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卓陸(梁苑傑)
受:卓卡丁



  第200章祝你好運


  「我擬定的合作草案為何會被人篡改?Mr。George,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個高高瘦瘦的外籍男人滿臉歉疚的看著年輕英俊的董事長助理,「抱歉,我並沒有權利做這一件事,這是總裁的意思。」
  「總裁?……」騰黎的眼中飄過一抹諷刺,「董事會審查同意了麼?他有正式被聘任麼?真可笑,他是總裁,我怎麼都不知道?」
  說著,攔住一個正欲離去的眼鏡男,語氣輕傲的問道,「你知道誰是總裁麼?」
  眼鏡男一臉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剛來公司,對這些還不瞭解。」
  說完,匆匆地離開了。
  Mr。George表示他也很為難,不知道該聽誰的,面對騰黎咄咄逼人的目光,該男人顯得有些狼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刁鑽的男人。
  騰黎正在和該男人對峙著,一個陌生的身影從騰黎的視線中掠過,目光投射過去,高大挺直的背影,身後還跟著幾名保鏢,瞧那副氣場,估計是余崇陽沒錯了。而且他行進的方向正是總裁辦公室,那個騰黎嚮往已久的地方。
  「我會讓你明白你該聽誰的。」騰黎給了外籍員工一記狠厲的目光,而後朝余崇陽的辦公室走去。
  余崇陽剛把衣服脫下來,正欲鬆動領帶,忽然瞥見門口站了一個人。
  余崇陽和卓陸恰恰相反,他很少關門,大概是來客比較多,懶得一遍一遍去開門。
  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難得的一個標緻男人。其實余崇陽不用猜也知道此人是誰,但還是禮貌的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騰黎,你好。」騰黎伸出手。
  余崇陽也把手伸了過去,騰黎縮回手,但是余崇陽速度極快,一把攥住他的手。漂亮細長的手指在掌心的觸感很細膩,余崇陽稍一用力,騰黎的身體便朝前傾了一下。
  從不與人握手,但是每次都把手伸出去,弄得對方很尷尬,其實就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騰黎沒有想到,他這一次失策了,此男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佔他便宜,而且久久不撒手。
  「余崇陽?」
  余崇陽點點頭。
  「佔便宜會讓你很興奮麼?」
  余崇陽淡然一笑,「你的指甲嵌到了我的肉裡,我怕拔出來傷了你。」
  一句話令騰黎有些羞憤,他沒想到自己腦中那個中規中矩的男人竟是如此輕浮。冷哼一聲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識的感覺自己的手上沾了東西,定睛一眼,指甲縫裡的確帶著血絲。
  噁心……騰黎最受不了看到這東西。
  看到騰黎轉身要走,余崇陽一把拉住了他,「何必繞遠路?我辦公室裡就有衛生間。」
  「對不起,我從不用別人的衛生間。」
  「那你請便。」
  十分鐘之後,騰黎又回來了,他不僅洗了手,而且還換了一身衣服。更為諷刺的是,他還戴了一副白手套,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覺得余崇陽不配和他接觸。
  余崇陽也不介意,一臉平和的邀請他進屋,冰吩咐服務人員給騰黎倒了一杯水。
  「我挺佩服你的。」騰黎忽然冒出來一句。
  余崇陽已經做好了被毒舌攻擊的準備。
  見余崇陽不說話,騰黎微微揚起頭,一臉輕蔑的目光看著他,「請辭之後還能腆著臉回來的人,恐怕整個香港就你一個了。」
  「過獎。」余崇陽不怒反笑,「我向來喜歡佔著茅坑不拉屎,尤其茅坑旁邊還站著一位帥哥,我提上褲子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騰黎冷艷的目光灑向余崇陽,語氣刻薄冷漠,「你讓我想到了意中人,他們有露陰癖,你越是對他作出噁心的表情,他越是會興奮。所以,我該收口了,本人的唾液也是十分珍貴的,不知道多少人比你還要垂涎。」
  余崇陽挑了挑眉,「難不成你來這裡,就是為了給我貢獻幾滴唾液,好讓我魂牽夢繞麼?」
  「唾液還有個稱謂叫「口水」,別人吐在地上的東西你非要過去舔,還意淫成接吻,我表示無能無力。」
  余崇陽坐在沙發上,把玩著打火機,語氣不緊不慢,「既然這樣,我樂意再和你接個吻,你說吧,來我這裡有什麼事?」
  「我發現你不僅喜歡意淫,還喜歡偷竊,這麼多年你都是這樣輝煌過來的麼?」
  余崇陽知道騰黎指的是自己修改他擬定的草案的事情。
  「我認為合作的最佳觀念是盡可能的給對方最大的好處。」
  「怪不得。」騰黎冷笑連連,「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飛鷹集團事事不順,卻永遠比這裡財大氣粗的原因了,原來有個觀世音菩薩在這裡坐禪。」
  這句話真的把余崇陽逗笑了,「謝謝你又一次給了我這麼高的評價。」
  「也謝謝你又給了我重燃鬥志的信心。」騰黎也是面不改色。
  「我得修改不妨礙你計劃的進行,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並駕齊驅。」余崇陽很寬容。
  騰黎仍舊得理不饒人,「不使並駕齊驅,是背道而馳。」
  余崇陽但笑不語。
  個子沉默了一陣,騰黎忽然開口說道:「卓總家裡的事情處理完了麼?」
  余崇陽發現,騰黎說起卓陸時語氣明顯不同。
  「他受傷了。」余崇陽絲毫不避諱。
  騰黎面色一變,「受傷?」
  「槍傷,正在休養中。」
  掩飾了心中的那份不安,騰黎拿起手機。
  「別打了,你那手機號他是不會用的,等我幫你申請一下。」
  說完,余崇陽拿著手機去了另一個屋子。
  兩分鐘後,余崇陽走了進來,唇角微微勾起,「恭喜你,你成為第一個可以去他的私人別墅探望的外人,祝你好運。」
  騰黎站起身,嘴角禁不住上揚,「意料之中。」
  一抹瀟灑的背影消失在余崇陽的視線裡,其實余崇陽很想加幾個字,祝你在看到丁丁後還能有好運。
  羅越孩子啊昏迷中,已經整整三天了。
  徐鷹是不是在病房裡坐一會兒,見陸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會默不作聲的離開。陸羽中彈的部位傷及肺部,若不是和醫生瞭解了情況,徐鷹還不知道陸羽的肺本來就有傷。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傷是他造成的。
  前後兩次,都是因自己而傷,但又是他該受的,徐鷹不覺得自己虧欠他什麼。
  但是為什麼怕他死,徐鷹自己也不清楚,他會莫名其妙的走進來,把手指放在他的鼻息處,感覺到他的呼吸,似乎就會莫名的心安。
  他對我有這麼重要麼?
  冷峻的眸子微微瞇起,注視著床上的這個人,手禁不住撫上他的臉頰。徐鷹甚至會想,假如那天給卓卡丁脫內褲的人不使鄭零,而是陸羽,他還會下毒手麼?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徐鷹和鄭零不具有可比性。可為什麼不具有可比性?他們同樣有才能,同樣是自己的兄弟,同樣每天在自己的身邊出謀劃策,他們的「功能」基本相同,怎麼著一個人就非要冒著死救回來呢?
  況且,他犯下的錯,遠遠比鄭零要嚴重。
  手還在陸羽的臉上停留忽然感覺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徐鷹把頭探了過去,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羽。」
  「……余……崇……陽……」
  三個字,讓徐鷹原本溫柔的手驀地收緊。
  像是夢囈,沒一會兒又沒了動靜。
  徐鷹的心頭有股火,雖然不大,但是夠燒一陣子。他不明白,余崇陽到底給陸羽吃了什麼迷藥了?才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就把他吃得死死的。
  「你是賤麼?」
  徐鷹不知道自己的憤怒源自何處,他很清楚自己對陸羽不感興趣。他這張臉勉強看得過去,但是和卓卡丁根本沒有可比性,卓卡丁一個笑容就可以勾掉徐鷹的魂,光是想想就會讓他心緒不穩。但是這個人,看了二十多年了,合上眼睛都知道他臉上的痣在哪裡,早就視覺疲倦了。

  第201章驚鴻一瞥
  一大清早,卓卡丁穿著草鞋,戴著草帽,去別墅旁邊的一家果園裡搞了很多山楂。自從聽說山楂對傷口癒合有好處,卓卡丁就隔三差五的去人家地裡摘,然後端著滿滿的一盆回來給卓陸吃。
  卓陸很不喜歡吃山楂,可能是不喜歡山楂的酸味。看到卓卡丁又端來一盤子山楂,卓陸的胃裡開始冒酸水,什麼東西再好,吃多了也不行啊!
  瞧見卓陸那一臉不樂意的表情,卓卡丁把盤子放在旁邊的茶几上,用哄孩子的語氣朝他說道:「你得聽我話啊!這東西對身體有好處,咱們就得多吃,良藥苦口利於病。」說完還捏了捏卓陸的面頰。
  卓卡丁這兩天當長輩當上癮了,沒事就以父親的口吻來教育卓陸。
  卓陸斜了卓卡丁一眼,「我寧願吃藥,兩口就進去了。」
  「不聽話!」卓卡丁板著臉,「快吃,再不吃信不信我打你?」
  倒豎著眉毛,眼睛裡放著精光,死死繃著臉,自以為多麼有威懾力,其實在卓陸的眼裡活脫脫一個小野貓,滑稽可愛的厲害。
  「你行!」卓卡丁拽過卓陸的手啪啪打了兩下,打完之後把自己的手放在嘴邊哈氣,「你的手可真硬。」
  卓陸這才把卓卡丁的手拉過來揉了揉,「不鬧了,晚上再吃好不好?」
  「晚上就不新鮮了,我自己蹬著梯子給你摘的,專門挑了最大最紅的。」
  卓陸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划拳,誰輸了誰吃,這樣總公平了吧?」
  卓卡丁倒不使很排斥山楂,划拳憑運氣,就算運氣不好,卓陸也會輸幾次吧?只要讓卓陸吃到這些山楂就成了,自己陪著吃點兒也沒關係。
  於是答應了。
  第一局卓卡丁輸了,拿起一個山楂,用小刀切開,把裡面的籽挖掉,然後放到嘴裡。嚼了幾口之後,五官立刻皺成一團,眼睛死死閉上,好一會兒才睜開眼。
  卓陸被卓卡丁的模樣逗笑了。
  第二局卓卡丁又輸了,很不情願的重複上面的動作,接下來的三局依舊以輸為主,卓卡丁覺得自己的兩腮都被酸的沒了知覺。他認為卓陸一定用了什麼手段,不然誰能每次都贏啊?於是要求下一次贏的人吃。
  其後的五局,卓卡丁全贏了,怎麼劃怎麼贏,最後剩下一顆實在不想吃了,自己躲到門後面生悶氣去了。
  「輸不起了?」卓陸戲謔著卓卡丁。
  卓卡丁哼了一聲,「我的牙都倒了。」
  卓陸自己將最後一顆山楂拿過來,本來打算吃的,結果用小刀挖開,發現裡面有條小蟲子,便扔到了垃圾桶裡。
  這一幕讓卓卡丁看到了,心裡別提多傷心了,自己窩到旁邊的大沙發裡,悶悶的說道:「我以後再也不給你摘了,你把我對你的愛丟到了垃圾桶裡。」
  卓陸語氣軟了下來,「你的愛裡面有條蟲子。」
  卓卡丁齜著牙轉過頭,「懷疑我對你的心?」
  這一呲牙不要緊,卓陸看到卓卡丁的牙齒上到處都是山楂的果皮,一塊一塊的,和吃了爆竹一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寶寶過來。」
  「不。」
  「你要我下去抱你是麼?」
  聽到床響,卓卡丁趕緊一溜小跑到了卓陸的身邊。
  卓陸把卓卡丁按在懷裡,耐心的幫他剔牙,直到把他牙齒上的果皮都弄了出來,拍拍卓卡丁的小肚子說道:「漱漱口,一會兒喝杯牛奶牙就不軟了。」
  卓卡丁喝完牛奶之後還沒有好臉色,盯著垃圾桶裡面的山楂看了好半天,沒看一次都瞪卓陸一眼。這雙眼睛瞪起人來,絕對是誘惑在先,情緒表達在後。
  「好了,不生氣了,要不然你再去摘幾顆?這次我一定都吃了。」卓陸為了哄卓卡丁高興,只能犧牲自己的牙了。
  卓卡丁一聽這話高興了,美滋滋的出了病房。
  外面的陽光很和煦,卓卡丁的身影在陽光底下奔跑,卓陸一時間竟看的入了神。
  騰黎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他知道卓陸喜歡簡約的風格,便特意讓設計師為自己訂做了一套衣服。修身的褲子勾勒出完美的腿型,米黃色的套衫凸顯出他白皙的皮膚,一頂帽子看起來很隨意,卻恰到好處的烘托出他高挑優雅的氣質。
  手捧一束鮮花,騰黎深吸一口氣,朝卓陸的別墅走去。
  聽到門鈴響,卓陸習慣性的想成了卓卡丁,所以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騰黎看到的是一張帶著溫柔笑容的臉。
  騰黎微微滯愣在門口,卓陸的屋子很明亮,他的臉也接受著陽光的洗禮。此時的他在騰黎眼中簡直算得上英氣逼人,和平日冷峻的王者額形象相比,又是另一種攝人心魄的俊美。身穿寬鬆的便裝,頭髮懶懶散散的搭在頭上,慵懶、高貴、俊逸、瀟灑……
  似乎可以想像當年香港那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該是多麼意氣風發、盛氣凌人了。
  「卓總,傷好些了麼?」
  騰黎笑著走過去,把花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坐到了卓陸的身邊。
  卓陸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但是因為騰黎是出於關心來看自己,也就沒有刻意排斥的意思。只是相比較剛才的目光,明顯降低了幾個度。
  騰黎沒有注意到卓陸的表情,而是細緻的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眼神轉了轉,轉到了地上的兩雙拖鞋。一雙比較大,另一雙相對較小,敏感的騰黎立刻覺察到這個屋子裡除了卓陸,應該還住著另一個人。
  胸口緊了緊,騰黎拐彎抹角的問道。「卓總,您生病養傷,身邊也沒個照顧您的人麼?」
  「有。」
  就這麼一個字,把騰黎其後的話給堵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卓陸面前,騰黎總是會口拙。不過看到卓陸閉口不談的樣子,騰黎也能夠理解,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家事應該是他們這種人的避諱之處。
  簡單的聊了幾句,騰黎覺得過多打擾也不禮貌,畢竟卓陸有傷在身,便起身告別了。
  走出卓陸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氣,騰黎有些失落的同事也有些興奮。這算是個曖昧的開始吧,想起他讓自己來探病的這份殊榮,想起推門而入時卓陸的那個笑容,騰黎禁不住笑了,多了一雙拖鞋又如何呢?
  想得太多入神,以至於快走到樓梯口,才發現樓梯地下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低著頭,騰黎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從他的頭髮和膚色能看出他不是純正的黃種人。這個人端著一個盆子,盆子裡很多顆山楂,他的手指在上面來回數著。
  數完了之後,卓卡丁抬起頭,打算上樓梯,卻看到了樓梯口站著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貌似,還挺帥的?
  騰黎一步步走下樓梯,也一點一點看清了卓卡丁的樣子。額頭上淌著含稅,但是不影響他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衣服上有一團污跡,但是被領口處那漂亮的膚色抹殺了……同樣出現在一座別墅裡,不免暗暗比較,但是騰黎突然發現拿出任何惡俗之語詆毀他都是牽強的。
  他長的太完美了,完美到騰黎呼吸都覺得困難,巨大的壓迫感令他的腳步都有些發飄。
  卓卡丁急著給卓陸送山楂,也就沒在這耗下去,腳步輕盈的上了樓。
  騰黎走出別墅的一剎那,腦袋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卓丁丁?那個當初讓他印象很深的小明星?怪不得看著這麼眼熟……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明星」兩個字,騰黎的臉上又慢慢浮現了輕微的笑意。原來是個戲子,怪不得長了一副妖精模樣,不過也好,卓陸會包養明星,就證明他不冷淡。而且,他喜歡的還是男人。
  ……
  進了屋子,卓卡丁將盆子放在茶几上,看到櫃子上一束鮮花,小臉繃了起來。
  「誰送的?」陰森森的聲音。
  卓陸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得助理而已。」
  「就是剛才我進門前看到的那個帥哥?」
  「他的頭腦遠比他的紫色出眾。」
  聽到卓陸這麼高的評價,卓卡丁陰陽怪氣,「呦呵,是麼?」
  「怎麼,又要懷疑我?」
  卓卡丁的臉由陰轉晴,「我逗你玩的,我才沒那麼小心眼。」
  說完端著盆子去洗山楂,卓陸看到盆子裡旁邊粘了一顆蒲公英,順手拿了過來。
  洗好的山楂放在盤子裡,卓卡丁就坐在床邊,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剝掉裡面的籽,那認真的模樣在卓陸的眼裡分外誘人。卓卡丁感覺到卓陸在盯著自己看,時不時轉過頭,做一個誇張搞怪的嘴臉,然後笑呵呵的繼續手裡的動作。
  卓陸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丁丁,你耳朵裡飛進去一個蟲子。」
  「啊?」
  卓卡丁瞪大眼睛,趕緊湊到卓陸身邊,「快,快給我的耳朵裡吹煙。」
  卓陸拿出那顆蒲公英,輕輕一吹,上面的小傘都飛到了卓卡丁的耳邊,卓卡丁條件反射的縮脖子,「好癢……好癢……」
  卓陸繼續吹,卓卡丁這才發現那些小傘都飄到眼前了,扭過頭看到卓陸玩味的眼神。
  剛要捶打,被卓陸寵溺的揉進懷裡,卓陸朝卓卡丁的耳邊吐著熱氣,「丁丁,我想你了。」
  卓卡丁再笨也知道什麼意思,小臉滾燙滾燙的,躲避著卓陸在耳邊的廝磨。

  第202章浴室溫存
  寬敞的浴室裡飄出淡淡的清香,浴缸裡的水暖暖的,卓卡丁調好溫度之後,扶著卓陸做了進來。其實卓陸完全可以自己走,可有個免費拐棍在身邊,何不好好享受提前到來的天倫之樂。
  「老頭子,往這邊挪一挪,慢點兒,別碰到傷口……」
  卓陸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卓卡丁光著膀子叉著腰,一臉欺負人的表情,「老頭子。」
  小身板一下被扯到懷裡,身下的那個命根子被隔著內褲握住,卓卡丁的臉頰漫上一層緋紅,看得卓陸呼吸不穩。
  「嫌我老?」卓陸用手搖了搖手中那個軟趴趴的小傢伙。
  卓卡丁縮起腿,胡亂去抓卓陸的手,低聲哀求道,「不嫌,不嫌……爸爸,你別亂動了,一會兒把傷口打濕了,你坐好,我幫你搓澡。」
  說罷拿起一塊毛巾,浸濕之後朝卓陸的後背擦去,一下一下很是認真。擦完後背又擦胸膛,很仔細的繞著傷口擦,還時不時的問一句,「疼麼?」
  卓陸不說話,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卓卡丁,幽冷的眸子散發出狂熱的目光,灼燒著卓卡丁的每一寸細膩的皮膚。可能是前段時間太想卓卡丁了,現在好不容易瞧見了,恨不得一口吃到肚子裡。
  卓卡丁被卓陸看的有些不自在,手擦著擦著就把毛巾丟了,摀住卓陸的眼睛,自己卻主動吻上了卓陸魅惑的薄唇。
  卓陸將卓卡丁紅色的小舌吸到口中,用牙齒輕輕磨著,打手在他細滑如絲的身體上流連。卓卡丁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卓陸又吻住他柔軟的耳垂,軟語問道,「想我沒?」
  卓卡丁哼了一聲,誠實的點了點頭。
  「想我的時候有沒有偷著做壞事?」戲謔的聲音縈繞在卓卡丁的耳邊。
  卓卡丁昧著良心搖了搖頭,臉羞得紅撲撲的。
  「那我可要檢查了。」說著去拽卓卡丁的內褲。
  卓卡丁的內褲已經濕了,卻說什麼都不肯脫,卓陸不知道這個孩子在彆扭什麼。這樣濕濕的貼在身上怎麼會舒服?尤其讓卓陸的那個部位不舒服。越是半遮半掩,越是誘人遐思。
  卓卡丁不想脫的原因不是為了情調,而是因為他的那些過敏皮膚還沒有徹底恢復,他怕卓陸會發覺出來,然後逼問自己怎麼回事。這要他怎麼說?難道說自己穿了一件鐵內褲才會變成這樣的?卓陸不笑掉大牙才怪……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丟人,唯獨卓陸不行。
  「不肯脫?」卓陸的眼睛微微瞇起,「半個月不見,還怕羞了?」
  卓卡丁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好,既然你不脫,我也不強迫你,一會你自己會脫得。
  想罷,卓陸的手開始隔著一層濕濕的布料惡劣的把玩起來,沒一會兒就感覺布料下的小東西微微抬頭了。將卓卡丁的身體從浴缸裡面撈起,打橫抱在胸前,頭俯了下去。
  卓卡丁腰身不由自主的扭動,手臂攀上卓陸的脖子,舒服的呻吟起來。但是隔著一層布料,只能感覺到卓陸口腔裡淡淡的溫暖,有種隔靴搔癢的感覺,令卓卡丁既舒服又難受。
  「唔……別舔了……」卓卡丁的睫毛在霧氣下一跳一跳的甚是迷人,眼神中的哀求也是在誘人犯罪而已。
  卓陸當真不舔了,卓卡丁又覺得萬分空虛,最後投降一般的勾住卓陸的脖子,訥訥的說道:「我皮膚弄過敏了,我怕你會罵我。」
  「過敏了?」卓陸擰起眉毛。
  卓卡丁壯著膽子把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和卓陸講了,說完之後大眼睛直溜溜的瞄著卓陸,衣服等候發落的表情。
  鐵內褲……卓陸好一陣才接受這個顯示,他可真是生了一朵奇葩。
  「把身子轉過去。」
  卓卡丁知道其後要發生什麼,立刻開始耍賴,「你說了,不受傷就不罰我的。當初要不是怕教官會罰我,我才不穿那個又笨又重的鐵內褲。」
  威嚴的視線投了過來,「我數到三,一、二……」
  卓卡丁把臉貼到了卓陸的臉上。
  「撒嬌也沒用,你不翻身,我照樣有辦法治你。」說罷一隻手騰出來,從下面朝著卓卡丁的屁股給了一巴掌,不過很輕,輕的像是在摸。
  委屈的同時更覺羞憤,都這麼大了,還被這樣教育。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徐燃,要是他知道,一定會笑話自己的。
  瞧見卓卡丁竟然走神了,一怒之下又是一下。
  卓卡丁趕緊用手摀住屁股,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為什麼又打我一下?」
  卓陸的大手攥起卓卡丁的臉頰,沉聲說道:「以後打雷不要再亂跑,雷不是見誰都劈,你老老實實待著它不會和你過不去的,明白麼?」
  點點頭,想起那天晚上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卓陸以為自己真把卓卡丁打疼了,忍不住又揉了揉,揉著揉著守舊不捨得放開了。內褲順利脫下來,看下皮膚皺了皺眉,的確很嚴重。
  卓卡丁沒敢說,其實這已經算是很好了,第一天摘下內褲的那天晚上,因為癢總是去抓,皮都破了,當時慘不忍睹,卓卡丁自己都覺得噁心。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他成功讓徐鷹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
  「丁丁,爸爸很累,今天你在上面好麼?」卓陸笑得鬼魅,其實他是喜歡這個體位,喜歡看卓卡丁在自己身上動情的扭動著身體。
  卓卡丁會意錯了,他以為卓陸是讓自己主攻,頓時喜上眉梢,一副任重而道遠的表情。
  「放心,我會溫柔的。」
  五分鐘過後,卓卡丁的雙腿又被架起來,卓卡丁頓時糊塗了,「不對啊,我怎麼……」
  卓卡丁傻乎乎的模樣把卓陸逗樂了,他揉了揉卓卡丁頭髮,「乖,寶寶,今晚辛苦你了。」
  「我不……」反抗被卓陸的碩大頂了回去,卓卡丁的密口不停地收縮著,下意識的抗拒它的進入。
  卓陸被憋得有些難受,「丁丁,放鬆……」
  兩條腿浸在水中,胳膊支撐著浴缸的邊緣,在卓陸的調教下緩慢的律動著。絕美的面頰上帶著情慾的緋紅,嘴邊一聲聲若輕若重的呻吟,漂亮纖細的腰身扭動著,激起一層層的水花,打濕在瑩潤的皮膚上,說不出的迷人。
  「丁丁,你這個樣子只能給我一個人看,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卓卡丁胡亂著應著,思緒已經有些凌亂了。
  卓陸強勁有力的手臂托起卓卡丁的兩條腿,強迫他搭在浴缸的邊緣,而後借助胳膊的力量加速卓卡丁腰部的活動頻率。
  卓卡丁的呻吟聲瞬間變大,如此羞恥的姿勢令他不敢直視卓陸,偏偏卓陸還要在這個時候刺激他,「丁丁,你吸的我好緊。」
  「唔……」卓卡丁的腰酸得沒了力氣,賴在卓陸的身上不肯動彈了。可又捨不得那份快感,便蹭了蹭卓陸的小腹,眼巴巴的瞧著卓陸。
  卓陸見卓卡丁可愛的緊,便起了戲弄卓卡丁的心思,一邊不緊不慢的動著,一邊咬著卓卡丁的耳朵問道:「寶寶,爸爸在幹嘛呢?」
  卓卡丁故意悶著聲不說話,見卓陸不動了,紅著耳朵說道:「在咬我。」
  「下面呢?」
  卓卡丁實在說不出口,便急著晃了晃身子,手朝卓陸的臉上打去,羞憤的樣子讓這張臉更顯得妖艷。
  「不說不給。」卓陸自己不動,還壓住了卓卡丁的腰身,「說,爸爸下面在幹什麼?」
  卓卡丁難受的直哼哼,實在憋不住了,湊到卓陸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速度很快,但是卓陸聽清了。嘴角勾起一個魅惑的笑容,下面開始活動,薄唇依舊緊緊貼著卓卡丁的耳朵,熱氣都哈在了卓卡丁的半邊臉頰上。
  「爸爸在疼你對不對?」
  「嗯……」
  得到回應之後,緩緩抽出來,毫無預兆的頂進去,戳在了最敏感的那個凸起處。
  「喜歡爸爸疼你麼?」
  卓卡丁的身體劇烈的抖動了兩下,羞於啟口的問題卻刺激了他的感官,很快下一個刺激接連而至,卓卡丁叫的大聲,「喜歡……疼我……」
  卓陸吻住卓卡丁的薄唇,聲音很溫柔,「爸爸一定好好疼你。」
  說罷,下面開始快速,伴隨著的是卓卡丁身體的劇烈抖動和激動的呻吟聲,卓卡丁的眼神迷亂至極,連帶著口中的話都混亂不清了。
  「還要……啊……不夠……啊……不要……嗯……爸爸……」
  煙霧籠罩著卓卡丁的臉,水珠夾雜著泡泡在卓卡丁腿上來回流竄。卓卡丁抱著卓陸的腰身驀地收緊,失聲的大叫著,感覺到一股熱流衝向體內,思緒一下子漫到了雲端。
  很久之後,卓卡丁的身體才停止了抖動,在卓陸的懷裡軟塌塌的像塊豆腐。
  「好累。」
  卓陸吻了吻卓卡丁的臉,看著他被水打濕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笑著將懷裡的人緊了緊。

