一沒看住竟然竄到了這個樓層。想到卓陸那嚴峻的臉,小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歡歡!」卓卡丁在門口開心地叫了一聲。
  小歡已經很久沒看到卓卡丁了,自從卓卡丁上中學之後,他就被免去了之前玩伴的工作,正式調入馬場,負責看管那裡的馬浩然其他一些寵物。
  小歡好不容易把狗拽住了,一邊擦汗一邊朝卓卡丁笑。
  「這隻狗叫歡歡?」
  姜顏棋蹲下身,溫柔地撫摸著這只牧羊犬,要知道,他也是很喜歡狗的。
  「額……不是,是我叫歡歡。」
  姜顏棋一愣,抬起頭,看到一張男孩的臉。
  小歡有些尷尬,但沒有生氣的意思。
  「對不住了。」姜顏棋道歉。
  小歡反倒臉紅了,「沒事,我和小狗就像親人一樣。」
  姜顏棋把目光轉移到小歡的身上,來來回回將他看得清清楚楚,眼睛裡帶著幾分驚喜。
  小歡被姜顏棋看毛了。
  卓卡丁在旁邊幫小歡問道:「姜叔叔,你這是怎麼了?」
  姜顏棋一把攥住小歡的胳膊,「就是你了。」
  「我怎麼了?」小歡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我覺得你很適合做我們公司新推出的電影裡面的男主角,無論從相貌還是氣質來說,你都比之前的主演略勝一籌。我為什麼沒早點兒看到你?如果早點兒看到你,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導演用之前的演員。」
  小歡連忙推辭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會演電影啊,我看到照相機還緊張呢!」
  「沒關係,這都可以培訓的。」
  卓卡丁在一旁也是很興奮,拉著小歡的手說:「歡歡你去吧,多好的機會啊,可以讓那麼多人看到你。本來你每天待在馬場裡,就是浪費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
  要知道,當初小歡可是千挑萬選才成為卓卡丁的玩伴的,卓卡丁絕對是以貌取人的典型。
  「我真的不行啊!」小歡的腳下意識地往後退,「我只有和狗對話的時候才不緊張。」
  姜顏棋:「……」
  祖洪亮在一旁插口說道:「你可以讓丁丁傳授你一些厚臉皮的心得。」
  雨點般的拳頭朝卓陸砸來,卓陸握住卓卡丁的手,哄道:「別鬧了,手都打疼了。」
  這還是小歡第一次見卓陸開玩笑。
  姜顏棋笑著拍了拍小歡的肩膀,「你可以去試試,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再考慮別人。我家裡也有很多名貴的寵物,你可以藉機會去看看。」
  小歡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
  卓卡丁在一旁攛掇,「姜叔叔,你還可以讓歡歡幫你帶牛牛,他脾氣特別好,很有小孩兒緣,牛牛一定會喜歡他。」
  姜顏棋早就看出來了,小歡氣質很好,而且謙虛謹慎,一定比那些大牌要討導演喜歡。
  「一起吃個飯吧,今天我請客。」姜顏棋主動開口。
  其餘兩個人都表示沒意見,小歡更不會說什麼,四個人便一起去了酒店。
  這還是小歡第一次和卓陸、姜顏棋這樣的人同桌進餐,心裡不免緊張,朝包廂裡走的路途中邁步子都有些不協調,看來姜顏棋要把他打造成巨星,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等下,先不要坐。」卓陸拉住了卓卡丁。
  姜顏棋問:「怎麼了?」
  「凳子有些涼,丁丁一著涼就容易拉肚子。」
  說到這,卓陸還有些愧疚,似乎就是那一次卓卡丁淋了雨,才落下的毛病。
  沒等卓陸開口,服務員就去拿坐墊了,卓陸給卓卡丁鋪上坐墊之後,卓卡丁才坐了下來。
  吃飯的過程中,小歡無比緊張,夾菜都顯得很笨拙,一直埋頭吃碗裡的菜,也不說一句話。
  姜顏棋看出了小歡的緊張,主動給他夾了一隻蝦,柔聲說道:「嘗嘗這個味道怎麼樣?」
  小歡很驚異,在他心裡,姜顏棋這樣的人和卓陸劃等號,一定是很難接近的,沒想到姜顏棋這麼平易近人。
  「你喜歡什麼犬種?」
  聽到這話,小歡才嘗試著自己聊起來,「我最喜歡的就是藏獒了,藏獒裡面最喜歡的就是小糖豆,小糖豆就是您送給丁丁的對麼?」
  姜顏棋笑,「是。」
  「小糖豆死了,我傷心了好久。」
  卓陸只是在對面瞥了小環一眼,小歡的筷子立刻抖了抖,菜掉在了桌子上。
  姜顏棋知道卓陸的想法,他不想讓丁丁想起傷心的往事。
  「那個,貓呢?喜歡貓麼?」
  小歡小心翼翼地說:「喜歡,最喜歡喜馬拉雅貓,雍容華貴,很富態,像小時候的丁丁一樣。」
  本是想說一句緩和的話,轉移卓卡丁的注意力,不想人家卓卡丁一點兒都不愛聽,緊皺眉頭說道:「我小時候一點兒都不胖。」
  「你不胖。」卓陸在一旁開口,「快把蝦吃了,已經剝好了,再不吃就涼了。」
  看著卓陸半天沒吃什麼,幾乎都在伺候卓卡丁,姜顏棋輕咳一聲,「丁丁自己不會剝麼?」姜顏棋的言下之意,父子之間收斂一點兒,不要刺激他這個被兒子當成敵人的老爹。
  「那你自己不會洗澡麼?為什麼還要讓別人幫你搓澡按摩?這叫享受服務的樂趣!你做娛樂行業的老總,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
  姜顏棋被卓卡丁說的啞口無言,真是個伶牙利嘴的小鬼頭。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3章父子親熱
  這幾天,卓卡丁神神秘秘地搞些研究。
  每次卓陸在家裡看書或是上網的時候,卓卡丁就搬出一個大箱子來,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每次屋子裡放出音樂聲,卓卡丁就把自己的東西弄的劈啪作響。
  卓陸很好奇,但是卓卡丁偏偏不給看,每次卓陸一靠近,他就趕忙伸出手,阻攔道:「不要過來,不要干擾我的工作。」
  卓陸依稀知道,卓卡丁應該是在搞什麼發明製作。
  終於,今天完工了,卓卡丁用手隨便按了幾下,這個東西就發出奇怪的聲響。
  「好累啊!成功了。」
  卓卡丁用髒兮兮的手摸了摸白色的T恤,結果上面立刻顯出兩團烏黑的手印。
  潔癖的卓陸看到那兩個手印,心情該是多麼複雜。要知道,卓卡丁的衣服,他都是手洗的,雖然大部分都只是穿幾次就扔了,但是每次買來的新衣服都要做很多處理的,勞動成果就這麼被踐踏了。
  「爸爸,想不想看看?」組烘烤的朝卓陸誘惑地眨了眨眼。
  其實更吸引卓陸的是卓卡丁的表情。
  見卓陸饒有興致的樣子,卓卡丁很自豪地把自己的勞動成果拿到卓陸的面前,「猜猜這是什麼?」
  卓陸拿在手裡看了看,1-9的數字按鈕都齊全,加減乘除的符號也都有,那就證明這是個計算器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計算器啊!」卓卡丁獻寶一樣地介紹著,「你按下試試看。」
  卓陸選了個最簡單的,一加一。
  計算器裡面傳出蒼老的聲音:「連這個都算不出來的人,竟然還會用計算器?」
  卓陸微斂雙目,這個小發明果然很有意思。
  再按一個,一百除以三。
  「這個除的開麼?」
  五十六萬三千五百八十二乘以三十七萬四千八百二十六。
  「你想累死我麼?」
  一百二十五乘以二。
  「你幹嘛把自己輸入進來?」
  「……」
  卓陸啞然失笑,這個計算器如果賣出去,不知道要氣死多少人。不過這確實給他帶來不小的驚喜,他沒想到卓卡丁還能做出這麼複雜的東西,要知道卓卡丁從沒接觸過這些,就是近期才開始研究的。
  卓卡丁自己竄到了卓陸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說:「怎麼樣?很有創意吧?」
  卓陸寵溺地撫了撫卓卡丁的臉頰,「真的是你發明的?」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
  施力姑且不論,動機是一定的,也就只有卓卡丁這樣的小腦袋才會去琢磨這些東西。
  卓卡丁見卓陸沒回答,自己吹噓起來,「其實我這些年發明了不少小東西,還獲了不少的獎,只是沒和你說而已,我太低調了。」
  卓陸但笑不語。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這就把獎盃和幀數拿給你看!」
  「不必了,這裡都有。」
  說著,卓陸用遙控器打開了一個儲物櫃,櫃子裡嵌著一個收藏架,上面都是卓卡丁從小到大發表過的作品和獲過獎的小發明。
  卓卡丁瞪大眼睛,「你怎麼拿到的?我記得自己的發明全都被科技館收去做展覽了。」
  「科技館展覽的那些都是我讓人仿做的,你這雙小手一點一點努力的成果,我捨不得讓別人拿走。所以你參加一個比賽或去申請專利,我都會找到相關部門的人員,高價買回原件,然後收藏起來。」
  「哇……」紅撲撲的小臉貼在卓陸的肩窩,「你可真有心啊!」
  「你才發現啊?」卓陸寵溺地將卓卡丁抱了起來。
  卓卡丁用自己的下巴狠狠硌著卓陸的肩膀,「其實我早就發現了,我就存心折騰你,我就喜歡看你為我著急,然後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每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有一種成就感,我覺得全天下只有我能治得了你,所以我要代表普天之下對你望塵莫及的人來收拾你。」
  卓陸不氣反笑,將卓卡丁的小腦袋搬過來正對著自己,靜靜地凝望著他。
  卓卡丁輕輕地在卓陸的唇上輕啄了一口,只是這麼一口,就讓卓陸感覺唇邊塗滿了蜜。
  「從我研究的這個東西裡,有沒有得到一點兒啟發?」
  「啟發?」這個問題卓陸倒是沒有想過。
  卓卡丁賣了個關子,「我想給你個提醒,有些東西呢,不一定非要用單一的形式來推廣,可以採用這樣的一種人性化和趣味化的設計來吸引消費者。」
  果然是父子,卓陸一下就明白了卓卡丁的意思。他差點兒忘了,當年自己打算投資地產行業的時候,還是卓卡丁給自己提了很多寶貴的意見。如果不是那時他讓自己存儲木材,自己也不會達成和帝城集團的協定,更不會再被梁苑軒算計的時候逃過驚險一劫。
  差點兒忘了,這個小傢伙還是個人才呢!
  卓卡丁笑呵呵的,「爸爸,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卓陸撫著卓卡丁的頭髮,柔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最新推出的樓盤銷售方面出了問題?」
  「偶然間在新聞上看到的……」
  卓陸明白,卓卡丁總是裝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心思細膩,他時時刻刻都裝著自己。想到這些天卓卡丁坐在這裡搞研究,小眉毛總是皺著,其實並不是純粹的愛好,只是想間接地給自己提醒,心頓時感覺暖暖的。
  「爸爸,一時的逆境算不了什麼,還記得我小時候給你講的那些典故麼?」
  怎麼會不記得?小的時候整天像個小大人一樣到處講說,一直到睡覺前都合不上。人家的孩子是要求父母給自己講故事,卓卡丁是拽著別人聽他講故事。
  瞧見卓陸沒回答,卓卡丁又把他的臉正到了自己的面前,扭成了山路十八彎。
  「你到底記不記得?」
  卓陸無奈地輕歎一口氣,「當然記得。」
  卓卡丁把頭靠在卓陸的肩頭,輕輕哼著一首老調子,手順著卓陸上衣的下擺滑進去,像小時候那樣細細地摩挲著。在胸口的四周遊走了一陣,忽然停留在結實的胸肌上,而後用手輕輕按了按那個小小的凸起。
  卓陸的呼吸頓時沉重起來。
  卓卡丁似乎還感覺不到,如同一個貪戀的孩子般不停地在那處摸來摸去,貼在卓陸勃頸上的薄唇有些濕濕的,不知道是不是口水掉了出來。
  卓陸走到床上停下來,靜靜地看了卓卡丁一陣,輕輕地吻住了他的雙唇。
  卓卡丁的身體抖了抖,而後攀附在了卓陸的身上,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感覺到卓陸胸膛的火熱,卓卡丁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卓陸輕輕吸吮著卓卡丁兩片薄薄的紅唇,而後輕輕撬開他的亞冠,柔軟的唇舌長驅直入,在卓卡丁的貝齒上輕柔地掃動著,而後與他的小舌輕輕糾纏在一起,起初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廝磨,而後便霸道地掠奪卓卡丁口中的味道。
  卓卡丁的心跳動得很快,浴室裡的場景一次次地在腦中上演,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卓陸的唇離開了卓卡丁的薄唇,輕吻住卓卡丁的眼瞼,而後用舌尖輕輕佻動卓卡丁濃密的睫毛。
  卓卡丁感覺有些癢,便輕輕推了卓陸的肩膀一下,卓陸卻將這當做一個信號,再次用舌尖舔了舔卓卡丁的鼻翼,動作小新輕柔。
  卓卡丁忍不住哼哼兩聲,寶石藍的大眼睛因為情慾的渲染顯得有些朦朧。
  卓陸呼吸一緊,雙唇在卓卡丁臉頰上摩挲了一陣,來到卓卡丁的耳邊,小心含住了他的耳垂。
  卓卡丁頓時縮了縮脖子,「啊……好癢……」
  「不要動。」卓陸按住了卓卡丁的身體,舌頭惡劣地把玩起來。
  卓卡丁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躲避卓陸的侵襲,偏偏卓陸卻不放過他,他躲到哪裡,祖洪亮就跟到哪裡,卓卡丁連連求饒。
  卓陸輕輕褪去了卓卡丁上半身的衣服,指尖輕輕在卓卡丁的身上逗弄著,滿意地看著她的身體跟著自己的節奏抖動,而後在那兩顆果實處停留,緩緩地打圈。
  卓卡丁感覺身上似是有螞蟻在噬咬,酥麻得骨頭都軟了,可卻總是得不到解脫的感覺。
  卓陸的手指一直在邊緣徘徊,不去搭理中間那個渴求安慰的小紅點。
  於是卓拉丁很自覺地給卓陸指了指,「要弄這裡。」
  卓陸被卓卡丁直白的表達方式逗笑了。
  頭輕輕俯了下去,貼在了卓卡丁絲滑的皮膚上。
  沒一會兒,卓卡丁的雙腿便夾住了卓拉丁腰身,失控地呻吟著,難耐地扭動著身體。
  卓陸褪下卓卡丁的短褲,感覺他已經等不及了,那個小東西精氣十足地揚著頭。
  卓卡丁嗯了兩聲,示意卓陸繼續。
  卓陸的大手剛一附上去,卓卡丁的屁股立刻彈了起來。
  「沒出息。」卓陸戲謔中帶著幾分寵溺。
  卓卡丁倒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催著卓陸快一點兒,嘴裡哼哼唧唧的好不快活。
  卓陸看到卓卡丁這幅樣子,自己也難掩紊亂的呼吸,好在卓卡丁不是個扭捏的孩子,瞧見卓陸的那個大傢伙,只是紅了一下臉,馬上就歡喜地摸了上去。事實上他從小就喜歡摸,長大了依舊喜歡,只要是卓陸身上的東西,他統統都喜歡。
  很快,卓卡丁的身體抽搐了兩下,而後崩潰地叫了出來,狠狠地在卓陸的箭頭咬了一口,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東西全部噴射在卓陸的小腹上。
  伏在卓陸的胸口呼呼喘了幾口粗氣,瞧見卓陸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卓卡丁嘿嘿笑了笑,頑皮地用手去擺弄著卓陸那個依舊腫脹的傢伙。
  隨著一聲悶吼,卓陸也得到了釋放,他將自己的頭埋在了卓卡丁馨香的肩窩裡,久久不願意起身……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4章突生妙計
  徐燃看著娛樂板塊上鋪天蓋地關於卓卡丁的緋聞,大手攥緊,砰砰砰朝鍵盤上砸了十幾下,再低頭一瞧,鍵盤上癟進去好幾個字母。
  孟嬸在旁邊轉了幾個圈,嘴唇發福開核都不敢問,小少爺今天是怎麼了?
  娛樂版塊大標題,卓卡丁女友曝光,原始同學校學姐沈巧巧。新聞上還繪聲繪色地報道了卓卡丁和沈巧巧如何相識。相戀以及在媒體面前隱瞞他們的關係,結果看圖片,無非就是卓卡丁和一個陌生女孩的一張合影。
  沈巧巧……徐燃念叨著這個名字,你可以從這個學校滾了。
  其實事情的緣由很簡單,當初卓卡丁借手機的女生就是如今的沈巧巧,沈巧巧沒經過卓卡丁的同同意,將她用手機拍的合影發到了網上。不想著依法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媒體立刻用這張照片大做文章,瞬間引起了廣大少女和花癡們的強烈關注。
  「天啊,那麼難看竟然是卓丁丁的女朋友。」
  「卓丁丁腦子進水了吧?」
  「肯定又是媒體無聊的炒作。」
  「那個沈巧巧真不要臉,用卓丁丁給自己炒作,噁心。」
  「……」
  網友的跟帖和評論一浪接一浪,看得徐燃怒氣不止,甚至還有一些人,裝作內幕帝和知情者,大曝卓卡丁和沈巧巧的家世,說什麼都是高幹和豪門世家,自小就定下娃娃親了。即便卓卡丁不同意,父母之命也違抗不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下午,卓卡丁準時上學,他這些天一直住在家裡。徐燃見卓卡丁不回寢室,自己回去住也沒意思,便也回家去住,於是那個寢室形同虛設了。
  看到卓卡丁美滋滋地進了教室,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圍著他轉,有些人還小聲議論著什麼,總之剛才還安靜的辦理忽然一陣嘈雜。
  卓卡丁顯然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小臉上滿是喜氣。
  徐燃扶額,這可怎麼和他說?卓卡丁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在網上或者電視上看到關於自己的任何報道,每次一見到,不是摔桌子就是砸杯子!而且看到卓卡丁這麼高興的樣子,徐燃實在是狠不下心來打擊他。
  「都給我安靜下來!」徐燃忽然一嗓子,整個屋子都噤聲。
  卓卡丁臉色微變,坐下來之後朝徐燃問:「你怎麼了?」
  「沒事。」徐燃面對卓卡丁時永遠是一副笑臉。
  這次輪到卓卡丁以一副知心哥哥的語氣朝徐燃勸道,「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會好受一些,作為一個朋友,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
  第一次從卓卡丁這裡聽到如此催人淚下的一段安慰之語,可惜還用錯了地方。
  「沒事,那個,我這陣子有點兒上火。」
  「哦。」卓卡丁沒在意,「下節課是什麼課?」
  「心理健康輔導。」
  「啊,那下節課可以開小差了。」卓卡丁說著就拿出微型電腦,「先上網打發一下時間。」
  「別!!」徐燃忽然把卓卡丁的電腦搶了過來。
  卓卡丁擰眉,「你是怎麼回事?」
  「我……」徐燃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沒帶,先讓我玩一下。」
  「切,不早說。」卓卡丁又掏出另一個微型電腦。
  天……你是打算來上課的麼?
  徐燃正在抓狂之時,坐在卓卡丁前面的一個女生回過頭,替徐燃把話說了,「丁丁,你躺著都中槍了啊!」
  「什麼意思?」卓卡丁一頭霧水。
  徐燃狠厲的視線投向女生,示意她住口。
  女生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
  卓卡丁看向徐燃,徐燃立刻把頭轉向別處,卓卡丁又拉了拉女生的衣服,「告訴我,徐燃那小子我會替你搞定的。」
  女生聽到這話就不擔心了,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徐燃最怕的人就是卓卡丁了。
  「自己看看娛樂版的新聞就知道了,我估計你晚上出不去了,外面一定有記者候著你。說不定現在窗戶外面就藏著幾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
  卓卡丁趕忙打開娛樂板塊的新聞,手指在電腦屏幕上輕輕滑動著,臉色越來越凝重。
  徐燃在旁邊托著下巴,一臉憂慮地看著卓卡丁,不知道今天要想什麼法子把他哄好了。
  不料,卓卡丁看著看著,臉色忽然又轉好了,緊跟著一陣大笑,毫無徵兆的笑聲讓整個班裡的人都不寒而慄。
  不是被氣瘋了吧?徐燃呆呆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湊到徐燃跟前,一臉興奮地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怎麼辦?」
  「我知道怎麼幫我爸爸了。」
  徐燃聽得更迷糊了,這和新聞有什麼關係麼?
  卓卡丁拉住徐燃的手,柔聲求道:「燃燃,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什麼忙?」
  卓卡丁想了想,又縮了回去,揮了揮手說道:「算了,這太難為你了。」
  「不不不,一點兒都不為難,我就喜歡你讓我做為難的事情。」這樣我才能把你騙到床上去……當然,後面一句話徐燃不敢說。
  卓卡丁想了想,其實這件事換成別人也是一樣的,還是不要讓徐燃拋投露面了。
  「算了,我再找人吧,讓你幫忙真的不太合適。」
  「沒事沒事,你不用避嫌,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不涉及咱們兩家之間的競爭。我幫你是出於我們是朋友的原因,你不用想太多。」其實徐燃已經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卓卡丁這才放下心理包袱,和徐燃一五一十地講了起來。
  晚上放學,卓陸很早就來學校接卓卡丁,不僅來了,而且很高調地來了,帶了不下200人,將學校周圍的記者全部清空,一定要保證他寶貝活在透明的小世界中。
  卓卡丁看到卓陸,大老遠就跑了過來,一改在學校酷酷的作風,猛地竄到卓陸的身上。
  「你就不怕你同學看到了笑話你?」卓陸寵溺地拍了卓卡丁的屁股一下。
  卓卡丁嬉皮笑臉地蹭了蹭卓陸的臉,「這裡很多外籍學生,他們比我還熱情。」
  卓陸就著這個姿勢把卓卡丁抱上了車。
  卓卡丁上車之後,繼續用電腦查閱一些資料,手指一劃一劃的,看樣子很認真很專注。
  卓陸見卓卡丁在哪裡面色嚴肅,以為他看到了今天的新聞,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不必太在意,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在處理了,很快就會風平浪靜。」
  「嗯?」卓卡丁表示他沒理解卓陸的意思。
  卓陸用絲帕擦了擦卓卡丁臉上的一個筆印,因為瞭解卓卡丁毛躁的生活習慣,生怕他驕傲的皮膚會被這些東西腐蝕了,卓陸便找人專門定做他的學習用品。就像卓卡丁小時候玩的那根金箍棒一樣,即使吃到嘴裡,都不會有什麼危害。
  「以後出門的時候,盡量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她說想與你合影,說不定就有目的。」
  卓卡丁這才明白卓陸的話是什麼意思,「那件事啊,我根本不在意,由著他們去好了,我還想讓他多給我弄點話題出來,這樣我的知名度就能進一步提高。」
  這句話聽到卓陸的心裡可不哪麼是味了。
  「嘿嘿……」卓卡丁勾住卓陸的脖子,「是不是有危機感了?」
  卓陸見卓卡丁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憤怒,心裡也算稍稍放心了,本以為今天還得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結果人家似乎比自己還看得開,準備了很多話都不需要說了。
  如果卓卡丁知道卓陸心裡所想,不知道要後悔成什麼樣子,要知道從卓陸的嘴裡聽到一些哄人的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卓卡丁坐著覺得累,便把鞋脫掉,把腳放在座子上,頭枕著卓陸的腿繼續玩電腦。
  卓陸看著腿上的卓卡丁那雙靈動漂亮的大眼睛,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了。
  「爸爸,上次我給你提的建議你有沒有考慮一下?」
  卓陸用手理順卓卡丁的頭髮,「有,現在技術部門正在做調查研究,到底要內設什麼樣的裝備,可以在不增加成本的基礎上為房屋增添幾分神秘和趣味感,吸引消費者的注意力。但問題在於研究經費過高,研究出來的東西成本也不會低,而我們本次推出的樓盤都是適合一般家庭的住宅。如果造價太高,我們會賠,售價提高,競爭對手就會得勢。」
  「爸爸,其實你不用情人專門做研究,我自己就……」
  「挺停,打住。」卓陸輕輕摀住卓卡丁的嘴,「你可以搞些發明創作,但那是你個人的愛好,我不管你。但是我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查收,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
  卓卡丁明白,卓陸是不希望自己捲入到這場戰爭之中,他希望自己每天可以無憂無慮地活著,做著一個17歲孩子應有的美夢。他也明白卓陸能攻克難關,這麼多年,公司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問題,動輒賠損幾十億,但都挺過來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很想幫卓陸分擔解憂。
  卓卡丁覺得,上天給了他一個聰明的腦袋瓜子,就是為了給卓陸出主意的。如果每天只能做些無意義的小事,打發自己的業餘時間,卓卡丁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他雖然很懶,很想一直做個米蟲,所有事情都由卓陸伺候著,永遠不必擔心明天我要怎麼活下去。但是看到卓陸眼睛裡難掩的那絲疲倦,他覺得那些東西都沒有意義了。
  把手裡的微型電腦放下,卓卡丁坐起身,漂亮的眸子直視著卓陸。
  「如果你想不讓我胡思亂想,你這段時間也不要在插手我的事情,那些媒體想說就讓他們去說吧,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只要把各自的事情做好,回到家裡只談吃喝拉撒成麼?」
  卓陸點頭應許了,其實心裡根本沒答應,也不可能答應,只不過是從明著變成暗著而已。
  卓卡丁眼中掠過狡黠之色,能抓住一個把柄就抓住一個把柄,一定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5章狗血推銷
  紫竹園林和望海景苑兩個樓盤售樓處今天顯得異常熱鬧。
  最近樓市火爆,開發商為了宣傳樓盤,使出渾身解數,甚至不惜花費重金邀請媒體進行大規模的宣傳和報道。競爭最大的兩處樓盤,自然是丁苑集團和飛鷹集團投資的兩處寶地,丁苑集團投資的是紫竹園林,而望海景苑則是飛鷹集團投資的。
  之前丁苑集團對準的消費群體主要是上流社會的貴族階層,樓盤也都以華貴和精美著稱。現在上流截成的市場相對飽和,近期發展空間不大,丁苑集團首次嘗試面對大眾,大面積開發了以市鎮為單位的房屋,集居住、購物、飲食、醫療、娛樂、交通等為一體,便與集中管理、統一規劃。
  現在問題關鍵是望海景苑的樓盤風格和紫竹園林幾乎如出一轍,各種配套設施和服務設備都不相上下。消費者如果綜合衡量,選擇望海景苑的佔大多數,一是因為售價低、優惠政策多;而是因為他們對傾向於高消費群體的丁苑集團瞭解甚少。
  所以近期,望海景苑那裡銷售火爆,而紫竹園林這裡,卻一直冷冷清清。
  但是今天除外。
  卓卡丁坐在售樓中心大廳的領導席位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和一批技術人員新研製出來的寶貝。各大媒體不請自來,道理很簡單,一個話題明星為樓盤免費做宣傳,裡面可爆料的東西就多了。
  「大家看一下我手裡的這個家政小傭人,不要以為只是簡單的一個玩具模型,他的用處相當多。你把吸塵器放在他的這個「手」上,他就可以幫你吸塵;你把抹布放在他的手上,他就可以幫你擦桌子;他還可以為你取東西,當然僅限於小件的;最令你驚喜的一點,他可以給你按摩搓背,讓你體驗在家就能享受服務的感覺。」
  見底下的記者和一些看熱鬧的人不相信,卓卡丁給旁邊的徐燃一個眼色。
  於是徐燃走上展示台,拿著一個看起來像個運動器械的東西,一邊展示著一邊給下面的人講解他的用法。
  「這個操作起來相當簡單,你只要按動開關,選擇相應的服務項目,家政小傭人就會替你效勞。而且這個家政小傭人很省電,每天晚上睡覺前將他插上電,第二天可以工作一整天。」
  展示完之後,徐燃笑容滿面地走回了領導席位,於是兩個人開始了一唱一和的狗血推銷過程。
  卓卡丁:「這樣一個簡單的機器人,到底需要多少錢呢?我想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會出現天文數字,機器人在大家的腦海中都是高科技的象徵。這種東西真的會飛到每個家庭麼?沒錯,現在他就在你的面前。」
  徐燃:「天啊!觀眾朋友們,你們想一想,有了這樣一個家政小傭人,你們一年要省下多少的開支?保姆的工資越來越高,而起越來越難用,有了這樣一個家政小傭人,他可以隨時聽你的指揮,絕不會與你發生口角。」
  卓卡丁:「對,不僅如此,他還可以給你做按摩,給你端東西。試想一下,如果你在上網的時候,看電視的時候,有人可以隨時可以按摩,幫你取東西,這是多麼享受的一件事情。有了這個家政小傭人,你連老婆或者老公都不需要啦。」
  人群裡立刻響起一陣笑聲。
  「說的有點兒誇張了吧?」徐燃小聲朝卓卡丁提醒。
  「沒事,越誇張越好。」
  徐燃「天啊,這麼貼心的一個機器人,到底要多少錢啊?不會比一套房子還貴吧?要知道,少請一個傭人,一年可以省下十幾萬呢!」
  卓卡丁:「對啊,十年就是一百多萬,的確是個天文數字!」
  徐燃:「你說的我都緊張了,我們這個產品,總部下了批示,少十萬不賣!!」
  卓卡丁:「十萬塊?你是在開玩笑麼?在座的這些客人,可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十萬塊也太對不起他們了,五萬!!」
  徐燃:「五萬塊?!!天啊!!這是賠了啊!光是研究這個產品,咱們就花去了千萬啊!」
  卓卡丁:「現在本產品正在申請專利,一旦申請成功,會在本月底推出。總部的預定價格,是十萬塊,但是我們這裡一下降了一半,降了五萬啊!」
  徐燃:「不僅如此,今天我們還有優惠政策。」
  卓卡丁:「什麼優惠政策?」
  徐燃:「剛才總部打來電話,因為產品正在試用期,為了擴大宣傳,表明我們的誠意,老總決定再把價格降到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數字,猜猜是多少?」
  卓卡丁:「還要降?不是要降到2萬5吧?那樣咱們的飯碗都要丟了!」
  徐燃:「一萬!」
  卓卡丁:「一萬?我沒聽錯吧?那樣還不如白送呢!!!」
  徐燃:「等下,總部來電話了!」
  一分鐘過後……
  徐燃:「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老總宣佈,這個產品免費送。只要購買一套房子,就會贈送一個家政小傭人。觀眾朋友們好好想一想吧,那些降價的樓盤,你省下那麼幾萬塊,能做什麼?買幾雙鞋子、吃幾頓飯就沒了。但是有了這個小傭人,你就等於有了一個終生免費保姆,而且不會和你吵架,永遠聽你指揮。如果出現什麼問題,本公司包退包換,終生免費維修。」
  下面立刻嘈雜聲一片。
  卓卡丁激動了,站到桌子上,啞著嗓子朝底下的人喊道:「東西好不好,你們可以來這裡試一試,如果覺得好,買下一套房子,這個東西立刻屬於你。」
  一些記者已經迅速將這個消息傳到了網上,越來越多的記者聞訊趕來,售樓大廳被擠得水洩不通。公司又緊急調來一批人,為在場的觀眾介紹這個產品的性能和具體的使用方法。
  卓卡丁的這個炒作,應當是相當精彩。他把研究經費和宣傳費用全部省下來,做成了這麼一批產品,不僅沒有額外破費,還得到很多廠家的免費資助。這樣一來他的目的達到了,消費者也得到不少好處。
  所謂一舉多得。
  對面望海景苑的售樓處,工作人員看著自己這邊的人一群一群地跑到另一邊,心裡不停地犯嘀咕,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那邊又降價了?不可能吧!試問這種降價幅度,他們那邊還能吃得消?
  經歷推了推站在門口發愣的員工,怒道:「還不快去對面看看,在這站著有什麼用?」
  員工嚇了一個激靈,趕忙撒丫子朝對面跑。
  卓卡丁和徐燃已經去了另一間屋子,兩個人都是累得不行,在那裡狂喝水。
  徐燃看著外面的銷售勝景,禁不住朝卓卡丁翹起大拇指,「丁丁,你可真有本事。」
  卓卡丁破鑼嗓子一開口,嚇壞了徐燃。
  「其實還得感謝你,哎……我真怕新聞報道出去,你父母或是你叔叔看到你在鏡頭前出現,會把你逐出家門。」
  「逐出家門更好,那樣我就強迫你收留我。」徐燃一臉壞笑。
  卓卡丁也笑:「我一定會收留你的!!」
  ……
  徐霆看過新聞報道,氣得直摔桌子!
  旁邊的副手看到徐霆氣成這幅樣子,趕忙勸道:「大哥,別衝動,我覺得燃燃可能是覺得好玩,就過去參與了一下!」
  「小兔崽子!!我養了他那麼久怎是白養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他明明知道那是他叔叔的競爭對手,還去幫人家的忙!這麼一來,我怎麼和徐鷹交代?我還哪有臉去見徐鷹!!」
  「我想鷹哥應該不會那麼小氣的,而且鷹哥財大氣粗,不指望這個賺多少錢,無非是玩玩而已。」
  「玩?」徐霆拽住副手的脖領子,「幾十萬平方英尺的地皮,你說是玩玩?」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副手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不會給飛鷹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他們那邊賣出房子,不代表飛鷹賣不出去。況且之前一段時間,望海景苑一直都處於銷售旺勢,資金早就回籠了,賠不了的,放心吧大哥。」
  「我氣的根本不是他們那邊如何如何,是那個小兔崽子,怎麼能做出那種事情來?你去給我把他綁回來!今天我非要好好整整他不可!!」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6章老爹生氣
  放了學,卓卡丁迫不及待地去了卓陸的公司。想著卓陸看到紫竹園林銷售火爆的場景,那一臉興奮的笑容,卓卡丁自己都美上了天。
  到了卓陸的辦公室,還未推開門走進去,就聽到裡面的訓斥聲。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卓陸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余崇陽的聲音也想起來。
  「的確,我事先知道這件事,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我覺得丁丁能勝任這個工作。卓總,其實這是好事,起碼證明了你這麼多年的培養不是在白費心血。」
  「現在根本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卓陸的聲音越顯怒意,「現在的問題是,媒體正在大肆宣揚這件事情。前陣子的事情剛平息,現在又鬧出這麼一茬,到處都是對丁丁的報道,好的壞的,充斥著整個娛樂版面。你讓丁丁以後如何正常生活?」
  「這……」
  余崇陽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當初答應卓卡丁要幫他,就已經考慮到了後果。與丁丁的軟磨硬泡無關,他自己也希望定遠截團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卓陸徹底沒了耐心,揮揮手朝余崇陽說:「行了,你出去吧。」
  余崇陽剛走出門,就看到卓卡丁站在門口。
  卓卡丁先是朝余崇陽吐了吐舌頭,而後與他一擊掌,笑道:「好樣的,余叔叔!」
  結果,卓卡丁忘記了,門還未關,卓陸看得一清二楚。
  糟糕,卓卡丁意識到情況不對,想和余崇陽一起走,卻被卓陸叫住了。
  「丁丁,你進來!」
  威嚴的一聲命令,讓卓卡丁的小心臟一縮一縮,不會被罵吧?
  猶豫了很久,卓卡丁還是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進了卓陸的辦公室,為了不讓外面的人聽到卓陸對他的呵斥,卓卡丁很識相地將門關得死死的。
  卓陸一直不說話,陰沉著臉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嚥了嚥口水,妝著膽子走上前去,一把勾住了卓陸的脖子整個人懸空。
  「爸,你叫我幹什麼?」一臉無公害的表情。
  卓陸順勢將卓卡丁放到沙發上,臉色沒有絲毫的改觀,但是心已經軟了。
  「你忘記自己答應過我什麼事情了吧?」
  聽到這話,卓卡丁顧左右而言他,「爸,晚上吃什麼?我現在就有點兒餓了。」
  「不正視我的問題,晚上不許吃飯。」
  卓卡丁撇著嘴,「我也是想給你減輕負擔。」
  「你現在的做法叫拆東牆補西牆,樓早晚是要賣出去的,但是你現在給自己造成的惡劣影響怎麼修復?本來這麼多年已經淡出公眾視線了,現在你這麼一鬧騰,以後還怎麼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卓卡丁把頭膩歪到卓陸的脖勁處,「大不了不過正常生活了,整天待在你的身邊,不就不用擔心被曝光了麼?」
  「你以為媒體是吃素的麼?」卓陸瞪著卓卡丁,「我能無時無刻地保護你麼?」
  「我相信你的實力。」卓卡丁仍舊嬉皮笑臉。
  卓陸用手怔了怔卓卡丁的小臉,「你不是答應過不再過問我公司的事情麼?現在為什麼失信了?如果你說出的話總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我以後還怎麼相信你?」
  卓卡丁的眼睛賊溜溜地轉了轉,最後不怕死地問了一句,「現在已經造成了這麼惡劣的影響,如果我要求你不要插手我自己的事情,你會答應麼?」
  卓陸語塞。
  卓卡丁頗為得意,「既然這樣,你又在怎麼能要求我不關心你的事情呢?這樣的心情你應該很理解。」
  好樣的,竟然埋了顆定時炸彈在這裡!
  卓卡丁以為卓陸會無奈地笑一笑,然後朝自己投來佩服的眼神,誰想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卓陸將卓卡丁放在沙發上,冷冰冰地摞下一句,「什麼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再吃飯!」
  這已經是卓陸對卓卡丁最狠的一種警告了,他實在想不出任何法子,既可以讓卓卡丁認識到錯誤,又能讓自己不那麼心疼。
  「你在濫用父親的權威,梁苑傑!」卓卡丁盤著腿在沙發上大喊一聲。
  「你叫我什麼?」卓陸駭人的目光朝卓拉丁射了過去。
  卓卡丁把臉埋進沙發墊子裡,「我什麼都沒說。」
  卓陸接了個電話,推門走了出去。
  卓卡丁把頭鑽出來,朝卓陸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強權是無能的表現!」
  晚上,卓陸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地吃著一桌子的菜。而可憐的卓卡丁,卻如一個小老鼠般,灰溜溜地盯著滿桌子可口的菜看,不停地吞嚥著口水。
  「一個人吃那麼多菜,吃得了麼?」卓卡丁嘟噥著。
  卓陸看似鎮定地吃著,其實連自己吃了什麼都不知道,美味的飯菜在自己的嘴裡索然無味,全是因為自己的寶貝在旁邊餓著的緣故。
  卓卡丁揉了揉肚子,朝卓陸的方向喊了一句,「好餓!」
  卓陸抬起頭,不冷不熱地問:「知道錯了麼?」
  「我根本就沒有錯,能夠幫你分擔解憂,我倍感光榮。」一句豪邁的宣誓。
  其實卓陸心裡很受觸動,卓卡丁如此幫他,任誰都會感動,更不要說是卓陸。只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給卓卡丁帶來任何不好的影響,這樣對他而言還不如賠個精光。如果卓卡丁現在承認錯誤,他一定會和卓卡丁道謝,把自己所有的感激之情都表達出來。
  但是現在,卓卡丁似乎並不想給他台階下。
  卓陸繼續吃著索然無味的飯菜,卓卡丁忽然走出廚房,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在這段時間裡,卓陸的筷子沒再動一下。
  結果,卓卡丁再次回來時,手裡多了一份桶裝的泡麵。
  這個東西,對於這個家是極其陌生的。卓陸不允許卓卡丁吃任何沒營養的東西,更不要說是方便麵,他甚至不知道卓卡丁是怎麼發現方便面的存在的。
  「以前沒機會吃,今天正好試試,嗯……香辣牛肉味道的不錯。」卓卡丁一邊說著,一邊去接熱水。
  卓陸氣的險些把手裡的筷子飆出去,虧他昨天晚上還對著卓卡丁的臉久久不能入睡,感謝上天把這個小天使賜予自己,現在看來,簡直是個小惡魔。
  忍了許久,卓陸還是沉聲朝卓卡丁說道:「那個東西不能吃,對身體不好。」
  不料卓卡丁回了一句,「總比餓著肚子對身體好。」
  卓陸總不能說你來吃飯吧,那樣實在太丟面子了,相當於往自己的臉上抽巴掌。可讓他眼巴巴地瞧著卓卡丁對著一桌美食吃泡麵,這不是存心考驗他的承受能力麼?
  看著卓陸越發難看的臉,卓卡丁很有成就感,他將紙蓋掀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於是故意做出一臉陶醉的表情,「味道很不錯哦!」
  於是,細長的手指捏起叉子,用力攪了攪麵湯,挑起兩根面,還未放到嘴邊,就被一個人的大手奪了去。
  「不許吃。」完全不能商量的語氣。
  卓卡丁怒了:「憑什麼不讓我吃?面是我自己花錢買的,錢是憑我自己的雙手賺來的,你不給我做飯吃,我為什麼不能自己買飯吃?」
  「因為你的胃是我伺候大的,它必須要聽我的話。」
  卓卡丁還想辯駁,卓陸已經將他的那碗麵扔到了垃圾桶裡。卓卡丁氣得大吼:「梁苑傑,你混蛋!」
  卓陸強忍著怒氣離開了廚房,小東西,暫時放過你,等你吃飽喝足了,我們再慢慢算賬。
  卓卡丁見卓陸走了,迅速跑到餐桌前,一邊搓手一邊嘻嘻笑著說:「終於氣走了,還說不給我飯吃,做了這麼多菜,明明都是我愛吃的,虛偽的男人,活該被氣走……嗯嗯,這個魚的味道越來越好了……」
  另一座豪宅裡,也有一位可憐的父親,正在苦口婆心地教育著自己的兒子。
  這個人就是徐霆。
  徐霆脾氣火爆,但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小時候打一次要心疼好幾天,現在說一頓就會難受幾個小時。徐燃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之後,臉色很不好,於是徐霆心裡沒底了,怕兒子會記恨自己。
  「燃燃,你聽我的,和你叔道個歉去,你叔最疼你了,你這麼做讓他多寒心!」
  徐燃不以為然,「我幫丁丁,是出於朋友的目的,如果丁丁不找我,找別人,結果也是一樣的。現在的問題是丁丁聰明,他想到了讓這個辦法,即便我不幫他,結果也是一樣的。」
  「怎麼會一樣?」徐霆的口氣又開始變差,「你不幫他,他就算是成功了,你叔叔能說出什麼來?現在你幫了他,他要是對你叔叔的公司有什麼影響,你叔叔能饒了你麼?」
  「你以為我叔像你一樣狹隘麼?」徐燃不怕死地挑釁,「我叔是丁丁的粉絲,丁丁是我叔的偶像,丁丁做什麼,我輸看著都高興。這是我叔的原話,你自己問他去!」
  要是沒有這點兒自信,我能做出這種事麼?徐燃打心眼裡鄙視徐霆的短淺。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7章夜色無邊
  徐霆再次怒了,「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你叔的心裡話能當著你面說出來麼?你和那個什麼卓卡丁關係好,你叔能和你一個孩子過不去麼?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你以為我想當你兒子啊!我還想要個講道理的爹呢!」
  「你再說一遍!」徐霆怒火中燒,舉起手朝徐燃吼道。
  徐燃也怒了,「一天到晚除了和我吼,你還知道什麼?」
  「今天不打斷你的一條腿,我就不是你爸爸!」
  家裡的用人和保鏢立刻上前去攔,一瞬間客廳裡亂成一片。
  「這是怎麼了?」一個沉睿的男聲幽幽地響起。
  徐霆還在朝徐燃揮著手,到底有幾巴掌打到了他的身上,幾巴掌打到了傭人和保鏢的身上,他自己也分不清。看到徐鷹回來,徐霆暗示住了手,但仍舊呼呼喘著粗氣,整個人看起來怒不可遏。
  「燃燃,你又惹你爸生氣了?」徐鷹不緊不慢地問道。
  徐燃從人群中脫身而出,看著徐鷹的笑臉,剎那間還是有幾分愧疚的。徐鷹一定知道了這件事,現在突然出現,肯定是預料到了徐霆會找自己算賬,即使來解圍的。
  「鷹,這次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兔崽子!」
  徐鷹峰眉一挑,「大哥,這次不是我博你面子,我還要燃燃幫我一個忙呢!」
  「他幫你?」徐霆表示鄙夷,「他不給你添亂就算好的了。」
  「呵呵……大哥,可否讓我和燃燃單獨聊幾句?」
  徐霆心裡一緊,說實話,他愛是有幾分顧忌的。雖說徐燃惹了這麼大的禍,可要真讓徐鷹處置他,徐霆自然不捨得。和徐鷹做兄弟這麼多年,徐霆對他的脾氣還是摸不清,怕徐鷹明著說是讓徐燃幫忙,實則是想為難他。
  徐鷹一下就看出了徐霆的顧忌,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大哥不必擔心,我只是和徐燃說幾句話,不足五分鐘。」
  說著,徐燃和徐鷹去了另外一個屋子。
  「叔,你有什麼是要我幫忙?」徐燃先開了口。
  徐鷹點了一顆煙,靜靜地望著徐燃。
  「我想和丁丁見一面,需要你的幫助。」
  徐燃神情一滯,「想和丁丁見面?那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呢?」
  「呵呵……」徐鷹笑得沒有任何溫度,「你認為卓陸會允許我和丁丁見面麼?」
  也對,卓陸現在都限制丁丁和我假面……徐燃想著,朝徐鷹問:「您找他有什麼事?我可以先問問麼?我怕直接和丁丁說,他會不同意。」
  「沒有任何事情,單純地想和他聊聊。我說過,我也算是丁丁的粉絲之一,丁丁演過的電影,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粉絲想見偶像,還需要理由麼?」
  說實話,徐鷹的這些話,讓徐燃的心裡有幾分不舒服。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對丁丁的特殊心思,當徐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個方面。徐鷹這麼多年一直沒結婚,也沒見他對哪個女人感興趣,現在忽然說出喜歡丁丁的話,也難怪徐燃會亂想。
  「這個,我問問丁丁吧。」
  徐鷹拍了拍徐燃的肩膀,「如果丁丁實在不願意,你也不必勉強,我會想其他的辦法的。」
  徐燃從徐鷹的眼中感覺到了幾分壓迫感,他知道,徐鷹的這番話絕對不是寬慰自己的,而是給自己施壓的。如果自己不想盡辦法讓他和丁丁見面,可能他就會採取更極端的方式。這麼多年,徐燃對自己的叔叔太瞭解了。
  不知道徐鷹是想追究卓卡丁炒作賣樓的時候,還是對他有了別的心思,如果選擇其一的話,徐燃寧願是前者。
  吃過飯,卓卡丁很自覺地把碗筷清洗後消毒,自從啞巴保姆回了老家,家裡的一切都是卓陸親力親為,他不信任任何一個人的清潔能力。以至於用顯微鏡照卓陸家的地板,都不見得能看到一絲灰塵。
  「剛才我把碗筷洗得乾乾淨淨,而且整齊地擺放好。我的手也洗乾淨了,而且塗了護膚品,你聞聞,很香的。」說著,卓卡丁把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伸到了卓陸的鼻子前。
  沁鼻的幽香飄來,卓陸微微垂眉,看到一雙細長柔滑的手,相比小時候,胖乎乎的幾塊肉不見了,皮膚還是一樣細滑。
  可惜,欣賞歸欣賞,卓陸可沒那麼好迷惑,剛才吃飯時的那點氣還沒消呢,不是一雙小手就能了事的。
  卓卡丁見卓陸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手裡的報表,故意把腿橫倒卓陸的腿上,腳丫在上面蹭了蹭,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天吃的真飽,爸爸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卓卡丁的話一點兒不像是認錯的態度,倒像是煽風點火的。
  於是,卓陸採取漠視他的態度,如果卓卡丁再這麼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就要好好和他算個帳了。
  卓卡丁在卓陸旁邊坐了一會兒,又穿鞋下床,去浴室洗澡。洗到半截,滿身泡泡地走了出來,去櫃子裡找浴衣。其實他是故意的,浴室的衣架上就放著浴衣,他故意裝作看不到,他就要光溜溜地走出來,而且故意背對著卓陸找了很久很久。
  卓陸很想像剛才一樣鎮定,但是眼神瞥了一眼之後便不由自主地會有第二眼,偏偏卓卡丁還不走,故意**一樣地在那裡磨蹭著。卓陸分不清自己是怒還是欲,胸口處似有一團伙在燒著。他想就這麼將卓卡丁揪過來,狠狠地「懲罰」他讓他在自己的手裡求饒呻吟著,一聲一聲地叫著禁忌的稱謂。
  卓卡丁回來的時候,卓陸已經躺下了,平日裡他都會給自己蓋好被子再躺下,今天似乎連自己的被子都沒鋪,這是真的生氣了?
  卓卡丁仍舊不怕死地湊上前,從身後摟著卓陸的腰身,玩味的口氣說道:「爸爸,其實今天的事情,你很感動的吧?」
  卓陸臉色薇薇變了變,但沒有轉過身回應卓卡丁。
  卓卡丁見卓陸沒否認,自覺有戲,又從卓陸的身上滾了過去,正面對著他,笑嘻嘻地說:「承認了吧,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洗過澡的卓卡丁,臉頰嫣紅,藍色的大眼睛更顯澄澈,微微上翹的嘴角,讓這絕美的面孔增添了幾分誘惑的味道。
  卓陸的手,順著卓卡丁鬆鬆垮垮的浴衣,滑入他細長的雙腿,在腿根處徘徊著。
  卓卡丁剛要閉上眼睛享受卓陸的撫摸,忽然感覺尖銳的刺痛從腿根處傳來,美妙的呻吟聲變成了痛呼。
  「爸爸,好疼。」卓卡丁趕忙去拉卓陸的手。
  卓陸聽到卓卡丁叫出來的這一刻,心已經軟了,那麼敏感的部位,被捏一下,應該很疼得吧。卓陸微微鬆了手,仍舊板著臉問道:「以後還冒然去做那種事情麼?」
  卓卡丁沒回答,只是用手揉著自己被捏紅的腿根的嫩肉,抱怨道:「爸,你怎麼像個女人一樣,還掐人啊?」
  於是,下一次的痛楚來得更猛烈。卓卡丁連連求饒,拉著卓陸的手哀求道:「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其實卓陸想聽的就是這麼一句話,或許都不是出自卓卡丁的內心,可就是這麼象徵性的一句話,才可以讓卓陸好好地去心疼卓卡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以後不要這麼傻了知道麼?如果有人心懷惡意,要挾你為了我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很容易鑽進人家的套裡。」
  卓卡丁醞釀了很長時間,都沒擠出一滴眼淚,可他確實委屈了,轉過身恨恨地說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這次是我腦子糊塗了。」
  卓卡丁的浴衣上的帶子已經開了,大部分已經散落在床上,雪白的雙丘大喇喇地裸露在空氣中,渾圓的形狀與小時候沒有兩樣。這麼多年,只有這個部位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觸感變了,小時候肉肉的,現在很有彈性,卓陸只是揉弄了一下,卓卡丁的身子就抖了一下。
  卓陸將卓卡丁的身子正過來,分開他的雙腿,溫柔地親吻著卓卡丁腿間被捏紅的地方,手在另一側小心地揉著,「還疼不疼?」
  小色魔卓卡丁急喘著氣,搖了搖頭,將卓陸的手放在自己的嬌嫩之處,哼吟道:「這裡……」
  卓陸知道,卓卡丁肯定著急了,於是兩隻手將他的腿分得更開,將卓卡丁的私密部位看得一清二楚,眼神熾熱得像是要把卓卡丁燒了一般。
  卓卡丁色歸色,但是羞恥之心還是有的,見卓陸這麼盯著自己看,腿下意識地合攏,手摀住了卓陸的眼睛。
  「怎麼?還知道羞了,小時候哭著喊著要我看你的小雞雞……」卓陸調侃著。
  卓卡丁死不認賬,羞憤得直砸卓陸的頭。
  卓陸笑著按住卓卡丁的兩條腿,頭稍稍低下,含住了卓卡丁的嬌貴之物。
  一瞬間,溫柔濡濕的感覺讓卓卡丁渾身顫抖,嘴裡的呻吟聲傾瀉而出,纖長的雙腿箍住卓陸的雙肩,腰身不由自主地扭動著……
  海風透過窗縫吹進屋中,耳邊拂起的一縷髮絲,將夜色映襯得無比妖嬈……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8章曖昧副手
  古玩市場上,一個人端著一碗麵,經過一個又一個門面。
  盒裡的面吃了一半,該人搜尋到了目標。
  「老闆,這個銅鏡多少錢?」
  古董商審視了陸羽一下,見這個年輕人衣著老舊,手裡還端著一碗麵,不像是真心想買的,便隨便說了一個價位,想直接嚇走他。
  「少20萬不賣。」
  陸羽將那個銅鏡拿起來瞧了瞧,又瞧了瞧古董商,「這麼便宜?」
  古董商一滯,「難不成碰到不識貨的暴發戶了?」
  「年輕人,我看你像本地人,才直接和你說實在價。」
  「這麼便宜一定不是好東西。」陸羽放下銅鏡,繼續朝前走。
  古董商在後面罵道:「明明是個窮骨頭,還在這裡充大款。」
  陸羽又進了另一家店面,在裡面逛了逛,每樣東西都拿起來看看。碰到感興趣的,就乾脆站在那裡不走,一邊吃麵一邊仔細欣賞著。
  「這個玉雕看起來不錯。」
  陸羽剛要動手,那邊的老闆喊了一審,「那件寶貝只能看不能摸。」
  此時盒裡的面已經見了底,陸羽出去扔餐盒,進來之後玉雕的旁邊已經站了另一個人。
  真是冤家路窄,在這裡竟然還會碰到他。
  余崇陽餘光掃到陸羽,裝作沒看見,朝老闆說道:「老闆,這個玉雕多少錢?」
  老闆看余崇陽的衣著和氣質,就覺得他有買下來的希望,於是從座子上站起身,朝余崇陽走了過來,仔細介紹著:「這是我們店裡的寶貝,你橋上面的龍鳳呈祥的圖案,再看這雕工,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一等品。」
  陸羽在一旁插口道:「老闆,這個我買下了,你開個價吧!」
  古董商看到陸羽還沒走,心裡暗忖道:這人不是來砸場子的吧?
  「這件玉器,少五十萬不賣。」
  陸羽立刻開口道:「我出五十萬,這件玉器我買下來了。」
  不料余崇陽在一旁淡淡開口,「我出六十萬。」
  「七十萬。」
  「八十萬。」
  「九十萬。」
  「一百萬。」
  「缺心眼!」
  最後一句話是陸羽說的,他當真覺得這件玉器不值這個錢了,與其爭一口氣,還不如讓余崇陽吃虧,要知道這麼多錢可以吃多少面了。
  余崇陽付賬,陸羽扭頭朝外走,沒走多遠,余崇陽又跟了上來。
  陸羽挑眉看著他,「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余崇陽難得開了給玩笑。
  陸羽不想再搭理余崇陽,直接上車走人,自從他知道余崇陽不是老實人之後,他已經對余崇陽沒有任何興趣了。而且每次余崇陽在他面前出現,他都會不自然地想到那碗令他作嘔的麵條,為了不被余崇陽慢性洗腦,他決定離這人遠一點。
  回到公司,難得徐鷹今天沒事,正在那裡研究棋術。
  陸羽把衣服一脫,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兩口之後,盤起退坐在沙發上抽煙。
  徐鷹很快發現了陸羽的異常。
  陸羽對徐鷹不隱瞞,儘管大多數時間裡,徐鷹對他的事情都漠不關心。不過對著一塊木頭說話,都比自言自語要好一些。
  這次聽陸羽絮絮叨叨地說完,徐鷹難得地抬起頭看著他,回了一句,「余崇陽對你有意思。」
  陸羽一愣,他沒想到徐鷹會說出這句話。
  徐鷹繼續低頭研究棋盤。
  「他對我有意思?什麼意思?」陸羽還是沒能理解徐鷹的意思。
  徐鷹慢悠悠地抬起頭,嘴角帶著邪魅的笑容,「他之所以會和你搶那個玉雕,是因為他不想讓你買了假貨,光是這麼一件事,還不夠說明一切的麼?」
  「你怎麼知道我買的是假貨?」陸羽站起身看著徐鷹。
  徐鷹幽幽道:「因為你從來沒有買到過真貨!」
  「鷹,你怎麼能這麼損我?」陸羽咬牙切齒。
  徐鷹笑意盎然,「不信我們就賭一賭。」
  「賭什麼?」
  「賭你稍稍用點兒心思,余崇陽就會上鉤。」
  陸羽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眼神注視著徐鷹,迷茫中帶著幾分悸動。
  「你的意思是……」
  徐鷹笑得十分篤定,「你可以試一試。」
  陸羽眼神微微瞇起,方才厭惡的神色慢慢褪去,換成慣有的邪惡和奸詐。余崇陽,你耍我夠久的了,不如我也陪你過兩招……
  「丁丁,後天是我的生日。」徐燃額頭冒汗。
  卓卡丁自告奮勇,「要開生日Party麼?我去給你當主持人。」
  「我過生日一般都在家裡過,就那麼幾個人,你願意去我家麼?」徐燃試探性地問。
  不料卓卡丁答應得很痛快,「我願意啊!我記得當初還在你家住過一段時間呢!我對你叔叔印象很深,我很喜歡你叔叔。」說著,卓卡丁的臉上露出賊兮兮的笑容。
  你都快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敢那麼笑?徐燃看到卓卡丁如此「無邪」的笑容,心裡一陣抽搐,「算了,丁丁,你還是別去了。」
  卓卡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黯淡了,「對了,我才反應過來,你家人應該很不歡迎我吧?畢竟前兩天我還……」
  「沒沒沒!」徐燃趕忙擺手,「我家人從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個人感情上面來。」
  「那就是了,為什麼不讓我去?我還要送你一份禮物呢!」
  一聽到禮物,徐燃立刻就暈了,他可從來沒有收到過卓卡丁的禮物。
  「好,丁丁,後天放學,你就和我一起回家吧。」徐燃心裡激動著,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徐鷹真的要做出對卓卡丁不利的事情,大不了和他撕破臉,這個叔叔不認了。
  ……
  舞台中央,一對男女伴著纏綿柔美的音樂,正在抒情舞動著。原始的舞蹈風格,融入現代的情調,一個身材婀娜,一個瀟灑魅惑,舞步花俏利落,表情動感投入。正是卓卡丁和他的舞伴,在一遍一遍重複著每一套動作。
  音樂聲戛然而止,國際舞蹈大師走上前去,親自給她的愛徒示範著。沒一會兒,音樂聲再次響起,兩個人繼續演繹著充滿活力的倫巴舞。
  這個舞蹈十分耗費體力,減脂效果極好。卓卡丁當初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鬼使神差地走上了這條艱辛之路。最近英國的舞蹈節又要開始了,卓卡丁為了在上面一展風采,最近又加緊了練習。
  卓陸一直在不遠處的休息區看著卓卡丁,看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一個動作,枯燥而乏味。汗水順著額頭滴下來,孩子只是用手擦一擦,便繼續他的訓練。
  其實在卓陸的眼力,卓卡丁的表現已經很完美了。
  終於,旁邊的鋼琴大師提出休息的要求,卓卡丁才借光得到喘口氣的機會。
  「好累啊!」卓卡丁直接倒在了卓陸的身上。
  卓陸撫了撫卓卡丁的背,勸道:「實在受不了就不要練了,盡力就好,不必強求。」
  「不啊!」卓卡丁揪著卓陸的耳朵說,「我好些日子沒練了,舞步都生疏了,剛才我的舞伴都笑話我,說我要上長了好多肥肉。再這麼下去,我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既然這樣,以後你注意多練練就好了,何必苦這幾天。」
  卓卡丁拍了卓陸的肩膀一下,怒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沒上進心的爸爸?!人家露絲的爸爸,每天晚上都陪她一起練。」
  露絲是卓卡丁的舞伴,是個英國小女孩,今年十五歲。
  說著,露絲就走上前來,笑著和卓陸打招呼。
  卓卡丁見露絲過來了,趕忙從卓陸的身上跳下來,為卓陸引薦道:「這是我的舞伴,叫露絲;露絲,這是我爸爸……」
  卓卡丁的話還沒說完,露絲就上前給了卓陸一個擁抱,並在他的左右臉頰各留下一吻。
  你的動作倒是挺快……卓卡丁在心裡哼了一聲。
  抱過卓陸,露絲像是才反應過來,瞪著大眼睛看著卓卡丁,驚訝地用英語問道:「你爸爸?」
  卓卡丁點點頭,他已經習慣了別人懷疑他和卓陸的父子關係,因為卓陸的臉實在不像三十多歲的。
  「天啊,你好英俊。」露絲又朝卓陸的臉上吻了一口。
  卓卡丁急了,一把拽開露絲,「你還有完沒完了?」
  露絲聽不懂中文,只知道卓卡丁不高興,便嘟著小嘴,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不遠處的老師朝這裡叫了一聲。
  卓卡丁沒理露絲,只朝卓陸瞪了一眼,轉身朝老師的方向跑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29章準備的禮物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爽……對,就是那裡,用力……啊啊啊……」
  卓陸低頭看著身下的人,心裡一陣矛盾,這是要繼續還是要打住?
  「啊……疼死我了……對……就是那樣,用力……」
  卓陸暫時停住,一臉擔憂地看著身下鬼哭狼嚎的桌卡丁。
  見卓陸停住了,桌卡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怒道:「怎麼不繼續啊?剛才好舒服的!」
  舒服?卓陸聽到桌卡丁的叫喊聲,心裡那叫一個糾結啊!你說桌卡丁讓他幹什麼不好,偏偏要他用力拉伸自己的肌肉,因為白天練舞過猛,桌卡丁的肌肉組織受不了強負荷,表現出酸脹和不適。為了緩解肌肉的酸痛感,桌卡丁決定讓卓陸給自己按摩解壓。(想歪了的面壁思過去)
  最初卓陸不敢用大力,桌卡丁反覆控告,,覺得沒什麼效果。結果卓陸剛剛用了一點力,就出現上面的情況,桌卡丁純粹是在考驗卓陸的心理承受能力,一面呲牙咧嘴地喊著疼,一面強迫對方不要停。出了在床上,誰還能看著心愛的人這麼受罪下去還下的去手?
  「再來!」桌卡丁捏捏卓陸的胳膊,示意他繼續。
  卓陸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行啊,我們老師平時給我們按摩的時候,不按摩哭幾個絕不罷手的,你這力度還遠著呢!」
  「那你繼續去找你的老師把。」我是看不了你疼成這副樣子。
  桌卡丁偏偏有自虐癖好,拽著卓陸的手反覆哀求道,「快點兒快點兒,你現在不幫我,我的腿會疼一宿的。長痛不如短痛,你現在狠心一點兒,能減輕我這麼多天的痛苦。」
  桌卡丁這麼一說,卓陸只好勉為其難地抬起手,才放下去活動沒一會兒,桌卡丁又大聲喊了出來,喊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其實並沒有那麼疼,桌卡丁是故意喊得這麼誇張的,他就想捉弄卓陸一下,看看此男人臉上露出心疼表情是什麼樣子。
  一段冗長的折磨,不知是對桌卡丁,還是對卓陸的,總算是結束了。
  細心的桌卡丁發現,卓陸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密密的汗珠,果然,戲弄老爸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卓陸還沒發現兒子邪惡的心思,還在撫著桌卡丁的小腿,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好點了麼?」卓陸問。
  桌卡丁點點頭,「好多了。」
  「明天不要去了,休息兩天。」表示老爸我受不了這刺激了。
  桌卡丁趴在卓陸的腿上,小手在他的小腹周圍摩挲著,「明天本來就不用去,明天是徐燃生日,我去他家給他過生日。」
  「他家?」卓陸果然對這兩個字比較敏感。
  桌卡丁點點頭,「徐燃說他過生日要在家裡過,我總不能不去吧?」
  「我派一個人跟你一起去。」
  「不行。」桌卡丁斷然拒絕,「徐燃生日,本來就沒有叫外人,我自己帶個外人過去算什麼啊?」
  「既然沒有叫外人,你又算什麼?」
  桌卡丁嘻嘻笑著摟住卓陸的脖子,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吃醋了,小陸?」
  卓陸的手在桌卡丁的屁股上擰了一把,桌卡丁立刻痛呼出聲。
  「如果不找個人陪著你,你就不用去了。」
  桌卡丁捏著卓陸的連訓道,「你太小肚雞腸了?人家徐鷹從來不把工作帶到個人感情上來。你們雖然有競爭,但是不妨礙我和徐燃交朋友啊,他家裡從來不阻止。」
  「那是他和我立場不同。」卓陸把桌卡丁放倒在床上。
  桌卡丁寶石一般的大眼睛看著卓陸,小嘴微微翹起,「有什麼不同?」
  卓陸對著桌卡丁柔軟的小嘴親了一口,柔聲說道,「我不能冒一點兒險。」
  桌卡丁心猿意馬,小心思早就不知道飆到哪裡去了,手伸到卓陸的胯下,蠱惑著說道:「爸爸,我們晚點兒有意思的。」
  卓陸用手按住桌卡丁的下巴,一本正經地說:「今天不行,白天這麼累,晚上還被折騰了這麼久,早點休息吧。」
  「我不累,我一點兒都不累。」
  「可是你回來的時候一直喊累。」
  「那……既然白天那麼累,晚上總要放鬆放鬆吧?」
  「你的腿腳這麼不靈便,還是別折騰了。」
  「沒啊,我腿腳挺好的。」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喊那麼大聲?」
  「……嗷嗷嗷……梁苑傑,你一定是故意的!」
  半夜,桌卡丁偷偷爬起來,到了自己的小工作室,仔細搜索了一遍,找到了很多寶貝。可是看著這些東西,桌卡丁總覺得拿不出手,徐燃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為他準備生日禮物,隨便挑一個可不行吧?
  而且,友誼是無價的,徐燃什麼都不缺,自己花錢買的東西,份量不夠重吧?
  於是深更半夜,桌卡丁決定,自己動手給徐燃做個禮物。
  桌卡丁不怕動手,他最喜歡的就是隨便鼓搗東西,當然,要送給徐燃的禮物,簡單的模型拼湊的顯然不行,每個零件都需要他親手打磨。
  琢磨了許久,桌卡丁決定自己做出一輛自行車模型。做汽車太複雜了,一個晚上恐怕完不成。而且汽車沒什麼情調,對於他這種從蜜罐裡長大的孩子而言,單車才是很神秘的東西。每次看到電視裡的青年人騎著單車去兜風,桌卡丁都覺得帥呆了。
  於是,我磨磨磨,我敲敲敲……
  眼看所有的配件都做的差不多了,桌卡丁剛想喘口氣,忽然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
  完蛋了,徹底完蛋了,被發現了!!
  桌卡丁恨不得抱著頭鑽到桌子底下,這個時候被發現,比大晚上抓到愛人在偷情也強不了哪去。尤其睡覺前還打好招呼,明天是徐燃的生日,這個時候在這裡敲敲打打,除了給徐燃準備禮物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了。
  而且桌卡丁發現,他還不如白天光明正大地做,現在被抓個正著,反而解釋不清了。其實他就是怕卓陸會生氣,因為這麼多年卓陸過生日,他基本上什麼都沒送過。
  「那個……我睡不著,來這裡玩一會兒……」桌卡丁笑得很尷尬。
  卓陸走到桌卡丁面前,盯著他手裡的東西看了一陣,有把目光轉到他的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桌卡丁已經做好迎接卓陸發貨的準備了。
  於是,在卓陸的手抬起來的一瞬間,桌卡丁閉上了眼,而且長長的睫毛一直在那裡抖啊抖。
  不料,卓陸只是把桌卡丁抱了起來,朝臥室走去。
  「明天白天再做,放心,我不會阻止你。」
  桌卡丁的手勾住卓陸的脖子,眼神裡帶著幾分顧忌,「你不會生氣麼?」
  「看你為別人準備禮物,遠沒有看你在這裡著涼更令我生氣。」
  桌卡丁這才發現,已經後半夜了,屋子裡有些涼,他只穿了一件單衣……
  第二天,當桌卡丁把禮物盒交到徐燃的手上時,徐燃感動的一塌糊塗。
  「我親手做的。」桌卡丁一臉真誠。
  徐燃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激動拉住桌卡丁的手,直言道:「丁丁,你走吧!」
  「什麼?」桌卡丁不知所云。
  徐燃將桌卡丁往外推,「丁丁,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有了這個禮物我就滿足了。」
  「你滿足我不滿足!」桌卡丁叉著小腰,「我還沒吃生日蛋糕呢,想轟我走,沒門!」說完,不顧徐燃的阻攔,直接朝屋子裡面衝。
  徐燃依舊攔著桌卡丁,「你快走吧!」
  「拿了禮物就想轟人?哪有這便宜事?讓我進去!」
  桌卡丁自始至終都認為徐燃在開玩笑,於是鬧得更歡了,一股大力將徐燃推到一旁,悶頭朝屋子裡沖。這一衝不要緊,沒看到前面有人,等想剎閘的時候,腳步已經停不下來了。
  這一撞,撞的如此**,桌卡丁只覺得眼前一片黑,如果不是事先確定這是一個人,他會覺得自己撞到了一堵牆上。這人,實在是太硬了……
  徐鷹一把扶住眼前的人,等此人提起頭來時,徐鷹的眼神微微凝滯。
  金黃色的頭髮柔順地搭在頭上,藍色的大眼睛如同寶石一般閃亮,那微微翹起的嘴角,精緻得不能載精緻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簡直迷眩了凡人的眼睛。
  七年多了,徐鷹只是通過間接的渠道看到過桌卡丁,從未這樣面對面直視過。沒想到,一眨眼七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金髮碧眼的小娃娃,現如今已經出落成如此貌美的少年。
  徐燃站在不遠處,看著徐鷹盯著桌卡丁的眼神,忽然攥緊了雙手。
  「我怎麼看你有點兒眼熟啊?」
  其後,桌卡丁做了一件家裡老老小小,傭人管家都嚇得肝顫的一件事。他用力將徐鷹的臉扳正,仔細瞧了瞧,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不僅笑,而且笑得很沒有形象,更確切地說是笑得很沒有禮貌。
  整個屋子的人都呆了,這樣的情景,貌似很多年都沒見過了。
  這個人,還想活著走出去麼?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0章腹黑小妞
  「哈哈哈……算盤先生,好久不見了!」
  彼此分開時,徐鷹並沒有生氣,反而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這笑容裡面的內涵,或許只有他自己看得透。
  「你還記得我用童子尿給你煮的天鵝蛋不?你還吃了幾口呢!」卓卡丁絲毫不顧及屋子裡的氣氛,旁若無人地和徐鷹寒暄著。
  光是這間客廳,就站了不下十幾個人,這些人都為卓卡丁捏了把冷汗。這人到底什麼來頭?竟然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在他們心中,小淳瑩就算是家裡份量比較足的了,除了小淳瑩,似乎沒人敢和徐鷹對話的時候不經大腦。
  徐鷹沒回答,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生氣。
  卓卡丁扭過頭,看到徐燃還在門口站著,臉色似乎不太好,走過去拍了徐燃的頭一下,「喂,你幹什麼呢?」
  徐燃沒說什麼,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臉色微微變了變,「你不是真的不歡迎我吧?你不是說了要我來參加你的生日宴嗎?怎麼?現在反悔了?是不是今天給你過生日的都是你的家人,我的存在讓你很為難啊?」
  徐燃動了動嘴唇,半天才擠出兩個字,「不是。」
  「你幾天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卓卡丁擰著眉毛,狠狠地朝徐燃的頭上敲了三下,「別以為今天你是小壽星我就不敢虐待你,不管走到哪,你都是我的小奴隸!」
  家裡的傭人再次被洗腦,重新改寫自己心中小少爺那囂張跋扈的形象,同時也得出一個結論,今天來的這個客人,絕對不能惹。
  「燃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
  徐鷹的一句提醒,讓徐燃的心微微一涼,他瞧了瞧徐鷹,又看了看卓卡丁,神色微微變了變,還是走到大案前為卓卡丁倒了一杯茶。
  卓卡丁不喜歡喝茶,任杯子裡的水在那裡冒著一縷一縷的煙霧,自己則在屋子裡轉悠著,絲毫沒有客人的生分和規矩。徐燃一直走在他的身後,表情少見的凝重。剛才徐鷹看卓卡丁的眼神,在他的心中久久揮散不去。
  「燃燃,你的臥室在哪?」
  聽到卓卡丁的問題,徐燃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抬起頭,朝卓卡丁說,「在三樓。」
  於是卓卡丁跟著徐燃朝三樓走去,半途中,卓卡丁忽然轉過頭,定了定神,朝徐燃說:「燃燃,你放心,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一句話,讓徐燃的眼睛驀地睜大。
  「丁丁,你知道我想什麼?」
  「就你那點兒小心眼,還想瞞過我的眼睛。」其實卓卡丁也是瞎猜的,沒想到猜中了。
  徐燃忽然拉住卓卡丁的手,「丁丁,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來?」
  我之前不是不知道麼?……卓卡丁沒敢說出這句話,怕說出來破壞自己在徐燃心中那英明的形象。其實他現在也有點兒後悔了,不如聽卓陸的話,帶個人在身邊。萬一徐鷹再把自己扣在這裡,豈不是又要讓卓陸費一番功夫了。
  雖然卓卡丁喜歡看卓陸為自己著急的樣子,但是前提是人為製造者必須是自己,如果是別人傷了他的老爹,他可真捨不得。
  「要不這樣,丁丁,你去我的屋子,然後從窗戶跳下去逃走吧?」
  「你想讓我摔死麼?」卓卡丁怒目瞪圓,「你住在三樓,就算摔不死也會殘疾,我現在真懷疑是你和你叔叔到底誰更狠一點。」
  徐燃撓了撓頭,嘿嘿傻笑,「我一著急給忘了。」
  「沒事,你放心吧,我九歲的時候就把他整的團團轉,現在更不怕他了。走,去你臥室,你拆開禮物盒看看我送了什麼寶貝給你。」
  說著,兩個人美滋滋地去了三樓。
  打開禮物盒,徐燃楞了一下,拿起那個銀製單車,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自己親手做的,用銀線慢慢勾繞的,別看構造很單一,我可是費了大半宿的功夫,為了你這個禮物,我爸爸差點兒和我翻臉。」
  徐燃看看自己手裡的單車,就連車□轆,腳蹬子和閘線都做得惟妙惟肖,彷彿自己縮小了,就能騎著這輛單車走了。徐燃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一把摟住卓卡丁,激動不已地說:「丁丁,等你過生日,我一定騎著單車帶著你繞香港一圈。」
  卓卡丁用力掰徐燃的手,「你卡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來。」
  徐燃這才放開卓卡丁。
  就在兩個人聊得正歡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卓卡丁扭頭一看,發現一個陌生的小娃娃站在門口。
  「你是誰?」其實卓卡丁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猜到了。
  小淳瑩看到卓卡丁發現自己,趕緊扭頭朝外跑,不料卓卡丁動作比她快,大步跨過去,沒幾秒鐘就把她捉了回來。
  關上門,卓卡丁的嘴邊露出邪氣的笑容。
  今天得好好和她算算賬,想當初她也沒少讓自己受委屈。
  「小樣兒的,還敢偷聽我和你哥哥說話,說,誰讓你偷偷站在門口的?」
  小淳瑩癟癟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卓卡丁掐指算了算,小淳瑩今年已經七歲了吧?想當初他七歲的時候都泡妞了,這個沒出息的怎麼七歲了還一嚇就哭?
  徐燃皺著眉頭看著小淳瑩,朝卓卡丁說:「把她放出去嗎,她可煩人了。」
  「你才煩人!」小淳瑩一邊哭一邊朝著徐燃喊道。
  卓卡丁把小淳瑩放在地上,小淳瑩自己跑到徐燃的床上,趴在上面嗚嗚哭。
  「你給我下來,誰讓你上我的床的?」
  徐燃說著就把小淳瑩拉了下來,小淳瑩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看樣子十分可憐。徐燃站在她的旁邊,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
  卓卡丁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把小淳瑩抱起來,朝徐燃問道,「怎麼也是你妹妹吧?你怎麼這麼對她?」
  「那是因為你家裡一直都是你一個,無法理解我的苦。你如果長時間和一個小孩子生活在一起,你會很煩的,她就知道哭,無論我們兩個怎麼吵,永遠都是哭的那個人有理。」
  「燃燃你好可憐。」卓卡丁暗自慶幸,幸好卓陸把小淳瑩送了回來,不然換做他和小淳瑩生活這麼多年,他早就把小淳瑩掐死了。
  到底是誰比較狠?
  看到小淳瑩還在那裡哭著,卓卡丁忽然想起自己的包裡還有幾塊糖,不知道這一套對於這麼大的孩子還管不管用。但是看小淳瑩哭得這麼傷心,卓卡丁還是動容了,雖然他也沒有媽媽,但是想到小淳瑩的媽媽是因自己而死的,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愧疚的。
  「瑩瑩,來,哥哥給你糖吃。」卓卡丁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友好一點兒。
  果然,小淳瑩還是很識貨的,卓卡丁這麼俊美的哥哥送過來的糖,她哪有不收下的道理。不僅收下了,還笑著朝卓卡丁說,「我看過你演的動畫片。」
  我什麼時候出演過動畫片?卓卡丁滿臉黑線……
  「她的腦子裡只有動畫片的概念,把自己看過的節目都叫動畫片,原諒她沒有你小時候那麼聰明。」
  卓卡丁哦了一聲,頓時覺得小淳瑩也蠻可愛的。
  等卓卡丁和徐燃出來的時候,家裡又多了兩個人,一個是陸羽,一個是徐霆。陸羽和徐霆看到卓卡丁也很驚訝,沒想到徐燃生日竟會多出一個外人,但是陸羽瞟了徐鷹幾眼,只是稍稍動了動腦子就明白了。
  徐燃沒有和徐霆介紹介紹卓卡丁,他和徐霆之間的冷戰還沒有結束。他相信徐霆也不想見到卓卡丁,於是拉著卓卡丁坐到了離徐霆最遠的位置。
  卓卡丁看著滿屋子的老爺們兒,頓時感慨了一下,這一群男人都不需要女人的麼?
  這時候,小淳瑩忽然又跑了過來,臉紅撲撲的,笑得像個甜美的大蘋果。
  「哥哥,這是我送給你的。」
  小淳瑩朝卓卡丁手裡塞了兩塊巧克力。
  卓卡丁心頭一暖,頓時摸了摸小淳瑩的頭,笑道:「小淳瑩真乖,謝謝你了。」
  小淳瑩害羞地笑了笑,跑到了徐鷹的身邊。
  卓卡丁美滋滋地拿起巧克力,剝開之後看也沒看就放進了嘴裡,結果忽然感覺舌尖一涼,嘴裡的巧克力啥味兒都沒有,這麼說也不確切,還是有點兒泥土的芳香的。
  卓卡丁把嘴裡的「巧克力」吐到手上,看到一塊稜角分明的小石子,頓時冒冷汗,好險,他沒嚼。再打開另一塊,覺得自己更幸運了,因為另一塊紙裡面包裹的是個泥丸。
  再瞧小淳瑩,人家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邊笑一邊朝這裡做鬼臉。
  卓卡丁朝小淳瑩伸出大拇指,心裡「誇讚」道:你夠腹黑!你繼承了你額娘和你阿媽所有優點。幸好你母親英年早逝,不然我想像不到你會壞到什麼地步!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1章捉到床上
  卓卡丁端著香檳敬了徐燃一下,笑盈盈地說:「燃燃,祝你生日快樂!」
  徐燃美滋滋地回敬,「謝謝丁丁。」
  徐霆還是第一次從兒子的臉上看到如此幸福的笑容。
  徐鷹坐在卓卡丁的對面,看著他心無顧忌地在那裡吃東西,嘴角微微一動,端起杯子朝他說道:「丁丁,我敬你一杯可好?」
  這句哈,把整個桌子的人都說愣了。
  長輩給晚輩敬酒,除非是在很特殊的場合。尤其是徐鷹,在這群人的眼裡,徐鷹似乎從沒主動給別人敬過酒,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徐燃嘴裡的東西忽然有些難以下嚥。
  卓卡丁大大方方地站起來,接過傭人剛倒的葡萄酒,僅僅一個杯底,卓卡丁都沒有一口喝乾。即便這樣,他坐下的時候,雙腿還有些打晃。
  這是什麼酒力?……徐燃不禁為卓卡丁捏了把汗。如果這桌子上的人都敬他一杯,他豈不要酒精中毒而死。
  「丁丁,你沒事吧?」徐燃關切地問道。
  卓卡丁兩眼昏花,死撐著徐燃說道:「沒事。」
  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喝酒,儘管卓陸收藏了很多珍貴的酒,但是他從來不讓卓卡丁碰。別的都可以縱容卓卡丁,但是抽煙喝酒這一點,他決不姑息。
  我得多吃點兒東西,把嘴裡的酒味遮下去……卓卡丁想著,便把眼神放在餐桌中央的那個生日蛋糕上,為什麼還不切?為什麼還不切?
  就在卓卡丁心切著想吃蛋糕的時候,陸羽忽然在旁邊開口說道:「丁丁,我也敬你一杯。我很佩服你研究出來的那個家政小傭人,什麼時候也來我們的技術部門指導一下?要知道,我們公司上上下下的領導都對你很欣賞。」
  聽到這話,卓卡丁立刻飄飄欲仙了,剛想站起身和陸羽碰杯,就被徐燃按住了。
  「我來幫丁丁喝,丁丁不會喝酒。」
  說著,徐燃拿起卓卡丁的酒杯。
  陸羽臉色微變,直直地看著徐燃,輕啟薄唇,「燃燃,你太不給丁丁面子了,丁丁說過他不會喝酒了麼?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家圖個高興,何必想那麼多呢!」
  陸羽的一番話,讓眾人的目光都放在徐燃的身上,徐燃手裡的杯子有些握不住了,恰巧在那個時候,卓卡丁搶走了他的杯子。
  仰頭幹掉了杯中的酒,徐鷹眼睛裡全是卓卡丁漂亮的脖子。
  「我喝乾了,告訴你們,別和我較勁,我根本喝不醉。」
  其實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卓卡丁已經醉了。總共就喝了一個杯底的葡萄酒,幾乎沒有什麼度數,卓卡丁就這麼壯烈地犧牲了。
  「哇,這個蛋糕真好吃,為什麼我家裡的蛋糕沒有這麼好吃?」卓卡丁一邊吃著,一邊讚不絕口。
  徐鷹開口說道:「這是專門請國際高級麵點師做的。」
  陸羽發現,今天徐鷹的話特別多。
  其後的時間裡,完全成了卓卡丁一個人的表演,桌子上的東西被他以風捲殘雲之勢消滅了大半。本來卓卡丁的飯量就大,加上酒精的刺激,更是像個無底洞一樣。一桌的人幾乎都未動筷,他們很好奇卓卡丁到底能吃多少。只有徐鷹顯得很淡定,他早就領教了卓卡丁的飯量。
  「大家都吃啊!都愣著幹什麼?」完全是一副主任的姿態。
  徐霆清了清嗓子,小聲朝一旁的陸羽問道,「這是卓陸的孩子麼?」
  陸羽忍俊不禁,他還是第一次見徐霆這麼小聲說話,足見他有多麼沒把握。
  不料卓卡丁聽到了,很確定地朝徐霆說:「我是卓陸的兒子。」
  卓卡丁就差藉著酒勁朝一桌子的人宣佈,我還是卓陸的愛人,估計真說了,滿桌子的菜就徹底歸他了。
  徐霆看著卓卡丁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懷疑,不像,實在太不像了,和卓陸簡直沒有一點兒相像之處。雖然徐霆沒有和卓陸打過交道,但是從側面瞭解到這個人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可這個所謂的他的孩子,簡直是個典型的自來熟。
  卓卡丁來家裡之前,徐霆還很介意他的出現,因為卓卡丁是攪亂售樓處的罪魁禍首。可徐鷹偏偏要他來,徐霆也不好說什麼。最初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可現在與他同桌吃飯,徐霆又覺得沒那麼反感了,大概每個人看到這樣一張面孔都很難去厭惡。
  徐燃還是幫卓卡丁擋了幾杯酒,最後的結果就是,卓卡丁這個小貴賓醉了,他這個小壽星也醉了,搖搖晃晃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徐燃還指著一個空白的牆壁喃喃自語道,「娘的,上當了,我的小丁丁啊……」
  徐鷹將卓卡丁打橫抱起。
  陸羽站在他的身後:「鷹,你是打算把這個孩子強行留下麼?」
  徐鷹沒說什麼,抱著卓卡丁徑直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卓卡丁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徐鷹,而後伸出手,在徐鷹的胡茬周圍摸了摸,柔聲喚道,「爸爸,我困了。」
  徐鷹低下頭,看到卓卡丁的大眼睛一睜一合,小嘴呼呼出氣,飄到徐鷹的鼻子裡,都是葡萄酒的醇香和卓卡丁嘴裡特有的香氣。卓卡丁的臉細膩無比,就是這樣仔細端詳,都看不到一點瑕疵。
  這樣的孩子,卓陸是怎樣捧在手心裡呵護的?
  就在徐鷹的腳即將踏進門的時候,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飄過。
  「爸爸嗎,我也想和你睡。」小淳瑩滿臉淚痕地站在徐鷹的門口。
  徐鷹止住了腳步,眼睛在四周掃了一圈,看到小淳瑩的奶娘著急忙慌地朝這裡跑來。
  「徐總對不起,我剛才去個衛生間的功夫,她就偷偷跑出來了,我這就把她帶回去。」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不敢抬頭看徐鷹,更不敢打量他懷裡的男孩。
  陰沉的聲音在樓道裡想起,「帶她回屋子,哄她睡覺。」
  說完,面無表情地抱著卓卡丁進了屋子。
  徐鷹剛把卓卡丁放到床上,卓卡丁就抓起床頭的電話,對著電話裡面嘟嘟的忙音大聲說道:「爸爸,你來接我回家吧!」
  說完,放下電話,嘻嘻笑著朝徐鷹說,「我爸說了,一會兒接我回家。」
  不愧是做過演員的……
  一聽卓卡丁說話的腔調,徐鷹就知道他醉的不輕。
  果然,沒一會兒,卓卡丁忽然又睜開眼,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
  「怎麼還不給我洗澡?」使喚傭人的語氣。
  徐鷹還沒開口搭話,卓卡丁忽然開口朝他訓道,「就說你呢,卓陸,怎麼還不給我洗澡?」
  這一句話,徹底出賣了卓陸的家庭地位。
  徐鷹饒有興趣地看著卓卡丁,他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卓卡丁還是那麼有意思。當初卓卡丁躺在他床上,對他說「我保證我和你住一宿之後,你就離不開我了」這句話,徐鷹到今天還記得清清楚楚。
  「離不開」這三個字可能過於嚴重,但是忘不掉是一定會的。
  到今天,徐鷹還記得卓卡丁那光溜溜的小脊背和圓滾滾的小屁股。
  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的,那個當初赤裸裸地誰在自己身邊的孩子,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徐鷹掀開卓卡丁的衣襟,看到性感的鎖骨和雪白晶瑩的皮膚,這麼多年了,他接觸的美色無數,但是和卓卡丁比起來,儼然成了糟粕。
  無論男女,能美到卓卡丁此等地步的,屈指可數。
  卓卡丁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著,朦朧的睡眼微微睜開,眼睛裡一團水汽,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但是徐鷹確定那不是眼淚。卓卡丁呼吸有些急促,手忽然勾住徐鷹的脖子,熱氣全都哈到他的臉上,聲音魅惑而調皮,「梁苑傑……」
  梁苑傑?徐鷹的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梁苑傑?不是卓陸以前的名字麼?看到卓卡丁因為**而氤氳的雙眼,徐鷹隱隱察覺到,卓卡丁和卓陸的關係,或許不像父子那麼簡單,雖然這個想法有些可怕……
  「叔,你把丁丁送回去了麼?」徐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徐鷹沒回答,像是沒聽家一樣。
  沒一會兒,屋子外面安靜了,徐燃似乎已經走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2章比劃兩下
  「三當家的,外面有人找。」
  聽到保安的報告,陸羽彈了彈手裡的煙灰,問道:「什麼人?」
  「貌似叫什麼崇陽,他說他來找他家的小少爺……三當家的,你說他找的會不會是二當家的抱進屋裡的那個小明星?」
  「你哪那麼多話?」陸羽將手裡的煙頭扔到了保安的衣服上。
  保安的袖子上立刻燙出了一個窟窿,他的臉色瞬間變了,趕緊站到一旁,不敢再多嘴。
  陸羽聽到崇陽,微斂雙目,嘴角勾起一個曖昧的弧度。他都快忘了,他還有一個艱巨的任務未完成。
  看到出來的人是陸羽,余崇陽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想到陸羽和徐鷹的親密程度,余崇陽也覺得沒什麼了。
  「幹什麼來了?」
  余崇陽不緊不慢地說道,「來接丁丁。」
  「丁丁早就被送回家了,你怎麼還來這裡找?」
  余崇陽不發一言,靜靜地看著陸羽,沒揭穿他的謊言也沒表示自己相信了。
  陸羽被余崇陽這樣盯著看,反而有些不自在,「怎麼,不相信我的話?」
  「我是來接丁丁的,不是來聽你說話的。」
  說著,余崇陽就要朝別墅裡面走。
  陸羽伸出一條胳膊攔住了余崇陽,眼神裡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你認為你進得去麼?」
  余崇陽忽然用手捏住陸羽的下巴,這個動作又快又穩,陸羽幾乎還未反應過來,余崇陽的手就已經在他的臉頰上狠狠捏了一把。
  「我為什麼進不去?」
  說完,余崇陽利索地從陸羽身邊閃過去,速度快的驚人。
  陸羽先是一愣,而後惱羞成怒,從後面朝余崇陽襲擊過去。余崇陽感知能力極強,陸羽的手未伸到他的脖子上,他就一個回身將陸羽的手握住,而後定定的看著他。
  陸羽想把手抽回來,余崇陽卻不鬆開,而且他也沒下一步的動作,就是這麼拉著陸羽的手,也沒覺得有什麼彆扭。
  陸羽從小生活困苦,後來跟著徐鷹,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苦都吃過,但是手上竟然沒有老繭。
  反而是余崇陽,出自書香門第,後來選為梁苑傑的助理,這麼多年沒做過粗活,卻長了滿手的老繭。他的手微微一動,老繭擦過陸羽光滑的手指,感覺麻酥酥的。
  兩個人就這樣尷尬地站了許久,陸羽似乎才反應過來,揚起另一隻手直劈余崇陽的門面。余崇陽靈巧躲過,陸羽繼續出手,余崇陽以防為主,倒是陸羽,頻頻出狠招,像是一定要把余崇陽置於死地。
  兩個人在別墅前面的空地上教授,旁邊的保安、保鏢以及傭人,加上門口的警衛,全都乾瞪眼不幫忙。因為他們覺得這兩個人打得實在太出彩了,尤其是陸羽,招數很花俏,動作又漂亮,在旁人看來極具觀賞性。
  但是陸羽很清楚,余崇陽的身手一定在自己之上,這在多年前余崇陽險些被綁的那一次已經領教過了。但是這次親自和他交手,方才徹底領悟他的厲害。
  余崇陽見縫插針,一條胳膊箍住陸羽的身子,大手在他的臉上一摸。
  「你的皮膚真好。」
  陸羽在這麼多人面前受到侮辱,胳膊肘狠擊余崇陽的小腹。余崇陽太過陶醉,閃躲不及,被陸羽狠擊一下,身子微微弓起,臉色變了變,但是很快緩了過來。
  四周響起一片掌聲和喝彩聲。
  一群缺心眼,若不是照顧自己的面子,陸羽早就罵出口了。他在這裡苦苦撐了這麼久,差點兒招架不住,這群人竟然就在旁邊看熱鬧。
  卓卡丁睡著了,睡得平平直直,像是一尊雕像。徐鷹去拉扯他的胳膊,發現他的胳膊貼著自己的身體,貼的十分緊,就好像在躺著站軍姿一樣。可是用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發現他是真的睡著了,睡的這樣規矩,難道不累麼?徐鷹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年卓卡丁誰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小身子扭啊扭的,像個毛毛蟲,沒想到這麼多年變成一條死毛毛蟲了。
  徐鷹覺得,卓卡丁身上到處都是奇跡。
  「鷹,卓陸的助理來接丁丁了,我們要不要想個法子把他打發走?」
  徐鷹從床上站起,慢悠悠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徐霆。
  「為什麼要把他打發走?」
  徐霆看著徐鷹慵懶的模樣,再看著床上的卓卡丁,臉色有些複雜。
  「難道你不打算把他留下來麼?」
  「大哥。」徐鷹微微瞇起雙眼,「我有說過要把他留下來麼?」
  徐霆看了看徐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卓卡丁,恍然大悟一般地哈哈大笑幾聲,「我明白了,我以為你要留他過夜,後來想想,怎麼可能?你會把他抱進你的屋子,我就覺得很驚訝了,不過……」徐霆眉毛微微蹙起,「你可要把善後的工作做好,我們雖然不怕卓陸,但是能不惹的盡量不要惹,現在是敏感時期,你最好安分一點兒。」
  徐霆的警告徐鷹不以為然,他知道徐霆誤會了,但是懶得去解釋。
  余崇陽將卓卡丁抱進車裡,卓卡丁又一個勁地管余崇陽叫爸爸,余崇陽捏了卓卡丁的鼻子一下,這小傢伙到底喝了多少?不知道卓陸看到卓卡丁喝酒,會不會生氣,要不要先給他吃些醒酒的藥再把他送回去呢?
  余崇陽還在琢磨著,卓陸的電話打了過來,余崇陽不敢隨便去醫院給卓卡丁買藥吃,便直接把他帶回了家。
  因為醉酒的緣故,再加上坐了一路的車,卓卡丁的胃裡一陣翻騰。到了家裡沒多久,卓卡丁就吐了,而且吐了一地,吐得雙腿發軟。
  卓陸也顧不得生氣了,趕緊叫醫生給卓卡丁配了一些藥,又抱著他去漱口,然後還把卓卡丁吐得那些全部清理乾淨,最後把他抱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卓卡丁吐完之後,意識似乎清醒了一些,但眼神還是有些呆呆的。
  卓陸又氣又心疼,他竟然敢喝酒?而且喝成這副樣子。
  如果卓卡丁現在醒著,卓陸連打他幾巴掌的心都有。
  卓卡丁微微睜開眼,像是揉了揉肚子,而後可憐兮兮地看著卓陸,「那點兒蛋糕都白吃了。」
  竟然還想著吃?!!!卓陸的手抬起來,落在卓卡丁的臉上,變成了**。
  卓卡丁抱住卓陸的手,將一根手指含進嘴裡,笑呵呵地說:「幸好還有烤腸可以吃。」
  卓陸覺得,他沒必要再和卓卡丁過不去了,他現在完全不在狀態。
  卓卡丁含了一會兒,忽然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臉納悶,「咬不動啊!過期了吧?」
  卓陸深吸一口氣,卓卡丁的小牙齒夠鋒利,估計不出血也差不多青紫了。儘管這樣,他還是沒捨得抽出來。
  卓陸**準備睡覺的時候,卓卡丁忽然捂著自己的胃哭訴道,「胃好難受啊!」
  卓陸理解這種滋味,喝醉酒的人一旦吐出來,胃裡就剩下那麼一點兒酒精,肯定會很難受。想到卓卡丁不聽自己的叮囑,隨便喝了這麼多酒,卓陸真想就這麼不管他了,讓他受一次苦,以後長教訓就不會再喝了。可看到卓卡丁這麼捂著胃部,一臉痛苦的表情,卓陸還是狠不下心來。
  「爸爸,好難受,給我揉揉……」卓卡丁把卓陸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胃部。
  卓陸輕輕揉著卓卡丁的胸口,又往下揉了揉他的肚子,看著卓卡丁的眉毛逐漸舒緩,卓陸揪著的一顆心才慢慢放鬆。一直等到卓卡丁完全睡熟,卓陸才把自己的手放下來。
  早上,卓卡丁醒過來,頭疼欲裂,剛剛坐起來,又因為腦袋嗡嗡響而跌回床上。
  「爸爸,給我揉揉腦袋,疼死我了!」卓卡丁哭訴道。
  卓陸就站在衣櫃前選衣服,聽到卓卡丁的聲音無動於衷。
  卓卡丁見卓陸不理他,扯著嗓門喊,「梁苑傑!!我的頭疼!!」
  卓陸轉過身看著卓卡丁,眼神裡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卓卡丁一愣,我是怎麼回來的?我昨天去給徐燃過生日,然後我們一桌吃飯,再然後我就喝了點兒酒,再然後……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完蛋了,他一定知道我喝酒了。
  卓卡丁眨眨眼,情況不妙,還是閉上眼睛再睡一覺吧,養精蓄銳後再負隅頑抗。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3章倆糊塗蟲
  「起來!」
  憑借卓卡丁這麼多年的經驗,字數越少的一句話,越是要服從,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慢喲喲地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偷偷瞄著卓陸。
  二十分鐘過後,餐廳裡響起卓卡丁的哀嚎聲。
  「爸爸,我的腿好酸啊!我的小腿撐不住了,讓我放鬆一下吧!」和小時候完全是一副口氣,就連表情都一模一樣,只不過身體大了一套而已。
  而卓陸對卓卡丁的懲罰,也因為卓卡丁年齡的增長而嚴厲了許多。以前是單純的罰站,現在換成了扎馬步。卓陸相信卓卡丁能忍受得住,畢竟卓卡丁學過巫術,雖然都就得飯吃了,可那些基本工還是挺紮實的。
  所以,卓陸不停地暗示著自己,這次一定不能心軟,不然他不長記性。
  卓卡丁見卓陸低頭吃東西,趕緊活動活動自己的腿,不料被卓陸發現了,時間再次延長10分鐘。卓卡丁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擁有自己的武器,人家會哭,可是自己擠不出眼淚啊,就這麼干叫喚,一點兒煽動性都沒有。
  5分鐘過去,卓卡丁的腿已經木了,他徹底不再吱聲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卓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還喝不喝酒?」卓陸開口問道。
  卓卡丁搖搖頭。
  卓陸心一軟,朝卓卡丁說道,「行了,過來吃飯吧。」
  卓卡丁的腿已經伸不直了,就這麼一米六一米七地走到了卓陸的面前。
  卓陸把卓卡丁抱到腿上,揉著他的腿問道,「腿酸不酸?」
  卓卡丁搖搖頭,把腦袋硌在卓陸的肩膀,喃喃地說道:「我再也不喝酒了。」
  卓陸心裡挺寬慰,意味卓卡丁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其實卓卡丁是看一桌的早飯沒有食慾,心裡覺得可惜才說出這種話的。
  卓陸盛了一小勺的粥,遞到卓卡丁的嘴邊,「喝些粥暖暖胃。」
  卓卡丁搖搖頭,聲音有氣無力,「沒有胃口。」
  卓陸又切下一小塊的蛋糕,遞到卓卡丁的嘴邊,「那就吃些甜點吧。」
  難得的,卓卡丁這次面對甜食都可以果斷拒絕。
  「咱們家的糕點不好吃,沒有徐燃家的好吃。昨天我在徐燃家吃了很多生日蛋糕,覺得特別好吃,可惜都吐了。」
  卓陸的眼神變了變,又把那塊蛋糕放下了。
  卓卡丁回到學校,徐燃就站在大門口等他,看到卓卡丁一瘸一拐地往這裡走,徐燃心裡忽然一緊。
  「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卓卡丁問。
  徐燃見卓卡丁的表情沒什麼一場,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以至於連卓卡丁問了他什麼,他都沒聽見。
  卓卡丁見徐燃心不在焉,臉色凝重,心裡也有些犯嘀咕。
  「那個……」
  「那個……」
  「你先說。」
  「你先說吧。」
  最後的爭議結果是,徐燃先說。其實卓卡丁就是想問問自己喝醉之後,有沒有在他家撒酒瘋。如果徐燃其後想說的話裡,沒有提及到這一點,他也就放心了。
  徐燃有些難以啟口,「那個,丁丁,你昨天晚上喝醉之後的事情還記不記得?」
  完了,果然猜對了,我一定是做了什麼瘋狂的事情。
  「我都不記得了。」卓卡丁表示他很無辜。
  徐燃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道,「那你今天早上起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啊!!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而且頭痛反覆發作。」
  徐燃一驚,看著卓卡丁,一臉的悲慟。完蛋了,他的丁丁,果然被……徐燃狠狠地朝自己的腦袋上砸了幾拳,為什麼?為什麼他昨天要那麼傻去為卓卡丁擋酒?如果他沒喝醉,只有丁丁醉了,他還可以幫丁丁擺脫某個人的魔爪。
  卓卡丁繼續自說自話,「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喝完之後,哪裡都難受。最要命的是我的胃,昨天晚上吐得一塌糊塗,今天一天都沒有食慾。」
  聽到卓卡丁說話的語氣這麼隨便,徐燃心裡又燃起了幾絲希望的小火苗。或許他想歪了,丁丁之所以會渾身酸痛,只是因為昨天喝酒喝多了。
  「那個,丁丁,除了身上酸痛,你還於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別的地方?你指哪裡?」
  徐燃俊臉微紅。
  「你說我的頭啊,很疼啊,比身上還疼。」
  徐燃徹底明白了,昨天徐鷹根本沒有碰卓卡丁。為了證實一下,他迫不及待地朝卓卡丁問,「丁丁,你昨天晚上吃完飯就回去了麼?」
  「對啊,余叔把我接回去的。」
  徐燃一跳三尺高,「丁丁,我太高興了。」
  卓卡丁愣愣地瞧了徐燃一陣,指著他的頭,語氣悲哀地說「徐燃,咱麼徹底沒有共同語言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聽懂就成了。」
  卓卡丁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朝教室的方向走。
  徐燃跟在卓卡丁的身後,一邊興奮一邊還在瞎琢磨。徐鷹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費盡心思把卓卡丁叫到家裡去,然後就吃了一頓飯,就讓卓卡丁走了?難道真如他所說,他就是卓卡丁的粉絲,單純想見見他而已?
  這事發生在徐鷹的身上,有點兒說不通啊……
  於是,兩個糊塗蟲,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並肩朝教師走去。
  小歡跟著姜顏棋去了北京。
  這是小歡第一次出遠門,下了飛機,小歡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乾燥。同樣是熱,小歡感覺北京的太陽照在自己的臉上,就有種燥熱的感覺。
  姜顏棋見小歡擰著眉,以為他暈機,在一旁關切地問道,「要不要吃點兒藥緩一緩?」
  小歡趕忙搖搖頭,「沒事。」
  吃過飯,姜顏棋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帶著小歡去了他的私家寵物園。
  來到這裡,小歡才明白什麼叫動物的天堂。卓陸也喜歡動物,但是卓陸喜歡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馬,他的馬場裡也都是些品種高貴的馬。姜顏棋則不同,姜顏棋什麼動物都喜歡,他的寵物園簡直就是個小型動物園,除了大熊貓、朱*一類的珍惜動物這裡沒有,其餘的動物都可以看得到。
  「哇,長尾猴!」小歡驚訝,「這種動物還能適應這裡的氣候麼?」
  姜顏棋伸手指給小歡看,「那邊的人造雨林,就是專為它設計的。」
  天啊,好奢侈啊……小歡覺得這裡的動物比自己的生活條件都要優越。他每走到一處,都要驚歎一番,姜顏棋感覺小歡真是喜歡動物喜歡到一種境界了,他和小歡一起坐飛機三個多小時,都沒有他在這裡一分鐘說的話多。
  「哇,你看那只犀鳥,真的太漂亮了!」小歡興奮地指給姜顏棋看。
  姜顏棋發現,小歡笑起來很好看,他只要一看到小歡揚起嘴角,心情一下就變好了。
  小歡見姜顏棋看自己的眼神怔怔的,慢慢地收住了笑容,心裡覺得挺尷尬。姜顏棋本來就是這裡的主人,他又怎麼會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鳥呢!
  走到一顆倒下的大樹幹前面,小歡停住了腳步,眼神極為驚訝,他一時間忘記了姜顏棋還站在他的後面,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地上的小獅子。
  這是一隻白色的小獅子幼崽,此刻正抱著大樹幹,圓溜溜的小眼睛瞪著小歡。小歡用手去**小獅子的毛,小獅子用自己的舌頭去舔小歡的手,溫順又可愛。
  小歡愛極了這個小白獅子。
  站起身,看到姜顏棋正望著自己,小歡有些難以開口。
  姜顏棋知道小歡心裡想什麼,故意不說話,等著小歡主動開口。
  小歡嘴唇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裡看它麼?」
  「呵呵……」姜顏棋勾起一個嘴角,「送給你。」
  「什麼?」小歡瞪圓眼睛。
  姜顏棋再次重複了一遍,「送給你了。」
  「這怎麼行?」小歡連連擺手,「這種白色的小獅子很罕見的,一定特別珍貴,我不能要。」
  「這有什麼?」姜顏棋表示很不在意,「你抱過去幫我養著,它只不過換了個地方而已,又沒有消失。而且我也沒有精力去養,幫我好好照顧它不是更好?」
  小歡猶豫了,他真的特別喜歡這隻小獅子。
  「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明天試鏡的時候好好表現,就當是報答我了。」姜顏棋拍拍小歡的肩膀。
  小歡抱起小白獅子,溫柔地**著它的毛,和姜顏棋保證著,「我一定好好照顧它,把它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後再還給你。」
  姜顏棋但笑不語,還不還的倒是無所謂了,只要你不跑就OK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4章居心叵測
  「卓總,這是政府部門傳送過來的文件。」秘書小王推門走了進來。
  小王是新到公司的員工,今年應聘人員裡面最年輕的面孔,哈佛大學經濟管理系留學歸來,不僅有才華,而且長得漂亮,剛一進來就成了眾多年輕男子的理想情人,可惜她已經嫁給了一個外籍華人。
  卓陸正對著電腦,看到小王走進來,將頁面暫時關閉,抬起眼皮看著小王。
  小王笑盈盈地看著卓陸,問道,「卓總在看什麼?神神秘秘的。」
  小王心直口快,性格開朗,是公司裡少見的不怕卓陸的其中一個。卓陸也是看上了她的這一點,才把她叫到自己身邊任職。
  「沒什麼。」卓陸面無表情地接過小王手裡的文件。
  小王好奇心極強,眼睛一直瞄著卓陸的電腦屏幕,遲遲不離開。
  卓陸凌厲的眼神掃過小王的臉,「你怎麼還不走?」
  這對於上層領導而言已經是大不敬,小王也是深吸了一口氣,才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卓總,你在研究怎麼才能烤出好吃的蛋糕?」
  卓陸雖然極不想承認,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我倒是可以幫幫您,我丈夫的哥哥是特級麵點師,參加過美國的很多比賽,經常獲獎,他平時都是給國家政要和商界名流服務的。如果卓總想吃美味的蛋糕,我可以讓他哥哥幫你做一些帶過來。」
  卓陸這才把目光放到小王的臉上,「不如你讓他親手交給我。」
  「不麻煩的!」小王連連擺手,「卓總如果想吃,我可以讓他定期做些新鮮的蛋糕送過來。」小王以為卓陸是不想麻煩他先生的哥哥專門為他做蛋糕。
  卓陸淡淡說道:「不需要,你只要把他找過來,親自教給我就好了。」
  「這個,貌似一朝一夕學不來的吧?」小王對卓陸的手藝表示懷疑。
  「我可以慢慢來。」難得今天卓陸說了這麼多話。
  小王看著卓陸,很感興趣地問道,「卓總平時在家都是自己烤麵包麼?」
  「家裡的食物,從來都不需要買。」
  吃菜可以去農場摘,完全是綠色食品,沒有一點兒農藥;吃肉可以去牧場現宰,喝奶也要現從牛身上擠;吃野味可以去私人獵場打幾隻回來,吃海鮮直接去私人海域去捉……父子倆的生活,要多純天然有多純天然,不然也不能把卓卡丁養得這樣白白嫩嫩。
  小王用一隻手掩住嘴,表示相當驚訝,這樣的男人在家裡也會下廚麼?
  「你先生的哥哥,來這裡一趟方便麼?」
  「方便方便。」小王表示很樂意,「我讓他這兩天有時間就坐飛機過來。」
  「我一會兒就派飛機過去接他。」
  「這麼快?」小王瞪大眼睛,「卓總你這麼想學做蛋糕啊?」
  「你最好提前打聲招呼,萬一他有要事在身,這邊的飛機就延時起飛。」
  「不會啊!等飛機飛到美國的時候,估計他已經閒下來了。卓總,你做事真是高效率啊!」
  小王又調侃了兩句,才笑盈盈地離開了卓陸的屋子。
  此仇不報非君子……
  這兩天,陸羽一直在念叨著這句話。
  當初余崇陽差點兒給自己灌下一碗世上最噁心的麵條,陸羽一直懷恨在心,但是苦於無機會報仇,這麼多年一直臥薪嘗膽。前些日子徐鷹的一句話指點了他,報仇不一定非要用強硬的方式,慢慢折磨人的才是高手。
  陸羽不打算用武力,打算用軟手段。所謂軟手段,就是用感情刺激的方式一點一點吞噬余崇陽的意志。徐鷹不是說余崇陽對自己有意思麼?那天在徐鷹的家裡,陸羽已經證實了這一點。既然這樣,他就可以將余崇陽徹底俘虜,而後引誘他離經叛道……
  然後!!!在他最最不得志的時候,一腳踹開他,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陸羽坐在車上,似乎都已經想到了多日之後的余崇陽,邋遢的裝扮,絕望而痛苦的表情,站在街角的一家麵館前默默地流著眼淚……那時候才卓陸,因為余崇陽的叛變,多年辛苦毀於一旦;那時候的余崇陽,追悔莫及,想再續昔日輝煌卻已經落得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我果然是一流的策劃高手。
  還是熟悉的街角,陸羽靜靜地等待著,大約二十分鐘過後,一輛白色凱迪拉克轎車朝這裡開過來。陸羽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啟動車子,故意在余崇陽面前開過。
  余崇陽降低車速,扭頭看過去,陸羽的車又停在了那家麵館。
  難道那家麵館的面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余崇陽帶著幾分好奇之心,調轉方向盤,跟在陸羽的車後,緩緩朝那家麵館開過去。
  陸羽和余崇陽一前一後進了那家麵館。
  陸羽在暗處隱藏著邪惡的笑容,這傢伙果然上鉤了。
  余崇陽也要了一碗麵,和陸羽那晚的味道一模一樣,看著陸羽在對面吃得津津有味,余崇陽挑起筷子嘗了一口,真心話,不是很好吃,余崇陽甚至覺得廚師的手藝還不如自己。
  端著自己的那碗麵,余崇陽走到了陸羽的對面。
  「可以和你同桌就餐麼?」余崇陽說得很有禮貌。
  如果不是有目的,陸羽當真不想挨著余崇陽,聽到余崇陽說話,他都渾身上下不舒服。
  見到陸羽沒說話,余崇陽便安靜地坐了下來。
  「你要加一些辣醬,不然不好吃。」陸羽把一個調料盒推到了余崇陽的面前。
  余崇陽目光一滯,他沒想到陸羽會有這份好心。當然,這份辣醬也有可能是有問題的,所以余崇陽很委婉地拒絕道,「我不吃辣。」
  「你是怕這裡有毒吧?」陸羽哼了一聲,「放心,我沒有你的蛇蠍心腸。」
  說著,陸羽就往余崇陽的麵條裡舀了一大勺的辣醬。
  余崇陽將麵條拌了拌,而後夾了一大口放進嘴裡,吃了沒兩口就嗆到了。
  真的不能吃辣?陸羽臉色微微變了變。不能吃就別吃,幹嘛裝得那麼實在?
  余崇陽用紙巾擦了擦嘴,隨口朝陸羽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麵?」
  其實這個問題藏在余崇陽心裡幾年了,當初陸羽為了一碗麵條求徐鷹放了卓卡丁的時候,他就想問了。但是憑借他多年的經驗,一般一個人瘋狂的執著於某一樣東西的時候,這個東西一定會有一個故事,他怕這個故事是陸羽的禁忌,所以沒敢問。
  不料陸羽卻很隨意得問道,「你真的想聽麼?」
  余崇陽放下筷子看著陸羽。
  陸羽先吞了兩口麵條,而後不緊不慢地說,「我小時候是在我小姑家長大的,都說寄人籬下過的都是苦日子,可我小姑從來都不嫌棄我。我姑是北方人,做麵條很拿手,我基本上是吃我小姑的手□面長大的。後來我小姑生了一個兒子,我小姑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她說她的兒子和我在她的眼裡是一樣的。後來我小姑的兒子出車禍死了,我小姑受了刺激,精神開始不正常,他經常到處跑,然後回不了家。那時候我特別怕我放學之後回了家,我小姑又不見了。結果我七歲那年,我小姑真沒回來,我們家桌子上就剩下那麼一碗涼麵條,我姑就算是瘋了都沒忘了給我做完飯再走。」
  余崇陽很安靜地聽陸羽說完,沒發表一句意見。
  陸羽看了看余崇陽,忽然冷笑了兩聲,「很像電視劇吧?其實我就是胡編亂造的,你就當個故事聽吧。」
  「我相信。」余崇陽開口說道。
  陸羽表情微變,仔細觀察了余崇陽幾眼,發現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懷疑的成分。
  這麼好騙?難道我高估了他的智商?
  陸羽想著想著,又挑起麵條開始吃。
  不料余崇陽忽然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的麵條很好吃,你別吃這碗了,這碗麵已經涼了。」
  「不能浪費。」這個好習慣陸羽保留至今。
  余崇陽大力將陸羽拽起來,「你不浪費這碗麵,就浪費了自己的胃。」
  說著,將陸羽拉了出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5章小糊塗蛋
  又來到了余崇陽的家,與上一次柯雪來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八年,這個家又老舊了很多。
  「這是你家?」下了車後,陸羽朝余崇陽問。
  余崇陽點點頭。
  「你不是要帶我去麵館麼?怎麼跑你們家來了?」
  余崇陽淡淡一笑,「誰說吃麵一定要去麵館?家裡也可以啊!」
  「你們家廚子做的面很好吃?」
  「對,保證是你吃過的最好吃的面。」余崇陽一臉肯定。
  為了這句話,陸羽還是勉為其難地和余崇陽一起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陸羽才發現,自己對這裡很感興趣,原因就是這裡很舊,到處都舊,恰恰滿足了他的喜好。他一直想找一個老舊的房子來住,但又不想住回貧民窟。可現在在香港,像這樣有年頭的房子著實不多了,他又不是生自顯赫之家,祖輩自然不會留下這麼個大房子讓他住。
  想到這,陸羽越發地恨起余崇陽來。他雖然已經混到了今天的地步,但仇富的心理卻一直沒變。他憎惡一切富家子弟和上層精英,尤其是那種生下來就長在安樂窩裡,從小就過著人上人生活的少爺們。
  「這麼大的房子,我怎麼沒看到有人啊?」陸羽隨口問了一句。
  「以前還有幾個傭人,都被我哄走了,現在就請一些小時工,沒事來家裡打掃一下,打掃完就走人了。」
  陸羽納悶,「那你說你家廚子做面好吃,你家到底有沒有廚子?」
  「有啊!」
  「哪呢?」
  「你面前呢!」
  陸羽瞇起雙眼,「你不會是耍我呢吧?余崇陽,我告訴你,如果你再耍我一次,我下次和你見面的時候,一定先給你一槍。」
  余崇陽將陸羽放在自己腦門的手指捏住,拉著他朝廚房走。
  陸羽把余崇陽的手甩開了,什麼人呢?走就走吧,還沒事總拉別人的手,兩個大男人拉著手不覺得很怪麼?
  「你……你竟然會拉麵?」
  陸羽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在他的腦海裡,拉麵是個手藝,一般人都學不來。所以在他心目中,會拉麵的人都很傳奇,為什麼那麼粗的一根面,可以拉成頭髮絲那麼細?
  余崇陽抖面的間隙,看到陸羽站在自己的身邊,一臉興奮的笑容。那美滋滋露出牙齒的笑臉,絕對和平時判若兩人。現在的他,就好比農村的孩子瞧雜耍一樣,要多淳樸有多淳樸。
  不就是做碗麵麼?至於讓你這麼興奮?
  「嘗嘗。」余崇陽把麵條推給陸羽,還謙虛了一下,「這次的面活得不是很好,沒敢拉那麼細,你就將就著吃吧。」
  陸羽剛才瞧得那麼開心,現在哪會嫌棄,接過余崇陽的碗,就開始品嚐起來。
  「味道怎麼樣?」
  陸羽翹起大拇指,「絕對是一流的水準。」這確實是陸羽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余崇陽但笑不語。
  陸羽吃著吃著就覺得不對勁了,抬起頭看著余崇陽,再看看自己,有點兒傻了。
  我倆這是幹什麼呢?一對勁敵,誰也容不下誰的死對頭,我來他家串門,他給我做面吃,我還吃的這麼香?他不僅親手給我做面吃,還在對面看得這麼開心?
  是他有毛病,還是我有毛病?
  「怎麼,吃不下去了?」余崇陽問。
  陸羽沒搭理余崇陽,繼續低頭吃麵,管他呢,白給我吃的我幹嘛不吃?!
  吃過麵,陸羽在余崇陽家裡轉了轉,余崇陽帶著陸羽去了地下室。這個地下室很少有人進去過,上次柯雪來家裡,余崇陽提都沒有提這個地下室的存在,這次換成了陸羽,雖然都是演戲,可演員的地位在余崇陽心裡有著明顯的不同。
  進了余崇陽家裡的地下室,陸羽才知道什麼叫做收藏家。地下室足足有幾百平米,稱得上是個居家博物館了,屋子裡珍列著各類藏品。大師名作、古籍字畫、珍貴寶石、雕塑瓷器、影視作品……不僅如此,余崇陽還喜歡收藏酒,他的地下室的下面還有個藏酒窖,裡面按年份儲藏了三千餘瓶葡萄酒。
  陸羽這才徹底相信徐鷹的話,他買的都是假貨,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余崇陽當初買下了那個贗品,的確是不想讓自己上當、果然,走了一陣,陸羽就發現那件玉器擺放在一個很特殊的角落裡,估計是為了區分開來。
  陸羽走到那件玉器前,拿起來端詳了一下,看過了這麼多藏品的做工,現在再看這件玉器,的確是假的離譜。這樣看來,徐鷹當初諷刺自己的話也是對的,他的確沒有買到過一件真貨。
  余崇陽也看著那件玉器,開口說道,「我是看你去了古玩市場,才知道你也喜歡這些東西的。」
  啪地一聲,陸羽將那個玉器砸在地上,摔個粉碎。
  余崇陽神情一滯,再看陸羽的臉,忽然發現他的目光瞬間轉冷。
  「我那就是為了扔錢,錢多的沒處花,不知道怎麼揮霍,才買來玩玩。」
  說完,扭頭就走,余崇陽忽然一把抓住了陸羽。
  「陸羽,其實,如果拋開身份問題,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你覺得可能麼?」
  「為什麼不可能?我很欣賞你。」
  陸羽嗤笑,「欣賞我?欣賞我買假貨?欣賞我沒事總去吃麵條?欣賞我有一個瘋子姑姑,這麼多年沒有任何音訊?……」
  「我帶你來這裡,絕對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覺得你會喜歡。」
  陸羽凌厲的眼神瞄準余崇陽,「我們不是一路人。」
  說完,轉身就走。
  余崇陽,論涵養,我不如你;但是論演技,我絕對比你演得更精彩!
  ……
  居家好男人給傲嬌小兒子端來了自己新做完的甜點。
  「這次再嘗一嘗。」
  卓卡丁捏起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幾口,大眼睛閃閃發亮,「哇,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好吃了?」
  「你的一絲,以前的都很難吃?」卓陸眉梢處微微動了動。
  卓卡丁趕緊搖搖頭,笑嘻嘻地用自己的臉去貼卓陸的臉,,蹭了幾下之後誇讚道,「味道一直不錯,只是這次的更好吃,對了,爸爸,你放了什麼香料了?」卓卡丁故意套話。
  卓陸口氣平淡,「什麼都沒放,可能是前些天你的胃口不好。」
  卓卡丁眼神黯淡了一下,「我以為你因為我的批評專門去學習了呢!」
  卓陸又拿了一塊乳酪,遞給卓卡丁,「嘗嘗這個。」
  卓卡丁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很香啊……」整個動作像個**的小狐狸。又切下來一片,夾進麵包片裡,小口小口地吃著。
  「還要不要再吃點兒?」
  卓卡丁搖搖頭,「你別再誘惑我了,週末我就要去英國參加比賽了,萬一再胖起來,跳著就更難看了。」
  「週末就去了,這麼快?」
  卓卡丁點點頭,又歎了口氣,「新換了一個舞伴,配合還不是很默契,真怕到時候出糗。」
  「為什麼突然換舞伴?」
  卓陸記得卓卡丁的舞伴已經和他合作了很長時間了,現在馬上就要去比賽,臨時更換舞伴,不是很冒險的一件事麼?
  卓卡丁含糊其辭,不願意回答卓陸真正的原因,見他老是問,自己把腦袋鑽進了卓陸的衣服裡,在他胸口左邊的紅點處舔來舔去,卓陸抱著卓卡丁的手驀地收緊。
  卓卡丁把頭鑽出來,一邊解卓陸的褲子,一邊哄著耳朵問,「這幾天為什麼沒動靜呢?」
  你每天回來讓我幫你按摩,叫喚的像個受刑的,試問誰還敢碰你?
  「我看你每天練舞實在太累了。」
  卓卡丁癟了癟嘴,「我沒覺得累啊!」
  不累天天看到自己,第一句哈就是我好累?每天吃晚飯的唯一一個話題就是狂罵他的老師和舞伴,老師簡直不是人,舞伴實在太笨了,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是對的。
  「卓陸,為什麼你從來都不主動?我怎麼感覺一直是我在強迫你!你是不是對我根本沒有興趣?你是不是嫌我不夠性感?」
  「你叫我什麼?」卓陸只聽見前面兩個字。
  「我是認真的。」卓卡丁萬份委屈,「現在我們的關係,應該不是父子了,為什麼你對我都沒有戀人間該有的熱情呢?我記得十七年前的你,「精力」可旺盛了,瞧我的眼神都和現在不一樣。我討厭現在的你,你縮回去吧,不然我找別人了。」
  卓陸氣結,「如果我主動,你一定會後悔。」
  「我不會,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你說等我的心完完全全屬於你了,你就把我吃掉,可是你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你是不是發現我是你的兒子,對我的心變了,你是不是還想著十八年前的那個卓卡丁呢?」
  卓陸可笑不得,他怎麼養出了這麼傻的孩子?自己和自己較勁不說,還主動要求人家「吃」。如果不是看他年紀小,卓陸早就把他吃干抹淨了,這麼多年的和尚生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卓卡丁見卓陸沒什麼表示,氣得從他身上下來,盤著腿到床上去打坐了。
  卓陸被卓卡丁解開了褲子,衣冠不整地走到床邊,發現他的小霸王真的生氣了。
  卓卡丁這次絕對不是使小性子,是真的傷心了,他發現角色的轉變對他而言意味著很多,可對卓陸而言似乎卻沒有改變什麼。他依舊像以前那樣照顧自己,寵著自己,要什麼給什麼,從來不說二話,可這對於溺愛孩子的家長而言,任何人都能做到。
  卓卡丁想要的是十八年前梁苑傑對自己的那種態度,雖然對於卓陸而言已經很遙遠了,可對他而言就是前陣子發生的事情。他還陶醉在初戀那種朦朧的美感之中,還陶醉在美麗海灘上和梁苑傑接吻的瞬間。雖然那時候他愛的人是卓陸,可自從他知道卓陸和梁苑傑是一個人之後,就無比懷念那段日子。
  那時候沒有身份顧及,梁苑傑對自己多熱情啊!
  現在,卓卡丁完全感受到的就是一個爸爸,不是什麼愛人。儘管他努力轉變,可是卓陸卻一直避讓。如果他不主動和卓陸親熱,卓陸對他的親暱就完全局限在父子之間他,他不會主動提出那種要求,就像前段日子,卓陸就會完全不提這件事。給卓卡丁的感覺,就好像卓陸在故意鑽這個空子,故意想借這個機會避開他幾天。
  甚至,卓卡丁根本沒有從卓陸的眼神中看到他對自己的慾望。
  卓陸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卓卡丁,剛想抱著他哄一哄,卻聽到卓卡丁說:「我覺得我很賤。」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卓陸的臉瞬間變色。
  卓卡丁也怒了,一改剛才乖寶寶的形象,豎起眉毛瞪著卓陸。
  「難道不是麼?從來都是我在提要求,你在配合,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你還要我怎麼把你放在心上?」卓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卓卡丁見卓陸還是不明白,氣急敗壞地朝卓陸打去,手腳並用,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無處施展,全都招呼道卓陸的身上了。這一個過程如此酣暢淋漓,卓陸也不還手,就這麼任卓卡丁使性子。
  最後,卓卡丁累了,停下了呼呼喘氣。
  卓陸這是一把將卓卡丁提起來,拉到自己的面前,幾乎是鼻尖頂著鼻尖。
  「我的心裡除了你沒有別人了,你可以對我發脾氣,打我罵我我都沒意見。但是如果你懷疑我對你的心,休怪我客氣。」
  「那你現在給我不客氣看看!:卓卡丁也揪住卓陸的領口。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摔在床上,解開自己的領口,重重地壓了上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6章我多純潔
  卓卡丁用力去推卓陸,叫囂道,「你不要碰我,我沒有強迫你做這件事的意思,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卓陸不容分說地將卓卡丁的衣襟扯開,在他左胸口落下重重一吻,幾乎帶著噬咬的力度,卓陸將卓卡丁左邊的RT蹂躪得磨紅腫脹,又用手去大力地揉搓左邊的凸起,直到卓卡丁扭著腰呻吟求饒。
  卓陸微微弓起身,身體上移,嘴唇挪到卓卡丁的耳旁,溫柔的氣息吐在他紅紅的耳朵上。
  「記住,我從不做委屈自己的事,任何人也別想強迫我。」
  說完,雙唇包住卓卡丁稚嫩的耳垂,舌尖在上面惡劣地挑逗著。
  卓卡丁覺得奇癢無比,拚命地去躲,偏偏卓陸這次不饒了他,不僅繼續玩弄著,還用手輕輕搔刮著卓卡丁胸前淡紅色的兩點,偶爾故意拉扯起來,羞得卓卡丁差點兒鑽到床底下。
  「嗯……別舔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五……」
  身下的小孩如此不老實,身體像是泥鰍般扭來扭去。將卓陸身上的火越擦越旺,卓陸將自己的褲子脫掉,把卓卡丁的頭按到了自己的胯下。
  這已經算是卓陸對卓卡丁最過分的一種要求。
  卓卡丁用舌尖小心地舔舐著,每次聽到卓陸的一聲沉重的喘息,他都會重複一次上面的動作。就這樣慢慢摸索著,卓卡丁已經基本掌握了挑逗卓陸的幾個動作。
  現在卓陸眼中的卓卡丁,已經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妖精。他藍色的大眼睛裡全是邀請的信號,他妖嬈如蛇一般的小腰隨著吞吐的動作上下扭動著,他伸出調皮的小舌,一邊舔舐著一邊勾引著自己。
  卓陸覺得,他已經到了爆發的極限。
  他順著卓卡丁趴跪的姿勢將他的兩條腿拽到自己的面前,大大的分開,露出磨紅的密口。卓陸的雙眼衝著血,手揉搓著雪白而彈性的雙丘,眼睛在密口周圍欣賞著。
  卓卡丁的腿因為害怕的緣故而微微打顫,卓陸的手熾熱的目光令他覺得無比羞恥。卻又因為這份禁忌而羞恥的感覺讓他急切地想要卓陸下一步的動作,臉埋進床單裡,卓卡丁覺得自己徹底混亂了。
  卓陸將卓卡丁雙丘掰開,肆意欣賞著自己幻想卻又按捺了許久的地方。
  卓卡丁的密口因為緊張而劇烈的收縮著嗎,卓陸的手朝外掰的力度越大,卓卡丁的敏感之處就縮得越強烈,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卻令卓陸血脈噴張。
  「真可愛。」卓陸的手指輕輕在密口周圍滑動著。
  卓卡丁的腿顫了顫,把手伸到後面摀住了那個令他覺得羞恥的地方,嘴裡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卓陸笑了,霸道地將卓卡丁的手移開,頭湊了過去,伸出舌頭試著舔弄了兩下。
  卓卡丁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地顫抖著,身子不停地前探,壓抑不住的呻吟聲傾瀉而出,「不……啊……不行……啊……爸爸……」
  後面兩個字,讓卓陸的心抖了抖,腦子快被禁忌的快感侵襲著,舌頭大力地頂到了裡面,一下一下甚是激烈。他甚至有種殘暴的想法,想就這樣將自己的慾望刺入卓卡丁的身體裡,想看他哇哇大叫,甚至看著他在自己的身下哭泣求饒。
  卓陸將卓卡丁翻過來,舌頭繼續在私處肆虐著,手伸到卓卡丁前面的脆弱頂端,輕輕搔刮了幾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將卓卡丁的反應盡收眼底,可以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愛意。
  卓卡丁的脖子上揚,腳趾蜷起,小腿的肌肉繃緊,下半身幾乎離開了床單。他被卓陸的前後攻勢弄得整個人都迷亂了,潮紅的臉頰被瀰漫著情慾,身子劇烈的抖動著,嘴裡的呻吟聲已經帶著幾分哭腔。
  「……爸爸……饒了我吧……唔……」
  「這就受不了了?」卓陸的手指再次掃過頂端的小孔。
  透明的液體分泌出來,卓卡丁死死抓緊床單,頭瘋狂地擺動著,他已經無所謂羞恥與禁忌了,他已經被巨大的快感衝擊的喪失了所有的理智,他要做的就是享受。
  卓陸雙唇大力的**著卓卡丁羞澀的密口,卓卡丁下意識地去推卓陸的頭,卓陸知道他這個地方很敏感,於是繼續撩弄,卓卡丁實在受不了了,敏感地帶像是著了火一般,兩條腿不停地發抖。
  卓陸將卓卡丁的兩條腿幾乎壓成了180°,卓卡丁已經動彈不得,只要求卓陸別再讓他擺出這種羞恥的姿勢。
  「你不是每天都在練舞麼?我相信你的柔韌性。況且,你每天都讓我幫你按摩,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於是,兩條胳膊也被死死按住。
  卓卡丁發現,現在的卓陸太陌生了,陌生得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他怎麼會這麼邪惡?他平時那些穩重和威嚴都是怎麼裝出來的?
  果然,男人在床上都是輕浮的,不管是政要還是學者,只要脫了褲子,都是狼!
  卓陸算是尚保留幾分理智的狼。
  「啊……我受不了了……我要……」
  卓陸忽然按住了卓卡丁發洩的小口,繼續用舌頭在他的雙丘上玩弄著,種下一顆又一顆草莓,直到這兩個雪白的小饅頭綴滿了果子。
  「啊啊……求求你了……」卓卡丁拚命去拉卓陸的手,「放開……放開……」
  卓陸的舌頭暫時停止活動,眼睛直視著卓卡丁,幽幽地問道,「還懷不懷疑我對你的心?」
  卓卡丁不想被卓陸嚴刑逼供,只能不滿地哇哇大叫。
  「你是我的爸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虐待我,放開,讓我……」
  「現在知道我是你爸爸了?」
  卓陸繼續用舌頭在那跟脆弱上肆虐著,慢悠悠地舔著,上上下下,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卓卡丁快瘋了,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刑法,認輸般的朝卓陸求饒道,「我錯了……爸爸……嗚嗚……梁苑傑……卓陸……」所有的稱謂都叫一遍,看看哪個更管用。
  事實證明,第一個稱謂讓卓陸更激動。
  卓陸放開手指,用嘴將卓卡丁的脆弱包裹住,舌頭在頂端不停地掃動著,手在兩個小球上熟練地按摩玩弄著。沒一會兒,激動的**聲傾瀉而出,卓陸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在口中,有股淡淡的麝香的味道。
  卓陸喉結處動了動,將屬於桌卡丁的東西全部接納。
  卓卡丁還在劇烈地喘著氣,胸脯一起一伏,眼睛迷茫地望著屋頂,像是沒有回過神來。
  卓陸溫柔地吻著卓卡丁的臉,在他的雙唇上留戀了很久,「舒服麼?」
  卓卡丁點點頭,而後把臉埋進被子裡,整個人趴在床上,指指自己的翹挺,「該你了。」
  多麼誘人的邀請,卓陸看著那被自己玩弄的不成樣子的雙丘,喜歡得不得了。他用手在上面撫弄了很久,又把頭湊過去,把每個角落都親吻數次。
  卓卡丁剛發洩完的身子何其敏感,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小色魔,這會兒把頭埋在枕頭裡,壓抑地叫到,「癢……啊……癢……」
  卓陸將卓卡丁的雙腿分開,將自己的昂揚之物對準他稚嫩的蜜口。卓卡丁再抖,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怕了,而卓陸也猶豫了,他發現自己的尺寸和卓卡丁的蜜口相比,差了太多太多。
  一瞬間,卓陸深吸一口氣,他重新將卓卡丁的腿合攏,將自己腫脹得不成樣子的巨物埋入卓卡丁的**,上下抽查著。
  卓卡丁感覺一塊烙鐵在自己的雙腿間磨蹭著,本來就很稚嫩的皮膚現在被摩擦得生疼。
  「爸爸,好疼,換個地方好不好?」
  卓陸將卓卡丁的頭扳過來對著自己,語氣不穩的告訴他,「如果換成那個地方,會比這疼數十倍,你受得了麼?」
  卓卡丁抖了抖,頭繼續轉過去,悶悶地說,「受得了。」
  你受得了,可我不捨得。
  卓陸加大了動作,期間好幾次都想對準那個蜜口刺進去,不管卓卡丁的死活,可是聽到卓卡丁一聲聲的叫喚還是強忍住了。
  「夾緊!」卓陸命令道。
  卓卡丁的腿已經沒有力氣了,腿根處的皮膚已經被磨腫,疼痛一陣一陣刺來,他忍不住朝卓陸哭訴道,「好疼……」
  就這一點兒承受能力,剛才還敢和我那樣叫囂?
  卓陸猛地一陣抽查,手緊緊抓住卓卡丁的雙丘,一聲悶吼過後,白濁灑在了卓卡丁的蜜口周圍。
  卓卡丁還沒回過神來,見卓陸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傻眼了。
  「就……就這樣完了?」
  卓陸笑著捏住卓卡丁的下巴,「不然呢?」
  「你還沒……」卓卡丁氣得攥緊拳頭,轉過身再也不理卓陸了。
  卓陸抱住卓卡丁,柔聲哄到,「丁丁不生氣,你太小了,爸爸捨不得。」
  「我十七歲,不小了!!!」卓卡丁大吼了一聲。
  卓陸輕撫著卓卡丁氣憤的小臉,用溫柔地不能再溫柔的語氣說,「你在我眼裡還是小孩子,等你的身體足夠強韌了,有了承受能力,你不用要求,我也不會放過你。」
  「你還把我當成孩子,你還是覺得我是你的兒子,你不用解釋,我再也不會過分奢求了。以後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兒子,除了這個什麼也不是!!」
  卓卡丁的語氣告訴卓陸,他的好心再一次惹了這個小傢伙。
  卓陸分開卓卡丁的腿,看著被磨腫的皮膚,小心地揉了揉,問道:「疼不疼?」
  「你管不著!!!」卓卡丁一把打掉了卓陸的手。
  卓陸氣結,「我是心疼你,你看就算用這種方式,你都疼成那樣。如果真的第一次嘗試,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你看家裡連潤滑的東西都沒有。」
  「少敷衍我!我看過影片了,人家都特別享受,也沒怎麼潤滑,可舒服了。」
  「你從哪看到的?」卓陸瞇起雙眼。
  卓卡丁看到卓陸逼問的眼神,自覺心虛,便扭過臉說道,「不告訴你。」
  「以後不要看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就你乾淨,就你純潔,就你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蓮花。」
  卓陸被氣笑了,「丁丁,那些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他們為了拍戲需要,即使不舒服也要做出舒服的表情,你不要被表象欺騙了。」
  「什麼啊?!上面寫的是初受,初受你不懂麼?是第一次!」
  天……我是怎麼看管孩子的,怎麼會讓他看到這種東西?!
  「你也演過電影,如果你演的電影叫小丁的初戀,那就一定代表是你的初戀麼?虧你還做過演員,連演戲是什麼都不懂?」
  「你別和我說話了!」卓卡丁氣急了,鑽到另一個被窩,「我明白了,以後我是你兒子,你是我爸爸,咱倆沒別的關係了。」
  卓陸不怒反笑,連著被子一起抱住卓卡丁哄道,「別生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你別抱著我,誰這麼大了還讓爸爸抱著睡?你不覺得很奇怪麼?」卓卡丁說來勁就來勁了,瞪著卓陸的眼神像頭小獅子。
  卓陸可不管那個,是我兒子也好,是我愛人也罷,不洗澡就直接睡覺是不成的。於是無視卓卡丁的瘋狂踢踹,逕直地抱起他朝浴室走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7章飛鷹計劃
  飛鷹大廈的頂層,一塵不染的落地玻璃,窗明几淨。窗戶旁邊坐著一個男人,眼睛微微注視著馬路上如同螞蟻一樣的小人,眼神犀利而冷血。
  「把這些爛東西都給我搬出去。」一個聲音從外面響起來。
  緊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後面跟著兩個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
  這樣的場景,在這幾天內徐鷹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今天難得雅興,徐鷹淡淡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陸羽看都不看徐鷹一眼,一邊指揮著那邊的工作人員趕忙把博古架上的古玩搬出去,一邊隨口朝徐鷹回道,「不幹什麼,扔了!」
  據徐鷹多日來觀察,陸羽這幾天扔的東西,全都是他以前睡覺都想抱在被窩裡的寶貝。這些東西是陸羽費了一番功夫才淘來的,價值不菲,儘管是假貨,從消費上來看已經足夠買無數個真貨了。陸羽從不是個浪費的人,怎麼忽然捨得扔了?
  徐鷹站起來,修長的身影踱步到陸羽的面前。
  「怎麼忽然想扔了?」
  「都是假的,幹嘛還留著?」
  「呵呵……」徐鷹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因為看到過真的了。」
  徐鷹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怎麼我告訴你是假的,你偏偏不信,別人沒有親口告訴你,你卻一下就相信了。」
  一句話,說的陸羽臉色微變。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徐鷹絲毫不給面子,「當然,你是我的下屬,你的行蹤我瞭解得很清楚。」
  陸羽沒再說什麼,開口催促兩個工作人員動作麻利點兒。
  等到辦公室的博古架都被抬走,這間辦公室就徹底寬敞了,本來就空蕩蕩的屋子,現在更顯得空曠了,外面的陽光順著落地窗灑下來,照的徐鷹的眼神異常刺目。
  「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陸羽似乎很不願意開口,「就那樣吧。」
  「你有把握嗎?」
  「有。」
  「如果難為你了,你可以立刻停止。」
  「沒有。」
  「既然你決定去做這件事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最後一句話,語氣明顯變重。
  陸羽注視了徐鷹良久,目光從平和變得銳利。
  「我一定要把這個人俘虜。」
  「哈哈……」屋子裡響起徐鷹頗為不善的笑聲,「有這份志氣就好,不過我很納悶你是否懂得玩弄感情。這麼多年,你一直孤身一人,潔身自好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我都懷疑,你的這一根還能不能用。」
  說著,徐鷹把手伸到了陸羽的**。
  陸羽像是觸電一般地彈開,不料被徐鷹一把扣在懷裡。
  如果和余崇陽交手還有一絲施展空間的話,被徐鷹制服住,就完全動彈不得了。
  陸羽的眼神遊移不定,「鷹,你這是幹什麼?」
  徐鷹注視著陸羽良久,聲音魅惑而低沉,「干你。」
  兩個字,讓陸羽的眼睛驀地睜大。
  又是一陣笑聲,徐鷹放開了陸羽,看著他的眼神頗為玩味,「我只是想試試,你還有沒有正常男人該有的心態。」
  「結果呢?」
  「結果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陸羽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語氣頗為無奈,「麻煩你以後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我這人心理脆弱。」
  「你不是心理脆弱,你是沒有自知之明,作為下屬,我對你頗為滿意。但是作為戀人,你遠遠不夠格,我徐鷹看上的人,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也要是萬里挑一的。」
  陸羽咬牙,「就算是心裡話也別說出來好吧?」
  徐鷹默不作聲地叼起一顆煙,示意陸羽幫自己點上,煙霧繚繞在徐鷹的周圍,將這個男人的臉映襯得更為魅惑冷峻。
  「我想要九龍半島南端新城區的地皮。」
  陸羽微斂雙目,「政府內部傳來消息,那塊地皮將要重新規劃發展,三五年後升值的潛力極大。」
  「但是現在那塊地皮,百分之九十都掌握在丁苑集團的手裡。」
  「的確,我們涉足地產行業較晚,很多黃金地段都已經被人拿住了,想要買下需要耗費大量的錢財不說,人家賣不賣還是一個問題。」
  「我一定要得到新城區的那塊地皮。」
  陸羽絲毫不懷疑徐鷹的實力,這麼多年來,他想要的東西,全都一一收歸囊中。
  「但是這次比較麻煩,這是我們第一次和丁苑集團交手,如果按照正常手段,他們一定不會賣那塊地。不要說出雙倍的價錢,就是四五倍他們也一定不會賣。他們當初買下那塊地用了幾十個億,現在值幾百億不止,如果真的開發完了,就等於坐擁上千億的資金。現在個大財團都對這塊地虎視眈眈,單是卓陸態度非常明朗,一寸土地不轉讓?」
  徐鷹現在不得不承認,卓陸極具投資目光,當年有人評價卓陸行為激進冒險,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如此。這麼多年來,不論多少高手專斷為糟粕的東西,只要卓陸看中了,早晚有一天會大放異彩。彷彿冥冥中總有種力量在騙待他,凡是他想做的事情,從未有失利的一天。
  但是這一次,徐鷹想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
  轉過身,銳利的目光投到陸羽的臉上,「丁苑集團的執行總裁,余崇陽。」
  短短幾個字,說出了徐鷹所有的想法。
  陸羽的嘴角勾起一個驕傲的弧度,「放心,這一次我一定要得手。」
  下午上課,卓卡丁受到了卓陸的短信。
  「下午有個項目啟動儀式。」
  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於是毫不猶豫地回了一句,「你是我爸爸,做事不用和我匯報。」
  說完,哼了一聲,開始虐待手裡的筆。
  卡嚓卡嚓,卓卡丁把手裡的筆掰碎,一點一點地塞進嘴裡,不錯,這次是藍莓味道的。
  徐燃眼瞅著卓卡丁把筆往嘴裡塞,嚇得連都白了,也顧不得是上課了,走到卓卡丁桌前就搶過了那些剩下的碎物,哆嗦著嘴唇問道,「丁丁,你受什麼刺激了?」
  卓卡丁皺著眉頭,「你幹什麼啊?」
  「你怎麼吃筆啊?」
  「那是我新研究出來的,不信你嘗嘗。」
  徐燃在卓卡丁的竄梭下,半信半疑地將手裡的碎物拿起來放到嘴裡一塊,雖然味道不是那麼好,可明顯是食物,的確能吃。
  「你……你沒事鼓搗這些東西幹什麼?」徐燃表示不理解。
  卓卡丁哀歎了一聲,「我做的東西太難吃了,不弄出一點兒情調來,我實在吃不下去。」
  「你做的東西,你自己給自己做東西吃?」
  「不然呢?」
  「我記得以前你吃的東西都是你爸爸給你做的。」
  「誰要吃他做的東西!!」卓卡丁忽然大喊了一聲。
  屋子裡其他的同學早就習以為常,甚至連頭都不抬一下。
  卓卡丁說完,又氣洶洶地從書包裡掏出其他的小玩意兒,黃燦燦的一坨大便端在手裡,「這是大便酥卷,要不要嘗一嘗?」
  徐然滿頭大汗。
  卓卡丁咬下一口嘗了嘗,搖搖頭,「味道不怎麼好。」
  又在書包裡翻了翻,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徐燃,「給你,我從家裡的果林子裡摘了一個最像屁股的桃子送給你,你不是就喜歡這種東西麼?」
  徐燃接過去,雖然從小就夢想著能在卓卡丁的屁股上咬幾口,但是看到這個桃子,怎麼就下不去口呢?
  接下來,卓卡丁又掏出了蟑螂餅乾,屎殼螂巧克力,尿尿一樣的紅茶……
  「你……是想增加食慾還是想噁心自己?」
  「說什麼呢?」卓卡丁說著就朝徐燃臉上扔了一個東西。
  徐燃一摸,濕滑滑的,再朝手上一看,黃不垃圾的,前面恰好回頭那東西的一個女生看到就捂著嘴跑了出去。
  夠惡趣味……徐燃想走過去給卓卡丁點兒顏色看看,不料卓卡丁拿起紅茶,朝徐燃說,「敢過來我就拿這個潑你!」
  徐燃後退了一步。
  卓卡丁笑得前仰後合。
  徐然發現,瘋了的人的確不能惹。卓卡丁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沒事就喜歡做些不正常的事情,而且問他他也不說,如果再追問下去,就有找茬的嫌疑了。而且,他貌似又變回了之前那樣,不能提他爸爸,一提准翻臉。
  卓卡丁笑完之後,小臉又繃上了,好像剛才的不是他一樣。
  徐燃想要安慰卓卡丁幾句,不料他自己轉過頭來。
  「燃燃,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徐燃一臉認真。
  「你說假如一個男的對他的愛人沒慾望,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啊!」徐燃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
  卓卡丁臉色變了變,「假如不是性無能呢?」
  「不是性無能,不是性無能怎麼會沒感覺呢?哦,我知道了。」徐燃一臉的肯定,「要不就是他外面有人了,要不就是他根本不愛這個人,覺得和他上床沒意思。」
  卓卡丁聲音都有些發抖了,「沒什麼特殊情況麼?」
  「你也是男的,你自己應該很瞭解吧,誰對喜歡的人不起色心啊?」一邊說著,一邊用邪惡的眼神打量著卓卡丁,譬如說我,我現在就想把你按在床上嘿咻嘿咻。
  「哦……」
  聽完這句哈,卓卡丁訥訥的轉過頭,再也不吭聲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38章小炸藥包
  卓卡丁在學校慢慢晃悠,徐燃跟在他的身後,氣氛很尷尬。徐燃一直想緩和一下氣氛,卓卡丁卻總是不冷不熱的,徐燃說不了幾句話,就冷場了。
  「徐燃!」
  聽到有人叫自己,徐燃轉過頭,一個男生站在他的身後。
  「領導想找你談話。」
  徐燃正愁有火沒處撒呢,聽到這話,立刻朝那個男人吼道,「讓他滾!」
  男人哆嗦著肩膀悻悻地走了,以前挺恨這些領導的,現在發現他們也挺不容易,當個什麼領導不好,偏偏當個貴族學校的領導。但凡有點兒背景的,他都不敢輕易惹。
  卓卡丁忽然回過頭,朝徐燃說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怎麼剛才好好的,現在就……」
  「滾!」卓卡丁忽然就黑了臉。
  徐燃縮縮脖子,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果然,一物降一物。
  卓卡丁一個人走在學校的馬路上,風吹起髮梢,露出絕美的一張臉蛋。只是這張絕美的臉蛋,現在也糾結起來了,都說一個人的時候最脆弱,這句話果然不假。徐燃剛走沒多久,卓卡丁就覺得胸口像是硌了幾塊小石子,不知道是剛才吃壞肚子了還是心裡憋得慌。
  忽然,前面聽了一輛車,車窗搖開,露出一個人的臉。
  來著一襲黑色西服,戴著墨鏡,遮住眼睛都可以看得出滿身肅殺之氣。
  卓卡丁心情正處低落,沒心情去管來著何人,像綁架就綁吧,反正卓陸有的是錢。
  徐鷹摘下墨鏡,朝卓卡丁露出笑容。
  「小明星。」
  卓卡丁以為又是狗仔隊的,剛想罵人,就看到徐鷹的那張臉。
  「怎麼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
  卓卡丁沒精打采地瞟了徐鷹一眼,悶悶地說:「徐燃被領導叫走了,你去行政樓那邊找他把。」
  「我不是來找他的。」
  「那你是……」
  「我來找你的。」卓卡丁四周看了看,說道,「我爸一會兒就來接我了。」
  徐鷹笑,「你爸爸現在正出席項目啟動儀式。」
  也對,卓陸的行蹤,怎麼能瞞得住他呢?
  「你來找我什麼事?」
  「上車,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
  卓卡丁猶豫了。
  徐鷹悠然一笑,「你不會連這個膽量都沒有吧?」
  「激將法在我這裡沒用。」
  「呵呵……放心,學校到處都是埋伏著你爸爸的眼線,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不信你上車試試,一會兒就會有無數輛車跟過來。」
  卓卡丁偏不信,上車之後出了校門口,再通過反光鏡往後面看,果然一對的豪車在後面一輛跟著一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婚車隊呢!
  「我們去哪?」
  「為了消除你的顧慮,我們去你爸爸公司旗下的酒店喝下午茶吧!」
  卓卡丁表示沒意見,反正回家也是閒著,更不想去卓陸公司。現在只要一想到卓陸那張臉,卓卡丁就會莫名其妙地憋一肚子氣。
  徐鷹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觀察卓卡丁,人還是那個小人,可樣子看起來和那天大不一樣了。可以明顯看出,今天的卓卡丁心情很不好。
  看來,他來的不是時候。
  卓卡丁見徐鷹一直不說話,急了,「你一句話都不說在這坐著幹什麼?唉……我發現我和你們這個年齡段的人溝通真費勁。」
  「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你還和誰溝通費勁?」絕對是欠扁的問題。
  我忍我忍我忍,絕對不能讓自己露出不淡定的情緒。
  徐鷹見卓卡丁的小腮幫都快鼓成青蛙了,還在那裡憋著氣,心裡不由得想樂。不過看卓卡丁這副樣子,再想他剛才說過的話,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誰把他惹了。
  「你到底還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徐鷹這才開口,「我們公司技術部門的主管被我撤掉了,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做兼職?月薪你隨便開,我絕對不會還價,當然一億以上的價位我可承受不了。如果你同意了,我會先送你一艘私人游輪作為聘用禮物。」
  卓卡丁禁不住瞪大眼睛,「你瘋了吧?我值那麼多錢麼?我對技術什麼的一竅不通,我平時玩的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騙騙孩子還可以,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有很好的資質,我們可以花大力氣培養你。」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麼?我可以去我爸爸的公司啊,掛個名就可以領無數薪水。」
  徐鷹一臉肯定,「你不會去。」
  卓卡丁哼哼兩聲,「你還挺瞭解我,不過你覺得這樣做值麼?你們把我培養出來,我很可能就跳槽了,萬一跳到我爸爸公司,你不是虧大了?」
  「還是那句話,你不會去。」
  卓卡丁討厭被人看穿的感覺,於是語氣開始變得不好,「我才十七歲,書還沒讀完,不缺吃穿,沒必要去做兼職。我完全可以待在家裡讓我爸爸養活著我,他樂意養活我,我這輩子都可以躲在家裡白吃白喝。」
  那些話,安慰安慰你自己還可以,說給別人聽未免太牽強了。徐鷹知道,卓卡丁表面上看起來調皮搗蛋,好吃懶做,其實是個很爭強好勝的孩子。不安逸於豐厚的物質條件,不炫耀父輩所擁有的資本,多年來自力更生,這正式他欣賞卓卡丁的地方。
  「你還有要說的沒?」卓卡丁不耐煩地看著徐鷹。
  徐鷹搖頭。
  「那我可走了。」
  徐鷹陪著卓卡丁走出門,路途中,卓卡丁忽然扭過頭朝徐鷹問:「你為什麼一直沒有結婚?你沒有那方面的需要麼?」
  一句話,引得徐鷹眉梢微微跳動,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魅惑。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卓卡丁俊臉微變,含糊其辭,「我……就是好奇……你這麼多年清心寡慾的不寂寞麼?」
  「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寂寞。」
  卓卡丁發現,徐鷹和卓陸的狀態差不多,
  「那……你有喜歡的人麼?」
  「算是有。」
  卓卡丁瞪大眼睛,「那你對他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麼?」
  「哈哈……」徐鷹露出鬼魅的笑容,「為時過早。」
  卓卡丁迷糊,「什麼意思?」
  「就是從來不想。」
  卓卡丁激動了,一下抱住徐鷹,整個人出於瘋癲狀態。
  「我終於找到一個特殊情況了,這是不是說明這種情況雖然少見,可還是存在的。徐燃就是膚淺,他根本不理解老男人的心態,娃哈哈……」
  徐鷹感覺到卓卡丁的身子貼在自己的身上,兩條纖瘦的小胳膊不停地摩擦著他的腰身,金色的頭髮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微微垂目,還能看到**的小鼻子和微微上揚的嘴角。卓卡丁抬起頭看著他,那迷人的小眼神逗得他心緒不穩。
  徐鷹承認,自己剛才說了謊。
  此時,酒店忽然湧出來十幾個人,全都是彪形大漢,其中一位徑直地走到卓卡丁面前,粗重的嗓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小少爺,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卓卡丁從徐鷹的懷抱中離開,看著這個大漢,臉色重歸冷漠。
  「我知道自己該什麼時候回家。」
  上車之前,卓卡丁從包裡拿出一張票,遞到徐鷹面前。
  「諾,這是給你的。」
  「這是什麼?」徐鷹接過。
  卓卡丁笑瞇瞇地說,「感謝你能賞識我,所以送你一張英國舞會的貴賓券,如果你有興致,就去看看吧,我也是參賽者之一。如果你沒有時間,可以轉交給別人去看,如果實在找不到人,可以還給我,但是絕不能浪費,這票可是買不到的,一票難求。」
  實際上徐鷹是僅僅憑借一句話得到這張票的。
  徐鷹唇角微揚,「謝謝。」
  晚上吃飯的時候,卓卡丁一聲不吭,卓陸知道,小孩這兩天正彆扭著。
  「下午去了哪裡?」
  明知故問,我就是不說,於是,夾起一塊龍蝦卷放進嘴裡,鮮嫩可口。別看人不怎麼樣,手藝倒是越來越不錯了,卓卡丁一個勁地吃。
  卓陸不再問,把盤子朝卓卡丁的方向推了推,「多吃點兒。」
  「不用你說。」
  吃過飯,卓陸順手拿起紙巾去給卓卡丁擦嘴,不料卓卡丁推讓道,「爸爸,我都這麼大了,你還親自給我擦嘴,看到不讓別人笑話麼?」
  前面「爸爸」兩個字,卓卡丁咬的特別重。
  卓陸但笑不語,之所以不生氣,是單純地覺得卓卡丁鬧起脾氣來的小模樣十分可愛。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卓卡丁,哼一聲,瞪一眼,就像個小皮球一樣。自以為別人不懂他的心,拚命地去強調這,其實是他沒看穿別人的心。
  卓卡丁去櫃子裡找衣服,準備洗澡,卓陸走過去,順手就去摸卓卡丁的屁股。
  「衣服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在浴室裡。」
  卓卡丁一下彈跳開,不客氣地警告道,「作為我的父親,你不能再和我做如此親密的動作。我已經17歲了,身體發育成熟了,這樣摸上摸下成什麼樣子?你這是不尊重我。」
  誰摸上摸下了,自己敏感不說,卓陸故意氣卓卡丁,「關係好的父子,到了年老的時候都可以很親密,我認為很正常。」
  你……卓卡丁把牙齒磨得吱吱響,「我和你關係不好,少碰我!」
  說完,炸藥包一樣地衝進了浴室。