  第203章操碎了心
  陸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的生活很寧靜,很像是進入了天堂,到處都是鳥語花香的林蔭小路。所以陸羽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死了,但是臨醒前還是意識到這不是真的,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上天堂呢?
  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陸羽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痛苦,徐鷹還是把他救了,儘管他又一次背叛了他。這意味著以後的日子裡,他都要活在救贖和責難裡面,他知道徐鷹不會輕易饒過自己,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和余崇陽沒有可能了。
  身體越來越差了,陸羽無比憎惡現在的自己,弱的像個軟柿子,一捏就扁。很多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都沒了,不知道這樣渾渾噩噩了多久,陸羽感覺自己已經如同一個廢物了。
  沒有一個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看不到生活的方向,與其苟且偷生,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所以在余崇陽的子彈射到身體裡的那一剎那,陸羽是感激他的,感謝他把痛苦扼殺在搖籃裡,感謝他給了自己一個補償的機會,從此兩清了。
  徐鷹推門而入,陸羽就那麼躺在床上,眼睛空洞的望著屋頂,神情如同一潭死水。
  「醒了?」狹長的眸子裡露出複雜的目光,看不出他真實的心情。
  陸羽點點頭,「我昏了多久?」
  「不久,五天而已。」
  聽到徐鷹漫不經心的口氣,陸羽淡淡問道:「還救我幹什麼?」
  「死了你等於少了一個牽制余崇陽的手段。」
  陸羽笑道,「那我是要好好活著。」
  看到陸羽不痛不癢的表情,徐鷹的眸色忽然狠厲起來,他定定的看了陸羽一會兒,毫無預兆的冒出來一句,「非要像個娘們兒一樣麼?」
  陸羽的延伸終於有了些波動,徐鷹的話過於突兀,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依舊是剛才那般口氣,「難道不是麼?只有女人喜歡聽好話,你問我為什麼就你,你心裡真的不清楚麼?」
  陸羽移開目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徐鷹卻霸道的將陸羽的下巴扭了過來,強迫他看著自己,「他說了多少動聽的話,哄的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陸羽還是沒有開口。
  「呵呵……」徐鷹的表情變得有些輕浮,「還是他把我幹得太爽了?」
  陸羽終於被觸怒了,一把攥住徐鷹的手企圖扳開,卻因為身體過虛而是不上力氣,呼吸有些費力,臉色越顯蒼白。
  「把藥端過來。」
  旁邊的醫生端來一碗藥,是選取昂貴藥材熬成的湯藥,對傷口癒合和恢復體力大有裨益。徐鷹一直青睞中藥,他總覺得西醫的治療手段太粗糙,而且治標不治本。
  徐鷹輕輕攪動兩下,勺子遞到陸羽的嘴邊,「喝下去。」
  陸羽沒反應。
  「非要嘴對嘴餵你喝麼?」徐鷹的口氣裡聽不出開玩笑的意思。
  陸羽僵了一會兒,還是張開嘴喝了下去,很難喝,就像他現在的處境,難堪又難熬。
  放下藥碗,徐鷹冷哼一聲,「知道反恐,就證明還有在乎的東西。既然如此,何必再去虛偽的尋找活下去的理由?」
  陸羽的眼神微微凝滯,再想去看徐鷹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犀利的話依舊在他的耳邊久久徘徊,是啊,我到底在堅持什麼?
  ……
  「吃吧。」卓卡丁端上來兩個小盤子,每個盤子上一個煎蛋。
  卓陸看了看,蛋煎的雖然沒有那麼漂亮,客隊一第一次煎蛋的卓卡丁同學來說,已經相當不易了。卓卡丁很早就起床了,忙乎了兩個小時,就為了這兩個煎蛋。
  卓卡丁用刀子切下來一小塊,再用叉子叉好,遞到卓陸嘴邊,「嘗嘗。」
  卓陸不張開嘴,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手裡的叉子又往前探了探,「怎麼不吃?不相信我的水平?」
  卓陸英俊的臉頰浮現一絲笑意,開口把那塊蛋吃了進去,嚼了幾口之後,一臉意外的表情,「還不錯,就是不夠鹹,抹點兒醬會好一些。」
  卓卡丁立刻豎起眉毛,「抹什麼抹?!有傷不可以吃鹽的,就這麼吃。」說完又切了一大塊遞到卓陸嘴邊,「快吃了,真不讓我省心。」
  卓陸故意把卓卡丁的手朝外推了推,「總要加點兒別的調料吧?」
  卓卡丁運了運氣,拿起自己的那一份,舉到卓陸的面前,切下一大塊,「你看嘍,我吃的也是沒有鹹味的,我都可以吃下去,你怎麼就不成呢?」
  說完塞到嘴裡,大口大口的嚼著,而後嗯嗯兩聲,很興奮的朝卓陸說:「還真的不錯呢!」
  小兒子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卓陸也不好意思再挑剔了,邊吃邊問道:「忙了兩個小時,就煎了兩個蛋麼?」
  卓卡丁很不想承認,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這是最後兩個蛋,前面還有幾十個試驗品……」
  卓陸笑著摸了摸卓卡丁的頭,「不錯了。」
  「對了!」卓卡丁忽然瞪大眼睛,「我還烤了麵包,糟了,可能烤的時間太久了。」
  「你沒有定時麼?」
  卓陸的話還沒說完,卓卡丁就衝進了廚房。
  兩分鐘過後,卓卡丁面頰泛紅的端進來兩塊黑乎乎、硬梆梆的東西,還自己給自己解圍,「雖然顏色不好看,但是味道應該不錯,剛才我打開烤箱,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說完,用刀子切麵包,結果發現切不動。
  怕卓陸會看到,卓卡丁賊兮兮的溜到了廚房。
  沒幾秒鐘,卓陸就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像是在劈什麼東西。心裡擔心卓卡丁會弄傷自己,想下床去看看,又怕傷了卓卡丁的自尊心。
  卓卡丁擦著汗,這麵包是怎麼烤的?怎麼能硬成這樣?
  「抹一點蜂蜜,蜂蜜也有助於傷口癒合。」卓卡丁很認真的把蜂蜜抹在麵包片上。
  卓陸心頭湧起幾分感動,卓卡丁這幾天在自己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每天都很細心的查閱資料,和醫生溝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生怕卓陸的傷口會留下疤痕。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人家對外貌可挑剔著呢!
  拿起一片麵包,光是捏著就知道它的硬度,卓陸第一口沒咬下來,第二口才狠狠扯掉,嚼起來絕對有生咬核桃皮的感覺,而且是不停地咬。
  卓卡丁故意冒壞,「爸爸,等你老了,牙都掉光了,我天天給你烤麵包。」
  吃完一塊之後,兩腮的酸痛感絕對不亞於吃山楂。
  早飯過後,卓卡丁很認真的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好,雖然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可是能看出他在認真的做。地毯上粘了一小塊糖,吸塵器吸不上來,卓卡丁就彎著腰在那裡用手弄,動作略顯笨拙。
  卓陸從自己的方向看過去,卓卡丁的屁股撅著,翹臀就那麼大咧咧的展示在自己的面前。偶爾會懂兩腿中間的縫隙瞧自己兩眼,呵呵笑兩聲,根本不知道卓陸為什麼看他。
  好不容易清理乾淨了,卓卡丁直起身,感覺腰上有些酸痛。剛要用手捶,忽然感覺有人已經開始幫自己按摩了。
  卓卡丁一驚,「你什麼時候下床的?」
  卓陸沒說話,胳膊圍著卓卡丁腰,頭微微俯下,下巴倚靠在卓卡丁的肩頭。
  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我想去方便。」
  卓卡丁一副大男人的派頭,「走,我扶著你去。」
  到了衛生間門口,卓陸不進去,摟在卓卡丁腰間的手也沒有放下來的意思。
  「怎麼了?為什麼不進去了?進門就是馬桶,我在門口等你。」
  卓陸的嘴離卓卡丁的臉很近,說話時口中的熱氣全都呼到卓卡丁的脖頸上,「我今天很不舒服,可能要你陪我進去了。」
  卓卡丁一聽臉就紅了,「沒幾步啦,稍稍忍一下就過去了。」
  「你小的時候尿尿,都是我抱著,尿到身上我都沒有嫌你。」
  有這樣的爸爸麼?誰小時候會自己尿尿?竟然把這種事情當成理由來邀功。卓卡丁發現卓陸這幾天有點兒不正常,貌似越來越……任性了?難道說自己對他太好了,導致他蹬鼻子上臉了麼?
  「哼……」卓卡丁別過臉,「我不能慣著你。」
  卓陸深吸一口氣,直起身體,略顯艱難的口氣,「好吧,我盡力。」
  瞧見卓陸那副掙扎的表情,卓卡丁終究不忍,投降一般的說道:「好啦好啦,我扶著你就是了,哎,操碎了心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4章替人求情
  「躺好,不要再動了。」
  炎炎夏日,卓卡丁將卓陸的手掖進被子裡,又把被子的邊沿弄嚴實,便去旁邊鼓搗自己的那些模型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卓陸依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手裡拿著一本經濟週刊,另一隻手捏著一顆煙,不動聲色地抽了起來。
  卓卡丁的鼻子動了動,聞到不同尋常的味道,立馬奔到床邊,搶過卓陸手裡的煙,一記警告的眼神,而後牛叉叉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又過了一會兒,卓陸的手機響了,卓陸的手剛要去拿,被卓卡丁搶了先。
  「喂?」
  一陣沉默過後,「好的,好的,讓他進來吧。」
  然後,在卓陸注視的目光下撂了電話。
  「誰打來的?」卓陸伸手去摸卓卡丁的臉頰。
  「應該是傳達室,他們告訴我有人要來看你,我答應了。」
  卓陸挑了挑眉,捏著卓卡丁臉頰的手稍稍加了些力度,「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讓別人進我們家,你覺得好麼?」
  卓卡丁立刻回擊,「你不是也讓那個助理來看你了?多一個來看你的人有什麼不好?不要告訴我只有他一個人特殊。」
  卓陸還未說話,門鈴響了。
  卓卡丁跑著去開門,門一打開,外面站著一位老先生,面容很熟悉。
  卓卡丁晶亮的大眼睛在梁先生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梁先生,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你是我爺爺對不對?」
  卓陸扭頭看到梁先生,臉色忽然就變了變。
  「您來就來吧,還拿東西幹什麼?」卓卡丁不知道從哪學來這些客套的話,一邊說著一邊把梁先生手裡的東西拿了過來,去旁邊泡茶。
  梁先生的目光一直在卓卡丁的身上流竄,如果,卓卡丁從自己的身邊長大該多好?他如此喜歡這個孩子,卻和他錯過了十多年。
  「爺爺,喝茶。」
  梁先生笑著摸了摸卓卡丁的頭髮,柔聲問道:「你爸爸身體不舒服,你有沒有好好照顧他?」
  說起這件事卓卡丁可來了精神,小手一拍,無比自豪地說道:「我們沒有請保姆,也沒有請護理,醫生定期來這裡做檢查,除此之外,他的吃喝拉撒都是我來照料的。爺爺,你可不知道,他好難伺候的。也就是我,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了。」
  說完,偷偷瞄了卓陸一眼,發覺他正在瞪著自己,趕忙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梁先生笑了,笑卓卡丁的可愛。
  卓陸在一旁一直面無表情的,好像這裡的溫馨和他無關一樣。
  過了很久,梁先生才緩緩開口問道:「身體好些了沒?」
  「沒什麼大礙。」梁先生點點頭,臉色稍稍輕鬆了一些,「這就好。」
  「對了,爺爺,你怎麼知道我爸爸受傷的?」卓卡丁顧自摘下了梁先生的帽子,放在手裡把玩著。
  梁先生看了卓陸兩眼,眼神有些複雜。
  卓陸避開了梁先生的目光,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眼神逐漸轉冷。
  「……哦,一個老朋友告訴我的,他的消息比較靈通。」梁先生回答著卓卡丁的話。
  卓卡丁忽然覺得梁先生很可憐,自己的兒子受了傷,他卻要通過別人知道這個消息。甚至要來探望自己的兒子,都要經過看門人的通過。卓卡丁雖然不知道梁先生和卓陸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是心裡對父親這個稱謂有份特殊的愛,所以總覺得卓陸不該這樣冷落梁先生。
  「我想,有些話我要和你說。」梁先生看著卓陸。
  卓陸本想一口回絕他,但是看到梁先生摘掉帽子後滿頭的白髮,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丁丁,你去那個屋子,我和梁先生有話要說。」
  聽到卓陸對自己的稱謂,梁先生的心還是狠狠揪痛了一下。十幾年前他雖然和自己不親,可還是喊一聲爸的,現在……
  卓卡丁鼓著兩腮看著卓陸,「為什麼我不能聽?」
  卓陸冷峻的視線瞟了過來,卓卡丁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卓陸這樣的臉色了。
  梁先生在一旁拍了拍卓卡丁的頭,「丁丁乖,去那個屋子等一會兒,只有幾句話而已。」
  卓卡丁蔫蔫地朝兩個人瞅了兩眼,而後拿著自己的模型去了另一個屋子。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梁先生和卓陸兩個人。
  「為什麼不請幾個傭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讓一個孩子每天照顧你?」
  卓陸口氣冷漠,「你若是要和我說這些話,就沒必要讓丁丁進去了。」
  梁先生的目光頓了頓,而後緩緩說道:「你知道,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
  「讓我放過他是不可能的,如若他僅僅傷了我,我可以考慮放他一馬。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綁走丁丁,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可饒恕的。」
  梁先生眼中浮現幾分愧色,「我知道,在你受傷的時候來提這個要求很殘忍。昨為你們兩個人的父親,我應該去責難他才對,而不是來這裡央求你。可是我沒有那個資格,作為一名沒有養育之恩的父親,我是無權管他的。」
  卓陸冷笑,「不要用我的退讓給你年輕時犯下的錯誤買單。」
  「我沒有找借口,我來到這裡,就已經把自己列為一個罪人了。我不期望你尊敬我,我只希望你能看住我養了你十多年的份上,放了那個孩子一馬。你起碼被呵護了十多年,但是他一直孤苦伶仃地生活著。」
  「抱歉,我的同情心沒有那麼氾濫。」
  「他把丁丁抓走,並不是真的要把丁丁怎麼樣,他只是喜歡搶你的東西。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沒發現麼?他從未擁有過你所擁有的東西,所以他喜歡搶,無論是你的什麼,即使他並不喜歡,他也要從你身邊奪走,因為他嫉妒你,嫉妒你擁有一切他不曾擁有過的東西,那些東西他本該有的,但是因為親人的迫害,最終成了他最望塵莫及的……」
  卓陸無動於衷,「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放過他的。如果我對他所做的一切傷害到了你,我表示抱歉。」
  梁先生的手抖了抖,忽然走到卓陸的床前,靜默了片刻後跪在了地上。
  卓陸已經封死的心忽然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很深很深。
  「我這一輩子從未給人下跪過,除了你的爺爺。我給你跪下不是侮辱你,是用我一輩子的尊嚴換取你對他的原諒,如果你認為我的尊嚴不值得你改變決定,你可以不原諒他。他不是你的對手,他的所作所為終究會讓自己在你手裡歸西,這樣也好,我死了也不會沒有一個伴……」
  卓陸艱難地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他值得你這麼做麼?」
  「他生下來就被人扔到河裡,被一個拾荒的老頭撿了回去,三歲開始沿街乞討,沒有讀過書,十歲之前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他活到今日,支撐他活下去的東西竟然是仇恨……」說到此處,梁先生的眼圈紅了。
  昔日的父親,六十歲仍舊風流瀟灑,一生德高望重,今天,給自己跪下了。
  卓陸想起來,小的時候,四個孩子坐在一桌吃飯,他總是挨梁先生最近的。梁先生給他夾的菜最多,買的東西最多,付出的心血最多。幾乎一大半的愛,都傾斜在了自己這裡。以前的梁苑傑總覺得這是應該的,這是傷害了自己母親之後本該彌補給自己的,他所謂的偏寵不過是一種偏見,他從未把自己當成梁家人去對待……
  今天,看著梁先生泛紅的眼圈,蒼老的身影,卓陸忽然發現他錯了。
  有一種愛,只有最親最近的人才能體會,如果沒有卓卡丁,他不會理解今天的梁先生。
  「你先起來吧。」卓陸感覺自己的胸口隱隱作痛。
  梁先生就是下跪依舊身形挺直,「無論你答應與否,在我起身之前,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
  另一個屋子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卓卡丁就站在卓陸的對面,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卓陸發現他時,他正在呆呆地看著自己,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床邊的那份週刊已經被攥得不成樣子,皺巴巴的紙像是梁先生的臉。
  「我答應你。」
  梁先生的身子抖了抖,表情裡看不到半分喜悅,更多的是無奈的悲涼。他動作遲緩了一下,剛要站起身,忽然感覺旁邊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看到卓卡丁的小手,梁先生眸色一沉,目光投向卓陸,似乎是擔心卓卡丁聽到了什麼。
  卓陸的臉色已經很差了,「如果沒什麼事,就請便吧。」
  梁先生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欠下你們的,大概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卓陸不想再看梁先生一眼,目光轉向了窗外的那顆老槐樹。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5章這事巧了
  「沈醫生,您幫我把把關,我看了幾天感覺成效不大。哎,當家的實在太難惹了,兩周內不把病看好,隨時要我等死。」
  「什麼當家的這麼厲害?我們是醫生又不是神仙,讓病人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好。」
  「話是這麼說,可我哪敢頂撞啊?」
  「人家都羨慕私人醫生,我看私人醫生這個職位最難做了,好在我那個主子長年累月不生病,我是每天閒的發慌。」
  「我太羨慕你了,看來找個好主子比什麼都重要。我倒是薪酬高的很,可每一分錢都是架在脖子上賺的。」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走到了徐鷹的別墅。
  門口的警衛攔住了兩個人,「出示證件。」
  「這個人是我請來的沈醫生,我和徐總提前打過招呼了。」
  警衛嚴格地搜查了沈童身上的物件,而後讓兩個人進去了。
  沈童隨便看了看,「這個別墅環境不錯,很適合病人修養。」
  旁邊的醫生小聲說道:「一會兒你進去之後最好不要說什麼,當家的不好惹,病人也不好伺候。咱們就用眼神交流,免得生出事端。」
  沈童笑,「沒必要這麼誇張吧?」
  「噓。」旁邊的醫生現在就使了個眼色。
  進到別墅裡面之後,沈童立刻感覺到了壓力,光是大廳裡就佔了不下十幾個保鏢。病人在樓上,從樓梯往上走的過程中,沈童感覺無數雙冰冷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腳上甚至都有了鐵鏈擦地的聲音,這是要上刑場了!
  裡面住的是什麼人啊?
  醫生把沈童引到了路羽的房間,小聲和沈童說道:「諾,他睡著了,你最好別把他吵醒。」
  沈童走過去,本打算查看一下陸羽的傷勢,不料看到他那張臉,立刻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這不是余崇陽的小情兒麼?怎麼跑到這裡養病來了?
  沈童還在愣神,一旁的醫生走過來,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他的肺本來就受了傷,結果後來又中了一顆子彈,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而且他的心理狀況也不好,如果病人總是以這種情緒配合治療,我真的覺得無能為力。」
  沈童把醫生拽到稍遠的一點兒的位置,「那個,我認識這個病人。」
  「你認識?」醫生一臉的不可思議。
  沈童點點頭,「不僅認識,前陣子還給他看過病。」
  醫生更驚訝了,「那他的沈童狀況你應該很瞭解了?」
  「中彈前還算挺瞭解的,但是現在不清楚了。」
  「那……之前你給他看病,他的恢復情況怎麼樣?」
  沈童想了想,「應該還算不錯吧。」
  「那你幫幫我吧,你給他治療過,應該瞭解他的身體狀況。」
  「你認為你遇到的瓶頸是什麼?就是這裡的主人給你的壓力?」沈童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
  醫生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他的病我有信心能治好,這算不上什麼大病。關鍵是他的心理狀況,你知道,我們當家的每次來探病,第一就看病人的臉色。如果病人臉色不好,我這個病就算是白治了。我之所以請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幫幫我,你治病比我好,又比我會說話,病人應該更願意接受你這樣的醫生。」
  沈童無奈地笑笑,他不知道怎麼和這個朋友說,其實陸羽很討厭自己,或許讓自己給陸羽看病,他冒的風險更大。
  醫生見沈童優雅了,頓時著急地握住他的手,「你不會反悔了吧?」
  「沒有,我只是我不太自信。」
  「我充分相信你的能力,真的,我不求你能在兩周內把他治好,我只求你能幫我疏導疏導他。到時候當家的來查看表情,起碼能看到一點兒效果,不至於一棒子把我拍死。」
  呵呵……聽到醫生的語氣,沈童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陸羽的確是個不太好伺候的病人,這一點他早就領教了。
  「這樣吧,我試試看。」
  醫生用力攥了攥沈童的手,「不知道怎麼感謝了,那個……回頭請你吃飯。」
  不用那麼客氣,咱們都這麼熟了。「
  兩個人交流完畢,沈童走進病房,坐下來查看陸羽的病情。
  陸羽還在睡著,他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大概是醒來之後的日子更難熬,陸羽乾脆就選擇長眠,覺睡多了的後果就是身體更加疲乏,精神更加不濟,所以徐鷹才會給醫生施壓,要求馬上看到效果。
  確實,比自己前些日子看到他,狀況似乎更糟了。
  沈童注視了陸羽良久,心裡暗暗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
  余崇陽正在辦公室看新聞,忽然感覺門口一陣叮噹亂響,緊接著一個女人氣洶洶地走了進來,包摔在沙發上,黑著臉說道:「老娘再也不伺候他了,余總,我辭職,麻煩你批准好麼?」說著,遞過來一份辭職申請。
  不用說,小王又被那位極品助理氣到了。
  余崇陽把那張辭職申請接過來,看都沒看,沉聲說道:「先坐下。」
  小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恨恨地說道:「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從沒見過那麼賤的一個男人。以前卓總在的時候還好點兒,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卓總走了,他是真的要無法無天了。余總,反正我不打算在這裡做了,今天我就把想說的都和你說了。你不覺得你回來之後變得很窩囊麼?我本以為你的回歸會徹底結束騰黎囂張的日子,但是恰恰相反,你回來之後他更無法無天了。你不覺得現在他的氣焰已經蓋過你了麼?這個公司已經沒有我們說話的餘地了……」
  余崇陽不緊不慢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小王的臉漲得通紅,似乎這次真的被氣得不清。
  「我覺得,他挺可愛的。」
  一句話,把小王給雷瘋了。
  「啥?你說他可愛?騰黎?」
  余崇陽點點頭,「我說的就是他。」
  小王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余總,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他的,反正我討厭這個人到了極點。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公司裡鼓吹什麼麼?他說你不過是個代理總裁,不過是個空架子,他才是擁有實權的人。他擅自用卓總的名義接項目,蓋章簽字,完全棄公司的制度於不顧!這樣的人,你覺得可愛?」
  余崇陽頓了頓,「我想你是誤會了,卓總的確是把手裡的部分權力暫時交予他了,他沒有違反公司的規定。」
  這句話怎麼聽著那麼熟悉?小王想起來了,當初卓陸也說過這樣的話來維護騰黎。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公司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那麼向著騰黎?難道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同麼?還是問題出在她的身上,而不是騰黎?
  「行了,我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你就批了吧。」小王有些絕望了。
  余崇陽沉默了半響,抬起眼皮看著小王,「如果我說,卓總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還要不要在考慮一下?」
  小王神情一滯,「卓總要回來了?」
  「應該快了。」
  小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剛有點兒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就算他回來又怎麼樣,騰黎更要仗勢欺人了,我感覺現在沒人能壓得住他了,卓總似乎都無條件地遷就他。」
  「能力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前段時間卓總離開公司,如果沒有騰黎,公司就亂了,難道不是麼?」
  「我從沒否認過他的才能。」小王退一步說話,「我只是看不慣他那副張揚的樣子,他現在是明擺著要和你競爭,把你總裁的位子奪過來。」
  余崇陽笑了笑,「可他還沒有奪過去不是麼?」
  「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對你構成了威脅啊!」小王說著說著就有些心寒了,「算了,我跟著瞎操心什麼,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公平,你在公司裡這麼多年了,做了那麼多事,我真怕哪天……」
  瞧見小王都這副模樣了,余崇陽也就不好再唱反調了。
  「其實他和我的競爭百利而無一害,無論對公司和對我都是如此,他同我競爭,就意味著要多做出幾件漂亮的事,這是對公司的貢獻。但是你想想,他的這些事做完了,最後的功勞是誰的?在他職權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會劃到他的名下。相反,他是在往我的臉上貼金,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可愛麼?」
  余崇陽的這番話說得不緊不慢,卻異常犀利。
  小王想到一個詞,奸詐,這才是最奸詐的一個人。一瞬間,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肚子裡的那點兒氣全沒了。好像忽然看到那個囂張跋扈的身影變成了一頭老黃牛,在別人的地裡耕著田,還一副佔了便宜的模樣。
  「這個要不要拿回去?」余崇陽揚了揚那張辭職申請。
  小王不知道怎麼開口,正巧這會兒從余崇陽的手機響了,趕緊趁機會抽走那張申請從門口溜了。
  余崇陽看了看手機,納悶,沈童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6章做白日夢
  徐燃發現,侯廷;不見了,像是忽然從人間蒸發了。
  自從那天他配合卓陸去就卓卡丁開始,侯廷似乎就沒有音訊了。起初徐燃被送到家裡,身體沒什麼大礙,第二天就康復了。因為不想見到侯廷,再加上卓卡丁也沒去學校,徐燃乾脆就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
  前兩天徐燃一直呆在家裡,後來覺得沒意思,便和朋友出去玩了三天。這三天玩得提心吊膽的,徐燃總是怕侯廷會忽然冒出來,然後在他的那些兄弟面前做出過火的事情。結果這三天很安全,侯廷一直沒有出現。
  但是,第五天開始,問題就來了。
  徐燃發現自己貌似得了強迫症。
  這種症狀就好比每天晚上都被噪音吵著沒法入睡,終於習慣了,等有一天那個噪音消失了,你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徐燃就是這種情況。
  他很享受沒有侯廷騷擾的日子,就因為如此,他無比懼怕侯廷再次出現。正是因為這種心理,他開始有意無意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打探關於侯廷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確定他真的不在,卻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心理的恐懼折磨。
  為了安心,他偷偷潛入學校,去了侯廷的辦公室,發現裡面住了別的老師。
  高興了不足兩天,徐燃又開始抽風,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怎麼就無緣無故消失了呢?
  於是這兩天,徐燃又給自己找了一件事做,去侯廷家的門口盯梢。白天晚上,沒日沒夜地盯著,自己盯累了就讓別人給盯著……
  他家的大門一直緊緊鎖著。
  奇了怪了,這個傢伙到底去哪了?
  徐燃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琢磨著,難道他遇到了什麼不幸?徐燃咧嘴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最好讓車撞死了。可轉念一想,就他那鐵板一樣的身軀,即使被車撞了,也是那輛車倒霉吧?這麼一想又頹了,千萬別哪天又冒出來。
  徐燃拿起自己的手機,上下翻著通訊錄,到了卓卡丁那裡停住了。
  心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想起一件事,如果侯廷走了,他的那些事就沒人知道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卓卡丁在一起了,他們終於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徐燃興奮著撥了卓卡丁的號碼。
  「燃燃,什麼事?」
  徐燃笑了笑,沒說話。
  「燃燃?」
  「嗯。」徐燃的臉在陽光下重現昔日的風采。
  「到底什麼事?」
  「你知道的。」
  嘟嘟嘟……那邊忙音了。
  「嘖嘖……竟然還知道害羞了。」徐燃笑得痞痞的。
  沒一會兒,又按了那個號碼,一接通就是卓卡丁不耐煩的聲音。
  「你到底要幹什麼?」
  徐燃笑了,「有機會出來麼?出來告訴你。」
  「我爸的傷還沒好,我現在出不去。」
  對了,他的爸爸中了槍傷……徐燃這才想起來,他叔叔把卓陸給打傷了。糟了,卓陸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不接受自己?即便這件事沒有發生,貌似卓陸對自己也沒什麼好印象吧?徐燃想起卓陸的那個大偵探身份,立刻打了一個激靈。
  別怕……徐燃對自己說,既然我選擇了丁丁,丁丁選擇了我,我們就要衝破一切阻隔。家長那關算不了什麼,父輩的恩怨情仇不能轉嫁到我們身上。何況我對卓家有恩,沒有我他們能把卓卡丁救出來麼?我連我叔叔都不認了。
  嗯,父母那關不是問題,去哪個國家註冊結婚呢?
  朦朦朧朧中,徐燃似乎看到了好日子在朝自己招手。
  ……
  「什麼?徐鷹是梁……爺爺的兒子,那你們豈不就是親兄弟?」
  卓卡丁似乎聽到了最恐怖的消息,兩隻大眼睛險些從眼眶裡飛出來,小嘴一張一合的,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算不上親兄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件事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但是今天被你看到這樣一幕,我不想你會誤解我。」
  卓卡丁的心情剛平復一些,聽到卓陸提起來,又想起梁先生給卓陸下跪的事情。心裡頭酸酸的,那麼一個老人家,為了不讓兄弟相殘,竟然給自己的兒子下跪。
  「爸爸……」卓卡丁拉起卓陸的胳膊。
  卓陸看到卓卡丁的眼神,知道他想說什麼,於是開口打斷了他的念想。
  「不要再讓我和他相認,從我口中說出去的話,從來不會往回收的。」
  卓卡丁很認真地看著卓陸,「就算是我要你這麼做你也不肯麼?」
  卓陸很堅持,「我有自己的原則。」
  卓卡丁的身子倒下去,背朝著卓陸,聲音無限淒涼。
  「看來我對你也沒有那麼重要。」
  卓陸從卓卡丁的身後抱住他,哄道,「這是兩碼事,不能相提並論。好比我再怎麼愛你,也不可能同意你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卓卡丁的身體轉過來,清澈的眼神看著卓陸,「可是我很少求你……」
  看到卓卡丁這幅樣子,卓陸真的很不忍心拒絕他。
  卓卡丁見卓陸有些遲疑了,繼續磨他,「就是個面子而已麼……何必那麼較真呢?你和他相認,又不會有人看你的笑話,我不僅不會笑你,還會更加尊敬你。」
  「丁丁。」卓陸寵溺地摸了摸卓卡丁的臉,「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有些東西一旦改了,會發生很多連鎖反應,我們的生活會被打亂的。他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他不是為了和我相認而下跪,而是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如果不是他當初暗中幫助徐鷹,飛鷹集團不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如果不是他斥巨資挽救飛鷹的股市,上一次我就徹底擊潰了徐鷹;如果不是他給我跪下,我早就送徐鷹上西天了……這麼多年,他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他從未考慮過我與徐鷹是對立的,他的幫助對我就是一種打擊。」
  卓卡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用被子摀住了半張臉,自己在被子裡偷著笑。
  卓陸的眼神開始變冷,「笑什麼?」
  「爸爸,你知道麼?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吃醋的小孩。你還說你不在乎,你明明就在乎,以前爺爺最疼你,現在他偏向徐鷹了,你心裡不平衡,所以你才不肯和他相認。」
  卓陸順手關了燈,眼睛微微瞇起,危險的氣息滲透到夜色之中。
  卓卡丁趕緊把整個腦袋都鑽到被子裡,他最怕卓陸在大晚上用這種眼神嚇唬自己。
  過了好一陣子,卓卡丁的頭從被子裡鑽出來,看到卓陸把旁邊的盒子打開了,裡面的夜明珠發出淡淡的光亮,卓陸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被柔化了,卻依舊散發著幽冷的氣質。卓陸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一處,深邃而迷人,卓卡丁的手不知不覺的就伸了過去,捏住了卓陸英挺的鼻樑骨,上下摩挲著。
  「爸爸,爺爺他之所以會幫徐鷹,是覺得徐鷹鬥不過你。如果他幫你,徐鷹就沒有機會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幫那個弱的,才能保全兩個兒子。」
  卓卡丁攥住了卓卡丁在自己臉上活動的小手,細細把玩著,略帶倦色地說道:「不想了,我已經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仁至義盡了。」
  「你答應了他的要求,可還沒有答應我的。」卓卡丁依舊不放棄。
  卓陸語氣重了一些,「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乖乖睡覺!」
  「哼……」卓卡丁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滾到床的另一頭。
  卓陸瞧見卓卡丁那副樣子,心裡有氣但是又想笑,剛要躺下來睡覺,不料被子一掀開,卓卡丁就把整張被子都捲走了。
  「今天晚上,這裡沒有你的位置。」卓卡丁的話說得很絕。
  卓陸沒吭聲,就那麼躺著,屋子裡的空調開得有些大,暴露在冷氣中的身體帶著絲絲涼意。
  卓卡丁身上的被子堆得像一座小山,他費力地扭過身子,看著旁邊的卓陸,又摸了摸他的胳膊,憋了好一陣才說道:「如果你給我下跪,就算是讓我死,我都不會猶豫。」
  屋子裡很靜,這句話聽在卓陸的耳朵裡異常清晰,他深深地烙印在了心裡。
  見卓陸還是不開口,卓卡丁扔過去半個被子,心裡覺得不甘心,便用腳丫子朝卓陸的腿上踢了一腳,力氣還挺大。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卓卡丁敢做這高危險的動作了。
  卓陸反應很迅速,一把抓住卓卡丁的腳丫子,順勢拉開他的腿,自己則頂到了卓卡丁的**。瞇縫著眼睛盯著卓卡丁,眼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需要一番運動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卓卡丁被嚇了一跳,卓陸剛才還悶不吭聲,怎麼一會兒工夫就竄到自己身上來了?
  隔著薄薄的一層內褲摩擦著,卓卡丁感覺自己意識已經被喘息聲吞沒了。
  「丁丁,若是你今天沒有看到這一幕,他現在還跪在我的床邊。」
  卓卡丁嗯嗯地回應著,不知道下半身是否能思考卓陸的這句話。
  卓陸解開卓卡丁的睡衣,舌尖在他晶瑩的皮膚上流竄,「我明天回公司。」
  卓卡丁微微一滯,一個異物刺入身體,頓時哼吟一聲,「我……我也要去……」
  將兩條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緩緩地進出,「就這麼喜歡粘著我?就像你下面的這張小嘴一樣……」
  「嗯……」卓卡丁的臉在夜晚紅得異常妖冶。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7章點火即燃
  卓陸回公司的事情誰都沒有通知,只和余崇陽念叨了一下,他不想從車上下來就被一群記者圍擁著打探近日的情況。前陣子和徐鷹在海上大動干戈的事情被壓了下來,但還是有不怕死的媒體在挖掘這件事的真偽,風口浪尖上卓陸選擇沉默。
  總部大廈的最頂層,卓陸的辦公室。
  余崇陽自然是第一個來客,「這麼快就回來了?身體完全康復了麼?」
  卓卡丁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裡拿著冰激凌在那裡挖著,絕美的小臉上浮現幾絲不滿,「哪有完全康復?醫生本來說要在家裡靜養一個月的,他不聽話非要跑過來。」
  余崇陽笑了,「我聽說卓總在家都是你一個人伺候的?」
  卓陸順帶看了卓卡丁一眼,這個孩子到底和多少人炫耀過了?
  聽到余崇陽的問題,卓卡丁又來了精神,放下冰淇淋,拉著余崇陽走到一旁,大說特說這幾天照顧卓陸的經歷。而且卓卡丁專門喜歡揭別人短,從而襯托自己的優秀,說得旁邊的卓陸頻頻用眼神警示。
  「你可不要破壞你爸在我心中的印象,我可就這麼一個偶像了。」
  余崇陽玩笑著捏了捏卓卡丁的臉,弄了一手的奶油,光是從這滿臉的奶油上,余崇陽就覺得卓卡丁的話沒有幾分可信度。
  卓陸在一旁沉聲說道:「你過來。」
  卓卡丁美滋滋地走了過去。
  卓陸拿起一張紙巾,輕柔地擦掉了卓卡丁嘴邊粘著的冰淇淋。
  看到這一幕,余崇陽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陸羽。
  「對了,關於美國那幾家子公司合併的事情,現在有什麼進展?」
  說到正事,余崇陽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
  「我沒有經手這件事,不過那邊調過來一些資料,問題似乎不小。對了,Williama已經回來了,要不要讓他來見你一面?」
  「不用讓他來找我了,我們找個地方私會一下。」
  「就是現在?」
  「對,事不宜遲。」
  卓陸看了看卓卡丁,「在公司裡待著,不要四處走動,我去取個東西,二十分鐘之後就回來。」
  卓卡丁點點頭。
  卓陸和余崇陽走後,卓卡丁坐在卓陸的位置上,無聊地翻看他的電腦。翻著翻著就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一段錄像,大概只有十幾分鐘的樣子,是兩歲的時候錄的。
  「怎麼會這麼肥?」卓卡丁滿臉黑線。
  ……
  騰黎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喝著咖啡,眼睛盯著鏡子,眉頭微微蹙著。最近工作量太大,導致他每天都靠著咖啡和藥物來保持最佳精神狀態。可是精神能調節,身體就沒那麼好伺候了,才幾天而已,臉上的皮膚就差了好多。
  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不怕死闖進來的。
  騰黎的秘書叫小文,大大咧咧的一個女孩子,從不喜歡與人計較。就因為如此,她才能在騰黎的身邊待下去,換成任何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早就哭著喊著要辭職了。
  但是小文也有她的弱項,大大咧咧就意味著神經大條,工作能力還算不錯,但是生活細節、瑣碎之處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這不,騰黎最反感自己狀態不佳的時候有人不打招呼就闖進來。
  「騰助理,這是你讓我整理的文件,全都在這裡。」說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騰黎心裡窩火,臉上不動聲色,「重新去整理。」
  小文一驚,「已經整理好了為什麼要重新去整理?」
  「沒有為什麼,就好比你突然闖入我的辦公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樣。」
  小文再怎麼大條也明白騰黎的意思了,好在女子寬容有氣度,一臉謙和的態度朝著騰黎說道:「騰助理別和我計較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媽都拿我沒轍。」
  「你媽拿你沒轍那是她活該,這是她的教育成果。等你以一個四十歲老處女身份出現在你媽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四十歲的老處女?沒那麼慘吧?」小文哈哈笑了笑,只當個玩笑聽。
  騰黎英俊的臉頰上浮現幾分無奈,「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你都已經往對方臉上扣了個屎盆子,她還以為你是出於善意。」
  「這樣的人多難得啊,誰碰到誰撿了個大便宜。」
  騰黎不再搭理小文,顧自往臉上塗了一些護膚品,而後對著鏡子按摩眼部和腮部略顯鬆弛的肌肉。
  小文覺得好奇,男人也用化妝品,於是上前拿起來看了看。
  騰黎的眼神瞬間變冷,「我說過,我最討厭別人動我的私人用品。」
  小文趕緊縮回手,悻悻地站在一旁。
  「這個東西我不要了。」騰黎優雅地扔到了垃圾桶裡。
  「我再賠你一套吧,什麼牌子的?」小文很誠懇。
  不料騰黎冷笑了一聲,「抱歉,你買不起。」
  這一次小文的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騰黎站起身,示意小文拿著那疊文件,跟著自己去卓陸的辦公室。
  每到這時,小文都會感慨一句,「騰助理你太厲害了,我連見董事長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你竟然有他辦公室的鑰匙。」要知道,這裡的小員工見到卓陸一面比見到巨星還激動。
  騰黎最不喜歡別人重複說一句話,但是這一句,他百聽不厭。
  ……
  「沈醫生。」
  經過幾日的相處,沈童成功收服了門口的幾名警衛,就連平日裡一貫嚴肅的保鏢,見到沈童都是笑臉相迎。
  「沈醫生,這位是?」
  雖說關係好,警衛還是沒有忘記自身的職責。
  余崇陽穿著一件白大褂站在沈童身邊,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戴在臉上還真有種文質彬彬的醫生模樣。
  沈童笑著和警衛介紹了一下,「這是我的助手小陽。」
  「請出示你的證件。」說完把目光轉向沈童,「抱歉,沈醫生,我們必須要按照規矩辦事。」
  沈童笑,「沒關係。」說完捅了捅身邊的余崇陽。
  余崇陽把事先準備好的偽造證件遞給了警衛。
  警衛仔細地看了看,又對照著看了看余崇陽的臉,遲遲未批准進去。
  沈童稍稍有些緊張,這兩個人不會見過余崇陽吧?
  旁邊的警衛探過頭來,朝那個警衛問道,「怎麼了?」
  拿著證件的警衛笑了笑,「沒怎麼,沈醫生的這個助手還挺帥。」
  沈童頓時冷汗直流。
  到了病房門口,沈童小聲朝著余崇陽叮囑道,「他一般都在睡覺,你進去之後不要一激動把他吵醒了,看幾眼就算了。」
  余崇陽點點頭,「放心吧。」
  沈童極其小心地開了門,然後緩慢著走了進去,兩個人的腳步都很輕。
  但是看到屋內的景象,沈童瞬間愣住了,站在他身後的余崇陽也愣住了。
  陸羽就那麼直直地坐在床上,雖然眼睛睜得不算大,但是看清來者足夠了。好在今天徐鷹不在,不然眼前的這兩個人都別打算活著出去了。
  看到沈童站在自己面前,陸羽有些詫異,他是來給自己看病的?之前的醫生明明不是他,怎麼忽然換人了?還換的這麼巧合?心頭的疑問讓陸羽一時間忽略了沈童身後的那個身影,沒辦法,余崇陽的這副裝扮和平時出入太大了,陸羽沒去注意也是正常的。
  余崇陽看到陸羽消瘦的臉和憔悴的臉色,心狠狠抽痛了一把。好在沈童在一旁握了握余崇陽的手一下,余崇陽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今天怎麼樣?」沈童朝陸羽問。
  陸羽平躺在床上,脫掉自己的上衣,一副隨你檢查的模樣。
  沈童很詫異陸羽的淡定,更詫異余崇陽的淡定,這倆人怎麼和不認識一樣?
  為了節省時間,沈童朝余崇陽使了個眼色,清清嗓子說道:「這事就交給你了,速戰速決,我去旁邊的屋子配藥。」說完自動閃人。
  余崇陽一步一步走到陸羽的身邊,陸羽頭朝下趴在床上,因為傷口在背部。他不方便轉過頭,也懶得轉過頭,於是就這樣無視了身後這個可憐的男人。
  余崇陽的手撫上陸羽的背,厚厚的一層紗布,他不敢貿然解開,又想知道傷勢。
  陸羽感覺身後有人在自己的背上摩挲,很不正常的觸感,而且遲遲沒有實質性的動作,心裡頭有些煩躁,「麻煩你動作快一點兒。」
  「我是新手,很抱歉。」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羽的身體募地一僵,頭緩緩地轉了過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8章正面交鋒
  「你……」
  陸羽一時語塞,先是被余崇陽的突然出現感到訝異,後是被余崇陽的這副打扮雷到了。不得不說,余崇陽穿上這身衣服,更像是個披著白大褂的狼。
  「怎麼?嚇到你了?」余崇陽語氣很溫柔。
  陸羽費力地撐起胳膊,余崇陽知道他要翻身,便直接上去抱住陸羽,這個動作嚇了陸羽一跳。陸羽稍一抗拒,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余崇陽一臉緊張,「怎麼了?」
  陸羽咬著牙,「你放開我就什麼事都沒了。」
  余崇陽被迫鬆開了手。
  陸羽重新躺好後,斜了余崇陽一眼,「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去徐燃的公司賣了一個點子,但是沒有要報酬,我是托總經理的話來給你送報酬來的。」
  陸羽的語氣冷冷的,「我何時賣過點子?」
  「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余崇陽笑。
  陸羽哼了一聲,「沒有那麼高的道德覺悟。」
  「不管你有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我都是奉命來完成任務的。你去點子公司交易,就要獲得報酬,任何人都不例外。」
  陸羽懶得和余崇陽廢話,「那你把錢放下,趕緊走人吧。」
  「沒錢。」
  「那你來送什麼報酬?」陸羽發現自己每次和余崇陽對話都會窩火。
  余崇陽似笑非笑,「我就是報酬。」
  陸羽先是一愣,而後微惱著回擊道:「你以為你很值錢麼?如果你是報酬,那還不如不要。」
  「這樣啊……」余崇陽擰眉思索了片刻,「那我讓徐燃另付你報酬,我就是贈品。」
  陸羽微斂雙目,「你是故意來這裡氣我的?」
  「如果我不氣氣你,你就快變成一個活死人了。」余崇陽終於說了一句心裡話。
  陸羽沉默了半響,開口說道:「快點兒走吧,一會兒被人發現了,你就走不了了。」
  「小羽,我想你來。」余崇陽忽然拉住了陸羽的手。
  陸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愣是沒有掙脫開。
  余崇陽收回剛才那不正經的表情,靜靜地注視了陸羽一會兒,說道:「是我傷了你,我……」
  「你沒有傷我,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傷了。」
  想到這事,余崇陽的臉色變了變,陸羽為徐鷹擋槍的情景浮現在眼前。這一槍,注定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處,他傷了自己最愛的人,自己愛的人為別人擋住了子彈……
  「如果你是專門來道歉的,那就不必了。你長了眼,你的子彈沒有長眼,怪不得你。」陸羽的口氣淡淡的。
  余崇陽想了想,還是朝陸羽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陸羽不冷不熱,「我哪有幫過你?」
  「對,你沒有直接幫我,你是間接地幫我解除了麻煩。」
  「呵呵……」陸羽笑得不真切,「誰說我為了你才那麼做?難道你不覺得理由很牽強嗎?我幹嘛要幫卓陸?即便有了我們這層關係,我也沒必要管他們家的閒事吧?」
  余崇陽沉默著,等著聽陸羽更加無情的話。
  「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我自己,或者說是為了徐鷹。他迷上卓卡丁,於他於我都是一個心病,我協助你們找到卓卡丁,無非是想除掉這個心病。」
  「如果說一些傷人的話能讓你心情更好的話,你可以盡情的說。如果說這些話反而讓你心裡不痛快,我勸你還是歇歇吧。」
  余崇陽不說則已,一說必是戳中別人的要害之處。
  心情又被余崇陽看穿,陸羽心裡不爽,「如果你不來,我的心情不知道怎麼痛苦。」
  「對,你當然痛快,你為他擋了一槍,他終於看到了你對他的真心。他開始重視你,把你困在這麼一個金貴的地方養傷,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放在誰身上誰不痛快啊?苦心經營多年的一段感情終於有了回應,做夢都得笑出來吧?」
  沈童拿起一個藥瓶放在自己的眼前,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感覺這個瓶子裡裝的是醋呢?」
  陸羽點點頭,笑容裡不知道帶了多少刺,「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計把卓卡丁攆走。我會好心幫你救他?你真看得起自己。」
  「陸羽,騙人一輩子被壓,你敢下這個賭麼?」
  陸羽臉色驟變,余崇陽,你夠狠。
  余崇陽瞇著眼笑,「別和我生氣,好好在這養病,我給不了你這麼好的條件,你要記得好好珍惜。」
  「三秒之內消失在我的面前。」陸羽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了,殘破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沈童覺得是時候出來了,再不出來這兩個大男人不知道膩歪到什麼時候。以前他很納悶男人和男人怎麼能有感覺,今天這一身的雞皮疙瘩讓他徹底領教了。
  「咳咳……我把藥配好了,我先給他扎上,輸液的話會快一點兒。」
  沈童的話打破了兩個人的僵局。余崇陽退後了一步,讓沈童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自己則在旁邊老實站著。
  沈童的動作很溫柔,一邊扎一邊觀察陸羽的反應,心裡哀悼了一下,真不該讓余崇陽來,前兩天本來都好點了,現在臉色又差成這副樣子。祈禱今天徐鷹不要過來探病,不然李醫生的命就折在自己手裡了。
  看到陸羽閉上了眼睛,余崇陽的心裡忽然就難受起來,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寸步不離陸羽的身邊,好好照顧他。
  「行了,別看了,走吧。」沈童推了余崇陽一把。
  本想說一句好好照顧自己,但覺得太矯情了,終究沒有說出口,病床到門口,從沒有一段路走得這麼不情願。
  聽到門響,陸羽抓緊床單的手終於鬆開了。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終於睡不著了。
  ……
  走到卓陸的辦公室門口,小文拿出鑰匙開了門,一臉艷羨的目光護送騰黎走了進來。
  騰黎沒走幾步,腳步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屋子裡有人。
  難道是卓陸回來了?
  喜悅還未犯上眉梢,騰黎就被滑動鼠標的那只細滑白嫩的手刺激到了。電腦後面坐著的人不是卓陸,因為顯示器的阻擋,騰黎無法判斷那人到底是誰。但是他冒然坐在卓陸辦公椅上的行為,令騰黎大大的不爽。
  從騰黎進門的那一刻起,卓卡丁就一直在觀察他。
  「你是誰?」冷清孤傲的生育在卓卡丁的對面響起。
  卓卡丁聽到了濃濃的挑釁意味,在這個公司,在這間辦公室,竟然還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膽子真是夠肥的。
  卓卡丁從容不迫地露出半張臉,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你又是誰?」
  這半張臉,足夠讓騰黎辨識這個人的身份,沒辦法,這幾天一直在查閱卓卡丁的資料。除了沒查到他是卓陸的兒子,騰黎把這個人瞭解得透透徹徹。
  同樣揚唇一笑,「我叫騰黎,我想卓總應該和你提過我。但是你是誰我就不清楚了,畢竟卓總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提外人。」
  呦呵……卓卡丁心裡鬼叫了一聲,這小子挺狂的嘛!上一次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不是善茬,果然自己的第六感是很靈的。
  這一次,卓卡丁把自己的整張臉都露出來了,托著下巴懶懶地掃了騰黎一眼,說道:「你問我啊?我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請問你來這裡有什麼事麼?」
  騰黎的眼睛微微瞇起,他最反感高調的人,卓卡丁狂妄得太離譜了。
  「你是辦公室的主人,那我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騰黎的手輕蔑揚了揚。
  卓卡丁的身體後傾,依靠在辦公椅上,嫌這個姿勢不夠舒服,乾脆直接把腳放在辦公室上,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眼神懶散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
  「你說你也有這個房間的鑰匙?那你也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了?」
  騰黎笑裡藏刀,「我不是娛樂圈的人,什麼都敢說。我不是這裡的主人,只是主人給了我一點兒特殊照顧罷了。」
  騰黎故意把「特殊」二字咬得很重。
  卓卡丁在心裡呸了一口,連我是他兒子這件事都不知道,還敢說自己是特殊存在,你的自信心真不是一般的膨脹。
  於是,站起身,優雅地指了指旁邊的辦公椅。
  「你特殊?那就坐過來,把我剛才的動作演示一遍,讓我瞧瞧你有多特殊。」
  騰黎的手指微微攥緊,卓卡丁的話無疑刺激到了他那顆高傲得不容侵犯的心。
  冷冷地對視了半秒,騰黎忽然笑了,笑得輕蔑輕浮輕狂。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富豪從不把情人帶到公開場合,實在是太冒險了。有些人的舉止的確只適合在床上做,一旦拿到外面,稍不小心就會露出她們chang妓的本質,你說是不是?」
  卓卡丁沒說話,逕直走到騰黎的面前,突然掀開她的上衣,手探了進去,曖昧地在胸膛上摸了兩把。
  騰黎氣得臉色發青,一把將卓卡丁推開,怒道:「你幹什麼?」
  卓卡丁露出邪笑,「我就想摸試試,看看到底是不是平的。」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09章小小狐狸
  每一絲空氣中都滲透著濃濃的火藥味,卓卡丁惡作劇完畢,優哉游哉地走到茶几旁,拿起來吃完的餅乾,沾著盒子裡的巧克力醬津津有味地吃著。看到騰黎在盯著自己,卓卡丁很大方地把手伸了出去,「你要不要來一點兒?」
  「對不起,我有潔癖,你的嘴巴沾過的東西,我會覺得很噁心。」
  卓卡丁又把手抽了回來,漫不經心地說道:「卓陸也有潔癖,不過他經常吃我吃剩下的東西,甚至還會吃我嘴裡已經嚼過的東西。」
  騰黎的表情有些僵硬,儘管他不相信卓卡丁的話是真的,但是卓卡丁透過這層話顯示出來的他與卓陸非同尋常的關係刺激到了騰黎。在他的眼裡,卓卡丁除了外貌好一些,其他地方簡直一無是處,他沒有想到卓陸的眼光竟然這麼差。
  不過是先入為主罷了,騰黎心裡冷哼了一聲。
  身後的門響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僵局,卓卡丁看到卓陸回來了,臉上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卓陸剛進門就收到小兒子這麼一個笑容,臉色立刻柔和了許多。
  這一切反應都被騰黎看在眼裡,他發現卓陸自進門開始,目光就一直放在卓卡丁的臉上。
  「餓了?」卓陸看了看卓卡丁手裡的餅乾。
  卓卡丁指了指嘴巴的巧克力,朝著卓陸說道:「給我擦嘴。」
  看到卓陸掏出手帕的那一剎那,騰黎的手都有些抖動了,他簡直無法相信,卓陸竟然會對別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心頭的幻想破滅了,巨大的落差狠狠地朝他的心裡插了一刀,慣有的優勢感蕩然無存,原來和他比起來,自己什麼都不算。
  卓陸起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坐下來之後,才看了騰黎一眼。
  「你有事麼?」
  一度認為卓陸同自己說話時的特殊口氣,此刻聽起來竟是如此陌生。
  「卓總回來了怎麼沒有通知我們?剛我還以為您不在,本來是想把那些資料輸入到您的電腦裡不想您的朋友在用電腦,我就沒好意思打擾。」言外之意,卓卡丁,你打擾到我正常的工作了。
  朋友?卓陸對騰黎給的關係定位感到彆扭,但是沒有開口解釋,畢竟他和卓卡丁的關係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拿過來吧。」
  騰黎剛上前走了一步,身邊忽然竄過一個身影,他還未把文件交到卓陸手裡,卓卡丁整個人就把卓陸擋住了。
  手僵了僵,騰黎知道卓卡丁故意讓自己不痛快。
  卓卡丁坐到卓陸的腿上,頭枕著卓陸的肩膀,手從他的衣擺處鑽了進去,在他的胸膛上摸來摸去。
  卓陸的呼吸有些不穩,扭頭給了卓卡丁一個警告的眼神,小混蛋,你又在胡鬧!
  騰黎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往頭上湧,卓卡丁在卓陸衣服裡活動的那隻手像是兩把刀子扎進了他的眼睛裡。更令他嫉妒的是,卓陸即使在警告卓卡丁的時候,眼神都是如此的溫柔寵溺。
  「直接放在桌子上吧。」卓陸朝騰黎說。
  騰黎又往前走了一步,卓卡丁直接把卓陸的襯衣掀開,頭鑽了進去,像小時候一樣吃奶。
  騰黎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捅瞎了。
  卓陸的嘴角扯動了一下,手伸到卓卡丁的腿上,輕輕擰了一把,示意卓卡丁不要再吃莫名的飛醋。
  卓卡丁被卓陸擰得一肚子氣,頭鑽出來狠狠瞪著他,「卓陸,我生氣了。」
  「你叫我什麼?」危險的眼神飄了過去。
  卓卡丁忽然動人一笑,軟蠕蠕地趴到卓陸的耳邊,輕聲喚道:「老公……」
  卓陸神色一滯,儼然沒有想到卓卡丁還能這麼喚自己。對上卓卡丁的眼神,心裡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本想好好教訓這個小孩,卻發現自己根本怒不起來。
  騰黎的臉上已經換了好幾種眼神,意識到自己停留時間過長,略顯歉疚的口氣說道:「卓總,打擾了。」
  關上辦公室的門,騰黎緊繃的一根神經斷了,優雅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剛才的種種場景在腦中交替上演,騰黎極度不平衡,憑什麼那個小明星可以受到卓陸如此的待遇?一邊抨擊著卓陸坐擁美人時的庸俗表現,一面又把那個美人幻想成自己。
  「騰助理,您怎麼了?」路過的一個員工和騰黎打招呼。
  騰黎看都沒看那個人一眼,逕直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被冷落的員工無奈地搖了搖頭,「受到器重的人就是不一樣。」
  騰黎走了之後,卓卡丁的臉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卓陸還未說什麼,他倒先抱怨起來了,「你憑什麼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他?」
  「憑他可以給我做事情。」卓陸很客觀。
  卓卡丁的下巴翹得老高,一臉的傲氣加霸氣,「他今天和我臭顯擺了。」
  「嘖嘖……」卓陸戲謔地捏了捏卓卡丁的小臉,「我怎麼就看到你向別人示威了?」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特別不順眼。」卓卡丁耍賴地在卓陸的腿上扭來扭去。
  卓陸的某個地方被卓卡丁刺激到了,一把將他抱起來,朝沙發上走去。
  卓卡丁還在撲騰著,他以為卓陸要懲罰他,沒想到卓陸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卓卡丁一驚,「爸爸,這是辦公室啊!」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你還知道這是辦公室?」
  一連兩個疑問句,說得卓卡丁的臉頰紅撲撲的,「剛才不是形勢所迫嘛……」
  T恤被掀開,卓卡丁胸前的凸起被卓陸噬咬著,由輕到重,手段熟絡老練。
  卓卡丁漂亮的脖頸微微揚起,變了腔調地哀求著,「嗯……不要……好癢……啊……別咬了……爸爸……」像個蠶寶寶一樣地在沙發上蠕動。
  「剛才淘氣的時候鬧得挺歡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卓陸的手指滑入卓卡丁的身體。
  卓卡丁像條小魚一樣撲騰一下,聲音高亢有力,「打倒一切對我爸爸不懷好心的人。」
  卓陸被氣笑了,托起卓卡丁軟膩的身子,緩緩和他融為一體。感覺到卓卡丁的某個部位緊緊地吸附著自己,卓陸說不出的滿足,有了危機感的小孩也是蠻可愛的。
  ……
  徐鷹擺弄著手裡的一顆棋子,這顆棋子很特殊,上面有一隻翱翔的飛鷹,是卓卡丁前陣子裝瘋賣傻的時候畫上的。他當時很認真的說,這是他送給徐鷹的禮物。
  徐鷹雖然沒有看到他畫,但是從上面的線條可以看出,卓卡丁畫得很認真,徐鷹幾乎可以想像卓卡丁當時的模樣。那只漂亮的小手捏起這枚棋子,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鼻頭看……
  他當時在想什麼呢?
  他一定在想:我該怎麼想方設法地迷惑他,然後找個機會逃出去。
  徐鷹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卓卡丁跳舞的身影,淘氣的表情,撒嬌的模樣……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跳出來,抓撓著自己的心,讓徐鷹的心頭熱乎乎的卻得不到真正的溫暖。
  他應該相當恨我吧?徐鷹想起自己放槍時卓卡丁投射過來的仇視目光。恨我也好,總比當個不痛不癢的人要來得深刻。如果恨我能讓你記住我,我願意讓你恨我一輩子。
  不過徐鷹充分地相信,卓卡丁對自己還是有感覺的,不然他為什麼會阻攔卓陸對自己開槍?
  魏飛走進徐鷹的屋子,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徐鷹一個人在下棋,手指捏著一顆棋子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棋盤上的棋子幾乎滿了,黑棋白棋擺出一個精妙複雜的佈局,看得出來,這些棋子都是徐鷹一個人下的。
  「為什麼一個人下棋?不悶麼?」魏飛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徐鷹微微側目,看到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你終於捨得把那噁心人的面具摘下來了?」
  魏飛冷峻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變化,「我喜歡那張猥瑣的臉。」
  「呵……」徐鷹冷笑,「部隊那邊消停了?」
  「本來也沒亂,不過死個小兵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怪就怪他不自量力,竟會對卓卡丁動心思,本來就想找個替死鬼,他非要踴躍報名。」
  徐鷹換了個話題,「你最近在忙什麼?」
  「無事可做。」精簡的四個字。
  徐鷹看了魏飛兩眼,「不覺得空虛麼?」
  「從不知道空虛是什麼。」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0章撞槍口上
  「不知道空虛是什麼……」徐鷹念叨著魏飛的這句話,隨口問道,「作為一個殺手,你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麼?」
  「沒什麼動力,就是不想死而已。」
  徐鷹微微勾起一個唇角,「你活得足夠灑脫。」
  魏飛沉默了一陣,開口問道:「要不要繼續追捕卓卡丁?」
  徐鷹的手微微一抬,「暫時不要有什麼動作,經過這次事件,卓陸一定在找機會幹掉我。我們再往槍口撞,恐怕就萬劫不復了。」
  「卓陸那邊不會有什麼動作了。」魏飛一臉肯定。
  徐鷹微微瞇起雙眼看著魏飛,「何以見得?」
  魏飛直言不諱地說道:「梁先生去找過卓陸了,具體細節我不清楚。但是卓陸之前肯定有過動作,我們的船隊出行受阻,莫名其妙要接受搜查,這幾天忽然又風平浪靜了。而且據下面的人反應,前陣子有人打入集團內部,小動作不斷,這兩天也都消停了,所以我覺得……」
  「行了。」徐鷹打斷了魏飛的話,眼神變得有些陰霾,「我寧願葬身大海,也不想接受他的恩澤。」
  「恐怕,無形之中,你已經被迫接受了很多。」
  徐鷹狠戾的眼神瞄準魏飛,「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魏飛面無表情,「徐總,我記得你做事情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這是我欣賞你的一點,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你顯然軟了,那天晚上,對方要挾你要把徐燃丟到海裡,你大可用卓卡丁反過來威脅他們,但是你放棄了。」
  「在卓卡丁的問題上,若想達到目的,遠不止把他留在這裡這麼簡單。」
  「你背離了自己的初衷,你只是想搶走卓陸的東西,難道不是麼?」
  徐鷹陰冷的眼神飆到魏飛的臉上,「你的話有點兒多了。」
  魏飛執著地在繼續,「無論梁先生對你做什麼,那都是他應該的,根本算不上恩澤。卓陸可以答應梁先生的請求,那是他的事情,不代表我們不能落井下石。徐總,如果放在幾個月前,這不是你最好的出手時機麼?卓陸已經應了梁先生的要求,不會動你。既然你可以保證自己絕對安全,為什麼不直接滅了他呢?」
  徐鷹的語氣已經冷到了極點,「魏飛,一流的殺手不是只有你一個。」
  「徐總,你殺了我也不會改變一個事實。你不是靠著仁義道德走到今天的,這點你比誰都清楚,如若你不能以身作則,就不要苛求陸羽。」
  尖刀刺入魏飛的小腹,魏飛依舊面不改色。
  徐鷹一把抽出手裡的刀,看著上面滴答的血,淡淡言道:「你跟了我不足半年,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魏飛靜默不語。
  徐鷹轉身走了出去,天還早,似乎很久沒有去看陸羽了。
  ……
  「你怎麼又來了?」
  陸羽看到余崇陽這身打扮就忍不住作嘔。
  余崇陽依舊是那套話,「我是徐燃送給你的贈品,贈品當然得時刻跟著主人了。」
  「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這。」陸羽咬著牙咒了一句。
  沈童拿著一根注射器,走到陸羽面前,不緊不慢地朝余崇陽說:「你幫他翻一個身,我要打針。」
  陸羽臉色瞬變,「打針?打哪?」
  沈童把注射器裡面的空氣擠掉,英俊的臉上流露出慣有的溫柔,「你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針麼?打針當然打屁股了。」
  多麼悅耳的聲音,多麼可愛的表情,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如此駭人。
  打針對陸羽而言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余崇陽一個大活人就站在這裡,陸羽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下意識地朝余崇陽看一眼,余崇陽還之鼓勵的笑容,卻讓陸羽那條敏感的神經嗖的一緊。
  「不打。」
  沈童的眼睛眨了眨,「為什麼又不打了?」
  「我壓根也沒說要打,少一針又死不了。」
  沈童有些急了,「這些藥水很昂貴,國內根本沒有,我請人空運過來的,你怎麼能說不打就不打了呢?」
  余崇陽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小羽,打針就那麼一會兒,別害怕。」
  「我怕**!滾蛋,不打。」
  陸羽忽然爆粗口弄得沈童和余崇陽全都措手不及,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全都表示莫名其妙。打個針而已,像陸羽這種歷經磨難的硬漢,應該不會懼怕成這幅樣子吧?
  余崇陽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陸羽床邊,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聲音勸道:「小羽,你聽話,這針打完了能快點兒好起來,你也不想總躺在床上吧?」
  「我最後說一遍,不打。」陸羽的臉已經黑了。
  沈童納悶,剛才還好好的呢……
  余崇陽似乎意識到什麼,一把拽住沈童,拉到稍遠一點兒的位置,小聲問道:「那個,你說他是不是怕被我看?」
  沈童發誓這是他見到的余崇陽最傻的一個表情。
  「我覺得有可能。」沈童強忍著笑。
  余崇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那我去旁邊的屋子避一避。」
  「不用了,我打他的手臂不就得了麼?」
  「別。」余崇陽拽住了沈童,「打手臂太疼了,還是打屁股舒服一點兒。」
  「哎,你別這樣成麼?我受不了了。」沈童實在無法消受余崇陽這溫柔的一面,實在是太幻滅了,他心中那個剛毅果斷、處變不驚的偶像啊,華麗麗地變成一個傻小子了。
  余崇陽老實地待在隔間裡,聽著裡面的動靜,沈童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什麼,大概是勸說陸羽打針的話。余崇陽無條件地相信沈童的本事,他的那張嘴,絕對可以把千年寒冰說到解凍。
  過了一會兒,裡面沒聲音了,余崇陽猜想應該已經差不多了,於是走了進去。
  余崇陽走進來的時候,針頭剛拔下來,沈童用棉球抵住針孔,柔聲說道:「再等一等,免得出血。」
  沒人注意到余崇陽,陸羽也沒看到余崇陽的眼神,如若看到了,一定會拿起注射器從床上竄起來,一把戳瞎余崇陽的眼球。
  事實證明,陸羽拐彎抹角地拒絕打針是正確的選擇,余崇陽看到陸羽那白皙緊致的臀部,魂都被勾走了一大半。他如此嫉妒沈童的那雙手,為什麼他當初沒有學醫,如果他學醫了,現在按在陸羽屁股上的那隻手就是自己的了。
  「好了,你可以把褲子提上了。」沈童很客氣。
  陸羽稍顯費力地提上褲子,余崇陽這時才敢咳嗽了一聲。
  沈童抬起眼皮看了余崇陽一眼,心裡一陣糾結,算了,還是不看了,越看越覺得幻滅。
  陸羽乾脆就這麼趴著,傷口在背部,可以減輕痛苦,還能少看余崇陽兩眼。
  余崇陽走到陸羽床邊,輕輕把被子蓋到陸羽的身上。
  「我後悔了。」
  余崇陽突然冒出的一句話令陸羽的眼神一滯,口氣依舊是不冷不熱,「現在後悔來的及,趁早溜,沒人知道你來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後悔做了卓陸的副手。」
  陸羽擰著眉斜了余崇陽一眼,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余崇陽似笑非笑地對上陸羽的眼神,「我立刻改行做醫生。」
  沉默了半響,陸羽才搞懂了余崇陽的意思,牙齒磨得吱吱響,「對,你最適合做男科大夫,大**。」
  一抹邪笑掛在嘴角,「我在卓陸身邊待了二十幾年,如果我對哪個男人都起反應,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麼?」
  「壓根我也不稀罕這種機會,麻煩你把眼睛擦亮一點兒,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沒有姿色的人身上,這樣一來我也少了個心病。」
  余崇陽剛要說話,沈童忽然臉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不好了,貌似……當家的來了。」
  陸羽臉色驟變,一把拉住余崇陽的手催道:「快從窗戶跳下去,二樓而已,我相信你能逃出去。」
  沈童卻建議余崇陽去旁邊的藥房,一般情況下徐鷹是不會進那個屋子的。
  余崇陽的眼神定定地看著陸羽,眼神裡的內容很明確,他不想走。
  沈童急得直冒汗,「大哥,該男人的時候你不男人,現在你男人起來了,外面幾十個保鏢,任何一個人抬起手,你的腦袋就開了。」
  門吱地一聲響了。
  沈童一身虛汗,完蛋了,來不及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1章病房激戰
  余崇陽和陸羽還在那裡僵持著,沈童忽然大步衝向門口。余崇陽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童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的手被陸羽握著,想抽抽不出來。
  「沈童會有危險的,徐鷹這個人根本不吃他這套。」余崇陽有些急了。
  陸羽眼神很堅決,「你去了更有危險。」
  徐鷹剛邁進門口一步,就看到迎面衝過來一個白色身影,因為速度過快,他的腳底下顯然剎不住閘了。眼瞅著就要撞上自己,徐鷹抬起一條胳膊,將他的身子隔在與自己二十公分的地方。
  沈童感覺自己的胸口撞上了一塊石頭,咬著牙低頭一瞧,是徐鷹的拳頭硌在自己的身上。
  好大的手勁……沈童感覺自己的胃部一陣陣抽搐。
  徐鷹冷冷地注視著面前這張陌生而英俊的面孔,他記得自己請來的醫生中沒有這個人,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看到徐鷹的臉,沈童意識到挑戰來了,這個人絕對不是幾句話就能忽悠的。
  「徐總,病人需要做全封閉檢查,在這段時間內,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那你呢?你能進去麼?」徐鷹瞇縫著眼睛看著沈童。
  沈童溫柔地笑笑,「我當然要進去了,不然誰給病人做檢查?」
  「既然你可以進去,為什麼我就不能進去?」
  徐鷹的手撤離沈童的胸口,稍稍往前挪了一步,沈童立刻感覺到強大的氣勢壓過來。
  還是笑著,臉上沒露出絲毫的慌亂,「徐總,您別誤會,這個檢查是要全身脫光的,我怕您進去病人會不好意思。」
  「你認為,他在你面前脫,會比在我面前脫更自在對麼?」
  徐鷹的眼神中浮現幾分危險的氣息,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醫生肯定有什麼貓膩。單看這張臉,二十歲上下,根本不像是經驗豐富的醫生,他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其實,沈童已經三十歲了,但是人如其名,他一直是逆生長狀態。二十歲的時候貌似還老一些,這十年來竟然越長越年輕,現在都快變成娃娃臉了。
  徐鷹伸出手,一把將沈童的脖子扼住,狹長的眸子裡略出幾絲精光,「你究竟有何目的?誰派你來的?」
  沈童的臉都憋紅了,無比費力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李醫生……和你打過招呼的……」
  徐鷹攥著沈童的脖頸,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很急促,順著脖頸往下看,是優美的鎖骨和纖弱的腰肢。種種跡象都表面,這個人沒有任何身後和心理素質,的確像個醫生。
  「你真的是李醫生介紹來的?」徐鷹的手微微鬆了松。
  沈童在心裡翻了白眼,這人怎麼比陸羽還倔,怪不得他們是一家子的,脾氣都差不多。
  心裡這麼想,臉色仍舊可以保持優雅的微笑,沒辦法,老好人當慣了,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發脾氣。
  「是的,我是李醫生介紹來的。」
  徐鷹把手放下來,正欲邁步進去,沈童居然有不怕死的橫在了他面前。
  「徐總,病人的情緒剛剛穩定,您最好一會兒再來。我怕您進去得太突然,病人會抗拒我的檢查,剛才我費了好大勁才勸他把衣服脫了。」
  徐鷹冷冷地逼視著沈童,一字一頓地說:「他已經是我的人了,還需要打招呼麼?」
  一句話,把屋子裡剩下的三個人全都說愣了。
  余崇陽如矩的目光投向陸羽,你果然還是……
  沈童的眼睛眨了眨,這都哪跟哪啊?難不成陸羽和徐鷹才是一對?偶像啊!你能再苦逼一點兒麼?
  徐鷹推開沈童,邁步往裡走,馬上就要看到病床了,忽然感覺身上一緊,竟然有人把自己保住了。
  沈童圈住了徐鷹的腰,頭倚在徐鷹的肩頭,柔聲說道:「從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實不相瞞,是我主動求李醫生給我個機會接近你的,為了這一天,我在這裡足足等了一個星期。你不要這樣冷落我,看我一眼好麼?」
  天啊!我這是在說什麼啊?沈童快被自己給雷死了。要知道他從沒倒追過別人,即使交女朋友,也是女方主動。今天,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余崇陽,你要是不逃出去,你都對不起我這份苦心。
  徐鷹顯然被沈童的一番表白弄愣了,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敢主動抱他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卓卡丁,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嘴角勾起一個邪妄的笑容,手捏住沈童的下巴,「我不介意上你,燈一關,任何人都是美男,只要你夠緊。」
  沈童的手在發抖,心裡早把徐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媽的,我開燈也是美男好吧?下一秒鐘,沈童又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我在想什麼啊?他都這麼侮辱我了,我竟然還想著美男的事情。
  徐鷹玩味地拍了拍沈童的臉頰,而後氣定神閒地走到了陸羽的病床邊。
  沈童的心瞬間揪到一起,余崇陽,我真的盡力了,你多保重。
  余崇陽若無其事地拿著幾樣醫護用品從徐鷹身邊穿了過去,很神奇的,徐鷹竟也無視掉了余崇陽。
  沈童有些哭笑不得,有沒有搞錯?他費了半天勁,徐鷹竟然沒有認出余崇陽。早知道就直接讓他從門口走了,還白白搭進去一個擁抱。
  徐鷹注視了陸羽良久,手撫上他的額頭,貌似氣色真的比前些日子有所改觀。
  沈童推了余崇陽一把,示意他趕緊走,余崇陽沒動,沈童快被他氣瘋了。
  「這不是還穿著衣服麼?」徐鷹扭頭看向沈童。
  沈童正在給余崇陽使眼色,聽到徐鷹的問話,趕緊把頭扭了過去,順帶著跨了一步,擋在了余崇陽面前。
  此時徐鷹眼中的沈童,就是一副被冷落後的可憐小模樣。
  「差點兒忘了,你應該不希望他光著身子對著我吧?」
  沈童豁出去了,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看著徐鷹,「對,剛才我一直攔著你,就是不想讓你們倆過多親近。」
  徐鷹發現,這個小醫生直白得令他都自歎不如。
  「既然你這麼義無反顧地貼上來,不如一會兒就留下來吧。連帶你身後的那個,我瞧瞧長得什麼模樣……」
  話音未落,徐鷹忽然感覺有人拽了自己一把,把頭轉過去,陸羽的臉忽然湊了上來,徐鷹還未來得及開口,雙唇已經被堵住了。
  余崇陽僵在原地,手腳冰冷,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只剩下那一對緊緊相合的薄唇。
  沈童趕緊推了余崇陽一把,小聲說道:「你快走,陸羽是為了救你才這樣的。」
  陸羽放開徐鷹的唇,淡淡地說道:「別到處拈花惹草了,如果你想我徹底康復的話。」
  面對熟悉的面孔,徐鷹竟有片刻的失神,陸羽的胳膊伸了起來,徐鷹的身子俯了下去,兩個人再次吻住了對方。
  陸羽的眼睛一直閉著,余崇陽看不到他有任何的不情願。
  「他已經是我的人了,還需要打招呼麼?」
  徐鷹的這句話又跳進了余崇陽的腦海,赤裸裸的現實,他卻無法接受。
  沈童瞧準時機,趕緊拉著余崇陽往門口走。
  眼看著勝利在望,沈童剛要鬆一口氣,忽然感覺手裡一滑,拽著的人不見了,想再去追的時候已經晚了。
  余崇陽一把將徐鷹的身體拽起來,一拳掃在他的臉上,力道十足,徐鷹的嘴角頓時一片淤青。
  徐鷹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再掃一眼陸羽,頓時冷笑一聲,「不錯,偷情都偷到我家裡來了。」
  余崇陽殺氣十足,已經喪失了理智一般,不顧沈童的勸說,無視陸羽的哀求,完全一副要拚命的架勢。徐鷹的身手本來就在余崇陽之上,剛才一時疏忽被暗襲一下,現在不找回來就不叫徐鷹了。
  於是,兩個大男人在病房裡就開戰了,激烈程度絕對不亞於動作片。醫療用品灑落滿地,桌椅板凳被拆得到處都是,茶几斷裂成兩半,巨大的裂開恐怖地對著屋頂。玻璃茬子,枕頭碎片,別說舞刀弄槍,就是摔在上面,小命都會少了半條。
  病床上一個幾乎癱瘓的廢人,門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雅醫生,只能冒著冷汗觀戰。
  徐鷹手肘用力,一把勒住余崇陽的脖子,猛地將他按在窗邊,嘴露陰狠笑容,「你朝思慕想的小情兒,不知道被我幹過多少次了。」
  余崇陽的膝蓋猛地頂住徐鷹的小腹,發狠力又將他甩到旁邊的牆角,目露兇殺之意,「你就是把他的皮剝了,他也是我余崇陽的人。」
  沈童在一旁擦了擦汗,好糾結的兩個男人。
  外面的保鏢聽到裡面的響動,瞬間拔出槍,大聲朝裡面問道:「徐總,您沒事吧?」
  門被打開,鑽出一張溫和的笑臉,「放心,徐總沒事,他給陸羽表演呢。」
  說完,嗖地一下鑽進去,再次把門帶上。
  保鏢對視兩眼,又把槍重新別回腰間,爽快一笑,「沈醫生的話信得過,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沈童的身體抵住門,剛要順順胸口給自己壓驚,一瞧眼前這副場景,頓時hold不住了,余崇陽目前處境危險。論身手,他肯定不是徐鷹的對手,剛才能撐一段時間,完全是因為暴怒而發的超能力,現在徐鷹也被他徹底惹怒了,結果不想自知。
  怎麼辦?沈童把目光對向陸羽,徵求他的意見。我能不能上去幫忙?因為他也不斷定陸羽到底偏向哪一個。
  陸羽乾脆閉上眼,他知道沈童會幫余崇陽,事實上,這場鬥爭早就分出了勝負。他不會讓余崇陽被打倒的,那樣他就徹底沒有逃脫的機會了,所以,兩者選其一也只能是徐鷹了。
  余崇陽的額頭已經凝結了豆大的汗珠,徐鷹還在步步緊逼。只要再下移一厘米,他的脖頸就會被下面豎起的一塊尖玻璃穿刺。
  徐鷹目光中聚起一團陰冷之氣,如同魔鬼附身,令人不寒而慄。
  「我承認你很出色,但是我對男人真的不感興趣。」
  說罷,沈童一棍子敲了上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2章投機取巧
  徐鷹暈倒在地上的那一剎那,屋子裡的四個人都靜默了。余崇陽被沈童大力地拽起,臉上到處都是傷,身上露出的部位也都是青紫的痕跡。
  陸羽的前胸後背都在隱隱作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著急過度的緣故。
  看到余崇陽這副樣子,陸羽不知道該說什麼。余崇陽一向很聰明,但是今天他明顯糊塗了,徐鷹的那些話都是刺激他的,但是他失去了最基本的判別能力。
  如果余崇陽靜靜地走開,一切都會照舊,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什麼改變。但是經過此番折騰之後,徐鷹再次醒來,陸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余崇陽走到陸羽床邊,靜靜地說道:「小羽,你和我走吧,我可以把你帶出這裡。」
  陸羽卻把頭轉向了沈童,「徐鷹沒事吧?」
  沈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回道:「沒事,我是醫生,我當然知道分寸了。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醒過來的。」
  余崇陽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陸羽,那份熾熱的目光令陸羽心裡一陣揪痛。你幹嘛要那麼執著呢?我究竟哪裡好?讓你一次次地為我冒險……
  「麻煩你,幫我把徐鷹扶到床上來。」說著,陸羽的身子往邊上挪了挪。
  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會和余崇陽走,相反,他需要的是徐鷹,他挪位置是想和徐鷹躺在一起,而不是起身下床。
  沈童費力地將徐鷹拖到床邊,但是抱上床的事情恕他真的沒那個力氣,他那雙手能把徐鷹敲暈就不錯了。
  余崇陽靜靜地走過去,幫著沈童把徐鷹放在了陸羽的身邊。
  陸羽朝余崇陽笑了,笑得有些殘忍,「你知道,我不會和你走的。」
  余崇陽點點頭,「沒關係,你好好養病。」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背影很堅決。沈童跟在余崇陽的身後,腳步有些凌亂,看得出來,他很擔心余崇陽。
  滿屋子的狼藉,一地的碎片,卻靜得可怕。
  陸羽費力地挪到徐鷹的身前,手在他青腫的嘴邊輕柔地撫著。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他們被人打得遍體鱗傷,睡在一張破床上,那時他們相依為命,十多年過去了,他們依舊相依為命。
  陸羽把頭倚在徐鷹的胸口,小心翼翼地側身抱住他,緊緊地依附在他的身上,像是樹上的籐蔓,將這一切作為生命的依托。
  「鷹,你是我一生中唯一一個親人,我可以離開他,但是我沒法離開你。所以,放過他好麼?……」
  ……
  「行了,我來開車吧!」沈童拿過了余崇陽的鑰匙。
  路上,余崇陽一直靜默不語,車裡的燈未打開,沈童看不清余崇陽的臉。不過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臉色好不到哪去。
  「其實,我覺得,徐鷹的話不一定可信。」沈童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今天委屈你了。」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沈童歎了口氣,「我倒是真希望徐鷹能看上我。」
  余崇陽略顯詫異的目光飄向沈童。
  沈童沒心沒肺地笑了笑,「要是那樣,咱們四個人都不用糾結了,多好。」
  余崇陽冷冷一笑,「如果是你跟了徐鷹,還不如是小羽,徐鷹起碼對小羽是真心的。你要是真去湊份子,恐怕到最後屍骨無存。」
  「你可真瞧不起人,我怎麼就不能讓他對我真心?在我看來,徐鷹是個很單純的人,所有的情緒都在眼神裡,其實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被觸動的。」
  單純……恐怕也就只有沈童才會給徐鷹下這樣的定義。
  沈童英俊的臉上浮現幾分無奈,「可惜,我只對女人來電,不然真的很想挑戰一下。」
  余崇陽的眼神瞟向車窗外,一個男孩正背著一個女孩在馬路上散步,余崇陽忽然就想到了陸羽,他有多久沒有出去了?
  沈童瞥了一眼余崇陽,知道他還在感傷,便安慰道:「別糾結了,陸羽對徐鷹是一份感情,感情是需要積澱和磨練的。他對你是一份感覺,感覺的確很美好,但不是必需品,空白期的日子誰都有過,並非不能忍受。但是精神食糧一旦斷了,這個人就沒有任何寄托了,感覺再濃厚也只是個空架子。」
  沈童的話把余崇陽的注意力又吸引到車裡。
  「所以,你不要妄圖消滅徐鷹,你們兩個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不是對手。沒了徐鷹,你和陸羽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不信你仔細回憶回憶,你和陸羽最美好的那段日子,他是孤身一人還是待在徐鷹的身邊?」
  余崇陽眸色漸變,盯著沈童的眼神有幾分不可思議,為什麼他從未往這個角度想過?
  沈童得意地笑笑,「被我說中了吧?你還是老老實實等陸羽養好病,有了力氣再和他斗吧。你們的愛情注定是革命性的,只有在強強對峙中才能擦出火花。別傻了吧唧地去刺激人家了,本來就殘留那麼一點兒感覺,你再折騰折騰就沒了。」
  余崇陽極度鬱悶的心情,被沈童這麼一說奇跡般地變好了。他終於理解人家為什麼稱沈童是萬人迷了,有了這麼一張嘴,想讓人不喜歡都難。
  沈童卻在心裡暗暗鄙視著余崇陽,木訥到家,沒救了。
  ……
  「卓總,上次會議提到的那個草案,我覺得有必要修正一下。」
  余崇陽關上門,轉身朝卓陸走過來。卓陸正在為卓卡丁整理衣領,余崇陽的到來讓他的動作明顯僵了僵,卓卡丁扭頭看了余崇陽一眼,也愣住了。
  余崇陽感覺氣氛不對勁,到口的話又憋了回去,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了?」
  卓陸沒說話,卓卡丁驚訝地指了指余崇陽的臉,「你這臉……怎麼搞的?」
  余崇陽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前兩天去拳擊俱樂部打拳,遇到一個強手,就成了這副樣子。」
  幽冷的聲音響起,「徐鷹的家什麼時候變成拳擊俱樂部了?」
  余崇陽神情一滯,而後不得不承認,「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猜的。」卓陸口氣淡淡的,「你隔三岔五地離開公司,去向不明,是個人都能猜到你去幹什麼了吧?」
  余崇陽神色微變,「抱歉,我最近不在狀態。」
  「戀愛會讓人變傻的!」卓卡丁突然冒出來一句。
  「你工作的確不在狀態,不過投機取巧的狀態倒是不錯。騰黎鞍前馬後地為你忙乎,你優哉游哉地去會情人,最後還落了個功臣。」卓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余崇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逃不過卓陸的眼睛,也無心去解釋,一副寬厚的態度說道:「不如這樣,你把騰黎也認命為總裁,有了對手,我的工作也能多幾分動力。」
  卓陸微斂雙目,「你以為我不敢是麼?」
  余崇陽態度謙和,「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不敢!!」旁邊忽然傳來豪邁的一聲呼喊,還伴隨著拍桌子的巨大動靜。
  卓陸轉過頭,威嚴的目光在卓卡丁的臉上逼視著。
  瞪我!瞪我也沒用!卓卡丁在心裡為余崇陽憤憤不平著,從余崇陽進門的那一刻起,卓卡丁就覺得他無比悲催。結果卓陸沒有任何安慰,還變相地數落他,讓卓卡丁眼中的余崇陽又增添了幾分可憐之氣。
  更為關鍵的,「你休想提拔騰黎,選誰都不能選他當總裁!」
  卓卡丁的眼睛瞪得賊亮,卓陸逼視著他,他就和卓陸毫不客氣地對視。論氣勢他不如卓陸,但是論瞪眼,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卓卡丁的眼睛稍稍睜開就已經溜圓溜圓的了,再刻意一蹬,旁人都想拿個盤子過去接著。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余崇陽不明白那倆人為何忽然就掐了起來。
  「你要是讓他當總裁,以後我再也不和你一個被窩睡覺了!」拿出殺手鑭。
  余崇陽在一旁期待了好久,以為卓卡丁要說出什麼駭人之語,鬧了半天就是這麼一句。不過,令余崇陽不解的是,卓卡丁這麼大了還和卓陸睡在一個被子裡?他們父子倆是怎麼解決平日裡的生理需要的?
  卓卡丁的手機響了,接電話之前,還不放心地強調了一遍,「不許讓他當總裁!」
  見卓陸沒說話,卓卡丁拿起手機,「喂,是燃燃麼?」
  說著說著就去了另一個屋子。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3章無盡曖昧
  卓卡丁一出公司總部,就瞧見徐燃站在不遠處東張西望。
  「燃燃。」
  聽到卓卡丁喚自己,徐燃轉過身,笑著朝卓卡丁走來。
  卓卡丁頓時眼前一亮,徐燃今天的打扮,也太潮了。上身酒紅色polo衫,下身獵裝緊腿褲,腳踏高幫皮靴,歪戴一頂棒球帽……陽光一照,俊朗的面龐又多了幾分朝氣。
  與他相比,自己像是出來買菜的。
  「你……」卓卡丁有些語塞。
  徐燃帥氣地勾起一個嘴角,「怎麼了?驚艷到你了吧?」
  說完,徐燃自己扇了自己一下,我怎麼用了這麼一個詞?
  卓卡丁在徐燃的身邊轉了一個圈,看到他渾圓緊致的臀部,忍不住摸了一下,「哇,燃燃,我才發現,你的屁股很翹哎!」
  徐燃一臉黑線,我倒騰了一個上午,你幹嘛專盯著那麼一個部位看?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公司,找了一間相對安靜的咖啡廳坐下來聊天。
  「你今天怎麼想起找我來了?」卓卡丁隨便問了一句。
  徐燃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別生氣,最近有點兒忙。」
  「生氣?」卓卡丁迷迷糊糊的,「我幹嘛生氣?」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徐燃刮了卓卡丁的鼻子一下,「我不是故意拖著,遲遲不給你回應的。這事說來話長,前段時間我有難言之隱,還好還好,都過去了。」
  這都哪跟哪啊?卓卡丁越來越聽不懂了,擔心是自己疏忽了什麼,便虛心請示道:「那個,燃燃,你在說什麼?」
  「裝!你還裝!」徐燃捏了捏卓卡丁水潤的小臉,頓時覺得滿手濕滑,語氣裡也帶上了幾分輕浮,「非要我狠狠地kiss你,你才肯和我坦白對不對?」
  卓卡丁臉色一變,立刻衝到對面,用小拳頭狠狠地砸徐燃的胸口,「自己有話不明說,還敢用那種用那種事情來威脅我,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像以前那樣,把你的小jj掐得連尿尿都困難?」
  不料徐燃忽然一股大力把卓卡丁揉進懷裡,邪惡的眼神盯著卓卡丁近在咫尺的那張誘人面龐,聲音無限曖昧,「儘管來吧。」
  卓卡丁的魔爪剛要伸下去,忽然覺得不合適,他們都這麼大了,徐燃的那個地方已經不是小鳥了,而是一隻碰不得的大鳥。卓陸說過,不能亂和別人接觸的,否則他會對自己不客氣,要避嫌避嫌……
  「這次放過你,下次找個電棒來修理你。」
  徐燃眼神熾熱,「你還用過那種東西?」
  卓卡丁哼了一聲,「用是沒用過,但是打算搞一個來,給你用用。」
  徐燃目露邪光,「丁丁你太開放了。」
  「對付你這種淫邪之人,就要用開放的手段。」
  卓卡丁比劃了兩下,回到對面坐著。
  徐燃看著卓卡丁坐在對面安靜地喝著咖啡,心裡熱乎乎的,剛才那番親近,應該就意味著卓卡丁默許了吧?他們現在是情侶關係了吧?一想到情侶,徐燃的手心忽然冒了汗,第一戀愛,有點兒緊張呢。
  「燃燃,你回學校了麼?」
  徐燃沒有反應,面頰一直紅撲撲的。
  卓卡丁又喚了一聲,深情地喚了一聲,「丁丁。」
  卓卡丁好半天才消化掉這個眼神,接著問道:「你最近有沒有看到侯廷老師麼?」
  一聽到這個名字,徐燃忽然感覺自己喝進去了一隻蒼蠅。
  「好好的,提他幹嘛?」
  徐燃說著,眼神開始四處漂移,習慣性的心理強迫又犯了,他好想集中精力和卓卡丁談情說愛,但是腦袋裡總是時不時冒出侯廷那雙狡猾的眼睛,好像他就躲在某個角落裡盯著自己。他甚至會幻想對面的LED顯示屏上出現那段黃色錄像,侯廷就站在二層的觀望台上朝著自己放肆地狂笑……
  「我就是偶然想起來了,有點兒想他了呢,哪天咱倆回學校看看他去。」
  徐燃忽然打了個冷顫。
  卓卡丁發現了徐燃的異樣,手伸了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燃燃,你不是病了吧?」
  徐燃忽然站起來,面露急色,「丁丁,回頭我給你發短信吧,我有事先走了。」
  卓卡丁還想再問一句,徐燃頭也不回地跑了,更確切地說是逃了。
  搞什麼?一身盛裝地跑到了這裡來找自己,說了不到十句話,九句都聽不懂,毫無徵兆地就告別了……難不成是那天被丟到海裡,腦中進水了?
  卓卡丁往回走,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兩個身影。
  卓陸走在前面,騰黎跟在他的身後,後面還有一群保鏢。卓陸的身影在一群人中顯得如此突出。如果騰黎不在身邊,卓卡丁一定會站在這裡好好欣賞一番。
  騰黎的目光微微斜視了一下,就看到了愣在不遠處的卓卡丁。
  唇角勾起一個輕微的笑容,手伸向卓陸的手臂,毫無徵兆地攀了上去。
  卓卡丁的臉瞬間變色。
  卓陸側頭看向騰黎,因為帶著墨鏡的緣故,他的表情看得不真切。
  「有事麼?」
  從卓陸的口氣中,騰黎聽出了他對自己觸碰的反感。
  不知道哪來的一份勇氣,騰黎忽然拉住了卓陸,稍稍踮起腳尖,把本該直說的話用耳語的形式傳達給卓陸。
  多麼美妙的一個借位,如果卓卡丁手裡有個相機,拍下來之後完全是一副親吻圖。
  不過,卓卡丁的腳底很穩,他沒那麼輕易上當。他知道騰黎就在等這一刻,等自己暴躁地衝過去,失態地大吵大鬧,進而成為整個公司的笑話。
  騰黎陪著卓陸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臉上還帶著諷刺的笑容。
  你可以陪他說笑,陪他聊天,陪他親熱……但是你永遠不能並肩站在他的左右。這個最光鮮亮麗的一個位置,你永遠都無法企及。
  徐鷹醒了,低頭看了一眼,陸羽竟在自己的懷裡睡著了。
  手指輕輕插進陸羽的髮絲間,徐鷹發現,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兩人似乎很久沒有這麼親近過了。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隔膜呢?徐鷹不記得了,印象中他似乎從未關注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陸羽感覺有人觸碰自己,自然而然地醒了過來。
  徐鷹收回溫柔的眼神,調侃道:「竟然沒趁機和你的小情兒跑了?」
  陸羽笑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人麼?」
  徐鷹沒想到陸羽會對自己笑,他以為陸羽會惱羞成怒地拋過來幾句狠話,然後一如往常地幾天悶聲不語,像個死人一樣。
  身體微微撐起來,手捏著陸羽的下巴,仔細地審視著。
  陸羽也不避諱,就這麼靜靜地和徐鷹對望。
  「你的小情兒來了一趟,氣色都不一樣了。」
  陸羽也不氣惱,「我不是因為他來了氣色才變好的,而是因為他走了。」
  徐鷹的手在陸羽的臉上摩挲著,而後往下滑,順著脖子一直撫到陸羽的胸口,停住,眼神曖昧地看著陸羽。
  「你不怕我做出什麼來?」
  陸羽還是笑,「我知道你對我不感興趣。」
  徐鷹的手微微收緊,將陸羽往自己的身上攬了攬,而後點起一顆煙,靜靜地抽著。抽了兩口之後,遞到陸羽嘴邊,「想不想這個?」
  陸羽的嘴巴已經湊了上來,徐鷹又把煙拿走了。
  「你的肺不好,還是別抽了。」
  陸羽氣結,「既然如此,你還饞我幹什麼?」
  「你不喜歡我,還往我懷裡湊什麼?」徐鷹反問。
  陸羽反駁,「因為我知道你不可能看上我。」
  「誰說的?」
  徐鷹忽然壓到陸羽的身上,手抵在陸羽**,惡劣地彈了兩下,狹長的眸子裡滿是戲謔,「你還記得麼?你第一次髒了內褲,就是我給玩的。」
  陸羽一愣,把住徐鷹亂動的手,解釋道:「怎麼可能?我是自然洩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
  陸羽一驚,對上徐鷹玩味的眼神,自知上當,怒道:「沒事別總嚇唬人。」
  「這麼就被嚇唬了?當時挨槍子的時候眼睛都沒眨。」
  「這是兩碼事。」
  徐鷹的嘴角勾起一個曖昧的弧度,「我真納悶,你和他上床的時候,也這麼生澀?」
  「我沒和他做愛。」陸羽的臉黑了。
  徐鷹略顯詫異,兩個人糾纏到了這個份上,連那種事都沒做過,糾纏的意義何在?難道不覺得很寡味麼?
  「你是不是不會啊?」徐鷹的大手卡住了陸羽的兩頰。
  陸羽扯掉徐鷹的手,「結束這個話題。」
  徐鷹忽然湊近陸羽的臉,相差不足一厘米,幾乎是鼻尖頂著鼻尖。
  「不如,我教教你如何?」
  不給陸羽任何反抗的機會,徐鷹低頭吻了下去,動作霸道而肆虐。與此同時,他的手也開始在陸羽的身上活動,輕車熟路得好像兩個人有過很多次了。
  陸羽沒有任何反抗,徐鷹的動作仍舊在繼續。
  直到,徐鷹發覺到了異樣,陸羽的舌頭很僵硬。他微微離開他的唇,猛然間發現陸羽的眼睛已經閉上了,而且,面無表情。
  「小羽!」
  徐鷹猛地從陸羽的身上坐起。
  半個小時後,病房裡傳來一陣哭聲,該哭聲是李醫生發出的。
  「徐總啊,我真是……無能為力啊……沈醫生的治病套路和我完全不一樣,我不敢冒然下手啊。不如,我現在給李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
  說罷,李醫生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
  一分鐘過後,李醫生的哭聲更大了。
  「徐總,沈醫生的電話打不通……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看病一向有他自己的一套……剛才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可……可就是沒效果啊……」