  蜜罐裡的小日子139瘋老太太
  「陸羽。」
  聽到手機裡熟悉的聲音,陸羽一愣,「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的?」
  余崇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呵呵……這是你自己找上門的,可不要怪我。
  「找我什麼事?」
  「我在悅明大廈的21層,有要緊事找你,麻煩你過來一趟。」
  掛斷手機,陸羽吩咐司機調轉車頭,朝悅明大廈開去。
  到了悅明大廈21層,陸羽看到了正在電梯口等待的余崇陽,余崇陽見到陸羽眼睛一亮,不由分說地拉著他朝左邊走。因為任務在身,陸羽這次沒有拒絕余崇陽拉著自己的手,雖然感覺很彆扭,可陸羽硬生生地忍住了。
  到了會議廳的門口,余崇陽稍稍停住了,而後扭頭朝陸羽說:「你做好心理準備。」
  陸羽聽到這話,神經一下繃緊,腦子不由自主地朝暴力和陰謀的方向去想。
  然而,打開門,裡面站了不下五十來個老太太。而且形態各異,每個人身邊都站著一個保安,保安的工作就是制服住這群老太太。儘管如此,屋子裡還是傳來哇哇呀呀的吵鬧聲。可以明顯看出,這群老太太的精神都不正常。
  陸羽眼直了,這……這是幹什麼?難道要讓一群瘋老太太群毆我?
  前面的幾個老太太,看到陸羽,全都情緒激動,有幾個甚至要撲過來,見保安拉著自己,不是嗷嗷亂叫就是朝保安臉上啐吐沫整個現場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你在搞什麼?」陸羽擰眉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不緊不慢地朝陸羽介紹著,「這些都是我從香港和香港附近的省份幫你搜尋來的老婦,年齡和你描述中的小姑差不多,長相也不相上下,有些甚至在進入瘋人院之前,大致情形也和你說的幾乎吻合。我把這些人都召集過來了,你看看哪個是……」
  陸羽眼神微微凝滯,看著滿屋子不正常的女人,想到自己那天吃麵時和余崇陽說的那些話,他真的相信了?
  「你這幾天一直在忙這件事?」陸羽直直地望著余崇陽。
  余崇陽淡然一笑,「也沒有一直忙,有時間了就聯繫一些朋友,幫我打聽看看。」
  看到陸羽的表情有些不正常,余崇陽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不好意思,沒事先和你商量,我覺得你可能不會答應我做這件事,但是我的確出於好意。」
  陸羽剛轉過頭看著那群女人,忽然有個女人脫離保安的控制,朝他衝了過來。女人身材很臃腫,頭髮亂糟糟的,一邊跑過來還一邊大喊著:「都給我讓開,讓我殺了這個小畜生,讓你偷我們家的麵條,讓你偷我們家的麵條!」
  陸羽的腦子也被這群女人攪得不正常,剛想閃,不料一個人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余崇陽攔住那個女人,女人朝余崇陽的臉上抓了好幾道,余崇陽絲毫沒有動怒,甚至都沒強制性地推開女人。保安過來幫余崇陽解圍,忙亂之中,余崇陽回頭朝陸羽說,「對了,這個人是我從梧桐河邊撿回來的,我覺得她最像你小姑,她張口閉口就是麵條。」
  余崇陽說這話的時候,頭髮已經被抓得亂糟糟的。
  陸羽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態,將余崇陽一把拉了出來。
  那個女人還在朝陸羽和余崇陽辱罵著。
  余崇陽把這一份資料遞到陸羽的手裡,「這裡是關於這些人的所有資料,我已經讓秘書整理好了,這些人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你可以站在遠處看一看。實在看不清,看這份材料也行,上面都附帶照片。」
  陸羽僅僅翻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資料太齊全,照片拍攝得很清晰,從照片上根本看不出這群女人地瘋子,不知道拍攝的的過程下了多大的功夫。
  余崇陽還想接著問下去,陸羽已經出了屋子。
  余崇陽追了出去。
  「你生氣了?」
  被一個男人問這樣的問題,陸羽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沒有。」
  「那你為什麼跑?」
  「不為什麼。」
  陸羽的臉,始終都是冷淡淡的。
  余崇陽忽然伸出手,一把扳正了陸羽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陸羽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初吻已經沒了。
  說出來誰都不信,陸羽活到這麼大年紀,連個初吻都沒送出去。他比徐鷹小了三歲,今年三十二,卻沒近過女色,或許是在徐鷹身邊待久了,他都不知道感情是個什麼東西了。
  一個拳頭砸到余崇陽的臉上,余崇陽順手一接,死死箍住陸羽的手,而後再次低頭吻下去,這次吻得更為激烈,口腔裡瀰漫著血腥的味道,陸羽感覺自己的舌頭被人咬破了。
  徐鷹的話時時響在耳邊,陸羽的反抗程度越來越小。
  余崇陽從陸羽的唇上離開,又用手擦去陸羽唇上的血漬,柔聲說道:「小羽,我喜歡你。」
  陸羽忽然覺得可笑,為什麼自己還沒做什麼,他就這麼主動迎上來了?是我真的有這份魅力,還是他識破了我的陰謀,也在對我演戲?
  余崇陽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從我強迫我吃那碗麵條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我知道你心裡很多顧慮,但這並不妨礙我們交往,競爭對手同樣可以成為戀人,你不要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到個人感情上面來。」
  「額……」還沒說完,小腹處就遭到陸羽重重一擊。
  陸羽大步朝電梯走去。
  「小羽,我是認真的。」
  余崇陽的聲音響徹在樓道裡,陸羽上了電梯,發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在幹什麼都不知道。
  我就這麼把他釣上來了?還未使出什麼招數,就將他俘虜了?難不成我現在和套話,要他的新城區規劃機密,就能輕而易舉地要過來?
  怎麼可能?
  陸羽在為自己的想法感覺可笑。
  手機響起,陸羽拿起來,發現信息,陌生號碼,但是看著熟悉。
  「小羽,如果你把這個世界想得簡單一點,或許我們就在一起了。」
  呸!陸羽朝手機上噴了一口,將手機扔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前面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陸羽,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結果沒注意前面的車,一個急剎車險些撞上。陸羽的身子猛地朝前傾,車子停下來之後,陸羽的臉猛地就黑了。
  「你**的不會開車麼?」陸羽將手機砸向司機的頭。
  司機嚇得臉色慘白,再看到對面車上下來的人,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了。
  陸羽透過擋風玻璃,看到前面的車是逆行,副駕駛位置上坐著一個人神態慵懶但是眼神無比凌厲讓人禁不住想起一種飛行動物----鷹。
  陸羽下車,走到徐鷹的車前。
  徐鷹示意陸羽上車車頭在馬路上急轉彎擦出一道弧形的車胎印。
  「進展怎麼樣?」
  完全是閒聊的語氣,卻讓陸羽的心莫名其妙一緊。
  「已經快到到手了。」
  「哈哈哈……」車子裡想到毫無感情的笑聲,「小羽就是能幹。」
  陸羽只聽見「小羽」兩個字,他發現這麼多年來這個稱謂是獨屬於徐鷹的,今天卻被另一個挪用了。
  陸羽的腦袋裡浮現一群瘋老太太。
  徐鷹見陸羽眼神遊移不定在前面幽幽說道,「不要成為第二個柯雪。」
  陸羽聳然動容。
  「你不必緊張,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放你走,但是你記住,你也會不好過的。」
  陸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想到哪去了?」
  「希望是我多慮了。」
  陸羽看到徐鷹手上一道道顯赫的傷疤禁不住攥緊拳頭,余崇陽,縱然到了傷天害理的地步,我也要把你手裡的東西奪過來。
  「燃燃,下課之後我們去夜總會吧!」
  徐燃一愣,看著沒睡醒的卓卡丁,「你不是說夢話呢吧?」
  卓卡丁打著哈欠,「沒有,我下午睡足了,晚上不睏,咱們去夜總會玩個通宵怎麼樣?」
  徐燃爽快一笑,「我當然樂意了,就是怕你爸爸不讓你去。」
  「少提他了。」卓卡丁又攥起小拳頭,「我不能再壓抑著我的熱血,我的青春,我不能再這樣浪費生命。我要去紙醉金迷的地方,盡情享受屬於我的激情。我本該是個熱血青年,奈何少年不得志,到頭來卻換了一場空……」
  說著說著,卓卡丁還順著調子哼唱起來。
  徐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的確需要出去放鬆一下了,不然真該成神經病了。」
  香港的娛樂場所,大部分都是徐霆的產業,徐燃深知那些地方是什麼場所為了保證卓卡丁的絕對安全,他自然會把卓卡丁帶到自家的地盤。
  最豪華的夜總會,兩個服務生站在門口,看到徐燃,先是一驚而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少爺。」
  徐燃收回平時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頗有氣度地朝那兩個人說道,「給我安排一間豪華至尊包廂。」
  「小少爺這邊請。」
  說著,卓卡丁和徐燃被引上了最高層。
  富麗堂皇的裝修,超級豪華的娛樂設施,迷離的鐳射燈光炫目的舞池動感的音樂聲響徹耳畔,卓卡丁剛一進去,就感覺一股熱浪朝自己撲來,將臉頰燒得紅通通的。
  繞過舞廳,徐燃帶著卓卡丁去了服務人員安排的豪華包廂。
  其中一個男服務生笑著朝卓卡丁和徐燃說道:「今天裡面會有一線明星表演貴賓席已經坐滿了人,這兩個位置是我特意為你們加的,在最前排,說不定你們還會遇到熟人。」
  慢著,徐燃忽然攔住了卓卡丁的腳步,「你現在太搶眼了,我給你裝扮一下,讓你低調一點。」
  卓卡丁不明白自己怎麼不低調了,他穿得規規矩矩,頭型規規矩矩,這麼多年一直規規矩矩,所以到了這裡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白浪費了一個富家公子的美名。

  蜜罐裡的小日子140去夜總會
  「我保證你今天會玩得很痛快。」徐燃神秘兮兮的。
  卓卡丁戴上徐燃遞過來的帽子,朝徐燃問:「為什麼?」
  「因為平日跟著你的那些保鏢,都讓我給攔在外面了,現在他們就算進來了,也找不到你了。咱倆看完節目,就找一個別的房間享受享受,我也好久沒來了。」
  「你進場來?」卓卡丁很訝異。
  徐燃捏了捏卓卡丁的臉,「這不是很正常麼?」
  看來這麼多年,只有我活在真空裡。難道是卓陸把我保護得太好了?可是大部分時間他都是給我自由的啊,為什麼我對這些地方這麼陌生呢?難道是我自身覺悟太高了?……
  卓卡丁還在琢磨著,就被徐燃拉了進去。
  包廂裡面一陣喝彩聲,卓卡丁看到,舞台上一個歌手正在彈著吉他唱著熱血沸騰的歌曲,恰好這個歌手他還認識,彼此見過幾次面,但從沒有打過招呼,卓卡丁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裡唱歌了。
  台下的酒客全是富豪名流,基本上小有名氣的人,每天都可以在這裡碰頭。當然不包括卓陸一類的人,他們是看不上這種地方的。
  男歌手唱完,底下響起一陣喝彩聲,緊接著一個曼妙多姿的女人走了上來。
  卓卡丁掩住嘴,這不是以前和自己合作過電影的那個女星麼?卓卡丁記得,當初她還是個小姑娘,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是個二流女星,影片裡也是給自己當配角的。後來頻頻鬧緋聞,具體怎麼上位的卓卡丁不清楚,他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那些東西了。
  女星在台上跳艷舞,下面的富豪一疊一疊鈔票往台上砸,卓卡丁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物慾橫流。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紳士名流的作風,完全是一群流氓,說著低俗不堪的話語,上演著最真實的獸性。
  台上的表演越來越放蕩,台下的情緒越來越高漲,卓卡丁卻絲毫沒有被這裡的氣氛感染,反而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燥熱的狀態。當然這種燥熱不是因為情慾只是單純地覺得煩躁。
  「丁丁,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音樂聲有點兒大。」
  「我覺得她還不如你跳得好。」
  這句話剛說完,台上的女星忽然走下台一把拉住卓卡丁的手,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他拉上了台。
  女星在不經過卓卡丁允許的情況下,開始繞著他的身子跳艷舞。卓卡丁覺得很彆扭,可不想這麼傻乎乎地站在台上,又不想讓人家冷場,只好勉為其難地配合了幾個動作。
  不料,台下立刻響起一陣喝彩聲。
  女星大概沒意識到卓卡丁跳得這麼好,一興奮立刻摘掉了卓卡丁的帽子,還對著台下那麼多酒客大聲侃道,「讓我瞧瞧,這是誰家的小公子?」
  說著,舞蹈動作沒有停下,繼續在卓卡丁身上動手動腳。
  底下的人開始起哄,「你個**,竟然喜歡小年輕的。」
  「我就好這一口,就不喜歡老男人。」
  卓卡丁面前的女星,濃妝艷抹,完全一副J女的模樣,而下面的那些所謂的名流,無非也就是昌客。一個J女和一群昌客的表演,如此空虛和無聊,卓卡丁想方設法盡快結束這個舞蹈。
  然而女星十分好奇這個公子長什麼樣子,於是摘下他的墨鏡舞蹈動作頓時僵了僵。此時音樂稍稍柔緩了一些,燈光也同時打亮,包廂裡陷入片刻的安靜,接著台下就傳來一片議論聲。
  「我怎麼看這個人,像是卓卡丁啊。」
  「對啊,上次貌似還看到他幫著紫竹園林賣樓。」
  「他的愛好還不少啊,小小年紀。」
  「第一次見到他本人呢,怎麼覺得比這婊子還漂亮?」
  「我也發現了,可惜了是個帶把的。」
  「哈哈……現在很多人好這口。」
  「你一說我也想試試了,這小臉實在讓人眼饞啊!」
  「……」
  卓卡丁還在台上愣神,忽然感覺有人拽了自己一把,慌亂之中看到的徐燃。徐燃拉著卓卡丁走到門口,忽然被什麼東西觸怒了,上前就朝攝像機一頓亂砸。
  「我讓你拍,我讓你拍!……」徐燃一邊說一邊朝記者暴打。
  旁邊的保安也跑了過來。
  徐燃喘著氣,「把這個多事的給我綁起來扔出去!」
  保安趕忙動手。
  「給我快點兒!」
  卓卡丁從未見徐燃發過這麼大的火,趕忙拉住他朝外走,一邊走一邊說:「算了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我們不是來這裡放鬆的麼?」
  徐燃整了整衣服,深吸了一口氣,轉回笑**的神情。
  「對,咱們是來放鬆的,剛才那個包廂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帶你找個環境好一點兒的地方,咱們徹底放縱一回。」
  卓卡丁知道,剛才那事一發生,自己也不必回去了,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還不如就在這裡耗著。犯一件錯誤也是挨罵,犯兩件錯誤也是挨罵,反正卓陸永遠把自己當成小孩子。還不如徹底惹怒了他,讓他重新審視自己。
  兩個人又進了一件豪華KTV,除了他們兩個,剩下的都是徐燃叫過來的,很懂規矩。讓跳舞就跳舞,讓唱歌就唱歌,從不動手動腳……
  卓卡丁喝了一點點的紅酒,興致一起,也跑到舞池中央跳了一段舞。
  徐燃坐在沙發上,看著活力四射的卓卡丁,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喉嚨。本來卓卡丁跳的是很文明的舞蹈,不知道為什麼,徐燃卻看到卓卡丁在一件一件地**。尤其卓卡丁的臉還被酒熏紅了,只要朝徐燃這裡看上一眼,徐燃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緊。
  丁丁,今天你爸爸不會來了吧?
  晚上七點鐘,卓陸才忙完,結果還未走出公司,就聽到一個悲慘的消息。
  「卓總,丁丁沒接回來。」
  卓陸心一緊,聲音不由地變冷,「沒接回來?」
  保鏢隊長頭一低,臉色凝重,「丁丁和徐家小少爺去了夜總會,我們想進去,那邊的人攔著。那是人家的地盤,我們人少也不敢硬闖,卓總您看要不要親自出面?」
  隊長的話剛說完,卓陸的手機響了起來。
  結果電話,卓陸的臉色繼續變差,他讓保鏢隊長先出去,自己打開電腦。的確,網上的新聞已經發了出來,甚至還有現場錄製的視頻,視頻裡的卓卡丁和美女一起跳著熱舞,起初是戴著帽子,後來帽子摘下來,被發現是本人後,視頻就中斷了。
  等再想點擊的時候,視頻已經刪除了。
  電話是余崇陽打過來的,他已經命人去封鎖了這條報道。迄今為止,媒體還不知道卓卡丁背後的靠山是卓陸,只知道關乎他的報道一直很敏感。
  卓陸的腦子裡還殘留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怒氣止不住地湧上胸口,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孩子麼,無非是圖個刺激,對什麼新鮮事物都抱著強烈的好奇心,等他發現這些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他也就不再去沾染了。
  卓卡丁被酒氣熏得臉頰泛紅,笑起來都是另外一番味道。
  徐燃迷醉了,對著卓卡丁的唇吻了下去。
  甚至都沒有把舌頭伸到卓卡丁的嘴裡,只是輕吻一下,都感覺無比激動。徐燃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吻到卓卡丁,而且吻過之後沒有看到卓陸。
  其實卓陸已經進來了,只是站在不遠處。他想看看,卓卡丁到底想幹什麼,他對自己的不滿和懷疑,到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值得他用這樣的方式去觸怒自己。
  如果理由成立,回去立刻滿足他。
  結果,就在這麼一個昏暗的視線裡,卓陸看到了卓卡丁在舞池裡扭動的身影,動作妖嬈奔放,帶著明顯的挑逗和勾引。
  甚至,卓陸聽到了一句讓他血脈噴張的話。
  「這樣是不是更有感覺。」
  徐燃瘋了,直接把卓卡丁抓過去扔到沙發上,手朝下面摸了上去。
  卓陸的腳,再也站不穩了。
  我終於摸到兩個小饅頭,雖然比小時候大了點兒,可是手感一樣的好,怎麼可以這麼軟還這麼有彈性?徐燃在這一刻覺得,下一秒鐘暈過去都值了。
  事實證明,他下一秒真的暈了過去,不是激動得暈了,而是被別人打暈了。
  卓卡丁還把手伸到徐燃的下面惡作劇,像小時候那樣,捏他的小雞雞,看著他疼得滾到地上。結果發現徐燃一動不動了,死死地壓在身上,剛要推開,有人幫他給挪開了,更確切地說,是直接給扔走了。
  卓卡丁還在意猶未盡地指著卓陸的臉說道,「你敢跑?插了我的屁股之後就想跑?沒門,奉上你的小雞雞來!」
  卓陸的腦袋就快爆炸了。
  卓卡丁感覺有些不對勁,揉了揉眼睛,再看面前的人,怎麼換了一個?
  「回家。」決斷的兩個字。
  卓卡丁搖搖頭。
  卓陸一把拽起卓卡丁,卓卡丁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斷了,於是藉著酒勁大聲反抗道,「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
  卓陸徹底怒了,一把扛起卓卡丁,朝外面走去。
  卓卡丁在卓陸的肩上掙扎著,踢踢打打,但是都不管用,自己在卓陸的肩上就和小雞子沒什麼區別。

  蜜罐裡的小日子141要學乖了
  回到家裡,卓陸直接把卓卡丁的頭按到涼水池裡強迫他立刻清醒。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粗魯地對待卓卡丁,他已經氣到了一定程度。如果換做別人,這個人早就被一槍斃了。
  卓卡丁喝了幾口水,意識慢慢清醒了一些。
  卓陸站在卓卡丁的面前,冷峻的表情掩蓋了他平日裡的溫柔,猩紅的雙眼顯露著他此時此刻的怒氣。卓卡丁微微後退了幾步,他感覺情況不妙,今天的卓陸太不正常了。就是當初他唯一一次出手打自己,都沒露出這樣的表情。
  卓陸的大手一把將卓卡丁拉了回來。
  卓卡丁連撒嬌的膽兒都被嚇沒了。
  「故意氣我對不對?」卓陸的聲音冷冰冰的。
  卓卡丁鼻子一酸,搖搖頭,眼圈已經紅了。
  卓陸卻眼神狠厲地問道,「你還覺得委屈了是麼?」
  卓卡丁不說話,現在他徹底清醒了,剛才的事情都回憶起來了,他知道卓陸會怒氣不止,如果是他看到卓陸和另一個人在夜總會卿卿我我,他也會氣得不成樣子。所以他理解卓陸現在的心情,他會默默地接受懲罰。
  卓陸上前一步,卓卡丁的肩膀抖了抖,卓陸一把將他掄到了床上。
  「你就這麼慾求不滿?你為了讓我上了你,竟然這麼作踐自己!好,今天我徹徹底底忘記你是我的兒子,我給你我最真實的慾望,我讓你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
  卓卡丁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扯著嗓子朝卓陸喊,「我沒有,我根本沒有,你不能這麼想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說什麼都沒用了。」卓陸的眼睛裡露出了暴虐之色。
  卓卡丁見卓陸開始解褲子,整個人慌亂不已,他企圖逃跑,但是剛下床就被卓陸扔了回去。他是真的怕了,見卓陸馬上就要上來,急亂之中抓起被子,將自己包裹在裡面,嚴嚴實實的一團。
  卓陸看到這麼一個大絨球在自己的面前,忽然想起了卓卡丁小的時候,每次犯了錯誤,都把自己悶得嚴嚴實實,直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掀開,他已經在裡面睡著了。
  那個時候的他,多乖啊,一直把擁有這樣一位父親當成自己最大的驕傲。
  現在,他卻在費盡心思拋棄這樣一個兒子的身份。
  這一次,他是真的把自己傷了。
  卓陸要好好讓卓卡丁明白,失去一個父親,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卓陸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憐愛地掀開卓卡丁的被子,而是毫不留情地一把扯開,裡面是蜷成一團的卓卡丁,他無力去心疼,一把將他的身體攤開,直接拉到自己的身邊。
  卓卡丁抬起眼皮,看到的燃著濃濃慾火的卓陸,但他真正從卓陸的眼睛裡看到這種東西,卓卡丁沒有絲毫興奮的感覺。
  「把衣服脫光!」強硬的語氣。
  卓卡丁遲遲未動,低著頭不看卓陸。
  「如果你要我幫你脫,你就等於在邀請我強暴你。」
  一句話,說得卓卡丁身子一抖。
  慢慢地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卓卡丁感覺此時的自己像個案板上垂死掙扎的魚。
  卓陸一把攥住了卓卡丁的下巴,「怎麼?害羞了?平時不是故意在我面前光著身子麼?現在我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挑逗我,今天我要拋開一切雜念,縱情欣賞,所以你表演給我看吧,卓卡丁,我很喜歡你。」
  鬼魅的眼神,刻薄的話語,與平日裡的卓陸大相逕庭。
  卓卡丁多希望再看到卓陸那溫柔的眸子裡投射出來的憐惜和心疼,可惜,那些東西都被自己一個晚上搾乾了。
  「把褲子脫了。」
  卓卡丁抖著手,緩緩地脫掉自己的褲子,露出白色的內褲。再往下脫,他的心臟真的承受不了了。
  「你今天怎麼推推讓讓的?不要告訴我,你是在欲拒還迎。」
  「不要這樣說我。」卓卡丁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卓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提這種要求了。」
  【和諧】
  卓陸悶吼一聲,將自己的體液射進了卓卡丁的身體裡,但是他沒有立刻疲軟,而是繼續抽送,緊接著,卓卡丁失聲的尖叫飄逸在卓陸的耳畔。
  卓陸將自己的分身從卓卡丁身體裡抽出來的一剎那,意識已經清醒了大半,而卓卡丁也暈倒在了他的懷裡。
  翻雲覆雨過後,卓陸將卓卡丁抱進了浴室。
  卓卡丁徹底沒了任何力氣,甚至卓陸幫他清理體內的白濁時,他都沒有半點兒反應。卓陸還是不忍心就這麼把他扔在床上,他輕輕掰開卓卡丁的雙丘,看到被蹂躪得紅腫得不成樣子的密口,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冷靜下來的卓陸很想抱著卓卡丁哄一哄,看著他現在這副可憐的樣子,卓陸忽然有些恨自己。有一個事實永遠無法改變,他對於卓卡丁是自己孩子的愛永遠深於他是自己的戀人。
  即使有一天,懷裡的孩子已經老得走不動了,他也仍舊想把他捧在手心,寵著他,叫他丁丁,叫他寶寶,而不是叫他親愛的。
  半夜裡,卓卡丁醒過來,身子疼得無法動彈,卓陸就躺在自己的旁邊,背朝著自己。他記得自己前幾天一直在強調著一句話,誰這麼大了還要爸爸抱著睡?現在,當他伸出一隻胳膊就摸不到卓陸的時候,他好希望卓陸轉過身抱住他。
  可是,卓陸恐怕再也不會樂意了。
  瘋狂起來的卓陸,卓卡丁一點兒都不喜歡,從昨天下午放學到現在,卓卡丁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他多希望這就是一場夢,醒來之後,他還是卓陸捧在手裡的孩子。
  而不是單純的戀人。
  卓卡丁費勁地轉過身,想挪到卓陸的身邊,他的腿完全吃不上一點兒力氣,只能用胳膊慢慢活動著。每動一下都要深吸一口氣,怕把卓陸吵醒,卓卡丁只能強忍著疼痛一寸一寸地朝卓陸的身邊移。
  終於,自己的眼前就是卓陸的脖子。
  卓卡丁伸出胳膊,圈住了卓陸的腰,喃喃地說道:「爸爸,我錯了」
  卓陸沒有回應。
  卓卡丁用手**著卓陸的小腹,「我知道你醒著。」
  卓陸聽著卓卡丁沙啞著聲音,他即使背對著卓卡丁,都能想到他的表情。溫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一直這麼撒嬌,從自己見到他的第一眼,他都是用這種方式讓別人消氣。
  「爸爸,你抱抱我。」
  卓陸捨不得再讓卓卡丁傷心一次,轉過身抱住了他。
  卓卡丁很聽話地待在卓陸的懷裡。
  卓陸心疼地在卓卡丁的雙丘上揉了揉,問道,「還疼不疼?」
  卓卡丁抬起頭注視著卓陸,很認真地問道,「如果我說疼,你會不會再次獸性大發?如果我說不疼,你會不會還想再來一次?」
  卓陸先是一愣,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知道,卓卡丁之所以用這種表情和口氣說話,是生怕自己又把這句話當成了一種暗示,他這次是真的被自己調教乖了。
  「怎麼?你還想再來一次?」卓陸捏了捏卓卡丁的臉頰。
  卓卡丁趕緊搖搖頭,「我再也—再也不會對你有色心了。」
  「哈哈……」卓陸笑著親吻著卓卡丁的小鼻子,「如果我對你有呢?」
  「你自己解決吧,你要是再敢找我,我就離家出走。」
  「第一次而已,都會有些疼,以後慢慢就好了。」
  「沒有以後了,影片裡都是騙人的。」
  一夜之間,角色反了過來。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陣,卓卡丁忽然朝卓陸問,「我以後還能叫你爸爸麼?」
  「不能你想叫什麼?」卓陸深邃的目光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放心了,迷人的大眼睛輕輕合上。
  卓陸柔聲開口,「丁丁,其實,我對你是我的孩子的愛遠遠深於我對你是我的戀人的愛。或許這句話你現在無法接受,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這一次,卓卡丁再也沒有因為「長大」兩個字和卓陸較真,因為他在今天突然發現,被他當成孩子養著是一種奢求,而不是一種悲哀。如果卓陸就此跟他翻臉了,以後完全按照自己之前設想的那樣去相處的話,他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幸好只有一天,一天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早上起來,卓卡丁是被卓陸溫熱的毛巾才擦醒的,在他睡懶覺的這段時間裡,卓陸不知道伺候了他多久,眼睛敷了一次又一次,終於慢慢消腫了。
  現在,除了行動不便,卓卡丁看起來終於沒有那麼狼狽了。
  打個哈欠,眼睛猛地睜大,繼續神氣活現。
  卓陸拿來藥劑,打算幫卓卡丁吐沫紅腫的地方,卓卡丁想躲不料一翻身,疼得呲牙咧嘴。但仍舊保留幾分氣力,溜圓的眼睛瞪著卓陸,「不要過來啊!」
  卓陸勾了勾嘴角,「怎麼,你還想和我說父子之間不該有這種親密的動作?」
  卓卡丁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語氣不自然地說,「我啥時候說過這種話?別胡說!」
  卓陸不再都他,而是蹲在床邊,朝卓卡丁招呼道,「快過來吧,擦完藥可以吃早點了,你發明出來的那些零食都被我扔出去了,你真捨得糟蹋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胃。」
  「我那些東西怎麼了?現在馬桶飯盒是一種時尚。」
  「好了。」卓陸揉揉眉心,將卓卡丁按在身下,輕柔地給他塗藥。
  嗷嗷叫喚,「好疼好疼,我以後再也不會冒傻氣了,下次換你來。」
  「你這是大逆不道。」
  「我不管,誰也別想再往我的屁股裡面捅。」
  「說話注意分寸,小心惹禍上身。」
  「啊啊啊……我不要你給我上藥了。」
  「……」