  多麼神奇的娃214某人挨整
  柔美的夜色裡,沈童陪著一位漂亮的女孩逛著街。
  女孩的手挽著沈童的手臂,時不時扭頭看旁邊的沈童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無法言說的幸福。她暗戀沈童兩年多了,自從沈童去了她們學校演講,她就看上了這位溫柔俊朗的男醫生。其後一直斷斷續續地聯繫著,前兩天女孩終於鼓起勇氣和沈童表白了,沒想到沈童一口答應了。
  走到一個櫥窗前,女孩微微止住了腳步。
  體貼的沈童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心思,柔聲問道:「喜歡那條項鏈麼?」
  女孩微微紅了臉頰,拉著沈童往前走,「不喜歡。」
  沈童又把女孩拉了回來,「沒關係的,你可以試一試,我覺得很適合你。」
  這麼一說,女孩才羞澀地跟著沈童進了這家店子。
  「先生的眼光這不錯,這條項鏈太適合這位小姐了,您看這位小姐膚色亮,脖頸纖細,最適合戴這種款式的項鏈。」
  女孩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沈童站在她身後柔聲說道:「我幫你戴上。」
  女孩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姣好的面頰上一抹紅暈。
  戴好之後,女孩對著鏡子反覆照看,臉上帶著點點嬌羞,轉過身問道:「可……」話還沒說完,女孩臉色微微變了,沈童哪去了?
  店員在不遠處聊著天,絲毫沒注意到這位女孩的尷尬。
  女孩戴著項鏈在店子裡轉了一圈,都沒發現沈童的身影,於是朝門口走去,看著沈童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這位小姐,麻煩您先把項鏈摘下來再出店子。」
  聽到這話,女孩的臉瞬間羞紅了。
  摘下項鏈之後,女孩快步走出了店子,站在街道上四處張望,都沒發現沈童的身影。撥打沈童的電話,一直是無人接通狀態。
  怎麼忽然就消失了?女孩不解,又回了那家店子。
  「我想問一下,你們有看到剛才陪我一起進店子的那位先生去了哪麼?」
  剛才還熱心推薦的店員,此刻看到這個女孩愛搭不理的。
  「他去哪我怎麼知道?還得問你自己啊!」
  一副嘲諷的語氣,彷彿女孩和沈童一早就是串通好的,如果她們反應不及時,女孩就會追出去,然後百阿比丟了那麼一條昂貴的項鏈。
  女孩又一次遭到白眼,只能默默地走出了店子,看著陌生的人群,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
  沈童嘴上的封條好不容易被揭開,趕緊朝綁架自己的人問了一句。
  旁白年無人回應,沈童的眼睛上還蒙著黑色的眼罩,什麼都看不清。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陪女朋友逛街,逛著逛著就被人給綁架了?
  哎呀,小迪會不會認為我是故意想賴賬,所以才偷偷溜走了的?顏面何存啊……沈童的性命都快不保了,還在考慮面子上的事情。
  過了十幾分鐘,眼罩終於被打開,屋子裡的強光迫使沈童睜開的眼睛再次瞇上。
  從眼睛微微睜開的縫隙中,沈童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環境,很大很寬敞的一間屋子,雖然沒有什麼裝修,但是從地板和牆壁選用的材料來看,他是在一座豪宅裡面。
  屋子的門被打開,獨屬於那成熟的步子逐漸映入沈童的眼簾。
  「你還挺有興致的麼?這麼晚了還在陪女朋友逛街?」
  熟悉的聲音刺激了沈童的耳膜,沈童猛地睜開眼,觸到一雙陰狠冷厲的眸子。
  完了,還是被他抓來了……
  這一棍子算是把自己扔進火坑了。
  看到徐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沈童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怎麼還能保持上翹的弧度,大概是神經麻痺了,導致肌肉間歇性抽搐,俗稱笑僵了。
  「嗨,又見面了。」
  徐鷹很欣賞這個醫生的心理素質,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淡定地和自己打招呼。
  沈童感覺一股大力箍住了自己的腰身,緊跟著雙腿離地,他被人扛起來。這下實在沒法再淡定了,沈童嘶嘶攥著徐鷹的領口,好言相勸道:「那個,徐總,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真的,那天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徐鷹心繫陸羽的安危,哪有心情聽沈童說這些有的沒的。
  沈童看不透徐鷹的臉色,還一個勁地聒噪著,「那個……徐總,您看您也是叱吒商業圈的風雲人物,和我一個小醫生糾纏什麼呢?我那天和你說那些,也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你知道的,陸羽近日來情緒一直不好,我若是不……」
  「閉嘴!」徐鷹面色陰沉。
  沈童吞嚥一下口水,閉嘴就閉嘴……
  來到了陸羽的病房,徐鷹直接把沈童丟在地上。
  沈童從小嬌生慣養的,被徐鷹這麼一扔,好一陣才爬起來,手扶著胳膊肘不停地吸氣,「真疼啊……」
  徐鷹陰冷的聲音再次想起,「還疼麼?」
  沈童立刻換上一張迷人的笑臉,「你一問就不疼了。」
  嘴巴還挺甜……徐鷹冷哼一聲,指了指陸羽,「去看看,從下午到現在一直昏迷未醒。」
  沈童愣住了,難不成徐鷹把自己綁過來,就是為了給陸羽看病的?不是吧?!你早說啊,你要是說讓我給陸羽看病,我二話不說絕對馬上趕上來,幹嘛要用這種方式呢?想到自己剛才和徐鷹說過的話,沈童禁不住臉頰發燙,腦抽的程度都快趕上近日來的余崇陽了。
  ……
  小文正在騰黎的門口徘徊,看到他走了回來,頓時笑臉迎了上去。
  「騰助理,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後來想想你不喜歡別人騷擾你,就沒敢給你打。」
  騰黎哼笑一聲,「算你還有點兒記性,不過你就算是給我打,我也在關機狀態。我陪卓總出席活動,那麼重要的場合,能開機麼?」
  「你可以陪卓總……出席活動?」小文頓時摀住嘴巴,一臉的景仰之情,「竟然可以陪著卓總一起出去?天啊,上次我偶然間在電梯裡面遇到卓總,我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你坐在他的身邊,難道不會緊張麼?我覺得他的氣場好強大的。」
  看到小文一副腦殘粉絲的模樣,騰黎自身的優越感更強了。
  「騰助理,我越來越崇拜你了,就因為你的緣故,我在公司的地位都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一聽說我是你的秘書,全都特別羨慕,還問我是不是經常見到卓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騰助理,透漏一點心得吧!你是怎麼讓卓總這麼器重你的?那些人不敢親自來問你,就整天跑到我這來打聽……」
  騰黎笑笑地把玩著手裡的香水瓶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問我,我也不清楚。我經常在卓總面前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可他對著我就是那副好脾氣,我也沒辦法。」
  小文瞪大眼睛,又是一副崇拜的眼神。
  騰黎笑著笑著,就感覺手裡的香水瓶子有些異樣。他拿到眼前看了看,發現瓶子外面有陌生的指紋,他已經是嚴重潔癖了,一天洗手幾十次,閉上眼睛都能畫出自己的指紋。
  「誰動了我的香水?」語氣瞬間變得冰冷。
  小文一愣,略顯緊張地說:「我……我不知道啊……你也看到了,我是等你來了才進來的,我根本沒有這間辦公室的鑰匙。」
  騰黎立刻將香水扔到垃圾箱裡,起身去了衛生間。
  小文知道騰黎又去洗手了,他每次被別人碰過,或者摸過別人碰過的東西,都要去洗手,而且一洗就是五分鐘。為了不再繼續招惹他,小文把東西往騰黎的桌子上一放,趕緊趁機溜了出去。
  騰黎打開水龍頭,不停地沖洗著自己的手,洗著洗著,忽然感覺水龍頭裡面放出的水不太對勁。越來越渾濁不說,裡面似乎還夾雜著烏七八糟的東西,偏偏這個時候洗手池還堵住了,那些東西全都飄在池子裡,噁心至極。
  騰黎忍住想吐的衝動,趕緊去關水龍頭,結果發現水龍頭壞了,水關不上了。騰黎頓時黑了臉,眼看著污水就要漫過池子,流到地板上。他那光潔如新的地板,馬上就要被這些污水弄髒了……
  「小文,小文?」騰黎打開衛生間的門,朝外面喊了幾聲。
  沒有任何回應,騰黎走出來的時候,小文已經離開了。
  「對,打電話,找修理工。」
  騰黎拿起自己的手機,還處於關機狀態,很久之後都無法啟動。騰黎想起來了,出去之前手機就沒電了,因為要出席活動,便由著手機自動關機了。另一個手機放在了家裡,因為平時不經常用。
  騰黎想去打電話,結果發現水已經漫到了辦公桌的底下,拿電話的代價就是要淌過那些污水。他死都不要弄髒自己的鞋子,於是打算出去找人幫忙。
  卓卡丁就站在不遠處,卓陸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騰黎的手剛才污水浸泡完,他絕對不要被卓陸發現,因為卓陸也有潔癖,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一定會噁心一輩子的。騰黎想著,發現鞋子已經被浸濕了,眼看著水就要漫出去,騰黎猛地關上了門。
  手不停地發抖,嘴唇被氣得青紫他心裡很清楚,絕對是有人故意整自己。