  蜜罐裡的小日子142促膝長談
  傍晚,余崇陽從公司總部出來,剛要上車,忽然看到不遠處熟悉的車牌號。
  他怎麼來了?
  余崇陽和身邊的司機說了幾句,而後朝陸羽這邊走過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陸羽坐在車裡,看著余崇陽一點一點朝這裡靠近,筆挺的西裝,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成熟俊朗的面容,就差在臉上寫四個字——男人天敵。
  這樣的一個人,作風端正,沒有不良嗜好,身邊怎麼連個女人都沒有?
  余崇陽敲了敲車窗,打斷了陸羽的遐想。
  陸羽搖開了車窗,還未開口,就看到余崇陽的手伸了進來。
  陸羽條件反射地將余崇陽的手打了回去。
  余崇陽勾起一個嘴角,「你的臉上有髒東西,不信你照鏡子試試看。」
  陸羽當真信了,扭頭去看反光鏡,卻被余崇陽趁機在臉上捏了一下。
  陸羽怒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回事?沒事總是動手動腳的?你們公司的員工還沒走呢,你就想讓他們看到你余大總裁在這裡調戲一個男人?」
  「呵呵……」余崇陽表示不以為然,「他們想看就讓他們去看好了,我就是喜歡你這張臉,看見就想摸兩下。」
  陸羽不明白余崇陽是怎麼想的他一個老男人,糙皮老肉,有什麼好摸的?那麼多粉雕玉琢的小美女他不摸,偏偏總來騷擾他,他是不是心理變態?
  余崇陽言歸正傳,「你來找我幹什麼?」
  「誰說我是來找你的?」
  「不是來找我的,你把車停在這裡,難道是來偷偷觀察我的?如果我看不到你,你會不會直接開車走人了?那你也太委屈了。」
  陸羽立刻啟動車子,這個自戀的男人,撞死了算了。
  余崇陽攥住了陸羽即將搖上的車窗,說了一句等我,就到遠處去開自己的車了。
  「你先走吧,我自己開車就成了。」
  司機朝不遠處看了看,對余崇陽說:「我怎麼看那個人有點兒眼熟啊?」
  「呵呵……以後你會經常看到的。」
  說完這句話,余崇陽拍拍司機的肩膀,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看著余崇陽的汽車在自己的面前漸漸消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遇到什麼美食了?剛才出門還滿臉陰雲的,這麼一會兒就高興成這樣子?
  搖搖頭,司機朝公司總部大廈走去。
  余崇陽的車跟在陸羽的後面,想看看他究竟要去哪裡,結果陸羽就是那樣漫無目的開,余崇陽陪著他轉了一個又一個圈,最後實在忍受不了了,開到和陸羽並排的位置,搖開車窗朝他問:「你到底要去哪?」
  「你管我去哪?我自己開我自己的車,誰讓你跟著的!」
  余崇陽忽然想到了什麼,朝陸羽說:「不如去我家吧!」
  陸羽臉色有些不自然,「去你家幹什麼?」
  呵呵……被我猜中了,余崇陽早就看出來了,陸羽這麼繞來繞去無非就是開不了口。他一定想吃麵了,才在公司門口候了這麼久。
  還真是可愛。
  陸羽看到余崇陽在旁邊笑禁不住怒道,「你笑什麼?」
  「那你憑白無故發什麼怒?」
  陸羽被人揭穿心思,猛地一踩油門,車子飛了出去。
  余崇陽毫不示弱,兩個情商弱智的商業精英就這麼在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還是繞到了余崇陽的家。
  余崇陽這個人陸羽不怎麼喜歡,但是余崇陽的家陸羽是很迷戀的。他也想買一個這樣的房子,但即便是仿古的中式風格,都少了幾分味道,這種味道大概是只有經歷了多少年份才能沉澱出來的。
  陸羽拿起一個雕塑,仔細端詳著,發現做工相當精美,人物臉上的皮膚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反覆欣賞了一番,抬起頭,看到余崇陽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送給你了。」
  陸羽放了回去,「我不要。」
  「這是我從意大利一個雕刻大師那裡買回來的,他祖輩父輩都是做雕刻的,這個小人是他爺爺的祖師爺雕刻的,很有收藏價值。」
  「那你還送給我?」
  「只要你喜歡,這裡的所有東西都送給你。」
  聽到這話,陸羽微微挑了挑眉,戲謔的眼神看著余崇陽,「別以為我會無休止的拒絕,萬一我真的答應了,你這話就收不回來了。」
  「哈哈……」余崇陽攬住陸羽的肩膀,柔聲說道:「我沒和你開玩笑,如果你喜歡,這個房子和這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歸你。」
  陸羽的眼神微微動了動,沒再搭理余崇陽,繼續朝前走著。
  余崇陽跟在陸羽的身後。
  陸羽怒道,「你能不能不跟著我?有你在,我欣賞東西的心情都沒有了。」
  「好,我走,你在這裡慢慢欣賞。」
  說完,余崇陽還在陸羽的後背上撫了一下,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罵完之後,絲毫沒影響陸羽繼續欣賞的心情。他對余崇陽唯一保留的這份好感,大概就是他的眼光了,不知道他從哪淘來了這麼多的寶貝,每樣都看得愛不釋手。真想哪天叫幾人,拿著麻袋,像當年英法聯軍搶圓明園一樣,把他們家掃蕩一空。
  如果你喜歡,這個房子和這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歸你……陸羽的腦海裡跳出這句話,禁不住哼了一聲,誰信啊?!
  才欣賞了不到兩個架子的藏品,陸羽就聽到余崇陽在叫自己。
  「幹什麼?」陸羽朝上面喊。
  「上來吃飯。」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到地下室。
  陸羽想到麵條,只好戀戀不捨地走了上去。
  看到桌子上的晚餐,陸羽傻了,炸醬麵、什錦菜面、滷汁涼面、繽紛炒麵、飄香肉絲面……滿桌子的面,以各種形態和色澤擺放在陸羽的面前。誘人的香味不停地刺激著陸羽的胃,陸羽覺得今天自己會吃死在余崇陽家。
  「慢點兒吃。」余崇陽在對面好心提醒。
  陸羽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便刻意放慢了速度。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麵條都有毒呢?」余崇陽玩味地看著陸羽。
  不料陸羽一邊嚼著麵條一邊大喇喇地說:「有毒也吃。」
  哈哈哈……余崇陽笑得唇角飛揚,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一方面是對自己桌面的手藝倍感自豪,另一方面覺得陸羽實在有意思。這個十足的雙面人,平時狡猾得像個狐狸一樣,只要一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瞬間變成小孩子。
  余崇陽的手朝陸羽伸了過去,陸羽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根本騰不出手來,只能被迫接受余崇陽的騷擾。
  余崇陽用手擦去了陸羽臉上的胡蘿蔔丁,笑道「你怎麼和個小孩子一樣?吃東西還往臉上粘。哎,你和我一樣,如果我喜歡一樣東西,也會瘋狂的迷戀,然後死守一輩子。」
  陸羽稍稍停下了筷子,朝余崇陽看了幾眼,「沒看出來。」
  「呵呵……怎麼會沒看出來呢?當初柯雪都看出來了。」
  余崇陽的一句話,讓陸羽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其實柯雪一點兒都不瞭解我,她自以為我會很喜歡她,其實她錯了。她自始至終只說對了一句話,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會比任何一個人都執著。」
  陸羽頓了頓,「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喝一點兒酒吧,我自己親手釀的。」說著余崇陽轉身朝外面走去。
  陸羽看著余崇陽的背影,心裡怪怪的,說不出什麼感覺。
  余崇陽回來,手裡拿了一瓶紅酒,開啟之後,倒了小半杯遞給陸羽,「嘗嘗吧。」
  陸羽端起來輕咂一口,酒香濃郁,的確實好酒。
  余崇陽接著回答陸羽的問題,「我和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就是一路人。你這麼多年守著徐鷹,究竟為了什麼?你對他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何況是我,但是我就是不願意離開卓陸的身邊。」
  餐廳裡淡淡的燈光打在余崇陽的臉上,將他臉上的線條幻化得無比柔和。
  不知是杯子裡的酒在作祟還是別的什麼,陸羽忽然有種傾訴衷腸的衝動,這麼多年,似乎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說過心裡話。
  「但是,一旦有一個足夠強的力量迫使我們改變,或許我們會義無反顧地背離之前的軌道,從此踏上另一番征程。小羽,我希望你是改變我的那個人。」
  「你不怕我騙你麼?」陸羽定定地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輕笑,「你那天為什麼摔了那個玉器?」
  「因為它是贗品。」
  「不對,因為你討厭被別人欺騙。」
  陸羽發現,短短數日,余崇陽已經把自己看透了大半,這樣下去,究竟還能有幾分勝算呢?陸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既然如此,你會將你最厭惡的事情強加於我麼?」
  陸羽的眸色漸深,「你未免太自信了。」
  「我無條件地相信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一堆廢話。」
  陸羽說完這句,低頭吃麵,一聲不吭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43去逛夜市
  這一頓飯,的確是吃得陸羽很撐很撐,而且余崇陽釀的酒很有水平,僅僅是嘗了幾口,便覺得腦袋有點兒暈暈的,可不影響正常的思維活動。
  陸羽又去了地下室,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余崇陽由著他去,自己在院子裡散了一會兒步,跟著去了地下室。
  「你又買了一模一樣的贗品?」陸羽表示不可思議。
  「不是,是我粘的。」
  「粘的?不可能!粘能粘得連個裂痕都沒有?你騙小孩子得了。」
  「你不就是小孩子麼?」說著余崇陽又把手伸到陸羽的後腦勺上,強迫他靠近那個玉器,「你再自己仔細瞧瞧。」
  可不是麼?上面的確有細小的裂紋,陸羽的眼神變了變,瞪了余崇陽一眼。
  「你沒事粘它幹什麼?」
  「玩啊!」余崇陽輕描淡寫地說。
  陸羽懶得搭理這個神經病,繼續朝前走。
  「這樣,我帶你去看個大件。」
  說著,余崇陽又拉著陸羽去了另一個屋子,這個屋子私藏了古董名車,看樣子都有一的一件寶貝前些年頭了。余崇陽帶著陸羽來了他最中意的一件寶貝前,笑呵呵地介紹道,「這是我在美國加州拍下來的1936年的布加迪轎車,花了三千多萬美金,心疼了一把,不過還是值得的。」
  陸羽在這輛車四周走了一圈,心裡更加仇視余崇陽,其實他也出得起這個錢,只是從來沒有餘崇陽這樣的好運氣。
  「這輛車送給你了,算是當年那碗「罪惡麵條」的一個補償。」余崇陽很大方。
  陸羽表示不屑,「你以為一輛車就可以贖罪了麼?我稀罕不稀罕還是一個問題。」
  「沒有男人不愛車。」
  陸羽瞥了余崇陽一眼,沒再說話,繼續去別的車前參觀了。
  「如果你喜歡,現在我就可以把這輛車給你運回家。」余崇陽鍥而不捨地朝陸羽說。
  陸羽冷哼一聲,「我沒聽過白送人東西還送得這麼懇切的,你說吧,你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把車裡埋了兩顆定時炸彈,我運回家沒幾個小時就把我整個家都炸了?」
  余崇陽朝陸羽的腦袋上彈了一下,「你想什麼?我是看你喜歡,想送給你。」
  「這個東西留著有什麼用?又不能開,只能看著。」
  「那你平時收藏的那些東西又有什麼用?這輛車起碼可以讓你進去坐一會兒,那些瓶瓶罐罐的要來幹嘛?」
  陸羽很認真地告訴余崇陽,「可以用來盛麵條。」
  余崇陽哭笑不得,徹底敗給了陸羽,頗為無奈地說:「那先放在這裡庫存著,哪天你想要了就直接來取走就成了。」
  等我把戲演完了,我把你們全家都搬走,到時候你就哭去吧!陸羽眼角的邪惡之光一閃而過。
  其後的兩天,陸羽沒事就往余崇陽家裡跑,除了吃麵就是看東西,他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沒事就瞎鼓搗,一點兒都不含糊。余崇陽也由著他來,再貴重的寶貝,只要陸羽喜歡,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家裡的東西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咱們今天去街上走走吧,香港的夜市夜市不錯的,你逛過麼?」
  陸羽哼笑一聲,「我不到十歲就去夜市擺過攤,那裡的街道就是我童年的家,你說我沒有逛過?」
  余崇陽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輕咳一聲說道,「那算了,你就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既然都說了,就去逛逛吧,找找我兒時的記憶也不錯。」
  「恐怕你很難找到了。」
  陸羽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出來逛了,尤其是逛夜市,小時候在這裡受盡欺凌,那時候的夢想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有出息了,一定把當初欺負過自己的人趕盡殺絕。現在衣食無憂了,甚至擁有了無數人艷羨的財產和地位,卻沒了那份報復之心。
  或許這就是他和徐鷹的區別,徐鷹會把仇恨記在心裡很久很久,無時無刻在提醒著自己。可他卻永遠保持著灑脫之心,過去了就忘了,不然也不會和當初綁架自己的余崇陽來逛街。
  「變化真的挺大的。」陸羽感慨。
  余崇陽也在一旁說道,「其實我也很久沒有來這裡逛了,今天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了興致。」
  「你看,街上的人都是一家老小或者年輕的情侶,哪有兩個大男人一起逛的?何況人家穿得那麼休閒隨意,我們卻穿成這副樣子,在這裡完全像個異類。」
  余崇陽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人,淡淡說道,「那裡不是有兩個人和咱們差不多麼?兩個大男人,全都穿著西裝,在那裡吃牛丸。」
  陸羽的目光朝那裡掃過去,輕易就認出來了,這是徐鷹的手下。
  被人盯著對於陸羽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忽然想到,如果他們把實際情況匯報給徐鷹,徐鷹會是什麼反應?老古董陸羽會去逛夜市?聽著就是一個笑話。
  「怎麼了?」余崇陽敲了陸羽的腦門一下,「要不要吃點兒什麼?」
  陸羽搖了搖頭,「太飽了,什麼都吃不下了。」
  「那我去買些東西嘗嘗。」
  「你不是嫌這些地方的東西不乾淨麼?」陸羽掃了余崇陽一眼。
  余崇陽去買小吃的間隙,陸羽站在原地看了看,這裡變化很大,以前都是散攤,現在變得像個露天小吃村。雖然已經吃得很飽了,可陸羽還是聞到了濃濃的飯香,熱氣騰騰的小吃冒著輕煙,熏著顧客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笑臉。一家人圍在一個攤床旁,一邊吃著一邊聊天,他們都是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可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幸福。
  余崇陽端著各式各樣的小吃走回來,看到陸羽站在那裡發呆,眼睛直直地看著旁邊吃飯的那群人,手忽然一抖湯水灑在了腕子上。
  陸羽看到余崇陽回來,兩隻手拿滿了東西,幾乎沒有空餘的地方了。他上前一步,「給我拿點兒吧。」
  余崇陽剛被燙了一下,哪敢讓陸羽拿,只得叫來了一旁的服務員幫忙。
  陸羽挖苦余崇陽,「你還怕我和你搶啊?」
  余崇陽呵呵一笑,「我好不容易買來的,你這個大胃王都給我吃了怎麼辦?」
  幼稚……陸羽在心裡罵了一句,卻無意間瞥到余崇陽甩了甩袖子,手腕的下方通紅一片。而服務生手裡端著的這個紙碗,現在還冒著濃濃的熱氣。
  陸羽的臉微微變了變,眼神轉向了別處。
  再往前走,越來越熱鬧,攤位上的東西也越來越豐富,服裝、鞋帽、各種玩具、小物件、生活用品……陸羽每走一處就要停留片刻,偶爾會感慨道,「沒想到這樣東西竟然還有,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陸羽每說一句,余崇陽就在後面買一件,沒一會兒就提了兩大袋子的東西。
  再往前走,開始有雜耍一類的在那裡表演,氣功、雜技、不遠處的新搭的檯子上還有唱戲的。人流擁擠的地方經常有占卜、算卦的,香港人至今很迷信這種東西。
  「要不要算一卦?」余崇陽朝陸羽問道。
  陸羽拒絕,活了這麼多年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算的?
  「試試吧,或許以後會有變數。」
  聽到這話,陸羽還是勉為其難地走到了那位大師前。
  大師一縷長胡細長的眼睛,不時地打量著來往的行人。看到余崇陽和陸羽朝這裡走來,眼睛微微瞇起,開始仔細地觀察。
  占卜大師只是用了一枚銅錢,稍稍比劃了幾下,而後摸著鬍子,朝陸羽微微一笑,「年輕人,你命中注定與女人無緣。」
  陸羽眼神一滯,余崇陽卻在旁邊眼睛一亮。
  占卜大師又看了看這兩個人,接著說道:「未來三年內,你注定會遇到一位貴人。」
  陸羽站起身,冷哼一聲說道,「一點兒都不准。」
  余崇陽卻相當開心地朝大師的錢匣子裡放了一疊鈔票。
  大師很鎮定地目送著余崇陽和陸羽離開,等到他們走遠了,立刻奸笑連連,「哼哼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今天可以提前收攤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44竟會碰上
  「爸爸,那邊有演雜技的!」卓卡丁驚呼。
  卓陸朝遠處瞥了一眼,到處都是人,於是當即決定,「不去那裡,人太多,你若是想看,我可以找一群人,專門到家裡演給你看。」
  卓卡丁嘟起臉,「我好不容易和你出來一天,吃的也不讓吃,東西也不讓買,現在連看個雜技都受約束,你還讓我出來幹什麼呢?在家裡看和在這裡看根本不一樣,家裡看沒有這種氛圍,我就是想去擠。」
  卓陸用餘光掃了卓卡丁一眼,小臉繃得緊緊的,剛才那點兒活潑勁兒都沒了。
  「好了,去吧。」
  「真的哇?」
  卓卡丁立刻一跳三尺高,竄到卓陸的後背上,任由他背著自己朝前走。
  「快擠啊,加油,加油,一二一!……」
  卓卡丁所謂的喜歡擠,是喜歡看卓陸為自己去擠,他在卓陸的背上待得那叫一個滋潤,指揮口號喊得比誰都響,恐怕人家聽不見他在那發佈命令。可憐的卓陸,堂堂丁苑集團的董事會主席,現在卻要為了自己的兒子在看熱鬧的人群裡擠來擠去。
  終於,到了第一排,卓陸後悔了。
  因為人家表演的是噴火。
  卓卡丁幾乎坐到了卓陸的肩頭。他位置高不怕燙,於是大聲喊,「快噴啊,快噴啊,朝這邊噴!」
  你真是不怕你老爹變成張飛!
  陸羽和余崇陽恰巧也走到了這裡,陸羽本來無心觀望人群,因為卓卡丁比每個人都高出了一個頭,而且面孔很好辨認,陸羽一下就愣住了。
  「想看麼?」余崇陽朝陸羽問。
  陸羽點點頭,「想看。」
  於是余崇陽和陸羽開始站在人群裡觀看表演,陸羽趁著表演精彩的時候,迅速從一群人中退出,而後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觀察不遠處的情景。
  卓卡丁喊著喊著就沒聲了。
  卓陸以為卓卡丁被燒到了,趕緊把他抱下來,朝他問道:「是不是被熏到了?」
  卓卡丁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貌似看到余叔叔了。」
  「余崇陽?」卓陸的視線朝卓卡丁指著的方向看去。
  此刻的余崇陽正從人群裡往外退,身影一會兒換一個位置,因為火光的緣故,卓卡丁的視線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他看不清余崇陽的背影。
  卓陸見卓卡丁要朝人群外面擠,趕忙拉住他,「你要去幹什麼?」
  卓卡丁很著急地說,「去找余叔叔。」
  「找他幹什麼?他如果真在這裡,我們打個電話問問就可以了。」
  卓卡丁偏不從,硬是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卓陸只好在旁邊護著他,生怕他被誰撞到踩到。
  卓卡丁站在人群外,望著熱鬧的大街,歡樂的人群,哪裡有餘崇陽的身影?
  卓卡丁曜石般的目光閃爍著,心裡不停地犯嘀咕,他明明看到了余崇陽,而且貌似看到余崇陽和陸羽在一起。他們兩個怎麼會混到一起去?還是我眼花了?
  「找到了麼?」卓陸在一旁問。
  卓卡丁搖搖頭,神情忽然繃緊。
  卓陸見卓卡丁眼神不對,沉思了半晌,將手機遞給他,「不如你打個電話問問他。」
  卓卡丁搖頭,「不用了,剛才是我眼花了。」
  陸羽躲在暗處抽煙,看著不遠處的余崇陽,在到處尋找自己,焦急的眼神,徘徊的身影,讓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狼狽。陸羽靜靜地看著,掐滅了煙頭,走了出來。
  余崇陽看到陸羽,霎那間如釋重負,「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
  陸羽淡淡回道,「你找我幹嘛?」
  「我怕你走丟了啊,這麼多人!」
  陸羽的心臟驟停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麼?我已經三十多歲了,看個熱鬧還能走丟了?」
  余崇陽略顯尷尬,「剛看你不在,心裡一急就沒想別的,大街上這麼多人,誰知道哪個就盯上你了,給你一槍你都不知道往哪裡躲。」
  陸羽把目光從余崇陽身上移開,「我剛才看到卓陸了,還有卓卡丁。」
  「他們也在?」除了驚訝,余崇陽並未露出其他的表情。
  陸羽沒回答。
  余崇陽想了想,忽然勾起一個笑容,貼在陸羽的耳邊問道,「你不會是怕卓陸看到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會給我惹麻煩吧?」
  陸羽用胳膊肘頂開余崇陽,「少在這不要臉,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了!」
  余崇陽卻趁陸羽心虛的時候,在你他臉上摸了一把,「也沒見過臉皮這麼薄的。」
  「真正的流氓,往往是那些看起來最老實的……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最合適。」陸羽大步朝前走,打算遠離這個禍害。
  余崇陽鍥而不捨地跟在後面,「我是為你打消顧慮,卓陸無條件地信任我,無論我和誰在一起,我們做什麼,即使我先自愛把機密文件交到你手裡,他也不會認為我背叛了他。」
  陸羽冷笑,「你是在和我炫耀你的人品麼?」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這就叫做信任,因為我不會背叛他。」
  陸羽眼神變冷。
  「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你,我認為兩者兼得。」
  「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你兩者不能兼得呢?」
  余崇陽靜默。
  陸羽玩味地拍著余崇陽的肩膀,「不必緊張,我逗你玩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說完,扭頭看向不遠處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掩飾住了眼底的最後一份自嘲。
  第二天……
  「請問,您是卓卡丁的家長麼?」
  卓陸淡淡回道,「我是。」
  「麻煩您來接孩子,他身體不舒服,不能正常上課,需要馬上回家看病。」
  聽到這話,卓陸停下了手頭所有的事情,趕緊開車去了學校。
  卓卡丁是被人扶著出來的,扶著卓卡丁的人自然是徐燃,徐燃連看都不敢看卓陸一眼了。上次在夜總會被人抬回家,醒來之後差點兒沒被他爸亂棍打死。幸好他老爹只知道他惹了大禍,不知道他怎麼惹的,不然他現在還躺在醫院了。
  徐燃將卓卡丁往卓陸懷裡一塞,就迅速轉身回了學校。
  卓卡丁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分外有神,身上也沒見有什麼問題,怎麼也不像需要人攙扶的啊?!
  「怎麼了?」卓陸摸了摸卓卡丁的臉。
  卓卡丁的目光也黯淡了,表情也愁苦了,所有的病說來就來了,「上吐下瀉,口腔潰瘍,身上沒有一點兒力氣。」
  卓陸先把卓卡丁抱上車,而後仔細瞧了瞧他,沉著臉問道,「是不是又在學校吃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卓卡丁搖頭,「沒有。」
  「那你張開嘴,我看看哪裡有潰瘍?」
  卓卡丁不想張開,無奈卓陸著急要看,只好把嘴張大,展示給卓陸看。
  「看到沒有?」卓卡丁裝模作樣地問。
  卓陸表示他視力不太好。
  「在很裡面裡面,光靠眼睛看不到,吃起東西才會感覺出去。而且我渾身酸痛,待不下去了,你帶我走吧。」
  「現在要回家麼?」卓陸問。
  卓卡丁搖頭,「回公司吧,我在那待著就好。」
  「好,那我聯繫你的醫生,讓她去公司裡給你看病。」
  回到公司,卓卡丁什麼病都沒有了,走得四平八穩,那架勢像是領導檢閱般神氣。卓陸知道卓卡丁是裝的,但是沒揭穿他,想看看他又在耍什麼滑頭。
  「爸爸,幹什麼呢?」卓卡丁朝卓陸湊過去。
  卓陸放下手裡的東西,朝卓卡丁問道,「你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
  卓卡丁搖搖頭,「一點兒都不無聊。」
  一邊說著,一邊朝那些亂糟糟的文件瞟了幾眼,表示不感興趣,便去旁邊的沙發上睡覺了。過了一會兒,醫生進了卓陸的辦公室,卓陸用眼神示意她動作輕柔一點兒,最好不要吵醒卓卡丁。
  醫生檢查完之後,用很平靜的語氣朝卓陸說:「丁丁身上的指標,都可以拿去做參考了,實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若是有人能查出丁丁得了病,那可真是神醫了。」
  卓卡丁睜開一隻眼,偷瞄了一下卓陸的表情,發現沒有生氣,便繼續放心閉上了。他早就想好了理由,若是卓陸再次問起來,就說渾身沒病也是一種病。

  蜜罐裡的小日子145就跟著你
  上課,徐燃實在無聊,習慣性地托著下巴朝卓卡丁看去。
  卓卡丁拿著一把小短尺,不停地在胳膊上磨來磨去。
  徐燃不解,「丁丁,你幹什麼呢?」
  卓卡丁頭也不抬地說,「我想在胳膊上劃一道口子!」
  「用尺子劃口子?難度大了點兒吧?」
  徐燃沒把卓卡丁的話放在心上,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無聊,在那裡開小差打發時間。不想再扭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卓卡丁的胳膊上一塊殷紅。
  不是吧?用尺子就能把胳膊劃道口子?
  卓卡丁還在呲牙咧嘴地用著力,企圖把口子近一步弄深。
  徐燃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卓卡丁手裡的尺子,微惱著說道:「你幹什麼啊?」
  「不是說了麼?劃口子!」
  「你沒事傷害自己幹什麼?」
  徐燃不淡定了,拉著卓卡丁就朝教室外面走,卓卡丁喜歡惡作劇也好,喜歡捉弄他也好,徐燃都忍了。但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卓卡丁自殘,那是絕對無法寬容的,他不能忍受任何一個人傷害卓卡丁,包括他自己。
  到了醫務室,醫生幫卓卡丁看了兩眼,直接給了一個創可貼就把兩個人打發走了。
  就一個創可貼貼在這裡,想請假沒那麼容易吧?
  於是,卓卡丁在醫務室的門口徘徊了一陣,最後朝這徐燃說,「燃燃,要不你去幫我買些紗布和塗抹的藥水來。」
  「怎麼……你……」
  「快去啦!」
  十分鐘後……
  「再裹一層,不夠厚,顯示不出我胳膊上的傷勢有多麼嚴重。」卓卡丁命令徐燃。
  徐燃撓了撓頭,手裡的紗布一層層地變少,卓卡丁胳膊上的紗布越纏越厚,眼瞅著自己這裡的紗布都要沒了,卓卡丁還是一個勁兒地催。
  「現在天氣這麼熱,你裹了這麼厚厚的一層,就不怕長痱子麼?」
  「什麼是痱子?」卓卡丁表示自己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徐燃也是通過傭人知道的這種東西,卓卡丁從小嬌生慣養,身體出現問題的次數少之又少,不知道痱子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一大卷的紗布都纏上了,應該可以了吧?」
  卓卡丁笑著點點頭,似乎很滿意。
  徐燃清了清嗓子,「丁丁啊……」
  「嗯?」
  「你為什麼總是想方設法要請假?」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不該問的問題盡量少問。」
  二十分鐘之後,卓陸接到電話,照舊把卓卡丁接走了。
  卓卡丁在車上還哎喲媽呀地喊了幾聲疼,到了卓陸的公司,那條受傷的胳膊就好像顯了神通一樣。開門、拿東西、按電梯按鈕……通通都是那條受傷的胳膊代勞。
  卓陸的眼睛對著電腦屏幕,查詢著公司裡的一些事務,卓卡丁就在辦公室裡面晃蕩,一會兒去接杯水,一會兒去衛生間,一會兒趴在門上通過貓眼觀察樓道裡的一切,一會兒托著下巴對著窗子朝外望,要多無聊有多無聊……
  卓陸站起身。
  卓卡丁立刻一個激靈,朝卓陸問道,「爸爸,你去幹什麼?」
  「剛才通知了幾個部門主管,要開個小會,討論一下新項目投資的事情。」
  「我也要去!」卓卡丁飛速竄到了卓陸的身邊。
  卓陸端起卓卡丁那條受傷的胳膊,態度溫和地說:「你好好在這裡休息,不要亂動,受傷需要養,你這麼折騰什麼時候才能好?別忘了,後天你就要去英國準備比賽了……」
  卓陸的話還沒說完,感覺身上一沉,卓卡丁已經掛在了自己身上,甩都甩不下來。任憑卓陸說什麼話,卓卡丁就是一聲不吭,死死賴在卓陸的身上,說什麼都要去。
  「好吧。」卓陸徹底無奈了。
  卓卡丁得逞,拉著卓陸在沙發上坐下,把門鎖上,「你先別走啊,等我換一套衣服之後再和你一起去。」
  說著,卓卡丁進了更衣間,打開櫃子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一套比較正式的服裝。而後迅速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照鏡子一看,驚人的合適。
  卓卡丁從更衣間走出來,卓陸的眼睛禁不住一亮。
  這件衣服是卓陸在卓卡丁16歲的時候專門為他定做的一套小西裝,當時沒有送出去,就一直放在櫃子裡,不想被卓卡丁翻了出來。這套西裝簡約時尚,版型與別的西裝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是穿在做卡丁身上就完全不一樣了,絕美的小臉上立刻帶上了幾分英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穿西裝,我發現我穿西裝也是蠻好看的,是不?」
  卓陸沒有說話,眼睛一直在做卡丁的身上徘徊著,難得露出欣賞之意。
  卓卡丁沒聽到卓陸的回應,又問了一句,「對不?」
  卓陸嗯了一聲。
  這一聲給力卓卡丁無窮的自信立刻轉過身,拉著卓陸就朝外走。
  「今天我們來談一下新項目投資規劃的事情,這個項目應該是我們近年來最大的投資項目,如果出了問題,很可能波及到整個丁苑集團在香港的經濟地位……」
  卓卡丁很認真地做著筆錄。
  下面的幾個主管一面聽余崇陽說著,一邊觀察卓卡丁,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平日裡分屬於不同的公司和部門,基本上是沒時間來總部的,偶爾來了也是開個會就走,所以極少有機會見到卓卡丁,更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於是這群人心裡開始敲小鼓了,尤其是40歲左右的中年人。卓總什麼時候換了一個新助理?而且還能與他並排坐在領導席上,更令他們費解的是,卓卡丁實在太年輕了,就算卓陸極具冒險精神,也不能這麼開玩笑吧?這麼年輕的助理跟在卓陸的身邊,讓她們這些效忠了好幾年的老一輩怎麼想?他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卓卡丁有模有樣地記錄著,偶爾還會和卓陸交換一個眼神,表示贊同他的觀點。如果有什麼聽不懂的地方便用筆記錄下來,擰著眉毛在那苦苦冥思著。
  殊不知,他的每一個認真的表情,都令卓陸感到好笑,余崇陽也不例外。兩個平日裡冷峻嚴厲的大男人,這會兒對著幾十個部門經理和主管,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維持一貫的冷靜。
  開過會卓陸開始整理那些經理主管遞交上來的文件,一頁頁審查者。卓卡丁在衛生間裡面洗臉,洗乾淨之後去塗護膚品,結果一不小心擠多了,一大塊都堆在手心上。於是卓卡丁躡手躡腳地走進辦公室,趁著卓陸不注意,全都抹在了他的臉上。
  「試試這款護膚品,可以去皺紋。」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放在這裡的眼角塗抹著,發現沒有皺紋,「可以緊致皮膚。」又把手挪到卓陸的臉頰上捏了捏,發現比自己臉上的皮膚還緊致,「可以讓你煥發青春。」結果透過對面的鏡子朝這裡看,發現鏡子裡的兩個人頂多算是年齡比較大的兄弟倆,實在攀不上父子關係。
  怪不得公司裡很多新人都以為卓陸還沒有結婚,甚至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女性,每天還幻想著能有機會和卓陸攀上關係,不想他居然已經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除了油膩膩的,卓陸沒有絲毫舒服的感覺,但為了不打消卓卡丁積極性,他還是強忍著臉上厚厚的一層,繼續忙著手裡的事情。
  「你繼續忙你的,我不打擾你了。」卓卡丁很識趣地坐到旁邊的桌子上畫畫。
  畫到半截,大概覺得實在太無聊了,卓卡丁又湊到卓陸的身邊,仔細觀察了他一下,而後又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沒話我說話,「我今天中午吃了你讓保姆送過去的蟹黃豆腐羹和牛奶布丁,味道很好。」
  卓陸的嘴角微微揚了揚。
  卓卡丁又回了自己的位置,做自己的事情,二十分鐘之後又堅持不住了,跑到卓陸的身邊,「不如我們兩個人做一把椅子吧,你的椅子很寬,我覺得可以裝得下我們兩個人。」
  卓陸將卓卡丁抱進了懷裡,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卓卡丁很認真地陪卓陸一起看,大概覺得枯燥,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卓陸這才放開手裡的鼠標,仔細觀察懷裡的卓卡丁,他大概真是無聊到了一種境界,這個姿勢都能睡得如此安穩。卓陸眼中帶著幾分憐惜之意,就著這個姿勢站起來,打算把卓卡丁抱到另一間臥室好好睡。
  不料剛走到中途,卓卡丁就醒了,大眼睛死死瞪著卓陸,一副夢話的口氣問道,「你想把我扔出去是不是?」
  卓陸被氣笑了,「我把你從哪裡扔出去?這是六十六層,下去了你的屍骨都找不到了。」
  卓卡丁仍舊鍥而不捨地追問,「那你要把我抱到哪裡去?」
  「回臥室,在辦公室能睡得舒服麼?」
  卓卡丁搖頭,「我不困了,我我不睡覺!」說著便從卓陸的身上掙扎著下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過後,眼睛死死瞪著卓陸,似乎有無限的精力。你去哪我就去哪,別想甩開我,我就是在這裡悶死了我也要跟著你。

  蜜罐裡的小日子146大喜過望
  吃晚飯的時候,卓卡丁本來吃得好好的,可是總感覺胳膊上纏著紗布的地方有些癢。撓也撓不到,用手抓抓又不管用。見卓陸詢問的眼神投了過來,卓卡丁感覺給卓陸夾了一塊豆腐過去,「嘗嘗這個,很嫩的。」
  卓陸表示先放過卓卡丁。
  卓卡丁胳膊上的刺癢越來越劇烈,開始還能照常吃飯偶爾抓抓就可以了。慢慢地越來越難受,癢得心裡一團煩亂,於是把筷子一扔,「不吃了,我先去洗個澡。」
  「回來!」
  卓卡丁定住,聽卓陸的語氣貌似情況有些不妙。
  不料卓陸只是柔聲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胳膊上有傷,不能沾水,我給你洗。」
  天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麼?卓卡丁臉色驟變。他就是想去浴室暫時把那些紗布解下來,好好地撓一撓。卓陸如果進去了,自己不就露陷了麼?露陷倒不是大事,關鍵是他若不同意自己把紗布解下來,那豈不是要被癢死。
  越是這麼想,卓卡丁胳膊上的刺癢感越劇烈,他感覺自己的胳膊上爬滿了螞蟻,正在一寸一寸地噬咬著他的皮膚,那種密密麻麻如針尖扎腕的感覺令他生不如死。
  「不了不了,我自己去就成……」說著,逃也似地跑進了浴室。
  迅速解開那些紗布,卓卡丁用手去抓撓胳膊上刺癢的地方,不一會兒,被紗布包裹的地方起了紅紅的一片小疙瘩。卓卡丁嚇傻了,我不是胡亂用藥中毒了吧?卓卡丁腦子裡浮現那些臉上長著紅斑,滿面大疙瘩,如同蟾蜍一樣的皮膚的病者……
  心理作用讓卓卡丁感覺自己的臉也開始發癢,撓了幾下之後,發現臉也紅了。
  「啊……」
  浴室裡傳來卓卡丁淒厲的喊叫聲。
  卓陸推開浴室的門,看到卓卡丁正一臉惶恐地盯著胳膊上的小紅點,走近一看,卓陸忍不住笑了,卓卡丁竟然被一胳膊的痱子嚇成了這副樣子。
  「爸,我可能中毒了。」卓卡丁哭喪著臉看著卓陸
  卓陸強忍住笑,「讓我看看。」
  卓卡丁後退,「你別過來,我不想連累你。」
  「沒關係,這種毒應該不會傳染。」
  卓卡丁這才把胳膊伸到了卓陸的眼前。
  卓陸故意露出謹慎的神色,「可能真的中毒了。」
  卓卡丁被嚇到了,「那還可能修復麼?會不會留下什麼疤痕?會不會蔓延到全身,我的臉呢?我的臉上是不是也長了?」
  卓陸點點頭,「我看的確有一些。」
  卓卡丁抓狂了,急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於是裡上躥下跳,不停地問卓陸怎麼辦。
  「這個嘛,據我觀察,可能是醫生用藥不對,造成你皮膚大面積感染。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看的病,都用了一些什麼藥?我去找那個醫生,一切後果由他負責。」
  卓卡丁神情一滯,大眼睛眨巴眨巴,偷偷瞄了卓陸幾眼,又看了看胳膊上的傷,小嘴蠕動了幾下,沒說出話來。
  「如果你不說,我沒法判定你的傷勢,醫生來了也是一樣。」
  卓卡丁被嚇傻了,平時那點兒機靈勁都沒了,卓陸稍稍一逼問,他便招了大半。但是用尺子把自己弄傷的事情沒敢說,怕說了之後被卓陸狠K一頓。
  「也就是,你為了裝病,才用這麼厚厚的紗布把自己包起來?」
  卓卡丁小心地點點頭。
  看著卓卡丁那心驚膽戰的表情,卓陸實在不忍嚇唬他了,將他拉過來,用溫水幫他沖洗著胳膊,卓卡丁感覺沒那麼癢了,神經稍稍鬆弛了一下。卻忽然感覺到卓陸的指甲劃過自己的傷處,令他禁不住吸了一口氣。
  卓陸發現卓卡丁的異常,低頭仔細一看,發現了那個埋在痱子裡面的小口子。雖然不大,但是明顯比周圍其他處的皮膚要深,而且微微腫起,像是真的感染了。
  卓陸眼皮抬起,給力卓卡丁一記凌厲的目光。
  卓卡丁心臟皺縮,頭皮發麻,跟著胳膊又癢了起來。
  見卓卡丁又要去撓,卓陸暫時忽略掉那個小口子,拉著卓卡丁到外面的沙發上坐下,而後拿出來一個藥膏,緩緩地塗抹到卓卡丁的胳膊上。
  卓卡丁感覺到卓陸的手指一陣清涼,每擦過一陣皮膚,皮膚上就像是度過一陣清風般涼爽。卓卡丁禁不住微微瞇起眼睛,陶醉道,「好舒服呀……」
  卓陸煞風景般地質問道,「你不要告訴我,你胳膊上的口子,是為了假戲真做?」
  卓卡丁耳朵紅了,「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傻麼?」
  事實證明,你的確很傻。
  卓陸狠厲的視線直直地逼向卓卡丁,「如果讓我知道你為了什麼目的而傷害自己,我不會放過你的。」
  「沒有沒有……」卓卡丁抱住卓陸,「你別這麼嚴肅,弄得我都緊張了。」說完,偷偷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想撒個謊真不容易。
  洗過澡,卓卡丁想鑽進被子裡趕緊睡覺,不料剛躺下的身子像是不倒翁一樣地彈了起來。
  父子倆面對面盤腿而坐,像是即將對弈的棋手,只是人家面前擺得是一個棋盤,他們二人面前擺得是二十個腳趾。
  「說吧,這段時間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卓卡丁顧左右而言他,「爸爸,後天我就去英國了,你去不去?」
  「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卓卡丁見卓陸無心和自己開玩笑,只得悶悶地說:「我這段時間總是做噩夢,夢到你被別人綁架了,然後五馬分屍,我想去救你,可是怎麼跑都跑不動。」
  「所以你就因為一個夢,就每天想方設法從學校逃出來,跑到公司去看著我?」
  「也不是幾個夢,就是一連串不好的預感。」卓卡丁說著說著就不好好坐著了,抓住卓陸的胳膊,一點一點捏著他的肌肉,用以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卓陸聽到卓卡丁的這番話,心裡還是有一番觸動的,卓卡丁是因為自己才每天這樣折騰來折騰去,所以便不好再去責備他,畢竟他是出於一番好意。
  卓卡丁見卓陸不說話了,又問道,「爸爸,我去英國,你去不去?」
  「我可能沒法全天候地陪著你,但是你的比賽我不會錯過的,而是我會盡量擠出時間過去陪你。你要知道,國內國外不一樣,我乘坐飛機去找你,一來回就要一天的時間,如果你真要我每天晚上陪在你的身邊,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卓卡丁垮著臉「那我也不去了。」
  「怎麼……」卓陸無法理解,「你準備了這麼久,就因為我不陪你,你就不打算去了是麼?還是有別的原因?」
  卓卡丁懶懶地將自己的頭枕在卓陸的腿上,「反正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走的。」這語氣似乎有萬般無奈與滄桑,瞬間將卓陸的形象幻化得無比渺小和脆弱。
  卓陸用手撫著卓卡丁軟軟的面頰,「原來你不肯一個人走,是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
  「可以這麼說。」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抱到自己的面前,輕咬著他的耳朵說道,「我還沒擔心你呢,你反倒擔心起我來了,如果你萬無一失,我這裡什麼問題都沒有。」
  卓卡丁被卓陸咬著耳朵,開始心猿意馬,但仍舊努力穩住口氣說道:「爸爸,有時候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危險的,最值得信賴的人,或許就是最容易背叛你的。」
  卓陸眼前只有卓卡丁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和說起話來一翹一翹的紅潤小嘴,忍不住吻了上去,呼吸一下變重,手也開始從卓卡丁寬鬆的衣襟裡面滑入。
  卓卡丁快要忍不住了,一邊急喘著氣一邊朝卓陸說道,「爸爸,你有沒有在認真地聽我說?」
  卓陸的鼻息裡全是卓卡丁身上的奶香氣,禁不住將頭埋在卓卡丁的耳側,仔細嗅了嗅,呢喃道,「寶寶,我捨不得你。」
  這一句話,刺激得卓卡丁險些朝卓陸的肩頭咬幾口。
  卓陸將卓卡丁放倒。
  卓卡丁的臉上仍沒有完全放鬆下來的神色,他抓住卓陸的胳膊,似是宣誓一般地大聲說了一句,「我決定了,我不去了。」
  卓陸的動作僵了下來,就那麼低頭望著卓卡丁,看著他曜石般的大眼睛裡面露出堅持。
  「丁丁,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那天我也看到了。」
  卓卡丁的胳膊勾住卓陸的脖子,面露驚訝之色,「你看到了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余崇陽和陸羽的事情?」
  卓卡丁不住地點頭,「我不敢告訴你,因為我不能定。你和我說過,隨便懷疑別人是不對的,何況你也不讓我插手公司裡的事情。」
  你這幾天這麼折騰,還不如直接告訴,可我來的痛快?卓陸雖然這麼想,可心裡還是挺欣慰的,他的丁丁長大了,有了防備之心,也懂得說話做事要講分寸,這就意味著以後不必時時刻刻為丁丁擔心。可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種遺憾,他其實一直希望丁丁是個不懂裝懂的孩子。
  卓陸捏住卓卡丁兩頰,佯怒著問道,「在你眼裡,你爸爸就是那麼無能的人,隨便被人利用,連招架之力都沒有麼?」
  卓卡丁搖搖頭,「我知道你總能化險為夷,而且你有過人的智商,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就好像我這麼聰明,你都每天為我擔心,這是一個道理。」無論說什麼,都不忘了誇上自己兩句。
  卓陸繼續說道,「其實我只是覺得你太好了,我怕那些壞人會利用你的善心。」
  「哈哈……」卓陸捏住卓卡丁的面頰,「但是專屬於你的,我之所以不想讓你插手我公司裡的事情,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的另一面。丁丁,一個善人是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你根本無需為我擔心。」
  卓陸的話總能讓卓卡丁無邊安心,幾天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鬆了口氣般地朝卓陸說,「嗯,那我後天就啟程去英國。」
  「我會陪你一起去。」
  「啊?真的啊?」卓卡丁激動得摟住卓陸的脖子,上下其手,完全忘了之前的教訓,「你要陪我多久?一天,兩天,三天?」
  卓卡丁每多伸一個手指頭,眼睛就會亮一個度,當知道卓陸要一直陪著他的時候,整個人高興得忘乎所以了。
  卓陸此刻才明白,平時自己陪伴卓卡丁的時間多麼有限,僅僅是多出這麼一兩天都可以把他開心成這副樣子。
  「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就陪你一起去英國。除了看你比賽,我們還可以在附近的國家旅行度假,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卓卡丁簡直要美上天了,絲毫不顧及他老爹明天還要回公司,在卓陸的臉上狂親了數口,小身子在被窩裡玩了命地折騰。最後還是在卓陸的「訓導」下,慢慢恢復了平靜,屋子裡的燈光越漸朦朧……

  蜜罐裡的小日子147小島度假
  來到英國南海岸的一個小島,卓陸和卓卡丁正式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說這裡與世隔絕,並不是島上沒人有,而是專對於外面的人來說,想找到這裡並非易事。這是一個保存了原始風光的小島島上的自然風光和房屋建築都保留了歐洲中世紀的原始風貌。最吸引卓卡丁的地方,自然是這裡的人還保留著幾百年前的生活方式。
  因為時差的緣故,卓卡丁今兒這裡來到這個小島正趕清晨,本來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已經令他們很疲倦,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副古老的歐洲田園風光圖景疲倦的神經再次清醒過來。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感覺體內沉睡的細胞再次復甦了。
  比起香港的繁華和絢麗,這裡簡直算得上世外桃源般的安逸和寧靜。山坡上一個牧童騎在牛背上吹著一種特殊的笛子,笛音在山谷間潺潺流淌,穿著粗布短裙的小姑娘三五成群躺在草地上,燦爛的陽光打在她們的臉上,映照出最原始的淳樸與美好。
  這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不用擔心被暗算,不用憂慮股市的行情……裊裊的炊煙隱現在山塢河畔上,到處都是低矮的草房,還有農舍裡傳來的婦女淳樸的笑聲。
  卓陸和在卓卡丁的身邊只跟了一名私人導遊,正在和他們耐心地講解著這裡的風俗習慣。通過導遊的介紹,卓卡丁瞭解到這裡沒有水、沒有電,一旦來了,就無法與外界聯絡。只能等日期到了。專門的人負責來接,否則根本出不去……
  雖然聽著有點兒冒險,但卓卡丁還是覺得無比興奮,尤其看著身邊走過的孩子朝自己投射過來的迥異的目光,卓卡丁有種莫名的優越感!看,我是從未來穿過來的,這是手機,你們見過麼?……
  當然,卓卡丁的話他們也聽不懂,這些人一直過著隱蔽的生活,極少受到外界的打擾,他們的語言還是古老的部落語言,沒有翻譯跟在身邊,完全無法對話。
  走進一間草房,導遊告訴卓陸,這是為他和卓卡丁準備的房間。草房子裡面沒有燈,光線很幽暗,導遊點了一盞小油燈,並告訴卓陸,油燈是有限的,一定要省著用,不能就要自己想辦法照明了。
  藉著油燈黯淡的燈光,卓卡丁算是看清了屋子裡的擺設,一個草床,床上一個草蓆子,床下一雙草鞋,牆上掛著一頂草帽子……
  卓卡丁情不自禁想起一首詩: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
  卓陸看著卓卡丁在那裡自己偷著樂,知道他又走神了,大手掐了他的屁股一下,警告道,「仔細聽導遊的話,不然到時候出危險怎麼辦?」
  這裡能有什麼危險啊?……卓卡丁表示不以為然,他在紛繁複雜的都市圈子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都沒出什麼亂子。到這個抬頭就是藍天,低頭就是草地的地方,還能有什麼危險?
  導遊介紹完,發給了卓陸和卓卡丁一身衣服,並沒收了他們的所有財物,目的就是讓他們寄情山水,不再受到世俗生活的一絲干擾。
  「對了,我們吃什麼呢?有人給我們送飯麼?」卓卡丁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導遊溫柔地笑了笑,「沒有,既然打算來這裡體驗生活,吃飯的問題當然要自己想方設法解決。那邊有個山林,你們可以去打些野味回來,記得帶些木柴回來,屋子裡有個簡易的灶台,你們可以在裡面生火煮飯。」
  「真的好有趣啊!」卓卡丁俊美的小臉樂成了一朵花。
  卓陸卻隱隱間有些擔憂,他想的問題自然比卓卡丁要複雜多了。
  在山間草地花叢裡流連了一陣,卓卡丁有些疲倦了,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現在正趕中午,外面淅淅瀝瀝開始下起小雨,卓卡丁想等雨停了去外面的井裡打些水回來,無奈雨越下越大,卓卡丁感覺到幾分濕意,禁不住搓了搓胳膊。
  「冷麼?」卓陸朝卓卡丁問。
  卓卡丁搖搖頭,「不冷,就是身上有些潮。」
  「很正常,這裡終年潮濕。」
  「不對勁……就算潮,也不能潮得袖子都往下滴水吧?」卓卡丁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看著屋頂,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爸爸,房子漏水了!!!」
  十分鐘後,父子倆一人帶著一頂草帽子,穿著一個斗篷,在屋簷下避雨。即使這樣,卓卡丁仍舊樂不可支,「太好玩了,我也有一間漏雨的房子了。」這是從什麼樣的金窩裡出來的孩子才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卓陸把衣服脫下來,搭在卓卡丁的頭上,淡淡回道,「如果你感冒了,這裡連藥都沒有,你還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快樂麼?」
  嗯嗯……卓卡丁仍舊不住地點頭,「我們可以去山上採草藥。」
  卓陸被卓卡丁氣笑了,哪有那麼現成的草藥給他摘?能摘來一些菜就不錯了。
  「啊啊啊……爸爸,你快看,那邊有個婦女把衣服脫光了,還有她的孩子,都光著呢!她們在幹什麼?」
  「應該是在洗澡。」
  「哇,真的好開放,大白天在外面就敢**洗澡啊!!」卓卡丁忍不住唏噓道。
  卓陸耐心地解釋道,「因為村子裡的男人白天都會到山裡打獵,晚上才回來,所以白天幾乎沒有男人出沒,那些婦女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
  「我也想試試……」卓卡丁看得眼睛發直。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拉進草屋,「待在裡面不許出來了。」
  「我還想看看,我還是第一次偷看女人洗澡呢!」卓卡丁又把頭湊了過去。
  卓陸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危險的神色,即便是穿著粗布麻衣,佩戴部落民族的裝飾,身上仍舊掩飾不住的王者之氣。
  卓卡丁看到卓陸的目光,那威嚴之下掩藏的濃濃醋意,令他大呼快哉,調戲老爸果然很有意思。氣過之後還不忘補上一吻,讓卓陸有火都無處可發。
  下午,天放晴了,卓陸帶著卓卡丁去挑水,井邊有個汲水器,兩個少年踩著倒水輪往上面提水。卓卡丁對這個東西很陌生,自然非常好奇,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讓我試試。」
  少年見卓卡丁長得眉清目秀,穿著本族的服飾,應該是族長請來的客人,遂讓開位置給卓卡丁。
  卓卡丁趴到腳蹬架上,學著男孩的樣子用力踩著倒水輪,井繩一圈一圈地繞了上來。卓卡丁想鬆一口氣,不料腳脫離了蹬架來自水桶的壓力令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腦袋直直地朝井裡面扎去。
  這一舉動嚇到了旁邊的卓陸,他去拽卓卡丁的時候,卓卡丁大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井裡。卓陸將他抱回的那一瞬間,心還在狂跳不止,想到可能發生的後果,卓陸的心臟停歇了片刻,看到卓卡丁安然無恙,才緩了過來。
  卓卡丁也有點兒嚇到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緊緊抱著卓陸說道,「幸好你剛才抓住我了。」
  卓陸見卓卡丁也被嚇到了,便沒忍心責備,摸摸他的頭安慰了幾句,就提著水往回走。
  卓陸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看到幾個和卓卡丁年齡相仿的女孩站在門口,見到二人回來,女孩們嬉笑著跑遠了。卓陸定睛一看,女孩待過的地方多了一把木柴。
  「她們的心真善良。」卓卡丁忍不住朝那幾個女孩的背影望了望。
  水燒開,卓陸將開水倒進大木桶,又把另一個水桶裡的涼水倒了進去,試了試水溫,剛好合適,便招呼著卓卡丁進來。
  卓卡丁很高興地坐進木桶裡,任由卓陸用溫水擦拭著自己的後背,在家裡的時候,那麼大的按摩浴缸,自動控溫的水,清香瀰漫著整個浴室,都沒感覺有這麼舒服。看來偶爾換換環境還是好的,太過安逸的生活也會令人覺得麻木。