  多麼神奇的娃215繼續被整
  「爸爸,你看。」
  卓陸轉過頭,順著卓卡丁的手指,看到了從騰黎的辦公室裡面漫出來的污水。房門的密封效果很好,一般情況下連煙霧都很難飄出來,如果水已經順著門縫流了出來,就證明裡面不知道被淹了多深了。
  卓卡丁想要前去一探究竟,被卓陸一把拽了回來。
  「別過去,一會兒門打開會流出很多髒水,他一定是忘記關水龍頭了。」
  卓卡丁故作一臉驚訝,「天啊,那豈不是要把地板泡壞了?快去找維修工啊,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過去,一會兒門打開會流出很多髒水,他一定是忘記關水龍頭了。」
  卓卡丁故作一臉驚訝,「天啊,那豈不是要把地板泡壞了?快去找維修工啊,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人正說著,門忽然那被拽開了,嘩啦啦的水流了出來,從裡面連貫帶爬地衝出來一個身影。他的衣服全被污水浸濕了,頭髮上還地滴答著髒水,因為胃部嚴重痙攣,他已經顧不得形象了,崩潰地趴在地上嘔吐。
  頂層的人不多,但是聽到聲響全都跑出來,紛紛一臉驚詫地看著騰黎。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他的房間裡流出好多污水。」
  「天啊,不是說他很乾淨麼?怎麼會飄出這麼多垃圾?」
  「不行,我要吐了,我竟然看到了衛生巾。」
  「額……」
  卓陸也感覺倒了胃部的不適,擰著眉看著趴在地上的騰黎。
  卓卡丁倒是瞧得一臉樂呵,「真奇怪啊,就算是水管子漏了,直接出來找人修不就完了麼?幹嘛要攢那麼多水才衝出來?」
  眼看著水要流到自己的腳邊,卓陸一把抱起卓卡丁,朝自己的辦公室那邊走去。
  卓卡丁的腦袋枕在卓陸的肩頭,大眼睛滴溜溜地瞧著騰黎,笑得這叫一個歡啊!
  騰黎在辦公室裡面忍得不能再忍了,才崩潰地衝出來的額,他本以為卓陸已經走了。不料吐完之後抬起頭,正看到卓陸抱著卓卡丁離開的身影。卓卡丁那炫目的笑容,刺得騰黎的眼睛瞬間**。
  拳頭狠狠地捶擊著地面,騰黎恨不得將卓卡丁大卸八塊。
  整整一個下午,騰黎都在家裡的浴缸泡著,本來該見的一個客戶推辭掉了,腦子裡只剩下滿屋子的污水。這是他有生之年受到的最大的一個打擊,他從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態,但是這次他把自己的形象毀得支離破碎。
  對於一個高傲了二十幾年的人,自尊和顏面就是他生命的支撐。
  旁人冷嘲熱諷的眼神,卓卡丁幸災樂禍的笑容,無一不在刺激著騰黎那顆不容侵犯的心。他一定要讓卓陸知道卓卡丁的所作所為,他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身體已經泡得發白,騰黎還是覺得身上好髒,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電話響起來,騰黎從浴缸裡站起身,赤條條地去接電話。
  「騰助理,我是維修部門的,我想問一下,您當初把房間裡的水管改了位置,是由誰負責的?因為水管選用設施不配套,我們必須要找到為您服務的那一家。」
  騰黎的臉色驟變,他差點兒忘了,這還是個麻煩事。當初他搶走了小王的辦公室,把辦公室的所有設施都改造了一番。尤其自來水,這是騰黎一定要修改的地方,他每到一處地方,都堅決不和其他人共用一條管道。所以他偷偷請來了維修工,把辦公室裡面的管道截斷了,另外接了一處純淨水通道,作為自己洗漱用水。
  但這件事是公司明令禁止的,所以檯曆一直未敢告訴卓陸,不料今天竟然出了這檔子事。怎麼辦?說還是不說?說了就等於把自己賣了。卓陸最討厭特權份子,這一點騰黎再清楚不過。不說的話卓陸也會查出來的,一旦他追究起來,自己苦苦營造的那些威信就毀於一旦了。
  「騰助理,麻煩您配合一下,現在頂層到處都是污水,在不處理我們的飯碗就要丟了。」
  騰黎手一抖,壓低聲音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的,但是這件事你們別給我捅出去。我保證等你們幫我修好了,我會付給你們雙倍的酬勞。」
  那邊沉默了一陣,略顯為難地說:「騰助理,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和上級部門反應了。沒辦法,這事讓卓總碰上了,誰也不敢瞞著。」
  騰黎的臉瞬間變色。
  「那個,騰助理,你還是告訴我們之前的維修公司是哪家吧,省的我們再浪費時間了。不是我說你,你也真夠大意的,什麼水平的人都敢請,竟然能把下水道的管子和飲用水的管子弄錯位了……」
  騰黎的胃裡一陣抽搐,放下電話跑到衛生間狂吐一番,吐得胃液都出來了,還是覺得無比噁心。
  「喂?騰助理?」
  那邊的維修工笑呵呵地掛了電話,而後朝著旁邊的人說道:「還要給我們雙倍的酬勞,小少爺十倍的錢都送過來了,他還好意思開口。」
  「就得整整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
  騰黎坐在浴缸旁,鏡子裡顯露出的他從未有過的頹廢。他如此的不甘,自己苦苦營造的這一切,頃刻間就轟然倒塌了。他還沒處去喊冤訴苦,錯誤的源頭就在他這裡,如果他再把矛頭指向卓卡丁,只會讓卓陸更加厭惡自己。
  ……
  沈童的一隻手拿著藥管,另一隻手不停地敲擊著藥管的外壁,發出叮叮的聲音。
  徐鷹就坐在沈童的身邊,看著他不緊不慢地進行著手裡的一切,就好像陸羽下一刻嚥氣了,他也會微微一笑,放下藥瓶給陸羽穿上壽衣。
  沈童把藥管裡的藥水倒進旁邊的一個杯子裡,開始拆解注射器的包裝袋。
  徐鷹的目光一直放在沈童的手上,從未離開過。
  沈童感覺自己的手部不停地冒涼氣,徐鷹雖然從未開口說話,但是從眼神中傳遞過來的威懾力足夠壓迫得沈童喘不過氣來。他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慌,動作一定要慢,一定要表現出胸有成竹的樣子。
  「沈醫生。」
  徐鷹的突然開口讓那個沈童的動作明顯一僵。
  「徐總,您怎麼了?」沈童溫和地笑笑。
  徐鷹還之陰冷的笑容,「沒事,你繼續。」
  沈童知道徐鷹在試探自己,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醫術。事實上沈童自己心裡也沒底,陸羽的症狀顯示出他的傷口有些感染,連帶著肺部都受到了影響,稍有不慎可能就喪命了。
  「徐總若是累了,可以去旁邊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聲音還是不急不緩。
  徐鷹看到沈童那溫和的笑容,篤信的眼神,姑且相信他第一次。
  沈童看到徐鷹朝沙發走去,頓時鬆了口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打算壓壓驚。結果水剛入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一看,自己端起來的是已配好的藥水。
  還未來得及吐出來,徐鷹忽然轉過頭,給了沈童一記警告的眼神。
  沈童口裡的藥水咕咚一下就嚥了進去,隨即笑出兩排小白牙,「徐總你就把心放心肚子裡吧。」
  徐鷹把頭轉了過去。
  沈童把白大褂的下擺揪成了兩朵花,這個藥水太烈了,燒死我了,沈童感覺自己下一秒鐘就能噴火了。
  給陸羽注射了藥水之後,沈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朝徐鷹走了過去。
  「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他就能醒過來。」
  說完脫掉白大褂,穿上自己的衣服,打算回去找他的女朋友。現在還不算晚,小迪應該還沒睡,早點兒道歉或許還有機會。
  「徐總,您也早點兒休息。」很有禮貌地和徐鷹揮了揮手。
  一分鐘之後,沈童被兩個高他一頭的保鏢架了回來。
  徐鷹不動聲色地看了沈童一眼,問道:「你會下棋麼?」
  言下之意,你要陪我熬過這兩三個小時,知道陸羽醒過來。
  沈童再笨也明白徐鷹的意思,於是坐到徐鷹對面很爽快地回道:「略懂一二,徐總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陪您下一局。」
  一般情況下,能說出略懂一二的人,往往是真正的高手。徐鷹興致被勾了起來,吩咐旁邊的傭人,「去把我的圍棋拿過來。」
  圍棋……沈童從沒下過,不過所人家說過,貌似誰剩下的棋子多,誰就贏了。
  對弈正式開始,下了不到十個子,徐鷹就發現沈童總是擺在令他出乎意料的位置。最初他還會細細思索一番,猜想沈童到底是何用意,下著下著,徐鷹就明白了,沈童什麼用意也沒有,他根本就不會下。
  瞧見徐鷹盯著自己,沈童捏起一顆白棋子,動作優雅地放到了一個必死無疑的角落。
  徐鷹也不戳穿他,乾脆就這麼一直下著。
  直到,沈童發現棋盤上的白子所剩無幾,便笑著對徐鷹說道:「徐鷹,你輸了。」
  徐鷹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你是怎麼看出我輸了?」
  沈童還在故作鎮定,「你看,白子沒剩下幾個了。」
  嘴角抽搐兩下,「然後呢?」
  「我贏了。」
  徐鷹點點頭,冷笑兩聲,「你贏了?你是怎麼贏的?」
  「你看啊,我的黑子把你的白子都吃得差不多了,呵呵……呃,我是白子?」沈童臉色突變,額頭瞬間滴下汗珠來,「這……大概屋子燈光太暗了,我有點輕微的夜盲症。咱們再來一局,這次我一定不讓著你……」
  說著急急忙忙去收拾棋盤。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6章最近缺愛
  徐鷹一把按住了眼中嘲諷之意甚是明顯。
  「你的醫生證也是這樣混出來的麼?」
  沈童想抽出自己的手,結果發現手上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動都動不了。
  「從醫和下棋肯定不一樣了,下棋不過是一種遊戲,遊戲當然是抱著遊戲的心態。本來我們在這裡等病人甦醒就是個煎熬的過程,如果我們再下一盤複雜的棋,大腦的負擔該是多麼沉重。相比之下,如果我們像剛才那樣,下得稀里糊塗的,多麼具有趣味性和娛樂性。你看,你也笑了,我也笑了,大家一團和氣,對不對?」
  徐鷹的確笑了,笑得藥管裡的液體都結冰了。
  「你的意思,剛才你是故意把棋下成那樣的?」
  沈童笑得委婉,「可以這麼說吧。」
  「那好,我們再來一盤,這次我要你贏我。否則,在陸羽醒來之前,你就醒不過來了。」
  沈童後背狂冒冷汗,臉上卻仍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彷彿贏了徐鷹算不上難事。
  徐鷹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心理素質極好的醫生,想知道他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若不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孔,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徐鷹早把他當成一直螞蟻捏死了。
  「憑借我多年的醫療經驗,在等候病人甦醒的過程中,不合適玩一些競技類的遊戲。不如這樣,徐總,我給你按摩吧,按摩能幫你減少壓力。」
  一般情況下,如此英俊溫柔的男醫生主動要求給人按摩,極少有人忍心拒絕。
  不過,徐鷹就屬於極少那部分人中的一個。
  一把將沈童拽進懷裡,冷厲的目光掃蕩著他的臉,「我就想和你下棋。」
  巨大的壓迫感襲上腦際,沈童感覺自己靠在了一塊針氈上,刺得他連連逃竄。徐鷹的手還在不斷地收緊,沈童覺得下一秒鐘自己就要被勒死了。
  「徐總……那個……你就算要和我下棋,咱倆也不能坐在一邊吧?」
  徐鷹戲謔道:「你是同意再和我下一盤了?」
  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是想說,既然都坐到一邊了,何不讓我給你按摩呢?呵呵……」
  「你就這麼想伺候我?」徐鷹捏住了沈童的下巴。
  沈童忍著被調戲的屈辱,硬著頭皮說道:「我保證,我給你按摩五分鐘之後,你就不會再想下棋了。你只要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我能讓你進入人生中最舒服、最放鬆的狀態。」
  一張討人喜歡的臉,充滿磁性的聲音,總能讓人忍不住相信他口中的話。
  徐鷹雖然不信,但是他願意試一試。
  看到徐鷹有些動容了,沈童為表誠意,趕緊補了一句:「等我按摩完了,你若是還有興趣,我們可以再下一盤。」
  徐鷹揚了揚下巴,示意沈童可以開始了。
  沈童一臉驚喜的神色,趕緊從徐鷹懷裡掙脫,繞到他的身後,捏著他的肩膀和脖頸開始按摩起來。
  說到按摩,這算是沈童最為驕傲的一項本領,為此他還拿了不少獎。當初有個失眠的患者,在自己的手下不足兩分鐘就睡著了,手法和現在所用的差不多。
  沈童的手捏了沒有幾下,徐鷹就感覺身體說不出的輕鬆,心裡不由地讚歎了一下。看來這個小子不是靠胡攪蠻纏混到了今天,還是有點兒真本事的。
  沈童按著按著,忽然發現徐鷹脖頸後面有一大塊疤痕。
  「徐總,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其實沈童更想問,你的脖子上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當初竟然沒死?
  徐鷹沒有任何回應。
  沈童的手停了下來,頭探到前面,發現徐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這麼快就睡著了?沈童的手又在徐鷹的面前晃了晃,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哈哈哈……沈童心裡大聲竊笑,在我的這雙催眠神手之下,你還想繼續下棋?
  得意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剛要從門口溜走,回頭看了徐鷹一眼,心裡又有些不忍。總不能讓他這麼坐著睡吧?何況睡姿不舒服,很容易醒過來的。想了想,沈童又把東西放下了,走到徐鷹身邊。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把徐鷹弄到了床上。
  「好好睡一覺吧,等你睡醒了,估計陸羽也該醒了。」
  沈童對著床上的兩個人露出溫柔的笑容,順帶著給余崇陽道了個歉,躡手躡腳地從門口離開了。
  ……
  卓卡丁從衛生間走出來,褲子沒有扣好,就那麼耷拉在腿上,直接走到了卓陸的面前。
  「給我提褲子。」
  卓陸放下手裡的事情,一邊幫卓卡丁提褲子一邊柔聲說道:「這麼大了,褲子還要我幫你提麼?」其實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寵溺,他確實喜歡給卓卡丁做這些事。
  卓卡丁把手伸到了卓陸的面前,「我的手流血了,怕蹭到褲子上。」
  卓陸略顯緊張地把卓卡丁的手拉過來,放在手心察看著,發現他的指甲縫裡有絲絲血痕。臉色頓時一變,「你的指甲太長了,不小心被刮破了。」
  「好痛。」卓卡丁皺著眉毛。
  卓陸心疼了,即使是個小口子,都很認真地給他消毒上藥。
  上完藥之後,卓卡丁剛把手抽回來,卓陸又說道:「把手伸過來。」
  卓卡丁條件反射地將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卓陸頗為無奈,「你以為我要打你麼?」
  卓卡丁點點頭。
  卓陸心情有些複雜,擰著眉頭朝卓卡丁問:「我平時經常打你麼?怎麼弄得像很怕我一樣?」
  卓卡丁控訴,「你總是打我手心,我碰髒東西你要打,我不洗手你要打,我頂撞你一句你也要打……你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打我。」
  卓陸真是覺得自己夠冤的,那明明都是摸,如果真如卓卡丁所說,他的這雙手還能白嫩到現在這副地步麼?什麼事情發生在卓卡丁身上,就會被放大無數倍,不光是卓卡丁,卓陸自己也是如此。如果啊凶了卓卡丁一句,事後會自責很多天,好像凶他的這一句話是世界上最狠毒的語言。
  溫柔地將卓卡丁的手拉過來,「我只是想給你剪指甲。」
  卓卡丁這才老老實實坐好,看著卓陸將自己本來就不長的指甲剪得更短,每到這時,卓卡丁就會抱怨兩句,「幹嘛要剪得那麼禿?很難看。」
  「指甲裡會藏很多污垢,剪得越短越乾淨。」
  卓卡丁很認真地告訴卓陸,「騰黎的指甲很長。」
  卓陸瞥了卓卡丁一眼,「你想說什麼?」
  「他沒有我乾淨。」
  卓陸被卓卡丁逗笑了。
  「他寧願被污水泡,都要逃避責任,可見乾淨在他心裡不是第一位的。」卓卡丁仍舊揪住騰黎的小辮子不放,刻意要卓陸記住騰黎的這個污點。
  卓陸拉過卓卡丁的另一隻手,淡淡問道:「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卓卡丁的手縮了一下,很快又放輕鬆。
  「有關係又怎麼樣?他搶了小王的辦公室,還不以身作則,擅自修改管道,到處炫耀他的特權,敗壞了公司的風氣。這種事情在我們公司就不會發生,說到底你也有責任,哼……」小臉繃得緊緊的,好像他才是真正的領導。
  卓陸不願意因為騰黎的事情讓卓卡丁不愉快,便跳過這個話題,摸摸卓卡丁受傷的那根手指,問道,「還疼麼?」
  說到這,卓卡丁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卓陸把卓卡丁抱到腿上,似怒非怒地問道:「最近怎麼這麼磨人?」
  卓卡丁把腦袋枕在卓陸的肩頭,懶懶地說道:「我最近比較缺愛。」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
  咦?誰給我發短信了?卓卡丁納悶地拿了過來,在自己和卓陸的面前點開,發現是徐燃發過來的。
  「丁丁寶貝,我好想你。」
  卓卡丁立刻把那條短信的頁面關閉,可惜,卓陸已經看到了。
  「我不知道燃燃發什麼神經,忽然和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卓卡丁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埋在卓陸的脖頸處蹭了蹭。
  卓陸冷笑一聲,「大概是他知道你缺愛,趕緊送過來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7章索要疼愛
  吃過晚飯,卓卡丁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歎了口氣說道:「又吃多了。」
  「過來,我給你揉揉。」
  卓卡丁走到卓陸這一側坐下,呼吸都顯得有些粗重了,卓陸的手在胃部按摩著,卓卡丁覺得舒服一點兒了,便朝卓陸抱怨道:「剛才為什麼不限制我?你說過要負責監督我的食量的。」
  卓陸朝卓卡丁光潔的腦門輕輕彈了一下,「我剛才限制過你了,可是你沒有聽。」
  「你的力度不夠!」卓卡丁的嘴上還泛著油光。
  「我應該給你錄下來,讓你自己看看你當時的表情多可憐。」說著學起卓卡丁的口氣,「爸爸,你再讓我吃一點吧,這些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可能是卓陸學得太像了,卓卡丁羞愧不已,伸出魔爪就朝卓陸的脖子上掐去,語氣蠻橫霸道,「不許再提剛才的事,不許再說了……」
  卓陸好不容易才把卓卡丁按住,柔聲笑道:「不鬧了,削個蘋果給我吃。」
  自從卓陸中了槍傷之後,卓卡丁就學會做一些家務了。比如為卓陸熨燙衣服,偶爾做次早飯,收拾收拾屋子……雖然做得沒有那麼好,但也有模有樣了。關鍵是卓卡丁喜歡做,大概每個人都對不常做的事情感興趣。
  「這個蘋果夠不夠大?」卓卡丁手裡舉著一個超大號的蘋果。
  卓陸憑經驗說道:「大概會吃不完。」
  「不會的,我削的蘋果比別人削的好吃,你會吃光的。」卓卡丁自信滿滿。
  好吃不好吃卓陸不知道,看到卓卡丁這刀法,吃光是一定的了。將近五毫米的厚皮被卓卡丁一條條地丟到垃圾桶,而後再切開,挖掉蘋果核,剩下的果肉已經很可憐了。
  卓卡丁把果肉切成一塊一塊的,上面扎上牙籤,遞到卓陸面前,「吃吧。」
  卓陸唇角上揚,相比之下,他更想吃卓卡丁的小手,剛才削蘋果時那笨拙的樣子,在卓陸的眼裡可愛至極。相比之下,他覺得卓卡丁的手更美味。
  卓卡丁看卓陸猶豫了,以為他懶得動手,便自己用牙籤紮了一塊送到卓陸的嘴邊,「吃吧。」
  卓陸嚼了嚼,香甜爽口,緊接著第二塊送入口中,絲絲甜意縈繞在舌尖。他將卓卡丁拉到身邊,大手扣住卓卡丁頭吻了下去。離開時滿口餘香,卓卡丁的臉紅潤得想個大蘋果。
  卓陸的手剛剛撫上去,卓卡丁卻跑了,卓陸起身跟在卓卡丁的身後,看他上了二樓,進了健身房。
  卓卡丁這兩天似乎很勤快,每天吃過飯,都會去運動一會兒。以前是卓陸強迫他做運動,這幾天不知怎麼了,忽然就有了自覺性。
  大概二十分鐘過後,卓卡丁從跑步機上走下來,站在空地上乖乖地讓卓陸為他擦汗。
  「累不累?」卓陸問。
  卓卡丁搖搖頭,「我還可以再跑十分鐘。」
  「好了。」卓陸擦了擦卓卡丁額頭上的汗珠,「適量就可以了。」
  卓卡丁拉著卓陸的手朝外面走,「爸爸,咱們一起去散散步吧。」
  卓陸很驚訝,卓卡丁以前吃飽了就認識床,懶得四肢都快退化了,今天竟然有了如此雅興。
  「你不是怕黑夜見到水麼?外面就是海灘,出去了就會看到水。」卓陸好心提醒。
  卓卡丁搖搖頭,「我不怕。」
  卓陸拉著卓卡丁的手走了出去,兩個人赤著腳走在沙灘上,柔軟的沙子輕撫著腳心腳背,說不出的舒服。
  卓卡丁忽然走到卓陸的面前,指指自己的肩膀說道:「上來。」
  卓陸不解。
  卓卡丁興致高昂,「我可以背著你在沙灘上走很遠。」
  卓陸是在不捨得讓卓卡丁這個小身板駝著自己,那樣還不如他把卓卡丁扛在肩頭更輕鬆一些。
  卓卡丁見卓陸不肯,拉著他的胳膊死活要他趴在自己的背上,卓陸擰不過卓卡丁,只好由著他去了。
  卓卡丁的身子匍匐著,一踩一個坑,呼吸有些不暢,還有逞強著說道:「爸爸,等你再受傷了,我就能背著你出來透透氣了。」
  話雖不好聽,不過卓陸很感動,卓卡丁知道心疼自己了。他記得卓卡丁小的時候,胖得像個球,每次都以為自己是大力士,結果連自己的一條腿都抬不起來。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感覺像是在昨天,一晃他就可以把自己背起來了。
  卓卡丁撐不下去了,心一橫直接鬆開手,也不管卓陸能夠站得穩。幸好他背的不是一個年邁的父親,不然這麼一扔直接就摔死了。
  卓陸順勢將卓卡丁攔腰抱起,卓卡丁驚呼一聲,趕緊勾住卓陸的脖子。頭頂上方就是卓陸英俊迷人的臉,卓卡丁癡癡地撫了上去。
  「爸爸,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
  卓陸的好心情全被這一句話打濕了。
  卓卡丁曜石般晶亮的眸子在黑夜裡無比閃亮,「我好怕你死,自從你受傷之後,我就經常會做噩夢,夢到你遭遇不測。我忽然覺得我們可以相處的時間變得好短好短,好像稍不留神,日子就沒了。」
  卓陸靜靜地注視了卓卡丁一會兒,柔聲問道:「所以你才要每天黏著我?寧肯出來散步,也不願意去床上睡覺?」
  卓卡丁紅著臉頰,「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
  卓卡丁把頭埋到卓陸的胸口,「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卓卡丁這麼一說,卓陸更是被勾起了興致,手放在卓卡丁的腰間活動了兩下,渾身上下都是癢癢肉的卓卡丁立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在卓陸懷裡撲騰,偏偏卓陸還不肯放他下來。
  「好……好……我說,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不許死在我的前面。」眼神很堅定。
  卓陸很明確地告訴卓卡丁,「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世上的。」
  卓卡丁這下放心了,慢悠悠地蹭到卓陸的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說完立刻把頭縮了回去,埋在卓陸胸口的臉滾燙滾燙的。
  卓陸先是一愣,而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走了一段路之後,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將卓卡丁摟抱在懷裡。
  卓卡丁的手順著卓陸的胸口一直摸下去,看著卓陸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暗示性。滑到雙腿間時,手按在那裡揉了揉,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
  卓陸的呼吸一下變重,手順著卓卡丁寬鬆的上衣撫了進去,「你要在這裡麼?」
  卓卡丁趕緊搖搖頭,「沙子會扎屁股。」
  一句話讓卓陸胯下一緊,眼神已經帶上濃郁的色調,一邊親吻著卓卡丁的臉頰,一邊柔聲說道,「沒關係。」
  二十分鐘過後,卓卡丁徹底理解了這三個字的含義,他的屁股的確沒有沾到任何沙子,他被卓陸抱了起來,而卓陸採取站姿,卓卡丁就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卓陸的身上。
  這樣一來,卓卡丁除了要緊緊摟住卓陸的脖子,整個身體的重心都集中在身後那一點。每次卓陸將他的身體抬起來再放下時,卓卡丁都有一種被貫穿的感覺。
  「嗯哼……不要……用這種姿勢……」卓卡丁有些失控地哀求著。
  卓陸吻了吻卓卡丁的面頰,氣息不穩地說道:「我想狠狠地疼你,打消你所有的不安和顧慮。」
  身後敏感的一點唄強烈的撞擊著,卓卡丁近乎崩潰地呻吟,雙腿麻得沒有半分力氣,圈著卓陸的手在卓陸的脖頸上貢獻了三道劃痕,足見卓陸提前剪掉卓卡丁的指甲是多麼明智的舉動。
  「還怕麼?」卓陸銜住了卓卡丁胸前的凸起。
  卓卡丁感覺自己蹭在卓陸小腹上的那根東西越來越熱,幾乎要爆炸了的感覺。偏偏卓陸放慢了動作,牙齒在胸口處輕輕啃噬著,灼熱而難耐地感覺讓卓卡丁扭動了一下腰身,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到卓陸的耳際,「快……」
  卓陸的笑容往往在黑夜裡是最迷人的,他的手揉了揉卓卡丁軟軟的雙丘,魅惑的聲音說道:「我怕太快了你會受不了。」
  卓卡丁的腿一下纏住了卓陸的腰身,腿間之物在卓陸的小腹處廝磨著,眼神裡的哀求很明顯,「嗯……不怕……」
  卓陸深吻著卓卡丁的雙唇,被壓抑的聲音在嘴裡融化開來,海浪扑打著雙腿,捲走了兩個人的體溫。卓卡丁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攀附在卓陸的身上,令他有種莫名的心疼。
  丁丁,是我不好,我沒能給你安全感。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8章燃燃瘋了
  舒服地泡了一個澡,卓卡丁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大床裡,手握住從小珍愛的那根金箍棒,美美地閉上了眼睛。
  壓在枕頭下面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卓卡丁伸手去那手機,還要對上卓陸威嚴的目光,笑嘻嘻地解釋道:「我剛才忘記了,下次一定不會再把手機放在枕頭旁了。」
  說完把目光放在手機屏幕上,手指在上面滑動了幾下,頓時驚在那裡。
  五十多條短信和一百多個未接電話……卓卡丁記得自己出去沒一會兒,難道是手機中了病毒?
  再仔細一瞧,所有的短信和電話顯示的號碼都是一個人:徐燃。
  卓卡丁更不解了,徐燃這麼瘋狂地聯繫自己幹什麼?難道是有什麼急事?趕緊打開收件箱,查看徐燃發過來的短信。
  最後一條是:「丁丁,已經四個小時三十五分鐘五十五秒鐘沒有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倒數第二條,「丁丁,已經四個小時三十四分鐘四十四秒鐘沒有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剩下五十多條以此類推……
  卓卡丁愣住了,徐燃瘋了麼?還是他的手機中了病毒了?
  滿心疑惑地撥了徐燃的電話。
  「喂,燃燃麼?」
  那邊傳來徐燃溫柔似水的聲音,「嗯。」
  「你手機中病毒了吧?」卓卡丁好心提醒,「我這收到很多你的短信和未接電話。」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你說呢?……」
  「我說?」卓卡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讓我說什麼?」
  「好了,別故意要我緊張了,你知道我為什麼發那麼多。你睡覺了麼?」
  卓卡丁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我快睡了。」
  「今天晚上吃了什麼?」
  「吃了好多。」
  「……」
  徐燃又問了很多沒有任何營養的問題,直到手機已經從卓卡丁的手裡滑落。
  「丁丁啊,你說,我睡不著怎麼辦?」
  幽冷的聲音穿了過去,「需要我為你治療一下麼?」
  「額……」徐燃一驚,「不用了。」瞬間掛了電話。
  卓陸把卓卡丁的手機放到了他那一側的床頭櫃上,感覺卓卡丁的手還攥著自己的那裡,卓陸試圖拿開卓卡丁的手,不料卓卡丁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卓陸看到卓卡丁呆滯的眼神,知道他沒有真的醒,只是被自己吵到了。於是用手輕輕拍了拍卓卡丁的身子,哄了兩聲,卓卡丁又睡著了,攥著卓陸命根的手下意識地攥得更緊了。
  卓陸似怒非怒地看著卓卡丁近在咫尺的小臉,該拿你怎麼辦呢?抽出來你會醒,不抽出來我還怎麼睡?
  ……
  掛了電話之後,徐燃的心一直躁動著,感覺像是觸了電,頭髮都要豎起來。原來戀愛的滋味是這麼美妙,不過通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就會心緒不穩。
  徐燃翻了幾個身,手伸到內褲裡,開始緩解心情的焦躁。他不停地幻想著卓卡丁的臉,幻想著他被自己騎在身下時那動人的反應……
  五分鐘過後,徐燃傻了,自己的鳥竟然什麼反應也沒有。
  不……這不可能……徐燃對自己的身體再瞭解不過了,他的性幻想對像一直都是卓卡丁。以前只要想想他的臉,自己就能立刻硬起來。結果現在揉了這麼久,居然沒有什麼反應。
  徐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自認心裡對卓卡丁的渴望是很強烈的,身體怎麼忽然跟不上節奏了呢?
  不對勁啊,難道是我今天沒這個興致?
  很快,徐燃就推翻了這個假設。我有沒有興致,我自己還不清楚麼?沒興致我幹嘛要做這檔子事?
  真是邪門了,徐燃覺得心裡慾火很旺,可下身就是不起反應,怎麼弄都是軟塌塌的,搓腫了都是如此,除了疼什麼感覺也沒有。
  徐燃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我該不會是被侯廷給廢了吧?徐燃的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安,侯廷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又浮上腦際。
  恥辱,真是恥辱,都是他把我害了,一定是他害了我!徐燃恨不得砸牆。
  咦?貌似又有點兒感覺了,徐燃驚訝地瞧著腿間那個微微抬頭的小東西,先是一喜,自己這個功能沒有喪失。而後猛地抱住頭,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想到侯廷後才有的感覺。
  這段過程漫長而痛苦,徐燃好不容易讓自己釋放了,剛才的過程簡直不堪回首。他發現自己激動的時候,腦袋裡都是侯廷戲弄自己的動作,曾經說過的輕浮之語。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腦袋根本不聽使喚一樣。
  徐燃頹了,腦袋蒙在被子裡,身體像個鴕鳥,嘴裡唸唸有詞:我完蛋了,怎麼辦?……
  半夜,卓卡丁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瞇著眼睛去摸手機,好半天才摸到,睏倦地放在耳旁,喃喃道:「誰啊?」
  「你猜……」
  卓卡丁本來很睏,聽到徐燃的聲音,瞬間清醒了。
  「徐燃,你是不是神經病?」
  卓卡丁這麼一喊,卓陸也醒過來了。
  徐燃那邊明顯還是沒睡的狀態,精氣十足的聲音朝卓卡丁問,「丁丁,在幹什麼?」
  卓卡丁被徐燃氣得臉都紫了,「這個點兒除了睡覺還能幹嘛?」
  「能幹的事情多了,如果你在我這裡,咱們就不單單是睡覺了。」
  「誰會去你那……」卓卡丁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用手去摸卓陸,他不知道卓陸已經醒了。
  徐燃在那一頭仍舊興奮,「你真的不來?」
  「不去……」卓卡丁如同毛毛蟲一樣地在卓陸身上廝磨。
  徐燃曖昧的聲音傳了過來,「可是我聽你的聲音似乎很想來啊。」
  卓卡丁根本沒聽徐燃在說什麼,房間的壁燈開著,卓陸的臉在朦朧的燈光中顯得無比性感,卓卡丁癡迷地撫了上去。光是撫還不夠,他還要親,小舌頭在濃密的胡茬周圍細細舔舐著,像是一隻偷腥的小貓。
  過了很久,卓卡丁才回應徐燃的話,「才沒有。」
  「沒有麼?」
  卓卡丁卻感覺一雙手伸到了自己的腿間,眼神裡帶著幾分驚訝,再次看向卓陸時,他已經醒了,深邃的眸子在黑夜裡魅惑迷人。
  「唔……」胸前凸起被親吻,卓卡丁忍不住哼吟一聲。
  徐燃還在那邊自娛自樂,「承認了吧?你明明就是想來。」
  卓卡丁的腰被人抬起,趴著的姿勢變成了趴跪,他怕徐燃會聽到這裡的一切,便著急地朝徐燃問道:「你到底有沒有事?」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
  卓卡丁感覺自己的隱秘之地正被某個人的舌頭侵犯著,腰部頓時抖了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躲避著卓陸的刺激。
  「嗯哼……沒事……我就掛了……」
  說完這句話,卓卡丁的臉埋在枕頭裡,牙齒細細地磨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發出什麼聲音。可卓陸偏偏不放過他,手輕輕掰開卓卡丁柔軟的雙丘,舌頭先是在密口周圍打圈,而後稍稍用力,頂了進去。
  卓卡丁最怕這種刺激,忍不住叫了兩聲,企圖翻身躲避卓陸的騷擾。
  徐燃在手機另一側聽得一清二楚,一抹邪笑掛在嘴角,「丁丁,被我說得有感覺了吧?」
  卓陸側身躺在床尾,沒有聽到電話裡的內容,但是半夜打來的電話令他很不快。
  「我才沒……嗯……」
  卓陸忽然趴到了卓卡丁的身上,從身後抱住他,細細親吻著卓卡丁的耳垂,兩隻手伸到卓卡丁的胸前,捏著那兩點惡劣地把玩著。
  「嗚嗚……我掛了……」
  趕緊把手機按掉扔在一旁,卓卡丁扭頭,略帶惱意地朝卓陸問道:「你要幹什麼啊?」
  「那你又在幹什麼?」
  卓卡丁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卓陸的那物上面攥著,輕輕擼了一下,立刻感覺到卓陸的呼吸有些沉重。調皮地笑了笑,壞壞地咬住卓陸的喉結,用兩排小白牙輕輕啃了兩下,呢喃道:「什麼都沒幹,就是想吃了你。」
  絕美的容顏,青澀的話語,撩人的動作,試問哪個男人能禁得住這樣的誘惑?
  輕輕打開卓卡丁的腿,舌頭在兩腿之間肆虐著,就是不碰中間那個亟待寵愛的部位。
  卓卡丁難耐地扭了扭腰,面頰泛紅。
  卓陸的手指塗抹了潤滑的花露,一邊活動著一邊朝卓卡丁問道:「徐燃這麼晚打電話來做什麼?」
  卓卡丁一愣,「你聽出來了?」
  卓陸不言語,手指在某個部位輕輕戳刺了一下。
  卓卡丁立刻像只蝦米一樣縮起身子,哼哼道,「啊就是無聊……嗯……啊……」
  結果,不足三分鐘,卓卡丁就在卓陸的手裡洩掉了。
  卓陸輕輕抱起卓卡丁,想要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卻發現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小嘴嘟著,儼然一副滿足之後什麼都不顧了的表情。卓陸捏了捏卓卡丁的腰身,卓卡丁立刻擰起眉毛,懶懶地回了一句,「睡覺……」
  卓陸真想把卓卡丁揪起來好好折騰一番,大半夜擾了自己的清夢不說,淘氣一番之後就撒手不管了。等你再想和他算賬,人家毫無顧忌地扎進了你的懷裡,抱的嚴絲含綣,連個喘息的餘地都不給。
  卓陸摸著卓卡丁恬靜的睡臉,還真是捨不得把他吵醒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19章悲催之人
  「小迪,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面對沈童真誠的小臉,小迪實在說不出絕情的話,本來已經決定再也不理沈童了,但是看到他之後,所有的決心都給打破了。
  「前天晚上我真的很難堪。」小迪姣好的面頰浮上委屈之色。
  沈童也是一臉的愧疚,「這事的確怪我,沒打招呼就走了。你也知道,做醫生這一行的,時間就是病人的生命,一秒都耽誤不得。」
  小迪點點頭,「或許是我太不懂事了。」
  「千萬別這麼說。」沈童心疼地看著小迪,「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個禮品盒,遞到小迪的面前,「打開看看。」
  在沈童柔和的目光下,小迪滿心期待地打開了禮品盒,看到裡面那條璀璨奪目的項鏈,小迪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我幫你戴上。」
  小迪紅著臉點點頭。
  沈童走到小迪身後,拿著那條項鏈,緩緩地放置在她細長優美的脖頸上……
  小迪閉著眼睛,一臉幸福的表情,當感覺到脖頸間絲絲的涼意時,小迪意識到這條項鏈已經屬於自己了,沈童的那顆心也屬於自己了。
  「怎麼樣?好看麼?」
  身後無人回應,小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人呢?
  小迪心裡一急,起身四處張望,都沒有看到沈童的身影。再摸摸脖子上,那裡有什麼項鏈?根本就是空空的!
  小迪氣得面頰通紅,搞什麼?一連涮了我兩次。直接說不想送我不就完了麼?幹嘛還要不停地做樣子!羞憤至極的小迪徑直地扔下一桌可口的飯菜奔向門口。
  「小姐,不好意思,請您買單。」
  小迪呼吸一滯,忐忑地朝服務員問道,「多少?」
  「一共是999英鎊,這是剛才同您一起來的先生特別定制的情侶套餐,祝福您和那位先生的愛情長長久久,這是我們酒店推出的贈品。」
  小迪的臉瞬間白了,999英鎊,一萬二的港元,相當於她一個月的收入……
  「長長久久,滾他娘的長久。」一貫淑女風範的小迪都忍不住爆粗口,「該死的摳門男人,害慘我了,我這個月該怎麼過啊?!」
  沈童再一次被人綁上了車,嘴巴被封之前還在哭訴著,「你們幹嘛不再晚一點兒?那條項鏈都已經套在她脖子上,就差扣上了。你們哪怕再晚來一秒鐘,我就把那條項鏈給她戴好了。現在被你們一攪合,最後的機會都沒了,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她?」
  扣押著沈童的墨鏡大叔冷笑一聲,「你還是想想怎麼活著出去吧。」
  沈童苦著臉,「小迪一定會認為我是故意耍她的,這次把臉全丟光了,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啪地一下,沈童再想開口已經不可能了。
  車子在半路飛快的行駛,沈童頹然地坐在座位上,連掙扎的心情都沒了。腦子裡都是小迪那溫柔的眸子,閉上眼睛前那一臉期待的眼神。
  摸出口袋裡的項鏈,沈童不住地暗歎。
  車子裡靜得嚇人,一個拐彎處,沈童的膝蓋被撞了一下,頓時疼得額頭冒汗。就在那一剎那,他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去拍墨鏡大叔的腿。
  墨鏡大叔冷冷地看著沈童。
  沈童一邊拍著他,一邊指指自己的嘴,最初墨鏡大叔不想搭理沈童,但是沈童總是這麼騷擾他,弄得他很不耐煩。他又不敢輕易對沈童採取強硬的手段,畢竟他是徐鷹要抓的人,沒有徐鷹的允許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旁邊的一個瘦臉男人小聲朝墨鏡大叔說道:「算了,你讓他說吧,反正他也跑不出去。」
  墨鏡大叔這才沉著臉揭開了沈童嘴上的封條。
  沈童先是大喘一口氣,而後著急地朝車上的司機說:「先回去一趟成不成?酒店那邊我還沒買單呢!」
  墨鏡大叔一臉黑線,重新揭下一塊封條黏在了沈童的嘴上。
  這一次,沈童直接被丟到了陸羽的病房。徐鷹就坐在陸羽的病床前,一臉的蕭殺之氣。看到沈童進來,徐鷹的臉色還稍稍緩和了一些。
  沈童朝陸羽走過去,笑笑地說道:「徐總幹嘛這麼客氣?直接打電話叫我過來不就成了麼?總是這麼興師動眾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鷹冷笑一聲,手往前一伸,沈童下意識地一躲。結果發現首例少了一樣東西,剛才握著的那條項鏈不見了。
  「做醫生像你這麼大方的少了,給人看病還捎帶著禮物,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
  沈童深深地為自己感到悲哀,人家是看病收紅包,他是收不到一分錢,還搭進去一條鑽石項鏈。這麼吃虧也就算了,每次來還要享受通緝犯的待遇……對面要是有座長城,沈童兩分鐘就給它哭倒了。
  「他一直昏迷不醒。」徐鷹指了指陸羽。
  還沒醒過來?不可能啊!沈童對自己的治療還是很有把握的,就算出現異常情況,也早該醒了。掐指算算,三十多個小時過去了,超出他估算的時間足足十多倍。
  仔細地給陸羽做了檢查,發現各項數據基本正常,身體情況良好。用手輕輕扒開陸羽的眼皮,感覺到正常的視線朝自己投射過來,沈童一愣,他已經醒了?
  趕緊鬆開陸羽的眼皮,讓它自然而然地合上,而後一臉謹慎地朝徐鷹說道:「徐總,我可能要給他做一個小手術,麻煩你暫時出去一下好麼?」
  徐鷹目露凶光,「你不是說三個小時就能醒過來麼?怎麼現在又要做手術了?」
  沈童懷著歉疚的眼神看了徐鷹一眼,「這個……是我當初誤診了,前天晚上他的情況的確還不錯,我以為……」
  「醫生還可以說「我以為」這三個字麼?是不是下次我把你請過來,你會告訴我,你以為他不會死的?」
  沈童乾笑兩聲,「徐總玩笑了,那種話我是不敢說的。」
  徐鷹一把扼住沈童的脖子,「最好不要和我耍什麼把戲,如果他出什麼意外,你們全家都要陪葬。」
  沈童被徐鷹掐得臉都紫了,如果徐鷹的手再用力一點兒,他可能就把陸羽出賣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沈童一把攥住徐鷹的胳膊,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死了,沒人救得了他。」
  徐鷹的視線越發冰冷,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小醫生,到了這個關頭還能說出如此硬氣的話。心裡細細地盤算著,殺了他對於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嚇唬嚇唬就可以了,反正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沈童的眼睛都翻白了,心裡不住地哀求著:你能不能快點兒下決定?我要撐不下去了。
  緩緩地鬆開沈童的脖子,徐鷹的視線依舊冷厲。
  「我只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後我要驗收成果。」
  大步離去,留給沈童一個冷峻的背影。
  這個人簡直無法理喻……沈童一邊抱怨著,一邊扶著床慢慢挪到陸羽的床邊,沈童很不想承認,他的腿已經軟了。
  「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沈童沒好氣地看著陸羽。
  陸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張英俊友善的面孔,即便他生氣的時候,眼神都是如此溫柔。
  「剛才委屈你了。」
  聽到陸羽難得說出的一句客氣話,沈童也就不再計較了,「你為什麼要裝昏迷?」
  「這個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幫著瞞著就好。」
  沈童冒冷汗,哥們兒,你這話說得太輕巧了,外面還有一個惡霸盯著我呢!看來余崇陽真該退出了,這兩個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刁難起人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可是,你也聽到了,剛才他說半個小時之後要來驗收成果。」沈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溫和,萬一陸羽一衝動撞牆了,自己就沒路可走了。
  「我聽到了,你編一個比較有可信度的症狀。大概是身體已經恢復了,精神還處於疲倦狀態,可能需要休整幾日。」
  「咳咳……」沈童抱歉地笑笑,「你這個症狀本身就美譽可信度吧?」
  「你放心,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只要我一天沒好,他就會好好款待你,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嚇唬你的。」陸羽無比肯定。
  沈童心裡的石頭暫時放下了,不過還有一點想知道,「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陸羽沉默了半晌,淡淡回道:「裝到我的身體有了反抗之力,我再醒過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20章踹了一腳
  「你怎麼又跑到我爸公司來找我?」
  徐燃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你不上學,也不去咱們公司,我不來這裡找你去哪找你?」
  卓卡丁猛地一驚,「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咱們還有個公司呢對不對?」
  徐燃扶額,「是的,你以紀念館一個多月沒去過了。」
  「他們都還好麼?」
  「托你的福,他們都還好,依舊吃得飽睡得著。你的辦公室已經堆了將近一屋子的客戶資料,有些心急的客戶沒事就來砸門,還好李林和王冠是武警出身,不然砸門公司早就屍橫遍野了。」
  「一共就五個人,哪來的遍野?」卓卡丁琢磨了一下,「這樣吧,咱們現在過去看看,把近段時間積壓的事情處理處理。」
  只要能和卓卡丁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
  電梯徐徐下降,在二十三層的時候停了下來,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所謂冤家路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卓卡丁正在思索自己的事情,眼神這麼一瞟,就瞟到了新進來的這位兄弟。他也正巧打量著卓卡丁,用那種不屑一顧的、傲慢的,諷刺的眼神對著卓卡丁,還有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徐燃和卓卡丁在一起的時候,從不介意身邊有什麼人,只要不是卓陸皆可以。所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騰黎的目光,逕直地拉住卓卡丁的手,扭頭朝他曖昧一笑。
  卓卡丁被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徐燃依舊樂呵呵的,「沒什麼,就是想對你笑。」
  多麼煽情的一段對話,騰黎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徐燃對卓卡丁不同尋常的感情。再看看他們兩個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衡量,都比卓陸和卓卡丁要般配。雖然徐燃從外觀上看來輸了卓卡丁一籌,但是騰黎心裡自動給卓卡丁下降了一個等級,也就越看越覺得般配了。
  不錯,吃著碗裡的瞧著鍋裡的……
  卓卡丁習慣性地甩掉了徐燃的手。
  騰黎心裡一動,果然有問題,不然幹嘛要掩飾呢?人就是不能做壞事,做了就有報應。這不,剛做完噁心的事情,立刻就被他瞧見了這一幕。
  徐燃騷擾的手又伸了過來,卓卡丁給了徐燃一記警告的眼神,示意他電梯裡還有其他人。
  徐燃這才瞧了騰黎一眼,看到騰黎也在悠然自得地瞧著這裡,立刻破口大罵道:「看你媽什麼?滾出去!」
  聽到這話,騰黎冷哼一聲,「倒真是挺配的,一個嘴噁心,一個做的事噁心。好在有個合適的人陪在身邊,不然被一個大了自己十幾歲的人包養著,除了肢體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也是挺悲催的一件事。」
  看到卓卡丁不動神色,騰黎又把目光放在徐燃身上,「你也怪可憐的,戴著一頂綠帽子,還跑到人家的地盤裡炫耀,你的魄力真不是一般的大。瞧你這一身打扮,也不是一般家庭的,何苦這麼作踐自己呢?要說我……」
  「滾滾滾滾滾……」徐燃哪有那耐性和頭腦去思索騰黎這些拐彎抹角的話,大手一揮,「一邊呆著去,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
  「粗魯。」騰黎翻了個白眼。
  說了半天,徐燃就聽懂這倆字,眼睛裡冒出火星子,朝騰黎身後一瞟,現在是第四層,趕緊按了一下,電梯門很快打開。
  「罵我粗魯是吧?爺就給你粗魯一個。」
  猛地一腳,直接將騰黎踹出電梯。
  「滾遠遠的,你個娘炮,別讓我再瞧見你。」
  說完按了關閉鍵,電梯繼續下降,徐燃呼呼喘著粗氣,「什麼東西?!這是你爸公司的貨色?要是放在我們家,直接就把他的鳥卡嚓掉了,長在他身上也是浪費。」
  卓卡丁忍了許久,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揉著徐燃的臉頰,「燃燃,我才發現,你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你。」
  徐燃面頰一紅,剛才的蠻橫之氣都不見了,眼神裡滿滿的溫柔。在電梯門打開前的一剎那,在卓卡丁的臉頰上偷親了一口,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
  「騰助理,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行政部門的負責人郝主任看到騰黎也是一臉的客氣,現在誰不知道騰黎是卓陸身邊的大紅人,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次接觸機會,盡量想給騰黎留個好印象。
  騰黎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淡淡說道:「我想調走一段電梯運行過程中的錄像。」
  郝主任略顯得為難,「騰助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是要上級部門審批的。」
  騰黎微微一笑,笑得很冷,「如果我想走那道程序,還會來找你麼?」
  「這……」
  「你放心,我絕不會做什麼違反規定的事情。」
  騰黎雖然這麼說,可郝主任似乎有所耳聞,騰黎私自修改公司的管道,造成頂層大面積被淹。騰黎的才華和能力郝主任很欣賞,只是生活作風方面,實在是不甚瞭解。況且無緣無故調走電梯錄像,聽起來也不像是工作需要,萬一再出什麼事,牽扯到自己就麻煩了。
  「騰助理,你也知道,我們這個部門平時工作不多,但是所涉及到的問題都是比較敏感的。」郝主任試圖婉拒。
  騰黎冷笑一聲,「郝主任,如果你對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心有餘悸。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發生那種事,還能繼續穩坐這個位置,就證明我能承擔一切後果。當然,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我這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一抹幽冷的微笑,郝主任覺得脊背發涼。
  給還是不給?
  給的話要冒風險,不給也要冒風險。照現在這形勢看來,不給所冒的風險更大,一旦把騰黎惹了,他可能會想方設法地將自己踢出去。
  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郝主任是少有的幾個留在公司的老面孔。
  「好吧,騰助理隨我來。」
  騰黎小心地朝後拖著錄像,看到自己被踢的那一段,心一緊,恨不得把徐燃從電梯裡揪出來狠揍一頓。心情稍稍平復了之後,騰黎又靜靜地往後看,在錄像的最後兩秒鐘,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惜,太短了,不過是個吻,沒有太大說服力。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卓陸有潔癖,一個吻就足夠讓他噁心一陣子了。
  ……
  卓卡丁坐在車裡,眼睛微微瞇起,馬上就有了睏意。這段時間「夜生活」太豐富了,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徐燃的眼睛對著窗外,本來安頓的心忽然又浮躁起來。看每個路過的行人都像是侯廷,看每個LED顯示屏上播放的錄像都是自己落在侯廷那裡的把柄。強烈的不安感再次襲上腦際,徐燃趕緊把頭轉了回來。
  肩膀上一沉,徐燃微微側頭,看到卓卡丁已經歪倒在自己的肩上。
  手輕輕撫著卓卡丁的面頰,徐燃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丁丁,你這麼信賴我,我會好好對你的。」
  卓卡丁的小嘴微微抿了抿,像是夢到了什麼,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徐燃被卓卡丁這副可愛的樣子萌到了,禁不住對著卓卡丁的薄唇啄了一口,像上次那樣很快離開,心跳加速得更加厲害。只是比起上次的激動,這次是慌張,徐燃的頭猛地抬起來,車窗上似乎有個面孔一閃過後,再朝後看看,他們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前後一百多米都沒有一輛車。
  徐燃的頭頹喪地靠在椅背上,他想吃一把藥,把自己腦子裡的混沌記憶都吃空了。
  臨到公司門口,卓卡丁醒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習慣性地抱住徐燃的一條胳膊,「我好睏,好想再睡一會兒。」
  車子停了,徐燃寵溺地看著卓卡丁,「不如我陪你在車上睡會兒,睡飽了再下去。」
  卓卡丁搖搖頭,連打了兩個哈欠,「沒關係的,我們下去吧。」
  徐燃給卓卡丁打開車門,兩個人一起朝公司門口走去。
  「額?怎麼變成一個人了?」
  徐燃和卓卡丁都是一臉納悶,王冠跑到哪去了?怎麼只剩下李林了?
  每次看到經理來都精神抖擻的李林,此刻忽然驀地不像話,除了站姿還是標準的軍姿,其他部位看不到任何精氣神了。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他的眼圈有點兒紅。
  「那個……」徐燃剛要問,被卓卡丁拽了進去。
  周阿姨很小聲地朝卓卡丁和徐燃說道,「你們還是別提王冠了,他們兩個人前天大吵了一架,終於吵翻了,王冠走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李林這兩天可難受了,要不是看他這樣,我真不知道他和王冠的感情這麼好。」
  趙阿姨在旁邊插口道,「你不知道,感情是越打越好,這倆人就是典型的見面就掐,事後誰也離不開誰的那種類型。」
  卓卡丁起身朝門口走去。
  「李林,你去找找王冠吧。」
  李林堅毅的目光中滿是隱忍,「不,我要堅守自己的崗位。」
  卓卡丁差點兒沒順著牆根倒下去,「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麼課堅守的?再說了,你把我的員工弄丟了,你去幫我找回來也是應該的。」
  李林咬著牙關忍了一會兒,五尺大漢眼圈又紅了,「丁總,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李林這麼一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了,總之不找到王冠,我誓不回頭。實不相瞞,我和王冠相識十多載,雖然偶爾拌嘴,感情卻已深入我心。僅僅兩日不見,卻已令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卓卡丁有點兒發暈,李林這是準備穿越了去找王冠麼?
  徐燃也在後面崩潰了,「大哥,你快去找人吧。有你說話的工夫,王冠自己都回來了。」
  李林朝徐燃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謹遵師父教誨。」
  話音剛落,徐燃再一眨眼,李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這人徹底混亂了,比我還要命。」
  卓卡丁扭頭看著徐燃,「你怎麼了?」
  徐燃訕笑兩聲,「沒怎麼,咱們進去吧……」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21章脫掉褲子
  沈童無奈地擺弄著手機。
  「接啊,你倒是接啊。」
  反覆撥打了十幾次,對方都是無人接聽,沈童長出了一口氣,從陽台走回病房,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
  陸羽此刻醒著,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基本上行動自如了,只是氣力不如以前,大概還需要恢復一段時間。
  「你別動,你說你要拿什麼,我幫你。」沈童把手機放下。
  陸羽很直白地告訴沈童,「我要去衛生間,你打算幫我麼?」
  本來沈童對這一切都是免疫的,以前和男人摟摟抱抱都是無所顧忌,但是人經不住環境的改造。如果你的周圍是一群G,你還敢光著身子在屋子裡亂走麼?
  「那你小心一點兒。」
  陸羽走回來的時候,沈童正低垂著頭,拿著手機不停地按。從陸羽的角度看過去,沈童真算是個俊雅的男人,細長的手指白淨漂亮,高挺的鼻樑,微笑時總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這樣的男人,應該很受女生喜愛吧。
  「你在給你女朋友發短信?」陸羽隨口問道。
  這還是陸羽第一次用聊天的口氣和沈童說話,沈童頗為驚訝,放下手機很認真地告訴陸羽,「應該算是前女友了,我們前兩天剛分手。」
  「為什麼分手?」
  沈童實在不想把自己的糗事說出來,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陸羽沉默了半晌,又問道:「有沒有男人喜歡過你?」
  這句話讓沈童神色一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還真有一個。」
  陸羽微斂雙目,靜靜地等著沈童回憶。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貌似是歐美人,具體國籍我不記得了。當時我們關係還不錯,我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結果有一天晚上放學,我們一起留在教室,他忽然把那裡露給我看,還要我摸,我當時真的是……」沈童說不下去了。
  陸羽調笑著問道,「你很噁心對吧?」
  沈童搖搖頭,「倒不是噁心,就是覺得太粗了。」
  陸羽笑得傷口疼。
  沈童努力地位自己辯解道,「我沒有騙你,歐美男人的那玩意真的太嚇人了,你看到那邊的桌子腿了麼?真的有那麼粗,一點兒不誇張,當時我們只是讀高中啊!」
  陸羽下意識地朝沈童的那地方瞟去,你那裡是有多小,被別人嚇成了這副模樣。
  沈童觸到陸羽打量的目光,立刻背過身去,頗為不服氣地說,「別瞧不起我,這是種族問題,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自慚形穢的。」
  陸羽第一次發現沈童還是挺可愛的。
  兩個人各自安靜了一會兒,陸羽忽然開口問道,「你怎麼樣了?」
  沈童故意反問,「你這個他指的是誰?」
  陸羽不說話,讓他開口說出那人的名字,比殺了他還要命。
  「嘖嘖……你瞧你,直接承認了就完了唄。他能好麼?上次從這回去後,整個人丟了魂一樣。我真搞不懂這個男人,有時候覺得他很聰明,聰明到覺得遙不可及。有時候又覺得他很笨,笨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他會丟了魂?陸羽表示懷疑。余崇陽重情義倒是真的,不過他絕不是一個悲憫的男人。即便受了傷,也會很快復原,他絕不會在任何一個人面前流露自己軟弱的一面。這一點陸羽很欣賞,男人做到那個份上也算是圓滿了。
  沈童偷偷觀察著陸羽的臉色,猜測他對余崇陽的真實心思。
  陸羽意識到沈童在看自己,馬上把視線橫了過去,沈童的眼神馬上轉了一個方向。
  「不如,你和他在一起吧。」陸羽忽然開口。
  沈童一臉驟然的神色,「你少來了,我對男人真的不感興趣。」
  「或許你可以試試。」
  「試?和誰試?和徐鷹麼?」沈童搞不清楚自己怎麼順口就把徐鷹給說出來了。
  陸羽差點兒忘了,沈童還和徐鷹表白過。
  「對,你可以試試,他的那傢伙應該和歐美人不相上下。」
  「你!」
  沈童剛揚起拳頭,門忽然就響了。
  說曹操曹操到,沈童面色一驚,迅速幫陸羽蓋好被子,正襟危坐地恭候著徐鷹的到來。
  ……
  卓卡丁對著厚厚的一疊文件發愁,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積壓了不下幾千份資料。這些還都是小蕊整理過的,還有一些沒有通過審核,直接當做廢紙賣掉了。
  徐燃坐在卓卡丁的旁邊,看著卓卡丁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手裡的東西,絕美的小臉上流露出豐富多彩的表情,心裡別提多稀罕了。心一癢就朝卓卡丁的小手摸了□,壞笑著說道,「丁丁,你真好看。」
  卓卡丁木訥地轉過頭,給了徐燃一個幽靈的眼神,「不幹活就別搗亂。」
  要說傻人有傻福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卓卡丁拿著大筆的錢,可確實賣了力氣。徐燃才真是名符其實的老闆,嗑著瓜子都能拿錢,這一點繼承了他老爸的掠奪之風。
  卓卡丁一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沒辦法扭轉這種局面。硬逼著徐燃做吧,他什麼也做不出來,大多時候在幫倒忙,還不如卓卡丁一個人來的順利。
  「給我揉揉肩膀。」卓卡丁朝徐燃吩咐著。
  徐燃屁顛屁顛地站起來,小奴隸一樣地給卓卡丁揉著。
  「上面,再上面一點兒。」
  卓卡丁一點兒都不吃虧,你不幹活,你就得伺候我,不然憑什麼給你錢?
  徐燃樂意做這些事,捏完了捶,捶完了揉,揉完了摸。手越來越不規矩,最開始還在肩膀上活動著,慢慢就爬到背上,然後是腰,最後撫上了那塊寶地。
  卓卡丁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屁股上撫摸,頓時瞇起眼睛,趁徐燃陶醉之際,迅速轉身突襲了徐燃的那個地方。
  徐燃只覺得兩腿之間一陣鈍痛,眉毛一皺,呲牙咧嘴地蹲了下去。
  「不行了,讓你給戳壞了。」徐燃裝模作樣地喊著疼。
  卓卡丁挑著眉毛看著徐燃,「用不用我直接給你截掉?」
  徐燃嬉皮笑臉地又蹭了過去,壞壞地說:「不用了,你給我揉揉就成。」
  卓卡丁心中忽起邪念,見週遭沒人,便直接拉開徐燃的褲子,偷偷往裡面瞧了一眼,而後問道:「你穿的內褲是什麼型號的?」
  徐燃心裡小激動,他們的感情終於要步入正軌了麼?
  「我喜歡穿大尺碼的,寬鬆的,比較透氣。」
  卓卡丁在徐燃的某個部位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的確,別看你腰細,你的臀圍還是蠻大的,是要穿大型號的。」
  徐燃臉色頓青,幹嘛總提這個?
  卓卡丁色心大起,手偷偷朝徐燃的那個地方摸了過去,簡單地量了一下,笑嘻嘻地說:「也沒有很大嘛。」
  呵……還瞧不起我?徐燃說著也把手伸到了卓卡丁的那裡,量了量之後說道:「再怎麼小也比你那個要大。」
  「誰說的?」卓卡丁雙眉倒豎,一副要被激怒的架勢。
  徐燃邪笑著,「本來就是,你那個大起來也就有我的中指長度,不信你比比。」
  卓卡丁的眼中燃燒著濃濃的火焰,他本來是想從徐燃這裡找點兒安慰的,畢竟每天對著卓陸那個大傢伙,再堅強的人也會被打擊到。誰想到徐燃竟然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頓時氣不過,大呼道:「比就比,有本事你把褲子脫了,咱們倆比個清楚。」
  徐燃自然樂意不過,拉著卓卡丁急匆匆要上樓,「這裡比哪成?萬一一會兒來個女客人,還不給人家嚇跑了。」
  卓卡丁的腳剛邁上一層台階,忽然又有些猶豫了。卓陸不讓他和別人接觸,雖然他和徐燃是純粹的朋友關係,這些舉動都是出於玩笑的目的,可不代表卓陸不會介意啊!
  心裡一琢磨,嘴裡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來了,「脫褲子算不算身體接觸?」
  徐燃搓著手,「脫褲子應該不算吧。」
  卓卡丁稍稍放心了,又邁上一級台階。
  「但是脫了褲子之後,就難保不會有了。」徐燃眼神已經在卓卡丁的某個部位流竄了。
  「對了,脫掉褲子還要用手量的。」卓卡丁又退了一級台階。
  徐燃有些急了,剛要說服卓卡丁別害怕,忽然瞄見門口一道身影。等眼睛定神的時候,那個身影又不見了,速度很快,快到徐燃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
  忽然就想起侯廷對自己做過的事,想到那個部位反覆被侯廷羞辱的情景,徐燃有些怕了,怕被卓卡丁看出來,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從此萬劫不復了。
  「好了,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們還要發育的。」徐燃乾笑了兩聲。
  卓卡丁一臉驚訝的神情,他還以為徐燃會藉機諷刺自己一番,沒想到這麼善解人意。看到徐燃逃避的目光,卓卡丁在心裡偷偷樂了一番,他一定是心虛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22章身處險境
  走進們,徐鷹超床上一看,臉瞬間就青了。
  沈童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等徐鷹的臉色難看到了一定極點,他才扭頭朝陸羽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兒沒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竟然把被子蓋著了陸羽的頭頂,徐鷹一定是以為陸羽死了,才會嚇成這幅樣子吧?
  趕緊吧陸羽頭上的被子拉到脖子上,心裡碎碎念道:不會好意思,悶了你這麼久。
  見徐鷹還站在原地不動,沈童才柔聲笑道:「徐總,您可以過來看看,他的氣色好多了。」
  如果沈童不說後面那句「他的氣色好多了」,徐鷹會以為他要自己看陸羽最後一面,從懸崖邊被人推了一把之後再拽回來的滋味誰都知道不好受,徐鷹更是如此。看到沈童還在那裡若無其事的笑著,徐鷹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啊……啊……快放手……」沈童的手腕被徐鷹狠狠擰了兩圈,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徐鷹臉色由青轉黑,一把將沈童甩到地上,大步朝陸羽走去。
  如果不是因為沈童的這雙手還有一定的用處,徐鷹早就把它擰斷了。
  來到陸羽的床前,掀開被子拉過他的手感覺了一下,手心有些汗珠,證明他的身體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虛了。有把被子給陸羽蓋好,手心貼著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也很正常。
  陸羽能感覺到徐鷹近在咫尺的呼吸,即便是閉著眼睛,都能看到徐鷹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忽然有種想睜開眼的衝動了,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了徐鷹了。
  「你過來,幫我給他翻個身,我看看他後背的傷口。」徐鷹朝一旁的沈童冷冷說道。
  沈童在不遠處蹲著,聽到徐鷹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手攥著自己的腕子,反覆…著,六神無主的瞧著門口。
  沈童什麼都不怕,就怕疼,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傷。
  連我爸都沒這麼擰過我……沈童還沉浸在悲痛之中。
  「需要我再說第二遍麼?」
  聽到這話,沈童站起身,走到陸羽床邊,小聲說道:「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為了保險起見,徐鷹沒有動手,任由沈童一個人將陸羽翻了過去。
  徐鷹發現,沈童的手腕已經腫了,和他那雙漂亮的手很不協調。自從沈童到這裡來,徐鷹還沒瞧見過他不高興,今天是頭一次,原來他也有笑不出來的時候。
  別開放在沈童身上的目光,徐鷹輕輕掀開陸羽的衣服,看到後背上只是裹了一層薄薄的紗布。透過這層紗布,徐鷹隱約可見那個傷口,似乎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照理說,身體恢復成這個樣子,沒有理由不醒過來,除非是他不願意醒
  徐鷹靜靜的注視了陸羽一會兒,輕輕喚了一聲,「小羽?」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徐鷹又喚了一聲。
  沈童怕露陷,便在一旁插口到,「他只是潛意識不想醒過來,這種情況你叫也沒有用。即使他醒了,也能強迫自己再次睡過去。」
  徐鷹的身子微微直起,細細的打量著沈童,說道:「也就是說,他中途醒來過?」
  「可能,但是我沒看到。或許他是半夜醒過來的,或許是在我休息的時候醒過來的,醒來之後不願與人交流,就會選擇再次入眠。」
  徐鷹一步一步朝著沈童走近,「也就是說,他現在只是睡著,不是昏迷?」
  沈童呼吸一滯,語氣不穩的說道:「大概吧,或許是深度睡眠。」
  「他的吃喝拉撒都是你伺候的?」
  沈童眨眨眼,不知道徐鷹想說什麼。
  「為什麼之前的導尿管不見了?」
  「這……」沈童有些頭疼,陸羽什麼時候給拔掉的?面對徐鷹的逼問,只好硬著頭皮說,「長期用導尿管對身體不好,所以我直接用被子給他接。」
  徐鷹的唇角勾起一個魅惑的笑容,他捏起沈童的下巴,幽幽地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小醫生還挺對病人負責的,說的我都想生一場病了。不如這樣,一會等我有了小便的意思,你就用杯子給我接怎麼樣?我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沈童的臉瞬間通紅,牙齒磨的吱吱響,恨恨的說道:「我才發現,原來你這麼討厭!」
  「哈哈哈……」徐鷹笑了,他以為沈童憋了這麼久,會說出什麼狠話,原來發起飆了都是這麼溫順可愛。
  手再沈童的臉頰上摸了摸,手感很細滑,可以喝卓卡丁相媲美了。
  「你別這麼繃著臉,給我笑一個,我喜歡看你笑。」
  你的手腕腫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沈童這次是真的不想為了求生出賣自己的尊嚴了,心一橫,直接把頭扭了過去,「要打要殺隨你。」
  「如果我想上了你呢?就在這裡……」
  沈童的嘴唇哆嗦著,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我這兩天便秘,你給我通通腸子也未嘗不可。」說完,緊緊閉上眼,等著徐鷹其後的發表動作。
  很神奇的,徐鷹竟然沒有任何舉動,沈童睜開眼,發現徐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你倒真的挺像他的。為了保全自己,無所不用其極。」
  沈童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徐鷹已經放開他朝陸羽走了過去。
  他?哪個他?沈童稀里糊塗的,不過他知道自己是托了那個人的福,才勉強逃過一劫的。以後打聽出來這人是誰,一定要當面道謝。
  「今天晚上,你可以暫時休息了。這裡就交給我,我也要研究一下,怎麼給一個昏迷的人接尿。」
  沈童默默為陸羽祈福,希望你可以一直憋到他沒有耐心為止。
  ……
  看著這一大堆的「證據」,騰黎笑了。
  「很不錯,我喜歡,角度捕捉的也很好。」
  站在騰黎對面的男人叫小志,小志看到騰黎滿意的點點頭,自己也鬆了一口氣。騰黎算是最難伺候的一個買主了,要不是他出的價位高的離譜,自己才不會冒險去做這種事。
  「對了,我讓你調查的卓丁丁的身世,你調查清楚沒有?」
  小志點點頭,「調查清楚了,他貌似沒什麼背影,九歲的時候拍過一場戲,是被一個導演無意中相上的。至於和他在一起開公司的那個男孩,我倒是調查出來了,他叫徐燃,是徐霆的兒子,也就是徐鷹的侄子。」
  徐鷹的侄子……騰黎的臉色有些難看,本來還想著找機會教訓教訓那個野蠻的小子,現在想來不可能了。這個卓卡丁也夠可以的,這邊吃著丁苑集團董事長的,那邊還吊著飛鷹集團董事長的侄子。
  小志忍不住開口說道:「我覺得這事聽懸的,你還是小心為妙。」
  騰黎冷哼一聲,「懸?我的字典裡從沒有懸這個字,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沒有就成的把握都不會做。何況這一次只是個小小的開始,放心,沒人會找我算賬的。相反,說不定還會有人來感謝我。」
  「你確定你惹了卓丁丁之後,他不會仗著身後那幫人來收拾你麼?」
  「你認為那些人會麼?放在你身上,你會對一個戲子動真情麼?麻煩你把眼前擦亮一點兒,他不過是個明星而已,娛樂圈的人通通都是那群大佬的玩物。誰會為了一個戲子遷怒身邊不可多得的人才?何況還是一個出了軌的戲子。漂亮的臉蛋到處都是,但是一個可以為他們賺錢的頭腦,不知道可以換來多少個這樣的賤胚子。」
  小志被騰黎堵得啞口無言,只得勉強笑笑著說道:「事情我給你辦好了,一旦發生什麼事,記住不要把我兜出去。」
  騰黎朝小志投去不屑的目光,:「你放心,像你這種人,給我錢我都記不住。」
  小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騰黎的視線。
  騰黎看著手裡的一疊照片,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往我的身上伸腳?我沒法教訓你,總有人能治得了你。一個小小的明星竟然猖狂成這副樣子,真不知道自己的那塊肉值多少錢了。一旦你的那點兒髒事被卓陸知道了,看看他還會不會要你。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23章惡人告密
  莫名其妙收到一個郵件,卓陸打開一個厚厚的紙袋,拿出裡面的相片。
  一張又一張的地翻看著,裡面有徐燃在電梯裡親吻卓卡丁的照片,有卓卡丁在車裡倚靠在徐燃肩頭的照片,有徐燃的手放在卓卡丁那裡的照片,也有卓卡丁的手放在徐燃那裡的照片……還有一些親密動作,幾乎都在卓卡丁出去的這段時間內發生的。
  卓陸翻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照片塞回了紙袋裡,然後仔細查看發件地址,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記錄。
  是誰送過來的有關係麼?卓陸不禁想道。
  郵件人並沒有上海卓卡丁的目的,他只是想破壞卓陸和卓卡丁這層關係。
  迄今為止,知道卓卡丁和卓陸這種關係的人,幾乎為零。但凡熟識的人,幾乎都認為卓卡丁和卓陸是單純的父子關係,沒人會聯想到那個方面。而不熟識的人,更不可能知道卓陸與卓卡丁的關係,因為他們能見到卓陸的可能性極小。
  如果這個人單純地想拍一些尺度大的照片給一位父親,告訴他自己的兒子正在和男人勾搭在一起,就沒必要拍的這麼刻意、這麼詳細、這麼煽情。此人目的很簡單,就是羞辱卓卡丁,從而達到讓卓陸厭惡卓卡丁的目的。
  這個人是誰,不用細想便知。
  卓陸心裡很清楚,卓卡丁和徐燃之間沒有不正常的關係。即便真有這種念頭,也是徐燃一個人的單相思。只是看到這種照片,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但凡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自己所愛的人個別人過分接觸,即便他們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
  幽冷的視線瞄準電腦桌面上卓卡丁笑靨如花的照片,卓陸扳開打火機,彈出一股淡藍色的火苗,點燃一支香煙,靜靜地抽著。
  騰黎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側身坐在辦公桌前的卓陸,他的嘴邊叼著一支煙,煙霧順著呼吸瀰漫在臉頰四周。沒有任何表情變換,卻令騰黎的目光有些呆滯,每到這時,他的胸口都會有種輕微的灼痛感。
  為什麼如此完美的一個男人,卻要迷戀上那樣一個毛頭小子?
  這個問題糾纏在騰黎心中很久了,很多次他都想衝動的問出來,但是看到卓陸冷峻的面孔,他都遲疑了。
  他不想給卓陸留下一個浮躁的印象,他想這樣靜靜地、自然而然的等著卓陸的目光從卓卡丁身上拔下來,轉到自己這裡。
  他在等待的是一個華麗的轉身,而不是自貶身份的競爭。
  「這是明天的日程安排,您看一下有沒有遺漏掉的地方。」
  卓陸接過去看了看,淡淡說道:「下午的這個會議代我去開,我可能沒有時間。」
  「請問董事長要去做什麼?需要我為你安排麼?」
  「不需要。」
  騰黎點點頭,轉身欲離開,卻被卓陸叫住了。
  「你的潔癖到了何種地步?」
  騰黎深吸了一口氣,高傲的眸子裡浮現幾絲謹慎之色。
  「上次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之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解釋這件事,是怕造成你心裡的不適。關於這件事,公司的……」
  「我沒有追究那件事的責任。」卓陸打斷了騰黎的話,「那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
  騰黎心存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就是單純地問一下,你的潔癖到了何種地步?」
  稍稍思索了片刻,騰黎坦誠地說道:「已經病入膏肓了,我偏執地追求整潔,不僅是在吃穿住行方面,工作上也是如此。如果卓總夠細心的話,應該能看到我為你整理的這些會議記錄,每一頁的字數幾乎都是相同的。我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在毫無意義的外形版面上下功夫,我會無法忍受自己手裡捧著一疊長短不一的紙張。」
  「如果你手裡有一疊照片,你也要求每張的裁剪必須精細到幾微米麼?」
  騰黎的臉驟然變色,他沒想到,卓陸竟然如此輕易的戳穿了自己的計謀。
  「卓總,我是善意的,我敬重你,欣賞你,所以不想你遭受和我相同的境遇。我只是被污水弄髒了身體,不過是一輩子的陰影。我想每個潔癖的人,在感情方面也都是苛刻的,一旦被玷污將會噁心一輩子。陰影暫時可以遮蓋住,但是噁心這種東西是會隨時隨地跑出來刺激你的神經的。」
  騰黎的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彷彿自己全然為了卓陸著想,沒有任何私心。
  卓陸的臉轉了過來,騰黎的心跳漏了半拍。
  「感謝你的好意,我希望你在提醒我的時候也能夠自省。既然是個感情潔癖,就要把眼睛對準位置,免得噁心自己一輩子。」
  回去的路上,騰黎一直在思索這句話,卓陸是什麼意思?他是委婉的拒絕我了麼?他是想告訴我,他已經不在我的擇偶範圍內了麼?還是說,他只是在和我坦白,他已經和卓卡丁有過身體接觸了,叫我考慮慎重?
  噁心一輩子……騰黎嘟囔著這句話,心裡忽然狂跳不止。卓陸一定是有意要和我在一起了,不然幹嘛要提一輩子呢?他一定是事先打探我的情況,怕我會因為卓卡丁的緣故而遷怒他一輩子。
  想到這裡,騰黎的臉頰都有些泛紅了,他好後悔剛才把話說得那麼絕。早知道卓陸是這個意思,剛才就應該把話說得圓滑一點兒。
  ……
  眼看到了下班的時間,卓卡丁手裡的工作還沒有個頭緒,胡亂往包裡塞了一些文件,一臉倦色地朝徐燃說:「我得去我爸公司了。」
  「我送你。」徐燃慇勤地拿過卓卡丁的背包。
  卓卡丁表示無所謂,「隨你。」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忽然瞥見了李林和王冠從不遠處朝這裡走來。
  「不是吧,這麼快就找到了。」徐燃嘟噥了一聲。
  李林看到卓卡丁還沒走,趕緊跑了過來,激動地握住卓卡丁的手,感慨道:「托你的福,真的找到了。」
  王冠站在李林的身後,整個人說不出的頹廢,面色焦黃,嘴唇乾澀,眼睛無神……
  卓卡丁瞧見王冠這副摸樣,知道他肯定受了不少苦,便安慰道:「偶爾拌個嘴是很正常的,別往心裡去。如果因為這點兒小事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真是太不值得了。」
  徐燃一臉好奇地朝李林問道:「你是從哪找到他的?」
  李林興沖沖地說道:「這事巧了,他就在街對面的網吧打遊戲,打了兩天兩宿。要不是因為網吧線路故障,暫時停網了,他還悶在裡面不出來呢。」
  「是啊!」王冠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要不是忽然停網,我都通全關了。」
  「切。」李林又歡實了,「就算不停網你也通不了全關,被給自己找理由了。」
  「你還有臉說我,上次誰玩到半截闖不過去了,苦哈哈的叫著王哥,求我給他通關?」
  「你少來,沒你我也能過,我就是存心折騰你。」
  「得了吧,你可真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呢?你小子又欠扁了吧?」
  「你扁我一個試試,你扁我我就把你的遊戲賬號給你註銷了。」
  「你敢!」
  「……」
  卓卡丁的小拳頭攥的卡卡響,他好想把之前安慰兩人的話都收回來,狠狠的甩一句活該。
  徐燃又一次崩潰了,「你倆可真行,打遊戲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好歹也幫我掛個號啊~」
  卓卡丁把臉轉向徐燃,「你也比他們強不了哪去。」說完憤憤的離開了。
  徐燃在後面追著,心裡納悶,咋忽然就變臉了。
  ……
  卓陸從公司總部走出來,打算去旗下的分公司處理一些事情。上車之前,瞧見不遠處接送卓卡丁專車開了過來,車裡沒有人。後面還有一輛車跟著,那輛車的車頭明顯帶著飛鷹集團的標識。
  結果,卓卡丁和徐燃就從那輛車上走了下來。下來之後,兩個人站在車子附近說著什麼,似乎沒有立刻進去的意思。
  「董事長,請進。」旁邊的人又一次朝卓陸伸手。
  卓陸移開目光,面無表情的坐進車裡。
  卓卡丁和徐燃告別之後,直接乘坐電梯去了卓陸的辦公室。推開門,裡面沒有人。卓陸應該在外面忙什麼事情。卓卡丁把書包放下,習慣性的跑到卓陸的辦公桌旁坐下,手裡擺弄著那些無關緊要的文件、會議記錄,查看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卓陸都在幹什麼。
  忽然,一個紙袋引起了卓卡丁的注意力。
  「好厚的一份郵件。」卓卡丁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裡面的相片。
  看著看著,卓卡丁整個人都傻掉了……