  蜜罐裡的小日子148徒手攀巖
  清晨,余崇陽很早地起床,昨晚喝了一些酒,睡得有些早。陸羽已經習慣了在這裡白吃白喝,昨天吃過晚飯,酒喝得多了一些,感覺有些頭暈,就在另一間屋子裡睡下了。余崇陽洗漱完畢之後,打算去交陸羽起床,不料陸羽自己起來了。
  「把藥吃了吧!」余崇陽朝陸羽遞過去兩粒藥。
  陸羽不解,「什麼藥?」
  「避免頭暈的,昨晚上吃了一些,今天再吃點兒,能徹底醒酒。」
  陸羽聽後,什麼都沒想地將兩粒藥塞進了嘴裡,然後去了衛生間。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在公司的時間,其餘時間兩個人幾乎都在一起。晚上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偶爾會找個空曠的樓頂看看夜景。早上起來便一起做運動,中午有時間會一起吃飯,下午有時間也會一起健身,生活倒是充實了很多。
  陸羽收拾完畢,兩個人全都是一身運動裝,開著車去了不遠處的一個野外運動場地。
  兩個人順著起伏的山路一點點地往上跑,越到上面越吃力,可誰都不願意就此停住,便一直咬著牙往上跑,直到半山腰,已經是大汗淋漓。
  余崇陽朝陸羽問道:「我們去那邊徒手攀巖怎麼樣?」
  這個是相當驚險的遊戲,稍有不慎就可能喪命,陸羽卻是十分感興趣,他喜歡的遊戲類型都是刺激變態的,喜歡那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兩個人在距離不遠的地方一起攀爬到了巖壁上,玩這項運動的人很少,尤其這個時間段,即使出了意外也只有彼此知道。余崇陽給了陸羽一個挑釁的眼神,陸羽自然不甘示弱,兩個人利用巖緣、凸起等天然把手靈巧地朝上攀爬。這是一項很鍛煉力量的運動,同時也考驗身體的柔韌性和判斷力。在力量方面,陸羽輸於余崇陽,但是在柔韌性上面,他又佔了很大優勢。於是兩個人爬了很久,仍舊不分上下。
  此時再往下看,已經是幾層樓的高度如果手指一滑,整個人掉下去,幾乎沒有多大的生還可能。
  余崇陽暫時歇息片刻,發現陸羽趕了上來,陸羽戲謔地看著余崇陽,「怎麼?不行了?」
  余崇陽也勾起一個笑容,「暫時等等你,怕你太落後,面子上掛不住再跳下去。」
  「哼……」陸羽斜視余崇陽一眼,手臂猛用力,抓住了一塊尖石頭。不料這塊石頭忽然鬆動,陸羽的身體重心剛要放到上面,就感覺身子後傾,碎石瞬間嘩啦啦掉落。
  余崇陽大吼一聲,「陸羽!」
  陸羽眼疾手快,瞬間抓住另一個支點,才避免了掉下去的悲劇。即便如此,他的身體還是晃動了很大一下,才勉強穩住,額頭上已經滴下汗珠。
  余崇陽瞬間鬆了一口氣,剛才的那一瞬間,他真的升起了濃濃的恐懼感。
  陸羽歇息過來之後,扭頭看向余崇陽,發現他還愣在那塊峭壁上,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眼神中殘留著恐懼,這種表情是偽裝不來的,陸羽忽然覺得心頭無比暢快。
  余崇陽怒視了陸羽一眼,「你還笑?」
  陸羽很興奮地說,「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你知道麼?只有當我求生的那一剎那,我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還是有一絲眷顧的。」
  余崇陽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把。
  兩個人赤手空拳地爬到了巖壁的頂端,都已經是大汗淋漓,此時太陽才剛剛升起,余崇陽拿出腰間別著的那瓶水,遞給陸羽,「喝點兒吧。」
  陸羽拿過瓶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把瓶子遞給余崇陽,余崇陽有瞬間的呆滯,而後才接過瓶子。
  陸羽發現余崇陽眼神不對,剛要開口問,不料余崇陽自己卻湊了過來。
  一段突如其來的吻,陸羽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已經被余崇陽咬破了嘴唇。雙唇的味道帶著幾分血腥之氣,陸羽有些眩暈,額頭的汗流到余崇陽的臉上,微微睜開眼,發現對方的雙眼閉得很緊。
  腳下是陡峭的山壁,余崇陽只要再用一些力氣,兩個人就可以墜落山間而死。那一剎那,陸羽曾有過一絲衝動,直接抱著余崇陽一起跳下去,來個兩敗俱傷起碼誰也不欠誰。
  最終,一切都歸於平靜,從巖壁上順利地下來,兩個人開車去了各自的公司。
  ……
  「卓陸去了英國。」徐鷹的聲音緩緩在陸羽的辦公室響起。
  陸羽不知道徐鷹是何時進來的,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的心臟停跳了半拍,他轉過身,掩飾住了眸底的慌亂,隨口回了一句,「我們的機會是不是來了?」
  「的確!」徐鷹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你只要控制住了余崇陽,我們就可以毀掉他們大半的計劃。卓陸一走,丁苑集團誰說了算?自然是余崇陽。之前不同意將新城區的地皮賣給我們的人是卓陸,現在他走了,我們只要買通那邊董事會的幾位長老再給余崇陽施壓,這塊地皮十有八九會屬於我們。」
  陸羽換好衣服,坐到徐鷹對面,臉色轉歸冷漠,「你確定卓陸走了之後不會在暗地操縱這一切麼?他既然之前放出話不讓賣出這塊地皮,就一定在走之前安頓好了。」
  「哈哈……」徐鷹冷笑,「計劃不如變化快,他去英國,等於是在那裡自投羅網。」
  「怎麼?你已經在英國設下了埋伏?」
  徐鷹站起身,緩緩地在屋子裡踱步,「不錯,卓陸陪卓卡丁去參加英國舞蹈節,舞蹈大賽在皇家舞廳舉行,臨近比賽的那幾天,他們定會回到附近的酒店或這是別墅裡準備。我們只要擒住卓陸,軟禁他幾天,這邊的事情就不怕沒有起色。」
  「你的意思,要通過綁架卓陸,來要挾余崇陽交出土地。」
  「這種方式並非不可行,只是,我的本意並不是如此,你應該知道的。」
  陸羽表情微變,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看著徐鷹,「還請你明示。」
  「哈哈……我不介意再重申一遍。」徐鷹的眼神驟然犀利,「余崇陽那麼精明,一定知道我不會傷了卓陸,所以用這個要挾他沒用。他如果真有幾分野心,或許希望我們殺了卓陸,這樣那些地皮就被他據為己有了。」
  「不可能,他不會有那種打算。」陸羽的眼神很篤定。
  陸羽別開目光,用手攥住陸羽的下巴,「你還挺瞭解他的……」
  陸羽別開目光,語氣開始變得不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綁架卓陸,無非就是關著他幾天,讓他回不了公司。這樣一來余崇陽總攬了大局,通過他的手就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
  「聰明!董事會的其他成員,平時沒有話語權,是因為卓陸在。一旦他不在了,他們就會造成無形的壓力,直接要挾要余崇陽的位子。我的任務就是俘虜了這群財大氣粗的老傢伙,你的任務就不用我明說了吧?」
  陸羽的思路有些飄忽不定。
  徐鷹發現陸羽走神了,放在陸羽臉上的手募地收緊,「怎麼,你沒聽到我的話?」
  陸羽點頭,「我明白。」
  「小羽,注意安全。」
  陸羽的步子頓了頓,逕直地走出了辦公室。
  美美地睡了一覺,卓卡丁看了看表,才過去兩個小時,就洗去了一天的疲倦,看來好的空氣就是對精神大有裨益。卓卡丁伸了個懶腰,發現卓陸站在灶台前,正在研究這個東西怎麼用。雖然人家做了十幾年的飯,可用的廚具都是國際先進水平,這種東西還真是沒接觸過。
  卓卡丁來了興致,穿上草鞋走了過去。
  「哇,爸爸,你什麼時候打了這麼多的野味?」卓卡丁對著筐子裡的飛禽驚歎道。
  卓陸看著卓卡丁興奮的樣子,忍不住去捏他的臉,「部落長老送給過來的,這裡來的每一個客人,他們都會送些食物過來。」
  卓卡丁美滋滋地圍著灶台轉了幾圈,看到卓陸在下面反覆點火都點不著,用手抓起一根木柴說道,「木柴有些濕,我去弄些乾草回來。」
  卓卡丁剛要走,卓陸一把拉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卓卡丁拍拍卓陸的肩膀,「放心吧,這點兒小事還用勞煩你。我馬上就回來,等我!」卓卡丁說著就朝外面跑去。
  沒一會兒,卓卡丁就抱回來一大捆乾草,弄得渾身上下全是草,卓陸又笑地看著他,「你這副樣子,誰能相信你是來度假的?」
  卓卡丁可不管那個,把乾草放下,朝卓陸吩咐道,「快,快點火吧!」
  有了乾草,火很快點著了,鍋裡開始冒起煙,卓陸往裡面倒了些水,水很快就沸騰了。卓卡丁看得無比興奮,偶爾幫個忙,也是添亂的。最後乾脆什麼都不做了,就站在旁邊看熱鬧,聞個味,不時地誇讚兩句。
  鍋裡烹煮的野味香氣瀰漫,卓卡丁快要受不了了,肚子一直在叫喚。這裡沒有零食,沒法用別的東西暫時填填肚子,只能在這裡乾等著。
  「還沒熟麼?」這句話卓卡丁問了不下十遍。
  卓陸耐心地告訴他,「湯熬得越久味道越濃厚。」
  「哎,火太小了,我再去找些木柴來。」說著,卓卡丁就跑出了屋子。
  說是來找木柴,卓卡丁主要是想趁這個機會到處串串,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走到林子裡一路走一路看,偶爾發現一兩根樹杈,撿起來抱在懷裡,接著往前走。
  走著走著,卓卡丁發現了一個石碑,上面刻著字。
  「Paradise(伊甸園)」
  伊甸園?不是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的地方麼?卓卡丁大眼睛微微瞇起,嘴角一抹壞笑這個地方應該很不錯。回頭望望草房子隱約可見,於是先把木柴放在石碑旁,打算先去裡面逛一逛,再回去送木柴也來得及。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49章驚喜連連
  沿著青石小階往裡面走,越往裡面林子越茂密,柔軟的樹枝垂下來,如同靜態的流星雨一般,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鳥叫,令人不僅心曠神怡。
  再往裡面走,卓卡丁就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異樣的聲音,卓卡丁對這聲音當然不陌生,於是被誘惑住,繼續往前走,打算一探究竟。
  結果,走了不到十步,掀開茂密的籐蔓,卓卡丁愣在原地。
  我的娘啊……眼前是十幾對男女,正在表演性交,他們吶喊著,盡情奔放的樣子讓卓卡丁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不僅如此,他們沒有固定的性夥伴,一會兒換成這個人,一會兒又換成那個,看得卓卡丁目不暇接,眼睛都直了。
  今天真是長見識了,怪不得叫伊甸園。
  卓卡丁想著,用手摸了摸旁邊的大樹,感覺手心很刺癢。他抬起頭一看,滿樹的果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禁果?
  儘管卓卡丁知道這只是旅遊景區的一大特色,但還是忍不住小小興奮了一下,找了一個最低矮的樹杈,稍稍跳起來就摸到了那顆果實,但是沒有扯下來。第一次嘗試沒有成功,卓卡丁不氣餒,接著跳起來拽,沒一會兒,果子就被他拽下來了!
  這一拽下來不要緊,卓卡丁還未來得及興奮,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十幾個赤身裸體的中年婦女,全都大波浪頭、豐滿彪悍的身材,卓卡丁目測,起碼比自己還要高一頭。
  女人們一邊笑著一邊朝卓卡丁走近。
  卓卡丁暗呼不妙,這個果子不是有什麼禁忌吧?難不成我摘了,我就要對果子的主人負責?天啊!!!我不要!!!卓卡丁看著這麼多仲尼阿奴女朝自己靠近,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這群悍婦的手裡。
  於是撒丫子開跑,卓卡丁跑了不足五步,忽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整個身子朝回彈了好遠,視線平視,看到的是女人垂著的兩個大乳房。
  「啊啊啊……哪來的這麼多野人啊!!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卓卡丁聲音無助地響徹在林子裡。
  卓卡丁被四五個女人抬走了,放到了一塊空地上,卓卡丁手腳自由,可是根本跑不了。眼前的景象讓他欲哭無淚,十幾個不穿衣服的女人圍著他又唱又跳,卓卡丁沒聽懂一句,但是卻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出來了,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她們的野餐了。
  「爸爸……爸爸……」此時的卓卡丁可憐得像個小兔子一樣,蹲在被婦女環繞的大圈中央,不停地喊著這兩個字。
  富女人越跳越歡暢,卓卡丁卻仰望天空,吶吶自語,「爸爸,別忙著做飯了,我都快被別人吃了……」
  鍋裡的湯快熬完了,卓卡丁還沒回來,卓陸站在草屋前舉目四望,沒有看到卓卡丁的身影。想到他那調皮搗蛋的個性,卓陸心裡一緊,朝外面走去。為了以防萬一,他將牆上掛著的那把弓箭背在了身後。
  卓陸完全是憑感覺往前走,因為他對卓卡丁身上的氣味很是敏感,凡是卓卡丁走過的路,都帶著獨屬於他的氣息。卓陸走著走著,就來到了那塊石碑前。
  石碑前放著一把干木柴,卓陸思忖了片刻,在看到石碑上的字,很容易就猜到卓卡丁走了進去。想到導遊事先的提醒,卓陸眼睛微瞇,瞬間鑽進了林子裡。
  林子不大,但凡有點兒聲音都能聽得清,如果現在卓卡丁再喊,卓陸肯定能很快奔到他的身邊。可是現在他連喊的力氣都沒了,因為他看到那群婦女抱來了一口鍋,鍋下面架著木柴。卓卡丁猜想,這群野人一定是認為自己不能滿足她們的慾望,不過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倒不如煮吃了算了。
  想到這卓卡丁的腿已經僵了,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少年天才,最終竟淪落到這樣一個下場。早知道就選個舒適靠譜的地方度假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麼一個機會,到這裡來是圖個啥啊!
  看到冒著熱氣的那口鍋,卓卡丁幾乎已經感覺到了開水燙著皮膚的感覺,鑽心地疼啊……卓卡丁不停地哆嗦,他必須要跑出去,就算死,他也要死個痛快!
  哇呀呀呀……卓卡丁大喊兩聲,靈活的身子站起來,剛要衝刺,就被一個婦女拽了回來。悍婦是貨真價實的,卓卡丁敢打保票,這些女人的力氣絕不比卓陸小。
  想到這,卓卡丁認命了,即便卓陸來了,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也不見得能打過這群婦女。況且他自己被吃還可以忍受,他那英明神武的父親如果被吃了,他喝了孟婆湯都會留下陰影的……
  還在絕望和痛苦間掙扎著……卓卡丁忽然聽到幾聲尖叫,再扭頭一看,身邊的兩個婦女倒在了地上,胸口和小腹處插著一支箭。
  卓陸躲在暗處,並沒有讓那群婦女發現自己,眼看著有幾個婦女暴動了,瘋了似的搜尋著放箭的人。卓陸手握三根箭,瞄準三個方向,齊齊射了出去。
  三個女人嗷地慘叫一聲,拔下箭之後應聲倒地。
  剩下的人發現這裡受傷過半,顧不得報仇,光著身子四處逃竄。當然其中也包括卓卡丁,與這些女人相比,他的身材實在過於弱小,一人便知。
  卓陸朝驚慌失措的卓卡丁走了去,卓卡丁悶頭逃跑,根本沒發現面前有人,這一撞又後退了兩步,感覺到那人抱住自己,卓卡丁啊啊叫得甚是瘋狂。
  「放開我,放開我啊!!」
  卓卡丁才得到這麼一個救命機會,等於抓住了救命稻草,現在這根救命稻草中斷了,其中的崩潰和絕望可想而知。
  卓陸幾乎控制不住卓卡丁的身體,不得不扔掉弓箭抱緊他,柔聲安撫道,「丁丁,是我,我是爸爸,丁丁,不怕……」
  卓卡丁大喘著氣,還在掙扎著,像是沒聽見一般。後來感覺到卓陸的親暱和安撫,才慢慢平靜下來,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
  回去的一路上,卓卡丁死死抱著卓陸,像是受到了過度驚嚇,儘管卓陸不停地扶著他的背說著溫柔的話,卓卡丁的身子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看到卓卡丁嚇成這幅樣子,卓陸不忍心再說責備的話,端來一碗湯,小心地盛了一勺遞到卓卡丁的面前,「喝點兒湯,你不是早就餓了麼?」
  卓卡丁沒有任何反應,小臉還是蒼白無比。
  卓陸將那勺湯放到自己的嘴裡,順勢朝著卓卡丁唇邊湊過去,慢慢地渡到他的口中,哄著他喝下去。就這麼來回幾次,卓卡丁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兒血色,手裡也有了幾分溫度,看樣子精神逐漸恢復了。
  又喝了幾口湯,卓卡丁面色逐漸紅潤,開口和卓陸說得第一句話就是,「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本來卓陸已經定好了一個度假勝地,是卓卡丁死活非要來這裡,現在才待了不到一天,就嚇得七魂少了六魂半。
  「明天還有一天,後天才能離開。」
  晴天霹靂一般,卓卡丁似乎又看到了那幾個婦女來這裡砸門,瞬間撲到卓陸的懷裡,「能不能快點兒走啊?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卓陸撫著卓卡丁的頭髮,「原則上是不可以,我盡量想辦法,總要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再啟程。其實導遊介紹,這裡有很多漂亮的地方,一會兒吃過了飯,我帶你出去逛逛。」
  「我不去!」卓卡丁像個樹袋熊一樣黏在了卓陸的身上。
  卓陸親了親卓卡丁的臉頰,哄到:「沒關係的,剛才你去的那個地方,導遊介紹過了,那是塊禁地,是為了滿足男人的特殊喜好的。如果你不進去,那些女人是不會出來的。」
  卓卡丁摸了摸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你可不知道那群女人有多凶悍……全都五大三粗,而且不穿衣服,在我身邊繞來繞去,繞的我直迷糊。而且,她們還要把我煮吃了!!……」說到最後一句,卓卡丁委屈得爆砸卓陸的胸口。
  卓陸哭笑不得,「她們不是為了煮你,是為了燒開水給你淨身!!」
  「淨身?」卓卡丁瞪圓眼珠,「要把我的JJ割掉?」
  「只是把你的身子洗乾淨而已。」
  卓卡丁恢復過來,頗為不服氣地說:「要知道她們只是為了給我洗澡伺候我,我就不回來了,其實我不怕她們,我就是怕她們一衝動把我煮吃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挺可惜的,如果再她們那裡洗了澡,回來就省的去挑水了。」
  卓陸忽然抬起頭,眼睛看著外面,「她們好像真的找來了!!」
  「啊啊!!!——」卓卡丁臉色大變,猛地鑽到卓陸的懷裡。
  卓陸只覺得自己肚子上的肉比卓卡丁的手揪得生疼,拍拍他的屁股說道,「不嚇你了,以後還到處亂跑麼?」
  卓卡丁搖頭,「血淋淋的教訓。」
  「呵呵……」卓陸拍拍卓卡丁的頭,「快去洗把臉吧,看看都髒成了什麼樣子。」
  「洗臉……」卓卡丁到處找水,忽然想起來,水要去很遠的地方挑,上午挑完的水全都用光了。「真麻煩!」上午被卓卡丁視為有意思的事情,下午就開始抱怨了。
  卓陸早就猜到了卓卡丁沒有耐性,從小就這樣,什麼事情都是三天半新鮮。這不,一邊提著桶往外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我可真是瞎了眼了,到了這種鬼地方,下次白給我錢我都不來了,哼……」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0章房子著了
  半夜,卓卡丁醒過來,打算去衛生間。順手去摸牆壁的燈,摸到的是雜草編製的牆壁,坐起身看看陌生的屋子,再摸摸屁股下面的草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趕緊朝旁邊看了看,幸好是卓陸,而不是一個稻草人。
  卓卡丁整個人懶懶地趴在卓陸的身上,小聲地呢喃道,「爸爸,我想去尿尿。」
  卓陸已經醒了,企圖坐起身,「我陪你去。」
  「不了,你繼續睡吧,我就在門口找個地方解決就成了,你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也會不好意思?……卓陸心忖道:小時候就算尿到褲子裡,也得非要自己抱著才肯尿。
  卓卡丁躡手躡腳地走出屋子,外面陰天,卓卡丁最怕天黑,於是又偷偷溜回了屋子,把那盞微弱的小油燈端了出來,放在餓窗戶口旁,卓卡丁就在窗戶旁解開褲子。
  剛要開始,忽然聽到一聲響動,眼前一黑,卓卡丁整個人都炸毛了。但是已經被迫開始了,總不能中途結束吧,偏偏因為害怕和緊張,進行得很慢。
  吐著長舌頭的大姐大姑們,千萬別來找我,不是故意往你們身上放箭的……卓卡丁閉著眼睛念叨著,忽然感覺身後一亮,剛才那聲響應該是油燈倒了,著卓陸又幫自己扶了起來。
  想到這,卓卡丁很順利地解決完了,然後提著褲子,打算回屋子。結果一回頭不要緊,整個人都被眼前熊熊燃燒的火苗嚇瘋了。一邊大喊著爸爸一邊往屋子裡沖,完全是一副不要命了的模樣。
  卓陸早就出來了,繞了房子一圈,剛走到卓卡丁面前,看到他又飛速地跑了。卓陸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三步並兩步地繞到房子門口,猛地衝進了屋子裡。
  卓卡丁剛奔到床邊,也不怕煙熏和火苗的肆虐,發了瘋地喊道:「爸爸,你在哪?咱們的房子著火了,別睡了!!!」
  正喊著,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迫使卓卡丁的腳飛了起來,幾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卓陸連同卓卡丁兩個人都從火房子裡逃了出來。
  卓卡丁額前的頭髮都被燒得少了一塊,為了突顯他臨危不亂的性格,卓卡丁深吸了一口氣,朝卓陸說:「爸爸,咱們去那邊打些水救火吧,不然我們今天晚上沒地方住了。」
  「……等我們走到井邊,再汲水上來,抬到這裡,房子早就被燒沒了。」
  「哦。」
  卓卡丁眼睜睜地看著草房子在自己的面前變成了一把灰燼,忍不住感歎了一聲,「世事難料啊!」
  「世事本不難料,誰會把油燈放在草窗戶上?」
  「爸爸,我這麼做的用意,其實是為了提醒你,小心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卓陸被卓卡丁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扭過他的臉,看著他貌似鎮定的面頰,柔聲問道,「有沒有被燒到?」
  卓卡丁搖搖頭。
  想到剛才卓卡丁不顧大火,奔進去救自己的情景,卓陸的心裡觸動很大。他此刻很想感謝這場人為釀造的大火,如不是看到剛才卓卡丁不顧一切奔進去的身影,他不曾知道自己對卓卡丁而言竟比生命還重要。
  卓卡丁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哀嚎一聲,摟住卓陸的脖子問道,「爸爸,我們今天晚上睡在哪啊?」
  此話一出,褲子滑至腳底,卓卡丁感覺身下一涼,低頭一看,才想起來剛才沒來得及把褲子扣好。
  卓陸幫助卓卡丁把褲子提起來,很淡定地告訴他「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
  復古餐桌旁,兩個微醺的男人,端著酒杯望著彼此,眼睛裡皆是複雜的神色。
  「余崇陽,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說過一萬遍了,因為我們是一路人。」
  陸羽的嘴邊略過嗜血的笑容,「我不信。」
  「你不信,是因為你不願意相信我喜歡你這個事實。」
  陸羽臉上的笑容慢慢黯淡,被人揭穿的感覺令他很不爽。若是平日,他一定會很好地掩飾住。但是今天,他喝酒了,而且喝多了,醉暈暈的感覺讓他覺得從未有過的亢奮。
  余崇陽走到陸羽的身邊,將他扶起來,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這是陸羽第一次在余崇陽的床上過夜,余崇陽湊過來的面頰泛著微微的酒氣。余崇陽低頭朝陸羽吻下去,這次陸羽沒有被動地接受,而是翻過身將余崇陽壓在身下,主動去吻這個男人的雙唇。
  陸羽發現,自己的身體裡萌生出一種異樣的躁動,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他心意本就如此。
  余崇陽自此將陸羽壓到身下,暴虐性地一段長吻過後,陸羽的眼睛始終還是閉著。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什麼。」
  一句話,強迫陸羽將眼睛睜開。
  余崇陽露出篤定的笑容,「從你接近我那天,我就知道你要什麼。」
  「我從未主動接近過你。」陸羽的臉色忽然變了變。
  余崇陽用手捏起陸羽的下巴,「是因為你的演技比柯雪高了一籌。」
  陸羽見事情敗露,懶得為自己去辯駁,閉上眼睛說道:「要打要殺隨你。」
  「其實你不必這樣。」余崇陽的聲音在陸羽的耳邊幽幽響起。
  陸羽無心再去聽他說了些什麼,酒也醒了大半。
  「你不必委屈自己和我上床,你和柯雪不一樣,即使你不這樣勉強自己,我也會答應你的要求。」
  陸羽的眼睛微微瞇起,帶著幾絲嘲諷地看著余崇陽,「我已經落到了你的手上,你就不必再演戲了,我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余崇陽忽然從枕頭下面拿出一疊文件,遞到陸羽的手裡,「我沒演戲,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在演戲,我是真心的。」
  陸羽看著那疊文件,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你少用這種把戲騙我!」
  「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一句話麼?假日你把世界想得簡單一點,或許我們就在一起了。小羽,如果我真的在演戲,這場戲早結束了,因為從你靠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拆穿你。」
  陸羽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我之所以沒有,因為我始終認為忠誠於卓陸和喜歡你可以兼得。但是今天,我發現我錯了。你還記得那天你問過我的問題麼?你問我如果不能兼得呢?我沒有回答。現在我告訴你,我選擇你……」
  余崇陽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痛苦的。
  陸羽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有半分喜悅。
  「把這場戲演完吧,今天晚上我留下你了,你陪我度過最後一夜。明天早上趁著我睡醒之前,趕快離開,以防我醉酒醒來會變卦。」
  「為什麼?」陸羽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笑得很無力,「因為那天我們徒手攀巖,你告訴我,你之所以喜歡這項運動,是因為只有在求生的那一剎那,你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是有一絲眷顧的。」
  陸羽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如果你完不成任務,你的下場只有死,我不想剝奪你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眷戀。」
  在余崇陽看不見的角落裡,陸羽的心一點點墜落谷底。
  整整一夜,陸羽都沒有睡,床邊躺著余崇陽,他似乎睡得很安穩,似乎又是裝的。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子的一剎那,陸羽徹底和這個房子告別了。
  「余崇陽,我不想欠你一份人情。文件我不會交到徐鷹的手裡,我只會用這個來要挾你們公司賣出部分土地,我不想死,也不會讓你死。」
  ……
  歷經兩日的磨難,卓陸和卓卡丁終於從小島歸來,住進了皇家酒店。距離卓卡丁居住不遠的地方有個海灘,海水蔚藍清澈,沙子細得可以從指縫溜走。不遠處乳白色的房子,藍色的屋頂,頭頂上不時飛過的海鷗……卓卡丁懶懶地曬著太陽,臉上的表情十分愜意。
  卓陸坐在距離卓卡丁不遠的地方,表情淡然地看著不遠處的海浪。今天他穿了一身的便裝,褪去了平日裡的冷峻,英俊瀟灑得令不遠處的美女紛紛朝這裡拋媚眼。那些美女用不同的語言喊著帥哥,她們根本沒想到,躺在卓陸身旁的人會是這個帥哥的兒子。
  卓卡丁本來心情很好,但是不停地聽到這些女人聒噪的聲音,以及她們誇讚卓陸的話,心裡醋意大發,坐起身朝那邊望去,正好看到一個典型的歐洲美女朝這裡拋媚眼。
  「你再看!你再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不了這些話不僅沒有震懾到那些美女,反而引起了那些美女的轟動,他們三五成群地朝這裡走過來,母性大發地在卓卡丁的臉上捏捏揉揉,嘴裡驚呼著好英俊的混血兒……卓卡丁徹底後悔剛才喊了那麼一句,身為一個男子漢,他不能對這些美女大打出手,但是被人這樣蹂躪,任何一個男孩子都受不了吧……
  最後,還是卓陸幫卓卡丁解了圍,「他是我的兒子。」
  美女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卓卡丁目測可以塞進去一個燈泡。
  卓陸無視那些美女的目光,牽著卓卡丁的手沿著海灘朝遠處走去。金色的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卓卡丁歡快地跑著,趁著卓陸不注意,用手掬起浪花,朝卓陸的臉上灑去。卓陸也不生氣,大頭朝下地將卓卡丁扛起,聽著卓卡丁歡樂的求饒聲,挽起的褲腿上濺起一層層的細浪……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1章刀光劍影
  黑池,英格蘭西北部的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
  卓卡丁就是要在這裡參加一年一度的舞蹈節,舞蹈比賽為期一周,大大小小的賽事。比賽取得名次是次要的,卓卡丁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出來放鬆放鬆,還能欣賞到國際水準的舞蹈大師在這裡表演,以激勵自己以後少偷懶。
  到了這裡,卓卡丁先拜訪了自己的恩師,以客人的身份得到了熱情的款待。飯後匆匆告別,緊鑼密鼓地為明天的比賽做準備,服裝、鞋子、道具……通通都要去不同地方領取,一切準備就緒後,還要和舞伴見面,簡單排演一下明天的動作,免得到時候臨場失誤。
  看著卓卡丁整整一天都沒有閒住腳,卓陸不免心疼,趁他休息的間隙,走上前去問道,「餓不餓?要不要讓人送些東西過來吃?」
  卓卡丁喝了一口水之後點點頭,「我好餓,不過我不想吃打包的,我想和你一起出去吃新鮮的。現在還早,咱們出去逛逛吧。」
  「好,那你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陪卓卡丁逛街,卓陸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儘管卓卡丁經常到處竄來竄去。卓陸一直緊緊跟在他的身側,見卓卡丁喜歡什麼,通通買了下來。想到明天比賽會很累,卓陸也沒捨得讓他忌口,喜歡的東西都可以吃一些。
  不遠處的一個角樓裡,幾個身著便裝的異國男子盯上了這麼一幕。按照徐鷹的指示,他們已經反覆確認了無數次,是這兩個人絕對沒錯。
  卓卡丁正吃著奶油餡餅,扭頭一看卓陸不見了,眼睛裡閃現出不祥之色。還未來得及轉身,就感覺眼前一黑,嘴已經被什麼東西黏住了,無法張開。
  等到卓卡丁眼前的黑布被摘下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綁在了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裡,屋子的四周分別站著四個大漢,每人手裡持著一把槍。
  卓卡丁動了動,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綁在了凳子上,無法動彈。
  剛想開口喊人,就聽到門吱地一聲響,一個鬼魅的男人閒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小丁丁,好久不見。」徐鷹的嘴唇勾起一個驕傲的弧度。
  卓卡丁怒了,「你沒事綁我幹什麼?」
  徐鷹的眼神變了變,斜視身邊的下屬,語氣頗有些生硬,「是誰讓你們用這種方式把他帶過來的?還有,又是誰允許你們把他綁在凳子上的?」
  下屬身體一顫,躬身說道,「鷹哥,難道不是……您……讓我們綁架卓卡丁麼?……」
  徐鷹啪地朝那人的臉上抽了一把巴掌,「我讓你綁架的是卓陸,至於丁丁,我要的是你們「請」過來。」
  屬下的嘴巴已經淌出血,足見徐鷹的力道有多狠。
  「鬆開他!」
  隨著徐鷹的一聲命令,站在卓卡丁旁邊的兩個人趕緊為卓卡丁鬆了綁。
  卓卡丁被鬆了綁之後,走到徐鷹面前,絲毫不懼的眼神瞪著他,「我爸爸呢?」
  「你放心,你爸爸過得很好。我們會用最好的待客之道來款待你們父子倆。你們只要在我這裡待上一些時日,日子滿了,自然會放你出去。」
  「你為什麼總是對我爸不安好心?」卓卡丁怒視著徐鷹,「難道你不知道,企業發展的推力是競爭,而生存的根本是合作這個道理麼?」
  眼前的卓卡丁,氣得臉頰嫣紅,藍色的大眼睛霧氣氤氳,就是呼出的氣體都帶著幾分槍藥的味道。但是徐鷹很喜歡,越看越喜歡,尤其卓卡丁現在這副樣子,像個火藥味十足的小獅子。徐鷹禁不住產生濃厚的興趣,越發地想要逗一逗他。
  「我以為,你這個小傢伙不會著急呢!想當初,我把你綁到家裡,你可是玩的樂哉樂哉,轟都轟不走。前些日子你還抱著我,主動送我入場券,怎麼,才這麼幾天就翻臉不認人了?」說著,用手指朝卓卡丁的臉上蹭去。
  卓卡丁靈巧地躲了過去,憤憤不平地說道,「本來我對你挺有好感的,誰想你心術不正,總是想一些歪門邪道。」
  「嘖嘖……別人這麼說我,我倒是不在意。你這麼說我,我可真有點兒傷心了。」
  卓卡丁斜了徐鷹一眼,「虛偽的老男人。」
  「老男人」這三個字可不能亂用,尤其當這三個字用在一個不能惹的人身上,可以預見效果是怎麼樣的。
  徐鷹一點點兒朝卓卡丁靠近,卓卡丁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用來掩飾他此刻懼怕的心情。心裡不停地念叨著:孫悟空、孫哥、孫爺爺,看在我崇拜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給我一個好下場吧,我可不像被人生吞活剝……
  「鷹哥,不好了!」
  外面一聲叫喚,讓卓卡丁的心頓時落地。
  徐鷹瞥了報信的人一眼,目光轉歸犀利,「慌慌張張幹什麼?」
  「我們……我們發現……綁來的人……不是卓陸……」
  徐鷹眼神微變,自知上當,但未到慌亂的地步。他上前一大步,企圖抓住卓卡丁,但是卓卡丁提前已經有了準備,徐鷹的手只抓了個空。
  「給我抓住他!」徐鷹大吼道。
  距離卓卡丁最近的兩個人想搶先行動,無奈已經晚了,屋子裡想起連環槍聲。兩個人的胳膊還未伸到卓卡丁面前,就慘白著臉倒下。槍口就在屋子外面,因為有人放空槍,無法清晰地辨別方向,牆角持槍的四個男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衝出去,子彈就從後腦勺穿了過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四個男人同時倒地。子彈來自四個方向,可見外面的人早就埋伏好了,僅僅是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徐鷹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別人預先設計好的圈套。
  樓道裡響起穩健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很有節奏,緊接著門被緩緩打開,門口出現卓陸冷峻的面孔。他的身後,跟了不下幾十個人,生擒徐鷹和他的同夥人,足夠了。
  「真是高明!」徐鷹笑聲陰森諷刺,「想我費盡心機,到頭來竟是在給你們製造機會。」
  「抓住他。」卓陸面無表情地朝身邊的人命令道。
  徐鷹悠然地擺了一個手勢,「你不必刻意綁著我,我也不會離開這裡的。我想你們沒有膽量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我在這裡白吃白喝,還可以隨時看到我的偶像,我還得感謝你們呢!卓卡丁,你說對不對?」
  卓卡丁哼了一聲,第一次發現這傢伙可真討厭。
  卓陸陰鶩的臉色對著徐鷹,「綁上你只是個儀式,沒有特殊的用意,僅僅看著舒服而已。」
  徐鷹狠厲的視線朝卓陸投射過去,接到的是卓陸毫不遜色的回擊。
  四目相接,似是電閃雷鳴,空氣中就夾雜著兵器相撞的味道。
  卓卡丁走到卓陸的身邊,卓陸撫著他的頭說道,「剛才委屈你了。」
  徐鷹在一旁不慌不亂地說著風涼話,「用自己的孩子當靶子卓陸,虧你做的出來。」
  「徐鷹,告訴你,這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我有充分的把握,你不敢傷我,我爸爸才會捨得讓我去!」卓卡丁努力辯駁著。
  卓陸做個手勢示意卓卡丁不必和徐鷹浪費口舌,「即便我真的做的出來,也是你教給我的,難道不是麼?」
  「呵呵……」徐鷹的笑容冰冷至極,「不過你綁我,和我綁你,意義是完全不同的。我綁了你,對我們而言極有好處。你綁了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說這話為時尚早。」
  兩個人正對峙著,徐鷹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徐鷹眼神一動,雙手已被束縛住。
  卓陸將手機的揚聲器打開。
  「鷹,余崇陽已經就範,答應賣給我們50%的土地,現在已經成交。」
  久久聽不到這邊的回應,陸羽感受到了情況的異常,「鷹,你怎麼不說話?」
  卓陸揚起一個嘴角,幽幽地朝手機裡面說道,「徐鷹現在在我的手上,想我放了他可以,你把從丁苑集團買來的土地重新賣給我們,而且要低於之前成交價格的20%。這是一筆合理合法的交易,如果你覺得價位不合理,完全可以駁回,我們一貫做正當生意。」
  說完,卓陸掛了電話。
  如果陸羽答應了卓陸的條件,土地經過兩次轉手,丁苑集團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賺了一個天價數字。當然,飛鷹集團這次的損失也將會是空前的。
  徐鷹什麼都料到了,就是沒料到,陸羽竟然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而且,就因為這一半的利益,讓他跌進了一個巨大的財富陷阱裡。
  「你猜,陸羽會不會重新草擬一份合同?」
  卓陸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攥碎了徐鷹的手機,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斷定,沒有徐鷹這邊的任何音訊,事情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尤其,他的手裡還握著一張王牌——余崇陽。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2章飛鷹慘敗
  第二天上午,飛鷹集團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將最近購得的土地重新轉回丁苑集團的手中,價格沒有公佈,但是從簽署人雙方的臉色來看,飛鷹集團這次打了敗仗。關於對此事的看法,媒體眾說紛紜,有人認為飛鷹集團不會這麼愚昧,幾千億的資金轉手之後賠損幾百個億,就是再財大氣粗的集團,也會被此事傷及內臟。
  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這件事對飛鷹集團的影響非同小可。這條新聞播出去之後,飛鷹集團的股價開始下跌,不出四個小時,股價暴跌25%。之後一直在低位徘徊,投資者已經開始對飛鷹集團幾年後的發展前景表示懷疑。
  徐鷹失蹤,進一步引發了公司內部矛盾,董事會人心惶惶,各部門憂慮重重。還好陸羽此時很快就冷靜下來,利用公關高手解決信用危機,緊急召開會議,商討救市之策……雖然這次飛鷹集團遭受重創,但因其背後有龐大的外資集團相助,還不至於打垮。
  整整一天,陸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晚上七點鐘,平日這個時候陸羽已經開車去了余崇陽那裡,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心頭無盡的暢快和滿足。今天,他卻連吃東西的意識都沒有。
  「陸總,這是您的晚餐,請慢用。」
  陸羽不記得自己叫過晚餐,事實上,他現在什麼胃口都沒有。十多年來,第一次,看到眼前的麵條,卻有種想倒掉的衝動。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陸羽扭過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是怎麼進來的?」
  余崇陽淡淡說道,「你忘了麼?你給了我一張公司的通行證。」
  「哦哦……」陸羽點了點頭,「我真的忘了,隨性表演的事情,誰會放在心上。」
  余崇陽從陸羽的眼中,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絕望。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陸羽先開口,語氣很漠然。
  「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余崇陽沉默。
  陸羽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冰冷而諷刺,「你試試想讓我給你頒個獎麼?我是不是該改口了?我現在應該叫你影帝,對不對?」
  余崇陽一把拉住陸羽的胳膊,「小羽,你別這樣。」
  「哈哈哈……」陰森悲痛的聲音飄蕩在辦公室裡,陸羽憤怒的雙目看著余崇陽,「余大總裁,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我說過,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演戲,我對你是真心的。」
  陸羽不住地點頭,「我相信,你說什麼我都信,所以,請你快點兒滾好麼?」
  余崇陽站著沒有動。
  陸羽忽然大步上前,端起那碗麵條,全部潑在了余崇陽的身上。而後將碗摔碎在地,表情猙獰地看著余崇陽,「我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改掉了這個多年的習慣,我這輩子不會再吃麵條了。七年前你放了我,七年後你仍舊讓我吃下了那一碗噁心的麵條。你贏了,贏得很徹底,我保證我這輩子不會翻身了。所以,請你轉移目標,抬起你高貴的腿,從這裡邁出去。」
  余崇陽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話可以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你說對了,我入戲太深了,走不出去了。」
  一句話,讓陸羽壓抑了整整一天的怨恨之氣通通迸發出來,他瘋了一樣地朝余崇陽打了過去,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完全是照死了打。余崇陽也不還手,眼角、嘴角、鼻子……到處都是血,他的胳膊始終那麼垂著。
  陸羽拿起一把短刀,直直地朝余崇陽的心口窩紮了過去。余崇陽閉上眼睛,等著陸羽給自己宣判死刑。
  陸羽的手,在距離余崇陽不足一寸的地方被迫停住。
  「我竟然,下不去手,哈哈哈……」陸羽笑得幾乎扭曲,他拽住余崇陽的領子,「我竟然會下不去手?我竟然會相信你的話,我陸羽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刀口方向急轉,余崇陽眼疾手快,兩秒鐘之後,鮮血從指縫流出。
  余崇陽艱難地開口說道:「小羽,你不是問過我,我為什麼喜歡你麼?現在我告訴你實話,因為我心疼你,從我看你日日為徐鷹賣命,卻只求簡單的生活那一刻起,我就想好好照顧你。」
  「你知道我沒有小姑,那十幾個瘋老太太也是你叫來的演員;你知道我在暗處看著你,才會裝作一副焦急的模樣到處找我;你知道我醒來之後不會拿著那份文件去找徐鷹,才會裝模作樣地將那份文件交給我;你知道我害怕那份文件是假的,才會故意買地給我;然後,你使出最後一份殺手鑭,讓我在一瞬間嘗到了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對麼?」
  這一次,余崇陽沒有開口。
  「徐鷹的話說的很對,你比我聰明,聰明得太多太多,在你面前,我和個傻子沒有分別。不過沒關係,我是作繭自縛,咱們都是演戲,誰也怨不得誰……」
  余崇陽的手還在緊緊握著那把刀,鮮紅的血在地板上靜靜流淌著。
  「你走吧!」陸羽的聲音裡沒有了半分生氣。
  「那份文件是真的。」
  一句話,領陸羽的眼神驟變,但是很快,他就從驚詫中醒了過來。
  「你把它交給徐鷹吧。」
  說完,余崇陽轉身朝門口走去。
  陸羽在余崇陽的身後,將文件散開來,一頁一頁地撕個粉碎。余崇陽轉過身時,滿地的白色紙屑,紅色的血滲過白色的紙,令這一幕看起來觸目驚心。
  「不要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陸羽嘴唇乾澀地開口,「你知道,我不會給徐鷹的,你早就料到了不是麼?你自始至終,都那麼徹頭徹尾地瞭解我,才敢下這麼大的賭注。你放心,我這一次也不會讓你失望的,我讓你贏得徹徹底底……」
  隨著最後一把紙屑散落滿地,門在余崇陽的面前徹底關上。
  三日之後,徐鷹回了香港,此時飛鷹集團的股價仍在低價位徘徊,但已經有了上升的勢頭。事情已經平息了大半,公司裡的員工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雖然算不上鬥志高昂,但已經從低潮中緩解過來,一切都在慢慢恢復中。
  徐鷹下了飛機,看到陸羽的車停在不遠處。徐鷹的司機也來了,早早地在機場等候,看到徐鷹下來,很快迎了上去。
  陸羽在車裡一直沒出來,不知道是沒看到徐鷹下飛機,還是故意不出來。
  徐鷹的司機看到徐鷹的目光一直放在陸羽的車上,笑著說道,「陸總估計沒有看到,我這就去叫他……」
  「不必了!」徐鷹打住了司機的動作,自己朝陸羽的車走過去。
  聽到有人敲玻璃,陸羽一側頭,看到車窗外面,徐鷹在對自己笑。
  陸羽已經無力去猜想徐鷹笑裡面的內容,打開車門讓徐鷹坐了進來。
  徐鷹看著眼前的陸羽,眼神有片刻的凝滯,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陸羽幾乎瘦了一大圈。衣服皺皺巴巴的,頭髮亂糟糟的,領帶打得有些歪,鬍子很久沒刮的樣子。看著徐鷹的衍生,頹然中帶著幾分麻木,似乎被人奪去了魂魄。
  「開車。」迅影吩咐前面的司機。
  徐鷹和陸羽坐在後面,整整一路,陸羽沒有說過一句話,徐鷹也沒有詢問什麼。
  回到公司總部,各部門的負責任來迎接,員工們也都是面帶笑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頹廢。唯獨陸羽,站在人群中獨自走著,顯得如此沉默。
  上了電梯。徐鷹開口,「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三天,陸羽經常對自己說這句話。
  「公司不是好好的麼?」徐鷹的手指敲打著辦公桌,「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
  陸羽依舊不發一言。
  徐鷹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陸羽面前,大手攥住他的後脖頸,幽幽地問道,「余崇陽,真的沒有給你新城區規劃機密?」
  「給了。」陸羽淡淡的。
  徐鷹的手募地收緊,「果然。」
  陸羽眼中略過一抹刺痛,「是我害了你。」
  「你還記得我曾經囑咐過你麼?不要成為第二個柯雪,可你……」
  陸羽的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
  「我知道,那份文件肯定還在你的手裡,憑我對余崇陽的瞭解,他給你的一定是真東西。所以,現在你只要把這份文件交給我,我們就有翻身的機會。」
  陸羽一字一頓地告訴徐鷹,「我——已——經——撕——了。」
  徐鷹微微瞇起眼睛,「為什麼?」
  「沒有原因。」
  徐鷹一把將陸羽甩到地上,狠狠地踢著他的小腹和胸口,怒不可遏地吼道,「陸羽,你他媽在幹什麼?你知道麼!在這場遊戲裡,我沒有輸給卓陸,我完完全全輸給了你!陸羽,你真是好樣的!」
  這麼多年,陸羽第一次見到徐鷹朝自己發火。
  徐鷹發狠地抽打著地上的陸羽,直到陸羽像蝦米一樣地縮在地上,嘴角不停往外吐著血。徐鷹忽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陸羽的時候,他就是這副狼狽的樣子,躺在小吃鋪的外面,因為偷了一碗麵條,被打得遍體鱗傷。
  那時候陸羽只有六歲,穿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邊擦著鼻涕一邊看著自己。
  也是從那一刻起,徐鷹才發現,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慘。
  「我沒想到,你會背叛我。」
  陸羽慘淡一笑,聲音微弱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
  徐鷹蹲下身,看著陸羽滿身的傷痕和衣服上的鞋印,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夠你死好幾次了。」
  陸羽閉上眼,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那你就給我個痛快吧。」
  徐鷹冷哼一聲,「你當真覺得我會殺了你?」
  「我的心一驚不乾淨了,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徐鷹站起身,「來人!」
  外面走進來兩個保鏢,「把陸總送回辦公室,找醫生來醫治。」
  「是。」
  兩個保鏢剛蹲下身,陸羽卻伸出胳膊,「我自己來。」
  說著,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門口走去。
  次日,陸羽留下一張紙條,離開了飛鷹集團。
  徐鷹拿起那張紙條,上面赫然寫著五個大字,「謝不殺之恩。」
  眼前忽然浮現兩個人一無所有的年代,陸羽跟在自己的身後噓寒問暖,那時自己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若想成就大事,切勿動用感情。」
  印象中,陸羽最後一次朝自己笑,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3章海上夜景
  在黑池的第三天,卓卡丁順利完成了自己的比賽,雖然沒拿到獎項,但是看到那麼多知名的舞蹈大師和自己同台獻藝,卓卡丁已經很滿足了。看過舞蹈演出,父子二人包下了一艘豪華客輪,開始欣賞這裡獨特的海景,晚上則在船上過夜。
  天一黑,卓卡丁就不肯出去了,就算外面的景色再美,也無法抵消他對黑洞洞的海水的恐懼。所以,當卓陸一個人倚在海景露台愜意地吹著海風時,卓卡丁只能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眼巴巴地瞧著。
  「爸爸,進來看電影吧,很好看的動作片。」
  卓陸無動於衷。
  「爸爸,來吃梅子糕,很好吃,我都吃了好幾塊了。」
  還是無動於衷。
  「爸爸,我給你調了一杯酒,你過來嘗嘗。」
  仍舊無動於衷。
  絕對是故意的!!卓卡丁豎起眉毛,身上像是裝了發電機一樣地衝到卓陸的面前,想閉著眼睛大力將他拖走。卓陸巋然不動,臉上帶著邪妄的笑容,他就是想看卓卡丁被黑乎乎的海水嚇到,然後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的可愛模樣。
  有時候,小兒子的一個誇張的表情,都會給老爸帶來無盡的樂趣。
  卓卡丁還是不睜眼,辟里啪啦地朝卓陸的身上砸拳頭,像一頭凶狠的小獅子。卓陸將這頭小獅子抱起來,笑呵呵地走到甲板上,做出一個要把卓卡丁扔下去的動作。
  卓卡丁哇哇大叫,死死摟著卓陸的脖子,剛睜開的眼睛迅速被嚇得閉上。
  「爸爸,把我放下來吧!」
  「你求我。」卓陸今天似乎很有興致。
  卓卡丁只得垮著臉求道,「好爸爸,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求求你,放我下來吧。」
  卓陸這才放過卓卡丁,將他抱回了屋子。
  卓卡丁剛從卓陸的身上下來,就把一隻胳膊舉過頭頂,嘴裡唸唸有詞。
  「你在幹什麼?」
  卓卡丁睜開一隻眼,語氣古怪地說,「這是避雷針,說謊話是要遭雷劈的。」
  卓陸的唇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卓卡丁哇哇大叫兩聲,連跑帶跳地衝進了臥室,把門從裡面反鎖了。卓陸站在門口,都可以想像到卓卡丁一個人在裡面,是如何自己偷著樂的。想到他那滑稽的模樣,卓陸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白天,接二連三的電話,全都是公司總部打過來的,太多的問題需要他親自出面,飛鷹集團出了問題,波及整個香港股市,丁苑集團當然也未能倖免。
  這些事情,卓陸隻字未提,他不想破壞卓卡丁的興致。一旦出了事情,他承擔所有的損失,總之,天大地大,兒子最大。如果他奮鬥了這麼多年,都不能好好地陪卓卡丁玩幾天,那些令人艷羨的產業也毫無意義了。
  正想著,門口探出來一個小腦袋,「爸爸,你怎麼都沒敲門?」
  卓陸回過神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卓卡丁。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給你開門。」說完,迅速把門關上。
  等了一會兒,見外面沒動靜,卓卡丁又把頭鑽了出來,臉上帶著蠱惑的神色,「我這裡有個很好玩的東西,你求我,求我我就讓你進來看。」
  卓陸多有定力的人,哪會上這種幼稚的當。
  不一會兒,卓卡丁又把門打開了,臉上帶著無盡的哀怨,「你求求我吧,我這裡真有一樣好東西給你看。」
  聽這口氣,到底是誰求誰啊?
  卓陸像是故意要看卓卡丁抓狂一樣,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不看就不看,再想看我都不給看了。」說著,黑著臉進了屋子。
  卓陸笑了,邁開大步走了進去,看到卓卡丁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高傲的神情。彷彿卓陸再說什麼軟話,他也不會再鳥卓陸了。
  卓陸這次很有骨氣,拿著自己的衣服,逕直地區了浴室。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換了一件輕便的服裝,等卓陸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卓卡丁已經趴在床上了。
  「什麼好玩的東西?」卓陸揉了卓卡丁的屁股一下。
  卓卡丁全然無反應。
  呦!生氣了……
  卓陸用力將卓卡丁的頭從被單裡面扭出來,看到他使勁忍著笑,結果憋不住了,終於哈哈笑了出來。卓陸一看卓卡丁這種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在打什麼壞主意。
  「今天我在街上買了一件衣服給你,我發現黑池的街頭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說著,卓卡丁神秘兮兮地從身下抽出一件連身的長衣。
  兒子送給老爸的禮物,哪有不收的道理,儘管卓陸知道是個陷阱,但是小兒子挖的,就算裡面是毒蛇,也得心甘情願地踩進去。
  不過,這次的衣服,貌似比上次還要令卓陸為難,衣服沒有太特殊的地方,但是有個致命的特色,腰以下的位置都是肉色的,而且前面是豎起的一根偽分身,後面是兩塊圓圓的屁股,穿上之後,就像沒穿衣服一樣。這樣的衣服在黑刺的街道上經常見,那裡的浪蕩青年,經常穿著這種大膽的服裝招搖過市。
  卓卡丁掩著嘴偷笑,心裡幻想著他老爸穿上這件衣服,該是多麼滑稽可笑。
  「你當真要我穿?」卓陸擰著眉毛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激動地拍巴掌,不停地呼口號,「快穿,快穿!!」
  要了親命了,卓陸拿起那件衣服反覆看了看,而後朝卓卡丁說,「這種衣服沒有扣子,沒有拉鏈,要直接鑽,我可能不會穿,不如你先給我演示一下。」
  「少來!」卓卡丁賊溜溜地逼視著卓陸,「別想騙我,我可精明著呢,快穿!」
  卓陸只好勉為其難滴往身上套。
  卓卡丁見卓陸真的要穿,笑得直在床上打滾。結果,滾了幾個回合之後,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衣服買小了,卓陸才套到肩膀的部位就拉不下去了。
  這下卓卡丁傻了,穿不進去總不能強迫卓陸去穿吧,可他還要迫不及待地看效果呢。
  卓陸把衣服重新疊好,目光熾熱地看著卓卡丁,彷彿在提示他,船上只有兩個人,我穿不進去,該誰穿呢?
  「哼……穿就穿,誰怕誰啊!反正我買了就是要穿的,明天我也穿著這件衣服去逛街。」
  你要真敢這麼出去,回來我讓你不認得自己的屁股。
  卓卡丁很快就套在了身上,衣服雖然大了一些,但是不影響效果。卓卡丁穿完之後去照鏡子,自己的臉都紅了,轉過身偷偷瞟了卓陸一眼,怕他在笑自己。
  卓陸笑不出來,因為卓卡丁穿上這件衣服,除了滑稽之外,更多的是視覺衝擊。
  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卓卡丁扭了扭屁股,朝卓陸問道,「怎麼樣?好玩不?」
  卓陸沒回答,上前一把將卓卡丁抱了起來。
  卓卡丁以為卓陸看到他惡作劇,又要把他丟進海裡,頓時哇哇大叫。不了卓陸只是將卓卡丁放在床上,自己則蹲在地上,由下朝上地看著他。
  卓卡丁被卓陸這樣看很不自在,卻又很喜歡,於是低頭吻了吻卓陸的薄唇。
  離開之後,卓陸自己坐到床上,將卓卡丁的身子拉過來,趴在自己腿上。手朝那個假屁股摸了上去,除了軟軟的觸感,更多的是無窮的樂趣。
  卓卡丁有了之前的教訓,朝卓陸警告道,「只准摸,不准打,也不准捅啊!」
  最後一個要求,著實令卓陸有些為難。
  海風輕輕吹進屋子,吹到卓陸結實的後背上,給潮熱的後背降了降溫。卓卡丁的手此刻正抓在卓陸的後背上,一會兒一道印子,一會兒一道印子,沒一會兒就佈滿了他的傑作。
  卓陸這一次很溫柔,大抵是怕上一次的暴虐真的給卓卡丁留下什麼陰影。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就此打住,有些美味就像毒品一樣,不能輕易品嚐,一旦品嚐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卓卡丁的美,絕對是令卓陸銷魂的一個傑作,他的每一個動人的表情,都引誘著卓陸不停地「犯罪」。儘管平日裡對卓卡丁呵護備至,生怕他受半分委屈,但是到了這個關頭,他只想告訴卓卡丁,我能給你的,還可以更多。
  「不要……」
  卓卡丁看到卓陸又把手伸到熟悉的部位,誘人的眸子裡生出幾分怯意,那晚的慘痛情景歷歷在目,卓卡丁怕是這輩子也不敢再嘗試第二次了。
  卓陸溫柔地去吻卓卡丁的耳垂,吐著熱氣在他的耳邊呢喃道,「這次不會再讓你疼了。」
  「我不信,這次輪到你了,該你試一次了。」
  說著,卓卡丁想翻到卓陸的身上,不過這也只是想想,事實告訴他,這只是天方夜譚。卓卡丁每次嘗試著抬起身子,都被卓陸壓回去,抬起一次壓回去一次,像個孜孜不倦的訂書機一樣,令卓陸啼笑皆非。
  雖然做了充分的準備,當再一次進入卓卡丁的身體時,做了還是聽到了卓卡丁的痛呼。
  心疼地用自己的雙唇去緩解卓卡丁的疼痛,身下緩緩動著,手指肆意地在愛不釋手的身子上流連著。卓卡丁細長的雙腿纏住卓陸的腰身,漸漸減輕的痛楚和逐漸浮上來的快樂令他開始舒展眉頭,卓陸加快動作,看著兒子絕美的小臉砸自己的面前上演最誘人的春景圖。
  釋放呢那一剎那,令卓卡丁激動得險些哭出聲來,從未體驗過的極致快感讓他的精神極度亢奮,很久才舒緩過來,臉頰的潮紅卻久久未能散去。
  說完這句話,卓卡丁大概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小臉埋進卓陸的肚子裡,滾燙滾燙的。
  卓陸直接將卓卡丁抱著趴在自己的身上,兩條腿夾住他的屁股,深情地注視著,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卓卡丁嬉皮笑臉地和卓陸鬧了一陣,而後不經意地朝他說,「爸爸,我們回家吧。」
  「回家?」卓陸直視著卓卡丁,「你這麼快就玩膩了?」
  卓卡丁點點頭,「其實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待個兩三天一就夠了,還不如趁早回去。」
  「說謊是要遭雷劈的。」
  卓卡丁頭一歪,貼在卓陸的胸口,我沒說謊。
  卓陸的嘴邊就是卓卡丁金黃色的頭髮,柔軟地在嘴邊一次次地拂過。
  卓卡丁見卓陸不說話了,自己招了,「我偷看你的手機短信了。」
  卓陸面色一沉,大手鉗住卓卡丁的臉頰,「這個習慣可不好!」
  卓卡丁癟了癟嘴,「誰讓你什麼事都不和我說,公司裡除了那麼多的事,你隻字未提,卻還陪我在這裡快活,我特別怕你的笑都是偽裝出來的,怕你心裡一直在暗暗著急。我覺得我很自私,明明是那麼忙,卻還硬是把你拉到這裡來。」
  「丁丁,你知道我為什麼從商麼?」
  卓卡丁搖搖頭,的確,這個問題他也想問。因為他第一次見到梁苑傑的時候,他是一個很浪漫的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不羈青年和藝術家的氣質,與現在的卓陸反差極大。
  「因為我生在一個商人家庭,我想要脫離這個家,盡最大可能的保護你,就必須擁有能與之前的背景相抗衡的力量。如果,我能生在普通家庭,或許可以多陪陪你。」
  「不啊,你陪我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我們很多同學,他們一年都見不到父母幾次。」卓卡丁很認真地說道,「所以,爸爸,你回去吧,玩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你這樣我也玩不踏實的。」
  卓陸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卓卡丁。
  卓卡丁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抬起頭朝卓陸說,「對了,爸爸,這次我回去,打算開一家公司。我已經想很久了,我這個天才腦袋不能白白浪費了,我要充分發揮資源優勢。」
  「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可以。」
  「那我給你講講我的計劃。」
  「……」
  夜色漸深,父子倆絮絮叨叨地聊著,不知什麼時候,卓卡丁已經趴在卓陸的身上睡著了。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4章小余辭職
  卓陸已經回了公司很久,余崇陽才從外面趕回來,而且他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好,卓陸只是簡單地瞥了余崇陽一眼,就看到他眼睛下面一團烏青。
  「這幾天,辛苦你了。」
  余崇陽淡淡回道,「沒什麼。」
  卓陸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股市分析圖,眼神中夾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如果這次沒有你,恐怕我們也沒法贏得這麼徹底。飛鷹集團想要緩過來,恐怕得費些時日了,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和這一大筆的資金,大幹一場。」
  余崇陽點點頭,「的確是個不錯的機遇期,如果能好好利用,以後飛鷹集團想要打我們的主意,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董事會的那些人,你是怎麼處置的?」
  「但凡和飛鷹集團牽扯不清的,一律收回股份,剔除出去。飛鷹集團太奸詐了,現在我們內部到處都有飛鷹的人,不知道吃了他們多少好處。」
  「看來這裡有必要重新洗牌了。」
  余崇陽點點頭,眼睛瞟向窗外。
  卓陸見余崇陽十分不在狀態,便隨口問道,「這段時間沒有注意休息吧?」
  「休息得挺好的。」
  「那好。」卓陸攤開手,「你去忙你的吧。」
  余崇陽沒有動,眼神複雜地卓陸。
  卓陸也看著他,「你還有什麼事麼?」
  「我想請辭。」
  一句話,令卓陸的臉瞬間變色。
  「請辭?」
  一年前、兩年前、三年前……亦或是更多年以前,余崇陽看到卓陸因自己而表現出來的細微變化,都會興奮很久。那時候想法很單純,就是在卓陸的身邊一展抱負,輔佐他成為香港下一任的商業帝王。但是現在,他發現,即使卓陸的臉上表現出再多對自己的重視,都激不起他心中的一絲波瀾。
  是累了,倦了,還是另有所屬了?
  整理了一下思緒,余崇陽不緊不慢地說,「其實,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更確切的說,這一次我們打了勝仗,完全是憑運氣。我並沒有按照你的計劃行事,稍有差池,可能我們會全軍覆沒。所以,這一仗,我們是賭贏的。」
  「本來商場就是七分憑運氣,三分憑實力。人生到處都是賭場,你認為自己是憑借實幹創業的,只不過是上天憐憫你投注的籌碼而已。很多人在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之後,肆意浪費,這才是他們失敗之根本。」
  即使卓陸這麼說,余崇陽也只是覺得卓陸過謙了,因為在這場戰役中,表面上是他在掌舵,其實真正運籌帷幄的人,卻是眼前的這個王者。陸羽說的很對,一切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只是這個人不是余崇陽,而是卓陸。即使余崇陽曾有個偏差,這個偏差都已經在卓陸的計劃範圍內。
  所以這場仗怎麼打,都是丁苑獲勝。
  余崇陽微微一笑,「我認為,憑借卓總的運氣和實力,待在你身邊的人無論是誰,都可以出色地掌管公司裡的一切。」
  「你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報復我?」卓陸的眼中閃過肅殺之氣。
  余崇陽目光堅定,「絕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已經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你需要更可靠的人,而不是我這種立場不堅定的。」
  「只要大方向是好的,我不介意你開個小差。」卓陸朝余崇陽投去寬容的眼神。
  余崇陽深吸一口氣,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既然你總是逼我說出實話,我也不必刻意隱瞞。想必你已經看出來了,我愛上了陸羽,現在他走了,到處沒有音訊,我也無心在這裡待下去了。在確定他是好是壞之前,我恐怕無法安心做事。」
  卓陸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只不過想要余崇陽一個說法,心繫愛人的安危這是人之常情,他不能剝奪余崇陽的權利。
  「人生果然有贏就有輸,我贏了飛鷹,卻輸掉了你這麼一個將士,到最後是虧是賺,我真有些搞不清了。」
  余崇陽笑,「你過分抬舉我了,我沒那麼大的價值。」
  「價值大小,你走了才能看得出來。」
  余崇陽沉默。
  卓陸長出一口氣,「你的心若是不在這裡,我想留也留不住,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吧!這個位子為你留著,你隨時隨地都可以回來。」
  「謝謝你的理解。」
  說完,余崇陽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
  「燃燃,咱們兩個合夥開一家公司吧。反正現在閒散時間這麼多,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浪費吧。」
  開不開公司的倒無所謂,如果能和卓卡丁一起開公司,就意味著佔有了卓卡丁的課餘時間,徐燃對這個才是最感興趣的。
  「好啊,那你有啥計劃沒?要開什麼類型的公司?」
  說到這,卓卡丁的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點子公司!」
  「點子公司?還是……點心公司?」徐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卓卡丁朝他的腦袋上打了一下,「你說呢?肯定是點子公司啊,就是專門給別人提供想法和意見的公子,但是這個點子是有償的,必須要付錢才給。」
  徐燃吞了吞口水,「你覺得這個靠譜麼?我從沒聽說過這種公司啊!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策劃人員,還需要我們出點子麼?」
  「就因為沒有才要開啊!我們的點子不一定是針對公司的,針對普通客戶也可以啊!你要知道,有是有一個小妙招可是值很多錢的。」
  「可是……但凡有點兒頭腦的人,都被人家聘用了,我們根本請不來像樣的員工吧!何況你要給多高的薪酬,才能駕馭那些人啊?」
  「誰說我要請員工了?」卓卡丁托起兩腮,一臉確定的表情看著徐燃,「只有我們兩個人。」
  「嘿嘿……只有我們兩個人。」徐燃已經被卓卡丁這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迷得神魂顛倒,思路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驚醒過來,大聲喊道,「什麼?只有咱們兩個人?只有咱們兩個人叫什麼公司啊?何況我們哪有那麼多點子啊?」
  「蠢貨!誰說我們要自己想點子了?那麼多客人,那麼多想法,你知道人家需要什麼方面的啊!萬一問你一個生男孩的妙招,你回答的上來麼?」
  「就是啊!」徐燃拍桌子,「我就是這個意思啊,咱們兩個人的腦袋瓜子能想出什麼來?難道你的意思是客戶留下問題,我們再去查麼?那樣一來人家也可以查啊!何必花錢來我們這裡。況且人一多,我們根本查不完啊……」
  「你的腦袋怎麼不轉彎呢?」卓卡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們可以賣點子給客人,客人也可以賣點子給我們啊!一買一賣,咱們可以賺取中間的利潤。」
  徐燃睜眼瞎一樣地看著卓卡丁,「我還是沒明白。」
  卓卡丁急了,音量開始拔高,「我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有人有好的點子,可以賣到我們這裡來,如果有人需要個好點子,可以來我們這裡買。日久天長,咱們的客戶多了,資料全了,一個客戶的點子可能就是另一個客戶需要的。這樣一來,客戶賣給我們點子,我們付給他錢,客戶來買點子,他要給我們錢。這樣一買一賣之間,我們賺取的就是中間的價錢差額。」
  徐燃一拍腦門,「我明白了,這個主意真的不錯,丁丁,你好有想法。」
  卓卡丁晃著小腦袋,一臉驕傲的神情,「那當然,沒點兒想法能做你的主人麼?小奴隸,以後你好好跟著我干,保證你能吃香的喝辣的。」
  徐燃攥拳,「我看好這個公司,這樣吧,資金我出,公司歸你管,你覺得怎麼樣?」
  卓卡丁瞇起眼睛,哼哼著說道,「那樣一來豈不成我給你打工了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傻啊?給了套就往裡面鑽!」
  徐燃嘿嘿笑了兩聲,「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怕你不好意思和你老爸開口要錢。我那邊要錢不是方便一點兒麼?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公司註冊在你的名下。」
  「沒必要!」卓卡丁揮揮手,表示自己不佔小便宜,「錢我們一起出,我可以先找我老爸去借,以後再還給他就是了。一人一半,你看怎麼樣?」
  徐燃掐指算了算,「我們開公司需要租地方,當然不用擔心,這附近的地皮不是你家的就是我家的。我們就是算不僱員工,也得雇幾個打雜的吧?公司剛開業,需要做廣告宣傳,而且最好搞個優惠活動,送點兒小禮物什麼的……五百萬吧,我們一人出一半。」
  「你可不可以選個靠譜點兒的數字?」卓卡丁表示憤怒,「五百萬,一個出一半,那是多少啊?」
  徐燃恍然大悟一般,「六百萬六百萬……反正我也沒打算能賺回來,多搭進去一百萬也沒什麼……」
  「你嘟嘟囔囔說什麼呢?」
  徐燃趕忙擺手,「沒說什麼,我說就這麼定了!」
  「好,那我們分頭行動!」
  躊躇滿志的兩個人,各自回家找各自的爹去了。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5章膽大包天
  卓卡丁放了學,直接被司機送到了公司總部,下了車之後卓卡丁跑到了大廈的門口,剛要進去,卻被警衛攔在了外面。
  「出示相應證件。」
  以前沒有這個環節啊……卓卡丁不解,朝警衛問道:「出示什麼證件?」
  「你說什麼證件?」新來的警衛剛正不阿,絲毫沒有被卓卡丁的面孔迷惑,「如果是公司員工,需要統一著裝,統一佩戴公司的標識。如果不是公司員工,那需要出示相應證件,而且是公司領導批示過的。」
  卓卡丁翻了翻書包,書包裡除了幾本書呼幾個作業本之外,沒什麼證件可以出示!以前的警衛已經認識他了,卓卡丁根本沒想到會突然換人,而且舉目四望,都是新面孔,和誰講道理誰能相信啊?
  想著想著,卓卡丁的眼睛眨了眨,從書包裡翻出來一個成績卡,上面有卓陸的簽名。
  「喏!你看,這裡有你們集團董事長的簽字!」
  警衛只是掃了兩眼,就朝卓卡丁投去不屑的目光,「我們董事長會給你簽字麼?你想偽造證件混進去,也得找個像樣點兒的吧?拿這個來蒙我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卓卡丁氣得雙眉倒立,「你會不會禮貌一點兒?你讓我出示證件的,現在我拿出來了,你卻不承認,你講不講道理啊?」
  另外一邊的警衛看不下去了,朝這邊的警衛說道:「別和他說那些沒用的,一看就是來搗亂的,轟走!」
  於是,兩個身強力壯的警衛,架起卓卡丁,直接朝台階下面扔去。
  卓卡丁打了一個滾,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的土,胳膊上還蹭破了一塊皮。
  「這都什麼人啊?……」卓卡丁拍拍身上的土,剛想給卓陸打電話,看到司機急匆匆地朝這裡跑過來。
  「小少爺,不好意思啊!剛才我鎖車的功夫看到了一個熟人,聊了一會兒才過來,沒想到他們會刁難你。」司機一邊說一邊擦汗,很明顯,他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嚇得魂都快沒了。
  卓卡丁擺擺手,「沒關係,你和他們說一下,我有事找我爸爸。」
  司機鐵青著臉朝那兩個警衛走了過去,大吼道:「你們是瞎了眼了麼?那是小少爺,董事長的兒子你們都敢摔!還想不想活了?」
  剛才那個囂張的警衛,這會兒連大氣都不敢喘了。他第一天到丁苑集團上班,整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出了什麼事,丟了這份工作,不想第一天就撞到了槍口上。
  「這……這……」
  司機斜了另一邊的警衛一眼,那個警衛嚇得臉都白了。
  「反正我是救不了你了,等候發落吧!」司機說完,朝兩個警衛投去憐憫的目光。
  兩個警衛面面相覷,都是苦不堪言,怎麼能這麼倒霉呢?
  卓卡丁剛要從那兩個人身邊經過,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著那個剛才一直刁難自己的警衛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錯,長得還可以,五官端正,儀表堂堂。看他剛才的表現,的確是個有責任心的員工,不如……
  「我問你,卓陸一個月給你多少工資?」
  完了,一定是來刁難我了……警衛深吸一口氣,老實回道,「三千美金。」
  「三千美金……在這麼大的集團裡,應該算是很低的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為了得到這個工作,吃了不少苦吧?」
  警衛不住地點頭,「我們是層層選拔出來的,我以前是特警,從隊裡下來之後,一直從事這方面的工作。這次應聘有很多我的隊友,被選上的只有我們兩個。」警衛指指對面的人。
  卓卡丁發現這個警衛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是挺胸抬頭,一臉的精氣神,不錯不錯……摸著下巴再次打量了一番,「不如這樣,我給你五千美金,你給我打工算了。工作比這裡輕鬆很多,要求也比這裡低,你覺得怎麼樣?」
  「您……說的是真的?」警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卓卡丁很爽快地回道,「我騙你幹什麼?還有你。」指指另外一邊的警衛,「你的力氣挺大,算你一個。一會兒我出來,你們就跟著我走吧!」
  另一邊的警衛剛還在嫉妒這邊的警衛走了狗屎運,沒想到竟然也有自己一份,頓時滿臉驚喜,「我願意我願意,只要小少爺和董事長說清楚了,我們這裡沒問題。」
  卓卡丁點點頭,背著手走進了大廈。
  「嘖嘖……」左邊的警衛不住地誇讚,「瞧人家的氣度,不愧是董事長的兒子,就是不一樣。」
  另外一個奚落他,「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剛才是誰一直攔著不讓進,說小少爺看著就像是來搗亂的?」
  「要不是我刁難小少爺,他能看上咱們麼?」
  「沒準你不刁難他,咱們的薪酬還能更多!」
  「別做美夢了,要不是我,小少爺根本不會叫上你,你是沾了我的光。」
  「我呸!真不要臉。」
  「……」
  嘴仗打了足足半個小時,兩個大男人各自白了對方一眼,繼續如筆直的雕塑一般站好。
  司機一直把卓卡丁引到卓陸的辦公室才離開,卓陸出去了,辦公室空無一人。卓卡丁在屋子裡溜躂了一陣,無事可做,便拿了一堆的水果,坐在卓陸的辦公椅上一邊吃一邊掃蕩他的電腦。
  門鈴忽然想起,卓卡丁從顯示屏上看到一張漂亮的面孔。
  卓卡丁按下開門的指示,門打開之後,小王走了進來。
  「卓總,你讓我整理的資料……」話剛說到一半,看到卓陸的座位上換了一個人。
  小王一滯,這幾天公司大換血,全都採用新面孔,余崇陽走了,難不成連董事長都要換人?小王動人的眸子眨了眨,眼前的這位年輕俊美的小帥哥,怎麼看也就只有十五六歲,不太像是能挑起大梁的!如果不是,怎麼敢坐在這個位置上呢?
  看到這個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對面,一個勁兒地打量著自己,卓卡丁心裡有些不舒服。怎麼回事?卓陸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個秘書?而且貌似還……很漂亮。這個問題很嚴重,回去要和他好好談談。
  「東西放在這吧!」卓卡丁頗有幾分架勢地說道。
  小王笑了笑,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您是?」
  卓卡丁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學著平時卓陸說話的口氣,「我是誰和你有關係麼?」
  小王被說得有些尷尬,剛要出門,看到卓陸已經回來了,頓時大鬆一口氣的樣子,「卓總,我以為連你都走了,嚇死我了!」
  站在卓陸面前的小王,高個子,細腰、長腿、大屁股,一頭媚惑的卷髮恰到好處地搭在肩上。對著卓陸說話時的嬌嗔語氣,一顰一笑中都帶著幾分熟絡感,絲毫不像其他員工對卓陸那般敬畏。
  貌似……不太對勁呦……
  卓陸面無表情地看著小王,「文件送過來了麼?」
  小王點點頭,「我放在桌子上了,我看你沒在屋……」
  小王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一陣風,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卓陸的身上掛了一個人。
  卓卡丁笑著摟著卓陸的脖子,「爸爸,你沒看見我啊?」
  卓陸寵溺地笑了笑,「怎麼沒看見?我一進來就看到你了。」
  「可是你沒和我說話。」卓卡丁醋意大發地把頭靠在了卓陸的肩膀上。
  小王驚得瞪大眼睛,這個人竟然是卓陸的兒子?她一直以為卓陸是單身呢,總覺得這麼高高在上的男人輕易是不會結婚的!沒想到,竟然連兒子都這麼大了。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卓陸對自己的兒子竟然可以……可以這麼……溫柔!
  好一陣才晃過神來,小王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和卓陸說,「卓總,對了,我還要和你說一件事。」
  「你說。」
  小王剛要說話,忽然看到卓卡丁的腦袋擋住了卓陸的臉,為了方便對話,她又挪了個位置,結果卓卡丁的腦袋跟著挪了過去。來回換了無數個角度和位置,竟然沒能看到卓陸的臉。
  卓陸略帶幾分威嚴的眼神看著卓卡丁,小孩,你又不聽話了。
  卓卡丁才不管那個,你要談話談你的,我又沒妨礙你。
  最後小王投降了,無奈地說道,「就是策劃部門交上來的那個案子,我整理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具體細節明天再和您談吧。」
  說完,小王面帶微笑地離開了。
  小王一走,卓卡丁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換了不少新人啊……」
  卓陸點頭,「公司也需要改革。」
  「那……這個秘書是你新換的?」猴精猴精的眼神死死盯著卓陸的表情。
  卓陸搖頭,「不是新換的,她來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我竟然都沒發現!!
  卓卡丁暗自咬了咬牙,強撐著笑顏故作輕鬆地問道,「這個怎麼沒有換?」
  卓陸喝了一口水,很平靜地告訴卓卡丁,「她沒必要換,本來就是高新聘來的,很有實幹精神。何況公司的人員調動正常,但是都換了,公司還怎麼管理。」
  卓卡丁的嘴撇得老高,「實幹精神,我看是夠漂亮吧!」
  卓陸被卓卡丁氣笑了,「人家已經結婚,孩子都七八歲了,你在亂想什麼?」
  「你也有孩子了,你孩子都十七八歲了,你不是也知道找個漂亮的秘……啊……」話還沒說完,屁股就挨了卓陸一巴掌。
  「你再亂說,信不信我還像那天一樣罰你?」
  危險的表情投過來,卓卡丁窩囊了,但是心裡仍舊不平衡,吃了醋都沒資格了,以後還怎麼混?地位馬上就不保了啊!
  看到卓卡丁像個被曬乾的小蘿蔔一樣,整個人都蔫了,卓陸心軟了,柔聲哄了幾句,忽然看到卓卡丁的胳膊破了一塊皮。若是換成別人算不了什麼大事,偏偏是卓卡丁這條胳膊,蹭掉一塊皮都顯得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卓陸用手指撫了一下,「疼麼?」
  「剛才在門口不小心摔了一跤。」
  卓陸擰著眉,將卓卡丁拉到衛生間,簡單地清理一下之後,拿出藥水小心地消毒,而後抹上藥膏,整個過程都很溫柔。
  卓卡丁的腦子卻在想,卓陸要是以後也對別人這麼溫柔,我該怎麼辦呢?
  卓陸見卓卡丁一直皺著眉,以為他很疼,心裡恨不得把摔到卓卡丁的那塊地皮撬起來。幸好卓卡丁沒有說實話,不然那兩個警衛就成了肉醬了。
  「對了,爸爸,我有事相求。」
  卓陸被卓卡丁這一本正經的表情氣笑了,於是也很正式地回答他,「請問何事?」
  「和你借點兒錢可以麼?」
  「借多少?」
  「三百萬。」卓卡丁信誓旦旦,「我會在一個月內還給你。」
  卓陸不禁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現在的卓卡丁貌似更有骨氣,所以不想說打擊他的話,便滿口答應了,「好的,那我一個月後來催帳。」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6章貴客光臨
  週六,卓卡丁和徐燃合作開辦的公司轟轟烈烈的開張了。
  綜合了各項優勢,開張的第一天,就引來了媒體的大規模報道。公司位於街角的繁華地帶,地理位置相當優越,加上公司獨闢蹊徑,極具創意,第一天就爆棚了。卓卡丁和徐燃兩個人忙得不可開交,前來賣點子和湊熱鬧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卓卡丁拿著一個擴音喇叭,站在二層樓朝下面的顧客大聲喊道,「大家自覺排隊,耐心等候,因為事先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徐燃一個下午敲壞了兩個鍵盤,手指都快短了半截,事先約定好了,卓卡丁負責把關,徐燃負責登記。結果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徐燃心裡暗暗叫苦,以後說什麼都要請個記錄員來,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個星期就要截肢了。
  「下一個。」
  「我來推薦一個治打嗝的小妙招。」
  「這都行?」徐燃抓抓頭髮,「算了算了,給你五塊錢,下一個。」
  「我有個偷東西的小竅門。」
  「一邊去,下一個。」
  「我來傳授一個追女孩的方法,百試不爽。」
  徐燃來了興致,「快說說,我想聽。」
  顧客雙臂環胸,「先拿錢來。」
  「沒興趣了,下一個。」
  「……」
  卓卡丁從二樓下來,看到有顧客在往前擠,忍不住對著喇叭喊道,「都去後面排隊領號,沒有號牌的人一律不接待。」
  三個小時孩子後,顧客開始慢慢變少,徐燃對窗口的一個大爺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我先去喝口水。」
  結果,徐燃端起杯子,竟然拿不住,才喝了一口酒把被子摔了。卓卡丁見徐燃的手不停地哆嗦,大發善心,上前幫忙,倒了一杯水之後朝徐燃的嘴邊送去。
  徐燃幸福得眼冒桃心,一邊喝水一邊斜眼看著卓卡丁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紅潤的小嘴抿著,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專注地看著手裡的杯子,徐燃瞬間覺得自己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蜜。
  整整忙到了晚上八點多,接待室裡面的人才漸漸離開了,卓卡丁像一灘爛泥一樣地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眼睛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典型地累傻了。
  徐燃比他強不了哪去,手一直在哆嗦,算個帳算錯了無數次,想吃個東西都送不到嘴邊。
  卓卡丁啞著喪著問:「咱們今天收了多少個點子?」
  徐燃統計了一下,「大概一千多個。」
  「這麼多?你確定都是有價值的麼?」卓卡丁坐起身看著徐燃。
  徐燃瞪了瞪眼,「我沒時間細看,覺得有意思的就收下了。」
  「錢呢?錢也都發出去了麼?」
  徐燃點頭,「貌似公司的賬戶上沒什麼錢了!」
  「啊?」卓卡丁面露驚悚,「難道……咱們……沒有賣出去一個點子麼?」
  徐燃看了看單子,「貌似沒有,都是來這裡賣的,沒人來這裡買的。」
  「也就是,我們忙乎了整整一天,一直在賠錢?」
  徐燃深吸了一口氣,「也可以這麼說。」
  卓卡丁急的在屋子裡面踱步,這可怎麼辦?如果接下來的幾天都這樣,起步很快就要關門了?走了一會兒停下來,朝徐燃伸出手,「把你收來的點子給我看看。」
  徐燃哆嗦著手將打印下來的單子遞給了卓卡丁。
  卓卡丁掃了兩眼,雙目圓瞪,徐燃就知道大事不妙。
  「燈泡塞進嘴裡拔不出來怎麼辦?你傻啊!人家要真是出了事,肯定第一時間去找醫生,絕對不會來這裡的;還有這個,對付出軌丈夫的最佳手段,改變性取向,和他的小三在一起,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竟然還給了500塊錢!……」
  徐燃被數落得像個小雞仔,只知道盯著地上的米粒,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卓卡丁看著徐燃一直在活動著自己的手,心裡也不好再埋怨了,畢竟尋忙了一下午,腦子亂了也是很正常的。
  「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們不能收到一個點子認為不錯就付錢,我們應該先將客戶的資料登記註冊,而後再慢慢覺得是否採用。而且我們得轉移目標了,我們需要的是大客戶,是有價值的點子,這些生活上的小事還是盡量少接了,不然用不了幾天就關門了。」
  「大客戶,你認為大客戶會來我們這裡麼?」
  徐燃的話還沒說完,卓卡丁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門口,貌似大客戶真的來了。
  門口站著一個老先生,雖然年歲已大,但是依舊腰背挺直。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一頂帽子,黑色墨鏡遮蓋住他的眼睛,令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老先生的身邊還站著兩位保鏢,門外停著一輛極其罕見的豪車。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老先生很有來頭。
  卓卡丁笑呵呵地走上前,「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
  梁先生摘下墨鏡,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孩子,幾年不見,他已經長這麼大了。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見過卓卡丁,梁先生已經不敢認了。卓卡丁和梁苑傑年輕的時候實在太不像了,不光長相不像,連性格脾氣都完全不同,梁先生無法相信這是梁苑傑帶出來的孩子。
  卓卡丁在心裡打著小鼓,這老先生不是進錯門了吧?
  「呵呵……我是來賣點子的。」笑容一臉的慈祥。
  卓卡丁很認真地告訴梁先生,「如果來賣點子,就要遵守我們公司的規定,需要到那裡領個號,然後再登記一下。」
  徐燃在卓卡丁的耳邊小聲說:「你這是幹什麼?好不容易來了餓一個大客戶,你這種態度把他氣走了怎麼辦?」
  卓卡丁也湊到徐燃的耳邊,「我就是想把他氣走,你沒聽到麼?他是來賣點子的。他這麼有身份的人,賣得點子一定不便宜,我們買不買得起還是個問題。」
  徐燃點點頭,「有道理,能攆走就攆走吧!」
  兩個人說完悄悄話,回頭再看梁先生,真的去那裡領號了,臉上沒有絲毫的不願。
  徐燃坐到電腦前,鄭重其事地朝梁先生問:「請問,您要賣什麼點子?」
  梁先生很冷靜地告訴徐燃,「我要賣的點子是如何幫飛鷹集團盡快解除危機。」
  徐燃愣了,此人果然出口不凡。他們家最近因為這事焦頭爛額的,如果這個老先生真的有什麼好方法,那豈不是幫了他叔叔,也幫了他們自己麼!
  為了小心起見,徐燃又問道,「你怎麼確定你的點子一定能幫到飛鷹?」
  「我可以不要一分錢。」
  好大的口氣!卓卡丁聽到這話,也被吸引過來。
  梁先生將頭轉向卓卡丁,「不過,我也想再這裡買一個點子,價位你們隨便開,能不能幫上忙我都願意付錢。」
  今天來了貴客了!卓卡丁和徐燃互望一眼,都是一臉的驚喜。
  「您想要什麼點子?可以直接告訴我們。我們可能沒法現在就給您提供答案,一旦有人來這裡提供您需要的答案,我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不用,我相信你就可以給我出個主意。」
  「我?」卓卡丁指指自己。
  梁先生點頭,「就是你。」
  卓卡丁納悶,我能給他出什麼主意啊?
  「我想問你,我該怎麼重新認回我的兒子?」
  「重新認回你的兒子?」卓卡丁一臉不解,「你和你的兒子,走散了麼?」
  「可以這麼說。」梁先生目光深邃,「也可以說是斷絕父子關係了。」
  卓卡丁當真開始思考起來,問他別的不清楚,問他關於父子關係方面的,他或許真的可以提供一些幫助。畢竟他的卓陸也不是一帆風順走過來的,他曾經很認真地思考過關於父親和兒子的問題。
  「想要讓他重新認你這個父親,需要瞭解癥結所在,他當初為什麼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為了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卓卡丁一下愣住了,這事怎麼聽起來亂亂的?
  整理了一下思緒,卓卡丁又說,「既然為了他的兒子,那你就乾脆去找他的兒子,只要他兒子那裡通過了,我估計你兒子那裡就不難了。」
  「所以我來找你了。」
  一句話,說得卓卡丁募地一驚。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7章產生分歧
  一老一小還在胖日哦五人地對望著,一個冷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梁先生緩緩轉過頭,看到熟悉的身影,呼吸瞬間一滯。雖然這麼多年來,他總是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卓陸的消息,但真正這樣面對面站在一起,已經是17年前的事情了。
  一轉眼,十七年過去了,昔日的不羈少爺已經蛻變成了如今的商業巨頭。他果然沒辜負自己的厚望,只是心頭有種淡淡的酸澀。畢竟,與自己的孩子錯過朝夕相處的17年,其中的滋味只有真正做過父母的人才能體會。
  卓卡丁看到卓陸來接自己,立刻朝卓陸走過去,臉上帶著幾分忐忑又激動的表情,拉著卓陸的手說道:「爸爸,那個老先生說他是我的爺爺。」
  「爺爺」兩個字從周哦卡丁清亮的嗓子裡叫出來,梁先生的目光中閃爍著幾分激動。
  卓陸並未回答卓卡丁的話,眼神直直地投向梁先生,「您怎麼過來了?」
  語氣雖不像之前那樣冷漠,卻也帶著無法掩飾的疏離和陌生。不過梁先生並不在乎,對他而言,卓陸沒有即刻將自己趕出去,他已經很知足了。
  「我只是來光顧一下丁丁的公司,沒有別的意思。」
  卓卡丁在一旁點點頭,「對,他賣了我一個點子,也買了我一個點子。」
  「什麼點子?」卓陸用手撫著卓卡丁略顯疲憊的小臉。
  卓卡丁很明確地告訴卓陸,「替客戶保密,是我們公司的最高準則。」
  梁先生在對面笑了,「真是個乖孩子。」
  卓陸不經意地瞥了梁先生一眼,發現這十幾年他衰老得很快。雖然比同齡人顯得硬朗很多,但是相較十幾年前的他,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知子莫若父,就算離開十幾年也是一樣,卓陸的一個不經意的表情,梁先生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明年就整整八十了,眼睛沒花,耳朵沒聾,我已經很知足了。」
  這個數字令卓陸的神色變了變,也嚇到了站在一旁的卓卡丁。人家的爺爺都六十多歲,他的爺爺怎麼都八十了?看來卓陸當年也是老來子啊!
  徐燃見沒自己什麼事,便坐到旁邊嗑瓜子,一邊磕一邊豎著耳朵偷聽著。
  梁先生怕自己在這裡站太久會找人反感,便笑著朝眼前的父子倆說:「我先回去了,丁丁,我不會忘了你給我想的點子的,希望你也不要忘了。」
  卓卡丁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般地點頭說道,「放心吧,爺爺,我會牢牢記在心裡的!」
  卓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孩子認親也認得有點兒太快了吧?都沒問問自己答不答應。
  回去的路上,卓卡丁窩在卓陸的懷裡睡著了,車外人聲嘈雜、車水馬龍,車內卻是一番靜謐的氛圍。卓卡丁是真的累了,本來約好了上車要和卓陸談話的,結果靠在卓陸的懷裡不足一分鐘,就沉沉地睡了去。
  車開到家門口,卓陸先下了車,而後將身子探入車內,將卓卡丁抱了出來。卓卡丁已經長大了,不比小時候那又小又短的身材,現在想要抱出來,確實要費一番功夫。
  感覺到身體的起伏,卓卡丁醒了,朦朧的睡眼看著卓陸,喃喃道,「先領號去。」
  卓陸的唇邊揚起一抹淺笑,這孩子,真是累糊塗了。
  卓卡丁又睡了過去,剛才被吵醒後說的話,完全可以理解為夢話。
  卓陸把卓卡丁抱到浴室去,脫下他的衣服給他洗澡,浴缸裡的卓卡丁通體透白,皮膚瑩潤光滑,令卓陸有些開心的是,卓卡丁肚子上的肉貌似多了一些,也軟了一些。從英國回來之後,他的運動量少了很多,身體也有些「發福」了,不過卓陸很喜歡。最好他變得像小時候那樣白白胖胖的,身為父親才會有一種養育兒子的自豪感。
  瘦削的下巴終於凱斯變圓了,卓陸捧著卓卡丁的小臉看了很久,越看越喜歡。
  卓卡丁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咪一樣打了個哈欠,而後咂咂嘴,換了個姿勢繼續安睡。
  卓陸不再騷擾卓卡丁,給他洗好澡之後,抱到事先鋪好浴巾的床單上。直接這麼一裹,一個香噴噴的娃子就只剩下一個一張粉撲撲的臉頰了。
  卓陸轉身去別的屋子拿東西,回來的時候,卓卡丁已經將浴巾踹開了。雪白的嬌軀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分開的兩條腿,腿間還剩下浴巾的一角,若隱若現的感覺最勾人心弦。卓陸要有多強的忍耐力,才可以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地方,保證卓卡丁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卓陸調暗燈光,躺進被子裡,還未側過身去,卓卡丁已經粘了過來。一個人的習慣需要改掉很費力,但是復發起來卻很容易,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卓卡丁已經徹底拋棄了殭屍睡姿,每天晚上都在尋找令他滿意舒服的姿勢。有時候找到了還不滿足,腳丫子會在卓陸的小腿處不停地摩挲著,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這個習慣卻令身在一旁的老爸苦不堪言,尤其是當他醒著的時候。
  夜漸漸深了,冷峻魅惑的面孔和俊美的小臉在暗淡的燈光裡越見朦朧。
  後半夜,卓卡丁醒過來,照例去衛生間方便,回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麼,他似乎還有一個任務在身。想到梁先生做過的保證和自己欠下的一屁股債,卓卡丁壯著膽子又把卓陸吵醒了。
  卓陸睡得很不安穩,被卓卡丁吵醒,臉色顯得有些幽冷。他拿起一顆煙,倚靠在床頭靜靜地抽著,深邃的目光在卓卡丁的臉上打量著,與白天溫柔寵溺的眼神有著輕微的差異。
  「把我叫起來是要和我說什麼?」
  卓卡丁很誠懇地朝卓陸說道,「爸爸,你還是和我爺爺和好吧。」
  卓陸用手扳住卓卡丁臉頰,語氣頗為不悅,「我不允許你叫他爺爺。」
  「為什麼?」卓卡丁握住卓陸的手,「可是他明明是你的父親啊,在你還是孩子沒有生存能力的時候,也是他把你撫養大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和他反目成仇啊?我感覺,你的背後藏著很多秘密,都沒有告訴我。」
  「我無需告訴你,一段不愉快的經歷,多一個人分享,不過是多讓一個人不痛快而已。」
  卓卡丁聽到卓陸沒得商量的語氣,重重地歎了口氣,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想到梁先生的話和之前卓陸無意間和自己提過的,他是因為自己猜和梁家決裂的。
  「你是因為我,才不肯認自己的親爹麼?」
  卓陸沉默,思緒有些飄忽。
  卓卡丁接著問道,「他是做了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麼?」卓卡丁反覆回憶,都不記得自己這十幾年的成長歷程中有過什麼人惡意傷害自己。
  卓陸將煙頭掐滅,把薄薄的絨毯披在卓卡丁的身上,以防他著涼。
  「其實算不上他做的,當初是一個誤會,導致我們父子倆反目成仇。當然,也不完全是因為誤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生活在那樣的家庭氛圍中。」
  卓卡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既然不是因為他,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你就可以和他相認了啊!你看他都八十歲了,還能精神幾天啊,你不想讓他孤獨終老吧。」
  「有些話,一旦說出去,就很難收回了。而且,他不會孤獨終老,他有很多兒女,姓梁的,不姓梁的,到處開枝散葉。」
  「沒看出來啊!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還是個花花公子呢!」
  又叫出這個稱呼,卓陸擰了擰眉頭,警示卓卡丁最好不要讓他不愉快。
  卓卡丁瞪圓眼睛朝卓陸挑釁道:「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認你爸爸是你的事,我認我爺爺也是我的事,我願意就成了。」
  卓陸聽到這話,直接伸出手臂將卓卡丁抱到自己稍遠的位置,「既然你要這樣和我劃清界限,那我決定不要你了,你以後和你爺爺過吧。」
  卓卡丁趕緊挪了回來,氣急敗壞地拉著卓陸的手臂說,「爸爸,別不要我。」
  卓陸只是給卓卡丁開個玩笑,不料他當真了,那著急的小臉真有幾分惹人憐惜。
  卓陸把卓卡丁抱到腿上,一邊吻著他的臉頰一邊問道,「你這麼幫他說話,是因為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單純地想多一個親人?」
  卓卡丁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都有一點。」
  卓陸思忖了片刻,「這樣吧,你欠我的錢不用還了,我再額外給你一千萬,你去拒絕他的要求,你看怎麼樣?」
  卓卡丁糾結了一陣,還是很抱歉地告訴卓陸,「我還是決定幫他。」
  卓陸挺訝然,「為什麼?」
  卓卡丁搖搖頭,很誠實地告訴卓陸,「我也不知道。」
  「你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你對他根本不瞭解,對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也不瞭解,就這麼忤逆我的意思,你覺得值得麼?」
  「不值得。」
  「不值得你還這麼做?」卓陸有些被卓卡丁氣到了。
  卓卡丁在卓陸的胸口吻了吻,抬起頭看著他,「我就是想要個爺爺。」
  晶亮的眸子如同曜石般閃亮,一臉單純的神情令卓陸的呼吸越發沉重,「想要個爺爺?」
  「對!」卓卡丁很直白地告訴卓陸,「因為沒有,所以想要。」
  「那……你也沒有媽,我是不是也要給你找一個?」
  「討厭!討厭!……你敢找試試!……」卓卡丁氣得朝卓陸的胸口咬了一口,這一口力氣當真不小,卓陸微微吸一口氣,看到左胸處一排密密的牙印。
  卓陸目光轉得凌厲,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隱約能看到被挑起來的獠牙。
  卓卡丁感覺卓陸要「變身」了,打算光著屁股爬到另一張床上和他洽談,不料卻被卓陸一雙大手撈了回來。
  「啊啊啊……」小狼在老狼的懷裡撲通著。
  卓陸又問了一遍,「還想不想要爺爺?」
  卓卡丁很執著,「想要,有了爺爺才有靠山,有了靠山才不會被你欺負。」
  「那好,那我今晚就欺負欺負你,明天你去告訴你爺爺,看看他到底能管多大的作用。」
  「……」

  卷二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58章砸場子的
  「好,現在我正式宣讀咱們公司的新規定了!」卓卡丁對著屋子裡僅有的六個人說道。
  六個人齊刷刷地喊了一聲「是」。
  卓卡丁拿著一張紙,有模有樣第讀道,「我們要改變顧客的定位了,以前我們是面向大眾市場,凡是有心支持我們公司的顧客,我們統統接納。現在我們打算轉移策略,面向高端市場。來我們公司出售點子或尋求點子的客戶,一定要有一定的經濟財力和社會地位,他們來尋求的點子,也一定要給我們公司帶來高額的利潤。我們的口號是,能宰一個就宰一個。」
  「好!」下面一片掌聲。
  卓卡丁很是滿意,小手指著兩名警衛,「李、王冠,你們兩個任務最艱巨。你們那裡是第一道關口,拿出在丁苑集團站崗時的精氣神來!沒有證件、沒有保鏢、不開豪車、不戴名表的一律攔在外面。」
  李林敬了一個禮,「總經理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把關的!」
  說完和王冠邁著正步走到門口。
  卓卡丁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另一位端莊的女士,「小蕊,你就負責記錄。你這裡是第二道關口,如果來的人條件都符合,但是提出的問題沒有商業價值,馬上拒絕為他辦理。」
  小蕊推了推鏡框,很認真地說道,「好的,總經理!」
  「趙阿姨、周阿姨,你們兩個人負責招待室的清潔衛生,如果大客戶來了,還要負責端茶倒水,一定要面面俱到……記得多買些零食過來,尤其是甜點,冰淇淋,每天都要買些回來。喏,我這裡有一萬塊錢,你先拿著,不夠了再找我要。」
  兩個阿姨不住地點頭。
  徐燃在卓卡丁的耳邊小聲問道,「咱們兩個做什麼啊?」
  「當然是收錢了,如果什麼都通過了,咱們就可以和客戶談價錢了。」
  徐燃點頭,「有了明確的分工,我們就可以各司其職了。」
  卓卡丁走到李林面前,將宣傳單遞到他的手上,「把這個新規定貼在公司外面。」
  於是,下一分鐘,各就各位。李林和王冠站得筆直,趙阿姨和周阿姨把屋子裡收拾得一塵不染,小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研究這個記錄表格怎麼樣可以做得更清晰,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躊躇滿志的表情。
  兩個小時過後,地板上還是一個腳印都沒有。
  趙阿姨和周阿姨在一旁看家庭輕喜劇,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小蕊開始在電腦上和別人聊天,徐燃用手機玩遊戲,玩一會兒偷瞟卓卡丁兩眼,見他吃得正開心,便繼續用遊戲打發時間。
  李林和王冠一直在竊竊私語。
  「要不,咱們放兩個人進來吧!你看剛才的那些小伙子,拿了好幾個本子過來,結果看了規定就走了。你說,這規定會不會太傷人了?普通百姓可能也會有超乎尋常的想法啊!上次我看了一個電視節目,叫什麼來著,裡面有個小伙子,和咱倆年紀差不多,是個創業達人,想法一套一套的!!」
  王冠斜了李林一眼,「就你拿豬腦子,看誰都像高手。」
  「你說誰是豬腦子呢?」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
  李林怒了,「你還有臉說我!上次是誰把內褲衝進廁所了?」
  王冠一呲牙,「那是我把內褲泡在桶裡,時間太長給忘了,結果倒水的時候才想起來,可已經來不及了,都被衝下去了。」
  「你少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就因為你那破內褲,咱們宿舍的廁所整整堵了好幾天。」
  「你再敢提這個事,信不信我現在就抽你兩巴掌?」王冠凶狠的目光朝李林威脅著。
  李林超王冠湊了過去,「有本事你來!你朝這打!我告訴你,老子不怕!哎呦,王冠把內褲衝進廁所嘍!王冠把內褲衝進廁所嘍!」
  王冠上前朝著李林的小腹就是兩拳,「我讓你喊,我讓你喊!」
  李林也不甘示弱,揪著王冠的頭髮就開始踢打。沒一會兒,兩個人就扭打起來了。但是屋子裡的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像是沒看見一樣。
  「今天第幾次了?」卓卡丁打著哈欠看著徐燃。
  徐燃放下手機,脖子一伸,朝外面看了看,「貌似第三次了。」
  卓卡丁沒想到自己吃東西還能困了,於是拍了拍徐燃的肩膀,「我先去那個屋子躺一會兒,你幫我在這盯一下。」
  徐燃溫柔的眼神看著卓卡丁,「快去睡吧,有我就夠了。」
  卓卡丁的身影消失在接待室,徐燃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邪氣的笑容,有什麼好盯的?根本就沒人來。等你睡著了,我去盯你就夠了!
  一個小時過後,兩個「經理」都消失在接待室。
  徐鷹是從徐霆的口中聽說卓卡丁的這家公司的,第一反應就是有意思,和他這個人一樣有意思。當然,自從上次卓卡丁聯手卓陸將自己綁架了孩子後,徐鷹對卓卡丁的感覺又多了一種,那就是慾望。一個獵手最感興趣的獵物永遠都是難獵到的,徐鷹不再單純地想破壞卓陸的生活,他更像俘獲這個難對付的小傢伙。
  輕裝便衣地走到卓卡丁的公司門口,徐鷹想趁這個時間好好放鬆一下。
  看到有人要進來,李林和王冠的神經立刻繃緊,眼前的人著裝普通,沒有保鏢,沒有開車,腕子上只有一條細細的鏈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值錢的。於是,一條胳膊審到徐鷹的面前,「先生,抱歉,請您看旁邊的規定。」
  徐鷹只是淡淡地掃了王冠一眼,王冠就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不過,徐鷹還是很配合地走到了旁邊的告示旁,仔細地閱讀起來。
  李林神經繃緊,朝王冠說道:「這貨不像是好惹的,提高警惕,以防不測!」
  王冠握緊拳頭,「老闆給了我們這麼多錢,我們可不是白吃飯的。」
  果然,看過之後,徐鷹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地朝門口走回來。
  「我覺得我很符合上面的規定,你們老闆會歡迎我的。」
  李林又拿出自己那剛正不阿的派頭,「如果真是如此,請你出示證件,如果你可以證明自己來頭不小,我就放你進去。」
  徐鷹從錢夾裡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李林。
  李林仔細看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遞給王冠,「你看看,這是真的麼?」
  王冠只是掃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可能是真的?飛鷹集團的董事長跺跺腳,整個香港的商界就要抖三抖。會是他這副德性?你瞧瞧,他除了長得還湊合,哪裡像個董事長的模樣?一看就是個窮光蛋,想發財想瘋了。」
  李林哼了一聲,冷厲的目光看著徐鷹,「我們不想多廢話,您請便吧!」
  徐鷹朝前邁了一步。
  李林立刻瞪起眼,「我讓你請便,不是讓你進去,而是讓你滾!」
  徐鷹巋然不動。
  「滾你聽不懂麼?」黃金搭檔又開始在一旁助威。
  只是,這一次李林和王冠還沒來得及聯手將這個人扔出去,徐鷹就先動手了,動作又快又狠,兩隻手臂直擊對面門面。一瞬間兩個的腦袋全都嗡嗡作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徐鷹已經走了進去。
  李林和王冠衝進去,打算把徐鷹拽出來。結果徐鷹轉身飛快的兩腳,李林和王冠根本無力還手,這兩腳又是力道十足。李林和王冠是做過特警的,身形高大,肌肉健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個沒放在眼裡的人會有如此棒的拳腳功夫。
  又是一陣交手,兩個被層層選拔出來的出色特警徹底敗在了徐鷹的手下,而且一個躺下了,另一額馬上很配合地倒下,像是任務訓練一樣整齊劃一。
  小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日久天長養成的謹慎性格令她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鎮定。徐鷹走到窗口前,小蕊對著話筒說道:「先生,不好意思,您不符合我們這裡的要求,我們無法為您提供服務。」
  僅僅想要來這裡捧捧場,沒想到連碰兩次壁。
  「我是來買點子的。」
  徐鷹抬起頭,銳利的視線掃過小蕊的臉,小蕊感覺窗口的玻璃都碎了。扶了扶眼睛,仍舊不怕死地強調了一句,「即便要買點子,也要符合我們這裡的規定。」
  徐鷹幽冷的聲音順著窗口飄了進去,「我的脾氣可能不太好。」
  「我的脾氣比你還不好。」
  下一秒鐘,一雙手迅速伸進窗口,在小蕊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條胳膊就被人強行拉了過去,導致整個身體往前傾。接著一股大力撞向頭部,小蕊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晃蕩了幾下暈倒在電腦旁。

  蜜罐裡的小日子159小機靈鬼
  徐燃蹲在卓卡丁的桌旁鬼鬼祟祟的,忽然聽見一陣門響,回頭一看,趙阿姨和周阿姨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全都臉色慘白。徐燃站起身,問道:「怎麼回事?」
  「樓下……樓下……殺人了!」趙阿姨結結巴巴地講道。
  徐燃擰了擰眉,「殺人?」
  周阿姨點頭:「他把門口的兩個警衛都打傷了,還把小蕊打暈了,現在還在一樓,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上來了。」
  看到兩位阿姨一臉的畏懼神色,徐燃臉一黑,氣洶洶地朝外走:「我去看看,還有人這麼大膽,欺負人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不用怕,一會兒我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們就等著他跪地求饒把。」
  兩位阿姨面面相覷,都不相信徐燃這小身子板鬥得過外面那個「野獸」。為了保險起見,兩個阿姨全都躲進了二樓的衛生間。
  此時的卓卡丁,還在甜甜的睡夢之中。
  徐燃風風火火地闖到樓下,看到下面一片狼藉,剛想衝過去和那個人決一死戰,不料袖子都擼起來了,卻猛然間發現那人有點眼熟。
  「叔叔?」徐燃眼神一滯。
  徐鷹扭過頭,看到徐燃從二樓走下,朝他示意性地點點頭,繼續慢悠悠地品著茶水。
  徐燃有些不自在地做到徐鷹的身旁,試探性地問道:「叔,你來這裡做什麼?」
  徐鷹淡淡的視線朝徐燃飄過去,「你們開的是一家公司,難道還不允許顧客進來麼?」
  徐燃聽到徐鷹是來這裡捧場的,心裡頓時鬆一口氣,他以為徐鷹是來這裡報仇的呢!上次卓卡丁和卓陸聯手對付徐鷹的事情,徐燃也有耳聞,雖然他從不參與家族紛爭,但是他擔心丁丁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看到徐燃若有所思,徐鷹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掃,「不然你以為我來這裡做什麼?」
  徐燃掃了掃不遠處的幾個傷者,撓撓頭乾笑了兩聲,「是打雜的阿姨告訴我們有人砸場子,所以才以為您……算了,不說了,您是想買電子還是賣點子?」
  「我是來買點子的。」
  徐鷹這麼一說,徐燃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對了,前些日子有人來這裡賣了一個點子,沒有收錢,但是我覺得這個點子會有一定的價值,所以就收下了。」
  「什麼點子?」
  「就是關于飛鷹集團如何救市的點子,我本來想告訴您的,但是這幾天一直沒看到您,後來忙著忙著就給忘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徐鷹眼神複雜,「是誰賣給你們的?」
  「這個……我們公司有規定,顧客的一切資料都要保密,而且顧客賣給我們的點子,也都是密封的,我們沒有打開過,所以您要是感興趣,就花錢買下來吧。」
  說完這番話,徐燃的額頭都冒出汗珠,好有挑戰性。如果其後的幾天想要沒有想方設法教訓自己,那這一刻即將被記入歷史。
  不料徐鷹對公司的這項規定很感興趣,唇邊露出一抹笑意,「這些規定,是丁丁草擬的?」
  徐燃嘿嘿笑了笑,「算是吧,我自己可想不出來,我只能在這裡打打雜。」
  「那……我怎麼沒看到他?」
  一句話,說的徐燃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丁丁……他今天有事沒來,讓我在這裡幫他看著。沒事,我雖然笨,可我把客戶提供的點子交到你的手裡,這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那個,現在我們就談談具體的價位把……」趕緊進入正題,把他打發走,這才是最關鍵的。
  徐鷹姑且相信徐燃,「那好,你把密封點子的檔案袋拿過來,我先看看……」
  徐燃剛站起身,忽然聽到二樓傳來器宇軒昂的聲音,腳步不由地定住。
  「是誰來砸場子?我丁爺的場子也敢砸?」
  完了,是哪個多事的把他給吵醒了……徐燃微微攥緊拳頭。
  卓卡丁大步流星地衝下樓,在看到樓下人那張熟悉而陰險的面孔時,大眼珠轉了轉,嗖地轉過身,又朝樓上跑去。心裡碎碎念道:果然來報仇了,怎麼辦?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料,徐鷹的身體忽然離開座位,幾乎是飛到了樓梯上,三步並作兩步地朝上面衝去。卓卡丁的腳已經邁到了最後一級台階,忽然看到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啊」的一聲,卓卡丁慌了神,腳下一滑,整個身子開始往後傾。
  徐鷹心裡一緊,瞬間將卓卡丁撈了回來,手臂稍稍一用力,便將他摟進了懷裡。
  卓卡丁快速的心跳聲傳到徐鷹的胸口,屬於孩子的奶香氣沁入鼻息,徐鷹一下就回憶起來,卓卡丁身上的響起似乎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當年卓卡丁離開家裡,他坐過的沙發,睡過的被子,泡過澡的浴缸,到處都飄著獨屬於他的香氣,久久未散去。
  那是的卓卡丁,睡在自己的床上,一臉毫無防備的表情。什麼時候,他看到自己,也學會開始躲了呢?
  剛才那一幕嚇得徐燃心驚膽戰,剛剛平靜下來,又看到樓梯口的兩個人抱在一起很長時間了,怎麼沒有鬆開的意思?
  「那個……叔,您不是要看檔案麼?我這就去給您拿。」
  徐燃的一句話讓卓卡丁回過神來,他趕緊去推徐鷹,不料徐鷹卻死死摟著他。卓卡丁繼續用力徐鷹還是不鬆開,卓卡丁惱怒的眼神投向徐鷹,看到的一張氣定神閒的面孔。
  「為什麼不鬆手?」
  徐鷹的手再卓卡丁的後背上滑動著,語氣戲謔地說道:「你耍了我,我剛才卻救了你,我仇將恩報,你怎麼也要感謝我一下吧?」
  卓卡丁想讓徐鷹停止他作惡的手,不料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氣急敗壞中怒道:「你就這麼對待你的偶像麼?」
  徐鷹玩味地輕笑兩聲,手在卓卡丁的臉上撫了一下,卓卡丁別過頭,徐鷹又將他的頭扭了過來,正對著自己的臉,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以前可沒這麼對你,我以前對你尊重又客氣。但是後來我發現,你貌似不喜歡這樣,你喜歡重口味的。你喜歡誘騙、喜歡綁架、喜歡玩驚險刺激的遊戲。」
  卓卡丁明白,和徐鷹這種人講道理是徒勞的,他不吃軟也不吃硬,對付這種人,就得抓到他的軟肋,然後戳戳戳!
  「燃燃,這位客戶沒有誠意,我們決定不做他的生意了。把那個檔案袋裡面的文件撕了吧,那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徐鷹的眼神微微變了變,低沉的聲音飄到徐燃的耳朵裡,「燃燃,你明白應該怎麼做。」
  「燃燃,親兄弟明算賬,戰場上無父子,你要是沒有大義滅親的精神,咱麼怎麼能一展抱負?」
  「……」
  「都別說了!」徐燃忽然臉色一暗,「那份檔案怎麼找不到了?」
  徐鷹眸色一沉,卓卡丁感覺他手臂一鬆,迅速朝徐鷹的身上給了兩拳。徐鷹沒想到卓卡丁看起來像個奶娃子,竟然還有幾分力氣。瞬間來了興致,一雙大手又把他拉了回來。卓卡丁手臂使不上力氣,便用膝蓋去撞擊徐鷹最脆弱的部位。徐鷹往後退了一步,打算再次將卓卡丁捉回來,結果卓卡丁倒退三步,最後一步踩空了……
  徐鷹的臉瞬間變色,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快速跳到了第五級台階,接住了卓卡丁下墜的身體。與此同時,他的手死死握住旁邊的樓梯扶手,但是因為衝力太大,他又沒站穩,結果兩個人一起摔下了樓梯。
  幸好樓梯不是直上直下的,在中間有人轉彎的地方。徐鷹一直抱著卓卡丁,知道身體撞到牆壁,卓卡丁仍舊在他的身上,毫髮無傷。
  卓卡丁從地上起身,本想扶起徐鷹,但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自覺他活該,便拍拍身上的土,趕緊下了樓。與此同時,徐燃跑了過來,擦身而過的時候,徐燃小聲說道:「丁丁,剛才我是故意的,檔案袋就在第二個抽屜裡。」
  徐燃跑到徐鷹面前的時候,徐鷹已經站起身了,徐燃很關切地問道:「叔,你沒事吧?」
  徐鷹只是淡淡地瞥了徐燃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徐燃一愣,「什麼故意的?」
  徐鷹沒說話,沉默著走下了樓梯。
  其後的時間,卓卡丁開始正式和徐鷹談生意,徐燃則聯繫醫生給李林、王冠和小蕊看病。
  「這樣的,我們買這個點子,整整花了五百萬。如果你想買的話,低於六百萬不賣。」
  徐鷹揚唇一笑:「不是沒花錢麼?」
  卓卡丁一愣,「誰說沒花錢?」
  徐燃剛放下電話,聽到這邊的談話,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說的。」
  卓卡丁好看的眉毛皺起,一拍桌子,嚷道:「徐燃!」
  徐燃縮了縮脖子,「那個……我去給你們兩個人倒杯水。」
  卓卡丁把目光重新放回徐鷹的身上:「就算顧客賣給我們的時候沒花錢,我們再賣給你,還是要賺錢的。何況你今天來,打傷了我的員工不說,還對我進行人身威脅,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需要你出。綜合以上幾點花費,六百萬已經算是很便宜你了。」
  六百萬買個點子,徐鷹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虧。但是這樣的虧又不得不吃,依照徐鷹的猜想,這個東西的價值已經遠遠高於卓卡丁給出的價位。而送這個點子的人,既想幫自己,又想讓卓卡丁賺一筆錢。
  會是誰呢?
  看到徐鷹沉默不語,卓卡丁心裡還是有些沒底氣的,如果徐鷹不買,這個東西就等於一張廢紙了。到時候別說六百萬,就是一萬塊,也換不來了。
  徐鷹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錢我願意出,但前提是你必須要讓我先過目。在我確定這個點子的確有價值後,我才敢把錢交給你。不然我打開檔案袋,裡面是兩張白紙,我這個六百萬不就白花了麼?」
  「那可不成!點子的價值貴在他的內容,你把內容都看了,還買來有何用?我們做生意講的是信譽,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大可以不來這裡買。」
  徐鷹朝卓卡丁投去欣賞的神色,不愧是卓陸的兒子,做生意足夠精明。即便他花六百萬買的是一張白紙,也不過損失六百萬而已。如果他不花這六百萬,很可能損失的就是無數個六百萬……
  「既然這樣,這個點子我買下了,錢現在就可以支付。」
  「燃燃,去劃卡。」
  一分鐘過後,六百萬已經到了公司的賬戶,卓卡丁將檔案袋交到徐鷹手裡,「期待下次合作。」
  徐鷹接過檔案袋的時候,卓卡丁發現他的手背上有一大塊的血漬。猛地想起剛才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場景,徐鷹給自己做了人肉墊,他才沒有受一點兒傷。難道,他手背上的血是剛才不小心碰傷了?
  徐鷹似乎並不介意這些,正如他裸露出來的手臂,到處都是顯赫的傷疤。
  卓卡丁的臉色,忽然變了變。
  不一會兒,醫生趕到,將小蕊抬出了招待室,又幫李林和王冠兩人處理了傷口。卓卡丁獎勵了李林和王冠一筆錢,而後走到醫生面前,說道:「把擦傷的藥多給我一些。」
  拿到手後,卓卡丁走到徐鷹的面前,「喏,給你,我們公司最近搞活動,買一送一。」
  徐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本來還想繼續逗逗這個可惡的小鬼頭,看在他還有幾分可愛的份上,今天暫時放過他了。
  看著徐鷹漸行漸遠的身影,卓卡丁大鬆一口氣,轉過身,看到徐燃愁眉苦臉的樣子。卓卡丁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看到徐燃這副表情,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於是走到辦公桌旁邊,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檔案袋。
  徐燃一驚,「你剛才給我叔的不會是假的吧?」
  卓卡丁美滋滋地點點頭。
  徐燃徹底崩潰了,「那我這幾天不用回家了。」
  卓卡丁把檔案袋交到徐燃的手裡,「你得把這個拿回家,你叔叔打開那個檔案袋,一定會生氣自己被騙的。你把這個檔案袋拿回家交給你叔叔,就說我騙了他,你又從我手裡把這份檔案買了回去,這樣一來你不就將功補過了麼?」
  的確是個妙招,可惜徐燃不會這麼做。他不會用犧牲丁丁的方式來討好他叔叔,更何況他叔叔根本不會拿他怎麼樣,無非是他老爹的一頓罵而已。
  卓卡丁知道徐燃想什麼,繼續開口說道:「你就拿回去吧!我在你叔叔心中的印象早就毀了,何況我也不在乎他怎麼看我。但是你不可以,你如果和你叔叔反目成仇了,以後你叔叔再來刁難我,就沒人為我撐腰打氣了!」
  徐燃感動得險些掉下眼淚,拉著卓卡丁的手,語氣不穩地問道,「丁丁,你是不是喜歡我?」
  「額……」卓卡丁先是一愣,而後朝徐燃投去悲憫的眼神,「我挺喜歡你的自信心的。」
  啥意思?……一段漫長的思忖過後,徐燃有些激動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先不要慌,給丁丁一些時間,這種事情挑明了反而不好,多幾分神秘感才是保持感情新鮮的良藥。
  「不要忘了,讓你叔叔給我們打個廣告。」
  ……
  回到家裡,徐鷹打開檔案袋,裡面有一張小卡片。其實在看到這張小卡片的時候,徐鷹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是還是把小卡片拿出來,上面寫了三個字,「逗你玩。」
  徐鷹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他又一次被這個孩子捉弄了,卓卡丁是個時時刻刻牽扯著別人神經的人。當你覺得他單純的時候,他卻表現出超人的心智,當你覺得他有心計的時候,他卻總是那一副清澈如水的眼神。
  端詳著手裡的藥,徐鷹冷峻的側臉浮現一絲柔和的線條,這是第一次,收到除了醫生以外的人送到手的藥。
  敲門聲響起,徐鷹將那盒藥鎖進櫃子裡,用遙控器開了門。
  徐燃推門進來,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已經開啟的檔案袋,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其實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還是不確定要不要和徐鷹說實話。
  看到徐燃手裡的檔案袋,徐鷹淡淡問道:「這麼晚了來我屋子裡做什麼?」
  徐燃平靜了一下,朝徐鷹說道:「來給您送真正的文件,那一份是丁丁不小心拿錯了,後來發現了,又讓我把這份送過來。」想來想去,徐燃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也只有這麼說才能顧全兩個人。
  徐鷹將卡片遞到徐燃的面前,幽幽地說道:「那也太湊巧了。」
  徐燃看到卡片上「逗你玩」三個字,差點兒沒昏過去,丁丁做事也太絕了,都沒給自己留點兒餘地。這可怎麼好?一下子毀了兩個人,卓卡丁惡作劇刷了徐鷹,現在徐燃又來這裡明目張膽地騙人,早知道還不如聽丁丁的了。
  雖然直想用錘子砸自己的腦袋。
  不料徐鷹一點兒都沒生氣,反而還氣定神閒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丁丁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吧?塔怕我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刁難你,所以故意給了我一份假的,讓我把矛頭都對準他,這樣你就不會受到牽連。而你又怕我會因為此事而報復丁丁,所以沒有按照丁丁的心思去做這件事,導致現在啞口無言了,對不對?」
  簡直是料事如神啊!徐燃差點兒跪地給徐鷹磕三個響頭,讓他傳授自己一點心得。如果他有徐鷹三分之一的智商,或許已經把丁丁騙到手了。只是他沒想到他叔叔擁有過人的智商,卻仍舊一次又一次地被卓卡丁耍。
  「既然叔叔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的確是這樣的。丁丁是一番好心,您就別計較了,這裡是您想要的東西。我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回房間了。」徐燃迫不及待地想要逃。
  徐鷹不冷不熱的聲音在徐燃的背後響起。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吧?」
  徐燃脊背發涼,沒有轉過身來,直接回道:「貌似沒……沒啥事……了……」
  「難道丁丁沒有讓你轉告我,如果點子有用的話,幫你們公司做做宣傳?」
  徐燃張大嘴巴,他已經把這句話忘了,趕忙轉身給徐鷹鞠了一個躬。今天一定是又菩薩附身到他叔叔身上了,他叔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仁慈了?
  次日,飛鷹集團的股價開始奇跡般地飆升,僅僅一天的時間,就升到未出事之前的股價,甚至還有上揚的趨勢。
  一瞬間,關于飛鷹救市的傳奇聽聞散步整個香港,商界裡的大小人物,之前只是將整個別出心裁的點子公司當成媒體炒作的產物,在聽說這麼一家小公司玩久了飛鷹集團的命運後,全都迫不及待地一睹其風采。

  蜜罐裡的小日子160帥哥來襲
  「從今天開始,我和燃燃就要回去上學了。白天公司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嚴格把關,最近來咱們這裡的顧客魚龍混雜,不要被他們的表面現象蒙騙。下午放學,我會來取資料的,在我來之前,那些顧客的資料一定要交到我的手裡。」
  員工們齊刷刷地朝卓卡丁喊道:「放心吧,總經理。」
  於是卓卡丁和徐燃頗有成就感地回了學校,最近公司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了,雖然交易的金額沒有再出現像飛鷹集團那麼大手筆的,可零零碎碎的小錢也足夠他們維持的了。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把債還清了。
  想到卓陸拿著自己賺的第一筆錢,投過來的讚許目光,卓卡丁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回到班裡,照舊上課,今天課堂的氛圍有些不一樣。以往老師上課的時候,班裡是很安靜的,除了徐燃和卓卡丁偶爾會竊竊私語。但是今天顯然炸了鍋一樣,老師在上面講課,下面的學生互相間聊得甚歡。老師強調了很多次紀律,每次都是維持不了多久又開始亂起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徐燃有些好奇。
  卓卡丁搖搖頭,把巧克力豆一粒一粒地往嘴裡送。
  徐燃敲了敲前面女生的後背,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女生給徐燃遞過來一張類似宣傳海報的圖片,面帶興奮地說:「我們學校終於要來一名帥哥做老師了,看見沒,這個人就是咱們的新老師,教體育的。」
  徐燃瞪眼瞧了瞧,禁不住在心裡作嘔,就這也叫帥?和我比差遠了好不好?
  卓卡丁把徐燃手裡的圖片拿過去,禁不住眼前一亮,「這是誰啊?」
  「據說是新來的體育老師。」
  卓卡丁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貌似挺帥的呢。」
  「就這也叫帥?」徐燃無法接受,「他有我帥麼?」
  這句話音量有些大,話音剛落,前面的女生紛紛回頭,朝徐燃投去憐憫的眼神。卓卡丁嘴裡塞著七八個巧克力豆,聽到徐燃的問題,笑得滿口烏黑。
  徐燃冷哼了一聲,又把那張海報拿了過來,心裡狠狠咒罵道:小白臉你等著,下節課我整死你,我讓你三日之內就滾出這個學校。
  下課之後,一個班三十多個學生有說有笑地去了體育館。卓卡丁難得沒有拖拖拉拉,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招呼著徐燃去體育館。平日裡,徐燃經常不去上體育課,完全不把這節課當回事,這次要不是因為想整人,他才懶得去上那種無聊的課。
  三十個人排排站,卓卡丁和徐燃逃課已久,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只好站在最後面的一個角落裡。
  隨著一聲哨響,幾個體育老師一同從休息室走出來,各自奔向各自的班級隊伍。朝這裡走過來的老師,明顯和其他幾個不一樣,儘管穿著同樣的運動服,但是表現出來的氣質,讓這個班招來了無數艷羨的目光。
  「天啊,好帥啊……」女生們紛紛齊呼,臉頰飄上一抹霞紅。
  卓卡丁聽到眾人的起哄,也忍不住跳出隊伍,上前面走了幾步,看了老師一眼,而後美滋滋地走回來,朝徐燃說:「的確不錯,終於有個養眼的老師了,以後上課也能有點兒精神。」
  第二次聽到卓卡丁誇獎這個老師,徐燃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拳頭攥得卡卡響。不要讓我找到機會,讓我找到機會,我一定好好修理你,我這校園小霸王的威名也不是白來的!
  老師開口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叫侯廷,以後就是大家的體育老師。」
  充滿磁性的聲音,清傲淡然的語氣,給這張英俊的臉又增添了幾分魅力。
  侯廷朝第一排這些靚妹們看了幾眼,全都是漂亮的吊帶裙,性感的絲襪,玲瓏的高跟鞋。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出這些女生都化了妝,有的還專門找了造型師。對於一個男老師來說,的確算是一種福氣,但是對於一節體育課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第一排的所有女生,把你們的高跟鞋脫下。」
  一個命令,讓前排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全都變了臉色,脫了高跟鞋,會不會顯得腿不夠修長了?
  侯廷見沒人動作,再次用嚴厲的口氣重申道,「體育課不歡迎高跟鞋。」
  說實話,在貴族學校上課,能有如此底氣的老師實屬少見。
  徐燃在後面哼了一聲,打腫臉充胖子,得瑟吧你就,後天就把你開了。
  前排的女生面面相覷,一個人脫了鞋,另外的幾個也不得不脫。
  「這一次,看在你們是初犯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們。下次體育課穿裙子的人,全部都去那邊的牆角倒立,你們喜歡露,我就讓你們露個痛快。」
  卓卡丁在後面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老師真幽默,他喜歡。
  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止卓卡丁一個,包括哪些被羞辱的女生,都把這些話當成了曖昧。禁不住彼此交換眼色,全都是一個想法,這個老師,好壞哦!
  「這麼課程,以後要增添豐富多彩的內容,不光是體能訓練,還會有武術、競技、健身……等等多項活動。你們這一代,全都缺乏鍛煉。」說著就捏了捏一個女生的胳膊,「看看,軟的像塊海綿似的,以後遇到色狼怎麼辦?」
  女生面色羞紅,老師好討厭哦!
  侯廷走著走著就走到卓卡丁面前,卓卡丁正在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瞥見身邊多了一個人,迅速站直身體,藍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侯廷。
  侯廷不由地在心裡讚歎,現實生活中比電視上還亮眼,不愧是梁二少爺的寶貝。
  「你來!」
  說著,在卓卡丁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他拖到了班級最前頭。
  「這節課我先教大家一些簡單的防身術,這是我精心研究出來的,肯定比那些老一套的防身術要簡單實用得多。下面,就由卓卡丁在我旁邊做示範,我來演示歹徒,卓卡丁來重複我教給大家的動作。」
  女生在下面禁不住嫉妒,可不可以再加一個人進去?好難得看到兩個帥哥在前面表演。
  徐燃在後面鼻子都冒煙了,侯廷,今天你別想活著出體育館。
  侯廷先示範了一下,而後讓卓卡丁示範,再去親手指點他哪裡做得不對。這樣一來必然少不了肢體接觸,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是在手把手地教卓卡丁每個動作。
  「好,同學們現在看好了,我們兩個要正式交手了。」
  卓卡丁基本上掌握了大概的要領,對侯廷的每次攻擊都能很好地應對,但是後面侯廷的速度逐漸快了起來,卓卡丁動作生疏,有些招架不住,便開口說道:「小猴子,你慢一點。」
  一句話,讓侯廷的手停了下來。
  「小猴子?」
  卓卡丁點點頭,「對,小猴子。」
  班裡的同學立刻哈哈大笑,但是老天有眼,卓卡丁絕不是故意的。他從小就是這個習慣,除了他爸爸,其餘的人都用「小」字稱呼,小余、小李、小歡……
  侯廷的聲音低沉魅惑,「給老師起外號,該罰,去旁邊的空地做上三十個俯臥撐。」
  卓卡丁叫屈,「老師,那不是外號,是暱稱。只有和我很親近的人,我才會給他起暱稱。」
  侯廷笑呵呵地看著卓卡丁,「只有和我很親近的人,我才願意懲罰他。」
  卓卡丁這下沒詞了,不就三十個俯臥撐麼?他做就是了。於是兩手撐地,一個一個認真地做了起來,蛋侯廷還是不滿意,上前脫了鞋,露出白色的襪子,用腳在卓卡丁屁股上輕輕踩了兩下,「屁股不要撅起來,身體要繃直。」
  卓卡丁很久沒運動了,才做了十幾個就堅持不下去了。再被侯廷的腳一踩,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像是一條大懶蟲,怎麼叫都不起了。
  侯廷絲毫不留情面,厲聲喝道,「起來,繼續做。」
  徐燃實在看不下去了,從隊伍裡走出來,到了侯廷面前,咬著牙說道:「丁丁叫你小孩子是抬舉你了,如果讓我叫,我就叫你後庭老師。後庭是什麼呀?我想很多同學都不知道,為了簡明易懂呢,我就叫你菊花老師好了。哈哈哈……」
  這下,卓卡丁更起不來了,小臉埋在地上,咯咯笑個不停,燃燃太有才了。
  侯廷不氣不惱,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徐燃,「徐燃是麼?」
  「正是爺。」
  用這種口氣對老師說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徐燃面不改色心不跳。
  侯廷走到徐燃面前,在他的身邊轉了轉,而後快速地在徐燃的屁股上捏了一下,小聲說道:「連菊花都知道的小孩,我喜歡。」
  「滾一邊去!」徐燃大吼,「別以為你是老師我就會對你客氣,你去打聽打聽,這裡因為我被開除的老師有多少個!你最好收斂一點,那些被開除的老師,現在都混得很慘。」
  侯廷戲謔的笑容掛在臉上,「我就喜歡別人對我不客氣。」