  卷二第224章火上澆油
  怎麼辦?
  這是卓卡丁腦子裡最先浮現的三個字。
  本來他沒覺得這有什麼,可是這些照片實在拍的太「好」了。明明很正常的一個表情,到了照片上怎麼會變得這麼曖昧?明明是一個玩笑的動作,怎麼會變得如此不堪入目?而且這些照片都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要怪只能怪拍片的人技術太高超了。
  卓卡丁有些發愁了,攝影是卓陸的一大愛好,如果和他說這個照片是合成的,就等於脫了褲子說自己是女的,完全自取其辱。
  這可如何是好?
  卓卡丁擺弄著那些照片,眼睛一會兒瞇起,一會兒睜開,心裡就像有個油鍋,把騰黎煎了又煎,煎了又煎。他很清楚,這些照片是騰黎找人拍的,自己捉弄了他一次,徐燃又踹了他一腳,以他的脾氣是不可能嚥下這口氣的。
  哼……臭小子,看我不想個法子收拾你。
  卓卡丁沉思了片刻,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不知道,以卓陸的脾氣,應該不會主動把事情挑明。況且他覺得自己沒什麼錯,這些照片明顯是陷害,如果卓陸真的追究起來,就據理力爭好了。
  嗯,就這麼辦。
  卓卡丁又把那些照片放了回去,若無其事地坐到沙發上,拿著自己公司的文件在那裡一張一張翻閱。
  沒一會兒,卓陸回來了。
  聽到門響,卓卡丁心裡一緊,偷偷從兩張紙的縫隙中瞄了卓陸一眼,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意識到事情糟了。
  如果換做平時,卓陸進門後看到卓卡丁,一定會先和他親暱一番的。
  心情忐忑地放下手裡的紙,看了卓陸兩眼,笑嘻嘻地說:「爸爸,你回來了。」
  卓陸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看都沒看卓卡丁一眼。
  果然生氣了……卓卡丁咬了咬嘴唇,朝卓陸走了過去。
  卓陸的眼睛對著電腦屏幕,表情異常冷漠。
  卓卡丁試探性地戳了戳卓陸的胳膊,小聲問道:「爸,明天下午還陪我去逛街麼?」
  卓陸斜視了卓卡丁一眼,沒說去也沒說不去,但是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在和我提條件是麼?
  卓卡丁嘟了嘟嘴,把頭鑽到卓陸兩條胳膊之間,眼睛滴溜溜地往上瞧,「為啥不和我去?」
  明知故問,卓陸完全看不見卓卡丁。
  卓卡丁悻悻地鑽了出來,略顯失望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被冷落的模樣十分可憐。卓陸不理他,他也只好在那裡看自己的東西,每看一會兒就要往卓陸那裡偷瞟兩眼,靜靜等待著卓陸氣消的那一刻。
  在卓卡丁的潛意識裡,卓陸是不會和自己生氣的,偶爾凶自己兩句,事後都會說幾句軟話。所以卓卡丁覺得只要等就好了,等卓陸自己消氣了,自然會變回之前那樣的。
  但是這一次,卓卡丁的確觸到了卓陸那根敏感的神經。
  卓陸沒有把相片收起來,就是為了讓卓卡丁看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讓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現在看來,卓卡丁似乎一直在逃避,卓陸很清楚卓卡丁看到了那些照片,如果沒有看到,他是不會忍受自己的冷落的。
  想這樣若無其事地挨過去,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麼?
  卓陸覺得,有必要給卓卡丁一點兒顏色看看了,不然他的心中永遠沒有一個清晰的界限。他永遠不知道自己與他人的接觸意味著什麼,這樣稀里糊塗的卓卡丁,讓卓陸感到強烈的憤怒和不安。
  徐鷹的事情他不追究,是因為他覺得卓卡丁受了委屈,自己若再揪住這件事不放,實在太不近人情了。可徐燃不同,卓卡丁與徐燃的接觸是自願的,也是在卓陸告誡之後,完全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的一種行為。
  卓卡丁親手剝了一個橙子,端到卓陸的電腦旁,一句話沒說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直到卓陸離開辦公室,盤子裡的橙子都沒有動一塊。
  卓卡丁心裡酸澀澀的,卓陸真的為這事不理我了麼?難道他不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麼?
  外面已經黑了,除了夜班的一些工作人員,幾乎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頂層幾乎只有兩個屋子的燈還亮著,一個是卓陸的辦公室,一個是余崇陽的辦公室。
  卓卡丁敲了敲余崇陽辦公室的門。
  「門沒關,你直接進來吧。」
  余崇陽抬起頭,看到是卓卡丁,有些驚訝地說道:「今天什麼風把丁爺給刮來了?」
  卓卡丁才沒有那個心情和余崇陽開玩笑,逕直地走到旁邊的沙發床,一屁股紮了下去,之後就一直那麼趴著,整個人病怏怏的。
  余崇陽臉色微微變了變,走到卓卡丁面前蹲了下來,柔聲問道:「怎麼了,丁丁?」
  「我爸爸不要我了。」
  余崇陽笑了,「你爸爸不要你的次數夠頻繁的。」
  「這次他是真的煩我了。」
  「何以見得?」
  卓卡丁把半邊臉從被子裡挪出來,喃喃道:「連我剝的橙子都不吃了。」
  余崇陽擰了擰眉毛,「連丁爺剝的橙子都不吃,真夠不識抬舉的。」
  卓卡丁從床上坐起身,黃色的頭髮亂亂地搭在腦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余崇陽看了一會兒。忽然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一把抱住了他,小手在其後背上狠狠拍了兩下,「都不容易啊!咱們哥倆兒今天好好聊聊吧。」
  一張小圓桌,兩條板凳,一盤花生仁,差了輩的哥倆兒開始聊上了。
  「你的傷好點兒了麼?」卓卡丁問。
  余崇陽點點頭,「本來就沒什麼事,就是一點兒擦傷而已。」
  「我是指你的心傷。」
  余崇陽有些想笑,和卓卡丁這麼個小傢伙談感情,還真是挺彆扭的。說淺了他會不停地追問,說深了怕誤導孩子,他以為卓陸還要指望卓卡丁傳宗接代呢。
  「我沒什麼事,陸羽快好了,等他好了我再和他見面吧。」
  卓卡丁用手托著下巴,絕美的小臉上浮現幾分感慨,「我好羨慕陸羽。」
  「你羨慕陸羽幹什麼?」余崇陽實在想不出陸羽有什麼值得卓卡丁羨慕的。
  卓卡丁略顯惆悵地說:「陸羽多好啊,有你這麼寬容的愛人。」
  「我和他還沒有正式在一起,稱不上愛人。」
  「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就這麼寬容了?」卓卡丁更是嫉妒了。
  余崇陽不知道該怎麼和卓卡丁說,越是沒在一起的時候,越是沒有資本去計較。不寬容怎麼辦?不寬容他也不會突然變成你的。只能這樣忍著,沒點兒付出哪能輕易獲得一份真正的感情。
  「如果我爸爸能有你這麼寬容就好了。」
  余崇陽又一次被卓卡丁的話逗笑了,「這根本就是兩碼事,我和陸羽是什麼關係,你和你爸又是什麼關係,涉及到的問題完全是不同性質的。換句話說,你爸爸是不可能真正生你的氣的,無論你做什麼,即便你親手殺了他,他也永遠疼你愛你。」
  卓卡丁發現,他還是沒法敞開心扉和某個人訴說自己的心事,因為沒人能夠理解,他對卓陸的愛已經超越了親情。雖然看起來很堅固,可還是會有輕微的磕碰,讓他心偶爾晃蕩兩下,因為卓陸實在太完美了。這樣完美的人被自己霸佔在手裡,多少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總怕哪天上帝看不慣自己的貪婪,沒收了一個身份。
  「對了,你爸爸為什麼生你的氣?」
  卓卡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余崇陽,連帶著把騰黎也牽扯進來了。
  余崇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的意思,騰黎對你爸爸有意思?」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麼?」
  「看出來一些,但是沒敢肯定。我沒想到他的眼光這麼高,竟然連你爸爸都敢覬覦,這一點我很佩服他。」
  「佩服個頭啊!」卓卡丁狠狠地用大拇指碾碎了一個花生仁,「我爸那麼惹眼的一個人,不知道多少人對他有意思,有什麼值得佩服的?」
  「人家也只是想想,他連行動都有了,難道不值得鼓勵一下麼?」
  卓卡丁瞪著余崇陽的眼睛直噴火。
  余崇陽卻還不要命地火上澆油,「其實你也不用那麼較真,如果你爸真對他有興趣,你就成親了他們吧。你爸好不容易把你養大了,孤單了一輩子,趁現在還年輕,總要有段自己的生活吧。」
  「啊啊啊啊……」卓卡丁像頭小獅子一樣地朝余崇陽撲了過去。
  余崇陽慘遭蹂躪之後,徹底明白了卓卡丁的決心有多強烈,看來柯雪的那件事對卓卡丁的影響很大。只要有人企圖靠近卓陸,卓卡丁就會露出渾身的刺去驅趕人家。
  「好了,不鬧了。」余崇陽徹底投降,「我們回歸正題,現在你爸爸生氣,是因為你和徐燃的關係,對麼?」
  卓卡丁輕喘幾口氣後點點頭。
  「我覺得他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為你和男人在一起,而是因為你瞞著他。如果你和他坦白你和徐燃之間的關係,我想他會理解的。當初我和陸羽的事情他都坦然接受了,可見他並不是那種封閉的家長。」
  卓卡丁發現,他來余崇陽這裡尋求心裡安慰,簡直是來找氣受的。余崇陽根本什麼都不懂,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自己和徐燃的關係,和他交流簡直是浪費時間。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分析是正確的,還要裝成狗屁專家在這裡胡說八道。
  「哼!」
  卓卡丁站起身,在同樣苦逼的男人臉上狠狠揉了一把,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發現我小時候的預言真的好靈,你會單身一輩子的!」
  說完,氣鼓鼓地離開了。
  余崇陽哭笑不得,誰讓你來找我的?我自己的感情還爛七八糟的,你還指望我為你指點迷津?

  卷二第225章愈演愈烈
  從余崇陽的辦公室出來,卓卡丁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廳裡面踱步,思忖了片刻,覺得余崇陽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事情出在他和徐燃的身上,為什麼不直接讓徐燃和卓陸解釋呢?如果徐燃承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正常,卓陸應該就不會苛責自己了吧?
  於是,卓卡丁趕緊回了卓陸的辦公室,趁卓陸還沒回來,拿起手機跑到陽台上去打電話。
  「喂,燃燃麼?」
  那頭賴皮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的手機,不是我還能是誰?」
  卓卡丁此刻連罵徐燃的心都沒有了,直奔主題。
  「我爸爸看到了咱倆親熱的照片,不知道是誰跟蹤我們拍攝的,現在我爸正為這事發怒呢,你和他解釋一下吧。」
  徐燃的心砰砰直跳,這麼快就要過父母這一大關了麼?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可真要面對卓陸這樣強勢的父親,他的小心臟還是有點兒承受不住高負荷。
  「你確定要我說麼?你自己說會好一點兒吧?」
  卓卡丁不耐煩地說道:「如果我自己說管用,還找你幹什麼?」
  也對……徐燃自我鼓勵,丁丁這是在給我機會,我得把握住。於是用手順了順胸脯,朝卓卡丁保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實事求是的。」
  「燃燃,謝謝你了。」卓卡丁掛了電話。
  從陽台回了辦公室,卓陸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看樣子他們要回家了。卓卡丁忙不迭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生怕卓陸連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扔在公司。
  卓陸剛拿起自己的手機,手機忽然就在那一刻響了,上面顯示一個陌生號碼。
  卓卡丁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徐燃的動作好快,他組織好語言了麼?卓卡丁不禁有些後悔,剛才不如先把把關了,他實在對徐燃的那個腦子沒有信心。
  「叔叔,那個,我是燃燃,我有話想和您說。」
  卓陸看了卓卡丁一眼,卓卡丁心裡一緊,趕緊把頭轉到一個沒人的方向,豎起耳朵聽卓陸的反應。
  「你說吧。」卓陸站在窗口。
  徐燃清了清嗓子,緊張中透著幾分鄭重其事的味道,「叔叔,我和丁丁是真心相愛的,你成全我們吧。」
  卓陸的視線頓時停在不遠處的一個尖塔的頂端。
  見卓陸一直沒有反應,徐燃趕緊又補了幾句。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有些冒昧,但確實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和您說的。我也知道,您是一個開明的家長,一定不計較丁丁和一個男生在一起。我還知道,你捨不得丁丁,可能沒法立刻接受丁丁有了歸屬,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丁丁成年,我們再考慮結婚的事情。我更知道,你可能對我有些偏見,覺得我配不上丁丁,我自己也承認我不如丁丁。但是我會不斷地完善自己,充實自己,即便永遠趕不上丁丁,也絕不會拖他的後腿……那個,發言完畢,請叔叔給予意見……」
  說到最後,徐燃的舌頭都打結了,脖子上的汗都流到了肚子上。
  卓陸陰沉著臉,緩緩說道:「我沒有意見,你自己和丁丁說吧。」
  卓卡丁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不妙,回過頭,看到卓陸遞過來的手機。卓陸看著自己的眼神,絕對是有生以來最可怕的。
  拿著卓陸的手機衝到隔間,卓卡丁小聲問道,「燃燃,你剛才和我爸說了什麼?」
  徐燃還沉浸在喜悅之中,聽到卓卡丁的話,不由地賣了個關子。
  「你猜!」
  「我猜什麼啊?」卓卡丁急得都開始在原地打轉了,「你快點兒告訴我吧。」
  徐燃甚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我和你爸說了,咱倆是真心相愛的,讓他成全我們兩個人。他說他沒有任何意見,就聽你的了。」
  卓卡丁瞬間呆愣在原地。
  徐燃繼續說道:「本來我還準備了很多話要對他說,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岳父大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發的偉岸了,其實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我沒好意思說。剛才我那番話實在太有水平,太誠懇了。你要不要聽一聽?保證你聽了都會感動,我怎麼這麼有才呢……喂?丁丁?」
  奇怪,怎麼掛了?徐燃一臉納悶,又撥了卓卡丁的號碼。
  卓卡丁的手機就在沙發上響著,他從隔間走回來,站在離卓陸不遠的位置,沒有過去接。
  卓陸甚是冷淡地朝卓卡丁問:「怎麼不接?」
  「我……我也不知道徐燃為什麼會說那些話。」卓卡丁一臉委屈地看著卓陸。
  到了這個份上,卓陸如果能聽進卓卡丁的一面之詞,那他也算是個神人了。事實證明,他不過是個凡人,他有種想重新瞭解這個孩子的衝動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在自己面前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奶娃娃了,他瞞天過海的本事已經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回家。」
  簡短的兩個字,讓卓卡丁腳底發麻。
  ……
  這一邊,徐鷹識破了沈童和陸羽的伎倆,正在屋裡和陸羽算賬。沈童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沒辦法出去,只好在客廳裡隨便轉轉。
  沈童發現,徐鷹很喜歡棋,客廳裡擺放的很多工藝品都是各式各樣的棋子。看得出來,很多副棋都是專門找人製作的,比如眼下的這一副純金打造的象棋。
  旁邊站著的管家走到沈童身邊,好心地提醒道:「這位先生,您最好不要動徐總的東西,尤其是棋子,他會很介意的。」
  沈童趕忙將手裡的這副棋放下,笑著朝管家說:「謝謝您的提醒。」
  管家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隨和的醫生,前些日子請來的那些醫生,個個都是一副殭屍面孔。沒辦法,在徐鷹的高壓政策下生存,很少有人能面帶陽光。
  沈童覺得有些口渴,茶几上只有一杯涼了的茶水,沈童喝不慣茶,便決定吃一個梨子解解渴。手剛朝那裡伸過去,忽然瞧見一個小圓盒子。
  起初,沈童以為是戒指,結果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枚畫著圖案的棋子。
  沈童好奇地拿過那枚棋子研究起來,為什麼棋子上面要畫個鷹的圖案?難道是有人給徐鷹做的附身符?呵呵……有意思。
  管家本想提醒沈童一句的,結果徐鷹已經走到這裡了,管家被嚇得站在一旁不吭聲。
  沈童看到徐鷹走過來,正巧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顆棋子是誰送你的?有什麼寓意麼?」
  一分鐘過後,屋子裡傳出幾聲慘叫,平日裡雷打不動的幾個保鏢,這會兒全都一副糾結的表情。因為沈童在他們心中的印象實在太好了,他們實在不忍心看到沈童這樣被徐鷹欺負。
  沈童還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瞧見徐鷹的魔爪又伸了過來,一著急在扼住自己的那條胳膊上咬了兩口。
  徐鷹狹長的眼眸瞇縫著,眸底幾絲寒氣升了上來。
  沈童氣喘吁吁地說道,「我的牙齒上有毒,剛才你被我咬了一口,你已經中了毒。這個毒只有我有解藥,如果你想活命,就請……唔……啊……」
  徐鷹一把撕破了沈童的白大褂,露出裡面淺黃色的T恤。
  一抹殘忍的笑容掛在嘴角,「既然中毒了,那我就在臨死前先把我幹上西天。我還沒有上過醫生呢,你是第一個,今天我就要看看,一個整天喊著救死扶傷的人是如何在我的身下逃命的。」
  屋子裡的保鏢紛紛閉上了眼睛,他們意識到血腥的一幕即將上演了。
  就在眾人皆吸一口冷氣的時候,一個鬼魅的聲音忽然在屋子飄起。
  「為了一枚棋子,何必呢?」
  徐鷹的動作遲疑了一下,語氣依舊是冷颼颼的。
  「魏飛,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魏飛不緊不慢地說道:「即便你覺得這個人的命不值錢,也不要拿陸羽的命開玩笑。要知道,醫生是最不能惹的人。如果他死了,陸羽不死可能也不會恢復到最佳狀態。如果他沒死,他想要陸羽死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你想說什麼?」徐鷹的話透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不想說什麼,就是提醒徐總,你最近太容易感情用事了。」
  徐鷹冷厲的視線一掃,旁邊立刻有四名保鏢衝了上去,每個人扼住魏飛一個要命的部位,企圖將魏飛按在地上。
  其後發生的一幕,讓沈童此生難忘,他就這麼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魏飛兩條胳膊將四個大漢打倒在地,兩條腿動都沒有動。那些平時看起來威猛無比的保鏢們,在魏飛的面前和小雞子沒有什麼區別。而且沈童看過那些保鏢出手,全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如此看來,如果全是赤手空拳,整個屋子的保鏢加起來都不是魏飛一個人的對手。
  太厲害了,沈童完全忽視掉了身上騎著自己的男人,一臉欣賞的神色對著魏飛。
  魏飛不緊不慢地解開自己的衣衫,冷冷地朝徐鷹說道:「我說過,只對你一人不還手。」
  說完扔給徐鷹一把槍。
  徐鷹朝魏飛的小腹處掃了過去,上次自己扎他的那一刀,已經痊癒了,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像是根本就沒有扎進去一樣。
  此等人才,徐鷹怎會捨得開槍?
  十秒鐘過後,徐鷹沒有什麼動作,表示已經放過魏飛。
  魏飛撿起地上的槍,顧自走了出去,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有魏飛自己明白,那枚棋子已經硌在了他的心裡。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成為徐鷹成事的阻礙,即便他是徐鷹喜歡的人也不可以。

  卷二第226章慘遭冷淡
  吃晚飯的時候,卓卡丁的叉子一直在盤子裡的一塊烤魚上面亂插著,一片完好的烤魚,已經被他插得千瘡百孔。很顯然,他沒有什麼胃口。瞧瞧對面,卓陸倒是一如往常地吃著自己的東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卓卡丁用勺子輕輕舀了一口粥,寡淡無味,平日裡他會在卓陸警告的目光下放很多糖,今天一點兒都不敢放了。
  吃了不足平時五分之一,卓卡丁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書房。
  卓陸的晚飯還在進行中,看著對面沒動幾口的飯菜,卓陸暗示了自己一句:只是少吃一頓而已,餓不壞的。
  卓卡丁回了書房,翻了很多資料,查找關於戀愛的點子。找了很久,終於翻到了一個,還是公司開張第一天徐燃亂接的單子,沒想到現在竟派上了用場。
  「別出心裁地設計一個小禮物,在禮物上寫滿懺悔的話,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送過去。在巨大的驚喜下,他很可能忘記之前的不快。」
  這對卓卡丁來說簡直易如反掌,說著就從旁邊翻出自己之前做好的一架彩色遙控飛機,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卓卡丁又用十幾分鐘的時間改裝了一下,變成了一隻小肥鳥。鳥嘴裡安裝了一個自動裝置,一旦卓卡丁啟動按鈕,鳥嘴裡就會吐出東西。
  卓卡丁往鳥嘴裡塞了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一句,「爸爸,我愛你。」
  門微微開了一條小縫,卓卡丁的頭伸出門外,卓陸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
  卓卡丁把小肥鳥放在地上,用遙控器讓它起飛,晃晃悠悠地朝卓陸飛了過去。
  由於卓卡丁家的客廳可以跑一輛車了,所以小肥鳥要飛到卓陸的面前,顯然很費力。卓卡丁努力控制小肥鳥的路線,讓它可以準確無誤地飛到卓陸的面前。
  卓陸早就聽到了嗡嗡的聲音,一直處於無視狀態。在他看來,卓卡丁除了惡作劇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大概不會做別的了。
  卓卡丁眼看著那隻小肥鳥飛到了卓陸的面前,趕緊按了一下控制鍵。
  那張紙條的確被小肥鳥吐了出來,但是已經成了碎紙屑。偏偏卓陸剛泡好的一杯茶還放在下面,那些碎紙屑華麗麗地落到了茶杯裡,還有一些飄到了茶几和地板上。
  對於一個潔癖的人來說,這一幕該是多麼刺眼。
  卓卡丁慌了神,一瞬間扔了遙控器,那隻小肥鳥恰好砸在了卓陸的頭上。
  卓卡丁猛地將書房的門關上,自己躲在門後面順氣。
  過了五分鐘,卓卡丁沒聽到外面的動靜,覺得自己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只會讓卓陸更生氣。於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看到卓陸在收拾茶几,趕緊過去搶過了抹布。
  「我來擦,我來擦。」
  卓陸冷著臉,「你讓開。」
  卓卡丁偏不讓,卓陸越是想制止他,他越是要上趕著亂幫忙。杯子裡的茶水灑到了卓陸的褲子上,卓陸憤怒之下一把推開卓卡丁。
  旁邊就是沙發,卓卡丁本該順勢倒在沙發上,結果卓陸沒顧及到地板上也灑了水,卓卡丁腳底一滑,整個人仰臉摔了下去。
  如果摔在地板上也沒有大礙,可偏偏卓卡丁的腰正好硌在了那隻小肥鳥上。
  小肥鳥是用玻璃鋼做的,上面很多稜稜角角,卓卡丁躺在上面,和躺在釘子板上沒有區別。幸好卓卡丁的腰部有足夠的韌性,感覺到異物立刻繃緊,才沒有被扎流血。
  聽到卓卡丁的慘叫聲,卓陸心裡猛地一緊,大步上前將卓卡丁抱了起來。
  卓卡丁疼得臉色發白,看得卓陸心裡一陣揪痛。
  但是,卓陸終究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卓卡丁抱在懷裡,等卓卡丁緩得差不多了,卓陸直接將卓卡丁扶著坐在沙發上,自己繼續收拾雜亂的茶几。
  卓卡丁的手掀開背心,看到自己的後腰上有幾塊明顯的青紫痕跡。
  「爸爸,你看,都磕壞了。」
  完全是撒嬌的口氣,沒有絲毫的抱怨,就像每個被父母教訓過的孩子,第一件事想的不是憎恨他們,而是得到他們的安慰。
  卓陸沒有抬起頭,臉上也看不到任何反應。
  卓卡丁從沙發上起身,一邊揉著一邊費力地朝裡屋走去,打開醫藥箱,找到創傷藥,再次原路返回。走到卓陸面前,把創傷藥給他遞了過去,掀開衣服背朝著卓陸。
  卓陸只是在卓卡丁的腰上瞄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
  「這個地方你可以摸到,自己上藥。」
  卓卡丁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轉過身,萬千委屈匯於一身,「你真的不管我了?」
  卓陸冷厲的眸子對著卓卡丁,「我管不了你。」
  「為什麼這麼說?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你明明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是想告訴我,徐燃也被那個人收買了,故意打了那通電話來陷害你麼?」
  卓卡丁一句話說不出來。
  卓陸走了,留下卓卡丁一個人呆呆地留在客廳,不知坐了多久,坐到腰上的感覺已經麻木了,卓卡丁起身朝自己的臥室走去。他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睡了,剛才卓陸的話已經說到了那個份上,他怕自己再蹭進去會被轟出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卓卡丁到現在為止,也不明白為什麼徐燃會和卓陸說那番話,他想起徐燃最近幾天的表現,的確反常的很,難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以為他們兩個人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徐燃的腦子永遠都比別人多出幾道彎,用正常的思維根本想不透。
  卓卡丁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卓卡丁聽著時鐘的滴答聲,在漫漫長夜裡顧自傷心著。他怎麼就能不管我了呢?他把我推倒了,我的腰都撞成了那樣,他難道都不心疼麼?想到卓陸平日裡對自己的種種好,和今天相比形成強大的反差,卓卡丁好怕這種反差會一直存在下去。
  手裡攥著那隻小肥鳥,越看越來氣,笨東西!和徐燃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恨恨地用小錘子砸爛了。
  已經到了後半夜,卓卡丁還是沒有絲毫的睏意,精神的消耗直接帶動的就是胃液的蠕動。卓卡丁覺得胃很難受,大概是晚上沒吃晚飯的緣故,反正也睡不著,乾脆起身去了廚房。
  卓陸也一直沒睡,坐在外面的涼椅上吹著海風。聽到裡面的動靜,視線轉動了一下。卓陸所坐的位置正對著餐廳,透過乾淨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情景。他知道卓卡丁餓了,他還知道卓卡丁吃的東西是涼的。
  卓卡丁從冰箱裡端出一盤蝦餃,倒了一小碟子的醋,大口大口地吃著。
  看著卓卡丁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嚥的樣子,卓陸的心不爭氣地軟了,他甚至沒法想像,卓卡丁離開自己要怎麼生活。
  他認床、貪睡、怕涼、馬虎……
  雖然他也聰明、機靈、勇敢,可卓陸眼睛裡通通都是他的缺點。他無法否認,自己愛的都是他的缺點,因為這些缺點是他寵出來的,他慣出來的。一旦沒了,他的身上就沒有自己愛過的痕跡了。
  他會犯錯,會惹自己生氣,自己也會訓他、會罰他,卻從未想過逼他改正。他喜歡卓卡丁的小任性,小賴皮,喜歡卓卡丁貪婪地索取自己的一切。他甚至怕卓卡丁會變得懂事乖巧,變得獨立自強,變得無需任何人去呵護照料。
  說到底,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卓卡丁吃完蝦餃,抹抹嘴,習慣性地進了卓陸的房間。剛要關門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心裡一緊,又趕緊鑽回了自己的房間。
  卓陸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
  卓卡丁剛躺下去沒多久,忽然覺得肚子裡一陣亂響,緊接著小腹處一陣絞痛,趕緊鑽進了衛生間。十分鐘後,卓卡丁拖著疲軟的身子回了臥室,沒有兩分鐘,又重新去了衛生間。如此反覆四五次,卓卡丁覺得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卓陸的房間就在對面,卓卡丁的手撐著門框,眼巴巴地瞧了一陣,我到底要不要進去?他已經說了不管我了,我還要進去碰釘子麼?

  卷二第227章丁丁病了
  卓陸背對著門口躺著,聽到了門響,眼睛微微瞇著。身後的腳步聲很輕很緩慢,像是一隻偷偷潛入主人臥室的貓咪,正在鬼鬼祟祟地覓食。
  卓卡丁艱難地挪到了大床上,無力地躺了上去,緩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平穩下來。屋子裡的燈沒有開,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還有一個小時天就亮了。
  卓陸不打算再說什麼或者做什麼,這個時間如果再不讓卓卡丁好好睡的話,明天一天可能都要趴在床上了。剛把眼睛閉上,忽然感覺到有個冰涼的物體伸到了自己的腿上,緩慢地摩挲著,緊接著卓陸聽到了細碎的哼哼聲。
  「給我暖暖腳。」
  卓陸微微低頭,看到卓卡丁的兩隻小腳已經伸到了自己的腿彎處,試圖擠到自己的兩條腿之間取暖。外面三十幾度的氣溫,屋子裡的冷氣也沒有開到很大,卓卡丁的腳涼得有些不正常。
  卓陸轉過身,看到卓卡丁瞇著眼睛,小臉蒼白無比。
  心裡猛地一緊,卓陸抱住卓卡丁,著急地問道:「丁丁,怎麼了?」
  卓卡丁把卓陸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喃喃道:「拉肚子。」
  卓陸想到卓卡丁吃的那盤涼餃子,心裡頓時明白了,明知道他的胃很嬌嫩,當初就該出面阻止他。看到卓卡丁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卓陸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丁丁堅持一下,醫生馬上就來。」
  卓卡丁沒有血色的小嘴反覆開合,「我不要醫生,我還要去拉。」
  「你確定你能拉得出麼?」
  卓卡丁一把推開卓陸,企圖下床,「我得趕快去。」
  卓陸不顧卓卡丁的掙扎,抱著他去了衛生間。
  在馬桶上坐了足足十分鐘,最後哭著臉搖搖頭,「我拉不出來,可是肚子好疼。」
  卓陸幫卓卡丁提上褲子,心疼地說:「你肚子裡的東西都拉空了,還怎麼拉呢?」
  「蝦餃白吃了?」卓卡丁用力撐開眼皮。
  卓陸擰眉,都這個份上了還想著那盤餃子,嘴裡呵斥道,「為什麼不熱一熱再吃?」
  卓卡丁動了動嘴唇,沒說出什麼。
  卓陸心裡無奈,這會兒凶他還有什麼用?當時你看到他吃涼餃子,怎麼就不能親手給他熱一熱呢?
  醫生沒有十分鐘就趕到了,一看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還是亂糟糟的。一邊急喘著氣,一邊給卓卡丁檢查,詢問了卓卡丁的基本情況。
  「卓總,不用擔心,就是急性腸胃炎,吃東西不注意導致腸道感染。」
  卓陸臉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醫生最擅長察言觀色,瞧見卓陸這副神色,趕緊修改自己的措辭,「那個……急性腸胃炎也不容小視,別看只是拉肚子,稍不注意可能會引發別的併發症,幸好卓總及時叫我過來了。」說完捏了一把汗,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就是感冒也要當成肺結核來重視。
  醫生給卓卡丁開了藥,並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背上藥箱打著哈欠離開了。
  卓陸把卓卡丁扶起來,餵他吃了藥,看到平日裡活蹦亂跳的小傢伙這會兒軟得像一塊豆腐,虛弱得連吃藥都喊不出苦來了,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好了,躺下吧。」卓陸給卓卡丁蓋上了被子。
  現在天已經濛濛亮了,卓卡丁費勁地撐開眼皮,朝卓陸問道:「爸爸,你今天還要去公司麼?」
  卓陸肯定是不去了,但是面對卓卡丁的問題,還是沒有立刻回應。
  卓卡丁知道卓陸心裡還在生自己的氣,生怕他就這麼走了,隨便找個別的人來照顧自己。卓卡丁無力地抬起胳膊,圈住了卓陸的腰,一臉哀求的表情看著他,「爸爸,你別不管我。」
  本來就虛弱的小臉,露出這樣的表情,更顯得可憐兮兮。卓陸就是鐵石心腸,這會兒也柔化了,更不要說他對卓卡丁本來就沒有任何抵抗力。
  「好了,我不走,你好好睡覺吧。」
  卓卡丁把臉埋在卓陸的臂彎裡,喃喃地說道:「我的肚子還很疼。」
  卓陸脫下卓卡丁的背心,也順帶著脫了自己的睡袍,緊緊地抱著他。兩具身體緊密貼合,溫度很快就傳遞到卓卡丁的身上,卓卡丁感覺到異常溫暖,很快就睡著了。
  卓陸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卓卡丁纖瘦的腰肢,撫摸著上面那幾處青紫的痕跡。想起卓卡丁跌倒時那副狼狽的模樣,想到他疼得呲牙裂嘴的模樣,想到他事後求安慰時被冷落的模樣……所有的畫面糾纏在一起,緩慢而強烈地折磨著卓陸的心。
  卓陸覺得,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地敗在了卓卡丁的手裡。
  想到十七年前卓卡丁剛生下來,只有自己巴掌那麼大,那個時候卓陸還沒有發覺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只是想盡其所能地養育他長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他的愛就氾濫成災了,以至於現在都快把自己淹沒了。
  卓卡丁只睡了兩個小時就醒過來了,醒來的時候,發覺卓陸還在自己的身旁,手在卓陸的後背上摸了摸,很安心。
  卓陸的眼睛微微睜開,看著卓卡丁,問道:「這麼快就醒了?」
  卓卡丁點點頭,「一會兒還要再睡。」
  卓陸看到卓卡丁的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淡淡問道:「要不要吃些東西?」
  「一會兒再吃。」
  卓陸將放在卓卡丁身後的手抽了回來,「什麼都一會兒做,現在想幹什麼?」
  卓卡丁趕緊拉住了卓陸的手臂,「我想和你說說話。」
  卓陸看到卓卡丁混沌的眼神,當即拒絕了,「有話等到好了再說,現在休息。」
  「我怕等我好了,你就不想再聽我說了。」
  卓陸的眸色冷厲起來,「你喜歡用身體做把柄博取我的同情心麼?我告訴你,下次把這招省掉吧,我會心疼你,會擔心,全因我是你的爸爸。但這並不代表什麼,你所做的事情並不會隨著你病痛的消失而被抹掉。」
  「我沒有。」卓卡丁的聲音很小很輕,臉上透著幾分焦急。
  卓陸定定地注視著卓卡丁的眸子,「你沒有?你對一個喜歡自己很久的人動手動腳,你現在告訴我你沒有?」
  卓卡丁很肯定地看著卓陸,「徐燃不喜歡我,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不喜歡你會給我打電話說那些話?」
  卓卡丁遲疑,「或許,他只是開玩笑。」
  「那好,我現在問你,我如果和騰黎有了身體接觸,我抱他親他,甚至用手去觸摸他的某個部位,你能接受麼?」
  卓卡丁攥著卓陸的手瞬間捏緊,語氣急迫得不能再急迫,「不行,絕對不行。」
  「可是我對他也沒有感覺,我也可以說這是朋友間的。」
  「誰說的?騰黎一直都喜歡你。」卓卡丁據理力爭。
  卓陸冷笑,「我沒有感覺到。」
  卓卡丁明白,卓陸是將自己一步步逼到啞口無言的地步。他沒法向卓陸解釋,他曾想過徐燃對自己的特殊感情,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原因就是他不想失去這個小夥伴,所以克制自己不去往那個方面去想,他怕想多了這份感情就變質了。
  清澈的眸子注視了卓陸良久,手伸到他的面前,說道:「你打我吧!」
  「你以為我不捨得麼?」
  「沒有,我只是想讓自己記住。」卓卡丁很認真地說。
  卓陸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那好,打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卓卡丁緊張地等待卓陸發問。
  「你認為正常的朋友之間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
  一臉謹慎的表情,「說我之前的想法還是現在的想法?」
  「說你認為對的,不必刻意考慮我的態度,只要告訴我你所定義的出格是什麼。」
  卓卡丁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認為朋友之間什麼都可以做,只要我們彼此沒有感覺,不會出現什麼反應,即使赤裸相對也沒關係,只要我們的心是乾淨的。」
  卓陸嘴角抽搐兩下,果然是自己教育的失敗。他差點兒忘了,卓卡丁有個開放的娘,他的身上流著西方人的血,骨子裡就是開放的。

  卷二第228章牽手逛街
  見卓陸不再說話,卓卡丁小心翼翼地補充了兩句,「我小的時候,我們總是一起洗澡。那時候我摸你,看你,你都不會介意,可是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在一起。」
  卓陸氣結,「我是你爸爸,即便我們沒有這層關係,我仍可以和你親近。」
  「可是……」卓卡丁又猶豫了,「我的同學們都不會和父母這樣親近,相反,他們會和同學、朋友之間肆無忌憚地親熱。」
  卓陸挑著眉毛,「你想說什麼?」
  卓卡丁吞了吞口水,說道:「是你造成我道德觀念混亂的,我現在也不清楚究竟出格的界限在哪裡,我覺得這是你的問題,要挨打的人是你。」
  卓陸第一次被卓卡丁說懵了,臉上責問的表情依舊,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卓卡丁說的話貌似句句在理,卓陸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自己的失職。如果一個孩子以為父親和兒子都可以在一起,試問還有什麼事能讓他覺得出格呢?
  卓卡丁見到卓陸不吭聲了,自己躲在被窩裡偷笑。
  卓陸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把目光重新對準卓卡丁,「你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把問題轉嫁到了我的身上,對麼?」
  卓卡丁搖搖頭,只露出兩隻大眼睛瞄著卓陸。
  卓陸一把抽出卓卡丁的手,卓卡丁拚命往回縮,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記住了,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卓陸哪捨得對卓卡丁動手,拉過來只為了放在手心裡握著,語氣也柔了下來。
  「肚子還疼麼?」
  卓卡丁搖搖頭,「肚子不疼,屁股疼。」
  「屁股怎麼會疼?」卓陸的手揉了過去,「昨晚摔到屁股了麼?」
  「不是,因為拉肚子,我的小菊花火辣辣的,就像剛被捅過的那種感覺。」大概覺得不好意思,卓卡丁整張臉都鑽到了被子裡。
  卓陸被卓卡丁氣笑了,真拿他沒轍了。那隻小手髒兮兮的到處亂摸不說,小嘴還口無遮攔的。想起他被徐鷹關在小島上的那些日子,卓陸真有種後怕的感覺。
  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卓卡丁一驚,立刻問道:「你要抱我去哪裡?」
  「你不是說火辣辣的麼?我給你洗洗,然後上個藥,一會兒就好了。」
  卓卡丁學會假正經了,「不要了吧,這件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卓卡丁笑嘻嘻地扎到卓陸的懷裡。
  上藥的時候,卓卡丁的腰下面墊了一個枕頭,臀部高高地翹起。感覺到卓陸的手指在那裡碰了一下,卓卡丁立刻敏感地往回一縮,無意識地扭動兩下。
  卓陸掐了卓卡丁腰一下,「不要亂動。」
  大概是掐到了青紫的地方,卓卡丁立刻痛呼了一聲。
  卓陸的心跟著顫了一下,緊張地問:「很疼麼?」
  卓卡丁好一陣都沒吭聲,一開口就是古怪的語氣,「你不是不心疼麼?」
  卓陸又把創傷藥拿了過來,剛要給卓卡丁抹上,卓卡丁自己接了過去,「這個地方可以摸到,我自己抹。」
  卓陸笑著摸了摸卓卡丁的屁股,「怎麼,還記仇了?」
  卓卡丁委屈地哼了哼。
  卓陸最後還是把藥膏拿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給卓卡丁上藥,沒忘記揉了揉。
  卓卡丁把臉扭了過來,眼巴巴地瞧著卓陸,「我的內褲什麼時候可以提上去?」
  卓陸看了看,「等藥充分吸收了,不然會蹭到內褲上。」
  「我感覺屁股有點兒涼。」
  「那就提上去吧。」
  卓卡丁沒有動作。
  卓陸看了卓卡丁一眼,「還要我親手給你提?」
  卓卡丁點點頭。
  「你剛才不是說這種事情要自己來麼?」
  卓卡丁搖搖屁股,「我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卓陸感覺到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呼吸有些不穩,趕緊將卓卡丁的內褲為他提好,將他裹進被子裡,自己去了廚房。
  卓陸端來一碗清粥,卓卡丁看了一眼,立刻大失所望。
  「不想吃這個。」
  卓陸沉著臉,「不想吃也得吃,醫生說了,你要吃清淡的流質食物,甜點和肉類你就不要想了。」
  卓卡丁的小臉皺巴巴的,「生了病可真不好,早知道昨天晚上把那盤蝦餃熱熱了。」
  卓陸手裡的碗頓了頓,語氣放軟,「等病好了,會有很多好吃的,現在先湊合一下吧。」
  卓卡丁點點頭,靠在卓陸的懷裡,吃著他一口一口餵過來的粥,心裡說不出的愜意。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了,如果卓陸每和自己翻臉一次,事後都會這麼溫柔該多好,那他就天天惹他生氣。
  卓陸沒注意到懷裡小孩的壞心眼,還在想著怎麼給卓卡丁補一補。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緣故,卓卡丁覺得今天的粥很好吃,吃了一碗之後還要再吃一碗。肚子裡終於有了一點兒存貨之後,卓卡丁一臉滿足地躺在了卓陸的懷裡。
  卓陸摸了摸卓卡丁金黃色的軟發,柔聲說道:「再睡一會兒吧。」
  卓卡丁剛閉上眼睛,不知道又想起來什麼,悶悶地說:「昨天你說不管我了。」
  卓陸先是一愣,而後寵溺地親了親卓卡丁的額頭,笑道:「還在氣我當時沒有哄你?」
  卓卡丁絲毫不懂得掩飾,頭點得比小雞啄米還頻繁,「有點兒委屈。」
  卓陸似怒非怒地看著卓卡丁,你的臉皮還能再厚點兒麼?自己把我惹生氣了不說,現在還來追問我的不是。
  卓卡丁瞧見卓陸這副模樣,立刻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小舌在他的頸上流連,最後和卓陸的薄唇廝磨起來,漸漸地開始氣息不穩。
  卓陸能感覺到卓卡丁的身體還很虛弱,撫著自己的手依舊泛著一股涼意,便柔聲哄道:「再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徹底好了。」
  「好了你會帶我去逛街麼?」
  卓陸遲疑了一下,「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卓卡丁立刻把眼睛閉上。
  ……
  雖然不是週末,香港各大商場依舊很多人來光顧,不同膚色的人從卓卡丁和卓陸的身旁穿過,足見這裡的繁華場景。市中心的很多商場、酒店和娛樂場所,都是丁苑集團旗下的,卓陸很少到這裡來,今天過來逛一逛,感覺比自己預想的狀況還要好一些。
  「爸爸,我覺得這款墨鏡很適合你。」
  卓卡丁說著,摘下卓陸現在戴著的這個墨鏡,為他戴上新的。
  旁邊的售貨小姐自打卓陸和卓卡丁往這裡走,就一直盯著這兩人看。剛才卓陸摘下墨鏡的那一剎那,這邊的售貨小姐眼睛都直了,簡直是百年難遇的美男啊。來這裡消費的有錢人不少,但是長得好的就寥寥無幾了,長得這麼好的簡直就是國寶級的了。
  一臉花癡的表情走了過去,「這位先生,請問您對這一款還滿意麼?」
  卓卡丁朝卓陸看了看,徵求售貨小姐的意見,「你覺得呢?」
  售貨小姐不住地點頭,「我覺得你哥哥戴上這一款簡直帥死了。」
  卓卡丁的嘴角扯了兩下,斜視了旁邊的女人一眼,瞧見她色迷迷地看著卓陸的目光,頓時生出一股厭惡之情,拉著卓陸便走。
  「她家的墨鏡一點兒都不好看。」卓卡丁氣哼哼的。
  卓陸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看著卓卡丁的臉上掛上一抹迷人的笑意。
  兩個人又來到一家品牌服裝店,這個品牌卓卡丁不認識,事實上他對品牌知之甚少,因為他穿得都是沒有牌子的衣服,清一色的手工縫製。所以當他看到衣服上的價碼時,小臉上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真的很貴呢!」
  卓陸但笑不語,這件衣服還不足你身上那件的十分之一。
  事實上卓卡丁覺得貴,是因為他相中了這款上衣,覺得樣式很隨意,適合各種體型的人穿。所以想一口氣買下兩件,自己一件,再送給卓陸一件。自從他開始掙錢以來,似乎還沒送過卓陸什麼東西呢,今天想盡盡孝心,就勢給某些張狂的傢伙一些明確的警告。
  但是看看價格,還真有點兒不捨得。
  「喜歡麼?喜歡就讓售貨員包上。」卓陸倒是一臉的大方。
  卓卡丁咬了咬牙,自己走到櫃檯處,拿出一張卡狠狠地刷了上去。
  卓陸一臉訝然之色,「你怎麼去付賬了?」
  卓卡丁驕傲地揚起面頰,「這是我送給你的。」
  卓陸捧著這個禮物立刻如獲珍寶,這還是卓卡丁第一次用自己的勞動成果給自己買的東西,裡面的一針一線都凝結著他的血汗錢,可得好好珍惜。

  卷二第229章遭遇刺客
  其後的兩個小時裡,卓陸為了卓卡丁的這一件禮物回饋了他二十多件。沒辦法,卓陸看到卓卡丁喜歡什麼,就忍不住要去買,再加上昨晚讓卓卡丁吃了一點兒苦頭,這會兒更想好好哄哄他了。
  「好累,我們休息一下。」卓卡丁建議道。
  卓陸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了不遠處走過來的隨行人員,轉身帶著卓卡丁進了一家茶餐廳。
  兩個人悠閒地喝著下午茶,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顧客,卓卡丁忍不住感慨道,「這樣的日子真好,每天逛逛街,喝喝茶。」
  卓陸覺得卓卡丁端著杯子的這個角度很美,輕聲說道:「別動。」
  卓卡丁下意識地定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卓陸,紅潤的小嘴微微翹起,口氣裡夾帶著幾分不滿,「你沒聽出我話裡暗含的寓意麼?」
  卓陸微微勾起一個嘴角,「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說罷又是一張。
  卓卡丁憤憤地把頭扭了過去,卓陸的手機裡又多了一張絕美的側臉。
  見卓卡丁馬上就要犯小脾氣了,卓陸趕緊摸摸卓卡丁臉哄道:「好了,以後有時間就陪你出來。」
  卓卡丁馬上就不生氣了,興沖沖地拿出一瓶香水,「諾,這是我買的,你可以感覺一下。」
  其實卓陸不是很喜歡卓卡丁用香水,他更喜歡卓卡丁身上自然的清香。不過卓卡丁買了,卓陸也不好打消他的積極性,便拉著卓卡丁坐到自己這一側。
  卓卡丁感覺到耳朵後面微微一涼,應該是卓陸在那裡滴了一滴香水。過了一會兒,淡淡的香氣飄進了鼻息,卓卡丁忍不住閉上眼睛,「味道還真是不錯。」
  卓陸的舌頭不由自主地舔上了卓卡丁的耳際,看來偶爾一些特殊味道的刺激的確能讓人興奮。
  卓卡丁感覺到耳朵上一陣酥麻,忍不住哼了一聲,感覺到有人朝這裡看,立刻從卓陸的懷裡鑽出來,老老實實坐到對面,再也不去惹卓陸了。
  下午五點多,商場的人依舊未見減少,再過兩三個小時,又會迎來另一個銷售高峰時段,這裡的人最迷戀夜生活。
  卓卡丁感覺到小腹脹脹的,便朝卓陸說道:「爸爸,我要去衛生間。」
  由於衛生間就在兩個人身後不遠的地方,服務小姐引路,卓陸便沒有跟隨著。
  卓卡丁方便完,開始慢悠悠地提褲子,拉上拉鏈,手推開門,剛要走出去,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又將自己頂了回去。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極致恐怖的臉,卓卡丁一驚,那人已經扼住了自己的喉嚨。起初只是感覺到疼,慢慢地一種窒息感襲上腦際。
  卓卡丁的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的手死死卡住這個人的腕子,企圖拼盡全身力氣將他的手掰開。但是很明顯,他的力氣和這個人比起來簡直等於零,卓卡丁很快就感覺腿腳發軟,意識模糊,手臂頹然地垂了下去。
  卓陸靜靜地等了一陣,忽然感覺到胸口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卓卡丁出事了,幾乎想都未想就衝進了衛生間。
  鼻息裡還存留著卓卡丁的香氣,卓陸極快地判斷到了卓卡丁所在的位置。大腳一踹,看到裡面的人猛地一震。卓陸的槍已經握在手裡,不等那人反應,瞬間將槍口抵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此人緩緩地將手伸到腦後,攥住卓陸的槍,另一手依舊扼著卓卡丁的脖頸,幽幽地說道:「咱們比比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手快。」
  卓陸看也不看卓卡丁一眼,他知道自己看了,情緒一定會失控,頭腦也會失去判斷能力。
  此人轉身的速度極快,手還停留在卓卡丁的頸間,整個身體就連同卓卡丁一起轉了一百八十度。恐怖的臉上露出駭人的神色,「退出去。」
  卓陸的視線冰冷至極,雙腳微微後撤了兩步。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但是無法判斷這些人是同夥還是救兵,或者僅僅是來方便的人。
  對面的男人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信息,他飛快地拖著卓卡丁走到窗前,瞬間一絲冷厲之色。
  兩人還在對峙著,卓陸可以清晰地辨別出來,此人手裡沒有槍,他是赤手空拳來劫持卓卡丁的。光從這一點來說,這個人的身手一定了得。
  按照一貫的經驗,手無寸鐵之人此刻應該最想逃命,他應該提著卓卡丁走到門口,而不是窗子,因為這是十樓。
  空氣瞬間凝結,外面的腳步聲越發清晰,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就在對方的手抬起來的一剎那,卓陸忽然感覺不對,瞬間衝了過去,不顧一切地朝這個人的手臂上開了兩槍,同時拉住了卓卡丁的一條胳膊,將半個身子飛出窗外的卓卡丁又扯了回來。
  子彈的速度有多快,卓陸此刻的心跳就有多快,只要再晚一秒鐘,卓卡丁就會被摔個粉身碎骨。卓陸沒想到,會有人如此強烈地要將卓卡丁置於死地,即便和他同歸於盡。幸好他及時地預見到了這一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事實證明,卓陸的這個想法錯了,就在其後衝進來的保鏢驚呼自己看到的一幕時,卓陸才知道,這個人根本沒有同歸於盡的想法,他有足夠的本事逃生,他就是單純地要奪走卓卡丁的性命。
  電影裡最刺激的場景出現在了現實生活中,街上來往的行人,有幾個幸運的無意間抬起頭,瞥見了令他們膽戰心驚的一幕。一個類似蜘蛛俠的飛人,在購物商場的十層跳下,身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僅僅利用一些水管、護欄、排風機之類的東西穿梭於各樓層之間。同時他還要躲避從上面落下來的如同雨點一般密集的子彈,可謂神乎其神。
  「啊,你快看,華街商場那裡拍電影呢,還是動作片。」
  「哇,我真是好走遠啊!我得去看看有沒有我的偶像。」
  「我也去,等等我。」
  「……」
  卓卡丁在醫生的急救下很快醒了過來,正在不停地吸氧。卓陸的目光冷冷地飄向窗口,「給我抓住他。」
  一個精幹的保鏢扭頭朝卓陸說道:「卓總,你放心,下面已經出動了大量的保鏢,他就算能逃到一層也不能逃過那麼密集的人牆。」
  卓卡丁混沌的目光看了卓陸兩眼,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脖頸上還有清晰的勒痕,想開口說話發現嗓子啞了。
  卓陸將卓卡丁攬在懷裡,心疼地撫著他的背,「丁丁,不怕。」
  卓卡丁聽到卓陸的聲音,才猛然間回想起剛才的時候,身體頓時開始發抖,表情激動地看著卓陸說道:「他掐我……要殺我……他長得噁心……」
  「寶寶,不說了。」卓陸心疼地摟緊卓卡丁,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他的小臉,「不怕……不想了……」
  卓卡丁逐漸安靜下來,喃喃地說道:「我不怕,一定要把他逮到。」
  卓陸輕撫著卓卡丁的頭髮,轉向窗口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下面進展怎麼樣?」
  窗口站著的兩名保鏢身體都僵了,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忐忑地朝卓陸說:「跑……跑了……」
  卓陸目光一冷,「跑了?」
  那邊的保鏢一臉心悸,「那個人實在太厲害了,二十幾個人都圈不住他一個。而且他還受傷了,窗邊有他的血跡,可剛才他和那麼多人交手的時候,絲毫沒受影響。因為您下令要把他抓住,那些人就沒敢開槍……」
  卓陸記得很清楚,他有兩槍打在了那人的手臂上,自己才能將卓卡丁找回來。但是聽到保鏢這副口氣,這對那個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就像胳膊上紮了兩根刺一般。
  既然如此,他剛才那麼長的時間,應該足夠殺掉卓卡丁了,為什麼一直推遲到自己進來還未得逞?憑他的身手,扭斷卓卡丁的脖子都不費吹灰之力。
  低頭看了看卓卡丁,他也在仰頭看著自己,手撫向卓卡丁的頸間,口氣堅定地說道:「放心,爸爸一定給你抓到他。」
  說罷,卓陸站起身,抱著卓卡丁走出衛生間,後面跟了一批保鏢和醫護人員,外面還圍了一些看熱鬧的顧客。本來是想上衛生間的,誰想一個衛生間竟被封鎖了,接著裡面傳出槍聲,敢站在外面瞧熱鬧的都是膽大不要命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
  商場的總經理正往這裡走,身後還跟著幾名負責人和部門領導。總經理瞧見卓陸險些沒跪下,他剛回來沒多久,聽聞董事長在這裡出事了,連口水都沒喝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要知道卓陸極少光顧這裡,誰想頭一次來就碰上了這種事,讓他這個經理的臉往哪放啊!
  「卓總,您沒事吧?」又一群人圍了上去。
  卓陸冷著臉說道:「我沒事。」
  總經理低頭一瞧,卓卡丁那還吸著氧氣,身邊跟著一群醫生,頓時心裡一抖。這下完了,誰不知道卓陸對自己的兒子疼愛有加,傷了他比傷了卓陸還要命。
  總經理強擠出一個笑容,「卓總好不容易來了一次,竟讓你碰上這種事,是我們招待不周啊!」
  卓陸不想聽任何客套話,逕直地上了電梯。電梯停下後剛一打開,就有十幾名記著擋在外面。隨行的保鏢費了好大勁,才把這些聞風趕來的記者打發走,將卓陸和卓卡丁請上了車。

  卷二第230章討厭傢伙
  這是一輛豪華房車,有兩名醫護人員還在對卓卡丁進行治療。卓陸一刻不離卓卡丁的身邊,看到卓卡丁短短兩天的時間掛了這麼多彩,心裡無比後悔昨晚推他的那一下。如果知道他今天要受這種苦,他是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的。
  卓卡丁看到卓陸的表情,知道他心裡很內疚,便用一副輕鬆的語氣朝卓陸說:「沒事,現在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就是掐的時候有點兒疼。」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卓陸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卓卡丁從口袋裡拿出那小瓶香水,笑笑地朝卓陸說:「幸好沒丟,一定是它保佑我的,如果沒有那一滴,我的脖子一定斷了。」
  旁邊的護士都是一臉心疼的表情,「誰這麼狠啊?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另一位護士也深有同感,只是沒敢說出口,這麼一張討人喜歡的臉,就算是初次見面也捨不得下手吧。
  卓陸看著懷裡的卓卡丁,柔聲說道:「睡一會兒吧。」
  一聽這話,兩個護士悄悄地走了出去。
  卓卡丁搖搖頭,「我不睏,睡不著。」
  卓陸摸著卓卡丁蒼白的小臉,手感有些冰涼,忍不住又把他緊了緊。
  「是不是嚇到了?」
  卓卡丁立刻否認,「我才沒那麼膽小呢。」
  「那怎麼不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卓卡丁不想說,他現在很難受,呼吸困難,胸口憋悶,頭昏昏沉沉的。更難受的心情,多麼難得的一天,他還想去逛夜市呢,結果就這麼被破壞了。
  「沒有不舒服。」
  卓陸捏了卓卡丁的鼻子一下,「你可不要騙我?」
  「誰騙你了。」卓卡丁怒了努嘴,「我送你的衣服呢?」
  「放在那個屋子裡。」
  卓卡丁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那你穿給我看看。」
  「回家洗一洗再穿,新衣服不能立刻穿。」
  卓卡丁的小臉繃上了,「我送給你的衣服你都要窮講究,我就要你現在穿給我看。」
  卓陸拗不過卓卡丁,只好勉為其難地換上了。
  卓卡丁最喜歡看卓陸穿這種淺亮色的衣服,感覺整個人英俊瀟灑了很多,一下就變成了十八年前的模樣。剛才還混沌的大眼睛立刻精神了許多,小手不停地晃著卓陸的胳膊,「就這麼穿著吧,不要脫下來了。」
  「可是我們會在公司停留一段時間。」
  卓卡丁美目圓瞪,「那就更不要換下來了,而且我也要把我的穿上。」
  卓陸按住了卓卡丁,「你的就算了,回家洗一洗再穿。」
  卓卡丁不依,非要把自己的那件套上。
  生病的人是老大,卓陸不想打消卓卡丁的積極性,又怕新買來的衣服穿上會不舒服,便讓卓卡丁裡面穿了件小背心,外面套上了那件天空藍的T恤。
  余崇陽看到卓陸和卓卡丁,微微詫異了一下,這年頭流行穿親子裝,但是這爺倆穿在一起怎麼感覺和情侶裝似的,難不成他又一次思維混亂了?
  卓卡丁這次是真困了,一直在卓陸的懷裡打盹,連余崇陽進來都沒發覺。
  「我看到新聞了,怎麼回事,你逛商場被劫持了?」
  卓陸壓低聲音說道:「不是我。」
  余崇陽看看卓陸懷裡的卓卡丁,立刻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又在打卓卡丁的主意。
  卓陸朝余崇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卓卡丁小心翼翼地抱到裡屋,給他蓋上被子後走了出來。
  余崇陽這下放開膽子問了,「到底怎麼一回事?」
  卓陸把事情簡要一說,余崇陽眉梢處一抹疑惑之色。
  「如果是徐鷹的話,他犯不上要奪了卓卡丁的命。而且徐鷹做事絕不會這麼輕率,他如果想要劫殺哪個人,一定會進行周密的佈局,不會讓一個人單槍匹馬地上陣。」
  卓陸接口道,「我早已排除掉了徐鷹這個人,他做事帶有很強的目的性,殺了卓卡丁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會不會僅僅是一種提醒?畢竟丁丁沒有真的死在他的手裡。」
  「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很小。」卓陸眸色冰冷,「如果我晚了一秒鐘,丁丁就死在他的手裡了。假如你在,你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戮氣息。」
  余崇陽陷入一陣思索,「是誰如此地看不慣丁丁呢?會不會……」
  余崇陽正想著,羅越推門而入。
  「卓總,您怎麼樣?」
  卓陸淡淡回道,「沒事,去幫我查一個人。」
  羅越點頭,「您放心吧,明天我就把這個人掘地三尺給您挖出來。」
  羅越走後,余崇陽感歎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個人是個極大的隱患,不過不要緊,越是這種人越容易查,畢竟身手不凡的人寥寥無幾。」
  「剛才你想說什麼?」
  「剛才?」
  「就是羅越進來之前。」
  余崇陽笑了笑,「沒什麼,我開始還在想是不是那個人要和丁丁過不去。不過聽你描述完那個神秘殺手,我覺得是那個人的可能性不大,他應該無法駕馭這種人才。」
  話音剛落,余崇陽口中的「那個人」已經站在門口了。
  「我先走了,我那裡還有事情沒做完,這事交給我吧,我會吩咐下面的人徹查此事。你還是把剩餘時間留下來多陪丁丁吧,驚嚇造成的創傷不是那麼好平復的。」
  打開門,和騰黎對視了一眼,在騰黎敵視的目光中笑笑地離開。
  騰黎看到卓陸安然無恙地坐在自己面前,不由地吃了一驚。他也是看到新聞之後緊急趕過來的,雖然知道媒體報道內容經常和現實情況不符,但沒想到反差這麼大。
  「卓總,你……」
  卓陸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漠,「如果你是來查問傷情的,就沒必要再開口了,我很好。」
  騰黎好看的眉梢處挑動了兩下,「那我就放心了。」
  見卓陸沒再開口,騰黎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了片刻,其實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卓陸極少穿這種衣服,事實上騰黎也不是很喜歡這種顏色和風格的衣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卓陸真是天生的衣架子,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簡直好看得不像話。
  「卓總的眼光挺不錯的。」騰黎莞爾一笑。
  卓陸投去詢問的目光。
  騰黎接著說道:「我是指你身上的衣服,很不錯。」
  衣服是卓卡丁買的,被別人稱讚,卓陸肯定要表示下感謝,便示意性地勾了勾嘴角。
  這個動作令騰黎的心怦然一動,他踟躕了好久,才朝卓陸說道:「卓總,其實那天我……」
  裡屋的門忽然開了,卓卡丁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剛要喊爸爸,瞧見屋子裡的人,頓時把這一聲稱呼嚥了回去。也沒打算搭理這個人,逕直地走到卓陸的身邊坐下,而後打著哈欠懶懶地躺在卓陸的肚子上,一副你們繼續的表情。
  事實上,卓卡丁早就在心裡面發出了警告,你敢繼續一個試試,多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
  騰黎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他在新聞圖片上看到了兩個人,原來卓陸是和卓卡丁去逛街了。而且他們還買了情侶裝,卓陸也是為了讓卓卡丁高興才穿這件衣服的。心裡所抱的幻想一下破滅了大半,他以為卓陸和卓卡丁會就此分道揚鑣了,沒想到……
  不知道該說什麼,換做以前,他一定放棄了這個男人。光是這一點就太不符合自己心中的標準了,一個男人怎麼竟然能忍受愛人與別人卿卿我我,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這與自己心中那個有原則的完美男人相差太遠了,堅持下去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想歸想,但是騰黎還是無法收住自己的心,一旦他認定了卓陸對自己是有感覺的,就不想把這份心情打擊得七零八落,他不允許自己的表情裡會有頹廢和落寞這兩個詞。
  卓陸已經把騰黎忽視掉了,手捏著卓卡丁的臉頰說:「怎麼跑到這裡來睡了?在裡面的大床上睡多舒服。」
  卓卡丁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掩藏不住濃濃的撒賴意味。
  「沒有你的肚子舒服。」
  卓陸摸了摸卓卡丁的頭髮,目光從卓卡丁身上轉移到騰黎的身上時,以一個漸變的方式從溫柔逐歸冷漠,明顯得讓騰黎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你還有事麼?」
  騰黎優雅地笑了笑,「有些話不方便現在說,找個機會再和你談。」
  說完,又是一副高姿態走了出去,絲毫沒有被打擊到的感覺。
  騰黎走後,卓卡丁想把頭轉過去,無奈脖子疼,實在太困難了,乾脆整個人都翻了過去,頭朝下趴在卓陸的肚子上待了一會兒。
  卓陸不知道卓卡丁這麼折騰是要做什麼……
  卓卡丁的頭慢慢地下移,下移,而後到達目的地。嗷嗚一口,用力地咬在了那塊脆弱寶貴的地方。
  卓陸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地方的疼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任何一個男人都深有體會。
  「討厭的傢伙。」
  卓卡丁恨恨地罵道。