  蜜罐裡的小日子161娃受傷了
  徐燃瞇起眼睛,拳頭攥得卡卡響,猛地朝侯廷的臉上蓋過去。侯廷只是輕輕一接,那個拳頭就再也無法動彈了。徐燃惱怒,又伸出另一隻手,猛地砸向侯廷的胸口,只聽砰地一聲,徐燃感覺自己的拳頭都要碎了,破口大罵道:「你竟然穿著防護衣!」
  說完,徐燃還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齜牙咧嘴道,「卑鄙的人,真他媽的硬……」
  侯廷脫掉運動T恤,露出結實的身體,徐燃眼神一愣,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徐燃無法相信,剛才他那一拳頭,明明是打在鋼板上的感覺,這人……
  看到徐燃不相信的目光,侯廷依舊樂呵呵的,「你可以再試一試。」
  讓我試,我就試,我才不會和你客氣!說著,拳頭如雨點般朝侯廷砸過去,侯廷紋絲未動,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換一個。反倒是徐燃,被自己拳頭的反作用力震得後退了好幾步。
  班裡的同學都看呆了,包括卓卡丁,他也忍不住湊上前來,伸出腳去絆侯廷的腿。結果才踢了沒兩下,自己就抱著腿在那裡打滾,「好疼,好疼……」
  侯廷穩如泰山,朝班裡的說有人勾勾手指,「還有哪個男生想來試試,可以一起上。」
  這班裡的男人全都嬌生慣養,平時在家連個重東西都搬不動,這會兒哪敢上去找不痛快。唯一的兩個勇士,現在全都倒下了。
  徐燃無法忍受自己在同學中的威信大打折扣,尤其這次還是替卓卡丁出頭,為了爭一口氣,徐燃什麼都不顧了。從旁邊撿起一根木棍就朝侯廷衝了過去,我的拳頭比不過你,棍子總行了吧,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於是,下一秒鐘,徐燃的棍子開始更狂地在侯廷的身上抽打,侯廷還是巋然不動。不出一分鐘,棍子折了,另一段不知飛到了哪裡。
  這一次,徐燃是真的開始冒冷汗了,學校從哪找來了這麼一個瘋子?
  驚險刺激的還在後面,侯廷吩咐一旁看管器材的大爺搬過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塊木板,木板旁邊有十幾顆釘子。班裡的同學都圍了過來,心驚膽戰地看著侯廷,不知道這個老師要做什麼。
  徐燃也暫時停下動作,看看這個傢伙在耍什麼滑頭。
  只見侯廷不緊不慢地拿出一顆釘子,豎著放在木板上,而後手掌攥拳,用力朝釘子上砸去。在眾人瞠目結舌的一瞬間,釘子被砸進了木板,而且是一砸到底,只剩下釘帽。
  徐燃不禁吞了吞口水,這貨是人麼?……
  其後的時間裡,侯廷每釘下去一顆釘子,同學們都會大叫一聲。九聲過後,是個釘子全部牢牢地釘到了木板上,整整齊齊一排,間距都差不多。再看侯廷的手,安然無恙,除了上面有些木屑以外,連個痕跡都沒有。
  徐燃無法置信,這個看起來沒有太多肌肉,甚至算得上精瘦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卓卡丁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衝到人群最裡面,拿起那塊木板,反覆瞧了幾遍之後,很篤定地說:「這塊木板肯定有問題。」
  「呵呵……」侯廷笑得一臉輕鬆,遞給卓卡丁一顆釘子,「這裡還剩最後一個,如果你覺得有問題,你可以試試。」
  大話都說出去了,再唯唯諾諾的,實在太丟人了。卓卡丁只好祈禱這個木板只有上下兩層,中間是空的,他只要稍稍用些力氣,應該就能釘進去了。
  卓卡丁一隻手扶著釘子,另一隻手攥拳,胳膊順時針、逆時針掄了無數個圈後,猛地朝釘子砸去。
  侯廷本以為卓卡丁不敢冒險,不想這個孩子竟然這麼實在,緊急去攔卓卡丁的手。可惜已經晚了一步,卓卡丁的拳頭,已經砸在了那顆釘子上。
  其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卓卡丁的臉上換了好幾種顏色,最後一縮手,衝出人群,整個人在旁邊的空地上來回折騰,疼得哭爹喊爹。徐燃心疼得不得了,趕忙上前去給卓卡丁揉,這一揉不要緊,發現卓卡丁的手已經流血了。
  卓卡丁朝徐燃哭訴道,「好疼啊!」
  「你咋這麼傻?」徐燃心疼得臉都白了,「你沒看出來麼?他根本不是人,你和他較真,純粹是找死,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我不想去醫務室,我想回家找我爸爸。」
  瞧卓卡丁這一臉可憐的小模樣,誰還能想到這位就是點子公司的總經理。平日裡誰都不懼怕,膽識過人,聰明睿智。但是別受委屈,受半點兒委屈,絕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回家找爸爸。
  徐燃無奈,「那也得先去消毒啊,釘子那麼髒,很容易感染的。」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走了過來氣,拉起卓卡丁的手,「跟我來。」
  徐燃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對著侯廷大吼道:「你給我滾蛋,別碰丁丁。」
  僅僅半個小時,侯廷就對徐燃的嘶吼習以為常了,不顧徐燃在一旁叫囂威脅,拉著卓卡丁就去了旁邊的應急室。
  到了這裡,侯廷很熟練地為卓卡丁消毒、包紮,事情發生在卓卡丁身上,徐燃就不敢大意了。雖然他對侯廷的技術和用心表示懷疑,但當前也就只有他能盡快地給卓卡丁醫治了。
  此時此刻,侯廷的動作變得很溫柔,一邊包紮還一遍詢問卓卡丁的情況,完全沒了剛才那猛士的模樣。看到卓卡丁絲毫沒有怨侯廷,反而對他笑,徐燃心裡更是憤憤不平,這個人太危險了,近期之內一定要想方設法把他清除掉。
  「需要打針,防止破傷風!」侯廷熟練地打開旁邊的醫藥箱,拿出針管。
  卓卡丁嚇得直往床下面鑽,要知道他最怕打針了,他從小到大也就打過一次。
  徐燃在旁邊怒了,站起身走到侯廷面前,嚷嚷道:「你會打針麼?你能兌好藥水麼?」
  侯廷動作優雅地將一小管的藥水吸進注射器,而後擠掉裡面的空氣,幽幽地說道:「你可以不信我,帶著他離開,去醫院打也是一樣。」
  「得瑟什麼!!沒有你丁丁的傷就好不了了麼?丁丁,咱們不理他,我給一聲打個電話,他五分鐘之內就能到。」
  「算了。」卓卡丁悶悶地說道,「我不想再害怕一次,快點兒結束吧。」
  徐燃一和卓卡丁說話就軟了,「丁丁……」
  卓卡丁把頭朝侯廷轉過去,訥訥地說:「快打吧。」
  侯廷走上前,將卓卡丁的褲子拉下來,徐燃的眼睛都紅了。剛才不如強硬一點兒,將卓卡丁拉走了,他把打針要脫褲子的事情給忘了。要知道,卓卡丁光著屁股的樣子,只有他看到過,還是很小的時候。這個猥瑣的死老師,他憑什麼可以剛來就脫掉卓卡丁的褲子。
  徐燃在一旁攥著拳頭,看到那尖銳的針頭朝卓卡丁白白嫩嫩的臀瓣上扎去,牙齒磨得咯咯響。丁丁啊,你一定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放鬆……」侯廷的手捏了捏針頭周邊的肌肉。
  徐燃氣得就差翻白眼了。
  侯廷一邊朝裡面推送著液體,一邊偷偷觀察著旁邊的徐燃,別看人家只是陪著來看病的,比卓卡丁顯得還緊張。小拳頭始終那麼握著,嘴緊緊抿著,眉間的褶皺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真是越看越有趣,侯廷真想把這針頭插到徐燃的屁股上,看著他不停地掙扎叫罵,那場景絕對很有意思。
  「好了。」
  侯廷拔下針頭,還幫卓卡丁提了提褲子。
  徐燃一把推開侯廷,「你滾開!」而後醋意大發地去幫卓卡丁將衣服整理好。
  卓卡丁覺得很神奇,這個老師打針居然一點兒都不疼。
  侯廷給卓卡丁治療完,徐燃立刻翻臉不認人了,一邊拉著卓卡丁往外走,一邊豎著兩條眉毛朝侯廷要挾道:「菊花老師,你等著,三天之內我不把你轟出這個學校,我就不姓徐。」
  菊花老師勾起一個鬼魅的笑容,「我隨時恭候。」
  卓卡丁在一旁說道:「其實這個老師還不錯,蠻有意思的。」
  「有什麼意思?」徐燃朝卓卡丁嚷嚷道。
  這還是徐燃第一次朝卓卡丁嚷嚷,而且還是在卓卡丁受了委屈之後,可見今天的徐燃是有多憤怒。
  不過好在卓卡丁今天沒心情和他計較,三個部位都在叫囂著疼痛,卓卡丁毅然決然地拿起手機,電話接通之後,哭訴道:「爸爸,今天你親自來接我好不?」
  「好,你在學校等我,別到處亂跑。」
  於是,兩個受傷的娃,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面色複雜地離開了體育館。

  蜜罐裡的小日子162老爸吃醋
  下學了,看到卓陸的那張臉,卓卡丁似有無數委屈積聚胸口,下一秒鐘就要涕泗橫流的感覺。卓陸站在不遠處看著卓卡丁,看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過來,稍稍往前走了幾步。卓卡丁行動雖然不便,但是撲到卓陸身上的這個動作無比利索,十幾年都是如此。
  卓陸看到卓卡丁一臉委屈地扎進自己的懷裡,沒覺得心疼,倒是覺得挺幸福的。前些年一直幻想著這樣的場景,那時候卓卡丁一個渴望安慰的表情,都會讓他開心很久。
  現在不一樣了,被寵壞的孩子是受不得半點兒委屈的,即便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多堅強,在自己的面前都會像個奶娃娃,卓陸很享受這種唯一的依賴感。
  坐進車裡,卓卡丁趕緊挽起褲腿給卓陸看,「喏,你看,這裡都青了。」
  卓陸剛把大手放在卓卡丁的腳腕上,還沒來得及揉,卓卡丁又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你看這裡,今天還流血了呢,這紗布的下面有個很大的口子。這次絕對不是故意的,是個純粹的意外。」
  卓陸微微擰眉,剛把卓卡丁的手拉過來,卓卡丁又趴到了卓陸的腿上,一把扯下自己的褲子,指著打過針的地方,誇張地叫道:「看到那個大針孔沒有?我今天打針了,就因為我的手被釘子傷了,才被紮了一針,防止破傷風的。」
  此時車外還有人路過,卓卡丁豪邁的舉動令前面的司機都無奈地笑了笑。
  卓陸給卓卡丁揉了揉,又幫他把褲子提好,重新抱到腿上,安慰道:「丁丁最堅強了,這點兒小疼不算什麼。」
  聽到卓陸鼓勵自己,卓卡丁心裡美滋滋地,也就不再可以擺出一副苦哈哈的樣子。其實本來也沒什麼,雖然身上疼,但是心裡沒什麼好委屈的,畢竟這些傷都是自己弄的。
  卓陸看到卓卡丁又笑了,便問道:「怎麼把自己弄傷了?又淘氣了吧?」
  卓卡丁搖搖頭,「才沒有,我這段時間在學校表現很好。」
  「那是怎麼弄的,有人欺負你?」
  說到這事,卓卡丁反倒興奮起來,「爸爸,我們學校來了一個神話般的男老師。你知道麼?他可以用自己的手去釘釘子!而且他的手一點兒都不會受傷。他的身體比鐵板還硬,徐燃用棍子去打他,那條棍子都折了。」
  「是麼?」卓陸微斂雙目。
  卓卡丁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老爸的眼神有些不正常,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對啊,我可沒騙你,這都是真的!!當時我也不信,我就踢了他兩腳試試,結果我的腳腕就青了。我看他釘釘子,我也上去試了一把,我的手才被釘子扎流血的。不過是那個老師給我包紮的,別看他那麼勇猛,給我包紮的特別仔細!」
  「針也是他給你打的?」
  卓卡丁點點頭,「對,他打針一點兒都不疼,也沒和我要錢。」
  他還敢要錢?卓陸就差點兒對卓卡丁說,沒要了他的命就是好事。
  卓卡丁又是一陣捧腹大笑,「燃燃竟然給那個老師起了個外號,叫菊花老師。因為那老師叫侯廷,諧音就是「後庭」,燃燃太有想像力了……」
  卓陸看著卓卡丁笑靨如花的臉,不冷不熱地說道:「我看你這傷也沒多重,貌似還傷得心甘情願?」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趕忙把頭枕在卓陸的肩膀上,「不是的,我是怕你擔心,才強顏歡笑的。其實我心裡也挺難受的,不行讓你和我一起難受……」
  這話騙鬼鬼都不信,即使卓卡丁不難受,也要裝得難受一些把卓陸拉下水,比如現在。
  晚上吃完,卓卡丁還在回憶體育課發生的一切,吃著嘴裡的美食,都堵不上那張滔滔不絕的小嘴,「爸爸,那個男老師挺帥的。他給我們上課,我們班很多女生都打扮得很漂亮,不過那個老師不為所動,差點兒讓那些穿裙子的女生去倒立。」
  卓陸嘴裡的菜,怎麼吃都覺得不對味。
  「還有啊,別看他很瘦……」
  「吃完了再說。」
  卓卡丁的話說到半截,被別人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心裡有些不舒服,真是的,莫名其妙就黑臉了。白天見不到面,晚上回來想和他說說有意思的事情,他竟然還不樂意聽。不樂意聽就算了,我還不說了呢!
  想著,卓卡丁的臉色也變差了,端著碗去坐到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給卓陸留了一個後腦勺。
  威嚴而霸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過來。」
  「你又不愛聽我說話,我為啥過去?」小少爺鬧脾氣了。
  「你不過來,這碗湯我就餵給垃圾桶喝了。」
  一聽到卓陸要喂自己喝湯,卓卡丁立刻忘了剛才的不快,美顛顛地走過去,坐在了卓陸的身邊。
  卓陸是心疼卓卡丁的手不方便端著湯碗,才放下架子餵他喝湯,如果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卓陸今天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冒傻氣把自己弄傷不說,還把這當成美差事,一個勁和自己炫耀。
  卓陸用嘴吹了吹勺子裡的熱氣,朝卓卡丁的嘴邊送去。
  卓卡丁看卓陸的臉看得有些呆了,尤其這樣近距離地觀察卓陸,他的輪廓真的太完美了。相比之前的梁苑傑,這張臉上又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特有的魅惑,歲月的沉澱,令他的眼神更顯得深邃迷人。人家都說卓卡丁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卓卡丁自己卻覺得他不如卓陸。
  「爸爸,還是你長得帥。」
  卓陸拿勺子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你是在把誰當做參考標準?」
  卓卡丁不好意思說拿卓陸和自己暗暗比較,便用一個傻笑搪塞了過去。於是,就這麼一個傻笑,讓卓陸再一次誤解了。
  吃過飯,卓卡丁一個人在屋子裡來回晃蕩,想借此消食。走著走著又想起體育課上看到的一幕,不由自主地走到一塊牆壁前,砰地一聲朝牆上砸了一拳。
  「哎喲!」卓卡丁吸了一口氣,「我的拳頭怎麼就沒那麼硬呢?」
  等拳頭上的疼痛減輕了一些,卓卡丁又去砸旁邊的櫃子,散步的這幾步路程,卓卡丁看見什麼捶什麼,他就不信這個邪,侯廷的手難道不會疼麼?
  「他一定會疼,他就是強忍著不說而已。」卓卡丁像是和尚唸經一樣地喃喃自語。
  卓陸從浴室走出來,正好從卓卡丁的身邊經過,卓卡丁伸出拳頭,狠狠砸向卓陸的胸口。砸完了之後甩了甩手,哈著氣說道:「砸你的胸口也有點兒疼,但是比他的要好多了。」
  從回家到現在,卓卡丁從未停止過對該老師的回憶和評論,老爸在兒子心中的權威地位遭到了威脅。
  「哇!好熱,好熱,拿下去。」
  卓卡丁攥著床單,不停地叫苦。
  卓陸用熱毛巾幫卓卡丁敷著屁股,以免注入的藥水不能很好地吸收。為了效果好一些,卓陸把毛巾泡到了高溫的熱水中,稍稍擰乾後便敷到卓卡丁的屁股上。所以每一次毛巾從熱水裡撈出來,再放到卓卡丁的屁股上,卓卡丁都會忍不住掙扎扭動。卓陸便強行按著卓卡丁的腰,強迫他去適應毛巾的高溫。
  「爸爸,太燙了。」
  「忍著。」乾脆利落的兩個字,絕對沒有平日裡的半點兒溫柔。
  卓卡丁剛想扭頭抱怨幾句,看到卓陸被燙紅的手,又把頭扭了過去,咬緊牙關忍著。
  「行刑」完畢,卓卡丁的屁股已經變得紅彤彤的了。
  卓陸把水倒掉,回來的時候,看到卓卡丁還在那裡趴著,褲子也沒提上去。
  卓陸走到床邊,用手摸了摸卓卡丁的屁股,已經沒有水汽了,但是還有一絲餘溫。卓陸看了良久,問道,「怎麼還不把褲子提上去?」
  「想給你看看。」
  「給我看什麼?」
  「看你虐待後的成果。」卓卡丁一副被人欺負過的模樣。
  卓陸的手忽然又覆蓋了上去,揉了揉手裡軟膩的質感,霸道而冷魅的聲音在卓卡丁的耳邊響起,「我還會繼續「虐待」你的。」
  卓陸坐在沙發上,柔情似水的一段親吻和纏綿過後。卓陸托起卓卡丁的雙腿,霸氣的口吻在卓卡丁的耳邊吐出:「自己坐下去。」
  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卓卡丁搖搖頭,朝卓陸投去求救的眼神。卓陸不為所動,手繼續把玩著前面的脆弱,令卓卡丁既害怕又有些迫不及待。
  才進去一小截,卓卡丁就有些承受不住了,臉頰和胸口暈起淡淡的粉紅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微微翹起的嘴角,正顯露著他的焦急和恐懼。如此可愛可憐的模樣,怎麼都喚不起他老爸的憐愛之心呢?
  卓陸今天是將強硬的態度貫徹到底,求饒撒嬌都不管用,卓卡丁想要,就自己來。
  卓卡丁把頭埋入卓陸的胸口,因為前面的刺激而扭動著腰身,但對於後面卻是無濟於事。於是求救般地低頭去親吻卓陸胸前的凸起,像是吃奶一樣小心地吸吮著,柔軟的唇舌在男人敏感的部位留戀著,卓陸禁不住深吸一口氣。
  卓卡丁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強行往下壓,強烈的不適令他嗚咽了幾聲。
  每一次的掠奪都是如此徹底,卓卡丁完全喪失了自主權,被反覆抬起的雙腿已經發軟。胸前的兩點反覆受到唇舌的蹂躪,已經腫脹不堪。與卓陸面對面的交流令卓卡丁覺得無比羞恥,滾燙的臉埋入卓陸的肩窩,依依呀呀的聲音被寬大的肩膀吞沒。
  卓陸卻用一隻手將卓卡丁的頭霸道地扭了回來,「看著我。」
  卓卡丁臉頰熾熱,偏偏身下刺激不斷,那些羞恥投入的表情和動作,全部別眼前的男人盡收眼底。
  ……
  這一夜,卓卡丁被來來回回折磨了數次,最後一次是在半昏迷的狀態下進行的。每一次,卓卡丁都覺得會是最後一次,結果迷迷糊糊中又因刺激而被迫醒來。他不知道今天卓陸的精力怎麼這麼旺盛,他甚至懷疑有人給他老爸下了藥。
  天已經濛濛亮了,卓陸將沐浴後的卓卡丁輕輕放在床上,霸道又溫柔的眼神在他的臉上流連,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旁,「丁丁,你只能是我的。」

  蜜罐裡的小日子163突發靈感
  距離陸羽離開,已經整整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余崇陽通過各種方式打探陸羽的消息,均未果。余崇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陸羽就在附近,只是他躲起來了,故意不讓自己找到。想找一個失蹤的人並不難,但是想找一個躲起來的人,卻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情。
  醉酒過後,余崇陽常常提醒自己,不要再做無意義的事情。既然他躲起來了,就不可能被你輕易地找到,就算你磨破了幾雙鞋子,也不可能尋覓到他的影子。但是,有哪個人能做到純粹的理性呢?上一秒種還在滿口的大道理,下一秒鐘,就會穿上鞋子,走出屋子,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徘徊。
  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這段時間,余崇陽幾乎是走到哪裡睡到哪裡。繁華的街道,美麗的夜景,手挽手走過的幸福情侶,扶著孩子在路上蹣跚學步的年輕婦人……余崇陽站在街道中央,看著川流不止的車輛和喧鬧的人群,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寂寞。
  一個月前,陸羽陪在自己的身邊,自愛一個小吃攤旁邊駐足。他的眼睛在一家幾口圍坐的餐桌上停留時,是否和自己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
  余崇陽每天晚上走走逛逛,買過不少東西,最後都不知道丟到哪裡了。
  街角的垃圾桶旁,有一隻流浪狗在吃著地上殘留的麵條,余崇陽微微走了神,再抬起頭時,恍惚間看到了陸羽的身影。
  余崇陽幾乎是飛著橫穿馬路,不顧疾馳而來的車輛和路人的疾呼,幾秒鐘就衝到了馬路對面。熟悉的身影還在,只是余崇陽有些不確定了,那個人回過頭,招呼著自己的女朋友,余崇陽才發現,他認錯人了。
  眼前是一個報攤,攤主很熱情地朝余崇陽招呼道,「買份晚報吧。」
  余崇陽想都沒想就掏錢買了一份,找了一處長椅,坐下來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報紙。其實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買了無非是做個心理安慰,掃一掃近日來發生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一些關於陸羽的信息。
  翻了幾頁後,余崇陽的目光鎖定在了最後一篇報道上。
  這篇報道用大篇幅介紹了卓卡丁的點子公司,包括飛鷹集團是如何通過點子公司的交易,獲得神人幫助,最後成功救市的。余崇陽最初只覺得這個公司頗具創意,但是讀著讀著,心裡忽然萌生出一種奇怪的念頭,或許,這個公司能幫助自己找到陸羽。
  ……
  一大清早,神清氣爽,李林和王冠早早地來到公司門口站崗。最近的小日子真是過得越來越有滋味了,每天可以輕輕鬆鬆賺到錢不說,還可以將一些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拒之門外。一瞬間,覺得自己擁有了至高的權力,已經從社會最底層混到了上層,做著夢都能笑醒。
  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心情,李林開始哼起小調,後來覺得不過癮,便大聲唱了出來,越唱越歡,絲毫不顧及一旁吃早點的王冠。王冠的早點吃到一半就扔了,要知道,他最討厭聽快節奏的歌,每次聽到,都有一種被人拿著槍在後面追的感覺。
  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王冠也開口唱了起來,他唱的是慢節奏的歌,而且還是民族歌曲。他在部隊裡經常登台演出,聲音嘹亮,音質很好。
  這不是叫板麼?李林本人打亂了節奏,忍不住瞪了王冠幾眼,又加大了音量。
  王冠明明唱的是慢節奏的歌,被李林這麼一攪合,節奏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兩人越唱越火大,誰都不想先閉嘴,先閉嘴就代表輸了。於是繼續你唱你的快的,我唱我的慢的,結果到最後全都唱得不快不慢,完全沒了調。
  趙阿姨在裡面打掃衛生,聽到這噪音,實在受不了了,出門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們倆給我住嘴,天天在外面鬥嘴,沒和你們計較就算了,一大早就來這裡製造噪音。」
  趙阿姨進去以後,李林瞪了王冠一眼,「聽到沒?說你呢,那些老掉牙的歌還唱什麼?」
  王冠朝李林投去鄙視的眼神,「我這才叫經典,你那是什麼?不中不洋的,你那是忘本。」
  「別給你那一套的老東西包裝,就算披上華麗的袈裟,裡面也即是一個禿驢。」
  「禿驢也比你那下九流的東西強,你那破玩意永遠登不了大雅之堂。」
  「你說誰下九流呢?」
  「說你呢,怎麼著吧?」
  「……」
  周阿姨在裡面一邊擦桌子一邊歎氣,「這兩個小傢伙,看著人高馬大的,怎麼整天為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來吵去?」
  趙阿姨翻了個白眼,「我估計他倆是閒的。」
  余崇陽確認了一下地址,又看了一下招牌,就是這裡沒錯。
  李林和王冠剛吵完嘴,全都臉色因車,看到余崇陽一身便裝地朝這裡走來,沒好氣地說:「去看旁邊的規定去!」
  余崇陽很配合地走到旁邊的告示前,仔細閱讀起來,閱讀完畢之後,又朝這裡走了過來。
  李林揚起拳頭,「怎麼?要找不愉快麼?」
  不愧是卓卡丁開辦的公司,不管是規定還是警衛,都這麼有特色。
  余崇陽淡淡回道,「我是來這裡賣點子的。」
  王冠朝李林小聲說道,「丁總說了,越是來賣點子的,越得嚴格把關。」
  聽了王冠的話,李林朝余崇陽上下打量一番,這個人看起來三十上下,雖然不是西裝革履,但是滿身貴氣,眉宇間隱隱含著成功人士的氣勢和威望。雖然不符合公司告示上的那些描述,但是看樣子也不像是凡夫俗子。
  王冠繼續在李林旁邊提醒道:「別被表面現象迷惑,最近很多老闆故意僱人來這裡打探機密,咱們得防。」
  李林點點頭,一臉謹慎地說道:「把你的證件交出來。」
  幸好余崇陽出門有帶著證件的習慣,聽到李林的話,很有禮貌地將證件遞給了他。
  李林瞧了瞧,「余崇陽,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王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聽著也耳熟。」
  李林一拍腦門,「貌似丁苑集團的總裁就叫余崇陽吧。」
  王冠怎麼看都覺得不像,若是丁苑集團的總裁,也不能這一身行頭吧?可當初徐鷹來的時候,貌似比這還要低調,難道真正的名流都是低調的?
  兩個人還在猶豫著,余崇陽不想耗下去了,直接從包裡掏出兩疊鈔票,一人手裡放了一疊,而後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自從上次被徐鷹打昏過後,小蕊受了輕度驚嚇,不僅把防護窗加厚了兩層,而且還拉了一道簾子。所以每天來到這裡的顧客,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要賣點子。」
  裡面傳出一個低沉的女聲,「先去那邊掛號,然後填寫客戶資料,再把點子交到我的手裡。」
  余崇陽朝旁邊一撇,有個自動售號機,想要領取一個號,必須要交1000港元。余崇陽忍不住揚唇一笑,這樣的宰人模式,一看就是丁丁的作風。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余崇陽接過了小蕊遞過來的檔案袋,將自己的點子塞到了紙袋裡面,而後送到裡面進行密封。
  檔案袋上寫著六個大字——如何找到陸羽。
  第二天放學之後,徐燃秘密聯繫了徐霆的副手——夏無良。
  夏無良年紀比徐燃大不了多少,小時候經常沒事就帶著徐燃到處玩,徐燃和夏無良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夏哥,你幫我處理一個人。」
  「什麼人?」
  「老師。」
  夏無良笑,「又是老師?你小子這輩子和老師有仇?從我手裡開掉的老師就不計其數了。放過這個職業啊,人家老師也是人,也要養家餬口的。」
  徐燃咬牙切齒,「找個老師一定要處理掉,不僅要想方設法轟出我們學校,而且要讓他的下半輩子都不好過。」
  「喲!什麼老師把咱們小少爺惹成這樣?」
  說到侯廷,徐燃的怒氣一下就竄了上來,「以前的老師只是不識抬舉,我看他們不順眼,就直接轟出去了。這次的老師要多猖狂有多猖狂,不僅刁難我,而且讓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下不來台。更可氣的是,他把丁丁給傷了!」
  聽到徐燃列出的種種罪狀,夏無良也稍稍重視起來,如果徐燃說的是真的,那這個老師的膽子的確夠大了。
  「有他的資料麼?我看看。」
  徐燃把自己整理出來的侯廷的資料全都交到了夏無良的手上,心裡暗暗較勁:侯廷,死後庭,你就等著受死吧,哈哈哈……
  夏無良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這個人……貌似不能輕易動。」
  「為什麼?」徐燃無法理解,「他要是真有什麼背景,也不至於去我們學校當老師啊?」
  夏無良又把那些資料推給了徐燃,「這樣吧,你去問問你爸,我這裡不敢確定。你爸若是同意了,我立刻就動手。」
  徐燃不信這個邪,又把同樣的要求拋給了徐霆。照理說,兒子被欺負,老子不能坐視不理吧?徐霆是個很護短的人,表面上對待徐燃的事情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則不讓他兒子受半點兒委屈。
  不料,這一次徐霆也猶豫了。
  「這個人,暫時不要理會。你好好讀你的書,直接無視他就成了,你不惹他,他不會輕易找你茬的。」
  在香港這塊地皮上,徐霆不敢動的人屈指可數,徐燃根本沒有被回絕的心理準備。現在瞧見連老爹都幫不了自己,頓時覺得五雷轟頂,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爸……我……我都說了,如……如果我三天之內不把他清除掉……我……我就不姓徐!爸,你忍心讓你兒子改姓麼?你忍心讓咱們徐家絕後麼?」
  不料,這一番肺腑之言並沒有換回徐霆的任何同情心,反而招來了一頓罵。
  「有你這麼胡鬧的麼?動不動就不姓徐,你有什麼資本下這樣的賭注啊?我看讓那個老師給你點兒教訓也好,不然你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從來不主張溺愛孩子,你這段時間好好鍛煉鍛煉吧,長期這麼慣著你,你成不了才了!」
  徐燃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老爸說出來的話。
  徐霆起身回自己的屋子,臨到門口還感慨了一句,「看樣子我還得去登門道謝。」
  徐燃的身體瞬間僵硬如石……

  蜜罐裡的小日子164苦娃燃燃
  「丁丁,你昨天怎麼沒來上課?」徐燃黑亮的眼睛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兩條胳膊搭在桌子上,下巴懶懶地戳在手背上,腦袋一晃一晃的,細密的睫毛隨著腦袋晃動的頻率扇動著,聽到徐燃的話,腦袋側過來,枕在手背上的半邊臉被擠成了一團,「我啊,昨天一直拉肚子,產點兒虛脫了。」
  說完,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和粉紅色的舌頭。
  徐燃被萌翻了,卓卡丁這個樣子實在太可愛了,他腦中想不出太多的形容詞,就覺得像個貪睡的小寵物,被太陽這麼一曬,眼睛就睜不開了。
  其實卓卡丁不是故意賣萌的,他是真的太睏了,前天晚上體力消耗過大,昨天吃了一天的惡果。如果不是卓陸放掉公司的事情照顧了他一整天,他現在還起不來呢,不過罪魁禍首也是卓陸,他這麼做是應該的。
  徐燃側著頭看了卓卡丁很久,直到他真的就這麼睡著了。徐燃偷偷把自己的桌子挪到了卓卡丁的桌子旁,也學著卓卡丁的姿勢趴在桌子上,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這節課臨時取消,改為自習課。」
  班長剛進教室,就宣佈了這個消息。
  徐燃聽到這話,放心地閉上眼睛,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睡一覺了。迷迷糊糊沒過多久,就聽到班上響起一陣掌聲,接著是同學的歡呼和喝彩。徐燃以為自己在做夢呢,結果掙扎著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侯廷站在教室門口,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而後慢悠悠地說道,「你們自修課的老師不來了,我代他看你們一節課,同學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吧。」
  侯廷這麼一開口,誰還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班裡一半的女生都騷動起來,不停地拋媚眼以獲取侯廷的關注,那些清湯掛面的女生,無比後悔今天沒化妝,想到與那天體育課時的妝容差別,生怕侯廷會認出自己來。
  其實,侯廷根本不會關注這些女生的變化,他感興趣的人,只有一個,此刻正在用殺人的目光審視著自己。
  侯廷邁著輕快的步伐,神采飛揚地走到徐燃的面前,然後站定,徐燃坐在最後一桌,侯廷現在是背對著所有的同學,所以他現在流露出來的邪魅笑容,只有徐燃可以看得到。
  「燃燃,已經第二天了。」
  聽到這話,徐燃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人給撕了!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和羞辱。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外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囂張!他憑什麼可以這樣為所欲為?難道就沒有法子讓他吃到一點兒教訓麼?
  徐燃越是討厭侯廷,侯廷越是喜歡往徐燃的身邊湊,他乾脆搬了一條凳子,坐在徐燃的身邊,像徐燃欣賞卓卡丁一樣地欣賞他。
  這張小臉,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喜!濃眉大眼高粱鼻,兩顆幽默的小虎牙。小麥色的皮膚,陽光一照黑得發亮的頭髮,黃種人裡最健康無公害的一張臉了。尤其他怒目冷眼的那一霎那,你會覺得所有的歡樂因子都跳到了他的臉上,擾亂你的視線。
  侯廷絲毫不介意徐燃對自己的仇視,甚至將手放到了徐燃的臉上,輕輕撫摸了兩下,「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你馬上就不姓徐了,不如隨我姓算了,我很想認你做弟弟。」
  弟弟兩個字,從侯廷的嘴裡說出來,顯得無比曖昧。
  徐燃氣得肩膀直哆嗦,朝侯廷出拳,最後打得自己手疼;朝侯廷出腿,最後踢得自己腿疼;用筆尖朝著侯廷的脖頸上扎去,被侯廷的兩個手指就給掰折了……
  總之,你能想到的折磨人的方式,在他身上都不受用,一個鋼筋鐵骨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別人對他身體上的襲擊了。
  別逼我,把我逼急了,我用槍打你。我就不信,你那皮硬得連槍子都穿不透。
  「滾!」
  徐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毫不留情地朝這個明星老師罵了一句。
  下一秒鐘,徐燃的身體騰空而起,侯廷像是抓小鳥一樣地將徐燃抗在肩頭。徐燃還在破口大罵著,班裡同學的視線都投向他們兩個人,出門前,侯廷還不忘說了一句,「該同學對老師不尊重,我要去好好教育一下他。」
  「死菊花,爛菊花,你他媽的放我下來!」徐燃的吼叫聲越飄越遠。
  卓卡丁猛地驚醒,剛才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做了很多夢。起初是卓陸用鞭子抽打自己,而後不知道為什麼被抽打的對象換成了徐燃,再後來連施暴的人都換了,換成了侯廷。徐燃被打得遍體鱗傷,慘叫連連,他醒來之前耳朵裡還飄著徐燃的慘叫聲……
  怎麼會做這麼血腥的夢?
  卓卡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起碼有一百多下。他下意識地朝旁邊看了看,徐燃的位置空了?自己的旁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桌子?
  關鍵是,徐燃不見了。
  卓卡丁心裡一緊,拍了拍前面男生的後背,問道:「燃燃呢?」
  「被侯老師扛走了。」
  「扛走了?為什麼?」
  「他當眾辱罵老師,侯老師說要去教育教育他。」
  卓卡丁順了順胸口,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又繃緊了。侯老師?侯廷麼?他去教育徐燃?難道自己夢到的東西要成真了?想到侯廷那非人般的力氣和身手,卓卡丁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行,我得去找燃燃,估計再晚一會兒燃燃就小命不保了。
  侯廷將徐燃扛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把門一關,裡面就和外面徹底隔絕了。
  徐燃還在嗷嗷叫喚著,「死變態,你放我下來,你要是再不放,信不信我殺了你?」
  侯廷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後將徐燃放在自己腿上,手緊緊地握著他的腰身。
  徐燃的臉黑的像個鍋底,要知道,被人抱在腿上,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從他記事那一天起,他就沒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坐過,先自愛侯廷強迫他這樣呆著,等於在扼殺他殘餘的那些理智。
  無論徐燃怎麼掙扎,侯廷就是死死攥著徐燃的腰身,甚至還惡劣地捏了兩下,嗓音暗啞低沉,「腰部的肌肉還挺緊致的,經常做運動吧?」
  「我做不做運動和你有什麼關係?」徐燃氣的腦部充血,如果他面前有一把刀子,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將這個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
  侯廷的手依舊未停下,「我是你的體育老師,當然要關心你的身體狀況了。」說著,手開始往下滑。
  徐燃被逼急了,腦袋猛地朝侯廷的頭撞去,只聽砰地一聲響,兩個腦門之間濺起無數火花。侯廷的眉毛皺了皺,這次是真的有點兒疼了,如果他都感覺到了疼痛,說明徐燃真的是用了全部的力氣。果然,再一瞧徐燃,腦袋一歪,已經暈了過去。
  「第一次見到這麼倔的孩子。」侯廷勾了勾嘴角,把徐燃放到了辦公室的大床上。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侯廷從裡屋走出來之後,一臉平靜地去開門。
  卓卡丁站在門口,看到侯廷的臉,客氣地說道:「小猴……老師。」
  侯廷笑得很親切,「如果你習慣了,就叫我小猴也無所謂。」
  「老師真平易近人。」
  卓卡丁像是誇獎下屬一樣,說完之後還拍了拍侯廷的肩膀,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顧自地走進了侯廷的辦公室。侯廷站在卓卡丁身後,看著他在屋子裡來回晃悠,知道的以為是個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領導視察呢!
  「請問卓卡丁同學,你是專門來找我的麼?」
  卓卡丁很誠實地告訴侯廷,「我是來找燃燃的。」
  「哦,剛才我教育了他一下,他不服我的管,一氣之下回家了。」
  卓卡丁靈動的大眼睛看向侯廷,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一個人的眼神就能反映出他的智商,侯廷可以明顯看出卓卡丁比徐燃精多了!
  「他真的不在你這裡?」卓卡丁又確定了一次。
  侯廷挑起眉毛,「丁丁是不相信老師?」
  卓卡丁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沒啦,我是擔心燃燃會說出不好聽的話來觸怒你。其實燃燃心眼很好,就是脾氣不好,他是被家人寵壞了,才會說出那些不敬的話。」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侯廷桌子上的話梅,一顆一顆吃了起來。瞧這不客氣的氣勢和表情,也不知道是誰被家裡寵壞了。
  侯廷擔心那屋的徐燃會出什麼事,便長話短說,「好了,老師明白你的意思。我對徐燃沒有任何偏見,我說過,我越是要和一個人作對,就越代表我關心他。」
  「誒?」卓卡丁一臉驚喜地看著侯廷,「那你和我很想啊!我也是這樣的性格。你記不記得?前天我上你的體育課,泥還因為我叫你的暱稱而罰我。其實我也是對喜歡的人才不客氣。哇,真是相見恨晚啊。」
  卓卡丁上前和侯廷握了握手,又把他拉到凳子上坐下,頗有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侯廷不知道卓卡丁是不是已經猜到徐燃在這裡,才故意拖延時間的。他不能刻意趕走卓卡丁,那樣就顯得心虛了,但是這樣聊下去,那個屋子的徐燃怎麼辦?徐燃的頭是被撞昏了,而不是自然昏迷,萬一撞出個腦震盪,再不及時治療,會不會出什麼事?
  「我這個人吧,很難交到朋友,不是因為別人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看不上他們。我的朋友一定要有著獨特的魅力和本領,就像老師這樣,當然,徐燃是個例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卓卡丁仍舊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侯廷掩飾得很好,臉上一直保持著興致盎然的表情,其實心裡已經扭成了一股麻繩。
  下課鈴響起,侯廷的心裡得到了救贖。
  卓卡丁似乎有些不進行,站起身的時候還戀戀不捨地對侯廷說:「小猴子,我得去上課了,有時間我們再聊。」
  侯廷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剛想起身送卓卡丁出去,不料卓卡丁又站住了。
  「對了,老師,我忘了和你說一句話。剛才聊得太高興,把正經事給忘了。」
  「什麼事?」
  卓卡丁轉過身,眼神裡溢滿了熱情和期待,「如果你答應以後不再為難燃燃,我就請你去我家吃飯,我爸爸做的飯很好吃。」
  瞧這一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模樣,怕是不想再從床上爬起來了。
  侯廷悠悠然一笑,「我可沒有那個福氣,你放心,我是不會刻意為難一個學生的。」蠟燭和老黃牛的形象扮演到底。
  卓卡丁這才放心地笑了笑,轉身朝外面走去。
  知道卓卡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侯廷才走進辦公室,虛偽的笑容收起,心裡暗暗念道,這個小娃子太聰明,得想個法子治治他,不然以後壞了自己的事就不好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65接兒回家
  下午第三節課,天陰沉沉的,不是地落下一道霹雷,嚇得班裡的女生不停地尖叫。卓卡丁每聽見一聲雷響,就會把筆攥得緊緊的,如果是在家裡,他早就嚇得鑽進被窩了。但這裡是班上,所有同學都在,他也只能捂著耳朵忍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卓卡丁歎了口氣,不知道放學的時候會不會停。
  班主任走到講台上宣佈,「今天提前放學,同學們先聯繫家長,沒有家長接的,就由學校派出的校車送同學們回家。同學們都快點兒行動,一會兒雨會下得更大的。」
  卓卡丁拿起手機,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外面雷聲滾滾,他想讓卓陸親自來接他,可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他要開車過來接自己也很不方便。況且一會兒會有很多家長的車堵在校門口,想想就覺得麻煩。
  算了,還是坐校車好了,起碼能錯過車流高峰期。
  卓卡丁想著想著,就開始收拾書包,剛走出教室,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爸爸!」
  這是卓陸第一次出現在卓卡丁的教室外面,平時照顧到身份問題,不方便公開露面。今天情況比較特殊,卓陸擔心卓卡丁會哈怕,便直接到教室門口來接了。
  卓卡丁神情激動地朝卓陸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熱乎勁兒就別提了。每次一趕上打雷下雨的天氣,卓卡丁就無比感激上蒼還留個他一個老爸,不然就沒有一個避雷的港灣了。
  教室外面出現一個陌生男人,本來就很吸引眾人的目光,如果這個陌生男人還是百年難遇的大帥哥,關注度就更不用說了。再加上卓卡丁這麼一張傾倒眾生的臉在旁邊作陪襯,這裡儼然成了一道罕見的風景線。
  「丁丁,這是誰啊?」班裡的一個女同學忍不住問道。
  卓卡丁美滋滋地介紹道,「我老爹。」
  女同學差點兒栽到地上,「你……你爸爸?……你爸爸竟然……這麼年輕?」
  女生的這一聲驚呼,引來了無數學生駐足觀看,誰也無法相信這個年輕俊美的男人會是卓卡丁的親生父親。
  卓卡丁無視眾人的目光,跟著卓陸一起朝外走。
  「爸爸,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卓陸表情淡淡的,「沒有多久,才來一會兒。」
  「今天怎麼想到來這裡接我了?」
  卓陸把卓卡丁的書包拿了過來,柔聲說道:「我擔心你會害怕。」
  「還是你對我最好。」
  這句話剛說完,外面一道閃電劃過,卓卡丁猛地竄到了卓陸的背上。
  卓陸拍了拍卓卡丁的背,「不怕,車就在外面。」
  走在卓卡丁後面的那些學生,全都一臉艷羨的目光,有幾個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女孩子,這會兒都忍不住暗暗嫉妒。
  「丁丁也太幸福了,這麼大了還可以讓爸爸背著。」
  「對啊,我都記不清多久沒見到我爸了。」
  「哎,我倒是天天看到我爸,人家一天不知道多少個酒會,現在膀大腰圓,身材早就走形了,一點兒氣質也沒有。和卓卡丁的爸爸比起來,差太遠了,我要是有這麼個年輕帥氣的老爸該多好。」
  「外貌什麼的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我聽說丁丁的爸爸很有背景,人家每天管理那麼大的產業,竟然都可以對丁丁這麼體貼。我爸爸不過是個副總,每天忙裡忙外的,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我估計他連我讀幾年級都不清楚。」
  「哎……這種福氣是求不來的,咱們也就只能羨慕嫉妒恨了。」
  「……」
  車子緩緩停在了卓卡丁公司門口,李林和王冠還站在外面,一人頭上撐開一把傘。卓卡丁在車裡看到他們兩個這麼大雨還站在外面,頓時急了,坐在車裡朝他們喊道:「快點兒進去吧,幹嘛在外面淋著?」
  李林敬了一個禮,「為了體現我們公司良好的紀律,提高顧客對我們公司的印象。」
  卓卡丁無奈了,你們倆平時少吵兩句,咱們公司的形象一下就提升了。
  卓陸擔心卓卡丁被雨淋到,打算自己進去幫卓卡丁取資料,司機見勢趕忙攔住了卓陸,衝過雨簾進了公司,並把李林和王冠兩個人勸了進去。
  沒一會兒,司機回來,將手裡的各種資料遞給卓卡丁。
  卓卡丁低頭看了看,大概有十幾份,都是這兩天挑選出來的有價值的信息。車子開動過後,卓卡丁把頭枕到了卓陸的腿上,仰頭看著手裡的文件。
  「不許躺著看東西,會把眼睛看壞的。」
  卓卡丁表情懶懶的,「做起來看不舒服。」
  於是下一秒鐘,卓陸直接將卓卡丁摟進了懷裡,讓他靠著自己的胸口看。卓卡丁拋給了卓陸一個驕傲的眼神,「你就說想抱著我,幹嘛還要找理由?」
  卓陸用手去捏卓卡丁「厚厚」的臉皮,卓卡丁一邊看文件一邊偷著樂。
  「咦?」
  卓卡丁拿起余崇陽的那份客戶資料,反覆看了看,確定是自己的余叔叔。他什麼時候來了自己的公司?還賣了一個點子?
  「爸爸,你看。」
  剛把單子遞到卓陸手裡,卓卡丁就立刻抽了回來,「對了,我不能洩露客戶的資料。」
  卓陸沒有追問,卓卡丁自己看了看余崇陽填寫的信息,以及他賣出的點子名稱。檔案袋放在公司,那裡面的內容原則上連卓卡丁都不能看。如果公司不受理余崇陽的這筆交易,那個檔案袋還要原原本本地還回去。
  「如何找到陸羽。」
  卓卡丁反覆看了看,確定余崇陽是來賣點子的,而不是買點子的。可為什麼他要把這個點子賣出去呢?他要賣給誰呢?憑借卓卡丁的印象,余崇陽之所以離開丁苑集團,就是為了去找陸羽。既然他已經有了找陸羽的點子,為什麼自己不去找,還要把這個點子賣出去呢?
  卓卡丁有些想不通,偷偷地瞟了瞟卓陸。
  問他麼?
  可是剛才還聲明不能洩露客戶信息,這會兒再問,會不會顯得自己太虛偽了?關鍵是卓卡丁肚子裡的好奇因子太活躍了,折騰了一會兒,就把那些原則打敗了。
  卓卡丁趴到卓陸耳邊,小聲說道:「爸爸,我問你個事成不?」
  「你不怕洩露了客戶信息?」卓陸故意要卓卡丁下不來台。
  卓卡丁癟癟嘴:「這次情況比較特殊,偶爾一次差別對待也沒什麼,你不是說過麼?只要大方向是好的就成了。」
  卓陸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卓卡丁把余崇陽的那些資料遞給卓陸,又把具體的細則和他講了一下,包括他的那些疑問,希望卓陸能幫他解開。
  卓陸只是簡單地掃了兩眼,就開口說道:「他來賣點子而不是買點子的原因很簡單,他知道怎麼找到陸羽,但是這件事情他沒法親自去做,只有把點子賣給可能幫他完成任務的人。所以他來了你的公司,希望通過這種方式達成雙方的合作。」
  卓陸這麼一說,卓卡丁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原來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都沒想到!情不自禁地朝卓陸投去欽佩的眼神,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卓陸笑著撫了撫卓卡丁的頭髮,眼鏡望出窗外。
  似乎,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余崇陽了。他現在過的日子,就是十八年前自己所經歷過的,尋找、期待、失望、漫長……好在他的等待不是徒勞的,他的愛人注定會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像自己一樣,可以抱著愛人坐在車裡,靜靜地聽著外面的雨聲……相比這一瞬間,那十幾年的等待又算得了什麼呢?
  細細琢磨了一會,卓卡丁還有些地方想不通,「余叔叔為什麼不直接去找那個人幫忙呢?通過我們公司,豈不是還要碰運氣?萬一那個人不來買點子怎麼辦?」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既然他賣給了你,就意味著會有人來買。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這兩天就會有人來買這個點子,你就等著收錢吧,可能會有第二筆大收入入賬了。」
  一聽到「大收入」那三個字,卓卡丁身上的細胞全都活了,這就意味著他能提前把自己借的錢還清了。興奮之餘,卓卡丁捧著卓陸的臉狠狠親了一口,而後器宇軒昂地坐在旁邊的位子上。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和你平起平坐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66雨夜驚魂
  徐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此時外面的雨還未停。徐燃感覺自己頭很疼,睜眼很吃力,不僅如此,鼻息裡有股陌生的氣息。
  睜開眼,黑色的屋頂,屋頂上鑲嵌著亮晶晶的石頭,看起來像是野外宿營。屋子裡飄著一股草木的味道,頭微微朝右偏,看到很多盆景,全是大棵的,葉子寬大油綠,讓人看了很舒服。頭小心地轉過來,看到一排排的運動器材,臥室裡放滿了運動器材……
  看到這裡的時候,徐燃已經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再把頭朝左偏,看到一張臉,自己最憎惡的一張臉,此刻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徐燃的表情轉了一百八十度,猛地做起來,又因為頭部劇痛而被迫跌回床上。
  該死的!頭怎麼這麼疼!
  侯廷把手放在徐燃的額頭上,輕柔地按摩了幾下,徐燃忙著緩解頭部的疼痛,懶得和他計較。直到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徐燃才把侯廷的手打了下去。
  「這是哪?」
  「這是我家。」
  徐燃臉黑了,「我怎麼會在你家?」
  侯廷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撞了我的頭,自己撞出了腦震盪,如果不是我及時醫治你,你現在早就傻了。醫治好你的頭,天已經黑了,我看外面下著雨,就給你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你就在我這裡過夜了。」
  「我爸爸怎麼說的?」徐燃的聲音越發陰冷。
  「你爸爸很客氣地和我說,麻煩你多照顧。」
  「滾!」
  徐燃喊出一個字,眼前又是一堆小星星,看來撞得真是不輕。
  「嘖嘖……我把你救了,你反倒這麼罵我,真是個小混蛋。看來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睡著的時候我怎麼親你,怎麼抱你,你都一點兒不反抗。剛剛嘴對嘴地幫你把藥餵下去,你還死活要抱著我的一條手臂呢!我想去倒杯水,你都不肯,那撒嬌的小模樣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這一段話,聽得徐燃差點兒再一次昏過去。
  「你現在閉嘴,我還會留你一條命。」
  徐燃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打算好一些了趕緊離開這,離開這個噁心的人。侯廷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只當這個人是條瘋狗,偏偏自己給他盯上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侯廷用奶瓶接了一些水,遞到徐燃面前。
  徐燃的眉毛又擰上了,這人搞什麼?把奶瓶放到自己面前,是想讓自己對著奶瓶喝水麼?徐燃雖然渴得要命,但是想到侯廷那副惡作劇的表情,愣是把嘴巴抿得緊緊的。
  「奶瓶是新的,我怕你坐起來喝水會牽連的頭痛,才不得已買了一個奶瓶。」
  少來這一套,士可殺不可辱,我就是渴死了,也不會喝你送過來的水。想著,徐燃閉上了眼睛,深呼吸,絕對不能和這個人慪氣,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呵呵……」侯廷笑得一臉邪魅,「原來是這個意思。」
  徐燃不知道侯廷在那裡自言自語搞些什麼,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就感覺嘴邊一陣濡濕。不僅有誰浸到了自己的嘴裡,而且貌似還感覺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這個東西,絕對不是奶嘴。
  徐燃睜開眼,看到侯廷放大的臉在自己的眼前,猛地伸出手去推侯廷。侯廷料到徐燃下一步肯定會趴在床邊,把自己餵進去的水吐出來,所以死死壓著他不讓動。大手霸道地攥住他的臉頰,口中含著水,一點一點渡到徐燃的口中,並強迫他嚥下。
  見徐燃那一臉痛苦的表情,侯廷鬆開了手,但並沒有放開徐燃的身體,他把奶瓶遞到了徐燃的嘴中,用不容違抗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想我一直用那種方式餵你,你就乖乖地用奶瓶喝水。」
  徐燃吸著奶嘴,眼睛瞪著侯廷。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侯廷現在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看著徐燃的喉結處一動一動的,小嘴銜著奶嘴,分外的可愛。侯廷禁不住用手撫了撫徐燃的臉頰,魅惑的嗓音柔聲說道,「燃燃真乖。」
  最後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裡,徐燃拚命地咳嗽,這一陣咳嗽,咳嗽得天昏地暗,斗轉星移。侯廷小心地將徐燃扶起來,拍著他的後背。為了減輕徐燃的壓力,侯廷坐在徐燃的身後,讓他的身體自然依靠著自己。
  緩過來之後,徐燃穿鞋準備下床。
  「去哪?」侯廷拉住他。
  徐燃吼了一聲,「管不著!」
  看到徐燃又去揉自己的頭,侯廷無奈,這個傻孩子,怎麼就不能長點兒記性呢?每次大喊都頭疼,乾脆就別喊了,也就是他存有善心,如果換做別人,早就在一旁看笑話了。
  徐燃下地站穩之後,開始朝外面走。
  侯廷叫住他,「外面下著雨。」
  「無所謂,被淋著也比待在你這裡好。」
  「你還穿著睡衣。」
  「無所謂,就算光著出去也比待在你這裡好。」
  「可是……你這麼出去,淋得滿身泥水,不是浪費了我一番苦心麼?我好不容易才給你洗了澡,幫你換上乾淨的衣服,你就這麼糟踐我的勞動成果?」
  徐燃的腳步猛地停下,這才注意到睡衣不是自己的,拉開睡褲,看到裡面嶄新的內褲。費力的回過頭,看到一張邪氣十足的臉。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大家都是男的,何必計較這麼多呢?換成一個大姑娘,我也不敢帶到家裡。」
  徐燃啞口無言,如果真的因為這是罵他幾句,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似的。
  侯廷從床上站起身,邁著輕快的步子朝徐燃走過來,他只穿了一條短褲,上身光裸著,肌肉的線條很完美。如果這個身材放在別人身上,徐燃會誇讚幾句,但是放在侯廷身上,徐燃只覺得噁心。
  侯廷才不管那個,你生病了,我就要好好照顧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
  徐燃感覺自己被攔腰抱起,羞人的姿勢令他的拳頭微微攥起,眼睛直直地盯著頭頂上方的男人,似乎飛出來無數把利劍,「我會殺了你。」
  「好,那我等著。」
  說著,不顧徐燃的掙扎,逕直和他躺進一個被子裡,緊緊抱著他。
  「睡吧,寶寶。」
  徐燃仍是那副口氣,「我會殺了你。」
  侯廷被徐燃暴戾的小模樣逗笑了,捏著他的臉說,「要殺我也得攢夠了力氣,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再擬定刺殺計劃。」
  徐燃仍舊怒目圓瞪,「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會殺了你。」
  侯廷似是投降一般地點了點頭,「我也沒開玩笑,我會等著你殺我的。」
  徐燃閉上眼睛,因為身體的不適,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侯廷醒過來,稍稍鬆開徐燃的身體,倚靠在床頭抽了一支煙。煙抽到一半,侯廷聽到徐燃嘴裡蹦出了幾個字,十分不清晰。他知道徐燃在說夢話,於是故意接話,「你在說什麼?」
  「我會殺了你。」
  侯廷笑得面部糾結,怎麼會有這麼有意思的人?昨天還僅僅是感興趣,今天就徹頭徹尾地喜歡上了,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吃干抹淨,讓他每天像個跟屁蟲一樣地跟在自己身後撒嬌賣萌。
  懷著美好的夢想,侯廷掐滅了煙頭,繼續抱著心愛的小人滿足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看到徐燃頂著一個青紫的腦門怏怏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卓卡丁一驚,忙問道:「燃燃,你這是怎麼了?」
  徐燃對卓卡丁永遠都沒有脾氣,雖然極不想提起這件事,但是卓卡丁問了,徐燃還是一臉和氣地回道,「沒怎麼,撞了一下。」
  「昨天小猴子把你叫到辦公室,真的很快就放你走了?」
  徐燃實在不想告訴卓卡丁,他和這個自己極為厭惡的男人共處了一夜,而且還一直被他抱在懷裡。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徐燃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這件事來。
  「是,他很快就讓我走了。」
  卓卡丁鬆了口氣,「我以為他把你扣在辦公室了,昨天我故意在他辦公室呆了很久,想探查探查他有沒有刻意為難你。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吃虧了呢。」
  這句話,聽得徐燃鼻子酸酸的,他多希望自己昨天沒有昏迷,如果那樣,他還可以暫時逃出侯廷的魔掌,也就不會發生昨晚上安歇難以啟齒的事情。更令他為難的是,卓卡丁第一次這麼關心自己,他卻辜負了卓卡丁的好意,還不得以說了謊。
  卓卡丁還是第一次瞧見徐燃這副模樣,在他的印象裡,徐燃永遠都是一副不正經和欠扁的表情,很少這樣沒精打采的。現在看到他怏怏不樂的,心裡竟有幾分心疼,難道說相處時間久了,再不合拍的人都會產生深厚的感情?
  「喏,給你」
  徐燃看到卓卡丁伸過來的手,有些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麼?」
  「治頭疼的藥,還是我家醫生上次給我配的,效果挺好的,我吃了一粒就不疼了,你可以試試。」
  多麼可愛的小天使!……徐燃忍不住感慨,有了對比對像之後,眼前的人更顯得彌足珍貴。可惜,徐燃知道自己已經配不上卓卡丁了,想多昨天晚上昏迷時被人脫光了衣服洗澡,嘴對嘴餵水喝,徐燃直覺得自己糟蹋了卓卡丁的一片真心。
  不忍再看那張純潔可人的小臉,徐燃第一次把頭扭到了另一個方向。丁丁,我對不起你,我顛覆了自己的偉岸形象,我讓你幻滅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67怎麼辦啊
  偌大的辦公室裡,徐鷹正在和一名老者下著棋。
  董棟輕輕扣了扣門,在接到許可之後,走了進去。平日裡,他是沒有資格進徐鷹的辦公室的,一般有事情匯報都是通過陸羽。現在陸羽不在了,他才有機會和徐鷹面對面交流。
  對於這樣一個神秘的男人,董棟總是懷著一顆敬畏的心。
  「徐總,這是前段時間從美國發回來的報告,我們集團投資的項目發展基本穩定,雖然存在著強大的競爭對手,但是不妨礙飛鷹拓展市場。再過一段時間,史密斯先生就要回國了,您看安排一個什麼時間見面呢?」
  徐鷹笑著朝眼前的老先生說道,「該您了。」
  老先生的手再空中遲疑了一段時間,將棋子放在了一個令徐鷹意想不到的位置。徐鷹眼眸微轉,仔細思索老先生下這一步棋的用意。
  董棟發現自己被透明化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再次重複道,「徐總,您看……」話剛說到一般,就被徐鷹犀利的視線頂了回去。
  看到徐鷹臉上的不悅,董棟趕忙住了口,就這樣一直站在旁邊等著他們下完這盤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董棟的額頭都冒了汗,但是他不敢走,怕走了會惹出什麼亂子。
  兩個小時過後,這盤棋終於下完,徐鷹長出一口氣,握住老先生的手說道,「和您一起下棋,真是無比暢快。」
  老先生也滿面紅光,拍著徐鷹的肩膀說道,「後生可畏啊!」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徐鷹將老先生送到了樓下。
  等徐鷹回了辦公室,董棟還在那裡站著。看到董棟那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徐鷹臉上的笑容收回了一半。
  「你來找我什麼事?」
  董棟只好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徐鷹聽完,雙眼微微瞇起,很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這種事,還需要問我麼?」
  董棟神情一滯,「我以為需要您的審批才……」
  「什麼都需要我的審批,還要你們幹什麼?」
  董棟聲音更小了,「以前都是陸總在管,現在他走了,我不敢輕易……」
  「你們都是廢物麼?!」徐鷹忽然厲聲喝道。
  看到徐鷹黑了臉,董棟的手禁不住發抖,他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也不缺乏能力。飛鷹集團的幾樁大生意都是他談成的,他是陸羽身邊最得力的住手。但是他唯獨怕徐鷹,可能是很少接觸的原因,可能是徐鷹自身氣質的問題,董棟每次看到徐鷹,都有一種想躲的感覺,尤其在遭到他的責罵之後,腦袋會一直處於短路狀態。
  長時間下來,董棟做事出現了惡性循環,一件事做不好,第二件事便會受到牽連。最近由他負責的幾件事,全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其實不光是他,整個公司的管理方面都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徐鷹揮揮手示意董棟出去,現在他不想見任何人。
  整個辦公室都空了,只剩下徐鷹一個人,以前辦公室滿滿噹噹的,全都是陸羽的那些破爛。那時候徐鷹很希望陸羽早點兒醒悟,趕緊把那些東西扔了,後來陸羽醒悟了,辦公室裡的東西全都被搬走了,包括他自己。
  徐鷹站在窗口靜靜地抽著煙,眼前是蔚藍的天空,他在大廈的最高層,俯瞰眾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也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徐霆的手下來了電話,還是沒有陸羽的一點兒消息。
  陸羽的一件舊格子衫還掛在衣架上,那天陸羽跌跌撞撞地走出門,徐鷹沒有留住他。但是陸羽留在這裡的東西,徐鷹一件也沒扔。他從沒有想過要殺了陸羽,他只是無法容忍陸羽背叛自己,誰都可以背叛自己,唯獨陸羽不行。
  因為陸羽是他從小長到大,唯一一個信任過的人。
  他走了,這裡還有誰可以相信?及時陸羽還在,他還值得自己信任麼?
  飛鷹集團走出了困境,可是更大的困難卻擺在了徐鷹的面前,他喪失了前進的動力。這一件事情讓徐鷹徹底領悟到,有時候,讓自己無休止地追求成功的原因,並不單單是強大的對手,也是一個同盟的戰友。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燒烤。
  平日裡徐燃就喜歡吃烤串,尤其是在家裡吃,可以自己動手調味道。今天飯菜一開席,徐燃就顯得沒精打采,烤串拿在手裡,愣了不知道多久,才咬下了第一口。
  徐霆見徐燃表情不對勁,平時他吃東西沒這麼磨蹭,今天顯然沒有胃口。
  徐鷹也發現了徐燃的異常,自己動手烤了一串蝦遞到了徐燃的手裡。
  「你那個涼了,吃這個。」
  徐燃抬起眼皮看了徐鷹一眼,「謝謝叔。」
  「你叔口味淡,再加一點兒鹽。」說著,徐霆把盛放鹽料的小盒推到了徐燃的面前。
  徐燃訥訥地拿過鹽料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手裡拿著鹽料盒抖了抖,直到辣椒的粉末嗆得他打了一個噴嚏。
  低頭一看,自己的其中一根手指頭紅彤彤的,上面什麼鹽料都齊全。而徐鷹遞過來的那根肉串,卻被他放在了盤子裡,紋絲未動。
  徐鷹吩咐旁邊的傭人,「帶著燃燃去洗一洗。」
  「小少爺,您隨我來。」
  說著,傭人帶著徐燃走了出去。
  徐霆看了看徐鷹,面露不安之色,「燃燃的頭是不是撞壞了?我感覺這兩天反應遲鈍,做什麼都沒頭沒腦的。」
  「不必擔心,已經找醫生反覆檢查過了,就是輕微腦震盪,不影響他的智力。況且你看他現在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受到腦傷的影響,只是精神不佳罷了。」
  徐鷹者麼一說,徐霆稍稍放心了,徐燃補回來,他也沒什麼胃口,便朝徐鷹問道,「小羽還沒有半點兒消息麼?」
  「小羽所有的消息,都是你打探來的,如果你沒有,我就更不清楚了。」
  徐霆歎了一口氣,「小羽也是個倔脾氣,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如果他是故意躲起來,找也找不到。」
  徐霆的眼神還在徐燃的盤子上徘徊著,忽然眸色一轉,抬起眼皮朝徐鷹看了一眼,說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
  「什麼?」
  「上次你們公司出現問題,你不是通過燃燃的公司買到點子,才渡過難關的麼?這次你也可以嘗試一下,萬一還像上次那樣走了好運呢?」
  徐鷹還未說話,徐燃就回來了,衣服重新換了一件。表情雖然沒有平時那麼歡快,但是比起吃飯之前,已經顯得好多了。
  「燃燃,最近你們公司收到的點子裡,有沒有關於陸羽的?」徐霆朝徐燃問道。
  徐燃搖搖頭,「我不太清楚,這些事情都歸丁丁管,我平時就負責內部協調和人事調動。」說好聽點兒叫內部協調,說不好聽了就是勸架的。李林和王冠吵起來,他能給評評理,偶爾說不通就跟著一起打……至於人員調動,壓根就沒有動過,所以徐燃在這個公司幾乎就是個擺設。
  徐鷹在一旁淡淡開口,「這是我自己處理吧。」
  徐霆怕掃了徐鷹吃飯的興致,便沒再繼續聊這件事。
  徐燃剛才洗了把臉,現在感覺精神好多額,他剛才一個勁地暗示自己,不要再想那個噁心的傢伙,他很快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讓自己興奮一點兒把,勝利就在不遠處……
  「燃燃,昨天晚上在你們老師家睡得怎麼樣?」
  一句話,將徐燃打回原形。
  如果現在有個殼子,徐燃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他寧願蛋當個烏龜,也不願意再和這人有絲毫瓜葛。想到昨天晚上在他的懷裡睡了一夜,徐燃就感覺胃裡有種東西在往上翻。
  「爸,我胃有點兒不舒服,我飽了,你們慢慢吃。」
  在徐鷹和徐霆的雙雙注視中,徐燃逃也似地衝上了二樓。
  ……
  「燃燃,已經第三天了,你怎麼還沒有把我從學校裡趕出去?你不是說了麼?如果三天不把我清除出去,你就不姓徐,你該不會忘了吧?」
  空谷回音,如此恐怖。
  「燃燃,我的小燃燃,你以後不叫徐燃了,你叫侯燃,你就是我的弟弟了,叫聲哥哥聽聽?叫啊……叫啊……侯燃……侯燃……」
  「燃燃,你把內褲丟在我家裡了,我把內褲上寫滿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掛在了班級門口。多漂亮啊……多漂亮啊……你快看啊……你快看啊……」
  「啊啊啊啊!——」
  幾聲嚎叫之後,徐燃猛地坐起,青紫的大腦門上都是汗水。再一摸衣服,已經濕透了。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進去,這才清醒過來。
  原來自己做噩夢了,徐燃深呼吸數次,再次跌回床上,一腦門子的糾結。
  怎麼辦?日子到期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168寵溺無邊
  第二天一早,徐燃頂著一個像鍋蓋一樣的帽子去了學校。
  卓卡丁用力拽了拽徐燃帽子外圍寬大的帽簷,忍不住問道,「你……你這是從哪裡買到的帽子?好特別啊!」
  徐燃吞了吞口水,隨便說了一家店子,其實這是他找人專門定做的。平時帶著可以遮住半張臉,如果把帽簷拉下來,再把帽簷上的扣子扣上,整個腦袋就包住了,之剩下兩個眼睛。有了這頂帽子,搶銀行都不用再戴絲襪了。
  卓卡丁很喜歡徐燃的這頂帽子,那過來玩了好一陣,說道:「送給我吧!你再去買一個。」
  徐燃一下奪了過來,「別的我都可以送你,就這個不成。」
  「為什麼?」卓卡丁對徐燃的吝嗇表示不滿。
  徐燃很少拒絕卓卡丁的,尤其是卓卡丁想要的東西,他都毫不猶豫地送給卓卡丁。但是今天情況比較特殊,他要盡可能地躲避某人的視線,安全度過這折磨人的「第三天」。
  上課的時候,卓卡丁聽課聽不進去,便下意識地朝徐燃那裡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鼻子差點兒氣歪了,徐燃上著課還戴著那頂帽子,是怕自己和他搶麼?
  徐燃偷偷寫了一條短信,給卓卡丁發了過去。
  「幫我想幾個整人的法子,要毒一點兒的。」
  卓卡丁很快回復,「你要整誰?」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告訴我怎麼整,我會好好報答你的。求求你了,丁丁。」
  徐燃越是這麼說,卓卡丁越是好奇,於是又回復了一條,「你不說我就不替你想辦法了。」
  徐燃深吸了一口氣,怎麼辦呢?說還是不說?說的話又難以啟齒,不說的話卓卡丁肯定會想方設法把話套出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還不如老老實實招了。
  於是,徐燃把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卓卡丁,提起那天上體育課,自己對侯廷說的話,現在無法兌現,又不想被他羞辱,所以才想好好整整他,讓他以後不敢不再這麼囂張。至於侯廷把他綁在辦公室,晚上又帶他回家過夜的事情,徐燃隻字未提。
  卓卡丁大概是明白徐燃的意思了,徐燃是怕自己下不來台,所以想給侯廷一點兒顏色看看,讓他不敢再拿任何借口羞辱自己。
  「你想讓我幫你整他?」卓卡丁確認了一下。
  徐燃點點頭,「你不參與也可以,只要幫我想個辦法,讓我能出口惡氣。」
  卓卡丁仔細琢磨了一下,雖然他很欣賞侯廷,但那時徐燃的忙不能不幫。怎麼能既讓徐燃出氣,又盡可能地不傷害到侯廷呢?卓卡丁陷入了思索之中……
  「我知道了!」五分鐘後,卓卡丁眼睛一亮,「你與其整他一次,不如抓住他的某些把柄。一旦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你就可以利用這件事情進行威逼利誘,強迫他做一系列不想做的事情。這樣一來,你就可以一勞永逸,既報復了他,還避免他報復你,比隨隨便便惡整他一次要狠多了。」
  「對啊!」徐燃一拍桌子,眼睛黑亮黑亮的,「我攥住了他的小辮子,就能是不是地讓他疼幾下,這比一次性地打擊他要強多了。你這麼一說,我又不想把他趕出學校了,慢慢地折磨他多有意思。」
  卓卡丁得意洋洋,「怎麼樣?我的主意不錯吧?」
  「太不錯了!」徐燃忍不住誇讚道,「還是你聰明啊!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好,想來想去都沒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
  卓卡丁覺得徐燃不是這麼記仇的人,這個小猴子不知道哪裡惹怒了徐燃,讓這麼沒心沒肺的人都能一晚上沒睡著覺。
  高興了一陣,徐燃的眉毛又開始皺起來,「說是這麼說,但是具體要怎麼行動啊?我現在沒有他的任何把柄,對他這個人也不瞭解,我根本不知道他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真笨!」卓卡丁把桌子上的廢紙團朝徐燃扔了過去,「你幹嘛非要找他的把柄,就不能自己製造啊?」
  「自己製造?」
  卓卡丁點點頭,靈動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一個壞點子就出爐了。
  「你想啊,他是一個老師,老師最怕什麼?作風不正啊!你老爸是做娛樂產業的,你隨便找個人去打聽一下,應該就能搞些特殊的藥來。你想方設法把這些藥給小猴子灌下去,然後找個坐台的小姐,讓小猴子和小姐那個那個,正在激情的時候,你就用DV把這些記錄下來,然後多存儲幾份,以防把柄被人銷毀。剩下的事情,應該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哈哈哈……」徐燃笑的無比邪惡,「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了!以後隔三差五地拿出來嚇唬嚇唬他,他得乖得像個孫子似的。」
  卓卡丁舉著拳頭,「祝你成功。」
  徐燃滿面紅光,「勢在必得!」
  ……
  晚上吃完飯,卓卡丁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裡看著手中的客戶資料,改變了無數個姿勢,愣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要屋子裡有什麼動靜,他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卓陸每在他的視線裡出現一次,他的思路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爸爸,你別在屋子裡晃悠了,我的思路都被你打斷了。」
  普天之下,敢對卓陸做出這種要求的,恐怕只有卓卡丁了。
  卓陸也不氣惱,順了卓卡丁的意思,去了自己的書房。正好有一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可以安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卓陸走了之後,卓卡丁也沒心情做正事。一會兒扣扣手指,一會兒擺弄擺弄玩具,一會兒對著自己塗鴉的牆壁發呆……更要命的是,卓陸一離開這個屋子,卓卡丁每隔幾分鐘就會不由自主地朝書房看幾眼,然後猜測卓陸這一刻在幹什麼。
  「哎……」
  卓卡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怎麼每次到了家裡就什麼都不想做呢?只要放了學,看見卓陸的那張臉,自己的腦袋就會自動蛻化到低能兒的狀態,一點兒思考能力都沒有。就連浴缸裡的水怎麼調溫的事情都懶得去想啦,更不要說手裡這疊厚厚的文件。
  偏偏這些日子公司的生意越來越好,卓卡丁每天晚上都要看很多東西,最初還能在聯繫不到賣主的情況下,自己想到一個絕佳的點子,不僅能節省時間,還能保證公司每天都有大筆的資金入賬。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卓卡丁的腦袋也不是萬能的,總有暫時性休克的時候,尤其近段時間,休克的頻率越來越高,卓卡丁越來越懶得動腦了。
  到底怎麼回事呢?卓卡丁趴在沙發上,托著下巴一臉的糾結。事情不想做,錢還想賺,上天啊……請賜予我幾個腦袋吧!一個腦袋用來賺錢,一個腦袋用來讀書,剩下的這個腦袋,可以全天候地放鬆,每天只要吃喝拉撒陪老爸就夠了。
  「煩啊!真煩!」卓卡丁用力捶了捶沙發。
  過了一會兒,還是看不進去一個字,卓卡丁又有些後悔了,他不該把卓陸轟走的,他在的話還能陪自己聊聊天,化解化解心中的苦悶。
  「爸爸?」卓卡丁又開始大聲地朝卓陸的屋子裡喊。
  很久都沒有回應。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卓卡丁若不推門進去,光靠這樣喊,很難讓卓陸聽見。
  但就是這幾步路,卓卡丁都懶得走,他現在已經懶到了一種境界。半夜裡連起夜的習慣都改了,不憋到快尿床的境地,絕不從床上爬下去。
  於是,卓卡丁當即決定,給卓陸打電話,要他自己走到這個屋子來。
  卓陸正在分析股市圖,忽然聽到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另一個屋子的卓卡丁打過來的。
  「喂?」
  「爸爸,你來這屋陪陪我吧!」
  卓陸將屋子裡的東西稍稍整理了一下,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卓卡丁看到卓陸回來,稍稍來了些精神,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著說:「來,坐這!」
  難得大懶蟲還做的端端正正地等著自己,卓陸哪能不給面子?
  看到卓陸坐在自己的對面,卓卡丁毫不掩飾他的熱情,「爸爸,咱們聊聊天。」
  「聊什麼?」卓陸挑起眉毛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聊你小時候的事情,你來說,我來聽。」
  你說我聽……這叫哪門子聊天?直接去聽單口相聲不就完了麼?卓卡丁啊卓卡丁,你究竟是懶到了什麼地步?
  卓陸表示沒有興趣,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回憶自己的童年。
  卓卡丁性質依舊,「那就聊一聊關於投資運營方面的東西。」說著說著,就把客戶尋求的點子用一種隱晦的方式表達了出來,表面上是聊天,其實是想把諸多難題都拋給了卓陸,讓他去給自己想辦法。
  卓陸哪能不知道這個小腦袋在打什麼算盤!看到卓卡丁還擺出一副假裝請教的模樣,卓陸故意要氣氣這個好吃懶做的小傢伙,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耍小心思。
  「偷別人的精神勞動成果也屬於盜竊的一種,如果你虛心請假,並支付給我報酬的話,我還是願意回答你的問題的。」
  卓卡丁見被人拆穿,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慢悠悠一大只蹭到了卓陸的身上,無限哀怨聲響起,「爸爸啊,為什麼我這段時間變得這麼懶呢?我感覺我什麼都不想做,只要坐著就想躺下,只要躺下就想睡覺,我打不起半點兒精神來。」說著,把臉埋進卓陸的胸口。
  卓陸抱著卓卡丁,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安慰道:「你是太累了,一個人哪能同時做那麼多事情?何況你還小,根本不該負擔這麼多的東西。聽我的話,公司的事情先放下,好好休息幾天。」
  卓卡丁把手插進卓陸的頭髮裡,呆呆地看著卓陸英俊的面龐,很久之後才懶懶地說道,「不行啊!公司才有一點兒起色,我可不能半途而廢。」
  卓陸佯怒地看著卓卡丁,「又不想半途而廢,又懶得做事,你說要怎麼辦?」
  卓卡丁傻笑了幾聲,而後拽著卓陸的領口說:「不如我把你雇了把,你幫我想點子,我支付你報酬。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頭陀把錢給你,我不會讓你公司的員工知道你給我打工的。」
  「這個我恐怕沒法答應你,我從不給別人打工。如果你和我撒撒嬌,求我幫幫你,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卓卡丁哼了一聲,氣嘟嘟地從卓陸的身上爬下去,拿著文件去了臥室。
  晚上,卓陸已經洗漱完畢,倚靠在床頭品著紅酒,慵懶的神情裡帶著幾分愜意。
  卓卡丁硬要爭一口氣,坐在一旁忍著,手一會兒揉揉太陽穴,一會兒捶捶腰,其實哪裡都不疼,就是想裝成一副苦哈哈的樣子。文件下面藏著漫畫書,表面上眉頭緊縮,其實看得興致盎然。
  這裡嘴裡的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卓卡丁在旁邊長歎了一聲,「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啊!」
  你老爸就在旁邊,隨時可以靠過去,難不成還讓堂堂董事會主席求著你為你做事?這些倒是無所謂,卓陸不計較,關上家門,他就把所有的架子都扔在了外面。關鍵是想看看小兒子哭訴著臉蹭過來,那可憐的小模樣才是卓陸最期待的。
  卓卡丁狠狠地瞪了卓陸一眼,而後哼著小調,繼續在椅子上耗著。
  卓陸杯子裡的酒已經見了底,他把屋子的燈光調暗,拉開了被子。
  不是真要自己先睡了吧?卓卡丁的意志力開始動搖了,因為他真的發現自己有點撐不住了。怎麼辦?就這麼認輸了?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麼?
  十幾分鐘過去,卓陸瞥了卓卡丁一眼,他已經開始點頭了,每次重重地磕下去,又很快抬起來,揉揉眼睛,繼續在那裡硬撐著。偶熱會朝這裡瞟兩眼,觸到卓陸的目光之後,很快把頭轉過去,腦袋繼續搖搖晃晃,像個唸經的小和尚。
  卓陸有些心疼了,椅子雖然帶有按摩和減壓的作用,但是一直這麼坐著,任誰都會難受。雖然知道卓卡丁在施苦肉計逼自己就範,可苦肉計的前提也是要委屈他自己,如果卓卡丁是真的在那裡享樂,卓陸也就不會覺得不忍心了。
  稍稍退了一步,「好了,丁丁,過來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瞧見卓陸就快要就範了,卓卡丁立刻來了精神,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您先睡吧!董事長大人,我這種白手起家的小老闆,哪有資格與您同一時間睡覺?我還得拼啊,不然,日後求人辦事都得看人家的臉色。」一股酸氣瀰漫整個臥室。
  瞧卓卡丁這副傻得可以的表情,卓陸心中想笑,便真的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耳邊忽然砰地一聲,卓陸睜開眼,看到卓卡丁連人帶椅子全部翻倒在地。卓卡丁睡得很沉,這會兒被摔了一下,雖然不疼也被嚇到了。
  卓陸趕緊從床上起身,走到卓卡丁面前,抱起他,「有沒有摔壞?疼不疼啊?」這下裝不出來了,瞧見卓卡丁這狼狽的樣子,卓陸是真的心疼了。
  卓卡丁好一陣才反應過來,緊緊抱住卓陸,生怕他跑了的樣子,「爸爸,我以後自食其力,再也不會有不勞而獲的想法了,你別不等我自己一個人睡。」
  卓陸心疼地將卓卡丁揉進懷裡,安撫道,「爸爸就是逗逗你,沒真的睡著。」
  卓卡丁放心了,履行臨睡前的「例行任務」,哈欠連天地說了一句,「爸爸,我愛你。」
  卓陸親吻了卓卡丁的額頭,「我也愛你,乖,快睡吧。」
  卓卡丁很快就睡著了,卓陸卻伸手將桌子上的那疊資料拿了過來……

  卷二第169章自投羅網
  另一個地方,也有一個人遲遲未眠,此時已經午夜十二點,徐燃還在別人的窗外盯梢。幸好侯廷的臥室在一樓,徐燃只要微微踮起腳尖,就能看到裡面的一切景象。
  下午,徐燃故意趁侯廷上課的時候潛進了他的辦公室,在他的咖啡裡面放了迷魂藥。這種藥具有催情的作用,服用者只是意識上的昏迷,身體上會一直處於興奮狀態。這樣一來,就可以把主動權交到小姐的手裡,避免意外的發生。
  徐燃已經等了足足兩個小時了,當初藥販子把藥交到徐燃手裡的時候,告訴他大概五六個小時生效。現在已經七八個小時過去了,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徐燃不由地嘀咕起來,該不會是侯廷的體能太強了,這種藥沒法對他發揮作用?還是說自己那杯咖啡他沒有喝?給倒掉了?
  一旁的小姐披著一件鏤空的外衫,妖媚的眸子裡顯出幾分不耐煩。
  「哎,小少爺啊,那個人到底行不行啊?」
  徐燃長出一口氣,語氣有些不好地說道,「讓你等你就等,哪那麼多廢話?」
  小姐不再做聲,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徐燃決定,再等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以後還是沒發揮作用,他就先回去睡覺了,養精蓄銳準備明日再干。
  二十分鐘過後,徐燃搓了搓胳膊,沒想到站在這裡還有些涼。
  小姐在一旁打著哈欠,馬上就要合上眼了。
  「快來!」
  徐燃的一聲召喚讓小姐的眼睛募地睜開,瞅瞅徐燃的方向,他果然在和自己打招呼,便扭著腰走了過去。
  「可以了?」小姐吊著眼睛問道。
  徐燃點點頭,「好好表現,到時候少不了你的。」
  小姐最喜歡聽這句話,柳葉細眉微微挑了挑,笑得柔情四溢,「小少爺,你就敲好吧,還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抗住我的魅力。」
  說著,大幅度搖擺著臀部朝門口走去。
  徐燃在小姐的背後切了一聲,你也太自戀了,我也是男的,我怎麼就對你不感興趣?
  小姐熟練地將鎖打開,姿態妖嬈地走了進去,鑰匙是徐燃找鎖匠配的。他本來還想直接帶人闖進去,結果到了侯廷的辦公室,發現一串鑰匙就放在桌子上,便趕忙拿去複製了一套。整個過程不足一個小時,侯廷回來的時候,那把鑰匙已經放回了之前的位置。
  所以這一次,徐燃是把十幾年的智商都用上了,該考慮到的事情都考慮全面了,該做的準備也都事先完成了,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徐燃手持DV攝像機,一臉邪笑地站在侯廷的窗戶外面,看著小姐朝侯廷靠近,接著脫下他的衣服,腦子裡似乎有無數快樂的小細胞在叫喚:侯廷,你不行了吧?你的手再怎麼砸釘子,也得老老實實消受美人的恩澤。哎……白可惜了一個頭牌,我都替她感到委屈。
  不過,裡面的小姐可不是這麼想的,人家瞧見了這麼一位帥哥,身材一流,面貌出色,眼中滿是驚喜。本以為徐燃讓她對付的人會是一個奇醜無比、性能力衰退的書獃子,沒想到竟是如此出眾的一個年輕人。而且摸摸他的下面,好大的一塊,如果真的撐起來,那該是多麼令人歡愉的傢伙。真沒想到,她這輩子還能一邊享受一邊賺錢。
  小姐輕車熟路地脫掉侯廷的衣服,侯廷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到頭頂上方一張妖艷的面孔。小姐見侯廷目光深邃,眼神迷離,禁不住朝他的唇上吻去,香水的味道沁入侯廷的鼻息,侯廷禁不住皺了皺眉。
  小姐一邊笑著一邊去取悅侯廷,嘴裡發出情動的聲音,淫蕩的眼神不時地在侯廷的大傢伙上飄過。見侯廷的臉上帶著享受的表情,動作越發大膽,她直接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乾淨,用自己的乳房去蹭侯廷腿間的隆起。
  沒一會兒,侯廷的衣服便被小姐脫了下來,內褲暫且保留,不過是為了情調。小姐匍匐在侯廷的身上,靈巧的小舌不停地在灰色的內褲上舔舐著,感覺嘴上的觸感越來越堅挺,小姐緩緩將侯廷的內褲脫了下來。
  「時機到了!!」徐燃說著,就端著DV攝像機衝進了侯廷的家。
  徐燃衝進屋子的時候,眼前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肉搏戰,徐燃比當事人還興奮,他不停地變換著角度拍攝。甚至還對私密部位來了幾個特寫鏡頭,他要讓拍攝出來的視頻達到最大程度的不堪入目。
  哇哈哈……徐燃一邊看著視頻回放,一邊發出放肆的笑聲。
  忽然,一個大手將屏幕遮蓋住了。
  「拿開……」徐燃先是把那隻手打了下去,而後覺察到哪裡不對勁,猛地抬起頭,眼珠子險些瞪出來,「你……你……你怎麼站起來了?」
  「她滿足不了我,我為什麼不能站起來?」
  徐燃猛地朝床上看過去,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過去了。此時此刻,侯廷站在徐燃的面前,身上未著寸縷,腿間的那個東西依舊高高揚起,彰顯著男人的剛陽之氣。
  不好……危險,我得馬上離開這裡。
  想著,徐燃轉過身,還未走出一步,就被一股大力提了起來。徐燃在空中蹬著腿,嘴裡大喊大叫,但是晚了,到了侯廷這裡,沒帶著坦克大炮,都別想逃出去。
  「你要幹什麼?」
  徐燃被扔到床上之後,眼中帶著一股殺氣。
  「告訴你,我的DV裡面已經記錄剛才發生的一切,你要是敢惹我,我就把那些東西發佈出去。」
  「哈哈……」侯廷開懷大笑,「燃燃,你真的太可愛了。你都落到我的手裡了,你拍的那些東西還屬於你麼?」
  徐燃呼呼喘了幾口氣之後說道,「你是藥醒了?還是本來就知道我給你下了藥,故意等我自投羅網?」
  「你猜。」侯廷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徐燃恨恨地別過眼睛,「我懶得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侯廷笑著走過去,剛想摸一下徐燃的頭,就被徐燃躲了過去。
  「也就你這個小笨蛋會相信那些人賣的藥。」
  徐燃一驚,「那你剛才……」恍然大悟,「原來都是裝給我看的……」
  侯廷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徐燃的眼前,「看到沒?這才是貨真價實的?」
  徐燃冷哼一聲,「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吃的。」
  侯廷笑,「沒讓你吃,這個是吸的,你剛才已經吸進去了。」
  徐燃神情一滯,悲憤交加的眼神看著侯廷。
  「嘖嘖……幹嘛用這麼誘惑的小眼神看著我?」侯廷端起徐燃的下巴,「燃燃,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太單純了,為師一會兒就好好教育教育你。讓你明白,這個世界很險惡,有些人是不能輕易相信的……」
  「放開我,放開我。」
  十分鐘過後,徐燃的身體開始起了反應,一種燥熱感由下身直達腦際。徐燃的手心開始出汗,很快額頭也冒出了汗水,汗珠慢慢凝結在劉海上,將潮紅的面頰映襯得無比性感。
  徐燃想跑,但是手腕被侯廷死死扣在了頭頂上方。
  「怎麼?想要了?」
  徐燃狠狠朝侯廷罵了一句,「滾!」
  「呵呵……小混蛋,一會兒我讓你哭著叫我回來。」
  說著,侯廷將徐燃的雙手和雙腳全都用皮帶捆住,然後拍了拍徐燃的小臉,說道:「為師去外面看電影了,你在這裡慢慢享受。」
  侯廷的身影消失在徐燃的視線裡,徐燃鬆了口氣的同時也難受不堪。怎麼辦?手腳都不能動?身下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能滿足的痛苦不停地侵襲著他的大腦。
  我要堅強,我要抗住,我不能讓他看笑話!
  外面傳來電影主人公發出的聲音,徐燃越聽越不對勁,費力地抬起頭,寬大的電視屏幕正對著門口,裡面竟然播放的是……簡直要了命了!徐燃的頭重重地砸到床上,越是不想聽,那種聲音就越是往耳朵裡面鑽。
  怎麼辦?徐燃感覺自己的意志正在一點點被吞噬,身下的部位已經徹底抬頭了。徐燃難受地扭動了一下,觸到外面一雙眼睛投過來的火辣視線,只好咬著牙繼續忍。但是慢慢的,徐燃已經開始用下半身思考了,口中粗重的喘息,身體無意識的扭動,令他苦不堪言,沙啞地嗓子朝外面大吼道,「你放開我!」
  「你都讓我滾了,我還怎麼幫你鬆開?」
  徐燃徹底投降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回來吧,先給我鬆開。」

  卷二第170章信心膨脹
  侯廷唇角帶笑地走了回來,坐到床邊,不過不是幫徐燃鬆綁,而是扯開他的衣服,肆意地欣賞起來。
  徐燃快瘋了,恨不得馬上咬舌自盡。
  看到徐燃痛苦的樣子,侯廷不忍心再折磨他了,逕直地把手伸到徐燃的胸膛,來來回回溫柔地撫摸著,而後在胸前的凸起前停留了片刻,在周圍摩挲了一陣,跟著輕輕按了按那個淡紅色的果粒。
  徐燃的身體拚命地顫抖,手指被撫過的地方像是著了火一樣,連帶著其他的部位都在叫囂著愛撫。偏偏侯廷的手不緊不慢的,總是在外圍慢慢遊蕩著,像是隔靴搔癢一樣,讓人難耐至極。
  徐燃也是男人,尤其還被下了藥,此刻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誰了,直言催道,「快點兒……快點兒……」
  侯廷笑了,「你若是早就這麼誠實,剛才還會吃那些苦頭麼?」說完,俊美的臉頰朝徐燃湊了過去,熱氣吐在徐燃的耳朵上,溫熱的口腔包裹住徐燃的耳垂,舌尖惡劣地逗弄著。
  徐燃本就是個小雛子,平日裡除了自己用手弄弄,哪裡被人這樣取悅過?這會兒羞恥和快感交加,徐燃死死咬住牙關,破碎的悶哼聲從嘴角流出。
  等著,等我度過這個「難關」,我要報仇雪恨!報仇雪恨!我要找一百多個壯漢,一個一個輪流上你!我要讓他們對你實施性虐待,我要看著你被活活折騰死。
  「舒服就叫出來吧!」侯廷的笑容在徐燃的眼前放大。
  徐燃狠狠瞪了侯廷一眼,藥物作用讓這凶狠的目光變了味道。
  侯廷揚唇一笑,我看你撐到什麼時候。
  下一秒鐘,舌頭下移,橫掃過胸口,小腹,直達中心地帶,徐燃即將宣告失守。
  侯廷將徐燃的腿分開,在徐燃仇視加期待加膽戰心驚加迫不及待的複雜目光中,手伸了上去。徐燃的身子像是觸了電,臉上,胸前,小腹處……到處靡紅一片。侯廷見勢開始活動自己的手,相比徐燃的青澀,他算是老辣得多。靈活的手指、純熟的技巧、讓人瘋狂的刺激手段……
  要瘋了要瘋了……徐燃額頭上的汗流到了床單上,怎麼會這麼舒服?為什麼我自己弄的時候,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是藥物的作用,還是這個死變態的緣故?一定是藥物作用,若是放在平時,我早吐了!
  侯廷在徐燃脆弱的頂端掃刮一下,徐燃立刻啊地叫了一聲。下一秒鐘,自己抱住頭,一副崩潰狀,我這是怎麼了?
  侯廷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手上的熱度還在,一個溫暖濡濕的感覺就侵襲到了徐燃的腦部。徐燃再也忍不住了,舒服的呻吟聲隨著侯廷頭部的起伏傾瀉而出。情迷之時,侯廷暫時用手代替舌頭,身體朝前傾了傾,低頭吻住徐燃的雙唇。
  徐燃徹底懵了,想推開侯廷,無奈自己的那根還被侯廷攥著。而且,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就連侯廷吻自己,他都會有舒服的感覺。侯廷的吻很溫柔,不像手下的力度那麼迅猛,一柔一剛的聯合上演,令徐燃很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要解脫了,徐燃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
  侯廷見勢離開了徐燃的唇舌,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激動地釋放了。
  歇了二十秒之後,徐燃的目光瞬間變狠,對著身體上方的侯廷吼道,「滾蛋!」
  「嘖嘖……翻臉不認人了?」侯廷一副傷心的表情。
  徐燃馬上坐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罵罵咧咧的,「今天我先放過你,你最好事先聯繫家人,不然到時候沒人幫你收屍。」
  「你捨不得殺我。」侯廷繼續煽風點火。
  徐燃攥緊拳頭,牙齒磨得吱吱響,剛要回擊侯廷,忽然瞧見他正在用手擺弄自己的那個東西。
  「你……你幹什麼?」
  侯廷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把你伺候好了,我這還寂寞著呢!」
  說著,毫不介意徐燃在一旁觀看,氣定神閒地做著每個人暗地裡才會偷偷做的事。
  徐燃幾乎要崩潰了,「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樣的。」
  侯廷把身子朝徐燃轉了過來,「那今天就讓你看看。」
  整個場景在徐燃的眼裡淫靡不堪,他想辱罵侯廷幾句,趁機突襲他一下,讓他來個斷子絕孫。可是該死的,那個藥勁兒又上來了,徐燃竟然被這場景刺激得心神不寧,怎麼辦?自己連衣服都沒穿,所有的反應都被侯廷盡收眼底。
  「我不介意和你一起。」侯廷魅惑的眼神朝徐燃投了過來。
  二十分鐘過後,徐燃第二次失守。
  繼續翻臉不認人,將侯廷一把推開,惡狠狠地說道:「你等著,我……」
  「你會殺了我!」侯廷已經學會了徐燃的口頭禪。
  徐燃冷哼一聲,穿起衣服打算走人。
  侯廷卻將他重新拉回懷裡,「這麼晚了還要回去?」
  「鬆開手!」徐燃大吼一聲。
  侯廷不僅沒鬆開,還在徐燃的耳邊幽幽說道:「我還想和你一起欣賞欣賞咱們剛才上演的激情大戲呢!你走了,我一個人看,豈不很寡味?」
  徐燃神色一變,「什麼意思?」
  侯廷給徐燃指了指,「看到牆上的那個攝像頭沒有?比你的DV效果差不了多少,一會兒我就可以把剛才的錄像調出來,你真的不打算再欣賞一遍?」
  徐燃傻眼了,他知道剛才的一切若是被侯廷拍了下來,後果會是什麼樣的。他預先設想到的所有報復手段,都被侯廷反利用了,也就是說,現在被握住把柄的人是他了!
  「你少嚇唬人,我告訴你,我也拍了你一段。如果你刪掉剛才的一段,我也把我DV裡的錄像刪掉,咱倆互不相欠。」
  「那麼好看的東西為什麼要刪掉?何況你說你拍了我一段,我怎麼不知道?」
  徐燃的眼睛四處張望,搜尋剛才放在屋子裡的DV,找來找去都沒找到,神色大變,「你把我的DV放到哪去了?」
  侯廷表示不清楚。
  「啊啊啊……」
  徐燃朝著侯廷的脖頸咬了一口,結果牙齒硌得生疼,也沒留下一點兒牙印。
  該死的男人!為什麼總和自己過不去?這下完了,別指望翻身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砸就給砸爛了!
  「乖燃燃,我帶你去洗澡。」
  徐燃目光如劍,直直地逼向侯廷。
  「不聽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侯廷的聲音無限溫柔。
  徐燃臉上的囂張氣焰開始慢慢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忍辱負重的蒼涼,沉默了半響,沒骨氣地跟著侯廷去了浴室
  ……
  第二天一早,溫暖的陽光照進寬敞的臥室,卓陸將窗子打開,外面是金色的海灘。海風輕輕拂過臉面,精神為之一振。
  轉過身,小兒子還在睡夢之中,今天是工作日,卓陸還是把鬧鐘按掉了。踱步到床前,俯身看著眼前這張絕美的小臉,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一臉的寵溺。
  「不起!」
  卓卡丁以為卓陸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叫自己起床,瞬間表明態度,翻了一個身繼續睡。
  瞧這睡姿,整個人騎著一大團的被子,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小內褲。兩條腿分開,呈現大跨步的姿勢,如果把床豎起來,就是一副海爾兄弟西征圖。
  卓陸正在旁邊欣賞著,卓卡丁忽然伸出手撓了撓屁股,而後皺皺眉頭繼續睡。
  卓陸神色微變,走上前去,微微拉起卓卡丁內褲的邊緣,發現他的腰上有一圈淡淡的紅印。再把手輕輕鬆開,內褲彈了回去,略顯得有些緊。
  胖了?
  卓陸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走到衣櫃旁,打開櫃子,翻出了一條新內褲,型號比那個稍稍大了一些。
  剛把手放在卓卡丁的內褲邊緣,還未用力,卓卡丁的手就伸了過來,朝卓陸的手上打了一下,嘟噥了一聲,「不起!」
  「誰讓你起了?」卓陸輕輕地朝卓卡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乖乖的別動。」
  看到卓卡丁老實了,卓陸將卓卡丁的內褲脫了下來,本該直接給他穿上,但是一大早看到這麼渾圓可口的兩瓣,手還是忍不住摸了幾下,比以前又多了一圈的肉,所以更軟了,卓陸愛不釋手。反覆撫摸了幾下之後,戀戀不捨地為卓卡丁套上內褲。
  而後,卓陸去廚房準備早飯。
  卓卡丁已經醒了,但就是不想起床,剛才迷迷糊糊的,感覺卓陸在自己的身上鬼鬼祟祟的做了些什麼。手朝下面摸去,沒感覺有什麼異樣,懶懶地睜開一隻眼睛,朝下瞄了瞄,內褲換了一條新的。
  他剛才給自己換了一條新內褲?為什麼還沒洗澡就換上了新內褲?卓卡丁有些納悶,坐起身朝兩腿中間瞧了瞧,貌似這條內褲比之前的大了一個型號。
  難不成……我的小鳥又大了一套?卓卡丁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個讓男人引以為傲的部位,用手摸了摸,心理作用讓他覺得真的大了很多。
  呵呵……不久之後,我應該就能欺負欺負他了。
  懷著美好的夢想,卓卡丁倒下繼續睡。
  卓陸把早飯做好,卓卡丁還賴在床上不起,卓陸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睡太久了對身體也沒什麼好處,便取了一塊濕毛巾,給卓卡丁擦了擦臉,柔聲喚道:「丁丁,起床吧,早飯都已經準備好了。」
  卓卡丁不滿意地哼了兩聲,「我還沒睡夠。」
  卓陸把毛巾放下,沉聲說道:「那我去公司了,早飯就在餐桌上,你一會兒別忘了吃。」
  一聽這話,迅速坐起身,穿衣洗臉刷牙五分鐘搞定。
  父子倆面對面吃著早餐,卓卡丁忽然想起什麼,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爸爸……」
  「嗯?」卓陸抬起眼皮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訕笑了兩聲,「剛才……你給我換了一條新內褲?」
  卓陸點點頭,並沒有在意。結果幾秒鐘後再次把目光放到卓卡丁的臉上,發現他的眼神裡帶著幾分異樣的悸動。卓陸不解,自己不是經常給他換內褲麼?今天怎麼顯得這麼興奮?
  「你不想對我說點兒什麼?」卓卡丁眼神中帶著幾分暗示。
  卓陸面無表情地回道,「你想讓我對你說什麼?」
  卓卡丁壞壞地笑了笑,「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掩飾你的心虛了,我早就把你的心思看穿了。」
  卓陸這次還真被卓卡丁搞糊塗了。
  「哈哈哈……」卓卡丁笑得頗有氣勢,「你感覺到壓力了吧?」
  「壓力?」我對著你那圓滾滾的小屁股,會有什麼壓力?
  卓卡丁神秘地笑了笑,「算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說出來傷自尊傷感情。」說完,將眼前的食物一掃而光,果然,多吃飯就是有好處,家庭地位都上升了。
  卓卡丁在衛生間方便的時候都美滋滋的,極少在家裡唱歌的他坐在馬桶上就哼起了小調。
  卓陸趁卓卡丁方便的間隙,把他剛才說的話前後連起來想了想,瞬間恍然大悟。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悠長的笑容,自信心膨脹的小傢伙,你光看到大一型號的內褲,怎麼就沒瞧見你那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呢?