  卷二第231章屢遭玩弄
  到處都是黑乎乎的。
  這是在哪裡?徐燃晃了晃腦袋,黑得不見一絲光亮,朦朧中依稀可見周圍物體的影子。他想起身坐起,結果發現胳膊和腿都無法動彈,像是被人點了穴,可活動活動手指,還是有感覺的。
  五分鐘過後,徐燃意識到,自己被人綁住了,而且蒙上了眼罩。
  我是怎麼被人綁架的?徐燃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他最後剩下的記憶,就是給卓陸打了那一通電話過後,再撥卓卡丁的手機就沒人接了,他急匆匆地往卓卡丁的家裡趕,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上多了一隻手。徐燃感覺那隻手正在自己的身上遊走,曖昧的動作令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身上驟然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是誰?」
  無人回應。
  徐燃怒了,「你奶奶的,趕緊給我鬆綁。」
  「我奶奶已經過世的,怎麼給你鬆綁?」
  熟悉的聲音如同夢魘一般侵蝕著徐燃的大腦,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眼前一亮,一張令他「魂不守舍」的臉伴隨著強光出現在徐燃的瞳孔裡。還是那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勾在嘴角,還是那樣玩味的眼神正在饒有興致地盯著徐燃。
  徐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破口大罵,「他媽的,你終於出現了!」
  當你恐懼的東西一直未曾出現,你總是那樣提心吊膽,可當他真正出現了,你卻覺得心安了。徐燃不得不承認,此時面對侯廷,他竟有種大鬆口氣的感覺。
  侯廷笑著摸了摸徐燃的臉,「我聽你這口氣怎麼像是想了我好久?」
  「呸!」徐燃依舊不改那副小豹子模樣,「我會想你?你忽然消失了,我不知道多高興,我巴不得你死了,你死了……」
  「我死了你也沒法和卓卡丁在一起。」侯廷打斷了徐燃的話。
  徐燃冷哼一聲,「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和卓卡丁在一起了。」
  侯廷本來坐在徐燃的腿上,聽到他的這句話,忽然趴了下來,匍匐在徐燃的身上。然後將自己的某個部位頂在徐燃的胯間,緩緩上移,到達接觸點之後,一下一下摩擦起來。伴隨著下半身的摩擦,侯廷的身體像個抽屜一樣在徐燃的身上不停地拉扯著。
  「是麼?」
  溫熱的氣息吐在徐燃的耳際,讓徐燃的腦袋轟得一下就炸了。
  「滾蛋!你給我滾蛋!」
  侯廷笑著去摸徐燃的臉,「你不是已經和卓卡丁在一起了麼?怎麼才被我碰了一下,臉就這麼紅?」
  徐燃的胳膊和腿都動不了,便猛抬起頭在侯廷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這一口讓徐燃牙疼,但是仍不鬆口,最後離開時,僅僅有兩排牙印。如果換做別人的脖子,早就血流如注了。
  侯廷仍舊在活動著自己的腰身,隔著兩條褲子,能清晰地感覺到徐燃的身體變化。
  「嘖嘖……我才走了這麼幾天,你就變得這麼熱情?果然小別勝新婚。」
  徐燃黑著臉,牙齒在抖動著,「你趕緊從我身上滾下去,我已經和丁丁在一起了,你要是還有點兒自知之明,就不要自取其辱。」
  侯廷的手順著徐燃的衣襟鑽了進去,在平滑緊致的胸膛上來回摩挲。
  「可是我感覺,你不像是吃飽了的樣子。還是說你天生就這麼誘人,無論和別人搞了多少次,都像是幾天逮不著魚的小饞貓?」
  徐燃心裡泛起一股噁心,身體卻和心理形成了逆差。他控制控制再控制,都遏制不住身體的強烈反應,像是被侯廷下了咒一般,只要感覺到他的手在動,自己的呼吸就會不由自主地變粗重。
  侯廷笑了,還敢騙我?瞧你這副模樣,就知道吃素幾天了。侯廷對自己的技術一向很自信,只要被他玩弄過的人,再放到任何一個男人手裡,都和個木頭沒有區別。
  「燃燃,我好想你。」
  徐燃的面前忽然呈現一張放大的臉,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感情無比真切,好像這個人一下從惡狼變成了癡漢,他所說的那一句想你凝聚了多少男兒柔情。
  侯廷吻上了徐燃的唇,在他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就給自己罩了一層保護傘。他的吻技一流,愛撫的手法令人××,徐燃噁心他的這張嘴,卻在他舌頭的攻勢下潰不成軍。
  好長一段時間後,侯廷離開了徐燃的嘴,滑到他的鎖骨處,細細地啃噬著。
  「別嘴硬了,你的身體永遠比你的嘴誠實,它已經告訴我它有多想我了。」
  徐燃咬著牙,他覺得自己如此可恥,為什麼已經有了卓卡丁,還會對這個男人這麼有感覺?那天在公司,他和卓卡丁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觸摸,除了心裡興奮,身體幾乎沒什麼反應。
  侯廷一把撕下徐燃的衣服,兩條均勻挺直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還有那楚楚可憐的內褲,已經被裡面的小東西頂得不成形了。
  「你給我停下,不要再玩火了,否則我……」
  「你會殺了我。」侯廷替徐燃把台詞說了。
  而後將頭俯下,舌頭在徐燃顫抖的雙腿上滑動一陣,接著包裹住那個小山丘,細細品味起來。
  「額……」徐燃的下巴猛地揚起,嘴唇都快被咬破皮了。
  侯廷的聲音很溫柔,「想叫就叫出來吧,沒人會笑話你。」
  有,我會笑話我自己,丁丁會笑話我,全天下的人都會恥笑我,我就是一個笑話,我太悲哀了,徐燃想自己抽自己兩個耳光。
  內褲被褪下,溫熱的口腔直接與脆弱之地近距離接觸,舌頭的肆虐,唇齒的溫柔,時而緩慢,時而迅速,節奏掌握得恰到好處,力量拿捏得如此精準。
  徐燃終於受不住了,聲音破碎不堪。
  「啊……混蛋……媽的……啊啊……」
  侯廷猛地一吸,伴隨著徐燃崩潰的叫聲,一股灼熱的液體竄進了口腔。侯廷笑著伸出舌頭,將那份淫穢之物塗抹在了徐燃的胸口、小腹、腰側,甚至又還給了那個令徐燃羞愧不已的部位。
  身上的繩子被解開,徐燃猛地坐起,拳頭直擊侯廷的面門,而後疼得猛縮回手。
  侯廷無奈地笑笑,而後不容違抗地將徐燃摟在懷裡,「猴子都比你精,猴子撞了一次牆,都知道拐彎走,你怎麼還往上撞?」
  徐燃一臉嫌惡地看著侯廷,「爺就是撞了個粉身碎骨,也不能便宜了那面牆。」說罷又要揚起拳頭。
  侯廷趕緊將徐燃的手握住,迷戀的眼神在徐燃的臉上流連著,幾日不見,這個小傢伙俊朗了不少。感覺到徐燃在躲避自己的眼神,一把將他的臉轉了過來,笑道:「怎麼不看我?」
  「覺得噁心。」徐燃恨恨的。
  侯廷見徐燃的衣服還沒穿上,便又把手伸到了那個地方,揉弄了一把,「噁心就再來一次,我看你今天興致不錯。」
  「……」
  徐燃喘著粗氣,又一次的釋放讓他的身體有些疲倦,侯廷就躺在他的身邊,想到剛才他硬逼著自己伺候他的那個傢伙,徐燃就恨不得殺了他。
  怎麼辦?難道又要回到當初的生活?每天被他囚禁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反抗麼?徐燃覺得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已經無效了。他果然比猴子聰明一點兒,明白自己鬥不過侯廷。
  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徐燃扭頭一看,侯廷睡著了。
  徐燃試著讓他的手臂鬆開,把身子抽出來,不想一抬他的胳膊,竟然抬起來了。徐燃離開侯廷的懷抱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原來他也有睡得沒有知覺的時候。
  徐燃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穿上衣服,整個過程極其小心,等全部收拾好,再探過頭看了侯廷一眼,他還在睡。
  快逃!這是徐燃的第一個念頭,他要逃到一個侯廷找不到的地方,他要徹底擺脫這個魔頭。
  手已經握在了門把手上,徐燃忽然又停住了。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瞧著門框旁邊掛著的一把短刀,做工很精美,應該是個裝飾品,卻令徐燃起了邪念。
  徐燃將那把刀摘了下來,手指在刀鋒上輕輕摸了摸,很鋒利。
  靜靜地走到床前,侯廷還是沒有醒來,他的手抱著一團被子,姿勢和抱著徐燃時是一模一樣的。顯然,他還沒有意識到徐燃已經離開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徐燃卻遲疑了。
  殺了他吧!
  徐燃對自己說。
  不殺了他,你要就繼續忍受他的折磨,他不會放過你的,他會一步一步剝奪你的尊嚴。總有一天,他會衝破那層禁忌,將你吃干抹淨。別忘了,你還有一盤錄像藏在他的手裡,想要不受威脅,做回自己,除了殺了他別無他法。

  卷二第232章變個魔術
  徐燃抬起手,一點一點靠近侯廷,卻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不要心慈手軟,不要猶豫,他只是把你當個玩物,一旦玩膩了,他就會把你扔掉。到那個時候,你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你現在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在活生生地將自己拉進地獄。
  徐燃手裡的刀,猛地插進了侯廷的胸口,侯廷熟睡的肌肉是鬆弛的,果然敵不過刀子的鋒利。
  一股血湧了出來,漫過了刀背,流到了徐燃的手上。
  侯廷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定定地瞧著徐燃。
  徐燃忽然慌了,慌亂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猛地將手裡的刀推得更深,他怕侯廷會反抗,會自救,會活下來,會繼續殘忍地折磨自己。
  「你不用怕,今天我來就是要還你自由的。」
  徐燃的手猛地停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侯廷。
  侯廷笑了,笑得有些無力,「燃燃,我是真的喜歡你。」
  「別說了。」徐燃忽然怒喊一聲,「我說了我會殺了你,就一定會殺了你。」
  「這一次,我信了。」侯廷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徐燃看著鮮血從侯廷的胸口流了下來,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他的手上沾著侯廷的血,黏黏的帶著一股腥味。他愣愣地瞧著侯廷嘴唇的顏色慢慢被抽離,看著他脖子上的齒痕越發的清晰,已經變成了青紫色。
  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在那一刻,徐燃是有些手足無措的,甚至有幾分焦急。他想給自己的醫生打電話,但是手機拿出來又塞回去了。
  我不能半途而廢,不能輕信他的謊言,他一定是為了求救才說出那番話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那盤錄像,然後損毀它,將這一切噩夢徹底結束。
  徐燃開始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尋找那盤錄像,他打開侯廷的電腦,逐一搜尋著。就在他的手因為緊張而發抖的時候,侯廷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在書架最高層的那個盒子裡。」
  徐燃想都沒想就伸手將那個盒子拿下來,上面貼著自己的一張相片,是野外訓練的時候抓拍的。自己正在炭火旁烤著野味,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因為這一串是給卓卡丁烤的。後來卓卡丁沒有吃,反倒被侯廷搶走了。
  徐燃現在還記得,侯廷吃著那只烤野鳥時,朝自己投過來的得意表情。
  裡面有個小的硬盤,徐燃不放心,將它放入電腦中查看了一下。
  僅僅幾秒鐘,徐燃就迅速點擊了關閉,然後將硬盤連同電腦一起砸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徹底自由了。
  徐燃一步一步朝床邊走了過去,侯廷的臉已經徹底沒有血色了,他顫抖著手指去試探侯廷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用手去摸他的心口,感覺不到任何跳動,他的血已經冷了。
  徐燃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殺了他,他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無數次在夢裡將刀子插向他的胸口,無數次地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然後自己仰天大笑。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徐燃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冷,身上到處都是冷的感覺。
  徐燃一步步退出了這個陌生的房間,然後上了電梯,離開這個陌生的住宅樓。
  ……
  天已經黑了,卓卡丁吃著卓陸喂到嘴邊的飯,小口小口地咀嚼著,然後緩慢地吞嚥。感覺每一下就像是有人在勒自己的脖子,才吃了不到半碗,卓卡丁就推開了卓陸的手。
  「飽了。」
  卓陸心疼地看著卓卡丁,「喉嚨還很疼麼?」
  放在平時,卓卡丁早就一頭紮到卓陸的懷裡哭天抹淚了,就算沒病也會裝得病入膏肓。這兩天徹底反過來了,大概是得到的愛太多了,足夠抵消心裡的委屈。反而擔心起卓陸的情緒,怕他因為自己的傷太過自責。
  所以,這兩天卓卡丁盡量表現得很活躍,像平時那樣和卓陸說說笑笑的,偶爾還會鬧一鬧。儘管他的嗓子說起話來很難受,身體狀況也很不好,往往動一會兒要歇很久才能緩過來。
  洗過澡後,父子倆靠在床頭看星星。
  房間的屋頂是可以移開的,璀璨的星空就在頭頂上方,卓卡丁懶懶地趴在卓陸的肚子上,眼睛比星星還閃亮。
  「爸爸,給我摘顆星星下來吧。」
  說完之後,卓卡丁忍不住想,卓陸會不會像電視劇裡的狗血男主角一樣,拿出一枚鑽戒遞到他的面前,笑著說:「我已經把星星給你摘來了。」
  「你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了麼?」卓陸起身說道,「你等著,我去給你摘下來。」
  卓卡丁募地瞪圓眼睛,看著卓陸走出了屋子,他不會真的去買鑽戒了吧?
  過了不到五分鐘,卓陸回來了,手裡捏著一顆金色的小球,大概只有核桃那麼大。攤開卓卡丁的手掌,放到他的手心,說道:「你的星星摘下來了。」
  卓卡丁定睛一看,哪像星星啊,就算是蒙騙自己也找個像一點兒啊!
  「我不要,這不是星星,星星是五個角的。」
  卓陸笑了,「你說的那個星星是童話故事裡的星星,我給你的是實實在在的星星,我是真的從天上摘下來的。」
  卓卡丁很想說,爸爸,你比我還幼稚。
  哼哼著拿過那顆星星,卓卡丁瞧了瞧,不由地一愣。剛才沒注意,這會兒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小金球的表面不是平坦的,依稀可見陰影和溝壑,倒真是有點兒星球的樣子。
  「不錯啊,還挺有新意的,你從哪裡弄來的?」卓卡丁問。
  卓陸還是那副口氣,「我從天上摘下來的。」
  卓卡丁差點兒忘了,卓陸年輕的時候也算個浪漫的藝術家呢。
  「你不信就往天上看,看看那顆金星還在麼。」
  卓卡丁抬起頭,朝金星的位置看去,不由地一驚。再揉揉眼仔細看,那顆金星真的不見了,別的星星都一眨一眨的,唯獨少了那顆星星。
  「怎麼回事?」卓卡丁的小臉上滿是驚訝。
  卓陸站起身,將屋子裡的燈光調暗,手裡拿著那顆小金球,緩緩地朝屋頂上方移動。卓卡丁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顆小金球竟然發光了,而且隨著卓陸的移動,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最後卓陸的手往上一伸,再放下來時,小金球已經不見了。卓卡丁猛地朝屋頂上看去,那顆金星又亮了。
  「你不喜歡,我只好放回去了。」卓陸演得有模有樣的。
  卓卡丁無法形容自己的激動心情了,站起身撲到卓陸身上,連連哀求,「你再給我摘下來,這次我要看個清楚。」
  卓陸的手往上一伸,那顆金星真的在隨著他的手移動,慢慢的越來越大,最後移到卓卡丁的面前,只剩下一個小金球了,卓卡丁捧著那顆小金球愛不釋手。
  「喜歡麼?」卓陸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喜歡,太喜歡了,我要出去瞧瞧。」
  卓陸一下拽住了卓卡丁,「外面冷。」
  卓卡丁猴精的眼睛瞄著卓陸,「被我識破了吧?」
  卓陸捏了捏卓卡丁柔軟的臉頰,「還是笨一點兒的孩子比較可愛。」
  「那你應該養著燃燃,他最笨……」卓卡丁瞧見卓陸的臉色不對,趕緊止住,轉移話題問道:「你這個小金球哪來的啊?剛才你不過出去幾分鐘而已。」
  卓陸勾起一個唇角,「不過是一顆夜明珠,外面裹了一層金紙而已。因為裹得不均勻,所以看起來坑坑窪窪的,倒真的弄巧成拙了。」
  卓卡丁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小球會發光。
  「那你是怎麼把那個金星弄沒的?」卓卡丁問。
  卓陸摸了摸卓卡丁的頭,「自己動腦筋。」
  卓卡丁撇了撇嘴,「你不是說笨點兒的孩子更可愛麼?」
  卓陸不再賣關子,「咱們的屋頂不是全敞的,可以變換角度,難道你忘了。」
  卓卡丁的小嘴微微張開,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原來我前後看的不是一片星空?」
  「嗯,是的。」
  卓卡丁立刻把那顆小球從卓陸的領口塞進去,一臉嫌棄的表情說道:「原來就是這麼個破方法就把我打發了。」
  「剛才不知道誰笑得那麼開心。」
  卓卡丁繃著的臉忽然鬆弛了,笑嘻嘻地圈住卓陸的脖子,「不過真的很有意思,沒想到你還有變魔術的天分。」
  卓陸剛要說話,忽然聽到了手機響,拿起來一看是門口的警衛打進來的。
  「卓總,外面有個年輕人來拜訪小少爺,請問允許他進入麼?」
  這個時候有人來找卓卡丁?卓陸冷冷問道:「誰?」
  「他叫徐燃。」
  卓陸眸色一變,卓卡丁恰好就在手機旁,聽到裡面的話,直接去門口換鞋。
  我還沒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今天晚上好好和你算賬。

  第233章話說開了
  「你是打算讓他進來麼?」卓陸的聲音在卓卡丁的身後冷冷響起。
  卓卡丁稍稍收住了腳,「沒,我只是在門口和他說幾句話,就是問問他,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陸給卓卡丁披了一件外衣,「我和你一起去。」
  卓卡丁和卓陸一起出了別墅,走到門口,看到一名警衛大老遠就朝這裡走過來。
  「客人在警衛室,您隨我來。」
  卓卡丁已經做好了和徐燃理論的準備,這個臭小子,說話不經過大腦,那天把自己害得好慘,今天得和他好好說道說道。
  「在那裡。」
  順著警衛的手指,卓卡丁一臉納悶地走了過去,瞧見徐燃趴在一張桌子上,面頰緋紅。一隻腳放在地上,另一隻腳塞到了抽屜裡,模樣十分怪異。
  瞧見卓卡丁,徐燃立刻露出璀璨的笑容,搖搖晃晃地朝卓卡丁走過來。卓陸將卓卡丁護到身後,徐燃這一個撲過來的動作直接撞到了卓陸的胸口。
  「嘿嘿……我是猴子,我是猴子,我撞一次,我轉個彎走過來,又撞一次。」說罷轉了個身,又朝卓陸撞過來。
  旁邊的警衛見勢趕忙攔了下來,將徐燃扶到一旁坐好。
  卓卡丁瞪著徐燃,「你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今天我高興啊!」徐燃笑得比哭還難看,「爺除去了一個大心病,也自由了,爺翻身農奴把歌唱,爺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卓卡丁一臉無奈地看著卓陸,「燃燃醉了,怎麼辦?」
  卓陸態度很明確,「把他送回家,香港那麼大的地盤都是他家的,送到哪裡都是安全的。」
  卓陸的話還沒說完,徐燃忽然開始用頭撞牆,撞完之後用拳頭砸腦袋,「滾,你給我滾,我會殺了你的。」
  卓卡丁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徐燃怎麼了?怎麼喝成這幅樣子?因為自己麼?卓卡丁忽然發現,他對近段時間徐燃的情況知之甚少,總覺得他反常,卻從未關心地問一問。
  想到徐燃為了自己不惜合謀卓陸來對付他的叔叔,心甘情願被扔到海裡當誘餌,卓卡丁心裡有些不忍,他對徐燃的關心太少了。雖然徐燃沒少給自己惹麻煩,可他對自己的好卓卡丁是時時看在眼裡的。
  「算了,咱們家那麼大地方,就給他一個屋子睡下吧。已經這麼晚了,他還喝了那麼多酒,就收留他一個晚上吧。」卓卡丁小心翼翼地徵求卓陸的意見。
  卓陸依舊沉著臉,「我既然說了要送他走,就會保證他的安全的。」
  卓卡丁拉起卓陸的手,啞著嗓子說道,「算了,就一個晚上而已,等他酒醒了我還有話要和他說呢。」
  卓陸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卓卡丁,他必會再浪費一番口舌。看他連吞嚥口水都如此痛苦,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之後,警衛將徐燃送進了別墅,卓卡丁本想幫個忙,但是卓陸不肯,說是卓卡丁自己的身體還沒好利索,就別顧著別人了,卓卡丁只好作罷。
  卓陸把徐燃安排在一樓的一間臥室裡,卓卡丁給徐燃找了很多醒酒的藥,硬是逼著徐燃服下。徐燃吃了藥之後,亢奮的精神終於懈怠下來,卓卡丁臨走的時候,徐燃還拉著卓卡丁的手嘟噥道:「他死了。」
  「誰死了?」卓卡丁擦掉了徐燃頭上的汗珠。
  徐燃搖了搖頭,似是夢囈一般地說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話,卓卡丁是在聽不懂,便由著卓陸領著自己上了樓,留下一名保姆照顧徐燃。
  半夜,徐燃醒了,酒也醒了大半。他從床上坐起,愣愣地環視四周,怎麼都想不起來這是在哪。睡前的記憶很清晰,他被侯廷綁架了,談後一時衝動把侯廷殺了,最後高興地去喝酒,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這裡。
  大概是在酒店的總統套房吧……徐燃情不自禁地想,應該是認識的人把自己送來的。
  聽到門口有動靜,徐燃扭頭看了過去。
  一名看起來忠厚老實的婦女走了進來,看到徐燃坐在床上,笑呵呵地說道:「你醒了。」
  徐燃點點頭,「嗯,醒了。」
  保姆本來還怕自己會吵醒徐燃,看到他醒著,也就放心了。把毛巾浸在醒酒的藥水裡,反覆浸泡之後擰乾,朝徐燃走了過來。
  徐燃還沒明白這名保姆要做什麼,臉上就被溫熱的毛巾覆蓋了,而後緩慢地擦拭,感覺頭疼一下就緩解了許多。
  徐燃笑呵呵的,「你們酒店的服務還挺周到,半夜裡都可以進顧客的房間給予特殊照顧,不錯不錯,下次還來你們這。」
  保姆一臉的莫名其妙,「酒店?」
  「難道不是麼?」
  保姆笑了,「可能是你真的喝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是卓總的家裡,你昨天晚上跑到這裡,小少爺把你留下了。」
  徐燃沉思了片刻,猛地瞪大眼睛,「我在卓卡丁的家裡?」
  保姆點點頭,「是的。」
  「那丁丁在哪個房間?」徐燃立刻迫不及待地問。
  保姆有些為難地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是備用服務人員,昨晚臨時被叫來的,根本不清楚這裡的情況。」
  還沒等保姆說完,徐燃就著急地跳下了床。
  卓陸睡覺十分警覺,尤其這兩天,一般稍有動靜就會醒過來。半夜兩點多,他聽到了外面得腳步聲,微微睜開眼睛,卓卡丁睡得正熟。卓陸不想把他吵醒,便在他的懷裡放了一隻玩偶,而後輕輕下了床。
  門外,徐燃正在著急忙慌地尋找著卓卡丁的房間,卓陸不動聲色地走到了他的背後。
  徐燃轉過身,嚇得差點兒跳起來,為什麼卓陸在自己的家裡還神出鬼沒的?
  「你在這裡幹什麼?」卓陸冷冷地看著徐燃。
  徐燃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問道:「叔叔,你知道丁丁的房間在哪麼?我有話想和他說。」
  卓陸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怒色,「這個時間要和他說什麼?」
  「叔叔,您放心,我和丁丁只是正常地交流。在您正式同意之前,我是不會做那種事的,您別看我平時吊兒郎當的,其實我是一個很懂得自愛的男人。」徐燃努力扳回自己在卓陸心中的印象。
  其實,卓陸只是想問,你為什麼半夜三更打擾別人而已。
  隱隱約約聽到一個人的叫聲,卓卡丁摸摸床邊,有個軟軟的東西,是卓陸的胳膊吧,稍稍放心了,翻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一早,卓卡丁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徐燃算賬。
  卓陸這一次倒是很大方,「我給你們兩個人一個單獨的空間,你和他好好聊聊,我出去見個客人,就在不遠處,一會兒就回。」
  卓卡丁點點頭。
  「記住,少說話,必要時可以用手寫。」
  看著卓陸離開的背影,卓卡丁覺得他越來越男人了,氣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去了徐燃的房間,徐燃正坐在窗口發呆,卓卡丁的手在門上叩擊了兩下,徐燃就沒有任何反應。卓卡丁走到徐燃身邊,剛要給他一個爆栗子,看到他臉上的傷一下愣住了。
  怎麼回事?他記得徐燃昨天晚上不是負傷過來的,怎麼一個晚上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徐燃扯動著紅腫的嘴角,勉強朝卓卡丁露出一個笑容,「你起床了?」
  卓卡丁在徐燃身邊坐下,「你的臉怎麼弄的?」
  「沒什麼,昨天晚上喝多了,去衛生間的時候磕的。」說著說著,發現了卓卡丁脖子上的勒痕,心裡一驚,「你的脖子是怎麼回事?」
  卓卡丁說起話來也是萬分困難,所以長話短說,「我是商場遇到劫匪,差點兒被他掐死。」
  「啊?」徐燃的嘴一張開又扯動傷口,疼得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什麼劫匪這麼大膽啊?竟然連你都敢綁架。」想到自己敲個門都被打成這樣,徐燃禁不住為那個劫匪捏了一把汗。
  卓卡丁搖搖頭,「不說他了,我們今天把話說清楚了,時間有限,盡量少說廢話。」
  徐燃烏黑的眼圈瞪著卓卡丁,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那天為什麼要打電話和我爸說那些話?」
  徐燃一張嘴必先呲牙,「不是你讓我說的麼?」
  卓卡丁一張嘴必先皺眉頭,「我是讓你給我們澄清,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徐燃呲牙,「澄清不就意味著出櫃麼?」
  卓卡丁皺眉,「什麼是出櫃?」
  徐燃呲牙,「就是和家長表明我們是戀人關係。」
  卓卡丁皺眉,「我們是戀人關係?」
  徐燃呲牙,「難道不是麼?」
  「……」
  十分鐘過去,兩個人還沒進入正題,卻都累得夠嗆。徐燃不禁感歎卓陸這一招真狠,打哪不好,偏偏打嘴,存心不讓他好好說話。
  卓卡丁擦了一把汗,朝徐燃說道:「咱們互遞紙條吧。」
  徐燃點頭,他的嘴角都被撐流血了。
  卓卡丁寫了一句話,這句話也正是他說不出口的,「燃燃,你喜歡我對麼?我指的是戀人間的喜歡。」
  徐燃的手在紙上寫著,卓卡丁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是啊,他可就這麼一個朋友,實在不想傷了徐燃。
  徐燃把紙條遞了過來,卓卡丁一看臉就白了。
  手在紙上停留了好久,卓卡丁硬著頭皮寫了六個字,「可是我不喜歡你。」
  徐燃看到這六個字,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很快回了幾個字,「可是野外訓練的時候,我問你喜歡我麼,你告訴我你很喜歡我。」
  卓卡丁愣住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已經記不清徐燃問過自己這句話了。原來真的是一個誤會,而且這個誤會是自己無意間造成的,他終於明白徐燃這段時間不正常是什麼原因了,原來他一直在和自己談戀愛,而自己卻在用朋友的態度會應他,他卻全然不知。
  「其實,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但不是戀人間的喜歡。」
  徐燃再怎麼笨,在卓卡丁上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明白了這句話不會是自己想聽的。看到紙條上的這句話,還是沉默了好久,好像多年來所謂的堅持終於在這一刻崩塌了。心裡沒有預期的那種痛苦,反而挺輕鬆的,或許是明白自己根本配不上卓卡丁。
  這一刻,徐燃忽然想起來侯廷,他覺得自己應該和他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他,自己一定會傻乎乎地投入到這段一頭熱的戀情裡,那麼此時此刻看到這一句話,他一定會難受得想死。
  感謝他的侮辱,感謝他的逼迫,感謝他的折磨……
  如果沒有這些,他不會再卓卡丁面前一次次地退縮;如果沒有這些,他一定會陷得很深很深;如果沒有這些,他一定會對自己的愛情滿懷希望……
  謝謝你,毀掉了我也拯救了我。
  「燃燃,對不起。」卓卡丁開口說道。
  徐燃搖搖頭,繼續用筆寫道:「本來我也不是很認真,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我還猶豫了好久。就是因為怕傷你,最後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現在和我說明白了,我還挺高興的,早就想擺脫你了,要知道你很難伺候的。」
  卓卡丁恨恨地回了一句,「你找死。」
  徐燃笑了,沒說什麼。
  卓卡丁的心還是疼了,徐燃在騙他,他知道,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只是他也在逃避。
  「燃燃,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麼?」
  徐燃大筆一揮,一臉豪氣,「會的,一天不當奴隸,我皮癢癢。」
  卓卡丁笑了,沒說什麼。
  徐燃到現在一直覺得,卓卡丁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他那傾倒眾生的笑,可以治癒心中的任何痛楚。或許,他們的確適合做朋友,只有這樣,他們才可以親密無間,才可以毫無芥蒂地走在一起。
  「丁丁,你有喜歡的女孩子麼?」
  徐燃覺得,卓卡丁這麼明確地拒絕自己,肯定已經心有所屬了。他起碼要知道對方是誰,即便是輸也要輸的心服口服,如果對方不如他,他是絕不會把心愛的寶貝這麼便宜就叫出去的。
  卓卡丁運了運氣,他決定了,他不要再獨守著這個秘密了,他要和一個人分享,他要在受了傷的時候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這個人就是徐燃。
  卓卡丁最後一次皺眉,喉嚨裡艱難地突出五個字,「我喜歡我爸爸。」
  徐燃最後一次呲牙,卻說了一句讓卓卡丁想死的話。
  「啥?」
  「我喜歡卓陸。」
  卓卡丁寫在紙板上,舉到了徐燃的眼前。
  徐燃定定地看著那幾個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光噹一聲,對面的凳子倒了,徐燃暈在了地上。

  第234章陪你玩玩
  沈童左後一次給陸羽檢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我能看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你的身體還需要自己好好保養。因為傷在肺部,平時注意少抽煙,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別墅周圍的環境雖好,畢竟綠化面積有限,你可以偶爾去樹林、公園的地方逛一逛。」
  陸羽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沈童,看著他在對面收拾東西。他的動作總是那麼舒緩,配上那麼一張溫和的臉,總給人一種安撫情緒的作用。十多天來,他似乎總是那麼有耐心,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徐鷹。
  沈童抬起頭,觸到陸羽的目光,頓時笑了笑,「怎麼?捨不得我走了?」
  陸羽微微勾起一個嘴角,「有一點兒。」
  沈童甚有成就感,暗想回去一定要去把這話告訴余崇陽,什麼叫人緣?這就叫人緣。你都快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了,人家都沒買你的帳,瞧瞧我這魅力。
  臨走出病房,沈童稍有些不放心,又走了回來,湊到陸羽身邊小聲問道:「徐鷹不會不讓我走吧?」
  瞧沈童這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陸羽直想笑,看來他是真的被徐鷹捉弄怕了。
  「不會的,他沒那麼無聊。」
  沈童的臉色變了變,英俊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的笑容,「不,我沒那麼想。我之所以擔心,是怕徐鷹看我不順眼,想多折騰我幾天,不是以為他對我有意思。」
  陸羽神情一滯,我也沒懷疑你對他有意思啊?
  沈童戰戰兢兢地走出了病房,從客廳經過的時候,瞧見徐鷹就坐在上發上,心裡一陣緊張。可再仔細一看,徐鷹似乎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正好是離開的最佳時機,於是抬起步子在保鏢的漠視下朝門口走去。
  門已經打開了,沈童卻又止住了腳步。
  坐著睡覺,對腰椎和頸椎都有害,而且會增加心臟病和中風的幾率。
  在良好的職業道德唆使下,沈童又折返回去,把醫藥箱放下,抬起徐鷹的兩條腿平放在沙發上,然後在頭部下面塞了一個沙發墊。
  一旁站著的保鏢忍不住著急,你都快走不了了,還在這瞎折騰什麼啊!
  沈童背起醫藥箱,剛要走,忽然感覺腳底下被人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地上撲去。幸好某人的胳膊一撈,才避免了沈童的這次失態。
  其實徐鷹一直都沒睡,只是在瞇著眼睛休息,誰想這個小醫生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有閒心管自己的睡姿問題。
  「不錯嘛。」徐鷹絲毫沒有放開沈童的意思,「瞧你這樣子是不想走了?」
  沈童立刻笑著否認,「我怕你睡覺再睡出個什麼病,我還得過來住一陣子。」
  徐鷹在沈童光滑的臉頰上揉了一把,「你確定陸羽徹底好了?」
  沈童在心裡叫了聲痛,不過沒敢表現出來,他太瞭解徐鷹了,你越是呲牙咧嘴,他越是要折騰你,他這人絕對的虐待狂。
  「徹底好肯定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不過目前為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那個,徐總,你這麼撐著我不累麼?」沈童客氣地反抗著。
  徐鷹直接無視掉沈童後面一句話,繼續問道:「需要注意什麼?」
  沈童試著掙脫了一下,不過沒有成功,「多帶他去環境好的地方鍛煉鍛煉,增強他的心肺功能。比如附近的維多利亞公園就不錯,我經常去那裡晨練,那裡的空氣不錯,植物也很茂盛,比較適合做有氧運動。」
  趁著徐鷹思索的工夫,沈童趕緊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拿起旁邊的醫藥箱,匆匆告別。
  「徐總,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還有個病人需要我去……」
  「有沒有興趣做我的私人醫生?」
  沈童驚駭地瞪大眼睛,連連擺手,「徐總太看得起我了,我高攀不起。」
  說完迅速轉身,卻被徐鷹拽住了。
  完蛋了!沈童剛要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掙脫,就感覺自己的手上被人塞了一個東西。
  「既然不願意做,我就付給你這一次的薪酬。」
  什麼?還有薪酬?沈童差點兒要感動得掉眼淚,他能活著出去就覺得是個奇跡了,竟然還有錢可拿,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徐總,你太客氣了,我們都這麼熟了,我哪好意思收你的錢。下次你再有什麼事情,直接打我的電話就可以了,不用找人去接我,我隨叫隨到。」
  沈童說一句退一步,說一句退一步,最後兩句話是在門口說的。等徐鷹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時候,沈童已經沒影了,屋子裡還殘留著藥水的香味,大概很長時間都不會消散了。
  沈童打開徐鷹塞給自己的紙袋,裡面有張支票,上面的數額讓沈童膛目結舌。再往裡面一看,竟然有條項鏈,拿出來才發現,是自己當初送給小迪的那一條。
  沈童笑了,笑得路邊的花都開了,徐鷹這人雖然粗魯了一點兒,心眼還是不錯的。
  余崇陽接到沈童的電話,就趕緊從公司趕來了。
  「怎麼樣?這段時間還好麼?」
  沈童有一肚子話想說,但是時間有限,只要撿有用的說。
  「陸羽沒什麼事了,我估計他很快就能回公司了,到時候你想聯繫他估計會很方便。」
  余崇陽保持沉默。
  沈童看著余崇陽頗為淡定的臉,心裡猜想著他的心事,這個人最近也沒和自己聯繫,也沒什麼表示,該不會是放棄了吧?
  「晚上一起吃個飯,有時間麼?」
  沈童猶豫了一下,晚上他還想去找小迪呢,雖說這段感情搞砸了,這條項鏈還是要物歸原主的。
  「今天晚上沒空,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晨練吧,我在維多利亞公園門口等著你,運動完了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早飯,六點鐘不見不散。」
  說完,笑容滿面地離開了。
  ……
  醫生在卓卡丁的脖子上看了看,柔聲說道:「沒事了,不需要再吃藥了。」
  卓卡丁心裡輕鬆了不少,終於不用吃藥了。
  「不過,我覺得小少爺以後需要多鍛煉,雖說脖子上的傷是個意外造成的,可小少爺如果身體素質好一點兒的話,恢復起來可能要快得多。」
  卓卡丁喉嚨不疼了,說話底氣也足了,「我以前的身體素質可好了,別看我瘦,我身上的肌肉可結實了。」說罷擼起袖子,小臂往回收,那一塊可憐的肌肉被硬生生地擠了出來。
  醫生不忍心打擊他,「身體再好的人也需要堅持鍛煉,不然身體素質會慢慢下降的。」
  醫生離開後,卓卡丁還在舉胳膊找肌肉,瞧見卓陸在遠處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卓卡丁心虛了,竄過去辟里啪啦地朝卓陸的小腹處給了無數拳。
  卓陸拉著卓卡丁的手,「明天和我一起去晨練。」
  卓卡丁本想賴過去的,可聽到卓陸也去,心裡又猶豫了。
  「如果你帶我出去,我就和你一起去,我不想總在家門口附近運動,好沒意思的。」
  果然,好了傷疤忘了痛,前兩天聽到要出門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今天想法就變了。
  「這是你來決定。」
  卓卡丁這下高興了,美顛美顛地去了臥室,想查查哪些地方晨練的人比較多。他就喜歡湊熱鬧,人越多越有積極性。
  「體育館、健身房之類的就算了吧,運動環境太封閉了,而且去的次數太多,早就沒興趣了。公園不錯,人多而且環境好,看看離這裡最近的公園是哪個……」
  卓卡丁正在翻閱著,忽然有一個紙片從書裡掉了出來。
  這是一張很別緻的名片,名片上還透著絲絲香氣,不用想就知道,這種別有用心的名片一定是某個人的。果然,翻過來之後,卓卡丁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名字。
  眼睛微微瞇起,賊兮兮地朝客廳瞟了兩眼,胸脯一起一伏著。他竟然私藏騰黎的名片?既然沒有鬼,幹嘛要夾在書裡?
  卓卡丁站起身,剛要去找卓陸理論,想想又坐下了。
  不對,這種事情不像是卓陸做出來的,一定是騰黎那個傢伙,趁卓陸不注意,偷偷往他的隨行手冊裡塞了這麼一個東西。按照騰黎那副高姿態,一定不會主動和卓陸要手機號,所以用這種方式,希望卓陸能主動聯繫他。
  哼……
  卓卡丁憤憤地扭過頭,發現卓陸的手機就在不遠處,他拿過來偷偷檢查了一番。還好,通訊錄裡面並沒有騰黎的號碼,通話記錄裡也沒有他的信息,可見卓陸根本沒發現這個名片。
  剛要把手機放回原處,卓卡丁的腦袋瓜又開始轉動了。
  上次的賬還沒算呢,不如讓我陪你好好聊聊……
  呲牙壞笑兩聲,卓卡丁把卓陸的手機掖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第235章晨練大軍
  卓陸拿著卓卡丁的睡衣,從後面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去洗澡了。」
  卓卡丁趕緊把手機掖到被子底下,笑瞇瞇地看著卓陸,「你先去洗,我一會兒自己去洗。」
  「不要等我回來,你已經睡著了。」卓陸一根手指點著卓卡丁的腦門。
  卓卡丁舉手保證道:「我今天一定會好好完成清洗任務,絕不偷懶。」
  卓陸轉身去了浴室。
  卓卡丁立刻拿出手機,把剛才默背下來的那個號碼填寫在發件人的那一欄,然後點擊發送。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打了聲招呼,告訴騰黎自己是卓陸。
  那邊很快回復了信息,「你真的是卓總?」
  卓卡丁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按動著,「是的。」
  本來還想說一些煽情的話,但是想想不適合卓陸的語氣,便就此打住了。
  過了大約兩分鐘的樣子,那邊又回復了信息。
  「那我問你,我送你的名片背面是什麼字?」
  防備心倒是挺重的……卓卡丁把那張名片拿了過來,翻到背面一看,上面寫了「破曉」兩個字,於是回了過去,順帶加了一句,「已經下班回家了,就給自己的思維放鬆一下吧。」
  那邊似乎還有逗趣的意思,沒一會兒又發了一句。
  「我送你的就是什麼年份的?」
  卓卡丁煩了,什麼爛人,怎麼這麼多問題?而且,誰讓你送我爸爸酒的?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卓卡丁差點兒就把電話打過去罵人了。可轉念一想,不對,既然他把這個名片做得這麼別緻,就應該是獨一份。所以他並不懷疑這個手機是卓陸的,只是懷疑用手機的人而已。
  所以,卓卡丁猜想,他應該沒有送就給卓陸。
  「你什麼時候送了就給我?為什麼我沒有看到?」
  那邊好一會兒才回復了一句,「原來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你的小情兒在惡作劇。」
  卓卡丁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臭小子,竟然和我耍心眼?你太嫩了。
  「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邊又回了一句,「哦?是麼?我想是我不夠瞭解他吧。」
  卓卡丁把手機放下了,利用最短的時間刪除了所有的信息,等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卓陸回來了,見卓卡丁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以為他又睡著了,便用手拍了卓卡丁翹起的右臀一下,呵斥道:「去洗澡,不然把你扔出去。」
  卓卡丁嬉皮笑臉地去了浴室。
  卓陸的手機放在卓卡丁枕頭底下,因為卓卡丁沒有回復的緣故,卓陸的手機一直沒有響動,卓陸也沒有看手機的習慣,便坐在床頭聽音樂。
  卓卡丁洗完澡出來,快速鑽到被窩裡,先是和卓陸鬧了一陣,而後想起手機的事情。便假裝要移開枕頭,無意間發現了手機,立刻一臉驚訝。
  「爸爸,您的手機怎麼跑到我的枕頭下面了?」
  卓陸瞇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沒有注意,可能是換衣服的時候無意間掉下來的。」
  「可以借我玩玩麼?」
  這一句話就出賣了卓卡丁的小心思,以他那個小脾氣,若是真想玩,根本不會打招呼。如果非要這麼客氣,肯定是用自己的手機在耍什麼小伎倆。卓陸也不揭穿他,耍什麼把戲都無所謂,只要不傷到他自己,卓陸無條件縱容。
  卓卡丁還在演戲給自己看。
  「我最喜歡你手機裡的小遊戲了。」
  說著,打開一個遊戲界面放在主屏幕上,信息直接隱藏。
  打了一關又一關,卓卡丁都未給騰黎發信息,他就是存心掉他的胃口,讓他那邊因為收不到信息而心緒不安。哼哼……和我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卓卡丁的大拇指動了動,又吃掉了一個小怪獸。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的樣子,卓卡丁看到了短信提醒。
  趕緊將遊戲暫停,轉到了信息界面,小心翼翼地翻開一看,果然是騰黎發過來的。
  「你是氣我剛才誤會了卓丁丁,才不給我回信息的麼?」
  哼,自作多情的傢伙,本來就沒想給你回。想歸想,卓卡丁還是很紳士地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回信息?」
  卓卡丁心裡幽幽地問道,「怎麼?還有難得住你的遊戲?」
  卓卡丁立刻把界面退回到遊戲窗口,掩耳盜鈴般地解釋道,「剛才手機反應太遲鈍了。」
  卓陸故意按住卓卡丁的胳膊,「別總是玩那個了,早點休息吧。」
  一聽到卓陸下了命令,卓卡丁趕忙回道:「馬上,馬上,還有一關,很快就完了。」
  看來得加快速度了,想罷,卓卡丁給騰黎發了一句,「明天早上一起去晨練?有時間麼?」
  「等下,我查看我的日程。」
  裝什麼裝?大早上的還能有什麼安排?這人活得可真累,卓卡丁禁不住撇撇嘴。他是不知道,他這些豐富多彩的表情全都被一旁的人盡收眼底。
  「好吧,明天早上恰好有時間,在哪裡見面?」
  卓卡丁想了想,回道:「維多利亞公園,網球場附近,七點。」
  「好的,晚安。」
  「晚安。」
  發完最後兩個字,卓卡丁清空了手機裡的一切使用痕跡,將手機關機後,規規矩矩地放到了不遠處的寫字桌上,小臉紅撲撲地鑽進了被子裡。
  卓陸瞧見兒子興奮成這幅樣子,忍不住用胳膊支起腦袋,側身盯著他看,聲音裡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玩個遊戲就高興成這副樣子?」
  卓卡丁興奮得在被子裡搓手,嘴裡仍舊沒一句真話。
  「我一想到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出去晨練,我就很開心。」
  雖然知道不是真話,可是被騙的仍舊很高興,「想好了去哪了嗎?」
  卓卡丁點頭,「去維多利亞公園。」
  嘴裡挑了挑眉,「你怎麼會想到那個地方?」
  「公園鍛煉的人多,比較有氣氛,明天我們去打網球好不好?我已經很久沒有打了。」卓卡丁說著說著,就去解卓陸的睡袍。
  卓陸將卓卡丁拉入懷中,「只要你喜歡。」
  ……
  徐燃狂打了一番遊戲之後,感覺眼睛花了,看屏幕上的字都已經模糊不清了。於是從電腦旁坐起身,搖晃著身子去喝水,猛然間發覺臥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接著一個裸男闖了進來。
  不用問,這個彪悍的男人就是徐燃的老爹。
  若是放在以前,徐燃不會覺得有什麼,他們父子倆經常這樣光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有時候旁邊還站著保鏢,他們都旁若無人地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徐燃忽然覺得彆扭了。
  腦袋裡蹦出卓卡丁寫給自己的五個大字——我喜歡卓陸。然後猛地一拍腦門,怎麼都想不通,兒子怎麼能喜歡爸爸呢?就算他老爸再怎麼英俊,在怎麼出色,也不該有那種心思吧?
  這個問題困擾徐燃好幾天了,他一直想不通。倒不是覺得亂倫有什麼,就是想不明白,整天生活在一起的兩個親人,怎麼能萌生出愛情的火花呢?
  抬起眼皮看了徐霆一眼,身材健碩,肌肉發達,陽剛味十足。說句實話,徐霆這樣光著在徐燃的面前走了十多年了,徐燃第一次正眼看他。
  可是,怎麼瞧都沒有感覺,穿衣服和沒穿衣服沒什麼區別。
  徐霆本來想進屋看看兒子在做什麼,不想到了這裡之後,變成了兒子看他。而且徐燃看他的眼神讓徐霆感覺很不舒服,那是一種打量的、不禮貌的、刻意的觀察,像是要從他的身上找到一塊金子一樣。
  「你小子幹什麼呢?」徐霆給了徐燃一個爆栗子。
  徐燃猛地彈了起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正對著徐霆那個部位。然後吞嚥了一下口水,刻意地把頭轉了過去。
  「沒幹什麼。」
  徐霆發覺到了徐燃的不正常,大手猛地將她的腦袋扭了過來,強迫他看著自己。可徐霆是站著,徐燃是坐著,徐霆把徐燃的頭扭過來,徐燃的眼睛直視的永遠是他老爹的那個地方。
  徐霆感覺到徐燃的抗拒和眼神的閃躲,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臉上頓時浮現一絲喜色。
  「怎麼,小子,有相中的女孩了?」
  徐燃搖頭,女孩沒相中,相中一個男孩,男孩相中了他爸爸,我和我幻想中的岳父在爭奪他的愛兒,什麼亂七八糟的……
  徐霆瞧見徐燃的不自在,哈哈,他的兒子終於開竅了,本來瞧見他總在自己面前光溜溜地走來走去,也不避嫌,還擔心他對這方面不通呢!
  「這麼著,你脫下來,讓我瞧瞧多大了。」
  說實話,徐燃在徐霆的身邊光著走了十多年,徐霆也沒有正眼瞧過徐燃。
  徐燃忽然一個激靈,一臉驚恐地朝徐霆問了一句,「爸,你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徐霆愣了幾秒鐘,臉黑得像個鍋底,看到徐燃在躲之後,一把將他拽到自己面前。而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仔細觀察觀察他的臉,眼圈發黑,臉色焦黃,眼神呆滯……
  「就說不讓你天天打遊戲,你瞧瞧,腦袋都打傻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從明天早上開始,每天晨練兩個小時,不要再碰電腦,我看不管制你是不成了。」
  說完,赤著身子威風凜凜地走出了徐燃的臥室。