  卷二第171章閃爍其詞
  從後門進了教室,卓卡丁坐到自己的位置,習慣性地扭頭一看,徐燃不在?
  「燃燃去幹什麼了?」卓卡丁問前面的同學。
  前面的同學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從我早上來到現在,都沒看到徐燃。」
  我已經遲到了,難道他比我來得還晚?想到徐燃那個信誓旦旦的計劃,卓卡丁禁不住笑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徐燃一定昨天晚上就行動了。想到這,卓卡丁更迫不及待地想讓徐燃來了,他想聽聽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的,順帶想看看徐燃拍下來的東西。
  一抹壞笑殘留在嘴角,卓卡丁看到徐燃已經來了。
  「丁丁,吃早飯了麼?」
  卓卡丁點點頭,「吃了,在家裡吃的。」
  聽到這話,徐燃從書包裡拿出一份早餐和幾樣零食,往卓卡丁的桌子上扔了兩袋,然後自己開始吃三明治。之所以要把早飯帶到教室吃,是想轉移別人的注意力,不然被卓卡丁問及昨天的「戰果」,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卓卡丁一邊剝著開心果,一邊樂呵呵地朝徐燃問,「燃燃,昨晚上你行動了麼?」
  一口三明治沒嚼碎,險些噎死徐燃。
  卓卡丁瞧見徐燃這反應,以為他興奮過度,忙在一旁安撫道,「別那麼激動,慢慢吃,等吃完了再和我說。」
  於是,徐燃的這塊三明治,整整吃了兩節課。
  卓卡丁實在沒耐心了,下課走到徐燃的座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說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有好事不告訴我?把錄像拿過來,我也要看,憑什麼藏著不讓我看?」
  徐燃在心裡求爺爺告奶奶,小祖宗,如果我真的有好事,能不告訴你麼?
  摸摸被揪紅的耳朵,徐燃乾笑兩聲,朝卓卡丁說道,「我昨天晚上根本沒有出去,我家裡出了一些事,一直沒抽出時間。」
  卓卡丁觀察了徐燃兩眼,淡淡的黑眼圈,殘破的雙唇,一臉的疲態……精神的確不是很好。等等!殘破的雙唇?家裡出了事,嘴唇怎麼還能腫了?卓卡丁整張臉湊到徐燃的面前,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故意問道,「你的嘴唇怎麼破了?」
  聽到卓卡丁的話,徐燃嘴角一陣抽搐,眼睛裡立刻閃現出侯廷的那張臉。
  「沒……沒怎麼,昨天著急上火,嘴唇上起了兩個大泡,早上起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看到徐燃閃躲的目光,卓卡丁精明的大眼睛死死盯著他,「你沒騙我?」
  徐燃搖搖頭,除了心虛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他沒法和卓卡丁訴說自己的遭遇,他不敢想像卓卡丁知道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他什麼都不怕,他最怕卓卡丁會看低自己,更怕卓卡丁會因為這事傷心。
  看到徐燃難得流露出來的低落情緒,卓卡丁覺得渾身上下都彆扭。在他的潛意識裡,徐燃就是沒心沒肺的,歡樂灑脫的,吊兒郎當的……一下子變成這樣,卓卡丁真的受不了。
  「燃燃,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徐燃猛地驚醒,強擠出來一個笑容,「我哪有什麼心事?像我這種人,根本就沒長心。」
  額……這句話貌似還是挺對的。
  卓卡丁稍稍放心了,誰沒有個情緒低落的時候呢!或許徐燃家裡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不方便和自己說。想到這,卓卡丁柔聲朝徐燃說道:「燃燃,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就告訴我,我或許可以幫幫你。」
  徐燃心裡更難受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扭過頭看向卓卡丁,「丁丁……」
  「嗯?」卓卡丁看著徐燃。
  徐燃鼓起勇氣朝卓卡丁問道,「你……喜歡我麼?」
  想到徐燃心情這麼低落,一定是在尋求心理安慰,於是卓卡丁一改平日裡奚落徐燃的習慣,破天荒地說了一次實話。
  「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啊!」
  不料,徐燃的臉色不但沒變好,而且變得更差了!
  怎麼辦?徐燃終於問到了心裡的那個答案,卻已經物是人非了。如果是一個月前,自己能勇敢地問出這句話該多好!
  早幹嘛吃的呀?!活該!
  徐燃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抱著頭趴在桌子上,徐燃一陣陣心涼,他就這麼玷污了唯美的初戀啊……
  看著徐燃在一旁用拳頭捶著桌面,卓卡丁一陣陣膽寒,這個徐燃,該不會是上次把腦袋給撞壞了吧?
  今天是週五,下午沒有課,卓卡丁收拾完東西朝徐燃說道:「燃燃,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公司吧!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去了,好多事情在那裡壓著,得去處理一下了。」
  徐燃很高興地回道,「好的。」
  兩個人剛走到校門口,徐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徐燃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頓時臉色一變,趕緊按了拒接。
  「誰打來的?」卓卡丁問。
  徐燃尷尬地笑了笑,「沒誰,打錯了。」
  剛說完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徐燃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眼神也開始出現異常。他瞬間掏出手機,按了拒接鍵,而後假惺惺地抱怨道,「真討厭啊……有些騷擾號碼,沒事總往手機上來電話,只要一接就會扣很多費用。」
  卓卡丁說了一句讓徐燃想死的話,「你還怕花錢麼?如果是我,越是騷擾電話我越是要接,我寧願花錢,也要把對方大罵一頓。你把手機給我,我幫你罵他幾句。」
  徐燃頓時後退兩步,一臉驚恐,「別……我……我手機快沒費了……」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摳了?」卓卡丁懷疑的眼神在徐燃的臉上遊蕩著。
  沒一會兒,手機又響起來,這次是短信,徐燃想扔了手機,但是不敢不看那條短信。結果一看,臉色就變了。
  「十分鐘後來我辦公室,當然,你也可以不來。」
  徐燃忽然覺得毛骨悚然,感覺四周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自己想跑也跑不掉,想逃也逃不了。怎麼辦?他好想和卓卡丁一起去公司,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卓卡丁坐在一起聊聊閒天,看看電影了……
  「你怎麼不走了?」卓卡丁問。
  徐燃攥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無比艱難地說道:「丁丁,那個,我還有事。你先去公司,一會兒我去找你。」
  說完,一溜煙跑了,都沒敢看卓卡丁的反應。
  卓卡丁盯著徐燃落逃的身影看了好久,大眼睛微微瞇起,絕對有問題……
  中午回家吃了一頓飯,下午卓陸把卓卡丁送去了公司。臨到門口,卓卡丁在卓陸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美滋滋地說:「下午把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去公司找你。」
  卓陸的眼眸中流露出幾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好,到時候我會派司機來接你的。」
  卓卡丁看著卓陸的車離開,轉身進了公司。
  「小蕊,把近期積壓的一些客戶資料給我看一下。」
  小蕊把沒處理的文件都給卓卡丁遞了過去,卓卡丁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上面幾乎都是客戶買點子的單子,有厚厚的一疊。下面就是賣點子的單子,寥寥幾張而已。現在卓卡丁已經不擔心公司沒有收入了,自從飛鷹集團的免費廣告打響之後,來這裡買點子的客戶絡繹不絕,反倒是賣點子的寥寥無幾……
  卓卡丁翻著翻著,就把余崇陽的那份資料拿了出來。奇怪,按照卓陸的猜想,這個點子應該早就賣了才對,怎麼到現在一直無人問津呢?
  買點子的人是個大客戶,想尋找陸羽下落的人,除了余崇陽,還會有誰呢?想來想去,卓卡丁覺得一個人的可能性最大,那就是徐鷹。
  想到這,卓卡丁暗暗祈禱了一下,即便是徐鷹要來,也不要今天來。上次有徐燃在,自己僥倖逃過一劫,今天若是再到這裡砸場子,他單槍匹馬的怎麼能招架得住?想到這,卓卡丁覺得有必要去提醒一下李林和王冠,如果徐鷹來了,就說自己不在,讓他把資料留下就行了。
  站起身,卓卡丁朝門口走去,走到半途,就被一個身影雷得動彈不得。
  李林和王冠兩個人正熱情客氣地將徐鷹引進來,並朝屋子裡大喊道,「丁總,快出來,大客戶來了!呀……丁總都出來了。徐總,你看,我們丁總就在那呢,親自出來接您了,您看您的面子多大。」王冠興沖沖地朝卓卡丁指了指,一副生怕徐鷹看不見的樣子。
  卓卡丁滿臉黑線,他好後悔讓徐燃負責管理下屬……

  卷二第172章專屬的愛
  徐鷹看到卓卡丁,冷厲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卓卡丁看到徐鷹,則是柔和的視線瞬間尖銳起來。
  「怎麼?不歡迎我?」徐鷹勾起一個唇角。
  卓卡丁故作一臉輕鬆狀,「哪有不歡迎之說?來我們這裡的顧客都是上帝,只要真心和我們做生意,我們一視同仁。」
  「你給每個顧客都發「逗你玩」麼?」
  一句話,說得卓卡丁瞬間一愣,他都把這事忘了,光記得徐鷹給的那六百萬塊錢了。
  徐鷹繼續不依不饒,「從客觀上來說,我這樣的顧客算是很難得的了。我白白被你涮了一次,還拿了六百萬塊錢,甚至免費給你們做宣傳。照理說,我來這裡,你應該大張旗鼓地歡迎我才對。」
  「我沒有不歡迎你啊,你從哪裡看出我不歡迎你了?」
  徐鷹的手摸到了卓卡丁柔軟的臉頰,「從你胖乎乎的小臉上。」
  卓卡丁光注意那「胖乎乎」三個字了,以至於徐鷹摸他的臉他都沒有在意。
  「請注意你的措辭!」卓卡丁怒目威瞪。
  徐鷹故意氣卓卡丁,「我沒覺得我說錯了什麼。」
  卓卡丁心裡開始犯嘀咕,最近是吃得多了一點兒,但也沒人說自己胖了啊!現在他長大了,知道胖已經不是一個褒義詞了。以至於每次有人翻出舊賬,大談特談卓卡丁小時候如同球一樣的形象,卓卡丁都會生一會兒悶氣。
  「少在這裡故意氣人。」
  徐鷹戲謔著說道,「我有沒有故意氣你,你可以去問問這個公司裡的人。他們都是你的屬下,應該不會刻意向著我說話吧?」
  卓卡丁冷哼一聲,朝李林和王冠走去。
  「李林,你說,我胖了麼?」
  李林站得筆筆直直的,聽到卓卡丁問話,先是向左轉,而後立定站好,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卻說了一句讓卓卡丁想打人的話,「報告丁總,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成麼?」剛才光顧著拿腔作勢了。
  卓卡丁又把頭轉向王冠,「你說,我胖了麼?」
  王冠笑呵呵的,「丁總,你早該問我了,我沒他那麼能裝。我告訴您吧,前兩天我就發現您胖了,一直沒機會和您說。」
  還不如沒聽見……卓卡丁扭頭就走。
  趙阿姨在隔壁的屋子擺放東西,看到卓卡丁進來,忙問道,「經理有什麼事?」
  卓卡丁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趙阿姨,你覺得我最近胖了麼?」
  趙阿姨仔細瞧了瞧,「貌似真的比公司剛開業的時候胖了,這是好事啊,證明咱們公司不用讓你這麼費心了。」
  此時,周阿姨也走了進來。
  「小周,你來瞧瞧,咱們總經理是不是比之前胖了?」一臉的期待目光,唯恐周阿姨反駁她的觀點。
  周阿姨很捧場地笑了笑,「是啊,還是胖點兒好看,之前太瘦了。」
  卓卡丁無比受傷地坐回了沙發上,看也不看徐鷹一眼,暗忖道:若是一會兒徐鷹來嘲笑自己,就直接把他轟出去,就算不賺他的錢了,也不想聽那些傷人的話。
  徐鷹坐在不遠處,把卓卡丁的一舉一動都觀察在眼裡,他沒想到卓卡丁這麼精明狡猾的小傢伙,竟然會這麼在意別人說他胖。瞧那一副和自己較勁的模樣,徐鷹多日裡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早知道卓卡丁的軟肋在此,以後再捉住他,就直接餵他吃一些高熱量的東西,讓他變得和個水桶一樣,然後拍攝無數照片讓他仔細慢慢欣賞……
  「你在笑話我對不對?」卓卡丁憤怒的目光瞪著徐鷹。
  徐鷹被卓卡丁心虛的模樣逗笑了,「豈敢,我來這裡是有事相求,把你惹怒了,我自己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卓卡丁冷哼一聲,「去那邊掛號,一切按程序走。」
  徐鷹回來之後,卓卡丁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坐在談判桌上,朝徐鷹問道,「說吧,有什麼事求我?」
  「我想找一個人,但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所以來了你這裡。」
  「你想找陸羽?」
  徐鷹眸色漸深,「是。」
  卓陸還真是神機妙算啊!卓卡丁禁不住感歎……不過余崇陽更聰明,他大概來這裡賣點子的時候,就猜到了徐鷹會來買。最聰明的莫過於自己了,如果自己不開這家公司,他們這些人去哪找這麼好的聯絡場所啊?
  「你來對了,我這裡恰好就有一份檔案,上面登記的點子恰好是你想要的。」
  徐鷹狹長的冰眸裡浮現一絲猜疑之色,「賣點子的顧客是?」
  「這個你不必知道,我們公司對客戶的資料都是嚴格保密的。」
  「如果我出一百萬讓你透漏這個秘密給我,你願意麼?」
  「哼……區區一百萬,就想讓我背棄自己的原則,你也太小看我了。」
  徐鷹微斂雙目,「那如果我免費告訴你一個迅速瘦身的小竅門,你願意把那位客戶的資料透漏給我麼?」
  這下卓卡丁猶豫了,靈動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好幾圈,反覆掂量到底值得不值得。思前想後,覺得不能輕易冒險,便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我少收你一百萬,你把這個竅門告訴我。」
  「哈哈哈……」徐鷹開懷大笑,「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那個客戶是誰。至於這個小竅門,以後會告訴你的。」
  卓卡丁氣得牙癢癢,真是浪費感情,瞬間態度轉硬,「剛才的點子,五百萬。」
  「你可真算是全香港最黑的老闆了。」
  「哼……四百五十萬是精神損失費。」
  敢情那個點子其實才值五十萬而已……徐鷹不禁有些無奈,但還是得乖乖地掏錢,誰讓自己想要的東西握在人家的手裡呢!
  交了錢之後,徐鷹正欲離開,卓卡丁忽然叫住了他。
  「喂,你開車了麼?」
  徐鷹淡淡回道,「就在外面。」
  「那你把我送到我爸的公司吧。」
  徐鷹微微有些詫異,「你不怕上了賊船?」
  卓卡丁很認真地搖搖頭,「你放心,後面還有無數的賊盯著你呢!」
  你終於知道了你爸在你的安全上面下了多少道心血,如果可以的話,現在你早就住進我的家裡了。
  這是徐鷹第一次親手為別人打開車門,除了來卓卡丁這裡,他極少自己開車。
  到了車上,卓卡丁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睛不停地盯著徐鷹看。徐鷹若是用餘光掃他一眼,他肯定會笑,而且笑得很甜,可以甜到讓一塊千年寒冰都融化。不過徐鷹沒那麼容易上當,他知道卓卡丁是有目的而來。
  「可可……」卓卡丁的腦袋朝前晃了晃,嗓音清澈,「算盤先生?」
  徐鷹已經很少聽到卓卡丁叫自己這個稱呼,頓時想起他小時候住在家裡的那段日子。
  「你……真的知道快速瘦身的小竅門?」
  原來折騰了半天,就為了這個。
  徐鷹繼續蠱惑人心,「不僅知道,還親眼看到別人試驗過,效果非常好。不僅可以快速瘦身,而且整個過程中沒有痛苦,還很享受。」
  「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克制麼?」
  徐鷹點點頭。
  卓卡丁徹底心動了,要知道他當初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減掉那一身肥肉的,結果沒吃了幾天就有反彈的趨勢了。他向來是個以貌取人的典型,對自己也很苛刻。為了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提升自己在卓陸心中的地位,他決定不恥下問。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徐鷹眸中帶著幾分笑意,什麼時候,這個小鬼頭說話也會用商量的口氣了?
  「我說了,過段時間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現在不行呢?」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哀求的成分。
  徐鷹態度強硬,「現在說了也不會有效果。」
  「難道非要等我胖得不成人樣了?」
  「這和你胖不胖沒有什麼關係。」
  徐鷹越是不說,卓卡丁越是好奇,他也不管徐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現在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要爭取,他生怕哪天卓陸看到自己會是一副嫌惡的表情。
  「告訴我吧!」
  徐鷹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了一下,他扭過頭,看到卓卡丁眼巴巴地瞧著自己。再移開目光的時候,徐鷹感覺到自己的心緒有些不穩,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和表情可以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剛才他說話的口氣,是在對自己撒嬌麼?
  等徐鷹再把目光放到卓卡丁身上的時候,他已經把頭轉了過去,腦袋耷拉著,兩隻手不停地量著他的腿,看看到底胖了多少。接著便不住地歎氣,一個人伏在車門的把手上,徹底不吭聲了,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脊背。
  這副樣子,就像是和父母索要玩具,遭到拒絕的可憐孩子。
  徐鷹對小淳瑩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不答應他,就會深深地傷害到他那顆弱小的心靈。儘管徐鷹知道,卓卡丁已經不是孩子了,就算他是孩子的時候,也比一般孩子要精明得多。但就是不忍心拒絕他,好像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戲,也要忍不住去配合一樣。
  現在徐鷹有些理解卓陸了,明白為何他被吃得死死的,眼裡除了兒子剩不下別的。也開始有些羨慕卓陸了,卓卡丁這種孩子的秉性和脾氣,應該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就好像當初梁先生的偏寵,永遠毫無保留地傾注在梁苑傑一個人身上。
  他是上帝的寵兒……這一點,徐鷹早有體會。
  車子在丁苑集團總部大廈前面停下,卓卡丁下車之前還是猶豫了一下,想再試一試,後來覺得沒什麼希望,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關上車門前,還是禮貌性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把我送過來。」
  徐鷹沒有說什麼,看著卓卡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卷二第173章醋意大發
  「爸爸。」
  卓陸抬起頭,看到卓卡丁站在自己的面前。
  卓陸起身走到卓卡丁面前,順了順他金黃色的頭髮,問道:「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我好讓司機去接你。」
  卓卡丁搖搖頭,一聲不吭地坐到沙發上。
  卓陸見卓卡丁臉色有些不對勁,走過去問道:「怎麼了?公司的事情又把你弄得很煩?」
  「不是。」卓卡丁拽過卓陸的一條胳膊,瑩潤光滑的臉頰貼在上面,神情落寞地問道,「爸爸,我是不是胖了?」
  這句話把卓陸氣得哭笑不得,白為他擔心了,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沒發現你胖,我覺得你還是很瘦,需要再好好補一補。」卓陸說的是實話,卓卡丁變胖只是相對於他自己而言,相對於同齡的男孩子,他還是算很瘦的。
  「真的?」卓卡丁的臉上浮現一絲希望的曙光。
  卓陸點點頭,「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
  卓卡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又開始在屋子裡找東西吃,打開包裝袋的時候還看了卓陸一眼,問道,「真的可以吃?」
  卓陸寵溺地笑了,「沒問題,吃吧。」
  卓卡丁開始坐在沙發上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手裡的雜誌,很快就有了睡意。
  忽然一聲門鈴,將迷迷糊糊的卓卡丁徹底吵醒。
  小王推門而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束身的短裙,勾勒出纖瘦的腰肢和細長的雙腿。漂亮的卷髮一絲不苟地盤起,臉上的淡妝襯托出她高雅的氣質,尤其走進辦公室的這幾步,將一個美麗大方的女子淋漓盡致地展現在卓卡丁的眼前。
  一貫熱情開朗的小王,進了屋之後沒有先去找卓陸匯報工作,而是笑著和卓卡丁打招呼,「丁丁過來了?」
  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像是沒聽見一樣。
  小王絲毫沒注意到卓卡丁對自己的冷漠,還一個勁兒地寒暄道,「我感覺丁丁胖了一些,卓總,你每天給丁丁吃什麼好東西啊?把丁丁養得這麼水靈!」
  卓卡丁拿著零食的手忽然就頓住了。
  卓陸輕咳了一聲,面色複雜地走到辦公椅上坐下,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我這裡有幾分合同,需要您過目,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卓陸拿起合同書仔細看了看。
  小王在一旁感慨道,「董事長啊!你什麼時候把余總裁請回來呢?還是重新開會決議選個新的?現在您一個人同時兼任董事長和總裁的職務,還要處理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看您這麼忙,我都有點兒心疼了。」
  最後這一句話,讓卓卡丁略帶睏倦的雙眼一下變得賊亮賊亮的。
  「這事日後再說吧。」說完,卓陸把簽好的合同書遞給了小王。
  小王拿著合同書剛要離開,看到卓卡丁正瞪著自己,立刻綻放一個動人的笑臉,「丁丁,我走了,下次你再來公司,我會給你帶些好吃的。」
  門關上之後,卓卡丁扔掉手裡的零食,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眼睛裡帶著堅毅的目光,一副隨時準備作戰的狀態。
  卓陸走到卓卡丁面前,摸摸他的腦袋,卓卡丁沒反應,再摸摸他的臉,卓卡丁一口將卓陸的手咬住了。後來還嫌不夠,直接俯下身,朝卓陸的兩腿中間咬去。
  卓陸深吸一口氣,趕緊把卓卡丁的頭拔了起來,瞧見他那兩道凶狠的目光,調笑著說道,「你把我的這個咬壞了,以後我還怎麼疼你?」
  卓卡丁羞憤交加地朝卓陸的胸口施以老拳。
  卓陸攥住卓卡丁的小拳頭,哄道,「好了,不生氣了,她對你沒有太多的印象,根本不知道你之前來是什麼樣子。她說你胖了,完全是為了套近乎,沒有特殊的含義。」
  卓卡丁根本不是因為這事吃味,又不想說出來,只好一個人生悶氣。這個氣一直憋到家裡都沒××出來,晚上,卓陸做了一桌美食,卓卡丁卻吃了幾口就撂下了筷子。
  「怎麼不吃了?」
  「沒胃口。」
  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一隻眼睛瞇起,另一隻眼睛盯著那個貓眼朝外看。在確保了卓陸短時間內不會進來之後,卓卡丁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嘴角帶上一抹竊笑,開始用手機打電話。
  先是打給徐燃,撥了兩次都沒人接,奇怪,他的電話怎麼一天都撥不通?又找了找,翻到了一位熟人,該人做過卓卡丁的家庭教師,和余崇陽的關係不錯。行了,就是他了!於是撥通了這個老師的號碼……
  「喂,張老師麼?我是丁丁。我想求您一件事,可以麼?」
  「當然當然,丁丁的事哪有不幫的道理。」
  「你幫我聯繫一個可以做圖章的人好麼?」
  「圖章?」沉默了一陣,「好的,我馬上幫你聯繫。」
  過了一會兒,那個做圖章的人已經給卓卡丁打了電話過來。
  「你好,我是張老師聯繫過來的,請問您想要什麼圖章?」
  「隨隨便便就好了,只要蓋在衣服上,不會被蹭掉,而且清晰就可以。」
  「蓋在衣服上?」對方表示很驚訝,「那為什麼不找做標籤的呢?」
  「標籤沒有那麼引人注意,你別問那麼多了,幫我做就好了,我會給你很豐厚的報酬的。」
  「呵呵……你是張老師的學生,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你說吧,上面刻什麼字?」
  卓卡丁思索了一下,說道:「波浪頭、細腰、長腿、大屁股的女人請勿靠近。」
  「額……太長了吧?」
  「不長,每個字都刻得大一些,如果一個圖章刻不下,就多做幾個圖章,總之要把上面的那些內容全部刻上。刻好了之後明天送到我的公司,公司地址是×××××,要提前聯繫我。」
  放下手機,卓卡丁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下,美滋滋地走了出去。
  打開檔案袋,看到白紙上簡單的兩行字,徐鷹微微瞇起眼睛。飛鷹集團的內部管理的確出了一些問題,但這些問題都在預料範圍內,可以通過相應的方式解決。現在點子上註明的方法是刻意擾亂飛鷹集團的內部局面,然後用媒體宣傳造勢,進一步誇大飛鷹集團所面臨的困難。
  徐鷹明白這個人的意思,他是想通過這種手段逼迫陸羽出來。之前飛鷹集團資金危機的時候,媒體也在大肆報道,但那個時候陸羽剛走,需要一段時間的喘息,何況即使他出現了,也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但是現在不同了,如果這個困難再次出現,憑借陸羽的才能肯定能應付,再加上有了點子公司那樣一個中介,他完全可以採取暗中協助的方式。一旦陸羽或者與陸羽有關的人出現在了點子公司,就可以追查到底,那樣想找到陸羽就不難了。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這樣做過於冒險,到底值得不值得?一旦負面報道過多,又會引發一次信心危機,飛鷹剛緩過來沒多久,這樣一來勢必會搞的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如果陸羽已經斷了自己的路,或者不再去關心外界信息,這樣做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徐鷹謹慎地權衡著利弊,點子是余崇陽出的,他雖然已經離開了丁苑,但是不排除有打擊報復的心理。但余崇陽對陸羽又是十分瞭解,他既然想到了這個點子,這個點子就一定奏效,但是對飛鷹集團的影響未必就是正面的。
  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徐鷹陷入了沉思之中。
  辦公室的門未關,董棟直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徐鷹要的東西放在辦公桌上,然後識相地扭頭便走。
  「回來!」
  幽冷的聲音在董棟的身後響起。
  董棟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微笑著問道,「徐總有什麼吩咐?」
  徐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面,不冷不熱地說道,「走上前來,我有話對你說。」
  董棟朝前走了幾步。
  徐鷹怒了,「難道你要讓我用繩子把你牽過來?」
  董棟嚇了一跳,看到徐鷹凌厲的目光,只好加快腳步走到他的身邊。
  徐鷹命令董棟俯下身,將耳朵湊過來。
  董棟從未如此親近過徐鷹,聽到他的吩咐,一時間有些呆滯,再看到徐鷹不耐煩的目光,又趕緊按照他的命令俯身下去。
  徐鷹對著董棟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但對於董棟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不……徐總,這……這不是故意給競爭對手以可乘之機麼?飛鷹剛剛緩過來,如果真的出現那些問題,我們豈不是又要面臨更大的困難?!」
  「我只是讓你去做,沒有和你商量。」
  董棟嘴唇泛白,「這……我真的怕……」
  「你答應與否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你不做,照樣會有人來接替你。」
  董棟微微攥緊拳頭,艱難地開口說道,「我明白了。」
  董棟離開後,徐鷹的目光在陸羽的衣服上久久停留。
  「小羽,我一定要把你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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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會議廳走出來,桌陸面色冷峻。最近公司出了不少的問題,幾乎都是因為人員調動引起來的,這是無法避免的,畢竟短期內換走一批來面孔是件很冒險的事情。加上余崇陽免職造成的人心浮動,董事會的各位長老紛紛給卓陸施壓,要求近期一定要扶持新的總裁上任。
  小王做完筆錄回來,跟在卓陸的身後。
  卓陸習慣性的將西裝脫下,搭在胳膊上,然後繼續朝辦公室走。
  小王剛想開口和卓陸說話,忽然發現他的襯衫上多了很多圖案。卓陸穿衣服一般都很講究,襯衫白的透亮,上面不見一絲皺褶。而且他從不穿花俏的衣服,起碼在小王的印象中沒看到過,這麼怪異的襯衫,顯然是被人做了手腳。
  「波浪頭、細腰、長腿、大屁股的女人請勿靠近。」
  波浪頭……小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貌似她就是公司裡少見的幾個燙成大卷的女員工;細腰……用手比劃了一下,貌似也不粗;長腿……她經常被人誇讚腿又長又直;至於大屁股,小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那個部位的確比較惹眼。
  也就是說,卓陸襯衫上警告的那個人,十之八九就是我了?
  小王的臉一會青一會白,萬分尷尬。雖然她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卓陸做的,但是出現在卓陸的衣服上,就證明這個人和卓陸非常親近,而且他不喜歡別人和卓陸親近。在小王的印象裡,卓陸沒有妻子也沒有女人,介意他和別人親近的,也就只有卓卡丁了。
  回憶起前天下午,卓卡丁那一副不愛搭理自己的模樣,小王更是斷定了這個想法。
  「王秘書,幫我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
  小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卓陸的吩咐無動於衷。
  卓陸挑起眉毛看著她,「王秘書?」
  「啊?!」小王瞬間驚醒過來,「怎麼了,董事長?」
  卓陸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些東西,幫我整理好。」
  「嗯……卓總,我能和你說幾句話麼?只要一會兒功夫就好。」
  「工作還是私人的?」
  小王憂鬱了一下,「算是私人的吧……」
  「那就等私人時間再來說。」
  「哦。」小王悻悻地離開了。
  晚上下了班,小王故意拖著沒有走,一直等到卓陸辦公室外面的顯示屏上的狀態從「工作中」轉成了「休息中」,她才試探性的按了門鈴。
  門緩緩拉開,小王走了進去。
  「卓總,您急著回去麼?我只要佔用您一點點的時間。」
  卓陸冷淡的口氣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小王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卓總,我覺得您應該多關心關心丁丁。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們得到的愛是不完整的,所以需要你投入雙倍的愛,不然他們很難有安全感。」
  卓陸微斂雙目,「你就是要和我說這些?」
  「其實有些話我不該對您說,但是今天受了點小小的刺激,忽然就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您。其實我的丈夫並不是我孩子的親生父親,那個男人我不想提了,他丟下我和孩子一個人走了我懷孕的時候還在讀書,為了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休學了,而且和父母鬧翻了。那段時間我真是孤立無助的,我體會了一個單親媽媽所有的苦……」
  提起那段回憶,一貫樂觀開朗的小王竟然流下了淚水。
  「那會兒我為了讓自己有個依靠,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我強迫自己忘掉那個男人,去尋找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可能不不會相信,我竟然愛上了一個網友,可能那個時候我的精神極度空虛,而那個人又十分理解我,我認定他就是我的第二任丈夫。可惜,天不遂人願,最終他杳無音訊了,不過他偷偷給我打了10萬快錢,在當時的境遇下,這些錢幾乎成了我的救命錢。我收到的時候簡直無法相信,我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我的親人,故意用這種方式幫助我度過難關,但是後來我和家人團聚,他們否認了這件事。一直到現在,我都懷念網上認識的那個男人,我相信他是真心愛我的,不然誰會把錢打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卓陸一直沉默著,不過他在認真地聽小王說的每一句話。
  小王哭著哭著又笑了,擦著眼淚說道:「卓總,我是不是很無聊?說一些您不感興趣的東西,耽誤您的時間……」
  「沒關係,你繼續。」
  「後來我用這10萬塊錢重新回了學校讀書,孩子一直帶在身邊,因為我無時無刻都離不開他,他幾乎成了我所有的寄托。後來孩子慢慢長大了,我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打算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孩子跟本不接受,他認為爸爸不是來給他愛的,而是來搶走他的愛的。現在我的丈夫在國外,我們很少見面,孩子和我生活在一起,雖然他已經9歲了,漸漸董事了,可還是對我的丈夫不冷不熱的。」
  喝了幾口水,小王繼續說道:「其實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您,單親的孩子很需要關愛。我的兒子經常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來引起我的注意,如果我對他凶或是態度不好,他會感覺失去了我,不僅起不到教育作用,反而會加重他的心裡負擔。別看丁丁已經17歲了,他心裡遠遠不夠成熟,無時無刻都在擔心你被人搶走。」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反思自己的。」卓陸淡淡說道。
  小王趕忙擺手,俏麗的臉頰薇薇泛紅,「其實我是有感而發,才會說出這麼多沒用的話,卓總您已經做的很好了,偶爾和丁丁談談心,明白小孩在想什麼就夠了。」
  說完,小王擦了擦眼睛,笑著朝卓陸說,「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耽誤您時間了。」
  「等一下。」卓陸忽然叫住了小王。
  小王面露詫異只色,「卓總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我對你的那個網友很感興趣,你可以多聊一些麼?」
  小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是不是覺得我在編故事?」
  「」沒有,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想單純的想瞭解你的過去。要知道,每個在我身邊工作的人,只要足夠瞭解,才能達成默契。
  第一次聽到卓陸說這種話,小王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真沒想到卓總還會關心我的事情,其實說出來不怕丟人,我在感情上很單純很幼稚,我容易輕信別人對我是真心的。不過一直到現在,我都認為那個網友是真心愛我的……」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到那個人,小王難得露出小女生一樣的羞澀表情,「我認識他是在8年前,那時候寶寶只有幾個月大。他一點都不計較我有個孩子,還承諾要娶了我,照顧我一輩子。他那時30歲,不過相比較其他30歲的男人,他更顯得成熟穩重。有時候我經常調侃他,說他像是40多歲的,每次他都很生氣,不過他從來不記仇,一般第二天就忘記了……」
  這一段談話一直進行到晚上七點多,公司的人幾乎全走了,小王意猶未盡地朝卓陸說,「今天和您聊了一會兒,感覺心情很暢快,謝謝您願意聽我的故事。」
  卓陸淡淡回到:「這沒什麼。」
  臨出辦公室,小王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朝卓陸叮囑了一句,「外面有些冷,記得披件衣服在出去。」說完,掩嘴笑著走了出去。
  卓陸本來也打算穿好衣服去接卓卡丁,結果拿起西服,忽然發現西服內力有一些紅紅的印記。他是個潔癖的人,衣服上連個污點都不能有,更不要說這麼大片的印記。卓陸仔細瞧了瞧,稍稍有些詫異,便走到鏡子前,照了一下襯衫的背面。
  一瞬間,視線凝滯三秒鐘。
  卓陸將襯衫脫下來,仔細欣賞這卓卡丁的傑作,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怪不得剛才小王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說了那麼多的話。
  不過,也要感謝小兒子的這次惡作劇,不然他也不會發現多面前的一個秘密。
  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小。

  多麼神奇的娃175小負心漢
  晚上七點,公司下班了。
  趙阿姨和周阿姨和卓卡丁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有說有笑地走了。小蕊低著頭,深度近視的她今天把眼睛忘在家裡了,幾乎看不清誰是誰,摸著門框就離開了。剩下李林和王冠,看到卓卡丁一個人在這裡,有些不放心,便一直遲遲未離開。
  卓卡丁心裡嘀咕著,已經這個時間了,卓陸怎麼還沒來呢?難道他看到一副上的圖章,心一橫不來接自己了?還是那個圖章給他惹了笑話,讓他在眾人面前出糗了,他索性就不搭理自己了?……
  李林站了一天,退稍稍有些酸,便在屋子裡活動了一下,看到卓卡丁托著下巴,一臉擔憂的神色,忍不住問道,「總經理,你想什麼呢?」
  卓卡丁沒精打采的說,「下班了,就叫我丁丁好了。」
  王冠在一旁笑了笑,「丁丁,你別著急,我們在這陪你,一直到董事長來接你。」
  「對,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情,回家就是吃飯睡覺。」
  卓卡丁朝兩個人投去了感動的眼神。
  李林機靈一動,「丁丁,你悶不悶?不如我和王冠給你表演一段對打得了!」
  「好啊好啊!」卓卡丁來了精神。
  於是本來點火就然的兩個人,開始在屋子裡比劃起來,開始還有點兒表演的意思,誰都不會真打,可是從李林不小心用力了之後,王冠也開始慢慢加力。於是,不到兩分鐘,兩個人就抱成了一團,也不講什麼招數策略了,能佔便宜就佔便宜,後來越打越急,兩個人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卓卡丁越瞧越覺得不對勁,見到兩個人能開始朝自己靠近,趕緊閃到一旁。幸好閃躲及時,剛才面前的那個茶几都被兩個人掀翻了。卓卡丁開始想辦法勸架,但是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管用,最後自己默默地上了二樓,趕緊離他倆遠遠的。
  大概二十分鐘過後,王冠和李林鼻青臉腫的走上了二樓,看著卓卡丁不停的道歉,「經理啊,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打著大著就急了,收也收不住。」
  「丁丁,你別生氣,我們在表演一次。」
  「額……」卓卡丁趕忙打斷王冠的話,「不用了,你們走吧,我一個人在這等我爸爸就好了。」
  「我們走了,你一個人不會悶麼?」
  「不會,看電視就好了。」
  王冠瞪了李林一眼,「都怪你!」
  「怪我,不是你先急的麼?」
  「我急你就跟著我急?」
  「你都急了,我還不急?」
  「……」
  兩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越飄越遠,卓卡丁站在二樓的窗戶往下看,很快就看到卓陸的車停在了公司門口。卓卡丁興沖沖的從二樓跑下來,看到卓陸進來,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
  「爸爸,我等你好久了。」多麼純真的眼神。
  卓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公司有事,臨時耽擱了。」
  卓卡丁把自己溫熱的面頰貼上卓陸的臉,「我以為你不來接我了。」
  「我為什麼不來接你?」明知故問的語氣。
  卓卡丁笑嘻嘻的解開卓陸的襯衫,手伸進去摸了摸,解饞之後才拿出來,朝卓陸問道,「你在公司忙什麼來的?」
  「小王忽然想和我聊天,我就陪他聊了一會,我們聊得很投機,沒注意都已經這麼晚了。」一翻話說的不痛不癢。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成了憤怒,哇呀呀的朝卓陸的身上給了好幾拳,一副我要和你拚命的架勢。
  相比之前的大方,這次卓陸按住了卓卡丁作惡的受,臉色開始由晴轉陰,「該挨打的是你吧?」
  卓陸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這種威懾力在卓卡丁的身上自小到大都受用。卓卡丁立刻老師了許多,心裡喘喘不安,卓陸一定是知道了襯衫後面的圖案,至於他怎麼知道的,肯定死看到的人告訴他的,至於誰看到了,卓陸剛才和誰聊天,就是誰多嘴的。
  哼……卓卡丁心裡越來越不平衡,但是不敢和卓陸頂嘴,怕真吃苦頭。
  瞧見卓卡丁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卓陸的一隻大手攥住他的臉頰,冷冷問道,「你還委屈了是麼?把我的襯衫塗鴉成那副樣子,絲毫不顧及我在員工心中的形象,你還覺得這麼做很光榮是麼?」
  卓卡丁吶吶的開口,「不是我,你沒喲證據說是我。圖章上的字跡又看不出來是誰寫的,你怎麼能隨便下定論?」
  「我說了是圖章了麼?」卓陸幽幽的問道。
  卓卡丁傻眼了,竟然一著急給說漏嘴了,看著卓陸威嚴的眼神,氣不過他為了那個女人呵斥自己,可錯又在自己,怕真的受到懲罰。便乾脆趴到卓陸的胸口,賴皮的說道,「我不管,反正我看不慣她,我就是要給她點兒顏色看看。」
  瞧見卓卡丁這幅憤憤不平的模樣,卓陸不忍心在逗她了,語氣放柔了說道,「她是我的情敵,我都沒有看不慣他,你幹嗎要和她過不去?」
  「情敵?」卓卡丁一臉驚詫,怎麼會扯上情敵的關係?
  卓陸料到卓卡丁也不可能把小王和之前的那個單親媽媽聯戲起來,若不是今天小王主動說了那麼多話,恐怕這個秘密會一直延續到小王離開公司的那一天。
  「對,她是你的初戀情人。」
  這下卓卡丁更驚訝了,他的初戀情人?他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瞧見卓卡丁這一副模模糊糊的表情,卓陸真替小王感到心酸。人家一直把這段精神戀愛當做刻骨銘心的回憶,他倒好,騙了人家不說,騙完之後還把人家給忘了。
  「爸爸,你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明白?」
  「是誰小時候總是哭著喊著要獨立,要掙錢,要照顧心愛的女人,不讓她一個人受那麼多苦。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的你整天為她年轉反側,夜不能寢。」
  卓卡丁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瞪大眼睛,嘴唇不住的顫抖,一臉的激動,「爸爸,小王不會是那個單親媽媽吧?」
  「據我多方面的打探,應該是他沒錯,她告訴我她那時候的網名叫「孤獨旅行的寂寞女人」」
  卓卡丁的大眼睛裡面滿是驚喜,「對對對,就是這個網名,她就是我小時候朝思暮想的女人,哇哇哇……爸爸你好厲害,你怎麼調查出來的?」
  「這要歸功於你在我襯衫上的傑作,小王看到之後受了些刺激,便和我講起了她這麼多年的經歷,就是想讓我多多關愛你,他兒子也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他很理解你們這種孩子的心裡。」
  卓卡丁臉頰泛紅,「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這麼善良。」
  此時卓卡丁眼神裡的小王,已經不是剛才那個他視為眼中丁的女人了,就連心中對小王外貿的定位都悄悄發生了改觀。波浪頭顯得成熟穩重,細腰美腿顯得他包養有道,大屁股是上天對生育過後的女人的偉大恩賜……總之,所以的偏見和不滿,通通消失了。
  「對了,她後來有結婚了吧?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她現在是有丈夫的。」
  卓陸點點頭,「她現在生活很幸福。」
  「看她的樣子也是挺不錯的,那我就放心了。」
  瞧這樣子,當初還動了真情了,如果現在小王不幸福,他還想去彌補人家呢!
  卓卡丁剛要長舒一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小臉又繃勁了,「爸爸,你沒告訴她我就是她當初的網友吧?」
  「怎麼?你還怕我毀壞你在她心中那英偉的形象?」
  卓卡丁很緊張的點點頭,「我很怕,你沒告訴她吧?沒有吧??」
  卓陸順了順卓卡丁的頭髮,「我沒開口打擊他,小王到現在還堅信八歲的你是一個成熟穩重,有責任心的男人。每次提起你,她都很有感觸。」
  卓卡丁面露愧疚之色,萬分感慨的說道,「其實我也動了心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惦記著她。」
  卓陸不好意思拆穿卓卡丁,就你這沒心沒肺的小負心漢,剛及桌面那麼搞得時候就開始大談特談愛情,傷感,失戀,頹廢……結果斷絕聯戲之後,照樣每天吃三大碗飯,沾到枕頭不足五秒鐘就睡著,第二天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
  「現在心理平衡了吧?」卓陸用手揉著卓卡丁兩團軟軟的小饅頭。
  卓卡丁點點頭,「平衡了,以後再也不會和她過不去了。」說完還用手指著卓陸的鼻子,目露威嚇之色,「告訴你,你也不能因為個讓你私心而故意刁難她,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卓陸放在卓卡丁屁股上的手驀然收緊力度,「你現在心理平衡了,我心裡還不平衡,我的衣服被人塗鴉得不成樣子,這筆帳要去找誰算?」
  卓卡丁趕緊拽住卓陸兩隻即將作惡的手,告饒道,「回家我去給你洗,好不好?」
  卓陸捏了捏卓卡丁的面頰,「我可不像某些小孩,心眼小的看不見。」說著揉了揉卓卡丁的肚子,「餓不餓?晚飯吃了麼?」
  這麼一說,卓卡丁才想起來沒吃晚飯,胃裡也開始叫囂著飢餓。
  卓陸將卓卡丁抱起來,朝門口走去。
  兩道身影消失在晚霞之中。

  蜜罐裡的小日子176小余被宰
  下午睡醒覺,徐然就滿肚子氣,黑著臉坐在床上,瞧著眼前這個在跑步機上汗流浹背的男人。他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卓卡丁了,也失去了和他的一切聯繫,手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就一直在這裡過著渾渾噩噩、生不如死的生活。
  直到這一刻,徐然才明白自己的家庭地位,家裡唯一的獨子,失蹤兩天沒有任何消息,居然沒有人出來找自己。
  「明天該上學了,現在可以讓我回家了吧?」徐然強迫自己用商量的語氣和侯廷說話。
  侯廷從跑步機上下來,到旁邊接了一杯水喝,濕漉漉的頭髮貼在前額上,小麥色的皮膚被汗水包裹著,輕盈矯健的步伐,豪氣灑脫的動作,如同一頭叢林的野豹子,黝黑的眸子裡散發出別樣的精光。
  「既然你明天要上學,我明天要回學校,一起去不是更方便?」
  一個邪魅的笑容,笑垮了徐然的最後一絲希望。
  侯廷從小盒子裡拿出幾棵核桃,放在茶几上,一個手掌橫劈下去,堅硬的核桃全都碎成幾半,輕鬆得像是普通人吃瓜子一樣。而又細心地將核桃殼剝下來,練出核桃仁,全部放在手心,朝徐然走過去。
  「吃核桃,補腦。」
  徐然不出好氣,「我就不愛吃這個東西,又苦又干,一點兒味都沒有。」
  「那你愛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愛吃,你讓我走!」
  侯廷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如果你再這麼強著,看到這堆核桃沒有?你的屁股就會是這個下場。」
  徐然扯著嗓子大吼道,「別嚇唬我,爺不怕這個!」
  侯廷笑著點點頭,把核桃仁放在床頭櫃上的盤子裡,「好,讓你請便。」
  說著,朝廚房走去。
  侯廷走了之後,徐然的眼睛盯著那些核桃仁看了許久,腦子裡回放剛才侯廷砸核桃的畫面。那麼一掌劈下去,核桃就碎成了幾瓣,如果這一掌拍在自己的屁股上,後果可想而知。明天還要和卓卡丁見面,他可不想自己再遭遇什麼不測。
  於是,不足三分鐘,徐然就把盤子端了下來,罵罵咧咧地將那些核桃仁吃光。
  晚上,侯廷照例對徐然上下其手,徐然起初還破口大罵,瘋了一樣的反抗,沒一會兒就敗倒在侯廷那靈巧的手指和溫柔的口腔之下,開始不由自主地享受。他發現,自己對侯廷的這些騷擾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每次開始之前,都會厭惡至極,結果開始之後,又會沒出息地迎合別人的行為。
  事後,徐然要懊惱和自責很久很久,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墮落了呢?越來越習慣和眼前的這個傢伙親熱了,最初親熱完還會有一種作嘔的感覺,現在身體說不出的輕鬆。每到這時,他都會給自己找無數個理由,比如說這時男人的通病,任誰受到這樣的刺激,都不可能抗拒。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覺得對不起卓卡丁。
  屋子的燈關了,徐然的眼睛卻在黑夜裡十分明亮。他多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是卓卡丁,如果和他共處的人換成卓卡丁,他就是死在屋子裡都值了,為什麼偏偏是這個非人類呢?一點兒都不可愛,窮有一身蠻力,幾乎任何魅力都沒有。
  那些女生竟然還說你英俊,你哪里長得像個人了?
  徐然也只有在心裡這樣罵一罵,他已經徹底淪為此人的階下囚了。
  「我喜歡你啊,我一直喜歡你啊!」
  卓卡丁的小臉浮現在徐然的面前,徐然忽然覺得心裡酸酸的,丁丁,我太對不起你了。
  難過了一會兒,徐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錄像在侯廷的手裡,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反正他是一天都忍不住下去了,再這麼被關著,他不被侯廷折磨死也會被自己折磨死。
  想著想著,徐然心生歹意,侯廷就睡在自己身邊,只要有把刀子,瞬間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再怎麼又本事,也不可能刀槍不入吧?況且誰在睡覺的時候警覺性還這麼強?只要動作夠快,一刀下去直捅要害,就算不死也沒有反抗之力了。
  在現在德這種情況下,也只有要侯廷死,才能把自己解脫出來。
  徐然深吸一口氣,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刀子,不要懷疑這把刀出現的詭異性,因為這種想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徐然的腦海裡了。只不過每次失敗之後,他就會拋到腦袋後面,下一刻被惹急了,又會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徐然猛地一用力,配合自己的動作嗷地叫了一聲,跟著刀子飛了出去,徐然跌進了侯廷的懷裡。
  「省省力氣吧,孩子,已經第五次了,就算是猴子都知道行不通了。」
  徐然呼呼喘著粗氣,對著侯廷輕傲的面孔大罵道,「不要得意,早晚會有一天弄死你。」
  侯廷摸了摸徐然的頭髮,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好好好,弄死我,弄死我,你現在先好好睡覺成麼?你已經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了,你還嫌自己的腦袋不夠遲鈍是麼?」
  徐然咬了咬牙,閉上眼睛,明日再戰。
  近日以來,飛鷹集團面臨的問題和困難越來越嚴重,上到管理層,下到普通員工,全部焦慮不安著。恰恰在這種時候,媒體還在無聊地炒作者,董事會的幾個重量級的任務每天都在開會商討解決辦法。可最該出席這些會議的最大股東,卻一直遲遲未露面。
  只有董棟偶爾能進入徐鷹的辦公室,每次進去,他都在下棋。董棟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焦慮,他總是那麼氣定神閒,好像外面的一切與他無關。即便下一刻,所有保鏢集體衝進來將他綁票,他的眼皮也不會眨一下。
  每到這個時候,董棟寧願相信,徐鷹這麼做事足夠多的籌碼握在手裡的。
  「余叔叔!」
  卓卡丁聽說余宗陽今天要來,特意從學校請了假去公司,專門等候這個多日不見的老朋友。以前余宗陽總在卓卡丁的面前晃蕩,卓卡丁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長時間看不到他,突然有點兒想念了。
  接受了卓卡丁一個大大的擁抱,余宗陽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
  「丁爺,近來生意可好」余宗陽瞇著眼睛笑。
  卓卡丁的臉蛋上還殘留著麵包渣,「喂,還不錯,如果你多來捧捧場,我這裡的油水就更豐厚了。」
  目前,卓卡丁賺的幾**錢,若是深究的話全是親朋好友那裡拐來的。徐鷹雖然不能劃到這個行列,可他畢竟是卓卡丁的親叔叔,所以算來算去,也就差余宗陽沒被宰了。
  余宗陽忍不住捏了捏卓卡丁的小臉,「看你這樣子,就知道生活水平提高了。」
  卓卡丁一下就聽出了余宗陽的畫外音,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什麼都不肯提供任何信息給余宗陽了。好在余宗陽夠耐心,說盡了好話,才哄得的丁爺一聲笑。不過余宗陽事先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他早就聽人家說,這家公司的老闆架子很大,任何大人物來了都要看他的臉色,余宗陽難得來一趟,不刁難一下怎麼能顯出他身份的貴重。
  卓卡丁從小蕊那裡拿來了一疊的資料,篩選了一下之後,將其中一份檔案遞到余宗陽的手裡。這個點子本來是針對飛鷹集團的發展問題的,但是余宗陽打算買,自然就歸屬他所有了。
  余宗陽對裡面的內容並不敢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提供點子的這個人。
  表明了自己的意象之後,卓卡丁很抱歉地搖了搖頭,「這可不成,客戶的資料,我們是絕對不能提供給你的。」
  其實余宗陽花錢買的不是點子,不過是資料而已,現在卓卡丁聲稱資料不能提供,自然急壞了這個思念愛人心切的余大總裁。
  「能不能通融一下麼?」
  卓卡丁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
  余宗陽歎了口氣,今天是栽到卓卡丁手裡了,卓卡丁就是摸準了他的命門,才能拒絕得如此乾脆。其實余宗陽心裡很清楚,卓卡丁會把資料送給自己,不然就不會通知自己過來了。只不過,如何要卓卡丁把這份資料送給自己,才是余宗陽最傷腦筋的。
  「說吧,怎麼做你才會把資料給我?」余宗陽一臉的誠懇。
  卓卡丁得意地笑了笑,「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余宗陽做好了充分的心裡準備,示意卓卡丁但說無妨。
  卓卡丁一字一頓地說道:「回到丁苑集團。」
  余宗陽神色一滯,他想了很多可能,都沒想到卓卡丁會提出這個要求。在他的眼裡,卓卡丁不過是個孩子,他可以無厘頭、胡鬧、想一些千奇百怪的點子來為難自己。但惟獨沒想到,卓卡丁提出的這個要求,竟是如此的嚴肅和認真。
  卓卡丁心情忐忑地等著余宗陽的回答,他深怕余宗陽會拒絕自己,更怕卓陸為了留住余宗陽的這個位置,每天要頂住那麼大的壓力,到最後卻換來一場空。
  「你是個好孩子。」余宗陽感慨了一句,「放心吧,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會回去請罪的。」
  卓卡丁絕美的眼睛裡透露著點點感激之色,「既然你這麼仗義,我也不能太苛刻。這樣吧,我給你打個九折,給我四百五十萬就可以了。我們總要賺點兒辛苦錢,公司處處都有花銷,我們總要維持下去。」
  瞧著一副苦哈哈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司的處境多麼艱難。余宗陽也只能心甘情願被宰,買點子的時候不好意思要錢,買點子的時候不好意思掏錢,普天之下最會斂財的人莫過於丁爺了,余宗陽自歎不如。

  蜜罐裡的小日子177舉手表決
  購物街的一家商舖前,一名男子正在挑著狗籠子,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兩隻手臂被人綁在了一起。緊跟著被人大力拖上車,車子行駛了很久,待車子停下,此人又被強行拽下下去。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路,聽到門響,眼罩被摘了下來。
  眼前是一名陌生男子。
  余宗陽睿智的雙眸盯著他看了好幾眼,問道:「陸羽在哪?」
  該人大概早已猜到近期會有人找自己麻煩,並未表現出驚慌失色的模樣,只是淡淡回道:「誰是陸羽,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他,他會讓你為他辦事?」
  該男人冰冷的視線投向余宗陽,「我為誰辦事了,誰讓我辦事了?」
  余宗陽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最後重複一遍,你昨天下午去了點子公司,幫陸羽買了一個點子。現在我要你說出陸羽的行蹤,或者你們曾經聯絡過的地點。」
  「我也最後說一遍,我不認識這個人。」
  余宗陽的槍頂到了該人的太陽穴上。
  「你最好考慮秦楚。」
  不料該男人依舊不透露了了,此人與我無半點關係。」
  余宗陽料想這個男人應該是收到了陸羽極大的好處,或是受到了他的威脅,不然不會這麼嘴硬。
  幸好事先做好了準備。
  余宗陽冷哼一聲,「他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有人和你有關係。」
  一擊掌,旁邊的屋子裡做出四個人,中間是一個老婦和一個女孩,邊上是兩個中年大漢。老婦和女孩的嘴被封條封得死死的,此時只能嗚嗚地發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從臉色上看,她們臉上的表情很痛苦,眼神中明顯帶著求救的信息。
  「你卑鄙!」男人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赤紅著眼睛朝余宗陽大吼道。
  余宗陽勾起一個嘴角,「如果你老實招了,她們什麼事也沒有。相反相反,我還會給你們一些報酬。如果你不招,她們的下場我就不方便透漏了。」
  男人面色鐵青,「即便我現在招了,我和我的家人也沒有活路。那邊遭到他的威脅,這裡遭到你的威脅,無論背叛哪一邊,我都是死路一條。」
  「不!」余宗陽很認真地告訴男人,「如果你幫我,我可以讓她們不死。如果我沒有這個本事,也就不能把她們抓來了,不是麼?」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沒有說什麼。
  余宗陽在男人的身邊轉了兩圈,幽幽地說道:「我給你兩分鐘的思考時間,兩分鐘一到,你的選擇就直接關乎到她們兩人的命運。」
  看著余宗陽把玩著手裡的槍,男人的額頭開始冒出水汽。一分鐘過去,時鐘滴答滴答作響,彷彿在為親人的生命進行倒計時。
  深吸一口氣之後,男人沙啞的嗓音響起,「我說。」
  ……
  體育課上,侯廷掃視同學一周,靜靜說道:「為了豐富同學們的業餘生活,增強同學們的體質和克服苦難的能力,本人申請校方領導同意,決定展開為期兩周的野外生存訓練。本次訓練難度高,力度大,過程苦,模擬部隊士兵訓練過程,採取封閉訓練模式。但凡參加的同學,要與外界斷絕一切聯繫,一旦過去了,就要等到任務結束才可以出來。」
  同學們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你去麼」
  「我想去,你呢?」
  「你去我就去,嘿嘿,反正每天待在家裡也沒什麼意思。」
  「……」
  侯廷清了清嗓子,銳利的視線掃過前面一排青澀的面孔,「我事先警告大家,這次訓練不是走過場,而是一次真正挑戰你們意志力的過程。不要把它當成野外郊遊,它不會讓你感覺任何快樂,只有痛苦。但是一旦你們完成任務,那其中的美妙滋味做夠你們回憶一輩子。」
  說著,走到一名女生面前,盯著她俏麗的臉頰說道,「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從小在蜜罐裡長大,一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這樣的機會。但不要急著回答我,這個機會可能會讓你苦不堪言,你願意麼?」
  女生紅著臉,小聲回道,「我願意。」
  徐然在後面冷哼一聲,「說了半天廢話,直接讓學生報名不就成了麼?」
  侯廷稍稍提高了聲音,「同學們還有什麼疑問,額?現在最好問出來,免得沒有弄清楚狀況,到時候後悔。」
  話音剛落,最後排一條細長白晢的胳膊伸了起來。
  侯廷看著卓卡丁,「請說。」
  卓卡丁很認真地朝侯廷問道,「可以帶上我爸爸麼?」
  侯廷忍住沒笑,班裡其他同學卻笑開了,沒人想到卓卡丁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只有卓卡丁自己覺得這個問題很嚴肅。
  「好了,都別笑了,丁丁,這次野外訓練主要針對青少年,你老爸年齡不小了,還是別折騰了。」
  這句話又引來一陣笑聲。
  卓卡丁有些鬱悶,「我不是讓他參加,我只是想讓他陪我。」
  「這個恐怕不行。」
  「那可以讓他偶爾來看看我麼?」
  侯廷沉默了半響,說道:「如果你離不開自己的父母,大可不報名,這次的野外訓練是自願性質的。參加與否都不會影響你們最後的體育成績,即便是不參加,對你們而言也沒有什麼負面影響。而是凡是不參加的同學,都可以白白賺到兩個星期的假期。」
  此話一出,一些躍躍欲試的同學開始躊躇了。
  一個女班委舉起手,清亮的聲音朝侯廷問道,「老師,您會陪我們麼?」
  「當然,我會全程陪著,到時候你們會被分成幾個排,每個排都有排長。我們會請部隊裡面的精英來擔任你們的教官,我是你們的總教官,你們遇到什麼情況都可以找我。當然,任務範圍內的事情我不予幫助,我只是負責監督你們而已。」
  此話說完,隊伍裡又一片議論聲,侯廷等這些人說得差不多了,打了個手勢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好了,現在我來統計一下名單,參加的同學舉手!」
  話音剛落,班裡的所有女生都舉起手來,可以與帥哥老師朝夕相處兩周,一個絕佳的表現自己吸引侯廷注意的機會,誰不想把握住?
  看到那些女生們都舉手了,男生們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很多表示無奈。不舉手顯得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以後不知道要怎麼被人笑話了,所以反覆思量之後,紛紛把手舉起來。
  侯廷的眼神朝下面一掃,整個班的人幾乎都舉手了,除了最後排的那兩人。
  徐然不舉手,是純粹被侯廷那句「我會全程陪著你們」的話給撤了回去。別說去參加野外訓練,就是領著他們去撿錢,只要有侯廷在,他就絕對不會去。尤其旁邊的卓卡丁也沒有要去的意向,徐然更對此事不感興趣了。
  其實卓卡丁心裡還是挺猶豫的,一方面他挺喜歡這樣的活動,及刺激冒險又減肥,另一方面又離不開卓陸,想到兩個星期都要和他斷絕聯繫,這是多麼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想來想去都沒有拿定注意,看到徐然也沒有舉手,就暫時沒把手舉起來。
  侯廷走到徐然的面前,幽深的眸子裡散發出銳利的光線,淡淡地在徐然的臉上一掃,好像無數電波衝擊了過去,刺得徐然的神經一陣陣發麻。
  「然然,你也不去嗎?」
  徐然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對,我不去。
  「如果我偏要讓你去呢?」聲音小得只有徐然一個人聽見。
  徐然的拳頭微微緊握,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那我就死。」
  「好,有骨氣。」侯廷朝徐然投去欣賞的目光,又把臉轉向卓卡丁,「丁丁,你確定你不會去麼?」
  卓卡丁糾結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我得回家和我爸爸商量,如果他同意了,我就會參加。如果他不同意,我還是要聽我爸爸的。」
  「乖孩子!」侯廷的手摸了摸卓卡丁柔然的頭髮。
  徐然被侯廷的那只髒爪子氣得鼻子冒煙,見到侯廷又朝自己走過來,眼神中立刻染上厭惡之色。
  侯廷像是沒看到徐然對自己的排斥,仍舊閒庭信步地走到他的面前,能湊多近就湊多近,熟悉的味道已近鑽入徐然的鼻息。
  「我猜,丁丁最後會參加的。」又是一句只有徐然能聽到的話。
  徐然臉色大變,想到剛才侯廷用手去摸卓卡丁的頭髮,想到他平日裡對自己的種種惡劣行徑。再看身旁站著的卓卡丁,清澈的眸子不經意地定在一個點上,漂亮的手指靈活地活動著,一副正在細細盤算的神情……
  徐然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若是自己沒去,而卓卡丁一個人去了,結果會是怎樣?……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78章艱難決定
  偌大的地下室裡,亂放著桌椅板凳和瓶瓶罐罐,陸羽將腳下這些礙眼的東西踢走,發出彭彭的響聲,然後去不遠處的水池裡洗手。水池上方有個不足半米寬的小鏡子,鏡子裡的臉蠟黃憔悴,頭髮蓬亂不堪,眼神呆滯麻木。
  陸羽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個多月了。
  地下室什麼都有,幾乎不用出去,一些食品和生活用品,也都是托人帶來的。
  洗完手,陸羽習慣性的掏出一根煙,發現口袋的湮沒了,正在屋子裡到處翻,忽然聽到地下室的門響了。
  陸羽不記得自己叫過誰來這裡送東西,剛要開口詢問,門忽然被推開了。
  熟悉的一張臉出現在門口。
  陸羽的身體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看到門口的人,身體微微僵了僵,但很快恢復正常,繼續亂翻找自己的煙。
  余崇陽萬萬沒有想到,陸羽竟然藏在自家的地下室裡,怪不得他四處打探,都沒有陸羽的半點兒消息。起初那個男人被迫說出陸羽的藏身之地,余崇陽還懷疑消息的真實性,現在看到了陸羽,很難相信自己就這麼找到了他。
  相比余崇陽的激動瑪利亞顯得異常冷漠。煙找不到了,他便披上了一件老舊的衣服,逕直的朝門口走去。走到余崇陽身邊,甚至連聲招呼不打,就用手推開了門。
  余崇陽一把攥住了陸羽的胳膊,「你去哪?」
  「買煙。」
  余崇陽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遞給陸羽,見陸羽沒有接,直接塞到他的嘴裡,然後小心翼翼的為他點上,整個過程中,余崇陽的目光都未從陸羽的臉上移開。
  陸羽吸了口煙,又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他的腳下都是易拉罐和簡易餐盒,一個月來,他就靠著這些東西度日。
  「小羽。」
  余崇陽走到陸羽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呆在這裡?」
  陸羽冷笑一聲,「那你認為我應該呆在哪裡?」
  其實,在聽說陸羽在自己家裡的那一瞬間,余崇陽的心還是很受觸動的,他從未想過陸羽在那日和自己撕破臉後,還會重新回到這裡。這一刻看到陸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受,如果他足夠瞭解陸羽,早一些回到這裡,或許兩個人都不會受這麼多苦。
  余崇陽撿起一個速食麵的餐盒,拿起來看了看,心疼的朝陸羽問道,「你這段時間就一直吃這些東西麼?」
  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依舊是面無表情,「我很快就會搬走,我會叫人把這裡收拾好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麼意思。」
  說著,陸羽咳嗽了起來,開始還是輕咳,後來越來越嚴重,像是得了肺病一樣。即使這麼咳嗽,他仍然不間斷的吸著手上的煙,就算被嗆得喘不過氣來。
  月初趕緊給陸羽捶了捶後背,陸羽一把拍開他的手。
  余崇陽實在看不過了,他搶過了陸羽手裡的煙頭,扔到了地上,用腳踩滅。
  陸羽怒了,「你滾!」
  余崇陽指著自己滿手的傷疤嗎「為了找你,我放棄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知道當我推開門,看到你就在我的家裡時,我有多高興麼?我苦苦尋找你一個多月,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兩個字的!」
  陸羽的口氣冷得讓人心寒,「別以為我躲在你的家裡,就是想和你牽扯不清。我只是無處可去,試問余大總裁,我去哪不會被你搜查出來呢?你財大勢大,哪裡沒有你的眼線,哪裡沒有你的陷阱?我只能來這裡,如果可以選擇,我絕對不想再和你有半點兒瓜葛。」
  「你說的都是心裡話?」余崇陽低沉的嗓音在瀏陽的耳邊響起。
  陸羽目光懶散,「我不想重複。」
  余崇陽一把將陸羽拽起來,死死地摟在懷裡,「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說的不是心裡話,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委屈。沒關係,現在我來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苦了。」
  「我沒受委屈,收回你那氾濫的同情心。」陸羽想推開余崇陽卻沒有成功。
  余崇陽抱了一會兒,感覺陸羽的呼吸有些不正常,剛想查看一下他的脈搏,陸羽又開始咳嗽起來。這一次余崇陽抱著陸羽,感覺到胸口的震動十分強烈,他用手順了順陸羽的手背,趕緊從旁邊接了杯水,給陸羽遞了過去。
  陸羽喝過水之後,臉色稍稍好了一些。余崇陽不由分說地拉過旅遊的額手腕,按在他的脈搏上試了試,余崇陽的叔叔是老中醫,從小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一點。
  「你的肺受了傷。」
  陸羽抽回胳膊,冷冷的說道,「我走了。」
  余崇陽跟在陸羽的身後,「我和你一起走。」
  「你去幹什麼?」
  「找徐鷹算賬。」
  陸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找他算賬幹什麼?」
  「除了他,我想不到有誰可以傷了你。」
  看到余崇陽徑直地朝前走,陸羽反倒停下了腳步,聲音依舊冰冷,「你一個人勢單力薄的是想去送死麼?」
  余崇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陸羽一眼,「你不是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麼?何必在意我死不死呢?」
  陸羽語塞,下一秒鐘,臉色更加陰沉,「隨你。」
  余崇陽轉身繼續走。
  陸羽本以為他是做戲,沒想到余崇陽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眼看就要開門走出去了。心裡一急,一口血生生卡在喉嚨處,嚥不下吐不出,臉色瞬間蒼白。手扶著椅子企圖緩一緩,不料還沒坐下去就覺得天旋地轉。
  身後砰地一聲,余崇陽回過頭,心一緊趕緊沖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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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晚飯,卓卡丁穿著短褲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根棉簽,不停地在耳朵裡捅來捅去。卓陸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卓卡丁在那裡擠眉弄眼的,心裡納悶,朝他走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卓陸按住了卓卡丁正在活動的手。
  卓卡丁一臉發愁的表情,「我的耳朵裡好像飛進了一隻蟲子,我想把它弄出來。」說著,又要拿棉簽去捅,被卓陸攔了下來。
  「別動,你越是往裡面捅,小蟲子會嚇得往更深處飛。」
  「可是很癢啊!」卓卡丁又開始搖晃腦袋,企圖把小蟲子給搖出來。
  卓陸被卓卡丁傻乎乎的模樣逗笑了,絲毫不像平日裡那麼著急,只是按住他的手,說道:「別動,我幫你看看。」
  卓卡丁勉強老實待了一會兒,又想用手去捅。
  卓陸點了一根煙,對著卓卡丁的耳朵吹了兩口,卓卡丁覺得癢,忍不住去躲。卓陸又把他拉了回來,繼續朝著耳朵裡面吹煙霧。
  「爸爸……這樣更癢了……|卓卡丁忍不住叫喚。
  再忍一會兒,卓陸似乎還沒玩夠。
  卓卡丁最怕卓陸朝著自己的耳朵吹氣,更不要說這樣帶著煙霧吹過來了,頓時感覺又熱又癢,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催促道:「還不可以麼?」
  卓陸停下動作,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問道:「還癢麼?」
  卓卡丁感覺了一下,好像真的不癢了,頓時萬分驚訝,「你是怎麼辦到的?|」
  「用煙對著耳朵裡面吹,小蟲子就會被嗆得自己飛出去了,下次記住了,不要再用手指往耳朵裡面捅。你看看,都紅了。」
  說著,又朝著卓卡丁的耳朵吹去。
  卓卡丁癢得在沙發上打滾,卓陸就是不肯饒過他,直到卓卡丁的臉頰泛上一抹潮紅,口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神迷離中透著點點星光。
  卓陸的眼神在卓卡丁的臉上凝滯了片刻,將他放倒在沙發上,大手輕輕墊在他的腦下,溫柔的吻了上去。卓卡丁溫暖又柔軟的雙層在卓陸的寵溺之下開始微微腫起,小舌頭調皮的在卓陸的口中嬉戲,偶爾累了,便會睜開眼睛,偷偷觀察卓陸的表情。
  卓陸的手輕輕地愛撫著卓卡丁的每一寸肌膚,動作很輕柔,大概是因為卓卡丁今天也很乖。倆人在沙發上親熱了一陣,卓卡丁把頭枕在卓陸的肩頭,喃喃的說道:「爸爸,有一件事情讓我很煩惱。」
  卓陸的大手在卓卡丁的屁股上輕輕地揉按著,問道:「什麼事?|」
  卓卡丁把頭抬起來,看向卓陸,眼神裡帶著幾分為難,「我們學校要組織學生參加野外生存訓練,我們班的同學都報名了,只有燃燃和我沒有報名。我……」
  「其實你很想去對不對?」卓陸捏了捏卓卡丁水潤的臉頰。
  卓卡丁點點頭,「是啊,我本來挺想去的,可是這次活動不允許家長陪同,而且要兩個星期。我不想那麼久都看不到你,可是老師說不能通融。」
  卓陸輕笑兩聲,「傻寶寶,這種活動為的就是鍛煉你的勇氣,磨練你的意志,培養你獨立生活的能力。如果你打算讓我陪著你,就沒必要去了,我可以帶你去玩更有趣的東西。」
  「可是同學們都報名了,我不參加,他們會不會看不起我?」
  卓陸很無情的告訴卓卡丁,「會。」
  「那怎麼辦?」卓卡丁萬分苦惱地用自己的頭去撞卓陸的胸口。
  「你認為你能完成任務麼?」
  卓卡丁很自信的點點頭,「我肯定比他們表現的都出色。」
  卓陸鼓勵卓卡丁。「那你就去吧。」
  其實卓卡丁是想讓卓陸給自己一些信心的,可當卓陸這麼痛快地答應了他之後,他心裡卻有一絲小小的不痛快了。
  「你都不會想我麼?」
  「不會。」
  聽到這個答案,卓卡丁如同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不停地用拳頭砸著自己的胸口,感慨著自己命運不濟,攤上了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老爸。
  卓陸把卓卡丁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既然你都知道答案了,何必再問一遍,讓我動搖自己的決定呢?」
  卓卡丁抱住卓陸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保證道:「我絕對絕對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兒傷的。」
  卓陸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卓卡丁,「如果我看到你沒有保護好自己,回來是要被打屁股的。」
  「換個懲罰不可以麼?我已經這麼大了。」
  「既然你已經這麼大了,就得學會保護自己了。」
  卓卡丁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卓陸輕揚嘴角,「今天早點兒休息吧。」
  卓卡丁點點頭,掛在卓陸的脖子上,騰雲駕霧地回了臥室。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179章高手支招
  「醫生,情況怎麼樣?」
  年輕俊朗的男醫生搖了搖頭嗎「他受了嚴重的外傷,導致肺部受損,又沒有及時的治療,造成了肺衰竭,要想徹底治好,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肺衰竭……」余崇陽心裡一陣抽搐,這不是什麼小病,隨便養著就能好。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落下病根。
  男醫生溫和的笑笑,「不必擔心,這位先生身體素質很棒,只要稍加調養痊癒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男醫生的這句話,余崇陽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讓你費心了,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你多跑幾趟了。」
  「這話怎麼說?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的身體素質太好,我一直沒機會在你身上大顯身手,現在你朋友出了問題,我還得感謝你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呢。」
  余崇陽朝醫生投去感激的眼神。
  男醫生目光柔和地看了陸羽幾眼,而後又朝著余崇陽說道:「剛才是呼吸道出血,現在沒什麼事了。暫時別讓他做劇烈的活動,情緒波動不要太大,飲食最好清淡一些,我給你寫幾個食譜,你找人來做吧。」
  說著,男醫生坐到旁邊的書桌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相比其他醫生潦草的字跡,這個男醫生的字像他的臉一樣俊秀。
  「好了,都在這裡。」男醫生將紙片遞給余崇陽。
  余崇陽接過紙片看了兩眼,低沉的嗓音朝男醫生說道:「謝了。」
  「和我還說謝……」男醫生優雅一笑,背起醫藥箱轉身朝外走。
  「沈童。」余崇陽忽然叫了醫生一句,「等下,我送送你。」
  沈童轉過頭嗎「我一個大男人的,有什麼好松的?」事實上,沈童猜到了余崇陽要幹什麼。
  余崇陽先是幫陸羽把被子蓋好,而後緊走兩步追了上來,遞給沈童一張卡。「這個給你。」
  沈童面露不快,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嗎「你這是幹什麼?老同學之間需要這麼客氣麼?」
  沈童和余崇陽從小學至中學都在一個班級,後來沈童赴美留學,中間幾年斷了聯繫,歸國之後關係依舊。沈童一直算是余崇陽的免費私人醫生,只負責看病冒出來不收錢,事實上余崇陽也極少生病。
  余崇陽揚起一邊嘴角,「我知道你不收錢,這是一張高爾夫俱樂部的年卡,上個月辦的一直沒有機會去。你就替我多去幾次,免得浪費了。」
  「嘖嘖……真是瞭解我!」沈童高興地接過那張卡,明亮的眸子看著余崇陽,「我這算不算是收禮?」
  「你屬於私人醫生,即便收禮也上升不到道德層面。何況咱們之間不分你我,談不上禮不禮的。」
  沈童噓了一聲,指了指屋子裡面的人,「你就不怕你家那位聽到?」
  事實上,余崇陽並未和沈童提及他和陸羽之間的關係,沈童本人也是異性戀者,不知道他哪來的靈感,會一眼瞧出余崇陽和陸羽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
  「你誤會了,他……」
  「少在我面前裝了。」沈童打斷了余崇陽的話,「從小到大,我都沒見你為誰這麼擔心過。哎,我以為你要當一輩子的獨孤忍者,今天瞧見這位,我心裡的信仰都破滅了。」
  余崇陽竟也會不好意思,「我是想和你說,你誤會了,我們沒有真正在一起,他還沒答應我。」
  沈童無奈地搖搖頭,「我早料到了,像你這麼不開竅的腦袋,人家能痛痛快快地答應你才怪。」
  「你能給我支個招麼?」
  沈童雙臂環胸,一臉調侃的表情看著余崇陽,「怎麼?余大總裁也有請教別人的時候?」
  「在這方面,我自愧不如。」沈童從小到大,都是班裡人緣最好的一個。
  沈童笑呵呵地拍了拍余崇陽的肩膀,「很簡單,對付這樣的男人,就要少說話,多做事。」
  余崇陽頗受啟發,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如果這招靈,我一定好好謝你。」
  沈童在心裡不禁感慨,愛情這東西真不是好惹的,能把這麼淡定的一個人整成現在這幅模樣。幸虧自己沒有真正為誰動過心,不然像他這種軟柿子不知道會被捏成什麼樣。
  「好了,還有一個病人在叫我,我先走了,晚一點兒再過來看他。」
  「好。」余崇陽目送沈童離開。
  陸羽迷迷糊糊的,嗓子處干癢難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堵著。而後被人餵了一些溫熱的東西,感覺好了一些,又沉沉地睡了去,這一睡又是三個小時。等到陸羽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他無力地抬起眼皮,看到熟悉的屋頂。
  余崇陽就坐在不遠處,低頭看著手裡的卡片,然後上網查詢烹飪方法,他的手在鍵盤上靈活地敲動著,眼睛認真的瀏覽著屏幕上的字,而後對照卡片,覺得有用的信息便打印下來。勾勾畫畫之後,選了幾個不錯的方法,寫到了旁邊的小本子上。
  從陸羽這裡看過去,剛好是余崇陽一半的側臉。這段時間他也瘦了,面部線條稜角分明,給這張成熟的臉平添了幾分冷峻。但是她正在做的事情,與他這張臉極不相符,不過謹慎認真的表情,倒是他一貫的作風。
  陸羽並不知道余崇陽在做些什麼,他也不想去關心,精神和身體都極度疲倦,僅僅是睜大眼睛,都會覺得很累。嗓子處乾澀發癢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又有一種想抽煙的感覺,他微微支起上身,眼睛在屋子裡搜尋著。
  余崇陽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過頭看著陸羽,問道:「你醒了?」
  陸羽一開口,嗓子像是一個破鑼,「煙呢?」
  都這幅樣子了,竟然還要煙?!余崇陽覺得陸羽又自虐的傾向,剛想說他幾句,忽然想起沈童的話,起身走了出去。
  陸羽以為余崇陽是為自己拿煙去了,靜靜的躺在床上等,等了足足半個鐘頭,余崇陽回來了、不過手裡沒有拿著煙,倒是端來了一個碗。
  坐到陸羽的床邊,用勺子輕輕攪動了幾下,挑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朝陸羽的嘴邊送去。
  陸羽不僅沒捧場,還黑著臉問道:「我的煙呢?」
  「這就是你的煙。」
  陸羽氣得差點再次昏過去,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明明是一碗銀耳燕窩湯,他愣說是煙,就算要敷衍自己,也要找個巧克力棒之類的吧?
  余崇陽仍舊堅持住陸羽的嘴邊送,「你嘗一下,這裡面放了煙絲。」
  有人會把煙絲放倒湯裡?陸羽朝余崇陽投去懷疑的眼神。
  余崇陽也不解釋,就是一副天地可鑒的樣子,沉默是最好的證明,余崇陽想試試效果。
  果然,陸羽真的有幾分相信了,他自己把勺子拿了過來,把湯喝完,煙絲不煙絲的倒是沒嘗出來,不過湯的味道不錯,喝了之後嗓子很舒服瑪利亞忍不住多喝了一點。
  陸羽喝完之後,余崇陽將碗筷收拾走,故意問了一句,「喝出煙味了沒有?」
  余崇陽這麼一說,陸羽砸了砸舌頭,感覺口中的確有幾分香煙的味道,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這麼神奇?早知道他這麼好騙,當初就該裝個啞巴,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口舌了。
  …………
  早上,卓陸把卓卡丁的行李物品檢查了一遍,準備好早餐,就把卓卡丁叫醒了。今天卓卡丁很利索的把衣服穿好了,一聲不吭的走到衛生間,開始刷牙洗臉,準備吃早飯。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睡覺前還一臉興奮的表情,結果早上起來忽然就垮了。怏怏不樂的吃著早飯,每吃一口都要瞟卓陸一眼,看樣子像是後悔了。
  卓陸幫卓卡丁擦掉嘴邊的奶漬,柔聲問道:「怎麼了?」
  卓卡丁搖搖頭,「沒怎麼,我要走了。」
  卓陸笑了,「我知道你要走了,祝你一路順風。」
  卓卡丁歎了口氣。
  卓陸把卓卡丁拉到自己身邊,摸了摸他悶悶不樂的小臉問道:「不想去了?」
  卓卡丁搖了搖頭,看著卓陸的臉,說道:「這一別,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面了。」
  這句話氣得卓陸哭笑不得,只想把眼前的小人捏扁了塞進口袋,再也不讓他到處亂跑。卓卡丁的話雖然可笑,卻戳到了卓陸的傷處。他巴不得卓卡丁每天黏在自己的身邊,離開一天都是漫長的。可又不想讓他的生活因此而寡味,他無法滿足卓卡丁時刻需要新鮮刺激的要求,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不限制他追求快樂的權力。
  臨上車,卓陸親了卓卡丁的額頭一下,鼓勵道,「丁丁是最勇敢的。」
  卓卡丁很堅定地點了點頭,強擠出一個笑容給卓陸。
  車子開動過後,卓陸看到卓卡丁的小臉貼在後車窗上,眼睛一直望著自己,直到他的臉在自己的視線裡只剩下一個點,卓陸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掏走了一大塊。
  拿起手機,低沉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最大限度的保護丁丁的安全,除了一點意外,提著腦袋來見我。」
  「董事長,您放心吧,定位系統已經調試完畢,我們這裡可以全方位地監控小少爺的一舉一動。另外,所有訓練場都安排了人手,保證小少爺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關上手機,卓陸面無表情的上了車。

  多麼神奇的娃180野外訓練
  第一次坐部隊的大巴車出行,班裡的同學全部一臉興奮的表情。平日裡他們都是專車接送,哪裡坐過這麼熱鬧的車,紛紛要求在車商做遊戲,打發無聊的乘車時間。侯廷微笑看著車上的學生,心裡卻冷哼一聲,你們也就再精神這麼一會兒,等你們回來,我看誰還能笑得出來。
  車子開了足足三個小時,直到學生們都累了,才緩緩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車裡的學生又沸騰起來,紛紛坐直身體朝外望。
  「咦?怎麼在這停了?」
  「對啊,荒山野地的,難不成要在這裡訓練?」
  「不可能吧,就算野外訓練,也要有專業場地啊!」
  「何況停在這裡,我們住哪啊?」
  「……」
  卓卡丁剛才已經睡著了,這會兒揉著眼睛朝外望,一臉的迷茫?車子壞了麼?為什麼在半路就停下了?扭頭看向徐燃,見他還在睡,便用力揪了他的耳朵一下。
  徐燃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樣,手猛地朝卓卡丁的腦袋一揮,大喊道:「死變態!再敢動我一下試試!」
  卓卡丁的頭被打得嗡嗡直響,本來就有些迷茫的眼神此時顯得更迷茫了。
  徐燃卻瞬間驚醒了,剛才還凶巴巴的眼神一瞬間減轉為慌亂加心疼,他趕緊揉了揉卓卡丁的腦門,不停地道歉,「丁丁,對不起啊,剛才我睡蒙了,沒認出是你來!」
  「都別愣著了,全下車!」
  外面一聲怒吼,車上的學生全都嚇呆了。
  下車?在這地方下車幹什麼?
  侯廷的眼神此刻也嚴厲起來,「外面的首長要你們下車,你們難道沒聽到麼?」
  學生們的腦袋紛紛扭向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一排的軍人,全部站得筆直,一臉冷峻的目光看著車上的學生。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人顯然就是侯廷口中的「首長」,他絲毫不顧及車上的孩子全是豪門之後,訓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再不下來,我們就要上去扔了。」
  一聽這話,卓卡丁第一個竄了出去,徐燃緊跟其後,車上的其他學生也紛紛下了車。
  「全都占好,我先給同學們介紹一下。我前面的五位士兵就是你們的教官,這個班一共有30個人,一個教官帶5個學生……」
  此話還沒說完,一個男同學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首長的臉上立刻佈滿陰雲。
  侯廷清了清嗓子。朝那男生問道:「你笑什麼?」
  「5個士兵帶30個學生,不是應該一個士兵帶6個人麼?首長,你連算數都不會麼?」
  啪!一個巴掌扇到了男生的臉上。
  整個班的學生都驚了!
  打男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侯廷,侯廷面無表情地朝那個男生說道:「記住了,以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5個就是5個,就算是6個也是5個。」
  男生瘋了一般地去撕扯侯廷的衣服,大聲吼道:「我告訴你,我爸爸都沒敢打過我,你算個什麼東西?」說完又指著首長的腦袋,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爸爸舔腳趾,我爸爸都不稀罕,在這裝什麼首長,我呸!」
  侯廷很輕鬆地將撒潑的男生甩出去兩米,而後面無表情地朝他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大巴車還沒開走,誰後悔了,可以和他一起走。」
  此話一出,一個平日裡喝該男生關係不錯的另一個男生也站了出來,面色難看地說道:「我不想參加了,我受不了不講道理的人。」
  「還有人麼?」侯廷環視四周。
  很多同學面露遲疑之色,有些女生看到剛才那副場景,此時臉都白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侯廷真的會打人,這與她們之前幻想的活動相去甚遠,她們以為侯廷是來陪她們玩的,是來幫她們度過難關的,結果……
  首長見無人開口,繼續冷著臉說道:「現在請把你們的書包以及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部交上來。」
  聽到這話,學生們面面相覷,不明白首長的意思。
  侯廷在一旁解釋道,「本次野外訓練,服裝和食物均有部隊提供,你們只要帶個人來就成了,其餘的東西一律扔到這裡來。」
  一個一個鼓囊囊的旅行包被扔到地上,其中還有一些女生的小香包,個個價值不菲,現在全部被扔在土地上,沒了平日裡的光彩。
  「你的手機叫出來!」
  侯廷朝一個女生伸出手。
  女生可憐巴巴地掉著眼淚,「不要沒收我的手機,我還要和家裡聯絡的。」
  該女生想把手機藏在口袋裡,結果很不幸的是,她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就被侯廷發現了。
  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走,要麼交上去。
  女生很不情願地交了上去。
  「喂!別摔我的手機,我這是全球限量版,為了這款手機我跑了兩個國家!……」另一個女生忽然尖叫起來,可惜晚了,她的手機已經被首長的鞋輾成了碎片。
  為了一個手機,該女生決定加入剛才那兩個男生的隊伍。
  卓卡丁在心裡暗暗祈禱著,千萬不要發現自己懷裡的手機,如若被發現了,他將是第四個臨陣逃脫的人,挨打挨罵他鬥毆不怕,他就怕和卓陸失去聯絡。
  侯廷在卓卡丁的面前站定。
  卓卡丁還未有什麼反應,旁邊徐燃那殺人的目光已經投了過來。
  「祝你好運。」侯廷在徐燃的耳邊輕聲說道。
  卓卡丁大鬆了一口氣。
  當首長宣佈今晚要在這裡搭帳篷宿營的時候,下面的學生又炸開了鍋。開玩笑麼?睡在這裡?晚上還不讓狼叼走啊?……
  於是,又走了兩個學生。
  這樣一來,堅持站在原地的只剩下25個人,正如首長開始所說,5個教官每人帶5個學生,果然料事如神。
  首長最後發話,「再給你們一分鐘考慮時間,一分鐘過後,車全部開走,兩周之後回來,中途你們想反悔都沒機會了。」
  剩下的25個人均表示沒問題,於是首長開始為學生分組。很幸運的,卓卡丁和徐燃分到了一組;很不幸的,他們的教官是5個教官中長相最猙獰的。卓卡丁的態度本來很堅決,但看到這個教官的臉,忽然有種想退出的感覺。
  來到這裡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學搭帳篷,這件事情難不倒卓卡丁,要知道人家還自己搭建過木房子,更不要說一個簡單的帳篷了。徐燃雖然腦子笨了一點兒,手還是不笨的,卓卡丁在旁邊協調指揮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的帳篷很快就搭建好了。
  其餘的學生沒有半點兒經驗,連個架子都支不開,有的女生乾脆在那裡一邊撒嬌一邊跺腳,企圖她們那可愛的候老師能夠英雄救美。
  可惜,此時的侯廷已經揭下了那張偽善的面孔,但凡他走過的地方,都會揚起一陣冷冽的風。
  一個個帳篷陸陸續續搭起來之後,每個學生的臉上都掛著自豪的表情,不管他們的帳篷是自己搭的,還是別人幫忙搭的。只要他們的面前擺著一個成果,就證明他們完成了任務。
  不料,剛才消失已久的首長,不知從哪個地方又冒了出來。一看到他那張陰森森的臉,學生們就知道沒好事。
  「剛才我看了一下,你們的帳篷,只有一個人是合格的。除了他,其餘的人都不合格。不是搭建的位置不對,就是搭建的時間過長,再就是別人幫了忙。為了讓你們盡快地改正自己犯下的錯誤,我決定對每個不合格的同學進行懲罰,凡是我喊道名字的,全都過來領罰。」
  只有一個合格的?那豈不是剩下的二十九個都不合格?每個學生都期待那個好運的學生是自己,但被喊道名字的時候,全部哭喪著臉上前接受懲罰。有些女生還沒挨打就哭了,挨了打之後哭得更大聲了,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徐燃每聽到一個學生慘叫一聲,心裡就會抽搐一下,他在心裡暗暗祈禱,那個合格的學生一定要是卓卡丁,即便首長喊了卓卡丁的名字,他也會替卓卡丁上前領罰的。
  「徐燃!」
  聽到自己的名字,徐燃大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這就意味著丁丁不用挨打了。
  恐怕徐燃是唯一一個笑著上前接受懲罰的人。
  侯廷就站在首長的旁邊,首長審視了徐燃兩眼,手裡拿著一條長鞭,讓徐燃伸出手來。
  徐燃很坦然地把手伸了出去。
  首長的眸色瞬間一暗,長鞭揮了上去,又猛地甩了下來,但是徐燃沒感覺疼,因為長鞭抽在了他的手側。由於距離很近,從其他同學那裡看過來,徐燃就是被打了。
  誰撿了便宜不得哈哈大笑啊?有一個人就不,那就是徐燃。
  他認為之所以自己沒被打,是侯廷在一旁做了手腳,與其讓侯廷利用個人關係來偏袒自己,還不如讓他跟著一起挨打。他寧願被打死,也不願意接受侯廷的恩澤。
  「你瞎了麼?我的手在這,你打哪了?」徐燃忽然朝著首長吼了一聲。
  這一聲,嚇傻了旁邊的同學,也聽愣了一旁的侯廷。
  「啊……!!」
  其後的一聲嚎叫,絕對是史上最強音,徐燃抽回手的時候,感覺有一條火苗在自己的手心流竄。他一邊吸氣一邊往回走,期間還看了一眼侯廷,他在旁邊眼神陰鷙地看著自己,甚至,目光中還帶著幾分仇視。
  徐燃笑了,笑得心花怒放,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侯廷憤怒他就這麼高興。甚至都忘了挨打的人是自己,只要能讓侯廷不痛快,就是挨打一萬次他都樂意。

  多麼神奇的娃181新人當道
  晚上下班,小王照例去卓陸的辦公室,想問問還有沒有東西需要整理。
  剛走到門口,手還未抬起來,就被身後一個冷傲的聲音制止住了。
  「你要幹什麼?」
  小王回頭,直視面前這個審問自己的男人。從外貌來看二十五歲上下,身材修長,相貌英俊。只是看人的眼神,讓人隱隱覺得很不舒服,小王並未介意。
  「去卓總的辦公室,當然是去工作,不然還去幹什麼?」小王還口道。
  該男人揚唇一笑,整張臉散發著孤冷的氣息,「你是董事長的秘書?」
  小王點頭,「正是。」
  男人傲慢地伸出手,手指均勻細長,細膩程度絕對不亞於女人。
  「你好,我叫騰黎,男,二十四歲。」
  騰黎?小王的腦海中搜尋這個人的印象,似乎很耳熟的名字,半分鐘過後,猛然想起。原來他就是騰黎,卓陸高薪聘請的新助理,據說是個商業奇才,少年成名,輔佐過無數的商業巨頭。只是口碑極差,甚至有人說他在原來的公司裡人嫌狗不待見,每個人看到他都恨不得躲著走,只因他高傲的秉性和古怪的性格。
  「王秘書,你習慣這樣曬著別人麼?」
  小王這才回過神來,看到騰黎的手還在半空中懸著。
  「不好意思。」小王也把手伸了過去,「很高興認識你。」
  騰黎忽然把手抽了回去,「我有點兒潔癖,不喜歡你身上的香水味,我怕我的手上沾了你的香水味,會吃不下東西。」
  小王姣好的面頰上浮現一絲憤怒,但是在卓陸的辦公室外面,又不好發洩出來,只能這樣作罷。心裡不由地產生一種厭惡之感,怪不得說這個男人很難相處,現在見了果然不假。
  見小王抬起胳膊,要去按「敲門」的請示按鈕,騰黎忽然用一隻手擋住了她。
  「你還沒告訴我,你要進去幹什麼?」
  小王此刻也不客氣了,「我要進去幹什麼,憑什麼要和你匯報?」
  騰黎不緊不慢地回道,「我是卓總的助理,有權過問他的一切事宜。」
  「呵呵,笑話。」小王鄙視了騰黎一眼,「麻煩你認清自己的位置,你不過是他的助理,你的工作只是協助而不是決策。我和你同屬於他的員工,我們的地位不相上下,我為什麼要聽從於你?」
  「女人就是女人,見識短淺。」騰黎的口氣刻薄無情,「需要認清位置的人是你吧?地位沒差不代表職權相同。我是負責管理的,你是負責服務的,你做的那些瑣碎的事情,拿給我幾分鐘搞定。虧你還有臉每個小時朝這裡跑一趟,你不覺得你在耽誤卓總的時間麼?難道你不知道幾分鐘對於一個企業決策人的重要性麼?」
  「你……」小王羞憤難當。
  騰黎笑得無比輕傲,「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你就沒臉站在這裡了。以前卓總讓你進去,是因為他懂得包容,而不是他真的需要。現在我來了,我有義務對閒雜人等的刻意騷擾進行管理。」
  小王氣得險些朝騰黎的臉上甩巴掌,自從來到這個公司,還沒有人敢對她這麼說話。如果真是領導也就算了,不過是個新人,年齡小了自己5歲,竟然刻意這樣趾高氣揚地對她進行羞辱。
  「你憑什麼說我是刻意騷擾?你站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你進去就不是騷擾麼?」
  騰黎依舊笑得不冷不熱,「手裡拿了幾張文件,就想混進去說幾句話,難道不是騷擾麼?這裡一個神聖的地方,不是公共廁所,不是有了內急就要馬上進去解決的。」
  小王氣得雙目通紅,伸出手朝騰黎的臉上抽去。
  騰黎一把攥住小王的胳膊,「王秘書,你的舉止十分不雅,有損本公司的形象。」
  「對待你這種噁心的人,就要用劣等的手段。」
  「我有時候很納悶,你們女人到底怎麼想的?與其要煞費心機接近上司,倒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穿成這副樣子,真是笑死人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如果我是你,我都沒臉進公司,更不要說踏進董事長的辦公室了。」
  說完,雙手抱拳,做了一個佩服的手勢。
  「好,很好,做男人做到你這個份上也是絕了,你不就是好大喜功麼?我滿足你。」說著把文件朝騰黎的身上一砸,「你把這些東西連同你的虛榮心一起送進去吧,姐姐我沒空陪一個娘娘腔在這裡鬥嘴。」
  說完,狠狠瞪了騰黎一眼,轉身憤憤離去。
  騰黎微微勾了一個唇角,對著外面的鏡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後靜靜地等候進入。
  ……
  「哨聲響起之後,每個學生都要躺到自己的帳篷裡睡覺,任何人不許搞些小動作。一經發現,嚴懲不貸。明天早上四點半哨聲響起,每個人都要迅速穿衣起床,將自己的帳篷折疊好放在指定的地點,最後十個人要挨棍子。」
  卓卡丁躺在薄薄的一層墊子上,連衣服都沒有脫,因為被褥太潮濕了,皮膚挨上去很難受。而且就算脫了,明天早上也要穿的,到時候浪費時間,就有挨棍子的危險了。
  「竟然不脫衣睡覺!你是想明天早上偷懶麼?給你滾出來!」
  外面的教官的一聲大吼嚇得卓卡丁一激靈,這個聲音就是負責他們這個排的徐教官發出的,五個同學的帳篷幾乎挨著,也就意味著徐教官就在不遠處的地方突襲檢查。
  不妙……卓卡丁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脫光了。
  果然,下一秒鐘,徐教官掀開了卓卡丁的帳篷,用手電筒找了找,看到一寸雪白的皮膚。徐教官的眼神在上面定了很久,喉嚨處一陣乾澀,忽然感覺後背被人刺了一下,猛地彈跳出去,帳篷的簾子隨之被蓋上。
  以為是隊友開玩笑,剛要破口大罵,忽然看到侯廷那張陰鷙的面孔。
  「侯老師,原來是你。」徐教官乾笑幾聲。
  侯廷皮笑肉不笑,「徐教官檢查完了麼?」
  徐教官連連點頭。
  「檢查完了怎麼還不走?」
  「哦……我以為剛才那個學生藏了手機。」徐教官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侯廷輕咳兩聲,「手機的問題我不是排查過了麼?」
  「我不放心,所以才……」
  「不必緊張。」侯廷的手放在徐教官的肩上,驀地用力,「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你繼續。」
  侯廷走後,徐教官額左肩膀全麻,好一陣才緩過來。
  外面徹底沒了動靜之後,卓卡丁的心跳才漸漸舒緩下來。剛才好險,他脫衣的時候沒注意,手機就甩在胳膊旁邊了。徐教官的手電筒稍稍偏離一點兒方向,可能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了挨打事小,沒收事大,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這個手機了。
  不對,挨打也不是小事,卓陸說了,一旦受傷了回家還要接受懲罰。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卓卡丁等了好長時間,然後慢慢地爬到帳篷的邊緣,掀開簾子,腦袋鑽出去朝外看了看。確定沒人在附近之後,才敢把手機拿過來。
  ……
  徐燃的帳篷就在卓卡丁的旁邊,現在月明星稀,夜風習習,躺在山間草地,多麼浪漫的一個晚上。如果,他可以抱著卓卡丁相擁而睡,該是多麼愜意。
  徐燃躺在被褥上,腦子力浮現這樣一副場景,徐燃躺在自己的懷裡,甜甜地笑著。他用手撫摸著卓卡丁酣睡的小臉,卓卡丁的兩條胳膊勾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地親暱著……
  忽然,一張極其邪惡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硬生生地打斷了徐燃的美夢。徐燃大驚,怎麼幻覺裡出現了侯廷?剛要揉揉眼,胳膊被人攥住了,原來侯廷真的在自己身邊。
  他是怎麼進來的?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侯廷口中的熱氣吐到徐燃的耳邊。
  徐燃的好心情一下唄打亂,再加上徐燃的手不停地在他身上騷擾,他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在自己的心情剛剛好點兒的時候,他就會出現煞風景?難道真要把自己逼得自殺了,他才會罷休?
  侯廷把徐燃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嘴邊,一臉心疼地說道:「你今天為什麼冒傻氣?你知道我看你挨打有多心疼麼?」
  「滾一邊去!」徐燃抽出自己的手,「我用不著你關心,你少出現在我面前,就當是關心我了。」
  侯廷的嘴邊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我不出現,你不會像我,但是我怕這個小東西會想我。」說著,手伸到徐燃的脆弱之地。
  徐燃只穿了一條內褲,這會兒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被撫摸作者,往日的「美好」滋味又浮現在眼前。他越是強迫自己不要想,腦子越是不聽使喚,身下的那個小東西更是不聽使喚。
  「放開。」徐燃死死咬住牙關,保持最後一份理智,「再不放開我喊了。」
  「你喊吧,你喊得越大聲越好,把你的同學都喊過來,包括你心儀的卓卡丁。讓他們看著我們做,我會更興奮的。」說著,霸道的嘴唇開始在徐燃的胸口肆虐。
  徐燃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身下的快感和心靈的折磨一同侵襲著他。徐燃的頭轉向卓卡丁的帳篷方向,想著他說出的那句喜歡自己,整顆心都在地獄和天堂之見輪迴著。

  多麼神奇的娃第182章傲氣沖天
  辦公室寬敞明亮,佈置簡約大方,這種風格騰黎很喜歡,他討厭一切高調的人或事物,儘管他自己就是如此。面前坐著的這個男人,衣著低調,神情幽冷,卻難掩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高貴之氣。他淡淡地瞥了騰黎一眼,騰黎的目光瞬間在他的臉上凝滯。
  完美。
  除了這個詞,騰黎想不到還有什麼詞能形容他初見卓陸的驚喜。他很少說一個人完美,甚至根本不具有欣賞別人的能力,他的目光永遠是挑剔的,是盯住別人的缺陷不放的。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眼拙了,他實在看不出卓陸哪裡有缺陷。
  如果說卓卡丁以貌取人,和騰黎比起來,那簡直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董事長,您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騰黎。」
  說著,朝卓陸伸出手。
  「你我都有潔癖,握手的事情還是算了。」卓陸的口氣淡淡的。
  騰黎並未把手伸回去,口氣裡仍舊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輕傲,「為了給我的老總留下一個好印象,我決定今天打破常規,正式和您握個手。」
  卓陸的語氣依舊冷淡,「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確實有潔癖。」
  一句話,讓騰黎俊臉發燒,好像被人羞辱一樣的感覺。他確實誤解了卓陸的意思,他以為卓陸不和自己握手,是照顧自己潔癖的這個習慣,沒想到卓陸避開這個環節,只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
  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騰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失禮了。」
  「沒關係,你有什麼事麼?」
  騰黎上前一步,「除了來這裡見您一面,基本上沒什麼事了。對了,這是王秘書讓我轉交過來的文件,她急著趕回家,就讓我幫忙送過來了。」
  卓陸揚了揚下巴,示意騰黎放在辦公桌上即可。
  放好之後,騰黎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不然第一次來,就這麼打聲招呼就走,實在是太唐突了。況且他第一天上任,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總要和董事長交流一番的。雖然卓陸沒有表現出想聊天的意思,但這不代表自己要一直這樣被動。
  「董事長,今天我在公司待了一天,把整個公司的情況大體瞭解了一下。我發現這個公司現在存在很大的問題,我可以說一些我自己的看法麼?」話裡雖然帶著請示的口氣,可臉上卻是一副不能不說的表情。
  卓陸表示沒關係,「但說無妨。」
  聽到這話,騰黎開始說起來,挑刺是他最拿手的,無論到哪裡,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碴。他把自己發現的問題一一倒了出來,每句話都是針針見血,絲毫不留情面。但是他自認為已經很收斂了,以前他說話之前從不斟酌,今天面對卓陸,還是小有顧慮的。
  卓陸靜靜地聽著,一直到騰黎說完,才開口問道:「你知道這些問題如何解決麼?」
  騰黎就等著卓陸問出這個問題,只有卓陸問了,他才可以把自己精心準備的那些策略一一道出,以顯示他非凡的能力和過人的頭腦。
  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騰黎等著卓陸投來的讚許目光。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但凡他想出來的辦法,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你的想法的確很不錯。」
  騰黎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展露出來,就聽到了卓陸其後的一句轉折語。
  「可是太繁瑣了。」
  騰黎不解,他提供的建議怎麼會繁瑣?這是他在綜合了幾種方法之後挑選出來的最精簡的解決方案。極少被人否定的騰黎此刻有些難以接受,他不認為自己的方法有任何問題,他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從未有人在流程上對他提出過質疑。
  「還望董事長賜教。」
  這句話本身就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騰黎不認為有人能想出更好的解決方案。
  「其實,你說的這些問題,解決起來只有一個方法就足夠。」
  「怎麼可能?」騰黎一臉的不可置信。
  卓陸霸氣的目光在騰黎的臉上一掃,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違抗的震撼力。
  「只需要一個總裁,難道不是麼?」
  騰黎的目光呆滯幾秒鐘之後,恍然大悟,他所提出的問題,都是經營管理方面的不善造成的。與其各個擊破,倒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和董事長相比,我自愧不如。」
  一個善意的警告,「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
  騰黎有些慚愧,同時也有些興奮,他認為卓陸的話是一種無形的暗示,他有意讓自己升到一個更高的位置。
  「如果沒什麼事,請便吧。」
  騰黎走後沒多久,卓陸接到了卓卡丁的電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卓陸臉上的線條瞬間柔和下來,和剛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爸爸,我們今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現在睡在帳篷裡。我們本來去了30個人,結果有5個人臨時退出了,所以就剩下25個人。首長脾氣很不好,凡是不能出色完成任務的,都被他動手打過了,只有我,全班上下只有我一個,到目前為止沒有挨罰過。」
  卓陸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開面前的寬大顯示屏,上面出現卓卡丁當前所在的畫面。畫面裡的卓卡丁舉著手機,每說幾句,就要掀開簾子朝外面看一眼,樣子說不出的滑稽,可是看在卓陸的眼裡卻十分心疼。
  「被子是不是很潮?」
  「嗯嗯嗯!很不舒服,不過教官要求我們一定要裸身睡覺。」說著,在被子上打了一個滾,「你還沒誇我呢!今天我是表現最好的一個,你可以去打聽打聽,誰能整整一天不被首長罰?誰能?只有我卓卡丁一個。」
  因為光線的緣故,畫面很不清晰,但是卓陸仍舊能看清卓卡丁臉上的表情。驕傲的、得意的、調皮的、可愛的……所有的形容詞拿出來都不足以表現他臉上表情的豐富多彩。空虛了一天的心,在這一刻被填得滿滿的。
  「你沒被首長罰只能說明你好運,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首長不允許你們私藏手機吧?」
  聽到這話,卓卡丁神經再次繃緊,他小聲朝手機裡面噓了一聲,「先不要說話,我得看看外面。」
  調換了一個角度,鏡頭切換到帳篷外面,方圓幾百米內空無一人。
  「放心,你們教官不會來的。」
  「你怎麼知道?」卓卡丁不相信,還是伸出頭看了看,而後鬆了一口氣,「被你說中了,他果真沒有來。」
  躺下去之後,卓卡丁又說了很多話,把從出發到睡前的所有事情都講了一遍。就連首長打人的細節,都描述得淋漓盡致。沒過多久,卓卡丁打了一個哈欠,「爸爸,我得睡覺了,明天早上四點半就要起床呢。」
  「快睡吧。」
  「爸爸,我愛你。」
  「我也愛你。」
  ……
  騰黎在公司大廈的出口足足站了半個多小時,司機打過電話,說路上臨時出了一些問題,恐怕還得等會兒才能到。騰黎從不坐出租車,他覺得出租車的座位不乾淨,他也從不自己開車,認為長時間握方向盤,手會走形。
  若是放在往常,要他等這麼久,早就攢了一肚子的惡毒語言候著司機了。但是今天他顯然沒那個心情,這半個小時的等待時間,他幾乎都用來計劃日後的工作安排。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幹出幾件漂亮的事,樹立自己的威望和人氣,然後順利爬到總裁的位置,成為卓陸身邊最得力的副手。
  深吸了一口氣,騰黎再次看了一下表,四十分鐘過去了,司機還沒來。不過,他也沒看到卓陸出來,難道他住在公司?
  這麼一想,騰黎忽然想起來,他還有一件事沒做。他有兩個號碼,一個是工作號碼,一個是私人號碼。他覺得有必要把私人號碼告知卓陸,以保證工作之餘仍可以正常聯繫。他從不主動給別人號碼,除非有人和他要,今天是第二次破例了。
  走到卓陸辦公室的時候,騰黎還是有幾分猶豫的,萬一卓陸不接,豈不很沒面子?後來想想不太可能,卓陸為什麼不接?他又沒有別的意思。況且他也不算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卓陸為什麼不接?
  門鈴響起的時候,卓陸剛掛了電話,正打算回家。
  看到卓陸親自給自己開門,騰黎還是有片刻的驚異的,尤其看到卓陸臉上殘餘的柔和笑容,騰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了。
  「有事麼?」
  騰黎有些不自然遞給卓陸一張卡片,「這是我的私人號碼。」
  卓陸接過那張卡片,順手放到了公文包裡,而後遞給保鏢,與一行人共同消失在騰黎的視線裡。
  司機本來已經做好了被騰黎羞辱的打算,結果發現騰黎的表情沒有絲毫不快,反而還透著幾分欣喜。頓時感到萬分驚異,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竟能把騰黎的臭脾氣給抵消了。
  車子行駛到高速公路上,司機扭頭看了騰黎一眼,問道,「今天去新公司,還適應麼?」
  一個輕蔑的眼神,「你應該這樣問,新公司適應我麼?而不是我是否適應這個公司。」
  司機已經習慣了騰黎高傲的口氣,只是笑笑,「我聽說卓陸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聽到這話,騰黎哼笑一聲,「他不好相處?那要分針對誰。本來我們第一次見面,他還裝得冷冷的,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結果我再找他的時候,他別提多高興了,二話不說就把我的私人號碼拿走了。」
  「呵呵……這麼強悍。」司機朝騰黎投去佩服的眼神,「能讓卓陸賞識的人不簡單啊!」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下巴都快翹到天上了。
  司機無奈地笑笑,「是,騰大少爺的魅力無人可擋。」

  多麼神奇的娃第183章氣死人了
  下午睡醒覺,陸羽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空空的,沒有煙盒。睜開眼才想起來,他已經不在地下室了,而是在余崇陽的臥室。這裡沒有煙,甚至連煙灰缸都不見了,陸羽記得余崇陽是抽煙的,可自從他找到自己之後,似乎克制得很好。
  可是他能克制,陸羽不能克制,陸羽沒了煙不能活。尤其是前段時間抽煙過猛,一天幾盒幾盒地抽,造成吸煙成癮,現在忽然給他斷了,等於要了他的命。
  我要抽煙,我要抽煙,我要去買煙。
  剛下床,門開了,余崇陽那張恐怖的面孔又出現在陸羽的面前。
  治療兩天之後,陸羽體力已經大大恢復了,看余崇陽又攔在自己的面前,大有一種想拚命的架勢。可惜余崇陽似乎並沒有興趣,陸羽朝他走過去,他很識相地躲到一旁。陸羽擰動門把手,擰不開,兇惡的眼神看著余崇陽。
  「你給我開門。」
  余崇陽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似乎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不知道門為什麼打不開。
  陸羽簡直要抓狂了,上前一把攥住余崇陽的脖領,「給我開門,我不想在這裡待著了。你憑什麼要關著我?我現在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沒必要假惺惺地請人給我看病,裝模作樣地照顧我。我告訴你,我沒那麼賤,你就是再對我好,我也不會在上你的當了,我們就是死對頭,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余崇陽仍舊保持沉默。
  陸羽瘋了,對著余崇陽的胸口砸了兩拳,「你現在給我開門,過去的一切我不再計較。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否則我和你同歸於盡。」
  「動手吧。」
  如果你和別人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別人只回了你三個字,你是怎樣一種心情?不用說,陸羽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一個人的眼睛裡若是冒出了火苗,就證明他已經認不得眼前的人是誰了。
  光靠拳頭是打不死余崇陽的,他的身體和他的臉皮一樣厚。可惜,陸羽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一件可以當做凶器的東西。而在尋找這個東西的過程中,他的火已經消去了大半,再走到余崇陽面前時,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無奈。
  「你到底想幹什麼?」
  余崇陽遞給陸羽一杯水。
  陸羽剛才吼了那麼久,的確有些渴了,喝了水之後繼續看著余崇陽。
  「麻煩你讓我走成麼?算我求求你了。」
  余崇陽沒回答陸羽,而是從口袋裡拿出兩顆糖,遞到陸羽面前,「嘗嘗,有煙絲。」
  陸羽一下子把那兩塊糖甩出去五米遠,搞什麼?短短兩天時間,這樣的劣等招數余崇陽用了無數次,人家起碼是換湯不換藥,他是連湯都不換。
  你是精神不正常了麼?陸羽看著余崇陽,第一次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以前他和余崇陽爭執,余崇陽還會想方設法還擊,雖然手段卑鄙,總算是有點兒回應。現在倒好,你說十句話,他就兩個字在那裡等著你,兩個字還是好的,大多數時候,余崇陽都在扮演啞巴的角色。
  你想和他急,卻總被他的某個舉動壓回去。譬如陸羽想喝水的時候,余崇陽總能及時把杯子遞到他的手裡;陸羽想下地的時候,床邊一定擺好了謝;陸羽的肚子剛開始叫喚,余崇陽已經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了陸羽的面前。
  但就是兩點,余崇陽絕對不依,無論怎麼反抗都沒用。一點是抽煙,一點就是出門。
  陸羽累了,他知道余崇陽是故意氣自己的,也就不再瞎折騰了。折騰來折騰去都是自己在鬧笑話,人家在旁邊看,扮演跳樑小丑的永遠都是自己。
  天色漸沉了,余崇陽走出了臥室,陸羽看著窗外,心裡忽然覺得空空的。這兩天他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裡面的自己還在工地上幹活,旁邊是灰頭土臉的徐鷹。他們會經常為一個饅頭而爭執,誰也不肯多吃一口,往往爭執到一半就醒了。
  肚子有些餓了,陸羽知道余崇陽很快會把飯菜端過來。果不其然,沒有兩分鐘,余崇陽已經端著一個碗朝這裡走來。
  看來這次是湯,陸羽走過去,看了看碗裡的東西,臉上一陣詫異。為什麼余崇陽每次給自己吃的東西都這麼奇怪?說湯不是湯,說粥不是粥,裡面一粒一粒的,遲到嘴裡口感不像米,倒有點兒像面。
  陸羽朝余崇陽投去懷疑的目光。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大麥粥。」
  大麥?陸羽雖然沒吃過,但是不代表他不識貨,大麥哪裡會是這樣的。
  其實,余崇陽是把生麵條攪碎了之後再下鍋,這種方法是專門針對沒牙老頭的,不過在嘴硬的陸羽身上同樣適用。余崇陽知道陸羽喜歡吃麵條,當初又說了那麼絕的話,只能逼迫自己忌口。不過余崇陽自有他的方法,他可以把麵條做得讓陸羽認不出來,其實陸羽這兩天吃的東西,都是余崇陽改造出來的麵條。
  雖然有點兒不倫不類,但味道絲毫不輸於麵條。陸羽吃了幾口就停不下來了,也不計較自己吃的是什麼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碗裡的東西吃光了。
  ……
  「一二一,一二一……」
  嘹亮的口號聲響徹山林,一排排年輕的身影在晨曦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他們在樹林裡穿梭著,鳥兒就在他們的頭頂飛來飛去,他們偶爾還要過小河,任清涼的喝水漫過褲腳和鞋子,仍舊在鍥而不捨地前行著。
  事實上,他們並無欣賞大自然風光的那份心情,也不是心甘情願地往前跑,而是實在沒辦法。教官的棍子就在自己的屁股後面,只要稍稍慢幾步,棍子就會毫不留情地與身體進行零距離接觸。
  一路上,被打的人數不勝數,有些人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跑起來已經一瘸一拐的了。他們欲哭無淚,因為停下來就意味著更大的痛苦,所以相比之下,他們只有繼續跑。
  終於,救命的號角響起,他們每天早上必經的五千米長跑終於結束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喘口氣,因為更大的任務還在後面。
  卓卡丁喝了一口水,擦了擦頭上的汗,好久沒這麼跑了,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他瞧了瞧徐燃,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沒跑一樣。他和徐燃的身體素質本來差不多,怪就怪前陣子自己太懶了,突然這樣高強度的運動,鬆懈了太久的肌肉有些適應不過來。
  「人數不夠啊,後面還差幾個?」有兩個教官在那裡大吼著,他們明明在後面盯著,怎麼會無故丟了幾個?
  半個小時過後,那幾個人才拖拖拉拉地跑過來,他們原本跑在前面,看到高草叢就紮了進去,打算藏進去之後抄近道回來。不料中途迷路了,不僅沒跟上隊伍,反而拖延了時間。
  懲罰是在所難免的了,這次偷懶的是清一色的男生,教官更是不留情面。每個人赤膊在烈日下暴曬一個小時,兩條胳膊伸平,上面放一塊磚頭。凡是磚頭掉下來的,延長十分鐘。
  對於這些貴族子弟來說,這種懲罰太苛刻了,有些學生根本忍受不了,磚頭不停的掉,時間不停地延長。到最後任務沒完成,人已經倒下了。
  暈倒的兩個人被抬走了,這裡又少了兩個。卓卡丁數了數,剩下的人不足15個,他們這個組只剩下他和徐燃了,剩下的三名女生爬山的時候跌下去摔成骨折,已經遣送回去了。
  現在僅僅是野外生存訓練的準備階段,他們所做的一切運動都只是熱身而已,還有更多的生存技能和逃生本領要學,等任務真正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個人。
  徐教官見卓卡丁一直在那裡發呆,忍不住走上前去問道,「小鬼,堅持不下去了吧?」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卓卡丁朝旁邊挪了挪,盡量離這個醜男人遠一點。
  「我絕對不會給你打我的機會。」
  「哈哈哈……」徐教官笑得無比猥瑣,「沒想到你看起來像個奶娃娃一樣,竟然這麼有志氣。好,我期待你的表現,千萬別讓我抓住你,我整人的法子可多著呢。」
  你根本無需用什麼手段,只要站在我的面前,讓我看你一分鐘,就是最殘忍的懲罰了……卓卡丁心裡哼哼道,你也最好不要惹我,把我惹急了,我一定會好好幫你整整容的。
  徐燃的視線卻從徐教官的身上轉移到了別處,今天訓練,侯廷竟然沒有來!平日裡他都是全程陪練,今天怎麼一直沒看到他的影子?
  哼……最好是被野狼叼走了,徐燃暗暗詛咒著,他巴不得侯廷永遠消失。

  多麼神奇的娃第184章想死你了
  晚上,卓卡丁的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他側躺在枕頭上,把手機放在耳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句話,爸爸,我好累……
  卓陸此時在家裡,對面就是牆壁,他在孤單地喝著酒。酒香濃郁,好像卓卡丁酣眠時吐出的氣息,待到稍稍有些醉意,便可以想像卓卡丁就在身邊。溫熱的面頰貼在臉側,兩條纖細的胳膊圈著自己,偶爾飄出來的囈語,會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懷中。
  沒有卓卡丁的日子,永遠比卓陸想像中的難熬。
  「爸爸,你說幾句話,或者給我讀些東西,我想睡覺了。」
  卓陸隨便翻開旁邊的一本英文雜誌,挑選了一篇文章,枯燥乏味,但無疑是催眠的良藥。沒一會兒,卓陸就聽到了手機裡的呼吸聲,均勻舒緩,好像卓卡丁就躺在自己的身旁。卓陸微微揚起脖子,最後一口紅酒灌入喉嚨,香氣瀰漫,卻也有淡淡的苦澀。
  他沒那麼快入睡,即使閉上眼睛,仍舊可以看到無窮多的場景。卓卡丁把被子踹開了,卓卡丁翻身被一個小石子鉻到了,卓卡丁的手摸到潮濕的被子,微微蹙起的眉毛,卓卡丁中途起夜,卻不敢走出帳篷……
  無數多的問題纏繞在卓陸的心頭,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敢睡在公司的原因。如若眼前就有一塊大屏幕,他會無時無刻地盯著卓卡丁一舉一動。生怕他餓著、渴著、凍著、累著……哪怕看到他一個人躺在帳篷裡,都會覺得難以接受。
  儘管,卓卡丁的呼吸還飄在卓陸的耳邊,他仍舊難以安眠。
  半夜,卓卡丁做了一個夢,夢到卓陸牽著一個男孩的手放風箏,那個男孩的臉如此陌生。卓卡丁拚命去追那兩個身影,可腳上像是被栓了兩道繩子,怎麼都邁不開步子。喊也喊不出,動也動不了,正在難受的時候,夢醒了。
  卓卡丁摸了摸枕邊,空無一人,猛地驚醒,坐起身,周圍一片漆黑。
  手機還亮著,卓卡丁拿到耳邊,仔細地聽了聽,聽不到對面的任何動靜。心裡頭空空的,卓卡丁又把手機放下了,呆呆地坐在帳篷裡,再也沒了任何睡意。
  來到這裡已經第五天了,所有的新鮮感消失之後,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折磨。這種折磨均來自一個人,那就是卓陸。卓卡丁一直覺得自己很成熟,對待感情也是如此,他從不把感情生活當成自己的全部,他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目標,自己的執著……
  現在發現,都是狗屁!
  他只有一個爸爸,一個愛人,沒有了這個,所有的東西都沒意義了。他好想對著手機裡大吼一聲,爸爸,你把我接回去吧,我好想你,想得頭髮都白了。
  卓卡丁抓了一把草扔到腳底,又抓了一把草扔到腳底,直到把周圍的那些草都拔得差不多了,心情也沒有好一點兒,反而越來越難受。
  卓卡丁把帳篷的簾子掀開,路出一個腦袋在外面,呆呆地看著寂靜的夜空。
  ……
  半夜,卓陸在外面吹了一會兒海風,踱步進屋,幽冷的眸子裡浮現幾絲憂慮之色。他拿起手機,放在耳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什麼聲音也沒有,安靜得如同午夜的墓地。卓陸的心揪成一團,靜靜地走出了別墅,開車去了公司。
  午夜的街道如此安靜,卓陸深邃的雙眸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孤冷。
  最終還是沒忍住,屏幕的影像在自己的面前逐漸清晰,被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釋放。他太想念卓卡丁了,就好像溺水的人對著空氣的貪戀。明知道張開嘴是死路一條,卻仍舊要把水大口大口地灌進肚子裡。
  眼前的卓卡丁,只留下半截身子在帳篷,剩下的半截身子已經鑽出了帳篷。但不是因為睡覺不老實,而是根本沒有睡著。卓陸把目光對準卓卡丁的臉時,卓卡丁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有些呆滯。
  手機就攥在他的手裡,他一會兒放在耳邊聽聽,一會兒又放下,嘴唇蠕動著想說些什麼,但始終都沒有說出口。平日裡霸道神氣的小臉此刻沒有半點兒生氣,越發顯得可憐兮兮。
  卓陸狠狠地心疼了一把,他恨不得就把卓卡丁從屏幕裡拉出來,揉進懷裡好好疼愛一番。卓卡丁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令卓陸的心一陣陣抽痛,他一定是後悔了,一定不願意待在那裡了,又礙於面子,不敢和自己說出來,怕自己會笑話他……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卓陸起身朝外面走去,高大幽冷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卓卡丁對著夜空輕輕歎了一口氣,隱隱間聽到旁邊的帳篷裡傳來一些動靜。卓卡丁側過頭,朝徐燃的帳篷瞧去,那個動靜又消失了,本以為是幻覺,結果腦袋剛轉過去,裡面又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聲音。
  怎麼回事?
  難帶徐燃半夜會說夢話麼?
  卓卡丁把頭貼在地面上,仔細聽著旁邊的動靜,感覺裡面不是一個人的聲音,是兩個人的對話。而且時斷時續,不是正常的交談,倒像是壓抑的吵架聲。
  卓卡丁剛想從帳篷裡爬出來一探究竟,忽然看到徐燃的帳篷簾子被拉開了。卓卡丁的頭下意識地往回縮,瞥見一個人影從帳篷裡鑽出來,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憑著這麼多年對徐燃的瞭解,卓卡丁斷定那個人絕對不是徐燃,徐燃一定還在帳篷裡。
  到底是誰呢?
  他這麼晚去徐燃的帳篷幹什麼?如果是正常的巡視,應該看一眼就出來了才對,可卓卡丁的頭一直伸在外面,根本沒看到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所以他在徐燃的帳篷裡最少待了一個小時。
  剛想去徐燃的帳篷一探究竟,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卓卡丁的眼睛賊溜溜的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一看不得了,又看到那張令他作嘔的面孔,瞬間什麼興致都沒了,趕緊鑽回帳篷裡繼續裝睡。
  第二天一早,哨聲響起,卓卡丁迷迷糊糊地剛睡了沒一會兒,翻了一個身,對著空氣說了聲「不起」,而後扁扁嘴繼續睡。
  兩分鐘之後,卓卡丁鯉魚打挺一般地彈起來,趕緊抓起衣服胡亂套在身上。然後鑽出帳篷,手腳麻利地收帳篷,再一瞧旁邊的徐燃,帳篷已經收好了,就等著提過去了。還有速度更快的兩個男生,已經過去排隊了,卓卡丁禁不住有些發慌。
  我不能挨打,我不能挨打,我不能受傷……卓卡丁一邊唸經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最後五個人要受罰!」
  眼瞧著沒幾個人留在這裡了,徐燃忽然放慢了動作,故意等卓卡丁收拾好之後,走在了他的後面。卓卡丁回看了徐燃一眼,徐燃朝他笑笑,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徐燃後面還有四個,加上他一共五個,這是徐燃第二次挨打。相比卓卡丁,他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其他人都已經被打的沒感覺了。
  輪到自己挨打的時候,徐燃感覺徐教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大概本想刁難卓卡丁沒能如願,現在打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了。徐燃感覺棍子掄到自己的身上,和按摩沒什麼區別,他又看了徐教官一眼,徐教官把臉轉了過去。
  心虛了麼?受到侯廷的指示,不能對自己下狠手?徐燃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侯廷的影子,也就沒再計較,默默地走回了隊伍裡。
  吃早飯的時候,卓卡丁左手一個干饅頭,右手一碗野菜湯,正在猶豫從哪邊開始。抬起頭看看徐燃,他已經開始吃了,先把饅頭蘸進菜湯裡,等饅頭軟了之後,再放到嘴裡咬著吃。而且一邊吃一邊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很聰明啊,燃燃。」卓卡丁誇了一句。
  徐燃朝卓卡丁大眼瞪小眼,「什麼啊?」
  卓卡丁也學著徐燃的樣子,把饅頭浸入湯裡,然後再拿出來吃,果然軟了很多。「就這樣吃,剛才和你學的,呵呵……」
  徐燃也跟著傻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面露驚色,我什麼時候開始吃的?
  吃著吃著,卓卡丁忽然想起半夜裡看到的一幕,忍不住開口問道:「燃燃,昨天你是和誰一起睡的?」
  徐燃差點兒沒把手裡的半個饅頭直接吞下去,看到卓卡丁質問的眼神,徐燃趕緊喝了一口湯移開視線,「當然自己一個人睡的,我們每個人不都有一個帳篷麼?沒必要合睡啊!」
  「昨天半夜裡我醒過來,看到有人從你的帳篷裡走出來。」
  「怎麼可能?……」徐燃乾笑了兩聲,「你肯定是看錯了,或者是做夢呢。」
  卓卡丁忽然湊到徐燃的面前,嚇得徐燃一激靈。
  不料卓卡丁只是小聲地朝徐燃提醒道,「你以後睡覺的時候警覺一點兒,我怕有人會對你不利。你看那個徐教官,他總是盯著你看,我懷疑昨晚上就是他。」
  徐燃順著卓卡丁視線朝徐教官看了兩眼,鞋拔子臉、癩蛤蟆眼、酒糟鼻子、血盆大口……微微一笑露出兩排黃牙,還真是極品。也就只有在看到他的剎那,徐燃才慶幸鑽進帳篷裡的人是侯廷。

  多麼神奇的娃第185章酸氣瀰漫
  門被打開,陸羽扭頭一看,門口站著一位帥哥。
  前兩次沈童來的時候,陸羽不是昏迷就是睡覺,一直沒機會看到這個醫生。現在見了,心裡不禁冷哼一聲,余崇陽艷福不淺,連個私人醫生都找個這麼帥的。
  沈童上前詢問了陸羽一些情況,陸羽還算是配合,只是態度不冷不熱的。
  「你把上衣脫掉,我幫你檢查一下。」沈童笑得很溫和。
  陸羽冷著臉,「沒必要檢查了,我很好。」
  余崇陽在旁邊忍不住開口,「你配合一下吧。」
  這幾個字一下觸怒陸羽了,他和余崇陽嚷嚷了好幾天,余崇陽每次都不超過三個字。現在倒好,他不過是沒配合這個帥哥,余崇陽那張金口終於開了。平時不都是沒詞麼?今天怎麼說得這麼利索?怎麼,瞧不慣了?
  「瞧不慣就給爺滾!」
  陸羽忽然黑臉,弄得沈童措手不及,他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突然就罵起人來了?扭頭看了看余崇陽,表情有些尷尬,他是做錯了什麼?
  「小羽。」余崇陽有些無奈地叫了陸羽一聲。
  陸羽依舊冷著臉,「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麼?要不然就放我走,要不然就自己滾出去!」
  余崇陽也是壓著火,礙於沈童在此沒好爆發。
  好在沈童脾氣好,拍著余崇陽的肩膀說道:「我們還是先出去把,別讓他發火了,情緒變化會直接影響他的病情的。」
  聽到這話,余崇陽才和沈童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沈童忽然笑了,推了余崇陽的肩膀一下,說道:「你沒看出來啊?」
  「看出來什麼?」余崇陽的臉色還有些陰沉。
  「他吃醋了!」沈童無比篤定。
  余崇陽朝沈童投去質疑的眼神,吃醋?就那個炸藥桶子還能吃醋?反正他沒看出來,他看出來的只有瘋狗一樣的陸羽到處亂咬人。每個男人都好面子,余崇陽也不例外,單獨相處的時候怎麼吃癟都可以,但是當著外人的面這麼被數落還是很讓人窩火的。
  「哎……」沈童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你倆的路還很長。」
  余崇陽繞開這個話題,繼續問道,「他的病情怎麼樣?」
  「今天我看到他的時候,都有些不敢認了,起色不知道比前兩天好了多少。沒看出來啊,你照顧人還蠻有一套的,竟然可以讓一個重病號兩天內就變得這麼生龍活虎的。」
  余崇陽捎帶歉意得看了沈童一眼,「他最近情緒不好,你別介意。」
  「呵呵……情緒不好也是你造成的。雖然沒看他的外傷,不過我覺得以他的體格,外傷應該沒有大礙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怎麼調理身體,最終達到理想狀態,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了。」
  余崇陽點點頭,「這幾天麻煩你了。」
  「你又說這種話。」沈童表示無奈,「我最近失戀了,你要是真想感謝我,介紹個漂亮的女人給我認識吧。」
  這事令余崇陽有些為難,「我平時和女人接觸真的不多。」
  「這樣吧,我覺得你家這位還不錯,既然你沒法搞定他,不如交給我算了。」
  一句話,令余崇陽臉色驟變。
  沈童又笑了,笑得陽光爽朗,「逗你玩的,瞧把你急的,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余崇陽氣結,玩笑得朝沈童的肩頭給了兩拳,沈童一個溫柔小醫生,哪有什麼抗打擊能力。余崇陽下手沒輕沒重,等發現的時候,沈童都快栽到地上了,趕緊大跨一步將他撈了起來。沈童不肯吃虧,又回擊了余崇陽兩下,兩個人又打又鬧地走到了大門口。
  這一幕,屋子裡的陸羽瞧得一清二楚。
  從余崇陽走出去,兩個人站在樹底下有說有笑開始,陸羽就一直沒有移開視線。
  余崇陽,你可真夠能裝的,在我面前裝啞巴,帥哥一來嘴皮子比誰都利索;我煙癮上來拿頭撞牆你無視,人家栽個跟頭你就衝上去了;一天到晚和我玩深沉,看到人家嘴都不知道咧到那裡好了……
  胸口沒來由地憋悶,呼吸又有些不順暢了。眼看著余崇陽就要走進屋,陸羽決定,今天非走不可。再這麼下去,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余崇陽推開門,陸羽已經下了床,臉色依舊很難看。
  彷彿已經預料到了陸羽要說什麼,余崇陽直接一句話斷了他的念想。
  「再待一個星期,等你徹底好了,你想走我絕對不會攔著你。」
  只是出去之後一個轉身,回來說話的口氣就變了。陸羽的胸口再次燃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也被燒得越發狠毒,「我現在唯一的一個病,就是和你生活在一起。」
  余崇陽忽然笑了,看著陸羽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戲謔,「你現在這樣將火,我可以理解成你想加重自己的病情,然後賴在我這裡不想走麼?」
  陸羽雙目赤紅,「你還有沒有點兒自知之明?」
  余崇陽忽然一把將陸羽推到牆邊,手抵著他的額頭說道:「我沒有自知之明,總比某些人口是心非要好。你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臉上「吃醋」兩個字寫得有多大。」
  「你……」陸羽羞憤難當。
  余崇陽不給陸羽反抗的機會,身體將陸羽死死抵在床上,眼睛與他對視,然後再陸羽殺人的目光下吻了上去。相比前幾次,這一次余崇陽的動作很溫柔,像是想把前些日子那些相思的苦楚全都化成柔情,滿滿當當地傳到陸羽的心中。
  陸羽想把余崇陽的舌頭咬下來以洩私憤,卻在逼視他的過程中發現余崇陽閉上了眼睛,原本壓住他的兩條胳膊此刻圈住了他的後背。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陸羽的心跳緊貼著余崇陽的胸膛,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能體會到,原來自己是被人呵護著的。
  其實,早就相信余崇陽對自己是真心的,只是嘴上不願意去承認。
  「沈童是我的同事,他喜歡女人。」
  陸羽冷哼一聲,「他喜歡誰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裡清楚。」說著,余崇陽開始解陸羽襯衫的扣子。
  陸羽一把扼住余崇陽的手腕,面露凶色,「你要幹什麼?」
  余崇陽一臉問心無愧的表情,「看看你的外傷,你不讓沈童看,還不讓我看麼?」
  冷著臉抽掉余崇陽的手,「我沒受傷。」
  「你說了不算,我得看看才知道。」死皮賴臉又湊了上來。
  陸羽執拗不過,衣服被強行扯開,胸前的一片烏青刺傷了余崇陽的眼睛。余崇陽臉上那玩笑得表情瞬間凝滯,眸色中的那點兒興致也被眼前的景像一掃而光,化為了深切的心痛和濃濃的恨意。
  陸羽察覺到了情況不對,趕緊把衣服重新扣好,再開口時少了幾分底氣,「這是我前些天自己摔的。」
  「你是心疼徐鷹還是心疼我?」
  一句話,問得陸羽啞口無言。
  陸羽的沉默對余崇陽而言是一種刺激,不光是來自他身上的傷,更是來自他對徐鷹的態度。若是他像平時那樣翻臉,余崇陽不會覺得有什麼,因為陸羽只有心虛的時候才會用這種方式掩飾。可這種無言以對的反應,卻令余崇陽大受打擊。
  徐鷹對於陸羽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為什麼他在夢裡都口口聲聲喊著徐鷹的名字?
  看到余崇陽站起身,陸羽神經一緊,「你去幹什麼?」
  「放心,在你好之前,我不會給你添堵的。」
  門被大力地關上,陸羽分明聽到了濃濃的怒意。
  ……
  下午上班,小王挎著包走到辦公室門口,剛要找鑰匙,忽然發現門是開著的,裡面叮噹作響。再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騰黎雙臂環胸,眼神裡滿是挑剔和不滿。
  「把這件東西給我搬出去,什麼破玩意兒,竟然還往辦公室放。」
  工作人員趕忙將辦公桌上擺放的一個工藝品拿了下來。
  「算了算了,連帶著這種桌子一塊搬出去吧。我看這個屋子要徹底改裝一下了,讓我在這種環境裡工作,簡直是侮辱我的視網膜。真懷疑她是不是女人,竟然能把辦公室弄得這麼亂。等下,還有窗簾,窗簾直接給我扯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小王把包掛在牆上,鳳眼瞪著屋子裡的三個人。
  騰黎這才瞧見小王,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鄙夷之色,說出的話也是絲毫不留情面,「難道沒有人通知你,你的辦公室現在歸我了麼?」
  「歸你了?」小王氣得雙唇顫抖,「誰說歸你了?」
  「沒人說歸我,我自己看中了這個房間,采光條件好,結構佈局也正合我意,所以就打算搬進來了。你可以去找卓總,讓他再幫你安排一個房間,你不是就喜歡去他的辦公室麼?」
  「騰助理,這個東西要不要扔?」
  小王一看是兒子的照片,瞬間衝了過去,一把奪過來,朝著兩個工作人員嘶吼道:「都給我滾出去!我讓你們搬了麼?這是我的辦公室,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想動這裡面的東西。」
  兩個工作人員頓時傻了,到底聽誰的?
  騰黎朝小王手上的照片瞄了兩眼,哼笑道:「沒看出來啊,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這麼能折騰。我勸你省省力氣,就算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也要給兒子積點口德吧?」
  小王順手拿起一個東西就朝騰黎砸過去,「就你那張賤嘴,還勸別人積點口德?下次你再敢拿我兒子說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騰黎輕巧地躲開了,語氣裡滿是不屑。
  「潑婦。」
  「潑婦起碼知道自己的性別,有的人連自己長沒長那根東西都弄不明白了。」
  一句話,把旁邊兩個工作人員都聽樂了。
  騰黎不氣不惱,語氣仍舊那般輕傲,「不如,我脫下來讓你瞧瞧?」
  「就你那根爛東西,留著自己慢慢欣賞吧。」
  說完,小王拿起自己的包,氣洶洶地走了出去。
  兩個工作人員面色尷尬地朝騰黎問道:「那個……騰助理,還繼續搬麼?」
  「搬,為什麼不搬?在她回來之前,把這間屋子給我清空了。」

  多麼神奇的娃第186章堅持到底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衝進來一個怒不可擋的身影。
  卓陸微斂雙目,看到小王站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著,臉頰通紅,眼神裡點綴著火星子,因為走得過急的緣故,她的長髮稍顯得有些凌亂。
  「什麼事?」
  小王稍稍穩定了一下呼吸,剛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卓總,騰助理……他……欺人太甚了。」
  卓陸的手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兩下,而後把目光轉移到小王的身上,「他怎麼欺負你了?」
  小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道,「剛才我去辦公室,看到騰助理請來兩個清潔人員,正在那裡搬東西。我問他們怎麼回事,結果騰助理告訴我,他看上我的辦公室,讓我再換一間。讓我換屋子我沒有意見,在那裡不是工作,可他事先沒有和我商量,就在那裡亂動我的東西,還差點兒把我的孩子的相片扔了。」
  說道孩子的相片,小王哭得更厲害了。
  卓陸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你應該去找人事部門。」
  「是,我知道。」小王調整一下口氣,「我只是覺得心裡不平衡,他憑什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卓總,您是不知道,自從他;來了,咱們公司什麼東西都要先給他讓位,他囂張得都快騎到您的頭上了。」
  眸色漸深,「你說的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小王眼圈紅腫,表情變得有些驚異,「難道您就要一味地縱容麼?」
  「我何時縱容過他?他做的事情都是合乎規定的,並不需要我的審批。你可以給人事部門打個電話,我想那邊一定審批下來了,不然他不會冒然搬進去的。」
  卓陸的話無疑給了小王一個重創,她以為到這裡告發騰黎,起碼可以讓卓陸心裡有個底,然後對騰黎的所作所為進行限制。她沒想到卓陸竟然向著騰黎說話,難道騰黎真的是恃寵而驕了麼?
  正在難受著,手機忽然響起來,接了之後是人事部門打過來的。
  小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掛掉電話之後,努力壓著自己的情緒朝卓陸說道,「卓總,打擾您了,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很冒失,以後不會再有了。我已經有了新的辦公室,馬上就搬過去……」
  扭頭剛要走,忽然被卓陸叫住了。
  小王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所以沒有回過頭,只是哽咽著問道,「卓總還有什麼事麼?」
  「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一點兒都不關心。」
  小王擦了擦眼淚,轉過身看著卓陸。
  「他賣給我的只是他的才華和能力,我支付給他應有的報酬,僅此而已。如果你非要我去關注他的脾氣秉性,私人生活,你認為最後是得逞了還是他得逞了?」
  一句話,讓小王恍然大悟。
  「他的確有些傲氣,不過他有能力,這就夠了。他是來給我做事的,不是來和我相處的。我的生活經歷極其有限,我是不會把寶貴的一分一秒貢獻到他頭上的。」
  卓陸這麼一說,小王的心情一下舒暢了很多,真想讓騰黎也聽聽這些話,免得他一天到晚在公司裡鼓吹卓陸給了他多少殊榮,他對卓陸的意義多麼不一般。
  深吸一口氣,小王破涕為笑,「卓總,我太幼稚了,剛才竟然……」
  卓陸表示不介意。
  臨走時,小王一個勁地和卓陸表態,「我以後再也不把精力放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了,剛才的那些話,您就當我沒說過吧。」
  ……
  傍晚時分,所有的任務都結束以後,學生們開始圍坐成一圈,各自掀開衣袖,展示今天受的傷和挨罰過的痕跡。這僅存的六個男生,已經算是精英了,富家子弟掛了這麼多彩,還能堅持下來的,將來必將成就一番大事業。
  這裡面,有一個精英中的精英,人家脫下衣服,光溜溜不見一絲傷痕。挽起褲子,整天淌在泥水裡,連個水泡都沒有,不禁讓旁人暗暗稱奇。要說卓卡丁一個任務也沒落下,在這些人眼皮底下披荊斬棘,怎麼就一點兒傷都沒有呢?
  說起這事,卓卡丁甚是自豪,每天晚上打電話都要吹噓一遍。明天還有一天,準備活動就結束了,其後的七天就要正式開始野外生存訓練了。這也意味著熬過明天一天,就再也不用擔心被罰了。
  「丁丁,他們都去林子裡打鳥了,你去不去?」徐燃問。
  卓卡丁搖搖頭,「我不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燃被勾起了興致,「什麼事。」
  「不告訴你。」
  說著,卓卡丁神神秘秘地回了自己的帳篷。
  徐燃跟著卓卡丁進了他的帳篷,瞧見卓卡丁手裡有幾塊鐵片,正在那裡比劃著。用手反覆對折,軟了之後弄成幾塊,然後放在腰間量了量,那樣子是要做什麼東西。
  「你在幹什麼?」徐燃一臉好奇。
  卓卡丁噓了一聲,寶石般的大眼睛朝徐燃閃了閃,「你小點兒聲,這是個秘密。」
  徐燃沒聽到後面那句話,光顧著看卓卡丁那張臉了,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看著卓卡丁了。白天要訓練,晚上要被一隻狼盯著,連和卓卡丁說話的機會都很少。
  卓卡丁忙完手裡的事,天已經黑了,他鑽出帳篷,聞到一股肉香。扭頭一看,幾個同學正坐在那裡烤著什麼,徐燃也在其中。
  努了努鼻子,好香啊……卓卡丁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剛要過去蹭點兒吃的,忽然感覺眼前一黑,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自己面前。
  抬起頭,險些吐出來,又是這個徐教官,卓卡丁簡直要抓狂了,沒事總往他身邊湊什麼,難道不知道別人反感他麼?
  「卓卡丁,明天還有一天,堅持住,還沒有一個學生保持零挨罰的記錄,希望你是第一個。」
  卓卡丁毫不客氣地還口道。「一定會的,你等著瞧吧。」
  說完,鑽進了帳篷裡,什麼胃口都沒了。
  拿起自己的新發明,放在手裡把玩了一陣,決定現在就把自己武裝好。卓卡丁已經預料到了,明天徐教官一定會處處找茬的,為了以防萬一,他要把準備工作做得盡善盡美。還有最後一天,絕對不能受傷,一定要實現自己的承諾。
  卓卡丁把拳頭放在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祈禱著。
  陸羽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看了看牆上的洋鐘,已經晚上10點多了。剛才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現在醒來電影還在演,只是已經接近尾聲了。
  陸羽關上遙控器,走到門口,手一擰,門竟然開了。
  余崇陽沒有站在外面,也沒有如陸羽所想,在他越界的時候立刻衝到面前,把他領回屋子裡關好。陸羽在院子裡走了走,沒有看到余崇陽的身影,又在每個房間找了找,均未看到余崇陽的影子。
  陸羽忽然覺得脊背發涼,他感覺自己一天都沒有看到余崇陽了。雖然早中晚飯都按時端到了自己的房間,但是陸羽並沒有看到是誰端的,只是習慣性地認為是余崇陽……
  步履匆匆地回到屋子,陸羽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找余崇陽。雖然余崇陽已經和他保證了,絕對不會輕易去冒險,可陸羽總是覺得余崇陽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剛出了門,腳步就怔住了。
  余崇陽就站在他的面前,毫髮無傷,眼神複雜。
  「你……怎麼在?」
  余崇陽冷冷一笑,走到陸羽面前,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你很失望?」
  失望?……陸羽有些不解,定定地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用手拽了拽陸羽的衣服,「衣服都穿好了,結果發現我在,難道不是失望麼?」
  陸羽瞬間明白了余崇陽的意思,余崇陽是看到自己穿好了衣服,以為自己要逃走,所以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隨你怎麼想。」陸羽轉身回了屋子。
  余崇陽整整一天都泡在地下室,本來只是打算收拾一下,結果看到了很多陸羽丟棄的東西。報紙、雜誌、草擬的計劃書……一切都是關乎飛鷹集團的,更確切一點的說,是關乎徐鷹的。
  甚至,他還看到了一張合影,很老舊的相片。相片上有兩個少年,一個笑得陽光爽朗,一個目光冰冷。不用細看,余崇陽也能猜到這兩個人是誰,只是,相片上陸羽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他。那是一個他不認識的陸羽,那個陸羽站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今天一天,他收拾的所有東西,都是這一個多月以來陸羽丟掉的瑣碎生活。這生活裡面沒有一樣東西是關乎自己的,全是關乎徐鷹的,余崇陽想欺騙自己都欺騙不了。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愚昧,他想起很多自以為是的瞬間,他曾經以為陸羽和徐鷹之間不曾有過真正的感情,他甚至覺得陸羽的堅持只是一種麻木的執著……
  現在看來,真正麻木的人是自己。

  多麼神奇的娃第187章一聲霹靂
  半夜裡,卓陸做了一個夢,夢到外面電閃雷鳴,卓卡丁沒有躲避之處,嚇得哇哇大哭。他想上前抱住卓卡丁,讓他不再害怕,可卓卡丁一個勁地跑,怎麼抓都抓不住。正在難受之時,夢醒了……
  卓陸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茶几上還擺著一杯未喝完的酒。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外,拉開窗簾,一道閃電刺傷了他的眼睛。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卓陸聽不到雷聲,可是從劃下來的閃電判斷,外面的雷聲一定不小。卓卡丁訓練的地方離這裡沒有多遠,如果這裡電閃雷鳴,他那裡一定也是這種情況。
  夢裡的景象清晰地跳入卓陸的腦海,他此刻無比擔心卓卡丁被嚇醒。一旦他醒過來了,肯定會嚇得不成樣子,而且他現在還在野外,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的寂靜。
  本來就睡得很不踏實,雷聲剛剛入耳,卓卡丁就醒了過來。帳篷裡一會兒亮一會兒暗,雨點敲打在軍綠色的帆布上,發出不規則的聲音。卓卡丁抓住帳篷裡唯一可抓的一團被子,驚恐的眼神環視四周,彷彿到處都是雷公猙獰的笑聲。
  越看越害怕,卓卡丁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就是把眼睛閉上,忽明忽暗的光線仍舊刺激著他的視網膜。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雷聲似乎越來越近,卓卡丁摀住耳朵都能聽到巨大的轟鳴聲,聲聲震擊著他的心臟。
  卓卡丁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裡,希望能快點兒睡著。一陣寂靜之後,卓卡丁的呼吸漸漸恢復了平穩,就在他打算把被子透出一個小縫,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之時,忽然一道霹雷劈了下來,整個地都在震動,卓卡丁嚇得渾身動彈不得。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一會兒就過去了……卓卡丁一個勁地暗示自己。
  這一道霹雷過後,其後的雷聲越來越肆虐,每一個都在卓卡丁的身旁炸開。卓卡丁感覺下一秒鐘,自己頭上的帳篷就要裂開一條大縫,將自己暴露在空氣中。
  怎麼辦……怎麼辦……
  卓卡丁大腦一片空白,聲聲入耳的雷響侵吞著他的意志。卓卡丁覺得自己不能再躲在帳篷裡了,帳篷太單薄了,沒一會兒就會被雷劈開。他要躲到山洞裡,躲到一個雷劈不到的地方,就算明天要挨罰,也比躺在這裡挨劈要好。
  ……
  卓陸心神不寧地打開大屏幕,就在此時,手機忽然響起。
  「爸爸……」一個慌亂的聲音。
  因為下雨造成的信號干擾,大屏幕上的影像久久未顯示出來。卓陸盡量平穩自己的呼吸,柔聲朝卓卡丁哄道:「丁丁不要怕,聽爸爸的,把手機關了,打雷的時候開手機是很危險的。」
  「不要,我想聽你說話。」
  「丁丁乖,你關上手機,爸爸也能看到你。」
  屏幕上的影像一直在晃動,卓陸看著卓卡丁疾走的身影,臉色頓時大變。
  「丁丁,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我在睡覺。」
  卓卡丁一邊說一邊跑,不規律的喘息聲在卓陸的耳朵裡甚是清晰,每次屏幕上出現的雪花,都代表一道霹雷在卓卡丁的身邊劃下。
  卓陸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從未如此焦急地朝卓卡丁說過一句話。
  「丁丁,你把手機扔了,爸爸一會兒就去接你。」
  卓卡丁已經被嚇得失去了理智,他感覺霹雷是在追著自己跑,每一道雷都在他的身後劈下來。他只能加快速度,如果不快點兒跑,雷就要劈到他的身上了。
  「不,爸爸,我要聽你說話。」
  卓陸沒法掛掉電話,他怕掛掉電話,卓卡丁真的會嚇得哇哇大哭。
  「丁丁,乖,爸爸這就去接你,你站在那裡別動。」
  卓卡丁像是聽不見一樣,就是一個勁地叫爸爸,聽在卓陸的耳朵裡猶如萬箭穿心。看著屏幕上踉踉蹌蹌的身影,卓陸追悔莫及,他痛恨自己就這麼把卓卡丁放走,任由他一個人在外面擔驚受怕。
  忽然,屏幕上浮現不規則的水紋,卓陸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朝手機裡面說道:「丁丁,快把手機扔了。」
  手機裡面傳來一陣尖銳的雜音,卓陸似乎聽到卓卡丁叫了一聲,眼睛看向屏幕,一道白光瞬間將一個身影吞沒。
  接著,屏幕陷入一片黑暗,信號中斷。
  一陣忙音過後,卓陸的手機滑落在地……
  穆涯是這次保護卓卡丁安全的負責人,他幾乎二十四小時都盯著顯示屏,觀察一切異常的情況。從打雷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調節監控設備的訊號。但是因為很多監控都在卓卡丁的身上,他的異常直接影響到監控影像的顯示。
  「糟糕。」穆涯看到屏幕上一片雪花。
  恢復正常後,穆涯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卓卡丁所在的位置進行定位,然後呼叫潛伏在不遠處的幾個兄弟,趕緊去營救卓卡丁。
  信號剛剛接通,穆涯還未來得及開口,屏幕上一道白光閃現,緊接著進入全黑狀態。無論怎麼調節,都是一樣毫無顯示。
  「喂?隊長?您大聲一點兒,好大的雜音,我這裡聽不清。」
  穆涯回過神來,大聲說道:「速速營救小少爺。」
  放下對講機,穆涯迅速穿上衣服,衝進了雨幕之中。
  那邊的幾個兄弟聽到指示,趕緊從各個方向朝卓卡丁這裡跑來。當初約定好了,每個人蹲守在一個角落,一旦有人挾持小少爺,可以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減少不軌者伺機逃跑的可能性。
  卓卡丁遭受雷擊後倒在地上,整個人失去了知覺。後來一個身影忽然閃了過來,用手試探了一下卓卡丁的鼻息,面露不安之色。隨後迅速進行心肺復甦搶救,十幾下之後感覺卓卡丁心臟有了微弱的感應,瞬間抱起他打算離開這裡。
  一道閃電劃過,憑借光亮,此人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身影在晃動。來不及思考,扯掉幾根軟樹枝將卓卡丁綁縛在身上,朝其中一個方向跑去。
  「在這裡,這裡有人,快,追上他。」
  因為雷聲和雨聲的混雜,很多人沒有聽到對方的呼喚,最初擬定好的包圍計劃因為天氣的異常從優勢變成了劣勢。本來是一群人,現在分散在各處,全都不明方向,漫無目的地亂找著。偶爾兩三個人碰頭,也都表示沒看到卓卡丁。
  「剛才是誰喊了一聲?我貌似聽到了。」
  「是我……我好想看錯了。」
  「別管了,趕緊找吧。」
  「……」
  雨天路滑,該人身上掛著卓卡丁,行動十分不便。而且最令他尷尬的是,卓卡丁像是一個導體,不管他背著卓卡丁走到哪,雷都會劈到他們身邊。這一路不僅要躲那些保鏢,還要躲雷,跌跌撞撞的好不慘烈。
  穆涯拿著探照燈,沿著小路不停地尋覓著卓卡丁的身影,他聽卓陸說過,卓卡丁最怕打雷。一旦打雷,他有可能會藏在某個角落裡,所以一定要搜查嚴密。
  感覺到前面一束光亮,背著卓卡丁的人腳步頓了頓,趕緊藏到一處隱蔽的樹叢下面。
  穆涯本來都打算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忽然一個霹雷猛地在身旁炸開,他扭頭一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被劈成了兩半,冒著濃煙。樹底下似乎有動靜,穆涯眼神一動,趕緊跑了過去。
  我的娘啊……打算劫走卓卡丁的人被這一個霹雷嚇得不輕,他背上的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麼走到哪都被雷跟著?
  「站住!」穆涯嗖地竄到了此人面前。
  該人不慌不忙,穆涯的槍都舉了起來,他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藉著閃電的光亮,穆涯看到了眼前的這個人,好一張令人作嘔的臉。像是野外突遇殭屍厲鬼,一貫冷靜沉穩的他此刻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家小少爺就在我身上。」
  因為天黑,穆涯無法辨別角度,生怕一不留神打到了卓卡丁。此時又有一道雷劈了下來,該人背著卓卡丁朝穆涯的方向奔來,穆涯剛要抓住此人,此人忽然一個趔趄摔在地上,與此同時,穆涯感覺渾身全麻,像是觸了電一樣。
  糟糕,一定是遭雷劈了……
  此人從地上爬起來,暗呼好險,幸好剛才撲倒在地,不然就連帶著一起被劈了。他被劈倒是無所謂,身後還有一個剛被救活的小祖宗,他要是在被劈一次,小命就徹底沒了。
  臨走前舉起地上的槍,朝穆涯頭上連擊四槍,確認他必死無疑後,迅速帶著卓卡丁撤離。

  多麼神奇的娃第188章傳來噩耗
  早上,徐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外面一陣躁動。趕緊起來穿衣服,鑽出去後打算收帳篷,結果發現今天的情況有些異常。
  所有的帳篷都在那裡立著,除了他和卓卡丁以外,其餘的四個男人圍成一圈,正在那裡說著什麼。今天沒聽到哨聲,也沒看到教官拿著皮帶在這裡晃悠,徐燃抬起頭看了看太陽,應該不早了,平時他們起床的時候天還沒亮呢。
  怎麼回事?
  徐燃看著地上的泥水,心裡納悶,什麼時候下雨了?
  走到卓卡丁的帳篷前,掀開簾子,裡面空無一人。放下簾子,徐燃朝那四個同學走過去,問道:「看到丁丁了麼?」
  其中一個虎頭虎腦的男生回道:「沒看到,我們也是剛起床。」
  這個男生剛說完,旁邊那個男生接著說道:「昨天晚上的霹雷嚇死我了,我一晚上都沒睡好,悶在被子裡不敢出來。」
  「是啊,雨下的也很大,我都怕帳篷被沖走。」
  「我就沒擔心,我發現我現在膽子可大了,可能是練出來了。」
  「……」
  聽著他們在那裡議論,徐燃心裡一陣納悶,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好像昨天晚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怎麼他一點兒知覺都沒有?昨天晚上他睡得很早,基本上躺在被子上就睡著了,一醒來就是現在這個時間了。
  「你說,那些教官是不是被雨沖走了?」
  「哈哈哈……但願如此。」
  「我希望他們遭雷劈。」
  「小點兒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一個。」
  「……」
  徐燃心裡開始犯嘀咕,卓卡丁去了哪呢?他最怕打雷,昨天下那麼大雨,他不會跑出去了吧?想到今天那麼多教官都沒來,徐燃感覺一股涼氣順著脊背爬到後腦門,不好,丁丁一定出事了。
  侯廷正在往學生宿營的地方走,忽然瞥見不遠處一個身影朝這裡衝過來。侯廷收住腳步,一把將迎面撲來的徐燃抱在懷裡。
  徐燃呼呼喘著粗氣,臉色無比難看,「丁丁,丁丁怎麼不見了?」
  侯廷也是面色凝重,語氣低沉地朝徐燃說:「你先別著急,我們也在找。」
  聽到這話,徐燃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原來卓卡丁真的一個人跑丟了,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睡得那麼死呢?竟然連打雷都沒聽到!!!丁丁一定是害怕了,有沒有人能給他壯膽,他才會一個人跑丟的。
  看著徐燃一臉著急的樣子,侯廷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丁丁應該就在不遠處躲著,首長已經調來了無數軍兵在山上搜索者,一旦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
  「我怎麼能不擔心?」徐燃的情緒忽然失控,拽著侯廷的衣領大吼道:「昨天晚上下這麼大雨,道路這麼滑,我們又在半山腰上,丁丁萬一滾下去怎麼辦?就算不滾下去,如果林子裡竄出一兩隻野狼野狗的,萬一把丁丁叼走怎麼辦?就算不被叼走……」
  「夠了!」侯廷忽然厲聲打斷了徐燃的話,「哪有那麼多萬一?我們既然決定要你們來了,就做好了防護措施,不會出事的。」
  「你們他媽的可信麼?」徐燃忽然朝侯廷連踢帶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來這裡?要不是因為我,丁丁怎麼回來這裡?都是你害的丁丁,都他媽的是你,丁丁要是出事了,我徐燃陪葬,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侯廷一巴掌抽在了徐燃的臉上,「你給我冷靜點兒!陪葬兩個字是隨便就能說的麼?卓卡丁現在還沒出事,就是出事了,你也給我撐下去!」
  徐燃左邊的臉頰迅速腫起,嘴角一絲血痕,連帶著眼圈都紅了。
  「都是我,都怪我……如果我能醒著,如果我能和丁丁說幾句話,丁丁就不會嚇得跑出去……都怪我……」
  徐燃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好不傷心。他的臉頰因為侯廷的巴掌顯得十分不對稱,嘴角咧開時牙齒上都帶著血,他用胳膊胡亂擦著眼淚,完全沒了平時那股囂張之氣。小霸王徹底變成了一個小可憐,一臉懊悔加無助的表情。
  看到徐燃這幅樣子,侯廷有些措手不及,他蹲下身,心疼地把徐燃摟進懷裡,好言哄勸著,「燃燃,我只是不想讓你胡思亂想。丁丁不一定會出事,你想,他那麼機靈,昨天又是自己跑出去的,我猜他是怕挨罰才故意躲起來的。」
  徐燃仍舊大哭不止。
  侯廷心疼地給徐燃擦眼淚,頗為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臉頰,「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乖,不哭了。如果丁丁回來,看到你這幅樣子,指不定會怎麼笑話你。行了,起來吧,跟我一起去找丁丁。」
  聽到這話,徐燃才抹抹眼淚站起身,跟著侯廷沿著山路往下走。
  ……
  「卓總,那幾個教官都被我們扣押起來了,就差一個姓徐的教官,目前為止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姓徐的教官?」
  羅越點點頭,「對,剛才我們的人過去審問,據說這個姓徐的教官一貫獨來獨往,這幾天晚上都沒有和隊友一起住。而且,從昨晚小少爺失蹤開始,這個徐教官也沒了蹤影,我們懷疑是不是……」
  卓陸的眸間浮現陰鷙之色,「繼續追查他的下落。」
  「卓總,您先休息一下吧,從昨晚到現在,您一直沒睡,還淋了一夜的雨。現在山上到處都是我們的人,從昨晚開始搜查,如果小少爺真的是自己跑丟了,應該逃不出這座山。如果是有人故意把小少爺劫走了,您也不要太擔心了,他們不敢吧小少爺怎麼樣的。」
  卓陸沒有說話,但是誰都能看出他的心中的焦慮。卓陸一直不敢回想昨天晚上的那一幕,黑暗前的幾秒鐘,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卓卡丁就徹底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如果卓卡丁真的是被人擄走了,起碼證明他還活著,如果沒有,卓陸不敢想像結果會是什麼樣……
  羅越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不遠處去接,面色越來越凝重。
  回來時,嘴唇抖了抖,卻沒說出話來。
  卓陸的視線凌厲地掃過羅越的臉,嘴邊緩緩地吐出一個字,「說。」
  「剛才……搜查大隊打來電話……說……說山上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據推斷,死者是遭遇……雷擊……致死……」
  卓陸的手攥著沙發的邊緣,一點一點收緊,狂躁的心一下冷凝下來,墜入萬丈深淵。四周都是冰涼的石頭,一塊一塊地將他掩埋,冰冷刺骨。
  ……
  穆涯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就在他的頭頂。眼前的光線忽明忽暗,四周的樹杈不停地搖晃著,視線開始出現交疊。穆涯用手捂著胸口,咳嗽兩聲之後吐了一地。
  暈眩的感覺似乎好了一些,兩條腿又疼得抬不起來。穆涯勉強坐起身,看到自己的褲子已經破爛不堪,腳腕和腿跟的地方已經露出了腐爛的肉。這兩個地方很明顯中了子彈,經過一夜的雨水沖洗,傷口早就爛得沒法要了。
  穆涯用手碰了碰傷口,立刻疼得額頭冒汗。
  稍稍緩和了之後,穆涯兩條胳膊撐地,環視四周。
  我怎麼在這裡?
  昨天晚上有人要擄走小少爺,我本來想對那人開槍,結果遭到雷擊,躺在地上沒法動彈。接著那個人拿起了我的槍,朝我開槍,他是對著我的頭……
  那我為什麼沒死?穆涯摸了摸自己的頭,暗呼命大。一定是昨天晚上颳風下雨,導致子彈偏離了方向,而且他的槍裡只有兩顆子彈,現在這兩顆子彈全都打在了自己的腿上。
  穆涯深吸了口氣,企圖站起來,結果其中一條腿剛剛吃力,牽動另一條腿疼得無法忍受。他再次跌坐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心裡一陣焦急。
  這可不行……他現在坐在高草叢裡,周圍都是低矮的樹木,如果不站起來,很難被別人發現。他必須要想辦法走出這裡,去見卓陸,告訴他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想到此,穆涯用力扯掉褲子上的一塊布頭,撕成幾個長條後接起來綁在腿上。然後脫下背心,弄成一團後咬在嘴裡,用懷裡的那把小刀劃開那道傷口,找到子彈,然後挖了出來。
  整個過程結束之後,穆涯已經大汗淋漓,面色慘白。
  扔掉小刀,穆涯顫抖著手拿掉嘴裡的衣服,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吸氣……

  多麼神奇的娃第189章囧囧有神
  「都處理乾淨了麼?」
  「乾淨了,只有一個男人看到我把卓卡丁帶過來了,他已經被我殺了,屍體估計已經被野狗叼走了。」
  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結實的身軀,嘴角勾起一個驕傲的弧度,「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男人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臉色始終冷冰冰的,看不到一絲笑容。
  徐鷹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昨晚被雷劈了,現在昏迷未醒。」
  「被雷劈了?」徐鷹面露疑惑之色。
  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昨天打雷,他一個人跑出去,後來被雷劈到,我才有機會把他抓住。若不是因為下雨打雷,那麼多人看護很難下手。」
  「魏飛,你過謙了。」徐鷹似乎很欣賞眼前的男人,眼神始終在他的身上流連。
  魏飛毫不避諱徐鷹的目光,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溫度,「說來也怪,那個孩子似乎是個導體,昨晚我背著他,一直被雷追著劈。」
  徐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新鮮事,狹長的眸子裡浮現幾分興趣,「難不成他有什麼特異功能?」
  「我聽說有一種人,身體構造有別於常人。他們體內含有特殊物質,這種物質導電性很強。」
  「哈哈哈……」徐鷹邪妄一笑,「怪不得他這麼聰明,還這麼吸引人。」
  魏飛知道徐鷹不相信自己的話,也沒有開口解釋。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他們平安抵達這裡。具體過程怎麼樣,相信徐鷹是沒有興趣的,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走到醫護室,徐鷹的步子微微停了下來,裡面的護士還在忙碌著,各種儀器上顯示卓卡丁的身體狀況。卓卡丁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似乎還未甦醒過來。
  醫生摘下手套,剛要吩咐護士去外面取東西,忽然看到門口的徐鷹,臉色變了變,一臉謹慎地表情走了過來。
  「徐總,您……來了……」
  徐鷹面無表情地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不敢直視徐鷹的眼睛,說話也是謹慎至極,「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明天早上應該就能甦醒了。」
  「兩個小時之後,我會再來看他的,我希望到時候他是睜著眼的。」
  醫生面色驟變,攥著藥瓶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她想說自己沒有這個把握,但是觸到徐鷹的眼神之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又朝卓卡丁看了一眼,而後不發一言地離開了。
  一個半小時過後,卓卡丁睜開了眼,柔軟的被子,寬大的床,十幾張漂亮的面孔在自己的頭頂上方……終於回家了,卓卡丁含著笑容放心地再次睡過去。
  「天啊,小祖宗,你別睡啊,你快睜開眼,一會兒再睡。」
  「對啊對啊!你要是再閉著眼睛,我們就沒命了。」
  「可憐可憐我們,趕緊把眼睛睜開吧。」
  「……」
  好吵……卓卡丁在聒噪的聲音裡再次醒來,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瞧瞧這個,瞧瞧那個,不情不願的表情十分惹人喜愛。
  其中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紅了臉,湊到旁邊的護士的耳邊說道,「剛才我給他擦臉的時候就在想,他睜開眼之後是什麼樣子。沒想到比閉著眼還好看!你說,怎麼能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旁邊的護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喂,你們覺不覺得他長得很像卓卡丁?」
  「卓卡丁……對,你一說我才發現,真的好像。」
  「怪不得我剛才一直覺得很眼熟。」
  「……」
  護士門聊得太歡樂,都沒注意到門口那張陰冷的面孔,醫生清了清嗓子過後,幾個護士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噤聲了。剩下的幾個人發現屋裡忽然安靜下來,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看,瞬間面露危色。
  「都出去。」徐鷹的聲音毫無溫度。
  十幾個護士排成一隊朝門口走去,剩下的醫生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幸好醒過來了,不然今天晚上別想活著走出去了。
  徐鷹的視線投到卓卡丁臉上,猜想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麼。再一次被自己逮過來,應該很抓狂吧,真想看看這頭小獅子發威的模樣,很久沒欣賞到了,還真是有點兒想念。
  不料,卓卡丁並未表現出任何地惱怒,而是朝徐鷹笑了笑,說道:「喝水。」
  徐鷹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並未表現出來,卓卡丁的歪心思很多,這會兒說不定又在耍什麼手段。
  旁邊站著的醫生趕緊走了過來,倒了一杯水遞給卓卡丁。卓卡丁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而後用手擦擦嘴,一臉滿足的表情,「睡覺嘍!」
  接著,美滋滋地躺回床上。
  徐鷹的眼神開始不對勁了,怎麼?故技重施?假裝淡定,擾亂自己的心智?
  為了一探究竟,徐鷹湊到了卓卡丁的身前,鼻尖幾乎頂到了卓卡丁的鼻尖,嘴唇和卓卡丁的嘴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他仔細觀察著,想看看卓卡丁的眼皮會不會緊張地跳動,如果會,證明他剛才的冷靜都是裝的。
  結果,卓卡丁不僅眼皮在抖,連鼻子都在抖,連帶著整個面部神經都抖了起來……
  「阿嚏!」
  大大的一個噴嚏,毫不留情地朝徐鷹的臉上噴來,徐鷹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水霧,臉上濕漉漉的。
  「哈哈哈哈……」卓卡丁咧著嘴笑得十分歡暢。
  徐鷹微微瞇起眼睛,手捏著卓卡丁下巴,幽幽地說道:「你還是這麼淘氣。」
  卓卡丁笑著抓了抓徐鷹的面頰,頗為驕傲地說道:「對了,奶奶說我是淘氣的小哨兵。」
  臉上麻麻的,徐鷹的神智卻很清醒,他抓住卓卡丁的手,瞇著眼睛問道,「你哪來的奶奶?」
  「哪來的?家來的!你的奶奶是從土裡鑽出來的麼?」卓卡丁瞪著眼睛朝徐鷹訓斥道。
  旁邊的醫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徐鷹說話。
  徐鷹對這些並無在意,他在意地是卓卡丁異樣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你家在哪裡?」
  「吃香蕉。」卓卡丁掰下一根香蕉遞給徐鷹,傻乎乎地笑著。
  徐鷹眸色漸深,兩隻手箍住卓卡丁肩膀,「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卓卡丁見徐鷹沒吃自己遞過去的香蕉,嘴角一撇,又把香蕉扯了回來,顧自放進嘴裡。
  在醫生和徐鷹詫異的目光下,卓卡丁沒有剝掉香蕉皮,直接咬了下去。兩秒鐘之後,被咬了兩口的香蕉吐在了徐鷹的手上,卓卡丁苦著臉抱怨道:「不熟。」
  徐鷹看著手裡爛乎乎的香蕉,臉色正式由青轉黑。
  「馬上給我診斷。」
  醫生在一旁臉都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剛醒來又要診斷?看著卓卡丁紅潤的臉頰和有神的眼睛,醫生覺得自己無從下手。
  徐鷹凌厲地視線掃過卓卡丁的臉,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說不出哪裡不正常,可就是覺得彆扭。難道說他被雷劈傻了?還是又在耍什麼花樣?徐鷹面露陰鷙之色,卓卡丁,你最好不要輕易嚇人,被我識破了,倒霉的會是你。
  醫生又給卓卡丁做了詳細的檢查,而後小心翼翼地朝徐鷹說道:「徐總,我這裡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他的腦部沒有受損。我懷疑是不是精神方面的,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意識混亂之類的……」
  徐鷹微斂雙目,幽幽地說道:「你先出去。」
  醫生深呼一口氣,面色不安地走了出去。
  屋子裡就剩下徐鷹和卓卡丁兩個人。為了試探卓卡丁是否真的神志不清,徐鷹故意坐到床上,把卓卡丁抱進懷裡,手放在他的胸口,試探他的心跳。
  結果,卓卡丁不僅沒掙扎,反而選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徐鷹的身上,心跳異常平穩,表情無比和諧。甚至,他還把徐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挪到了肚子上,扭頭朝徐鷹笑道,「你聽,它在叫喚。」
  徐鷹訝然之餘,手並未抽開,而是在卓卡丁的小腹處搜索了一番,就是隔著薄薄的衣服,都能感覺到皮膚的細膩光滑。卓卡丁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排斥,反而很享受地哼了兩聲,這兩聲如同致命的誘惑,讓徐鷹的呼吸有些不穩。
  為了進一步試探卓卡丁,也為了趁機佔便宜,徐鷹的手往下伸去,一直遊蕩到卓卡丁的下體,觸感有些硬,徐鷹甚感意外。更讓他覺得意外的是卓卡丁的反應,不僅沒有掙扎的意思,反而銜住了徐鷹的一根手指。指尖麻麻的,是卓卡丁的牙齒和舌頭在作惡,身體熱得發燙,意識卻冰涼無比。
  他,真的傻了麼?
  「我是誰?」徐鷹將那只作惡的手伸到卓卡丁的臉頰上,再一次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卓卡丁的目光有些呆滯,嘴裡還含著徐鷹的另一根手指,隨著徐鷹眸色的加深,卓卡丁的牙齒也越來越用力。終於,徐鷹聽到咯登一下,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已經是鮮血淋漓。
  卓卡丁的牙上還沾著徐鷹的血,嘴裡喃喃地念道,「吃肉。」
  徐鷹等著卓卡丁,眼神越發狠戾,手指還在滴著血,沒想到卓卡丁真的用了力。
  卓卡丁也毫不畏懼地和徐鷹對視,那眼神彷彿是在告訴徐鷹,剛才我讓你摸我肚子,就是告訴你我餓了,你不給我飯吃,我就吃你的手指頭。
  徐鷹的嘴角在抽搐,眼神死死盯著卓卡丁,怎麼都無法相信當初那個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卓卡丁變成了傻子。他費盡心機把他捉了過來,他怎麼能說傻就傻了?

  多麼神奇的娃第190章千鈞一髮
  半個小時後,徐鷹的兩個手下搬來了一個高科技的設備——測謊儀。為了測試它的準確性,徐鷹先把皮膚傳感器戴在了手指上,而後由工作人員測試了幾個問題,回答時有真有假,測試結果和真實情況完全相符,準確率達到百分之百。
  對於這個儀器,徐鷹頗為信任,畢竟它是純客觀的,不會被假象所蒙蔽。
  醫生把卓卡丁從床上扶下來,讓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卓卡丁很不老實,時不時揉揉自己的肚子,眼巴巴地瞧著徐鷹,「我餓了,想吃東西。」
  怎麼?害怕了?徐鷹的眼睛裡浮現幾分笑意。
  工作人員費力地幫卓卡丁戴傳感器,卓卡丁對工作人員又打又罵,反反覆覆都是那句話,「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徐鷹耐心十足,語氣像是哄孩子。
  「你先乖乖地聽話,我才會給你飯吃,不然一直餓著你。」
  聽到這話,卓卡丁不再掙扎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徐鷹。
  工作人員站在卓卡丁的身邊,用眼神示意徐鷹可以開始了。
  徐鷹不緊不慢地朝卓卡丁問道,「你叫什麼?」
  卓卡丁琢磨了一下,很認真地告訴徐鷹,「我叫楊戩。」
  楊戩?二郎神麼?……工作人員站在旁邊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徐鷹也被雷得不清,為了保證測試的準備性,他又問了幾個問題。
  「你家在哪裡。」
  「就在這裡。」卓卡丁眼神很肯定。
  徐鷹微微瞇起雙眼,「就在這裡?你指的是香港?」
  卓卡丁搖搖頭,「不是,就在這裡,不是香港。」
  「這裡就是香港。」
  卓卡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是香港。」
  這個問題跳過。
  「你家裡有幾口人?」
  「只有我和我奶奶。」
  徐鷹太陽穴突突跳了跳,這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了,怪不得他被雷劈了。
  「你可以個我說說你奶奶麼?」
  卓卡丁點點頭,「我奶奶和我是老鄉,我們都是福建人,我們老家很冷,我們夏天都要生爐子。我奶奶喜歡化妝,每次畫眉毛,都會把火柴棍的一頭燒得黑黑的,然後描啊描。我們家很有錢,我奶奶有一輛自行車,車鏈子總是會掉,每次掉了,都要花好幾百塊錢去修……」
  旁邊的工作人員忍得好幸苦,他真的很想笑。
  徐鷹的臉都綠了,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卓卡丁卻來了興致,指著徐鷹美滋滋地說:「我認識你。」
  徐鷹微斂雙目,耐著最後一分性子朝卓卡丁問,「我是誰?」
  「你是我大哥,我們是一個奶奶。」
  真不錯啊……傻了都知道佔便宜。
  徐鷹的眼角浮現一絲危險的氣息,他走到卓卡丁的面前,蹲下身子看著他,幽幽地說道,「既然你說你是福建人,那你說幾句老家的方言來聽聽。」
  不料,卓卡丁呵呵笑了笑,說了一大串徐鷹聽不懂的話。
  旁邊的工作人員舉起手,很客氣地朝徐鷹說道,「徐總,我就是福建人,他說的的確是閩南語,我能聽得懂。」
  一聽到旁邊的工作人員說聽得懂自己說話,卓卡丁立刻興奮了,拽著那人的袖子不斷用閩南語和他對話,流利的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地人。
  徐鷹的臉色越來越差,看得旁邊的工作人員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拆掉傳感器,徐鷹冷冷說道:「現在可以把結果告訴我了麼?」
  工作人員稍帶歉意地看了徐鷹一眼,「不好意思,徐總,要等一會兒才能出結果。」
  卓卡丁見手上沒東西了,又揉了揉肚子,似是哀求一般地朝徐鷹問道:「還不能吃東西麼?」
  「如果結果出來,證明你說了謊,那你就沒必要吃東西了。」
  「說話不算話。」卓卡丁氣得扭過了身子,背朝著徐鷹,一個勁地嘟囔著,「我根本就沒說謊。」
  徐鷹聽著卓卡丁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三四歲的孩子,臉表情動作都是如此幼稚。他記得卓卡丁八歲那年來家裡住,似乎都比現在要成熟很多,難道真是天妒英才?
  「徐總,我查過了,所有的數據都顯示正常,他沒有說謊。」
  也就是他說「我是他大哥」,這句話也是肺腑之言?……徐鷹目光凝滯片刻,又轉到卓卡丁的臉上,心情有些複雜,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卓卡丁的古靈精怪在他心裡已經根深蒂固,忽然變成這幅樣子,任誰也無法接受。
  十分鐘之後,卓卡丁終於如願以償地吃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徐鷹坐在卓卡丁的對面,看著他毫無防備地吃著碗裡的東西,那津津有味的模樣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他一邊吃著,一邊把自己不愛吃的東西夾到徐鷹的碗裡,而後朝他笑笑,「你也吃。」
  「為什麼要把你不愛吃的東西夾到我的碗裡?」
  卓卡丁抬起眼,很認真地告訴徐鷹,「我爸爸就喜歡吃我不愛吃的東西,每次一吃飯,他都會吃掉我吃剩下的東西。」
  暫時忽略掉卓陸的所作所為對徐鷹的震撼,徐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爸爸」兩個字上。
  「你不是說你只有一個奶奶麼?」
  卓卡丁的筷子頓了頓,原本呆愣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精光,他用手招呼著徐鷹,小聲說道:「告訴你個秘密,我有爸爸。」
  徐鷹的語氣裡透著幾分危險,「怎麼又有了?」
  「你就是我爸爸。」
  卓卡丁說完後又咯咯笑了幾聲,把傻子的形象詮釋得淋漓盡致。
  徐鷹也跟著笑了笑,只是他笑得十分陰冷,「卓卡丁,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什麼破綻。」
  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晚上,醫護人員把卓卡丁送到了徐鷹的住處。
  這是一座孤島,徐鷹當初買下來是看中了這裡環境優美,位置隱蔽。一旦將卓卡丁囚禁於此,外人是很難找到這裡來的。
  沐浴過後,徐鷹穿著寬大的浴袍走了出來,未乾的水珠點綴在健碩的胸膛上,邪妄而慵懶地眼神放肆地在卓卡丁身上打量著。雖然卓卡丁意識不清,無法給徐鷹帶來更多的樂趣,但絲毫不影響徐鷹對他的喜愛。
  卓卡丁正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眼睛很有神地注視著屏幕。
  徐鷹來到卓卡丁身邊,一把將他揉進懷裡,鼻子嗅著他身上的香氣,幽幽地在他的耳邊說道:「丁丁,我記得你不喜歡看動畫片。」
  「丁丁不喜歡看,楊戩喜歡看。」
  徐鷹邪笑,不錯,竟然沒有上當。
  傭人端來一些小點心,徐鷹很慇勤地拿起來一塊,放到卓卡丁嘴邊,「你愛吃的。」
  卓卡丁搖搖頭,「我不愛吃。」
  「那你愛吃什麼?」
  「我愛吃肉。」
  徐鷹看了看自己那根被咬破的手指,瞬間給了傭人一記冷冽的目光,「去換。」
  傭人趕忙端著盤子走了出去。
  呵呵……不僅人變傻了,連習慣都變了,真是有意思。
  過了一會兒,端來一些素食的乾肉,徐鷹拿起一顆牛肉粒,放到卓卡丁的嘴邊,想試探一下他會不會吃送到嘴邊的東西。沒想到卓卡丁毫不遲疑地吃掉了徐鷹餵給他的牛肉粒,而且還在他的指尖上舔了舔。
  徐鷹呼吸一滯,眼睛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人,絕美的面頰,光是側臉就足以讓人心神不定。那一雙漂亮到極致的大眼睛,裡面閃出的靈光攝人心魄。隨著嘴裡的動作而律動的兩頰,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什麼,此刻暈上一抹粉紅,那微微上翹的小嘴,此刻還沾著食物的殘渣。
  「大哥,你也吃。」
  卓卡丁捏起一顆牛肉粒,朝徐鷹的嘴邊送去。
  徐鷹呼吸一緊,一口含住了卓卡丁的手指,舌尖在上面逗弄著,眼中帶著邪魅的笑意。
  大概覺得有些癢,卓卡丁一邊笑著一邊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這樣壓在了身下。
  徐鷹用手勾勒著卓卡丁臉頰的線條,光是這樣靜靜凝望著,都會讓人心神不寧。如果卓卡丁真的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他會允許自己同他親近。如果他在裝,徐鷹也樂意陪他演下去,誰不想摟著偶像睡覺呢?
  英俊的面頰在自己的頭頂上方,卓卡丁忍不住撫了上去,一下一下很是溫柔。
  卓卡丁的手對徐鷹而言是致命的刺激,尤其他現在的眼神,不諳世事的,清澈乾淨的……好像仙子降落凡塵,微微一笑,可以溶解千年寒冰。
  徐鷹勾起一個嘴角,舌頭曖昧地將卓卡丁嘴邊的食物殘渣捲入口中。
  卓卡丁柔軟紅潤的雙唇微微抖動著,放在徐鷹胳膊上的手募地收緊,眼睛裡也帶上了幾分迷離之色。
  仙子幻化為勾人的妖精,連徐鷹自己都無法想像,他會在觸到一個人的雙唇時,呼吸紊亂得自己都無法控制。他一把扯掉卓卡丁的衣服,露出白淨的胸膛,看到如斯漂亮的身體,徐鷹根絕身下似有一團火燒至腦際,狂熱的眼神放肆地在卓卡丁的身上留戀著。
  大概覺得徐鷹的身體壓著他有些不舒服,卓卡丁輕哼兩聲,用手推了推徐鷹。
  這一舉動又剝奪了徐鷹僅有的忍耐力,他攥住卓卡丁的兩隻手,略顯粗暴地朝卓卡丁的身上吻了下去。舌尖掠過卓卡丁胸口,引起他的一陣戰慄,徐鷹胯下脹得發瘋,眼神赤紅,似乎要把卓卡丁生吞活剝。
  卓卡丁嗚嗚叫了兩聲,似乎在表示抗議。
  徐鷹的手心被卓卡丁的指甲抓得有些刺痛,以前他從不懂得溫柔,他一直迷戀粗暴地性愛,他喜歡懷裡的人被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但是卓卡丁一個可憐的眼神,竟令他的胸口泛起微微的痛,動作破天荒地溫柔起來。
  卓卡丁的臉頰和胸口泛起一抹嫣紅,徐鷹的意識已經混沌一片,腦子裡只剩下卓卡丁美得不像話的面孔和身體。他不能再等了,他要讓卓卡丁徹徹底底屬於自己。
  一把撕開卓卡丁寬鬆的睡褲,布料斷裂的聲音在徐鷹的耳中異常清晰。
  卓卡丁,你就是清醒過來,也沒有機會後悔了。
  徐鷹的身體下移,不容違抗地分開卓卡丁的腿,卻在感覺到一片冰涼的觸感後硬生生地停止了。
  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徐鷹的眼神凍結了。
  ……
  卓卡丁穿了一條鐵內褲。
  ……
  而且,這條鐵內褲上面還掛了一把鎖。
  ……全天下最偉大的發明,也是最令徐鷹膛目結舌的傑作。
  眼神裡溫柔不在,化為濃濃的怒意,「卓卡丁,你果然夠狠。」
  卓卡丁還是一臉懵懂的表情。
  徐鷹被迫自己研究那個內褲,因為淋雨的緣故,內褲的邊緣已經長了鐵銹,連帶著卓卡丁的腿上都有鐵銹的痕跡。也就是說,卓卡丁來之前就已經裝備好了,他既然不知道會被捉過來,為什麼還要穿上這條鐵內褲呢?
  難道還有人對他不懷好意?
  暫時不去想那些,徐鷹的身下還腫脹得不成樣子,他迫切需要發洩。
  「鑰匙在你那裡對不對?你現在把內褲解開,我還可以饒過你。否則,我就用茶几上的這把刀,直接鋸斷你的兩條腿。」
  卓卡丁的眼睛朝茶几上面看了看,而後拿過一顆牛肉粒放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傻乎乎地朝徐鷹笑。
  瞧他這副樣子,似乎根本指望不上了。
  徐鷹咬著牙繼續觀察那把鎖,發現這不是一把簡單的鎖,這是一把密碼鎖。他嘗試著破解,但是無濟於事,密碼設置十分複雜。想用工具撬開無奈內褲焊接得十分牢靠像是長在了卓卡丁身上。如果硬來的話,可能會傷到卓卡丁。
  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卓卡丁身上,「你真的不記得密碼了?」
  逼視的眼神換來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幫我脫下來,好重的。」
  「脫!誰能給你脫?!為什麼你當初要那麼聰明,研究出一個連神都無能為力的鐵內褲?為什麼你要穿個導電的內褲在打雷天到處亂跑?為什麼你要被雷劈成這副傻樣子?現在你告訴我,誰能脫掉你的內褲?」
  這是徐鷹第一次在卓卡丁的面前失控地大吼。
  卓卡丁似乎被嚇到了,藍色的大眼睛裡面噙著淚水,在徐鷹的注視下凝結成兩顆又圓又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嗚嗚……幫我脫下來……好難受的……」把徐鷹的手拉到自己的內褲上,一臉求助的表情。
  徐鷹真有種要把卓卡丁的腿鋸斷了的衝動,但是看到卓卡丁這副模樣,到口的狠戾之語忽然說不出來了。
  臉色變了變,動作生硬地擦掉卓卡丁的眼淚,神色複雜地走了出去。

  多麼神奇的娃第191章好走不送
  騰黎走到卓陸的辦公室,反覆按了請求進入的門鈴,裡面都沒有任何回應。
  董事長又不在?
  騰黎很納悶,為什麼這幾天都不見卓陸的影子?公司接手了一個新項目,正是繁忙之時,總裁位置空缺,董事長不見蹤影,所有事情都壓在他一個人的頭上,還讓不讓人活了?
  關鍵是,他這麼辛苦,有誰看到了?忙來忙去都是忙給自己一個人看的。
  不遠處走過來一個身影,男人相貌平平,氣質平平,唯一讓騰黎記住的,就是該男人經常跟在卓陸身後。一般公司以外的事情,都是該男人幫忙打理的,所以他的到來就意味著可以或多或少地瞭解到卓陸近日的行蹤了。
  「騰助理。」羅越很客氣。
  騰黎眼神輕傲地在羅越臉上掃了一下,而後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董事長為什麼總是不在?」
  「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董事長的家裡出了一些情況,最近幾天可能沒空來公司,所以有勞你多費心了。」
  俊美的臉頰上浮現一絲憂慮,「董事長的家裡出了什麼情況?」
  羅越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個恐怕不方便告訴騰助理。」
  騰黎眸色變冷,本來還為卓陸對自己委以重任而感欣慰,不料羅越的這句話,深深地刺激了他。怎麼?你可以知道我就不能知道?雖然我來的日子晚,可我與卓陸的親密程度絲毫不亞於你吧?
  「呵呵……羅經理果然有原則。我剛來公司的時候就聽說過您,據說您在卓總身邊已經十幾年了,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真是佩服啊!」
  羅越一臉謙遜之色,「騰助理過獎了,如果和余崇陽比起來,我做的那些事簡直微不足道。哎,可惜余崇陽走了,如果他在,卓總就沒必要這麼費心了。」
  騰黎的眼中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之色,「余崇陽?之前的總裁?」
  提到余崇陽,羅越一副引以為傲的表情,「是啊,余崇陽在卓總身邊才是最久的,他們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余崇陽是不會離開公司的,這可算是我們公司最大的損失了。」
  「沒什麼損失不損失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公司要發展,不能總留著一些故步自封的老面孔。余崇陽的才華不可否認,但過於墨守成規了,公司交給他管理,三五年還可以,時間久了必然會停滯不前。他的離開也是一種好事,這個位置應該交給更適合的人去做。」
  羅越早就聽說騰黎為人輕狂,今天見了果然不假,不過羅越不像小王,他不善於同人理論,也就一笑而過了。
  「騰助理,你這麼忙,我就不好意思過多打擾了。」羅越轉身要走。
  騰黎忽然叫住了他,語氣稍顯遲疑,「卓總,沒有要你和我說什麼?」
  「額……」羅越被問得一愣,定定地看了騰黎幾秒鐘之後,略顯尷尬地說道,「剛才那些話就是卓總要我和你說的,他還要我叮囑你,不要太過勞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如果你累垮了,這個公司就沒有能扛起重任的了。」
  「呵呵……」騰黎笑得意味不明,「羅經理,你聽了這些話沒有什麼感想麼?」
  羅越搖搖頭,他性子比較直,別人如果不明說,他一般都猜不到人家想什麼。
  「怪不得。」騰黎扔給羅越一個玩味的眼神,「如果我是卓總,我也會讓你幹一些辛苦跑路的工作,而不是讓你接任余崇陽的位置,因為這太為難你了。」
  說完,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了。
  這人……羅越搖搖頭,真是難以理喻。
  「卓總,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個人不是小少爺,您放心吧。」
  卓陸沉默不語,臉色絲毫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得到任何好轉。
  這兩天一直是羅越陪在卓陸的身邊,看著他臉上長住了蜜蜜的胡茬,眼眶周圍越顯深暗。本來就幽冷的一雙眸子,此刻更看不到裡面的色彩變動。羅越感覺自己站在卓陸的身邊,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窿。
  正如卓陸此刻的心情……
  一天沒有卓卡丁的消息,卓陸的心就一天不能正常跳動。卓卡丁這次離開他的時間太久了,從野外生存訓練開始到卓卡丁失蹤,已經整整十天了。這十天卓陸都是掐著秒錶度過的,心如一潭死水,等待著某一秒鐘泛起的那絲波瀾。
  「卓總,我們這兩天一直忙著尋找小少爺,貌似遺漏了一件事。穆涯是這次看護小少爺的負責人,可是從小少爺失蹤那天到現在,穆涯一直未曾露面。我在想,野外的那個屍體,會不會是……」
  卓陸稍稍放緩了口氣,「讓他的家屬來認領一下,做個鑒定,如果真是穆涯,要把家人的補貼和安撫給足了。」
  「這些小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只是在想,穆涯那天為什麼會突然遭雷劈?像他那種人,防範意識很強,即使身處野外,遭雷劈的概率也是級低的吧?所以我覺得那個屍體不一定是穆涯。可不是他又能是誰呢?那座山已經被學校包下來做訓練,外人是不得入內的。我們的人都在,除了穆涯,他們的人只有徐教官不在了,如果那具屍體是徐教官,那小少爺呢?小少爺是被誰帶走的?……
  越想腦袋越亂,羅越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把事情查清楚再下定論吧,現在我就去聯繫穆涯的家人。」
  走到外面打了一個電話,把基本情況和穆涯的家人講明,就匆匆將電話掛了。本打算立刻回屋,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拿起手機看了看,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
  余崇陽剛從外面運動回來,此刻正在浴室洗澡,聽到手機響,陸羽走過去把電話接了。
  「崇陽。丁丁不見了,現在卓總很著急,我覺得你應該……」
  「對不起。」陸羽的口氣淡淡的,「我不是余崇陽。」
  本想接了電話之後告訴對方一會兒再撥打過來,不料對方是個急性子,他還沒開口那邊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幸好他現在已經脫離了飛鷹集團,不然聽到這個消息,又給了對手一個可乘之機。
  「額……不好意思,麻煩你把電話交給余崇陽,我有急事找他。」
  聽到那邊嗯了一聲之後,羅越心裡一陣納悶,余崇陽平日獨來獨往,身邊怎麼會有男人幫他接電話?
  陸羽瞧了瞧浴室的門,還未開口,余崇陽赤身裸體地開了門。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堵了回去。
  余崇陽絲毫不吝嗇顯示他傲人的身材,此刻站在陸羽的面前,也是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自然,彷彿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陸羽可沒有餘崇陽這麼放得開,瞧見他這副模樣,先是一愣,而後語氣不善地說道,「有人給你打電話。」
  迅速把手機往余崇陽手裡一塞,轉身去了別的屋子。
  余崇陽笑笑地看著陸羽倉皇落逃的背影,拿起手機,直接問道:「什麼事?」
  羅越把剛才那些話又重複了一遍,而且捎帶著說了一些細節之處。
  余崇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間的憂慮之色逐漸浮現出來。
  掛了電話之後,余崇陽陷入沉思,羅越的意思是讓他回卓陸身邊,幫卓陸排憂解難。這對余崇陽來說算不上什麼,就算羅越不說,他聽到這件事後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可是陸羽怎麼辦?把他一個人放家裡,余崇陽實在不放心,
  穿好衣服,余崇陽回了臥室,正巧看到陸羽在那裡收拾東西。
  「你要幹什麼?」余崇陽問。
  陸羽就一個字,「走。」
  「去哪?」
  「我去哪和你有什麼關係?」陸羽語氣生硬。
  余崇陽一把抓住陸羽的手,「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陸羽一頭霧水地看著余崇陽,「聽到什麼?」
  余崇陽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
  但凡涉及到兩個集團內部的事宜,我們就要保持緘默。一旦我們的生活回歸正常,你認為我們之間真的可以坦誠交往麼……陸羽嘴角泛起一抹苦澀,不可能的,你永遠是那個人人稱讚的余大總裁,而我永遠是徐鷹手下最得力的心腹。
  陸羽再次蹲下身體,整理僅有的幾件衣服。
  「你是去找徐鷹麼?」
  「是。」
  余崇陽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往自己的腦袋上面湧,盯著陸羽的眼神一下變得陰冷,「你為什麼還要去找他?你還嫌自己不夠慘麼?」
  「就算慘死在那裡,也比舒舒服服待在這裡要好。」
  余崇陽冷笑,笑容裡帶著陸羽看不透的東西,算是一種期待過後的失望吧。或許對他而言是一種打擊,畢竟余崇陽算計好的事情,從未出過絲毫偏差。
  「祝你好運。」陸羽邁出房間的那一刻朝余崇陽說。
  余崇陽回了一句,「好走不送。」
  終於等到了這四個字,陸羽一臉釋然的表情,終於要解脫了麼……

  第192章氣死個人
  飛鷹集團旗下的鴻途遊船有限公司耗資5億元打造的豪華游輪今日啟航。該游輪宛若一個海上皇宮,上下十層,共有439套房間,五個主題社區。其中包括健身中心、購物街、海上公園、露天泳池、劇院、酒吧、商店……
  就是這樣一艘奢華至極的游輪,被徐鷹以個人名義送給了卓卡丁作為禮物,於是該游輪正式命名為「丁丁」號。接待區的59級台階全部由施華洛世奇水晶鋪就而成,每級台階上都刻有卓卡丁的名字。
  此時,卓卡丁穿著一件精心定制的禮服,如同一個小王子一般,欣賞著專門為他和徐鷹兩個人上演的舞會表演。身邊圍著十幾個異國風情的美女,體貼周到的為這個小貴賓服務著,卓卡丁懶懶地靠在軟椅上,一臉享受的表情。
  外面是一覽無餘的美麗海景,裡面是別開生面的舞會表演,精彩程度絲毫不亞於英國皇家舞會。許多世界級大師都是徐鷹斥巨資邀請過來的,為的就是讓卓卡丁可以在這裡玩得高興,看得盡興。
  不過,卓卡丁似乎並不買賬。
  看著卓卡丁高高揚起的下巴,一臉蔑視的眼神看著台上那些他曾經敬仰的大師,徐鷹眸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目光。
  「怎麼,你覺得他們跳得不好?」
  「我跳得比他們好。」
  說實話,徐鷹一直很想欣賞卓卡丁跳舞的樣子,上次在英國錯過了,一直抱有遺憾。現在正是一個絕佳的時機,無論卓卡丁是真傻了還是在裝傻,都不影響徐鷹接受這份殊榮時的美好心情。
  「既然這樣,不如你跳一個讓我看看。」
  「跳就跳。」
  卓卡丁從位子上站起來,脫掉了外面的禮服,換上了傭人遞過來的舞蹈服裝。整個舞台上的人全都自覺走了下去,只剩下卓卡丁一個人在上面,音樂聲響起,卓卡丁回頭給了徐鷹一個俏皮搞怪的笑容,而後跟著節奏扭動起來。
  這一個甜美的笑容,將徐鷹的目光緊緊吸附在了舞台上。
  一個人的拉丁舞,不單調反而華麗多姿,無論把誰放上去,都會讓這場表現遜色幾分。舞台上的卓卡丁宛若一個精靈,他的每一個舞步似乎都長了眼睛,靈動的身體在舞台上迴旋搖擺,時而抒情、時而浪漫、時而俏皮、時而憂鬱……沒有東方人跳舞時的羞怯與內斂,所有的表達都是熱情而奔放的。
  最吸引人的莫過於目光的交流,卓卡丁的每一個眼神,都令徐鷹呼吸不穩。尤其配上高頻度的腰肢扭擺運動,將卓卡丁完美的身形勾勒得美輪美奐。
  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舞蹈逐漸進入尾聲,整個表演廳安靜得只剩下卓卡丁的跳步聲,誰也不忍破壞這份美好。直到音樂聲戛然而止,很長一段時間後,表演廳才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卓卡丁在掌聲中走下台,這時才知道害羞了,撅著屁股扎進旁邊的軟墊子裡,絲毫沒有了剛才的優雅和迷人,像是一個滑稽的小丑在搞怪。
  徐鷹笑得甚是開心,一雙大手瞬間將卓卡丁從軟墊子裡拔出,不顧他的掙扎,強硬地將他揉進懷裡,手捏住他的下巴細細端詳著,面露迷戀之色。
  「丁丁,你太吸引人了。」
  卓卡丁仍舊那副傻乎乎的摸樣,「我叫楊戩。」
  徐鷹的手在卓卡丁柔軟的臉頰上摩挲著,「如果叫楊戩可以讓你只記得我一個人,那我寧願你一直這麼傻下去。」
  卓卡丁笑嘻嘻地攥住徐鷹的手,「楊戩喜歡吃絕代雙椒之麻辣小魚兒……」
  寵溺地吻了吻卓卡丁的額頭,「餓了?」
  卓卡丁點點頭,「我還要吃生拌小米椒,芥末青豆。」
  徐鷹覺得喉嚨一陣辛辣,一邊把手伸到卓卡丁的衣服中作惡,一邊在他的耳邊吐著熱氣說道:「你這麼重口味?不怕辣麼?」
  「喜歡吃辣的。」卓卡丁勾住了徐鷹的脖子。
  徐鷹的呼吸異常粗重,狹長的雙眸裡射出野性的光芒,掀開卓卡丁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因為剛才跳舞的緣故,卓卡丁鎖骨處還滲出細密的汗珠,為這個漂亮的身體憑添了幾分魅惑和妖冶。
  傭人端上來卓卡丁點的菜餚,海風一吹,菜餚散發出香辣之氣。
  「你餵我吃。」卓卡丁撒嬌看著徐鷹。
  徐鷹捏起一顆芥末青豆,放到卓卡丁嘴邊時還遲疑了一下,「你真的不怕辣?」
  卓卡丁搖搖頭,伸出小舌頭將徐鷹手裡的青豆勾進嘴裡。
  徐鷹眸中一絲狡黠之色,「下一顆,不如我用嘴餵你怎麼樣?」
  「不不不,你還沒有用那隻手餵我。」典型的傻子思維。
  徐鷹不急不躁,又用另一隻手捏起一顆青豆,送到了卓卡丁的嘴邊。
  卓卡丁每次吃完都要反覆吸氣,紅潤的雙唇因為辣味的刺激微微腫了起來。
  徐鷹胯下一陣激動,霸道的吻覆在了卓卡丁柔軟的雙唇上,卓卡丁也不拒絕,還把剛放進嘴裡未來得及嚼的小米椒渡到了徐鷹的口中。辛辣味在唇齒間蔓延,徐鷹的額頭微微淌下汗珠,順著卓卡丁的臉頰留到他的脖頸,灼燒著徐鷹僅存的幾分意志。
  卓卡丁仍舊對他的辣味美食情有獨鍾,每樣菜都要吃到眼淚橫流才肯罷休。
  為了緩解口中的辣味,徐鷹遞給卓卡丁一杯葡萄酒。
  卓卡丁揚著脖子一飲而盡,面頰很快飛上一抹霞紅,眼角殘餘的淚痕讓這張絕美的臉蛋更加惹人憐愛。他得神經開始變得亢奮,即使徐鷹不來招惹他,他也要調皮地撕扯徐鷹的衣服。像是篤定了他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因為他的無敵內褲還牢靠地穿在身上。
  呵呵……徐鷹的唇邊勾起一個邪妄的笑容。
  你以為一個內褲就可以把我制服?不碰你的下面,我仍然可以狠狠地欺負你。
  解開褲子,露出駭人的碩大,眼睛裡放出獸性的精光。
  「乖丁丁,這個東西也很好吃,不如你換換口味。」
  不料,卓卡丁根本沒有徐鷹想像中的緊張,他好奇地朝徐鷹的這個東西看了看,然後朝徐鷹問道:「真的很好吃麼?」
  徐鷹點頭,「很好吃。」
  嘿嘿傻笑兩聲,「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在徐鷹質疑的目光中,卓卡丁的小嘴微微湊了過去,毫不猶豫地張開,牙齒上還沾著一片紅紅的辣椒皮。
  「等下!」
  徐鷹的臉色微變,身子稍稍後撇了一下,目光放在卓卡丁吃過的美味上。
  生拌小米椒,芥末青豆,絕代雙椒之麻辣小魚兒……
  不錯,真是不錯,如果卓卡丁真的把自己這根吞下去,絕對會是一次「噬魂」的經歷。幸好徐鷹反應夠及時,才沒把自己的命根子伸到「辣椒水」裡。
  不過,這只是杯具的第一步。其後,徐鷹還發現,卓卡丁的兩隻手因為捏過辣椒,也劃入不安全的行列;而他自己的兩隻手,也在卓卡丁的忽悠之下徹底淪為廢手,連自己解決都是奢求;那個他認為麻辣的熱吻,徹底將他的嘴俘虜了,他連侵犯卓卡丁都找不到一處可用之地了。
  就只能這麼被曬著,表演廳裡面的人都搬走了,只有卓卡丁在旁邊朝他乾瞪眼。
  「咋不給我吃了呀?」瞧這樣還有點兒不樂意。
  徐鷹的眼睛裡射出危險的光芒,他直視著卓卡丁的雙眸,一字一頓地說道。「已經第二次了,每多一次,你的危險就增加幾分。你要知道,吃不到口的才是最令人垂涎的。你不是在打擊我,你是在勾起我的食慾。」
  卓卡丁把那三盤菜又朝徐鷹的面前推了推,「餓了就吃。」
  「呵呵……」徐鷹輕笑,「剛才難為你了,吃了那麼多辣椒,你爸爸知道了該多心疼。」
  卓卡丁哼了一聲,又夾了一大口放進嘴裡,「我愛吃!」
  嚼了幾口之後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第193章海上屠殺
  深夜裡,游輪已經出海,遠遠望去如同海上的一顆夜明珠,在漆黑的夜裡發出璀璨的光芒。游輪上的酒會、派對仍舊在進行中,一群群被邀請上來的年輕人藉著酒意在偌大的酒吧裡扭動著腰肢,盡情享受難得輕鬆的一夜。
  徐鷹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為了卓卡丁,他可以忍受一個歌舞昇平的夜晚。
  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醉酒的小臉仍舊紅撲撲的,窩在徐鷹的懷裡,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嗯哼聲。沐浴過後的他渾身散發著香氣,漂亮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瞼上,時不時抖動一下,緊跟著便會用手搓搓徐鷹的胳膊。
  徐鷹已經觀察了卓卡丁將近半夜,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睡熟的表情,都令徐鷹感到有趣,像是一顆具有魔力的寶石,越同他親近,就越是會被他牢牢吸附住。以前徐鷹不覺得卓卡丁如此吸引他,但是相處幾日過後,他發現自己迷戀他所有的一切。
  他的精怪,他的靈氣,他的裝神弄鬼,瘋瘋癲癲的模樣,他不經意露出的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他精湛的畫藝,高超的棋藝,攝人心魄的舞姿……
  但凡去回味,都會讓徐鷹的喉嚨一陣陣發緊,他從未對哪個人有過如此強烈的慾望,更未如此壓抑過自己的衝動。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會對這個人如此有耐心?
  就因為他是卓陸的兒子?
  如果真是那樣,他應該早就把卓卡丁按在身下,狠狠的蹂躪,不應該如此客氣。他應該狠狠地掠奪卓陸擁有的一切,包括他最寶貝的東西,折磨他,糟踐他,讓卓陸狠狠地心疼,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這是他最初的打算,但是現在,這個想法已經畸形了。
  輕輕將卓卡丁放在床上,呼喚傭人把鄭零叫過來。
  鄭零,人如其人,長得否頭大耳,像個圈。但是身邊美女如雲,天生的花花公子,見到美人連眼睛都不眨,他腦袋很靈活,做事果斷狠辣,在集團內有「小徐鷹」之稱。以前一直做黑道生意,為了洗白才投靠在徐鷹門下。
  「鷹哥,您找我什麼事?」
  進屋一個大嗓門,徐鷹的臉上立刻變差。
  瞥見床上那個熟睡的身影,鄭零一臉詫異的目光,他從未見徐鷹留誰過夜,甚至連寵幸別人的機會都很少。忽然殺出來這麼一個貌美少年,讓鄭零的眼神有些收不回來,徐鷹也好這一口?
  稍稍壓低了聲音,鄭零一臉慚愧的表情看著徐鷹,「不好意思,沒看到有人睡覺。」
  徐鷹面無表情地朝鄭零吩咐道,「想個辦法把他身上的內褲搞下來。」
  一句話,說得鄭零一愣。
  指指自己,又指指卓卡丁,「讓我……把他的內褲……弄下來?」喉嚨處滾動兩下,徐鷹何時對自己這麼好了?
  徐鷹的視線越發凌厲,他掀開卓卡丁身上的薄毯,示意鄭零搞清楚狀況。
  鄭零心裡的一團熱火被熄滅,走上前去看了看,忍著笑走到徐鷹面前,「鷹哥,您是買了劣質的情趣內褲了?怎麼會這麼搞笑?」
  「你出來。」
  鄭零一邊笑著一邊跟著徐鷹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個清澈的耳光打醒了鄭零,也讓他收回了臉上的笑容。
  「最好不要在他身上開一些低俗的玩笑。」
  鄭零臉色變了變,低沉著嗓子說道,「鷹哥,我明白了。」
  「盡快把事情辦好,記住,找個技術嫻熟的,不要傷害到他。最好在他睡著的時候,不知不覺取下來,免得白天看到那些冰冷的器械,他會害怕。」
  鄭零極不敢相信這是從徐鷹嘴裡說出的話,在他心裡,徐鷹就是個冷血動物,從未對誰客氣過,更不要說憐香惜玉。從他屋子裡抬出來的沒人不計其數,能健全地活下去的已經是萬幸。床上這位主子,一定是個人物,光是看他的臉鄭零就知道此人不一般了。
  所以,一定要區別對待。
  「行了,你走吧。」
  鄭零沒有動,試探性地朝徐鷹說道,「其實,我開這種內褲最拿手了,不如讓我試試?」
  徐鷹凌厲的視線掃過去,似是要把鄭零臉色的肥肉割下來塞進他的瞳孔裡。
  「你不行。」
  「鷹哥,你不信任我。」鄭零一臉委屈的表情。
  徐鷹很無情地告訴他,「我的確不信任你。」
  鄭零無奈,剛要拍屁股走人,忽然想起來什麼,眼角略過一絲狡黠之色。
  「鷹哥,我那裡有個神奇的寶貝,是專門刺激那個地方的,我對男人沒太大興趣,不過我有個哥們兒專門好這個。他說那種東西只要在後面滴上幾滴,沒一會兒就會刺癢難忍,必須要爺們的那根東西才能熬過去。據說比**還厲害,性癮一旦發作起來,就是在強悍的男人都會搖尾乞憐。」
  徐鷹似笑非笑地看著鄭零。
  「不如,今晚您現在別人身上試驗一下,反正那位小少爺暫時不能滿足你。」
  半個小時過後,一個男孩被拎到徐鷹面前。
  該男孩與卓卡丁年齡相仿,模樣和身材都相仿,只是少了卓卡丁身上的靈氣。此刻他面頰嫣紅,氣息紊亂,看著徐鷹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哀求。很明顯,他已經被下了藥。
  徐鷹一把撕開男孩的衣服,毫不溫柔地捏起男孩的下巴,幽幽地問道,「想要我幹什麼?」
  「求你……求你……」
  「求我什麼?」
  「求你……插……我……」
  男孩已經沒了心智,滿口污言穢語,就是為了盡快得到徐鷹的恩寵。
  徐鷹眼前的男孩形象已經模糊,幻化成卓卡丁的身影,他毫不留情地貫穿他,在他身體裡肆意地馳騁著。他要把自己對卓卡丁最真實的慾望發洩在這個人身上,他要狠狠蹂躪他,看他在自己的身下哭泣求饒,看他舒服得浪叫連連,卻還大聲喊著不夠,再來。
  男孩的身下已經血肉模糊,嗓子嘶啞,腰肢卻在瘋狂地扭動著。
  徐鷹死死扼住男孩的脖頸,血腥的眼神在他的臉上肆意流連著,「丁丁,你知道你跳舞的樣子有多勾人麼?我恨不得**!」
  男孩已經高潮數次,卻還在氣息微弱地哀求著,「干……死我吧……求你……」
  徐鷹爆發到極點,眼中浮現一股暴戾之氣,在慾望的催使之下化為殘忍的魔爪,死死扼住男孩的脖頸。在他的呼吸被抽空的那一剎那,將自己灼熱的種子灑在男孩的屍體內。
  抽出自己的巨大,已經被血染成紅色,地上一灘血跡,男孩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
  鄭零進來收拾屍體的時候,瞧見男孩的慘狀,不由地朝徐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鷹哥。」
  「這要感謝你的藥。」
  徐鷹的笑極不真切,看得鄭零的心忽然飄了起來。
  「那個藥還有麼?」
  鄭零獻寶一樣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徐鷹的手指,「鋼材您快活的時候,我已經找人把那美人的內褲撬了下來,雖然有些過敏紅腫,但是不妨礙您再享受一次。畢竟,這個贗品,那個才是正品。」
  徐鷹舉起那個小瓶子放到眼前看了看。
  「您最好悠著來,不要滴太多,畢竟瞧他那小身子骨,經不起您這樣折騰。」
  話音剛落,鄭零發現自己的太陽穴抵上了一把**。
  「徐總,您這是……」
  徐鷹語氣裡沒有絲毫溫度,「他的內褲是你脫下來的吧?」
  鄭零的臉瞬間變色,「怎麼可能?您都說了不讓我脫,我怎麼敢違背您的意思?」
  「你色的太離譜了。」
  僵持了幾秒鐘後,鄭零收回緊張的神色,忽然放聲大笑,「是的,我很色,所以為了一個美人,我可能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時候,比如殺了你。」
  冷笑過後,徐鷹發現屋子裡多了五六個人,十幾把**對著自己。
  鄭零笑容陰險,「一把槍對十把槍,你認為誰死的更快?」
  「你。」徐鷹的聲音很輕。
  鄭零哼了一聲,目光掃過徐鷹身後的那個人,幾乎同一時間,槍聲在屋裡接二連三地響起。隨後,倒下的是舉槍的人,剩下的是徐鷹和鄭零。
  徐鷹撤回**,在槍口吹了吹,冷言道,「我發現我不捨得把子彈奉獻到你的身上。」
  鄭零聳然動容,「你……早有準備?」
  漫不經心的笑容,「我說了,你色的太離譜,連我的人都敢覬覦。」
  一條魚在案板上垂死地掙扎,「鷹哥,為了他,你要殺了自己的兄弟?」
  「沒,不殺你,讓你自殺。」
  說完,外面湧進來一群人,訓練有素地站在每一人放槍的人身後,身下兩個身強力壯的,站在鄭零的身後。
  徐鷹把小瓶子拋給其中一個人,「陪他們玩玩,他們慾求不滿。」
  十分鐘過後,屋子裡響起一群男人的哀嚎聲,平日裡堂堂硬漢,此刻都是哭爹喊娘的,好一副艷麗的群狼被吃圖。徐鷹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尤其是大廳正中那個肥胖的身軀,此刻正寂寞地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好似一隻在油鍋裡煎炸的蝦米。
  徐鷹走到鄭零的面前,用腳踩著他的胸口,立刻引起他更強烈的抖動。
  「看我對你多好,我把剩下的半瓶都用在了你身上。」
  鄭零的胳膊應經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瞪著徐鷹的眼睛裡帶著殭屍般恐怖的色彩,「饒……饒了我……看在我……曾為你……效力……的份上……哪怕找個人……弄……弄死我……也好。」說我,又是一陣瘋狂的抽搐。
  徐鷹蹲下身,手裡一把小刀,在鄭零的身上摩挲著,「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你有無數個,而他卻只有一個。」
  鄭零嘴上的肉被自己咬下來一塊,血流了一下巴。
  「再給你添點兒喜慶之氣。」
  說吧,小刀迅速飛了出去,鄭零的褲襠處竄起一股血柱,一個玷污無數純潔少女的髒東西被徐鷹割了下來。
  野獸般地嚎叫,玩命地打滾,在這一刻,鄭零清醒了,眼前的人才是不折不扣的儈子手。和他比起來,自己善良的可怕。
  奄奄一息之時,嘴裡被塞了一個小瓶子。
  徐鷹笑著拍了拍鄭零的臉,「這種東西,只適合給你用,黃泉路上記得稍帶上,免得你寂寞。」
  八個人一起被丟到海裡,濺了血的牆壁被擦得亮麗如新,海面依舊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第194章不要放開
  回到臥房,卓卡丁已經醒了,坐在「飄窗」上看著海景。他只穿了一件小背心,脊背上還帶著點點汗珠,金黃色的頭髮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他似乎毫無感知。落寞的背影映在徐鷹的眼裡,像是一個孤獨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呵呵......終於裝不下去了是麼?
  「想家了吧?」徐鷹的手摟在卓卡丁的肩頭。
  卓卡丁搖搖頭,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抑鬱之色,「你不在,我睡不著。」
  徐鷹的心像是被是麼東西扯了一下,扭頭看向卓卡丁,沒有絲毫偽裝的色彩,大眼睛裡帶著濃濃的依賴感。卓卡丁把徐鷹的胳膊拉倒自己的身上,手指在上面彈鋼琴,一下一下很愜意。嘴裡還哼著一首老調子,聲音順著海浪飄得很遠很遠。
  感覺胳膊一沉,徐鷹回過神來,看到卓卡丁已經睡著了。
  如果真是偽裝的,為什麼他在自己的懷裡可以睡得這麼安心?看著他毫無防備的面狹,徐鷹笑了,略帶嘲諷的笑容,如果卓陸此刻坐在他的面前,看到自己的寶貝睡在別人的懷裡,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卓陸對卓卡丁是怎樣一種感情?單單是父子麼?徐鷹不信,他不認為卓陸是一個對親情如此深溺的人。如果是越界的感情,徐鷹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他也算是卓卡丁的叔叔,此刻抱著他,不是也在浮想聯翩麼?
  徐鷹點燃一顆煙,幽幽地抽著,懷裡的人忽然咳嗽了一聲,不安地皺了皺眉。
  將卓卡丁放在床上,徐鷹打算出去抽完這顆煙,剛要起身,忽然感覺衣服被卡住了。
  扭頭一看,卓卡丁的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角,稍稍用力竟沒有扯下來。
  卓陸,如果你對他的愛是不同尋常的,這個人,我和你搶定了。
  ......
  董棟的腳步踩在那尊貴的台階上,一步一步很是謹慎,整個大廳宛如一個水晶皇宮,奢華富麗得令人咋舌。他聽說了,這艘船是徐鷹以個人名義送出去的禮物,而接受的這個人,應該就是用不同的藝術形式雕刻出來的名字主人。
  接到許可之後,董棟跟著傭人去了會議廳。
  徐鷹正和卓卡丁下棋,卓卡丁剛要悔棋,被徐鷹捉住了,此時正在耍賴。
  徐鷹將卓卡丁倒著抱在懷裡,揚言要把他扔到海裡,卓卡丁正在徐鷹的懷裡蹬腿。
  董棟一下愣在門口,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驚了他,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徐鷹,看到他笑,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看到他和一個人如此親密,感覺像是在夢裡。
  在門口站了許久,那邊的笑聲才逐漸消失。
  徐鷹瞥了董棟一眼,眼神恢復冷漠。
  「你有事麼?
  「哦,是關於陸總的。」
  徐鷹的臉色變了變,叫來兩個女傭人,拍著卓卡丁說道,「幫我看好他。」
  剛要和董棟走出去,卓卡丁忽然一把拉住了徐鷹的胳膊,囔囔道:「我不想一個人玩。」
  徐鷹的臉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手撫著卓卡丁的頭髮說道:「我要出去談事情,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如果我回來發現你不在了,我會把你丟到海裡。」
  徐鷹寵溺地笑笑,「去睡覺吧,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卓卡丁點點頭,還朝董棟揮了揮手,笑嘻嘻地說:「我去睡覺了。」
  董棟看到卓卡丁的笑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徐鷹的語氣裡透著幾分不悅。
  董棟回過神來,趕緊別開目光,和徐鷹一起走了出去。
  兩個人來到甲板上,徐鷹站定,神情漠然地看著董棟。
  「他怎麼了?」
  董棟知道徐鷹指的「他」是陸羽,便直言不諱地說道,「陸總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飛鷹集團總部大廈。盼來盼去總算把他給盼來了,徐總,什麼時候讓他和您見個面?」
  「隨他便吧。」徐鷹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傭人搬來兩張凳子,徐鷹坐下後,指示董棟坐在自己的對面。
  董棟有些拘謹,不過還是坐了下來,只是坐下來之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徐鷹掏出一根煙。
  董棟趕忙過去幫徐鷹點上,而後不緊不慢地說道:「今天早上就回來了,他瘦了很多,我都快不認識了,不過他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回來之後直奔您的辦公室,後來您不在,就忙來找我,問我您最近的狀況。」
  「呵呵......」徐鷹一陣冷笑,「他還會打聽我的情況?」
  他的心裡,大概只剩下那個把他玩得找不到北的男人了。
  董棟趕忙幫陸羽說好話,兩個人斷斷續續地聊了很長一段時間,董棟把飛鷹集團最近的情況也喝徐鷹講了講,連帶著說了丁苑集團的情況,當然,徐鷹最感興趣的還是關於卓陸的消息。
  「我聽那邊的人說,卓總家裡出了些情況,他已經很久沒去過公司了。」
  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似是很驚訝地問道,「家裡出了情況?」
  「徐總......不......不好了......那位......小少爺......他......」
  徐鷹朝看護卓卡丁的女傭踢了一腳,厲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女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連連指著上面。
  徐鷹抬起頭,臉色聚變。
  「徐總,你去幹什麼?危險!這種事讓船員做就成了。」
  董棟的話還沒說完,徐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董棟的視線中,董棟跟著跑了過去,一看不要緊,徐鷹已經爬上了塔梯,起碼有了兩層樓的高度,而且沒系安全帶。
  此刻,此刻卓卡丁就在桅桿最頂端,手腳死死扣在桅桿旁邊的鋼結構建築,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安全保護設施,起碼有200米的高度,一陣大風吹過,卓卡丁身上的衣服迅速兜起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船隻,嘴裡發出的呼喊聲瞬間被吞噬。
  卓卡丁不敢往下看,他知道自己一旦往下看,肯定會腿軟。
  徐鷹的速度快得驚人,身下的船員也跟著爬了上去,可沒幾分鐘就被徐鷹落得很遠,徐鷹雙眸赤紅,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又是一陣風吹過,徐鷹看到卓卡丁的身體在風中抖動,如同一片單薄的樹葉,隨時隨地可以飄落下來。
  丁丁......不要怕......
  卓卡丁聽到下面傳來聲音,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往下看。這一看不要緊,看到甲板上站著的人像小螞蟻一樣,所有的建築像是火柴盒,一股眩暈感湧上喉嚨,卓卡丁險些吐出來,緊跟著胳膊和雙腿都開始發抖。
  徐鷹距離卓卡丁只有幾米的距離,突然感覺一陣風吹來,桅桿開始晃動,卓卡丁的身影在頭頂上方跟著抖動。徐鷹微微抬起眼皮,臉色頓時大變,卓卡丁的一隻腳已經懸空了。
  「丁丁,抓住。」徐鷹大吼了一聲。
  卓卡丁聽到聲音更慌了,意識忽然鬆懈,整個人開始往下搓。徐鷹離他只有一米的距離,看著卓卡丁直直地朝自己墜來。
  「徐總,危險。」還在下面的船員嘶聲大吼。
  徐鷹來不及思考,一隻手離開桅桿,迅速去抓卓卡丁的身體。巨大的下墜力朝徐鷹的身體砸去,徐鷹聽來不及思考,一隻手離開桅桿,迅速去抓卓卡丁的身體。巨大的下墜力朝徐鷹的身體砸去,徐鷹聽到自己的胳膊上傳來骨頭折斷的聲音。
  ......
  羅越拿著望遠鏡,站在甲板上朝不遠處望去,忽然在一首船上定住,驚詫的看了好久。
  卓陸就站在羅越的身邊。
  「對面是鴻運公司的船麼?」
  羅越點點頭,「是,一看那奢華鋪張的架勢,就是飛鷹集團的風格。不過......他們這是幹什麼呢?爬高比賽?桅桿和雷達天線相連,他們這是不要命了麼?」
  旁邊一個小船員笑呵呵地說:「這倒是飛鷹集團的風格,他們那邊的人都不正常。」
  卓陸伸出手,「把望遠鏡交給我。」
  羅越趕忙將望遠鏡遞給卓陸。
  卓陸還未拿起來,身邊忽然竄過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卓總,穆涯......穆涯......他回來了......有重要消息......要報告您......」
  卓陸懸空的手又放了下來,望遠鏡遞還給羅越,沉聲說道,「返航。」
  卓卡丁的一條胳膊被徐鷹拉著,兩個人全部懸空在半空,卓卡丁的目光還放在不遠處的船隻上。
  「丁丁,拉住我。」徐鷹的斷臂完全吃不上力氣了,他在想辦法把另一條胳膊抽出來。
  下面的船員也都在大呼堅持,救援的飛機已經朝這裡飛過來了。
  徐鷹看到飛機直面駛來,船員離自己不足五米。牙齒咬得響,再堅持幾秒鐘,只要幾秒鐘就可以。
  那邊的船忽然調轉方向,卓卡丁意識一陣渙散,手瞬間鬆開了。
  「丁丁!」徐鷹大吼,身體一蹬桅桿,藉著力朝卓卡丁衝去,兩個人的身體直直地墜落。
  下面的人一陣疾呼,兩個身體猛地衝撞到氣墊上,徐鷹在下面,卓卡丁在上面。
  救援人員急忙衝上去......

  第195章靈機一動
  陸羽來到這個隱蔽的小島,上岸時心裡一陣納悶,徐鷹何時買下這麼一座孤島?買來是幹什麼用的?
  「徐總,外面有一位陸羽先生要見您。」
  徐鷹此刻正倚靠在長椅上,聽到女傭的話,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讓他進來吧。」
  卓卡丁坐在徐鷹的身邊吃冰淇淋,吃得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還不忘朝徐鷹打聽,「陸羽是誰?」
  「是我的一名屬下。」徐鷹如實相告。
  卓卡丁用手把嘴上的冰淇淋擦掉,擦完之後又把手上殘餘的冰淇淋抹到了徐鷹的褲子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彆扭。
  徐鷹也不生氣,抽出手帕給卓卡丁擦了擦嘴,「你看,吃成什麼模樣了?」
  徐鷹這麼一說,卓卡丁故意把冰淇淋都抹到臉上,然後用自己的臉去蹭徐鷹的臉。結果兩個人的臉都被塗花了,上面什麼都有,巧克力、草莓果醬、奶油……
  陸羽走進來時,正瞧見兩個人親熱的模樣。
  神情微微一滯,目光對準卓卡丁,心裡有些震驚。
  卓卡丁竟然是被徐鷹囚禁到這裡來了?怪不得徐鷹會無緣無故買下一個小島,整日在這裡休閒度假。
  徐鷹瞧見陸羽,沒有絲毫的不自在,也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仍舊拉著卓卡丁的手,柔聲說道:「客人來了,幫我把臉擦乾淨。」
  客人……陸羽的心微微顫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平靜。
  看到徐鷹胳膊上的夾板,陸羽忍不住問道:「你的胳膊是怎麼弄的?」
  徐鷹像是沒聽見一樣,閉著眼睛享受卓卡丁亂七八糟的服務,卓卡丁在徐鷹的臉上一陣亂擦,越擦越花,到最後自己都咯咯傻笑起來。
  此時此刻,陸羽忽然感覺自己像是看錯人了,眼前的兩個人都有些不正常。徐鷹倒是可以理解,在喜歡的人面前偶爾溫柔一下無可厚非。但是卓卡丁這麼肆無忌憚的和徐鷹親熱,陸羽就有些不明白了,憑他對卓卡丁的瞭解,卓卡丁絕對不是一個輕易就被俘虜的人。
  徐鷹瞥了陸羽一眼,見他在那裡凝眉冷思,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陸羽回過神來,看著徐鷹,有些遲疑的說道:「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你的胳膊沒事吧?」
  徐鷹臉色微微變了變,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走了一段時間,學會關心人了?」
  陸羽想說我一直很關心你,但是觸到徐鷹那冷冰冰的眸子,什麼話都被堵了回去。
  氣氛有些尷尬,陸羽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很多餘。
  卓卡丁甩開徐鷹的手,蹦蹦跳跳來到陸羽的面前,歪著腦袋看了看他,似是和尚唸經一樣的唱道:「鱸魚、鱸魚、鱸魚……」
  陸羽略顯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卓卡丁。
  徐鷹在旁邊淡淡說道:「他被雷劈到了,腦袋有些遲鈍,你最好什麼都依著他。」
  話音剛落,卓卡丁忽然拉起陸羽的手,踮起腳尖湊到陸羽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告訴你,我沒有遭雷劈,我叫楊戩,我是二郎神,二郎神不怕雷公。」
  什麼和什麼啊?陸羽的思維被弄的一團糟。
  卓卡丁說完,又興沖沖的跑到別的屋子,拿過來一個呼啦圈。接著把呼啦圈放在地上,攛掇著陸羽說道:「和我一起玩跳圈圈吧,好不好?」
  陸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稍顯被動的被卓卡丁拉到呼啦圈的旁邊。
  「跟我學,跳進去,我要給你4毛錢,跳出來,你要給我5毛錢。還有一毛錢,那是圈圈費,跳啊跳啊跳啊……」
  陸羽一臉黑線,他實在不想玩這種弱智的遊戲。
  過了十分鐘,卓卡丁被女傭拉去沐浴,他的身上到處髒兮兮的,臨走時還朝陸羽揮了揮手,黑黝黝的小臉上掛著淳樸的笑容。
  「你覺得他這副樣子有幾分真?」陸羽好心提醒。
  徐鷹笑得一臉悠然,「無論有幾分真,他都跑不掉不是麼?」
  「他跑不掉,不代表他不會算計你。」
  「呵呵……算計我的人就站在我得面前,我都一臉坦然不是麼?」
  陸羽頓覺臉上發燒,不自然的避開了徐鷹的目光。
  「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徐鷹狹長的眸子裡透出點點笑意,有些讓人看不透,他走到陸羽的面前,解開他襯衫的扣子,一個一個,動作很緩慢,但是眼睛一直定在陸羽的臉上。
  剩下最後一個扣子,陸羽忽然攥住了徐鷹的手。
  「你要幹什麼?」
  徐鷹的臉和陸羽靠得很近,「我不幹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胸口的傷而已,你何必這麼緊張?」
  陸羽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什麼。
  「怎麼?許他看就不許我看?你不是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了麼?怎麼還為他守身如玉的?我可記得,你以前光溜溜的睡在我身邊,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怎麼?嫁出去之後還懂得守婦道了?」
  陸羽臉色頓黑,一把打掉徐鷹的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徐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將陸羽拽到自己面前,撕開他的衣服,赤紅的眼睛盯著他的胸口。一片烏青,像是有人在胸口上畫了一幅地圖,他清楚拿筆的人是自己,只是沒想到色彩會描的如此重。
  陸羽被徐鷹強制著不能動彈,想到他剛才的那番話,羞憤感遲遲未消退。
  徐鷹的手觸上了陸羽的胸膛,陸羽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怎麼拒絕徐鷹的動作。
  「疼麼?」徐鷹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陸羽呼吸一滯,眼神和徐鷹對視,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酸澀。
  徐鷹鬆開陸羽,面無表情的說道:「找個醫生好好看看,別留下病根。」
  陸羽不記得徐鷹多久沒有和自己說這種話了,記憶裡的徐鷹,已經很陌生了。
  ……
  晚上回到自己的別墅,躺在自己的床上,卻遲遲不能入睡。
  心裡頭有一種焦躁之感,像是有很多蟲子在胸口抓撓,頭很沉意識卻很清醒。陸羽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腦海裡交替出現很多人的面孔。余崇陽,徐鷹,卓卡丁……
  門鈴響起,陸羽拿起電話。
  「誰?」
  「陸羽先生麼?這裡有個包裹,我放在您外面的郵箱裡了,請你方便時出來取。」
  誰會給自己寄包裹?陸羽納悶的走了出去,打開郵箱,拿出裡面的包裹,很大的一個箱子,心存疑惑的將箱子拿到屋子裡,關上門,陷入一陣沉思。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裡面裝了炸彈,自己一打開,整個人都炸了?
  還在思索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陸羽看都沒看就接了。
  「放心,裡面就是一些吃的和衣服,沒人想害你。」
  熟悉的聲音,陸羽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就好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窗口盯著自己,心思總被人猜到的感覺令陸羽覺得很不爽。
  「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本想給別人打,結果不小心按到你這裡了。」
  陸羽氣結,狠狠地掛了電話,真是陰魂不散。
  打開箱子,裡面很多東西,食物都是用飯盒裝的,上面標注著放進冰箱。衣服是新的,款式陸羽很喜歡,再往下翻,陸羽看到一疊紙,拿起來翻看了一下,瞬間呆愣在原地。
  一份房產證明,還有產權轉移合同,合同已經簽字蓋章,房產證上面也寫上了陸羽分名字。余崇陽真的把那個老房子過戶給了自己?陸羽難以相信,驚訝之餘又有些不能接受,畢竟他不想再和余崇陽糾纏,更不想欠他的。
  再次撥了余崇陽的電話,打不通。
  陸羽把手機往床上一摔,心頭煩燥,順手拿起一顆煙,剛要抽,放在嘴邊時忽然停住了。手捏著煙看了許久,好像很陌生,多久沒抽煙了?鬼使神差的就放了回去,陸羽覺得自己真有點兒娘們了,怎麼被人管出了這麼大的奴隸性?
  關燈躺在床上,陸羽睡的極不安穩,明明在自己家裡,卻總覺得心神不寧。
  那麼大的一個房子,他竟然真的送給我了?地下室裡面那麼多寶貝,他捨得麼?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捨得,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給。
  陸羽胡思亂想著,腦海裡浮現最後一天離開余崇陽家裡的情景,他接了電話後那一點點兒變差的臉色。越想越覺得危險,陸羽反覆提醒著自己,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那時他自己的事情,更確切的說是卓陸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我看到了卓卡丁又怎麼樣……
  越是這麼想,心裡越是掙扎,腦子裡交替出現徐鷹和余崇陽的臉。
  十幾天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個難得的問候,到底孰輕孰重?
  不幫余崇陽,余崇陽和自己的關係也是那樣,不會好也不會壞;但如果幫了余崇陽,就意味著再一次傷了徐鷹,可能他們二十多年的感情就要終結了。
  可是他不想欠余崇陽的……
  有什麼方法可以兩全其美?既讓余崇陽幫助卓陸找到卓卡丁,又不讓徐鷹知道是自己做的?陸羽覺得自己很卑鄙,但是沒辦法,他兩頭都捨不掉。
  「跟我學,跳進去,我要給你4毛錢,跳出來,你要給我5毛錢。還有一毛錢,那時圈圈費,跳啊跳啊跳啊……」
  卓卡丁的一段瘋言瘋語在陸羽的耳邊響起,陸羽猛然清醒,卓卡丁一定是暗示自己什麼。4毛錢變成5毛錢?不過就是跳進去再跳出來,他只放了一個呼啦圈在那裡,卻白拿了1毛錢……
  陸羽的眼睛驀地睜開,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196章海上大戰
  「吃點兒東西。」侯廷把碗推到徐燃面前。
  徐燃一動不動,眼睛愣愣的瞧著一個方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侯廷戲謔著:「怎麼?撒嬌讓我餵你吃?」
  徐燃連罵侯廷都懶得罵了,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了,卓卡丁失蹤了半個月,一點兒消息都沒。徐燃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整個香港都剷平了,就算卓卡丁化成一堆骨灰,他也要把他挖出來。
  侯廷瞇著眼睛看了徐燃一會兒,幽幽的說道:「如果你不吃下這碗飯,我就把你吃下去。」
  徐燃端起那碗飯,胡亂劃拉幾口,眼圈就紅了。
  侯廷心一軟,趕緊上前捧住徐燃的臉,哄道:「寶貝不傷心,吃完飯老公陪你去找。」
  一碗飯就這麼扣在了侯廷的臉上。
  徐燃才不相信侯廷會幫自己找,事實上他也確實沒那份好心,他巴不得卓卡丁找不到。徐燃甚至懷疑是不是侯廷把卓卡丁藏起來了,故意要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手機響起來,徐燃懶得去接。
  侯廷拿起手機,「找我的寶貝有什麼事?」
  徐燃臉一黑,瘋了般搶過手機,怒氣沖沖的問道,「誰啊?」
  那邊沉默了一陣,「咳咳……經理,咱們公司有個單子,客戶要賣點子,現在丁經理不在,你是不是要受理一下?」
  萬般無奈的聲音,「我還哪有那份心情啊?把單子退了,過幾天咱們關門算了。」
  「等下,我可不可以再說一句話?」
  徐燃耐著最後一份性子朝手機裡大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個電子是和丁經理有關的,您真的要退回去?」
  聽到這話,徐燃以高鐵的速度衝回了公司。
  「在哪裡?」
  小蕊遞給徐燃。
  徐燃低頭一看,檔案袋上寫著,「如何找回失蹤的卓卡丁。」
  徐燃找了一處沒人的角落,迫不及待的打開檔案袋,將上面的內容一一瀏覽之後,臉色頓時大變,招呼都沒打就拿著檔案袋衝了出去。
  ……
  「穆涯情況怎麼樣?」
  羅越面色凝重,「情況不太樂觀,他受的傷太嚴重了,又在山林裡獨自生存了五天,能爬回來已經是個奇跡了。現在還在昏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
  羅越的話剛說完,裡買你的醫生就跑了出來,一臉欣喜的說穆涯醒了。
  卓陸眼神微變,快步走進了病房。
  穆涯整張臉沒有半點兒血色,嘴唇微微抖動著,聲音十分微弱。
  羅越趴到穆涯的耳邊,聽他在說什麼。
  卓陸站在一旁等著答案。
  許久過後,羅越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小少爺的確被人擄走了,那天下雨,他去營救小少爺的時候,看到小少爺被一個相貌極其醜陋的男人綁走了。那個時候小少爺一直昏迷,他也遭到雷擊,後來綁架者又朝他開槍,因為子彈偏離方向,才勉強逃過一命。」
  「相貌醜陋。」卓陸臉色陰沉,「徐教官已經排除在外了,野外那具屍體就是他的。」
  「啊?」羅越表示很驚訝。
  其實到了今天,卓陸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只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想貿然出動打草驚蛇。萬一不是徐鷹,被他得知了這個消息,事態發展會越來越惡劣。
  「卓總,外面有人說要見您,他說他是小少爺的同學,找您有急事。」
  「讓他進來。」
  ……
  明月當空,夜很寂靜,徐鷹將卓卡丁從景觀台抱回來,已經是深夜。
  卓卡丁窩在徐鷹的懷裡睡得很安穩,徐鷹剛把他放到床上,他就滾到了床頭,兩條腿岔開,兩腿之間的春色若隱若現。徐鷹的手忍不住摩挲到了卓卡丁腿上,如此光滑細膩的皮膚是徐鷹從未見過的。
  身子探了過去,霸道的吻住了卓卡丁的脖頸,在鎖骨處流連不止。他從未對一個人的身體如此迷戀過,每晚抱著他睡覺,都會覺得呼吸困難。可每次脫掉最後那層保護網,就會看到卓卡丁因為過敏而紅腫的私處,稍一觸碰,就會聽到他吸氣的聲音。
  每到這是,徐鷹就會戛然而止,硬生生的抱著卓卡丁忍到天亮。
  我不會強求你,我不會把惡劣的手段用在你的身上,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願的被我寵幸。
  寧靜的夜空,突如其來的幾聲槍響打破了這份和諧。
  徐鷹的耳朵十分敏銳,聽到槍響,他意識到自己的船遭到突襲了。迅速起身,抱著卓卡丁朝安全艙走去,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密集,甚至還有爆炸的聲音。船上人員不多,除了卓卡丁和徐鷹,就只剩下幾十名保鏢和十幾名船員。
  子彈將船艙打出幾個洞,徐鷹所在的位置在高層,子彈打來時衝擊力減少,但仍能感覺到對方的武器設備很厲害,一定是有備而來。
  卓卡丁被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瞪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徐鷹。
  徐鷹順了順他的頭髮,「不用害怕,只是模擬遊戲。」
  卓卡丁還未將心放進肚子裡,就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大塊玻璃窗硬生生的被撞碎,巨大的爆炸聲將卓卡丁的耳膜震得嗡嗡響。與此同時,兩具被炸成肉塊的屍體竄了進來,碎肉鋪了一地,卓卡丁的臉都白了。
  徐鷹領著卓卡丁後退了幾步,槍聲和爆炸聲戛然而止,透過破碎的玻璃窗,他們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四艘與此規模不相上下的游輪將這艘船包圍起來,他們的速度和消音性能極高,這艘船上的船員幾乎沒有察覺到這幾艘游輪是何時開過來的。正對著徐鷹的那艘游輪上的每一層甲板上都站著人,每個人手中都持一把機關鎗,剛才辟里啪啦的聲響就是機關鎗掃射的結果。
  而且,這邊的通訊信號全部被擾亂,沒法向外界求救,徐鷹意識到自己這次凶多吉少了。
  對面船隻上與自己幾乎等高的甲板上走來兩個身影,徐鷹定睛一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爸爸!」
  卓卡丁瘋了一般的衝到甲板上,對著卓陸嘶喊,整個人像是失控了一般,完全忘記身後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徐鷹笑了,笑得有些諷刺,他果然是裝的。
  卓陸看到卓卡丁的身影,臉色驟變,余崇陽站在他的身邊,感覺他的手都在顫抖。
  徐鷹走上前,一把箍住卓卡丁的身體,面無懼色的看著卓陸。
  看到卓卡丁的身子在徐鷹的懷裡掙扎,卓陸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揉碎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竟讓卓卡丁在外顛沛流離了如此久才來救他。想到卓卡丁可能受到的苦,卓陸恨不得現在就把徐鷹撕碎。
  「放掉丁丁,你還可以保住一條命。」余崇陽朝對面發出警告。
  徐鷹笑了,笑得殘忍嗜血,「你們相信麼?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開他。」
  卓陸的眼睛裡放出無數條冷箭,他朝旁邊的人打了一個手勢,而後一個綁的結結實實的人被推上了甲板。徐鷹定睛一看,那個人是徐然,是自己的侄子。
  追卡丁臉色大變,嘶聲朝對面喊,「爸爸,不要傷害燃燃,我在這裡挺好的。」
  徐燃還未被丟到海裡丟哭的稀里嘩啦的,頓覺自己就算死了也值了。
  一根繩子將徐燃吊起來,緩緩地朝水面靠近,徐鷹的視線開始一點一點變冷。徐然是徐霆唯一的孩子,徐霆是自己除了陸羽以外最親的人,卓陸不會因為卓卡丁的幾聲哀求就放了徐燃,犧牲掉徐燃對他們而言沒有什麼,對徐霆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徐然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放入水中,放線的速度開始變緩。
  余崇陽繼續要挾道,「如果你再不放人,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侄子被淹死,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然的身體幾乎全部沒入水中,只剩下頭髮還飄在水面上。起初他的身體並未劇烈的反應,慢慢的他開始掙扎,水中浮起一層層氣泡。


  第197章驚險刺激
  溺水而死的過程很痛苦,但是最痛苦的還是等死的這個過程。尤其對一個游泳健將來說,在一個最熟悉的環境裡被宣告死刑,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
  在這一刻,卓卡丁忽然發覺,徐燃對自己竟是如此重要。
  感覺到卓卡丁在自己懷裡的掙扎,徐鷹厲聲喝道:「不要動。」
  「燃燃……快要死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卓卡丁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如果卓陸要用這種方式逼迫徐鷹交人,他寧願自己永遠被關在這裡。
  水下的徐燃十分痛苦,但是不是憋悶的痛苦,而是做戲的痛苦。卓陸還算仁慈,入水前給自己佩戴了呼吸裝置,但是要求他必須演出垂死掙扎的假象。徐燃被綁著,本來就夠難受的了,現在還要折騰,啥時候是個頭啊?
  叔啊!雖然我不是你的親侄子,可你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雖然我沒少惹你生氣,可我還是把你當做我的親人;雖然我背叛了你,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就不能吭一聲麼?
  徐燃又掙扎了一會兒,忽然發現自己抽筋了,緊接著,貌似呼吸裝置被自己弄掉了……完了,這回玩大了,不會真的這麼白送了一條命吧?
  瞧見誰下的人沒了動靜,徐鷹感覺自己的手上濕漉漉的,那是卓卡丁的眼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即便真的放了卓卡丁,損失了一條船,對徐鷹而言也沒什麼。他斷定卓陸不敢傷他一分一毫,如果他真的敢冒這個險,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徐鷹的手放開了。
  與此同時,徐燃被提了上來,放回甲板上。他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很快被醫護人員送進了搶救室。
  再次回到卓陸的懷抱,卓卡丁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卓陸緊緊抱著卓卡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爸爸,我好想你。」
  卓陸拭去了卓卡丁的眼淚,捧著他的臉仔細端詳著,雖然卓卡丁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憔悴,可看著他還是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
  「爸爸,燃燃他……」
  「他沒事。」
  得到卓陸的保證之後,卓卡丁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卓陸卻被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眼睛,他看到卓卡丁的脖頸上,有幾處令他血脈噴張的印機。
  卓卡丁看到卓陸的目光,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手下一是的摀住脖子,一臉驚恐畏懼的表情看著卓陸。
  卓陸手裡的槍舉了起來,瞄準對面的徐鷹,此刻的徐鷹已經轉身,正打算會船艙裡。
  卓卡丁忽然抓住了卓陸的手,企圖奪過卓陸手裡的槍。
  「爸爸,不要。」
  急切的一聲呼喊,令卓陸覺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他扭頭看向卓卡丁,不敢相信這聲哀求是從他的口中發出的。
  丁丁,這半個月的時間,他都對你做了什麼?
  徐鷹沒想到,卓陸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卓卡丁的手還在同卓陸僵持著,耳旁忽然傳來槍聲,他以為卓陸的槍走火了,忙朝對面望去。卻在那一刻身形巨震,他發現開槍的人是徐鷹。
  子彈直直的穿破卓陸的胸口,就在他們僵持的一剎那。
  「爸爸!」
  一聲淒慘的呼喊劃破夜空,給對面的船隻染上了一層悲哀的色彩。
  余崇陽暴戾的雙目直直的看著對面的徐鷹,他對徐鷹的恨意絲毫不比卓陸少,即便卓陸不開槍,他也會開槍。即便和他同歸於盡,他也要給陸羽討回一個公道。
  徐鷹的目光還在卓卡丁的臉上定格,卓卡丁始終沒有朝這裡看一眼,但是徐鷹已經看到了他那雙仇恨的眼睛正逼視著自己。
  徐鷹笑了,卓卡丁,我是一個壞人,你不該替我求情的。
  余崇陽在一個晦暗的角落裡舉起自己的槍,瞄準徐鷹的頭,一顆冰冷的子彈直直的射了過去。
  徐鷹不知道自己的前面是何時多出一個人的,等發現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撲進了自己的懷裡。
  余崇陽正準備開第二槍,手一抖,槍忽然掉落在地。
  「小羽……」
  徐鷹已經感覺到陸羽中彈了,並感覺到對面開始發起凶殘的攻擊行為,他抱著陸羽穿過槍林彈雨回了船艙,陸羽的後背中了一槍,已經陷入了昏迷。
  「都別開槍了。」余崇陽朝著甲板上所有的人嘶吼著。
  那些端著機槍掃射的人根本聽不到余崇陽的話,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毀掉對面的所有人,毀掉他們的船。
  船長跑進安全艙,絕望的喊道,「徐總,補好了,我們的船被人做了手腳,馬上就要沉了。」
  徐鷹像是沒聽見一樣,死死攥著陸羽的手,咬著牙說道:「小羽,你再堅持一會兒,,不要這麼沒出息。再苦的日子咱們都挺過來了,一顆子彈算什麼?小羽,你睜開眼,看看我……」看到陸羽沒反應,徐鷹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瘋狂的嘶吼道:「你他媽給我醒過來!我命令你醒過來,你要是敢這麼死了,我做鬼都不會饒了你!!」
  看到對面的船開始傾斜,余崇陽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他慘白著臉打算衝過去,卻被羅越和其餘幾個保鏢死死抱住。
  「崇陽,你不要冒這個險,槍口是不長眼睛的。」
  余崇陽赤紅的眼睛裡滿是驚恐,他瘋了一般的嘶吼著,「陸羽還在對面,我要去就他,我必須要救他!」
  羅越從未見過余崇陽這副模樣,他不知道余崇陽和陸羽之間究竟是何種關係,但是在命令面前,他表示無能為力,「崇陽,這是卓總的意思,他這次不打算留下一個活口。」
  余崇陽的身體驀地一震,卓陸的這個計劃根本沒有告訴他,而陸羽在對面船上的事情他也不知情。一種悲涼的感覺襲上胸口,余崇陽猩紅的眼睛對著羅越,一字一頓地說,「那就算上我一個。」
  「抱歉,我做不到。」
  羅越一臉無情的給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事宜他們盡快動手。
  卓陸被送進船艙搶救,余崇陽被打暈了,甲板上只剩下羅越一個人。他狠厲的視線朝對面望去,從容不迫的命令道:「發射榴彈,一分鐘之內全部解決掉。」
  船艙已經漫進水來,船身在巨大的搖晃著,上面僅存的幾個船員還在苟延殘喘,做著最後的掙扎。
  徐鷹彷彿看不到這一切,依舊死死抱住陸羽,強迫他清醒過來。
  「徐總,別叫了,我們都得死。」船員的聲音透著幾抹悲涼。
  就在這艘豪華游輪即將沉入水底的那一刻,忽然有一艘直升飛機在徐鷹那一層甲板上降落。本來已經宣判死刑的幾個人,忽然就有了生存的希望。
  船長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樣的衝出去,還未走到甲板上就被一顆榴彈炸成了肉泥。
  羅越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能聯繫到救援人員,眼看到手的成功就要被破壞了,恨得咬牙切齒,「給我狠狠的打,把那架飛機也打下來!」
  飛機上的一名駕駛員穿著防彈衣,僥倖衝進船艙,朝徐鷹大喊著:「徐總快上飛機,再晚一點兒飛機就支撐不住了。」
  徐鷹看了看懷裡的陸羽,剛要抱起他,卻被駕駛員攔住了。
  「徐總,別管他了,現在自保最要緊,真要把他弄上飛機咱們都得跟著掛啊!」
  關鍵時刻,駕駛員已經顧及不上身份問題了,平時在徐鷹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現在被逼的沒辦法了,什麼都敢說出口。
  徐鷹低頭看著陸羽,船艙裡的水幾乎沒過了他的頭。
  毫不猶豫的抱起陸羽,眼神決絕,「死也要死在一起。」
  駕駛員無奈,不想耽誤時間,只好舉著一塊防彈盾牌走在前面,徐鷹抱著陸羽跌跌撞撞的走在後面。飛機在躲避著對面瘋狂的攻擊,此刻也有些搖晃了。
  盾牌上火星四濺,徐鷹的腳步有些不穩,船身在搖晃,水也漫過了腰間,他抱著陸羽,無疑加重了身上的負擔。
  登上飛機前的一剎那,陸羽醒了,慘淡的笑容掛在臉上。
  「把我扔掉吧,飛機是我之前聯繫好的,消息是我透露出去的……」
  徐鷹的手抖了一下。
  「徐總,快上來啊,飛機快堅持不住了。」駕駛員的臉都急紫了。
  羅越在對面也急了,「投彈過去,炸了那架飛機。」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徐鷹將陸羽塞上了飛機,飛機起飛,他的半截身子還吊在外面。駕駛員玩了命的將他拉上了飛機,炸彈就在徐鷹的腳下爆炸,聲聲刺耳,徐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被炸裂開來。
  「媽的,就差了一點兒。」羅越氣的直跺腳。
  飛機搖搖晃晃的開著,好一會兒才平穩下來,副駕駛在一旁順氣,「我這一輩子都沒經歷過這麼刺激的場面。」
  飛機上還有一名急救人員,不停地對陸羽進行急救。但是陸羽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微弱,照這樣下去,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他在半途中遇到不測,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
  徐鷹的威脅讓醫護人員一身冷汗,差點兒哭出來。
  一旁的副駕駛在心裡哼了一聲,瞧陸羽這副樣子,恐怕是不行了。要是真死了,他都想跟著跳下去,剛才為了這傢伙冒了多大的風險啊?!差點賠上這麼多條命,真不知道救來幹嘛,不過是個叛徒而已。
  徐鷹攥住陸羽的手,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恨意,別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我一定要讓你活下來,我一定要好好和你算算賬。

  第198章不敢進去
  看到頭頂上烏泱泱的一群人,全都一臉駭然加緊張的表情看著自己,卓陸心頭沒來由的煩躁。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子彈並沒有傷到要害部位,根本不需要這樣大驚小怪。卓卡丁就站在人群中,卓陸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的表情一定是最慘的。
  「你過來一下。」
  離卓陸最近的醫生聽到指示,趕緊探過頭來。
  「一會兒我進手術室,身邊兩三個醫生就好,人多了我會煩。切忌,不要讓丁丁跟進來,如果他非要鬧著進來,就強行把他拉住去。」
  醫生臉色變了變,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卓卡丁正尖著腦袋往前面擠,忽然一股大力把自己和前面的一群人推向門口,「現在我們馬上要進行手術,除了我和王醫生、護士長和小周以外,所有人都請出去。」
  聽到這聲命令,之前圍堵在病床上的人幾乎清空了一大半,卓卡丁雖然被擠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又走了回來,剛要進病房,就被門口盯守的人攔在了外面。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卓卡丁一臉急迫,踮著腳尖往裡面看。
  盯守的人一臉歉疚的朝卓卡丁說:「抱歉,這是卓總的意思。」
  「可我是他兒子啊,我是卓卡丁啊!」
  「抱歉,除了剛才那幾個人,其他人都不允許進來。」
  門在卓卡丁的面前關上了,無論怎麼敲怎麼推裡面都沒有回應了。
  站在卓卡丁不遠處的一名醫生走上前來,拍著卓卡丁的肩膀說:「小少爺,別擔心了,卓總不會有事的,你去休息室等候片刻。」
  卓卡丁頹然額蹲在地上,小臉埋進膝蓋裡,五筆痛苦的呢喃著,「他一定是嫌棄我了,他一定是恨我了,都是我不好,我為什麼要替那個傢伙求情?……」
  余崇陽醒了,天已經亮了,耳邊的槍聲卻依舊在嘶鳴。
  自己親手給了陸羽一槍。
  回憶起昨晚的那一幕,余崇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放進了絞肉機。對面的船真的就那麼沉了麼?陸羽真的葬身大海了麼?他身上的那個槍口,真的是自己打上去的麼?
  從床上起身,一聲正朝裡面走。
  「余先生,您怎麼起來了?」
  余崇陽徑直的朝門口走,「我要出去一趟。」
  羅越就站在甲板上,看到余崇陽走出來,忙走上前去問道:「崇陽,你去幹什麼?」
  余崇陽頭也不回的說道:「去找陸羽。」
  看到余崇陽的臉色,羅越意識到他一定是生氣了額,昨晚自己態度那麼強硬,違背了他的意思,還趁他沒防備的時候打昏了他,這事放在誰身上也不可能輕易就過去,即便是十幾年的好朋友。
  「崇陽,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余崇陽沒有回答。
  羅越又追上去幾步,「崇陽,陸羽應該沒死。」
  余崇陽的腳步止住了,轉過身,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羅越,「你說的是真的?」
  羅越瞧見余崇陽那副激動的模樣,心裡納悶陸羽和余崇陽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反正我沒有瞧見他死,我們眼看就要得手了,結果忽然來了救援飛機。徐鷹和陸羽都上了飛機,具體有沒有在半路失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想他們命那麼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如果真出事了,新聞應該早就報道出來了。」
  忽然來了救援飛機?
  余崇陽心裡一滯,想到徐燃忽然闖入他們的陣營要求合作,想到了卓卡丁的消息忽然被爆出,想到陸羽忽然替徐鷹擋住了那顆子彈……
  一切的巧合和機遇,難道是陸羽安排的?他為了掩人耳目,沒有直接把消息透露給這邊,而是通過徐燃的點子公司。他早就預料到會出事,所以事先藏在了游輪裡,在自己開槍的一剎那,才會奮不顧身的擋過去。救援飛機一定是他聯繫的,他既然能為徐鷹擋住那一槍,就應該預料到卓陸要置他們於死地。
  只是,他應該沒有料到開槍的人會是自己。
  想到陸羽倒在徐鷹懷裡的那一剎那,余崇陽的心再次撕裂開來。
  瞧見余崇陽這幅患得患失的模樣,羅越在旁邊清了清嗓子,問道:「崇陽,我能問個不該問的問題麼?」
  余崇陽直言相告,「不用問了,他是我愛的人。」
  羅越感覺自己遭了雷劈,這是哪跟哪啊?余崇陽,一個英俊瀟灑的大男人,竟然喜歡……喜歡的是男的?而且還是他們的死對頭。怪不得他昨晚反應那麼強烈,那他現在應該恨死自己了吧?
  「那個……」羅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昨晚我就給你個面子了。」
  余崇陽臉一黑,「你給我說的機會了麼?」
  羅越被余崇陽的臉色嚇得後退了幾步,連連賠罪,「不知者不為過,我哪能想到那裡去啊?我以為就是個普通朋友呢。幸好他被救走了,不然我這罪過就大了。」
  余崇陽的心情暫時緩和了一些,也沒再急著登上碼頭,既然徐鷹和陸羽都逃出去了,那邊就會盡一切可能挽救陸羽的生命。即便自己過去了,肯定也是碰釘子,他們絕不會允許自己見到陸羽的。
  「對了,卓陸怎麼樣了?」余崇陽朝羅越問。
  「還在手術中,不知道怎麼進去了那麼久。應該沒有大礙,推進醫護室的時候,他的意識還挺清醒的。崇陽,你要是有氣就對我撒,別怪在卓總的頭上。他之前下命令的時候,肯定不知道陸羽也在船上,他只是針對徐鷹一個人的,可能是我會意錯了。」
  余崇陽的與其柔和下來,「我怎麼可能生他的氣?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瞭解他麼!丁丁現在在那?」
  一提到卓卡丁,羅越立刻滿臉愁雲。
  「對了,我忘了和你說了,你快去勸勸小少爺吧。我看卓總沒什麼事,小少爺倒是快不行了。一個人在那「較真」呢,誰勸都不管用,不吃不喝就那麼守在門口,別提多可憐了。」
  聽了這話,余崇陽又走回了船艙裡。
  卓卡丁還保持著那個姿勢蹲在病房門口,臉色蒼白,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打哆嗦。余崇陽瞧見之後,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丁丁。」余崇陽蹲下身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的嘴唇已經咬出了血,看著余崇陽的眼光裡滿是絕望,「余叔,我爸是不是沒救了?我把我爸害死了。」
  余崇陽被氣的哭笑不得,「你瞎想什麼呢?還有人盼著自己爸爸死的?!」
  「我不是盼著,我是害怕,醫生一直不出來。」
  余崇陽撫了撫卓卡丁的頭髮,「沒事,我估計手術已經做完了,應該在處理一些小問題。你知道的,咱家的醫生都很細心,你爸這個不是輕傷,處處都要小心謹慎,你也不想你爸留下什麼後遺症對不對?」
  剛才那麼多人勸哄卓卡丁,說盡了好話,卓卡丁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余崇陽不過說了這麼兩句話,卓卡丁心裡就踏實多了,關鍵時刻還是需要心底最信賴的人。
  卓卡丁又瞟了余崇陽幾眼,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忍不住安慰道:「余叔,你也別擔心了,我想陸羽也不會有事的,他也是命大的人。」
  余崇陽攥著卓卡丁的手緊了緊,「但願如此吧。」
  正說著,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卓卡丁蹲的太久,站起來一個趔趄,險些又倒回地上。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
  醫生一臉溫和的笑意,「打在了距離心臟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幸好偏了這麼一點兒,不然就危險了。現在沒什麼大礙了,你們可以進去的,記著不要大聲喧嘩,少和病人交談,病人需要休息……」
  醫生又叮囑了一堆,才一臉倦色的離開了。
  余崇陽綱要走進去,忽然發現身邊沒人了。在扭頭一看,卓卡丁竟然躲到了不遠處的角落裡,瞧那樣子是不打算進去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怎麼不進去?」余崇陽問。
  卓卡丁一臉愧色的說道:「你幫我進去看看就成了。」
  「怎麼?怕你爸爸責怪你?」
  卓卡丁沉默了很久,才蔫蔫的說道:「他應該是嫌棄我了,可能也不打算要我了,我也沒臉進去看他。醫生說了,他不能受刺激的,所以,你幫我好好看看吧,看好了出來告訴我情況。」
  余崇陽無奈,「你胡思亂想什麼?他會和你生氣麼?他找了你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知道怎麼想見呢。」
  「才不是呢,剛才我想進去陪他手術,他都把我轟出來了。」說到這事,卓卡丁一臉傷心欲絕的表情。
  平日裡活蹦亂跳、囂張跋扈的小少爺,這會兒忽然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余崇陽見了都有些心疼。
  「他是怕你看了害怕,才不讓你進去的。行了,和我一起進去吧,他現在就是一個病號,就算有氣也撒不出來了。」
  「不不不……你去吧,我不去了……」
  這次任余崇陽怎麼說,卓卡丁都是一臉堅決的表情,余崇陽最後沒辦法了,只好站起身說道:「那我進去了,你別想不開到處亂跑。」
  「嗯。」
  卓卡丁眼巴巴的看著余崇陽走進了病房,心裡很不是滋味。

  第199章整個世界
  余崇陽走進病房,資料閉著眼睛躺在那裡,臉色稍顯的蒼白。不過看的出來,這種病態和前些日子已經明顯不同了。前幾天他是精神病態,身體完好;現在是身體病態,精神完好。相比較而言,現在的情況還算不錯了。
  日思夜想的人終於回到了身邊,這樣的結果令余崇陽很羨慕。
  如果重傷的人是他,陸羽躲在外面,自己該有多麼幸福。
  「進來怎麼不說話?」卓陸的眼睛微微瞇著,注視著身旁的余崇陽。
  余崇陽回了神,語氣平淡的說道:「我怕打擾了你休息。」
  「那你進來幹什麼?」
  余崇陽打起精神,開了個玩笑,「我是受人之托,不然出去沒法交差。」
  卓陸立刻會意了,眼中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怎麼沒進來?」
  「呵呵……」想到卓卡丁那副傻樣子,余崇陽就想笑,「他怕你生氣,死活都不肯進來。」
  卓陸的延伸朝門口看了看,繼續保持沉默。
  「他不過是個孩子,孩子都是心軟的。徐鷹把他抓去了,並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所以他對徐鷹沒有仇恨。在孩子的心裡,沒有仇恨的人就是不該殺的,不需要想得太多。」
  卓陸的腦海裡賦閒卓卡丁脖子撒謊給你的吻痕,心裡一陣刺痛,不過他沒有恨卓卡丁。要怪只能怪自己無能,如果能早發現卓卡丁在徐鷹那裡,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相信他的孩子是最乾淨的,他一定為了保全自己承受了很多。
  「剛才你做手術,他在外面一直打哆嗦,我安慰了他幾句才好一些。我想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也很擔心你,一個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沉默了許久,卓陸才說道:「我沒生他的氣,你出去之後讓他進來吧。」
  余崇陽的嘴邊勾起一個疲倦的笑容,「這麼快就下逐客令了?」
  「我沒要你現在出去。」
  「不需要你開口,我有自知之明的。」余崇陽站起身。
  卓陸開口,「我的確有話對你說。」
  余崇陽轉過身看著卓陸。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第一次聽到卓陸對自己道歉,余崇陽感覺外面的太陽都轉了方向。
  「你不必和我道歉,我無條件的相信你的一切動機。何況陸羽和徐鷹都被救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卓陸語氣淡淡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到了。」
  余崇陽點點頭,「既然這樣,就更沒必要和我說抱歉了。」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找人把陸羽帶過來。」
  「不必冒險了。」余崇陽當即拒絕,「徐鷹不會放人的,陸羽在那裡會接受最好的治療,我去了無非是給他添病,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等他好一點兒,我再過去看他吧。」
  「那你注意休息。」
  「注意休息的人應該是你吧?」余崇陽氣結,「對我而言,休息還不如工作的好。我打算回公司了,那個位置給我留著呢吧?不要等我去了被趕出來。」
  明知故問,不過今天卓陸心情好,也就沒計較。
  「公司來了很多信任,你最好先熟悉一下。」
  「我早有準備。」
  「那個,小少爺,您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
  突然冒出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視線不約而同的朝門口望去,沒看到卓卡丁,看到了剛才說話的人,是主刀的王醫生。
  王醫生看到卓卡丁忽然就跑了,忍不住在門口喊了兩聲,「小少爺,您這是去哪啊?」
  喊完了才一臉驚訝的瞧著屋內的兩個人,房間的門竟然沒關?她剛才咆哮的這兩聲全被卓陸聽到了?天啊,完蛋了,她今天還叮囑別人不要在病房裡大呼小叫呢,誰想病房的門沒關,自己製造了這麼大的噪音!
  「對……對不起……卓總,我……我剛才……」
  余崇陽看了卓陸一眼,「我去把丁丁叫回來。」
  醫生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先是和余崇陽打了聲招呼,而後走到卓陸的身邊,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心情才稍稍平和了下來。開始擺弄那些醫療器械,一項一項的檢查數據,而後在本子上記錄了一下,面紅耳赤的離開了。
  卓卡丁回來的時候,正和王醫生碰了個頭,王醫生想起卓卡丁跟那個才的舉動,忍不住嘮叨了幾句,「小少爺啊!你爸爸現在受重傷,你到了病房裡千萬別這麼折騰,你爸會受不了的。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不要碰他,他有什麼要求你就叫我,我隨時都在……」
  卓卡丁點點頭,本來就有些緊張,聽了這番話之後更猶豫了。
  「那個,小余,不如咱倆一起進去吧,萬一有個情況,你也能搭把手。」
  余崇陽被卓卡丁氣笑了,「能有什麼情況?你爸看到你什麼病都好了。」
  「不……不使,我怕發生情況的是我。」
  「沒事,他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氣了。」
  卓卡丁想想覺得有道理,便摸了摸胸脯,一副挑戰者的姿態走進了病房。
  門在身後關上,卓卡丁一個激靈,站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的卓陸,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卓陸躺在病床上,他一直認為卓陸不會生病,不會受傷,他永遠那麼強大,永遠都可以像神一樣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今天,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憐憫之心通通給了別人,卻從未發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需要自己疼愛的。
  「害我中了一槍,以為躲著就完事了?」
  聽到卓陸說話,卓卡丁一步一步蹭了過去,還未走到床邊,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卓陸早就料到了,最後還得自己安慰他。
  「我以為你嫌棄我了,我怕你看到我會受刺激……」卓卡丁哭嚥著說道。
  通常不愛哭的人,一旦在愛他的人面前流淚,總會讓那個人刻骨銘心一輩子。包括卓陸第一次打他,他們十八年後再次相認,這一次久別重逢……卓卡丁的眼淚是卓陸最難承受的一個痛,誰讓他生下來就是笑著來到這個世界的。
  「過來!」
  聽到卓陸的話,卓卡丁才走到床邊,蹲下來把臉對著卓陸。
  卓陸擦了擦卓卡丁的眼淚,強忍著心痛呵斥道,「不許哭了,再哭我真的不要你了。」
  卓卡丁拉住卓陸的手,「爸爸,你疼麼?」
  「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卓卡丁不相信,他知道卓陸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的身上一個傷口都沒有,怎麼會不疼呢?
  「去洗個澡吧,你看看你的臉,你的手,到處都那麼髒。洗乾淨了再來找我,到時候在哭哭啼啼的,就自己一個人找個屋子哭夠了再回來。」
  卓卡丁很聽話的站起身,自己一個人去了浴室洗澡,卓陸聽著浴室的水聲,能感覺到裡面夾雜著卓卡丁嗚嗚的哭聲。心裡有些後悔了,剛才的態度不該那麼強硬,即便自己看著會心痛,也應該把他拉到懷裡好好安慰安慰。
  卓卡丁把自己的臉洗了很多遍,知道一點兒淚痕都沒有了,對著鏡子調整了一個比較自然的表情,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卓陸的病床很寬,可以比得上家裡的大床,卓卡丁的身子也不大,窩在一個很小的地方足夠了。
  「睡一會兒吧,昨晚你也沒睡。」卓陸的手輕撫著卓卡丁的臉頰。
  卓卡丁攥住卓陸的手,笑著說:「我不睏。」
  卓陸也笑了,「這麼有精神?」
  卓卡丁點點頭,靈動的大眼睛看著卓陸,貪戀的眼神像是老鼠見了大米。也難怪,這麼久沒見到了,怎麼看都看不夠,像是要把前些日的想念一股腦補償回來。
  被一張這樣絕美的面孔盯著看,任何一個人都會心神不寧,更不要說前段時間想他想得快發瘋的卓陸。如果不是有傷在身,卓陸一定會把他狠狠的揉在懷裡好好親親抱抱,現在,也只能這麼靜靜的看著。
  「爸爸,我好想抱抱你。」果然父子連心。
  卓陸伸出一條胳膊,「躺過來吧。」
  卓卡丁搖搖頭,「王醫生說了,我不能碰你的,我要老老實實的,不然她不讓我在病房裡待著。」
  羅越從哪找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醫生?
  「沒關係,你躺過來吧。」
  卓卡丁實在受不了誘惑,磨蹭了很久還是黏了過去,實在是太久沒有和卓陸親近了,只有埋在他的脖頸裡,才能感覺到他的提問,卓卡丁偷偷用胳膊圍住了卓陸的腰身,動作很輕,幾乎沒碰到多少,不過他已經滿足了。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卓卡丁抬起頭看了卓陸一眼,抿著小嘴樂了。
  卓陸微微勾起嘴角,先是吻了吻卓卡丁的額頭,而後是臉頰,最後覆上了他薄薄的嘴唇。卓陸輕輕吸吮著卓卡丁口中的蜜汁,舌頭溫柔的掃過他的貝齒,在他調皮的小舌上流連忘返。卓卡丁能感覺到卓陸霸道的氣息蔓延在自己的口中,迷醉的滋味令他的呼吸有些不穩,身上的力氣也被抽離了。
  卓陸貪戀的在卓卡丁的唇上吻了很久,直到他的薄唇有些紅腫,才輕輕離開。
  手指蹭了蹭薄唇,哄道:「睡吧。」
  卓卡丁知道卓陸也需要休息,為了不在睡著的時候無意識打擾到他,只能乖乖的縮回自己的被子裡。一句臨睡前的「我愛你」,太久沒說顯得有些生澀了,卓卡丁說完之後臉頰微微泛紅,沒等卓陸回應,就捲著被子翻了個身,留下一個後腦勺給卓陸。
  幽冷深邃的眸子裡浮現一絲溫柔,卓陸合上眼,整個世界都回來了。

  第200章難以啟齒
  卓卡丁確實累了,這一覺睡了好久,再醒來時天都黑了。
  卓陸就那麼躺在他的身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
  卓卡丁看到自己的胳膊壓在卓陸受傷的部位,瞬間一個激靈,趕忙縮回了自己的被子裡,一臉後怕的表情看著卓陸。
  「你怎麼不把我得胳膊拿開?」
  卓陸用一隻手又把卓卡丁拉近了大段距離,「你的胳膊本來也沒多重,我若是感覺疼,早就拿開了。」
  卓卡丁打了個哈欠,卓陸剛要從旁邊拿出濕熱的毛巾,卓卡丁趕忙按住了他的手。
  「我來。」
  小身子在卓陸的身體上搭起一個橋,撅著屁股把毛巾拿過來,認真的對折幾下後,朝卓陸的臉上擦去,一下一下很認真。
  其實卓陸本想給卓卡丁擦臉,怕他睡醒之後臉上會難受,不想卓卡丁今天這麼慇勤。不過也好,男的享受到小兒子這麼細心周到的服務,卓陸哪捨得就這麼打斷。
  一邊擦一邊問道,「爸爸,燃燃怎麼樣了?」
  「他沒事了,已經派人把他送回家了。」
  「這麼快。」卓卡丁的手頓了頓,「我還想看看他呢,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
  卓陸將卓卡丁手裡的毛巾抽掉,玩著他細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說道:「徐燃自己主動要求的,我也沒讓他吃什麼苦,無非是被繩子吊了一會兒,走的時候已經醒過來了。」
  「吊了一會兒也很難受啊……」卓卡丁一臉愧疚的表情,他欠徐燃的太多了。
  卓陸的眼睛微微瞇起,「怎麼,心疼了?」
  剛想點頭,感覺氣氛不對,趕緊搖了搖頭,笑呵呵的說:「才沒有呢,燃燃那麼厚實,折騰幾下沒關係的。只不過我納悶燃燃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他那種笨腦子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
  卓陸的打手推了卓卡丁的頭一下,「既然回來了就別想那麼多了。」
  卓卡丁順勢就倒在了卓陸的身邊,手不停的摸著卓陸的胳膊,延伸若有若無的瞟向卓陸,活脫脫一個小妖精,卓卡丁對自己無意間流竄出來的表情渾然不覺。
  卓陸的眼神凝滯了片刻,打手將他攬到自己的胸前,仔細的注視著他。
  被卓陸深邃迷人的眼光看的有些羞赧,卓卡丁竟把頭埋進了卓陸的胸口,金黃色的軟發散散的搭在卓陸的下巴周圍,撩撥著他心中的那份悸動。
  門鈴聲毫無預兆的響起。
  卓卡丁嚇得趕緊從卓陸懷裡逃出來,乖乖的坐到另一張床上。
  進來兩名護士,開了一些藥,又量了一下卓陸的體溫,而後就離開了。
  護士走後,卓卡丁把門關好,又厚著臉皮蹭了過來,還找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你需要人照顧,我一刻都不能離開你的身邊,不然留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
  說完自己拿出藥,看了看說明,而後把藥粉倒在被子裡,又衝了一些水。用勺子攪了攪之後,舀起一勺放在舌邊試了試溫度,而後吐著舌頭叫苦道:「好難喝,咱們不喝了,倒了!」
  說完彎下腰,當真給倒了。
  幸虧卓卡丁沒當父母,不然准把孩子養死了。
  瞧見卓卡丁那副看啥啥不順眼的樣子,卓陸被氣笑了,坐在一旁淡淡說道:「行了,你拿過來吧,我自己來。」
  「不行,患難之時顯真情,這個時候無怨無悔的照顧你,你才知道誰對你是最好的。」
  說完,再次沖了一些藥,又預備了一杯糖水,笨拙的端到卓陸的嘴邊,非要餵給卓陸喝。喂就喂吧,還喂不好,弄的床單上到處都是。卓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真是把卓卡丁寵壞了,腦袋瓜一等一的聰明,手也很巧,就是生活上的事情永遠都稀里糊塗的。
  「原來你比我還難伺候……」聽聽,人家還抱怨上了。
  卓卡丁又拿起了一個大石榴,放在手裡顛了兩下,朝卓陸眨了眨眼,「怎麼樣?想不想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見到的緣故,卓陸忽然覺得卓卡丁回來之後,身上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味道,這種感覺令他心動又不安。
  卓卡丁看到卓陸熾熱的延伸,以為他被這個石榴迷惑住了,頓時朝卓陸做了個鬼臉,誇張的唏噓道:「瞧把你饞的呦!……」
  說完,用力掰這個石榴,怎麼都掰不開,最後一著急啪的扔到地上,再撿起來成了兩瓣,弄出一粒塞到嘴裡,「嗯,挺甜的。」
  卓陸想阻止卓卡丁的時候已經晚了,見他還要吃,一把拉過他的手。
  「敢和我搶?」卓卡丁跳了兩步。
  卓陸黑臉了,他可是有潔癖的,「石榴都掉到地上了還怎麼吃?給我放下。」
  卓卡丁死死抱著那兩瓣石榴,「好不容易才弄開的。」
  「那也不成。」
  「我又沒撿那些掉在地上的果粒,這些都好好的呆在裡面,上面還有一層皮裹著呢,根本就不髒。何況地板也很乾淨啊,前段時間我們野外訓練,從地上撿起來的野果用手擦擦就吃,也沒有生病。」
  說完,又弄了兩粒放到嘴裡。
  卓陸被氣的不輕,乾脆別過臉不理卓卡丁。
  卓卡丁故意冒壞,跑到另一側和卓陸鬥氣,牙齒上叼著一顆石榴子,顯擺幾秒鐘之後用紅紅的小舌頭捲進嘴裡,接著作出一臉陶醉狀,「好甜好甜。」
  卓卡丁閉上眼睛的瞬間,喉嚨處一陣滾動,卓陸似乎都能看到紅艷的果粒在卓卡丁的唇齒間溢出甜蜜的汁水,卓卡丁的舌頭在薄薄的嘴唇周邊舔了一圈,而後瞇起眼睛,細長的睫毛打在朦朧的燈光下,異常的迷人。
  卓陸的喉嚨處緊了緊。
  卓卡丁滿意的笑了笑,走到卓陸的身邊,用哄孩子的語氣說:「好了,不逗你了,這就餵給你吃。」
  卓卡丁細長的手指捏起兩顆果粒,送到卓陸的嘴邊,感受他溫柔的雙唇將自己指尖上的果粒吸走,一種酥麻襲遍全身。
  卓陸在卓卡丁的指尖上嗅到了陌生的味道,但是他不動聲色。
  直到卓卡丁整個人都被卓陸摟在懷裡,霸道的吻再次襲了上來,與上次不同,這一次是掠奪性的。卓卡丁明顯感覺到了卓陸的情慾,連帶著他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穩了。
  微微睜開眼,看到卓卡丁漂亮的睫毛一動一動的。
  許久之後被鬆開,卓卡丁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凝神望了卓陸一會兒,忽然把臉貼到他的耳側,小聲說道:「爸爸,我以為你會嫌棄我。」
  明明知道問了是自虐,卓陸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嫌棄你?」
  卓卡丁死死攥住卓陸的胳膊,像是怕自己說完之後,會被嫌惡的推開。
  「你昨天看到了……我……」卓卡丁覺得無地自容。
  卓陸口氣依舊,聽不出裡面的情緒,「接著說吧。」
  卓卡丁知道,卓陸一直沒問,是因為心疼自己。可他不想去隱瞞卓陸,那樣對卓陸而言太不公平了,他必須要說出來,儘管說出來之後傷人傷己。
  「我被他抱過,親過,看過,還摸過……」
  越到後面,卓卡丁的話越難以啟齒,他都能感覺到卓陸投射過來的視線有多尖銳,攥著卓陸的手忽然就沒了力氣,很自覺的放開,懷著幾分悲壯的心情等著其後的結果。
  很怕卓陸一個耳光扇過來,卓卡丁的手心已經濕透了。
  「你知道的,我有潔癖。」
  冷冷的一句提醒讓卓卡丁的心墜落谷底,剛才還歡騰的小臉此刻面無血色,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卓卡丁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知道了。」
  剛要站起身走出去,被卓陸一雙大手拽了回來。
  「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走什麼?」
  心裡忽然升騰出幾分一絲希望,卓卡丁扭頭看向卓陸,沒有發現自己預料的那種嫌棄,反而是一臉心疼。卓卡丁忽然就繃不住了,五筆委屈的撲到了卓陸的懷裡。
  「爸爸,我也是沒辦法,我……我怕我強硬的反抗他,他會真的對我做出什麼。我絕對不是願意的,如果我……」
  「好了。」卓陸摀住了卓卡丁的嘴,「讓你受委屈是我得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在我眼裡都是最乾淨的。欺負過你的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想到徐鷹的那張臉,卓陸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往頭上湧。
  「可是,你真的不生氣麼?」
  「我說不生氣,你信麼?」
  卓卡丁抿了抿嘴,小手摸了摸卓陸的獨自,而後愣愣的瞧著他,心情還是很難平復。
  卓陸霸道的翹起卓卡丁的下巴,似是溫柔又是強硬的說道:「我不責怪你是因為你受了傷害,比起那些我更心疼你。但是你要記住,你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你主動去招惹別人,還故意瞞著我,我不會客氣的。知道麼?」
  卓卡丁喃喃道:「我不會的。」
  「乖寶寶。」卓陸吻了吻卓卡丁光潔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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