  第236章公園偶遇
  騰黎很早就起床了,看看表,剛剛四點多一點兒。
  「糟糕,晚了。」
  摸著黑就爬起床,騰黎鑽進衛生間,方便用了五分鐘,吸收卻用了十分鐘。然後是繁雜的洗臉過程,各種潔面乳以一個嚴格的程序從騰黎的臉上掃過,接著便又是一層一層的護膚品,最後遮蓋的整張臉看不到一點兒瑕疵了,騰黎才滿意地去打理自己的頭髮。
  挑選衣服又浪費了二十分鐘的時間,騰黎臨出門的時候看了一下表,已經六點半了。
  仔細核對了一下昨天的短信,是七點鐘沒錯。
  於是還有幾分鐘的時間,騰黎對著鏡子自拍了一張照片,這麼好的日子得留下來作紀念。
  六點四十出門,司機已經在下面等了半個鐘頭了。
  「這麼早出去晨練?」
  騰黎愛答不理的,「算是吧。」
  「呵呵……準備去哪?」
  「維多利亞公園。」
  司機不解,「你以前不是去專門的健身俱樂部麼?怎麼改成公園了?那個地方人很多,你不怕亂?」
  騰黎瞥了司機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炫耀的成分。
  「沒辦法,其實我也沒興趣,只是卓總邀請了我,不好意思駁了他的面子。」
  司機萬分驚訝,「卓總?你是說卓陸?」
  騰黎哼笑一聲,「不然呢?」
  司機溫和地笑笑,「怪不得你今天打扮得這麼帥。」
  「有麼?」騰黎聳聳肩,「我才起來沒多久,哪有時間打扮?何況我只是去赴約,又不是主動要去和他套幾乎,沒必要那麼做作吧?」
  「對,還是自然一點兒好。」
  ……
  徐鷹和陸羽下了車,並肩走進了公園的大門。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這種地方了。」陸羽感歎道。
  徐鷹反倒是一臉悠然,「上個星期還在這裡出席了一個活動。」
  陸羽很不解,「你為什麼忽然想起到這裡來鍛煉了?我記得你可不是一個好熱鬧的人。」說著說著,兩個人開始順著跑道做熱身運動。
  「這是沈醫生建議的,他說你適合在植被多的地方做有氧運動。」
  陸羽甚是驚奇地看著徐鷹,這傢伙還會聽別人的話?太不可思議了,這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了關羽扭秧歌,岳飛嘟嘴賣萌,也太不搭調了吧?
  感覺到陸羽時不時瞟過來的目光,徐鷹凌厲的視線掃了回去,陸羽趕緊避開了。徐鷹狹長的眸子裡隱射出意味不明的視線,而後大手一伸,在陸羽的腰間曖昧地撫了一把。
  旁邊都是晨練的人群,徐鷹的突然襲擊令陸羽十分不爽,扭過來恨恨地瞪了徐鷹一眼,「你最好老實一點兒。」
  說完這句話,陸羽自己都愣了,他和徐鷹什麼時候也開始用這副口氣說話了?
  徐鷹的臉上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在陸羽的鄭重警告下,依舊不顧場合地觸碰陸羽的底線。陸羽簡直要抓狂了,他真想在這個公開場合暴揍徐鷹一頓,讓這個跨國集團的董事長明天上報紙頭版頭條。
  陸羽加快腳步,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徐鷹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陸羽跑著跑著,感覺自己跑到了十幾年前,跑到了那種過街老鼠的日子。
  ……
  余崇陽已經把步伐調整得不能再慢了,沈童還是在後面氣喘吁吁的,有很多時間,余崇陽都懷疑自己身後跟了一頭牛。
  「不行了,咱們歇一會吧。」沈童弓著身子,兩隻手按著自己的膝蓋,一副拼盡了全力的表情。
  「才跑了不到三千米,已經歇了四次了。」
  余崇陽看著沈童漲紅的臉倍感好笑,就這身體素質,還大言不慚地和自己說整天在健身房泡著,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泡得這麼虛的。
  沈童瞧見余崇陽揶揄的眼神,頓感沒面子,起身朝他的胸口給了一拳。
  「我是不擅長跑步而已,別的運動都很在行好不好?」
  余崇陽笑道:「我看你就擅長說。」
  沈童剛要還擊余崇陽的奚落,忽然被不遠處的兩個身影驚呆了。搞什麼?自己昨天隨口那麼一說,徐鷹竟然真的帶陸羽來了?而且來的這麼巧,恰好被他們兩個給撞見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孽緣麼?
  沈童站起身,剛想和余崇陽說這件事,就發現他的眼神已經在那兩個人身上定住了。
  徐鷹和陸羽兩個人都穿著運動服,不仔細看都辨認不出來,大概是周圍的人太多了,兩個人又交談甚歡,根本沒注意到沈童和余崇陽兩個人。
  眼看著徐鷹和陸羽就要和他們擦肩而過了,而余崇陽有沒有打招呼的意思,沈童急了,一把將余崇陽推向陸羽。
  余崇陽注意力不集中,根本沒想到沈童會來這麼一下,腳底一滑,不受控制地朝陸羽的身上撞去。
  陸羽正想著怎麼擺脫身邊這個惡趣味的傢伙,沒注意到有人朝自己撞過來,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腳步一陣趔趄,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兩個人站定之後,輕輕看向對方,然後愣住了。
  沈童瞧見徐鷹轉身要朝那倆人走過去,又一次英勇地獻身了。
  「徐總,真的是你啊?」
  沈童一臉驚喜的樣子,一把將徐鷹的手拉住,熱情地寒暄道:「好久不見了,還真有點兒想你。」
  徐鷹瞇縫著眼睛看著沈童,不經意的眼神裡卻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我們貌似昨天才見的。」
  沈童笑得如同三月的陽光,聲音也是作死的溫柔。
  「有麼?我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你了。可能前段時間習慣了,忽然沒人折騰我,我反倒不自在了。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分分秒秒都在回味與你度過的那段日子。怎麼說呢,有喜有憂,有笑有淚,有花有果,有香有色。這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經歷,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從那之後……」
  「你放心。」徐鷹打斷了沈童的話,隨即掛上危險地笑容了,「我會和你好好敘舊的。」
  眼看徐鷹又要轉身,沈童再次攥住徐鷹的胳膊,這一攥不要緊,兩條胳膊都被徐鷹制服住了。熟悉的痛楚鑽上心頭,沈童牙齒咬得直響,「徐總,先鬆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徐鷹擰眉冷對,「怎麼?又要送我禮物?」
  「不是,你先放開。」沈童哀求著。
  徐鷹看在沈童這麼拚死地幫朋友的份上,給了他一個說話的機會,看看他還能有多無私。
  沈童揉了揉自己的腕子,喘了口氣後說道:「這個還給你。」
  說罷拉過徐鷹的手,把那張支票還了回去,心裡不由得心疼,這張支票夠他吃喝玩樂一輩子了,昨天晚上甚至還想過要出國,生怕一不留神又被徐鷹抓回來。
  「怎麼?嫌少?」徐鷹戲謔地問道。
  沈童忙搖搖頭,「不是,太多了,我拿著燙手,還是還給你吧。」
  徐鷹冷笑,「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若是覺得燙手,可以轉送他人,我不介意。」說罷,又將支票甩給了沈童。
  沈童見徐鷹又要轉身去做電燈泡,心裡一急,在徐鷹身後喊了一聲。
  「其實我是想做你的私人醫生。」
  說完這句話,沈童立刻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就把自己給賣了?不管現實就能死啊?!你是想入圍感動中國人物還是想上春晚啊?
  徐鷹這下是真的停住了腳步,轉身又走回了沈童的身邊。
  「看來你今天是非要和我好好聊聊了,我成全你。咱們換個地方商量,至於後面那兩個人,暫時讓他們好好敘敘舊。」
  說罷一拍沈童的肩膀,「一起跑一段可好?」
  沈童差點兒被徐鷹這一巴掌打得半身不遂,眼睛朝身後的倆人瞟了一眼,大義凜然的眼神又轉回了徐鷹的臉上,而後邁開了沉重的步子。
  徐鷹冷笑,多麼天真的小醫生,你都被我帶走了,你認為余崇陽能站穩腳麼?

  第237章都是熟人
  余崇陽和陸羽兩個人定定地站了一會兒,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徐鷹和沈童的身影已經走遠了,兩個人似乎誰都未曾察覺,像是電視劇裡面久別重逢的戀人,只是誰都沒把那份感情詮釋的淋漓盡致。
  最後,還是余崇陽先笑了出來。
  陸羽臉色微變,語氣還是那樣默然,「你笑什麼?」
  余崇陽看到陸羽,平時那頂嚴肅沉穩的帽子立刻就摘了,「沒什麼,看到你高興而已。」
  其實陸羽心裡也挺高興的,本來嘛,大病初癒,終於可以出來透透風,心情不由自主就變好了。再加上偶遇這位時不時被沈童掛在嘴邊的偶像,瞧見他那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想不高興都難。
  可是,怎麼一開口氣氛就變了?怎麼瞧見他笑就有種想抽他的衝動呢?
  「有事沒事?沒事我繼續跑步了。」
  瞧見陸羽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又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余崇陽只當他在耍小性子。
  「小羽,咱倆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我和你有什麼可說的?」
  余崇陽專喜歡戳別人的軟處,「沒什麼可說的,你剛才幹嘛不和徐鷹一起走?」
  陸羽瞇起眼睛,定定地注視了余崇陽一會兒,「我就想罵你兩句,不成麼?」
  余崇陽還是那副氣定神閒的笑容,「這麼久沒見了,才攢了兩句?」
  「兩句都是瞧得起你,要不是看在沈童的面子上,我都懶得開口。」
  余崇陽笑著掐了陸羽的臉一下,「精神恢復得不錯,比我上次去看你的時候水嫩多了。」
  哪個大男人喜歡別人用「水嫩」兩個字形容自己,尤其是在黑暗領域混行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陸羽沒法形容自己對余崇陽這張嘴的中憎惡了,連帶著他這雙手,就衝著這兩樣,他也別想在陸羽這裡翻身了。
  瞧著陸羽又要走,余崇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
  「兩秒鐘消失在我的面前。」
  余崇陽攥著陸羽的手倍感溫暖,聲音也禁不住柔和下來,「我想了你一個多月了,你就給我兩秒鐘,未免太狠了吧?」
  陸羽甩開了余崇陽的手,「你怎麼不說你想我二十年了?」
  「咱們倆認識還不足二十年吧?」
  「你也知道啊?」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距離咱倆上次見面也才十六天而已,你怎麼會想我一個月?」
  「你記得那麼清楚?」
  陸羽的臉騰地變色,二話不說沉著臉就走。
  余崇陽追了上去,終於扔掉了剛才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距離上次見面的確是十六天,可是從你受傷到現在,已經三十七天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你。」
  陸羽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再次看向余崇陽時,情緒掩飾得有些牽強。
  「擔心我找你算賬?」
  「不是。」余崇陽的眸色深沉,「擔心你不找我算賬,就把這一槍忍了。」
  陸羽冷笑一聲,「放心,沒那麼便宜的事。」
  「那就好。」余崇陽跟著笑笑。
  兩個人已經開始跑了起來,清晨的陽光很和煦,不時吹過輕柔的風,但是稍稍運動起來,就很容易出汗了。陸羽感覺到手心泛著一股濕意,微微側目看了余崇陽一眼,他的額頭已經滲出汗珠,打濕了額前的劉海,有節奏地拍打著稜角分明的面頰。
  陸羽清清楚楚地記得,余崇陽的脖子和右臉頰被徐鷹打上了,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細微的疤痕。
  ……
  沈童覺得,他和徐鷹的路越跑越偏了,這是跑到哪來了?周圍都是大塊的石頭,石頭足足有一人多高,偶爾經過一兩塊平坦的石頭,上面全是談情說愛的情侶。瞧見兩個男人從這裡走過,紛紛一臉驚訝的表情,怎麼還有這麼不自覺的人?
  「那個,徐總,這地方不合適我們來吧?你瞧瞧人家都是情侶,咱們在這裡多礙眼啊!」沈童小心翼翼地朝徐鷹提醒道。
  徐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戲謔之意,「剛才你的那番話不是情深意濃的麼?怎麼?到這才發現咱倆不是戀人?」
  沈童尷尬地笑了笑,「不是,關鍵我就覺得吧,這路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咱們是來晨練的,也不是來踏青的,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跑步。」
  「誰說我要和你跑步了?」徐鷹瞇縫著眼打量著沈童,「我是來和你商量私人醫生的部分事宜,難道不該找個安靜一點兒的角落麼?」
  沈童感覺自己從頭到腳生出了一股寒意,頭髮都要結冰了。
  徐鷹的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次自己真的危險了,陸羽的病已經好了,這就意味著他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個時候還往槍口上撞,不是找死是什麼?
  越想越覺得可怕,沈童的腳步越來越輕,最後趁徐鷹大步向前的功夫,轉身要溜。卻被人提著領子扯進了懷裡,沈童能感覺到不遠處那些情侶投射過來的異樣的目光,還能感覺到徐鷹頂在自己身後的那個駭然之物。
  徐鷹的話輕輕地吐在了沈童的耳邊,「你說,余崇陽什麼時候回來救你?」
  沈童哭喪著臉,「估計沒戲了,他早把我忘了。」
  「那你就是主動送上門的野餐了。」
  一聽到「野餐」倆字,沈童的身體開始不住地發抖,他意識到自己這次玩大了。
  徐鷹的手輕撫著沈童的臉頰,「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我還要留著你當我的私人醫生呢。我就是想看看你這個私人醫生合不合格,不要哪天我下面的病犯了,你沒法給我治好。」
  沈童已經嚇得思維混亂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語無倫次,開始為了轉移徐鷹的注意力而作垂死掙扎。
  「徐總,你快看,那邊也有兩個男的朝這走,原來還有和咱們倆一樣不識趣的人,嘿嘿……」笑得比哭還難看。
  徐鷹無意間超拿出撇去,目光瞬間定在那裡。
  ……
  「爸爸,這條路好難走。」卓卡丁忍不住抱怨道。
  卓陸停住腳步,似怒非怒地瞧著卓卡丁,「剛才是誰非要走這條路的?」
  卓卡丁發狠地攥了攥拳頭,「是我。」
  卓陸怒極反笑,寵溺地用絲帕給卓卡丁擦了擦汗,忽然瞧見他脖子上一道紅印,忍不住用手去摸,卓卡丁一下跳了起來。
  「別扎我。」
  說罷自己用手去蹭那塊地方,結果疼得嗷嗷叫喚。
  「啊啊啊,好疼啊。」卓卡丁一臉求救的表情看著卓陸,「我的脖子怎麼了?是不是舊傷又復發了?」
  沈童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趁著軒轅愣神的功夫,迅速從他的懷裡鑽了出去,朝卓卡丁和卓陸奔了過去。
  「這個我知道,你的脖子被蟲子蟄了。別動,我這裡有藥,抹一下就好了。」
  說罷,沈童熱忱地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他是敏感型皮膚,平日裡出來活動,經常被蟲子要一下或者被什麼東西劃一下,然後就會紅腫一片。久而久之,他就有了隨身攜帶一管藥膏的習慣。
  沈童的手已經抹上藥膏,剛要朝卓卡丁的脖子上伸去,卻被卓陸一把攥住了。
  很明顯,卓陸不可能讓一個陌生人隨便給卓卡丁塗藥。這是常識,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對卓卡丁如此珍視的卓陸了。
  見到卓陸敵視的目光,沈童趕忙從衣服裡掏出自己的醫生證,在卓卡丁面前晃了晃,而後拿出自己的殺手鑭,笑著朝卓卡丁說道:「看吧,我沒騙你。」
  卓卡丁頓時被沈童溫柔的眼神電到了,要知道他對相貌好的人向來沒有抵抗力,尤其還是如此溫柔的一個大哥哥。
  「沒事,你給我抹吧。」
  沈童剛才光顧著逃命,沒仔細看卓卡丁,這會兒再定睛一看,忍不住被此人的相貌驚艷到了。哪來的這麼一位混血小帥哥啊?簡直亮瞎了他的眼珠,本來就溫柔的眸子,這會兒在卓卡丁的相貌刺激下已經徹底化成了一灘水。
  卓陸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語氣更是冷得嚇人,「立刻走。」
  沈童面色一驚,剛要悻悻走開,卻又聽到卓卡丁在一旁說:「沒事,別聽他的,儘管給我塗吧。」
  沈童有些為難,這到底聽誰的啊?
  卓卡丁見沈童遲遲未動,知道他被卓陸駭住了,便扭頭牛哄哄地朝卓陸說:「你不讓他給我塗藥,那你想個辦法,現在給我止疼。」
  卓陸的語氣更是強硬,「疼也給我忍著。」
  眼瞧著卓卡丁那張笑臉就要變色,沈童立刻在旁邊打圓場,「別因為我破壞了你們的好心情,藥膏送給你了,你願意用就用,如果信不過我可以扔了。」說罷急忙塞到卓卡丁的手裡,偷偷朝後面瞄了兩眼。
  卓卡丁一臉委屈卻還是說了一句,「謝謝你。」
  沈童笑著擦了擦汗,「你可以試試看。」
  卓卡丁不顧卓陸在一旁殺人的目光,擠了一丁點朝自己的脖子後面塗去,很快就覺得不疼了。頓時一臉喜色,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拉著卓陸的手興奮地說道:「爸爸,真的不疼了。」
  沈童一臉驚駭,原來他們是父子,他還以為是情侶!!怎麼這位爸爸看起來比他還年輕?
  「那個,這位小同學,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卓陸立刻警覺起來,他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卓卡丁連忙點點頭,「你說吧,我一定盡力幫你。」
  「你看到我身後的那個男人了麼?他想殺了我。現在我想逃,可是逃不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拖住他一會兒?我給我朋友打電話,讓他來救我。」
  卓卡丁順著沈童的視線朝他的身後望去……

  多麼神奇的娃238一碰再碰
  對面是張卓卡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多少哥夜裡醒來,卓卡丁的眼前都是這個男人的臉,是他處處與卓陸為敵,是他一次次將自己擄走,是他朝卓陸的胸口放了一槍。
  如今,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你曾經暗暗下的決心呢?你不是無數次發誓,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剝掉他的一層皮,替卓陸報仇麼?
  你怎麼不敢了?
  卓卡丁靜靜地看著徐鷹,思緒突然飄到了海上那段日子,他裝瘋賣傻,戲弄徐鷹,徐鷹心知肚明,卻甘願陪他玩遊戲。那段日子他被思念和恐懼折磨著,他怕徐鷹會惡意糟蹋自己。可漸漸的,他發現徐鷹對自己是真的好,他為了把自己從梔桿上解救下來,不禁摔斷了一條胳膊……
  那段日子好漫長,幾乎看不到希望。可卓卡丁卻能在徐鷹的懷裡安然入睡,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徐鷹不會傷他。
  如果,徐鷹沒有對著卓陸開槍,卓卡丁會把他的好記一輩子。
  沈童明顯感覺到,這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少年在看到徐鷹的那一刻,眼神忽然變得複雜。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和徐鷹是認識的。
  徐鷹的目光穿透沈童,直逼卓卡丁的那張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一個多月了,時不時就想起這張臉,調皮的、可愛的、哀傷的、誘人的……總能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觸動自己最柔軟的那根神經。
  看到卓卡丁在以一個陌生而複雜的目光凝視著自己,徐鷹心中百感交集。傷心麼?肯定不,徐鷹從不覺得自己有心。失望麼?談不上,卓卡丁從未對自己動過感情。
  如果非要讓他說出一種感情,大概也就剩下遺憾了,他當初應該毫不猶豫地佔有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體。而不是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每天晚上凌辱著那些替代品,卻口口聲聲叫的是他的名字。
  氣氛忽然間變得好詭異。
  沈童就是再自戀,也不會以為卓陸的目光是為自己打抱不平而去的,直覺再次告訴他,這兩個人之間必定有什麼糾葛。而且,卓陸一定不輸於徐鷹,這麼僵持下去,說不定最後吃虧的人是徐鷹。
  這麼說來,自己有救了?
  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後面,有一張陰騭的面孔,他死死盯著視線裡的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上一次,自己手軟了,這一次,絕對不會了。
  他要在那個神一般的男人面前活生生地奪走他的兒子,然後拋給他一個屍體。
  腳已經快要騰空躍起,魏飛的目光忽然停滯了片刻,又收回了身體。
  不對,徐鷹怎麼會在那裡?
  魏飛敏捷的身體藉著石塊的遮擋飛速前進了一段距離,再次將目光投射過去的時候,看得一清二楚,徐鷹和自己要殺的人不足兩米的距離。
  扒住石塊的手微微緊了緊,在誰面前殺了卓卡丁,也不能在徐鷹的面前殺,誰認不出他來,徐鷹也認得出。
  想到此,魏飛只好放棄了這個位置。
  哈哈哈哈……
  沈童多想開懷大笑,可是沒笑出來,他又做了一件可能讓他後悔一輩子的事。他過去挽住了徐鷹的手臂,樂呵呵地朝卓卡丁和卓陸說道:「是個誤會,我和我家這位剛才吵了一架,才會抽風說那些話的。」
  說著又把手和徐鷹的手十指相扣,以證明他們之間的戀人關係。
  「耽誤你們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那個,你們是要去打網球吧?那快去吧,網球場那邊人很多,完了就搶不上位置了。」
  沈童的這句話猛地驚醒了卓卡丁,對了,他還在哪裡設下了一個陷阱,如果不及時趕過去,他所設計的那個圈套就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了。
  於是拉住卓陸的手,小聲提醒道:「爸爸,咱們去打網球吧,完了就沒有位置了。」
  卓陸不動聲色地拉著卓卡丁往前走。
  沈童挽著徐鷹的手臂僵在原地,明顯感覺到那個男人從身邊擦肩而過時那道駭人的視線。這年頭,都流行用眼神殺人麼?
  知道卓卡丁和卓陸走遠了,沈童才大鬆口氣。順著順著胸口,覺得不對勁,頭一轉,趕緊鬆開徐鷹的手,猛地朝旁邊邁了一大步。
  徐鷹掃了沈童一眼,似乎才瞧見他似的,眼神中滿是詫異。
  「你怎麼還沒走?」
  沈童眨了眨眼,對啊,我怎麼還沒走?
  「我怕你吃虧啊!」
  管閒事都管到自己頭上了,「你怕我吃虧?」
  「對啊。」沈童一副護短的表情,「他們要和你過不去,我總不能不管吧?雖說咱倆之間也有點兒小矛盾,可我總歸和你近,肯定要站在你這邊的。」
  徐鷹狹長的眸子裡不見意思感激之色,「好人有好報在我這裡不成立,我從不回敬別人的好意。你跑了和沒跑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別,我若想整你,照樣會不留餘地。」
  沈童慎重地點點頭,「不過,我覺得你此刻沒那個心情了。」
  一語中的,徐鷹臉色微微變了變,勾住沈童的脖子,拖著他朝反方向走去。
  沈童被勒地喘不過起來,在徐鷹的腋下像個小雞子一樣瞪著腿。
  「你確定你爸爸姓沈麼?」
  沈童扒住徐鷹的那只堅硬的大手,艱難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不姓沈姓什麼?」
  徐鷹的唇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姓雷。」
  沈童先是一愣,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錯了,雷鋒是我爺爺。」
  ……
  余崇陽和陸羽兩個人跑得比較遠,眼瞧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余崇陽忽然停住了腳步,裝模作樣地喘了幾口氣,「歇一會兒吧,我有點兒累了。」
  陸羽知道余崇陽根本不累,他一個大病初癒的人還沒什麼感覺呢,他竟然還在這裡無病呻吟!於是口氣有些生硬地說:「你先歇著,我繼續。」
  余崇陽眸色一變,趕緊拉住了陸羽的手,一股大力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你的病剛好,別過度運動,沒什麼好處。」
  陸羽不以為意,「不過是個熱身而已,有什麼過度的?」
  余崇陽盯著陸羽瞧了一陣,手蹭了他的額頭一下,而後將淌著水的手背遞到陸羽面前,「你瞧,都出了這麼多汗了,還說沒過度?」
  其實他就是想和陸羽說說話,這裡有條長椅,旁邊一顆大樹遮陽,偶爾吹過一陣風,感覺十分愜意。更為關鍵的是,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安靜的氣氛極其適合聊天。
  坐下之後,陸羽額頭上的汗珠直接往下淌。
  余崇陽從口袋裡拿出絲帕,作勢要給陸羽擦汗。陸羽早知道他有這個心思,直接把絲帕搶了過去,胡亂擦了一通之後,扔在了旁邊的草地上。
  余崇陽嘴角抽搐了兩下,「就算是嫌棄我,也不至於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陸羽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走了幾步,彎下腰把那個絲帕撿了起來。而後抖了抖,重新裝回口袋裡。
  陸羽瞧見徐崇陽這一連串的動作,不知怎麼就笑了笑。
  余崇陽轉過頭的時候,恰好捕捉到了這個笑容,心裡頓時湧出一股暖意,很久沒看到陸羽笑了。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想法,只要笑了,就代表他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
  與是余崇陽也放開了,坐下之後直接抱住陸羽,將下巴放在他的肩頭。
  陸羽反應不想便知,余崇陽卻強行將陸羽的兩隻手按住了,「讓我靠會兒,我真的有點兒累,好久沒出來跑步了。」
  你就裝吧!……陸羽咬牙,「後面就是大樹,你抱著大樹歇著去。」
  余崇陽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慵懶,「你要覺得心裡不平衡,一會兒再靠回來。」
  陸羽放棄掙扎了,越掙扎這人越來勁,和徐鷹一副德行。想到徐鷹,陸羽的眸色一亮,故意朝余崇陽提醒道:「你就不打算去找找沈童?他可是被徐鷹帶走了。」
  「沒事,我對沈童一百個放心,法西斯瞧見他都會把刀放下。」
  陸羽隱隱約約覺得,徐鷹貌似又一次失策了。
  余崇陽的手在陸羽的腰間活動了一下,「你貌似瘦了。」
  陸羽扭頭怒道:「你要是不累,就離我遠點兒。」
  余崇陽將自己的頭轉了一個角度,正好和陸羽的臉對上,兩個人的臉不足一厘米的距離,連彼此呼出的氣息都能感覺得到。余崇陽忽然扣住陸羽的腦勺,不由分說地朝他吻了過去,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說話聲。
  「從這裡走會近很多,昨天晚上我特意查的。」卓卡丁興奮度絲毫不減。
  卓陸的手搭在卓卡丁的肩膀上,「不用泰國著急,去晚了也沒關係,大不了等一會兒再打。反正今天是週末,我不用去公司。」
  卓卡丁依舊興沖沖地大步朝前走,去晚了哪成?去晚了不就瞧不到好戲了麼?
  眼瞅著都要從余崇陽和陸羽的身邊走過去了,卓卡丁的腳步忽然放慢,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兩步。
  都說公園有打野戰的,今天終於讓他撞見了一對,瞧這打扮,貌似還是兩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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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不遠處投射過來的灼熱視線,陸羽的眼睛猛地睜開,企圖掙脫余崇陽。見余崇陽毫無反應,眼睛微微瞇起,似乎很享受的樣子,便用眼神朝他說道:「你奶奶的,還不放開,旁邊有人看不見啊?」
  余崇陽同樣眼神回敬他,「有人怎麼了?就是掃黃大隊站在我面前,我也照親不誤。」
  感覺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陸羽繼續怒瞪余崇陽,「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余崇陽仍舊一副輕鬆的眼神,「我和我喜歡的人接吻,他管得著麼?」
  卓卡丁越瞧倆人越熟悉,為了解答心中的疑問,他徑直走到那倆人身邊,身子微微蹲下,歪著腦袋從底下往上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甚至驚奇。
  卓陸略顯無奈地瞧著卓卡丁的一舉一動,其實他一早就看出這兩個人是誰了,不然也不會由著自己孩子去那邊破壞人家好事。
  卓卡丁臉都快湊到余崇陽和陸羽的中間了,才滿臉驚奇地喊了一聲,「小余,余叔叔。」
  余崇陽的身子立刻僵了僵,剛才那股氣霸氣都被卓卡丁這一聲攪合得差不多了。
  被迫鬆開陸羽,余崇陽略顯尷尬地朝卓卡丁笑笑,「你怎麼在這?」
  卓卡丁還未從驚訝中醒過來,瞧清楚余崇陽的那張臉後,繼續驚呼了一聲,「原來真的是你啊,小余。」
  不是我還能是誰?麻煩你別再一次次地重複了,管我的那個人還在不遠處站著呢。
  卓卡丁那叫一個不避嫌,看完了余崇陽之後,又一臉驚訝地盯著陸羽看,恨不得扒開一層皮瞧到裡面去。直到把陸羽渾身上下都瞧個通透,才用一副不可思議的口氣說道:「竟然會是陸羽?天啊,我還以為……哦,我沒以為是誰,我就以為是你。」卓卡丁意識到自己的表述有些問題,趕緊修正了。
  後面一句解釋不加還好,加上之後陸羽的臉色更難看了。再瞧向余崇陽,更是被卓卡丁的這句話鎮住了。
  什麼叫竟然是陸羽?
  我的丁爺,你這不是存心要害我麼?
  不遠處的一個樹影下,站著一個目光冰冷的男人,待到卓卡丁和卓陸走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他的眼中忽然湧出一股殺氣。
  動手的時機到了。
  即便那邊站著四個人,對於魏飛而言,都略等於無。
  腳步迅速在樹叢裡穿梭,速度快得像一陣風,這陣風刮得突然,停得也很突然。
  因為他瞧見那個一直坐在長椅上的人站起來了,而且,那個人是三當家的——陸羽。魏飛雖然不怕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殺人的機會時時有,這種情況並不常見,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決定暫時放棄。
  漸行漸遠的途中,魏飛的臉色越來越暗,誰一連兩次碰到壞事的,心情都不會好。真是奇怪了,今天自己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差?
  卓卡丁把余崇陽和陸羽變相奚落個夠,才笑嘻嘻地說道:「我得走了,我可不喜歡妨礙別人的好事,你們繼續。」
  余崇陽瞧著卓卡丁鮮活的小背影,鬆了口氣的同時暗暗責問了一句,你還要怎麼妨礙我們才能稱得上是喜好?
  ……
  此時七點零三分,卓陸還沒有到。
  騰黎看了看表,心忖要不要給卓陸打個電話,但是拿起手機又放下了。打電話問他怎麼還沒有到?就好像我多著急似的。才晚了三分鐘而已,或許他的表比我的慢了三分鐘,或許他路上遭遇堵車……總之他有很多種理由可以遲到。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別說三分鐘,就是一分鐘騰黎都會甩臉。
  我騰黎的一分鐘也是你可以耽誤的?
  ……
  為了保證今天的最佳狀態,騰黎又從包裡拿出鏡子,仔細照了照。心裡不由地一驚,臉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印子?貌似是剛才被樹葉劃了一下,真是要命,幸好看到了,趕緊把那處小心地擦了擦。
  正擦著,騰黎忽然聞到不遠處一股怪味,他對氣味十分敏感,聞到異味之後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忽然瞥見一個老太太在網球場的東側燒著什麼東西,估計氣味就是從那裡飄出來的。騰黎一下子怒了,還有沒有點兒素質,難道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人麼?
  由於氣味是隨風飄散的,所以騰黎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聞到這股令他作嘔的味道。於是最好的辦法就是過去制止那個老太太,讓他用最短的時間把火撲滅。
  拿出一張帶著香氣的濕巾,騰黎摀住了自己的口鼻,卻仍舊能感覺到那股刺鼻的氣味。他加快了步子,一臉憤恨的目光朝老太太逼近。
  突然,腳底下像是踩空了,騰黎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腳塌陷在了一個大坑裡。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他低下頭,看到腳底下那個「大便陷阱」,整個人都懵了。足足有三十公分的深度,膝蓋以下的部分幾乎都被淹沒了。
  我新買的限量版皮靴,我的雪白色長褲。
  更讓騰黎覺得恐怖的是,他一會兒還要和卓陸見面。
  怎麼辦?
  已經顧不上噁心不噁心的了,騰黎迅速將自己的腳從屎坑裡拔出來,眼睛驚恐地四處張望,幸好卓陸還沒有到。
  於是抬起腳剛要跑,才邁了沒有兩步,就感覺自己又陷進另一個坑裡。騰黎簡直要抓狂了,誰沒事在這裡埋了這麼多「大便陷阱」?這不是存心噁心他麼?話還沒罵出口,低頭一瞧,整個人徹底傻了。
  這次不是「大便陷阱」,是個膠水陷阱。騰黎的腳剛邁進去,立刻拔不出來了。騰黎暴躁地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偏偏在這個時候,還有兩個小孩跑了過來,一邊笑一邊拍手,幸災樂禍地喊道:「有人掉進屎坑出不來嘍,有人掉進屎坑出不來嘍!」
  一道霹雷掃過頭頂,天要亡我……
  卓卡丁走後,周圍的空氣都結了一層冰,陸羽的臉色起初很難看,後來恢復了正常,便冷笑了一聲,「幸好卓卡丁的眼神好使,不然叫成了別人的名字,多讓你尷尬。」
  余崇陽聽到陸羽這幅嘲諷的口氣,心裡別提多不舒服了。
  「那個孩子本來就喜歡惡作劇,你又不是不知道,相信他的話你就被耍了。」
  陸羽點點頭,笑得咬牙切齒,「對,全天下就你一個實在人,人家解釋了你都說人家是故意的。」
  「不是……」余崇陽有些無奈,「他要是直接告訴你我在外面勾三搭四,你會相信麼?就因為他聰明,才會選擇這種方式,他就是摸準了你的心態。」
  陸羽玩味的口氣裡隱隱含著一股怒氣,「你和沈童都喜歡說好聽的騙人,可人家就可以把人騙得很幸福,你就沒有那個本事。」
  余崇陽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那股無明火,「難不成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的?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麼?」
  「打住。」陸羽的臉冷了,「別說信任不信任的話,我們有關係麼?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有必要和我解釋麼?」
  余崇陽被陸羽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心裡知道他不是這麼想的,可瞧見他這一副默然的態度,整個人就淡定不起來。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沒關係,可你的氣從哪來的?」
  「我歇夠了,拜拜了。」
  陸羽剛站起身,就被余崇陽拉住了,轉身朝著余重陽的臉上掃了一拳,力道十足。余崇陽躲都沒躲,一把將陸羽按在長椅上,目露凶悍之色。
  「看來用嘴是沒法好好溝通了,步入我們換個別的方式。」
  陸羽一把揪住余崇陽的脖領,「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你看看我敢不敢,現在就算是卓卡丁返回來,我也照來不誤。」
  事實證明,人在衝動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往往事後會遭到報應的。
  「三叔!」
  一個嘹亮的聲音在余崇陽的耳旁響起。
  余崇陽扭過頭,看到徐燃那張臉,頓時愣住了。今天是趕大集的日子麼?怎麼全都一窩蜂往這裡跑?碰上陸羽、徐鷹是個意外,碰到卓陸、卓卡丁也是個意外,在碰到徐燃,難道還是個意外?
  老天爺今天可夠幽默的。
  陸羽看到徐燃也是一臉詫異,他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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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燃可沒有卓卡丁那麼機靈,瞧見陸羽被余崇陽按在長椅上,第一反應就是余崇陽要對陸羽下手。要知道陸羽也在他家住了十多年,他一直三叔三叔叫著,這會兒瞧見他三叔挨欺負,能坐視不理麼?
  一股蠻力將余崇陽從陸羽的身上拉起,隨即大吼道:「你也太能欺負人了!別人我不知道,我三叔身上的槍傷就是你給打的!你傷了我叔就算了,現在我叔剛好,你竟然又要打他,你就不能換一個人麼?」
  換一個?我這沒換你叔還要和我玩命呢,我要是真換了,你現在連罵人都找不到對象了。
  徐燃見余崇陽不發一言,以為他心虛了,於是氣焰更加囂張。
  「我告訴你,我也就是看在卓卡丁管你叫一聲余叔叔的份上,一直沒和你計較。但這不代表我會輕易放過你,你說,今天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又要拿我叔怎麼樣?」
  余崇陽很誠懇,「這話倒是沒錯。」
  「你竟然還敢承認!」徐燃一腳踢折了長椅的一條腿,「你真是無法無天了!你也太不把我們徐家的人放在眼裡了。今天讓我碰上算你倒霉,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替我三叔報仇,我徐燃兩個字倒著寫。」
  陸羽就坐在徐燃旁邊,徐燃踢折了椅子腿,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他差點兒摔倒地上。心裡本來就有火,這還來了湊份子的,不是添亂是什麼?
  余崇陽還沒什麼反應,陸羽倒是一把拉住了徐燃,「去去去,別鬧了,趕緊找個地方玩去。我們倆這切磋身手呢。你搗什麼亂!」
  徐燃的臉都青了,指著余崇陽質問陸羽,「三叔,他都把你欺負到這份上了?你還這麼忍著?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窩囊啊!你是不是被他打怕了?你告訴我,侄子我今天替你好好出一口氣。」
  陸羽攥緊徐燃的胳膊,用從未有過的無奈預期朝徐燃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煩人呢?該幹嘛幹嘛去,這沒你的事。」
  徐燃這叫一個委屈啊,我替你打抱不平,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瞧見徐燃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陸羽也沒耐性了,直接放狠話,「趕緊滾!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你要是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徐鷹由著你,徐霆寵著你,不代表我不敢管你!」
  徐燃臉色換了好幾種,最後硬生生地擠出來一句,「三叔,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才和我說這些話的。我沒那麼容易上當,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的。咱們兩個人,他一個人,怕什麼?」
  陸羽崩潰了……
  余崇陽一旁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卓卡丁朝網球場的方向去了。」
  一聽到卓卡丁的名字,徐燃的表情立刻鬆動了許多。
  「他……是自己去的,還是有人陪著?」
  陸羽剛想說話,余崇陽攔住了他,搶先說道:「一個人。」
  徐燃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去找卓卡丁呢?如果去了,他三叔就可能有危險。如果不去,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個機會。自從倆人把話說開之後,一直沒有什麼聯絡,他怕兩個人的關係就這麼淡了。
  一邊是三叔的安危,一邊是卓卡丁的態度。
  哪個更重要,不言自明。
  徐燃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我三叔……應該死不了!!
  騰黎從未如此失態地喊過,他實在無法忍受了,為什麼會有這麼混蛋的孩子?設了陷阱讓他踩不說,現在還用一把長長的鐵勺將屎坑裡的噁心東西往他的身上潑,一邊潑一邊笑得前仰後合,絲毫不顧及騰黎此刻的心情,他是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卓陸這個時候過來,看到我這種樣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騰黎已經顧不得旁邊兩個孩子的惡趣味了,躬下身子去解自己的鞋帶,即便鞋帶上都是令他作嘔的東西,他也忍了。不把鞋脫了,他是休想離開這裡了,不離開這裡,這輩子別想抬起頭做人了。
  咬著牙將那雙花了幾千大洋買的鞋丟在了溢滿膠水的土坑裡,自己光著腳爬了上去。剛想跑,那兩個孩子又朝他衝了過來,雖說小孩子沒什麼力氣,可現在的情況是騰黎自己也折騰得精疲力竭了。
  兩個孩子一人拽住騰黎一條胳膊,像是拔河一樣地將他往兩個方向扯。騰黎想甩甩不掉,想走走不了。異常狼狽地讓兩個孩子扯來扯去,路過的人皆用異常的目光打量著他,騰黎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睛挖出來。
  卓卡丁和卓陸拐了一個彎,距離網球場不足一百米的距離。
  「開到了,快到了。」卓卡丁興奮地晃了晃卓陸的手。
  卓陸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可從不知道卓卡丁這麼喜歡打網球,心裡暗暗猜測卓卡丁這次又在耍什麼小把戲、
  騰黎一個急轉身,險些被兩個孩子甩在地上,他的目光隨便一掃,就看到了前方五十米處那塊刺眼的藍色。
  是的,是卓陸沒錯,他是和卓卡丁一起來的,而且穿著那件情侶裝。
  此時此刻,騰黎算是徹底明白了,他又一次遭到卓卡丁的暗算。怪不得那個老太太會無緣無故消失,這兩個孩子死活要拽著自己不讓走,原來都是為了這一步做鋪墊。
  卓卡丁,算你狠。
  或許是心中的恨意衝破了騰黎的極限,他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力氣,一把將兩個孩子甩在地上,然後瘋了一般地朝網球場旁邊的樹林跑去。他決不能讓卓陸看到,即使這一切都是他和卓卡丁設計好的,他也不能在卓陸面前丟這個臉。
  卓卡丁快走到網球場的時候,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了草坪上明顯塌陷進去的兩個大坑。還有大坑旁邊打滾的兩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錢雇的那兩個人。如果是的話,騰黎哪去了?
  卓卡丁四處張望,都沒發現騰黎的影子。再瞧一眼那個陷阱,明顯是被人踩過了,而且兩個都踩了,就是說明有人中了這個圈套。
  難道是被別人踩了?
  卓卡丁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如果別人踩了這個陷阱的話,不會這麼快就逃掉。即便他不想被人看到,在兩個孩子死活拉著他不讓走的時候,他也應該知道自己中計了,一定會站在原地討個說法的。如此玩命地逃了出去,估計除了騰黎沒別人了。
  太可惜了,竟然晚了一步,錯過了一場好戲。
  卓陸瞧見卓卡丁走到網球場,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故意問了一句,「你不是迫不及待要來這裡麼?怎麼反而興致不高了?」
  卓卡丁生怕卓陸瞧出什麼端倪,強打起精神朝他笑笑,「沒事,沒事,可能剛才那個地方太臭了,我被熏得好不舒服。」
  卓陸聽到這話,;立刻用手捏住了卓卡丁的鼻子,拉著他繼續朝前走。
  卓卡丁看著來來往往經過的人群,大眼睛不時閃過失望的神色。哎,虧他做完謀劃了那麼久,居然讓他給跑了,太浪費感情了。
  騰黎跑到樹林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那張精心修飾的面孔也被汗水弄得不成樣子了。還好他跑出來了,沒有被卓陸看到此刻的樣子,不然,騰黎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因為此處沒有人,騰黎也就沒急著跑出去,況且他擔心自己跑回去,卓卡丁正在某個地方等他落入圈套,還是在這裡藏一會兒比較好。
  卓卡丁,卓卡丁……
  騰黎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睛裡泛著血腥的光。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敢輕易招惹他,因為他們知道下場是什麼樣子。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而且,別人打他一巴掌,他絕對要還人家一棍子。
  這個禍害不除了,天理難容。
  徐燃穿梭在樹林子裡,一邊走一邊納悶地四處張望,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就是這條路啊,怎麼走著走著找不到了?徐燃煩躁地撓了撓頭,要是在區區一個小公園裡還找不到地方,那可真是太丟人了。
  附近怎麼就沒個人呢?!哪怕問問路人也好,免得在這裡耽誤時間。
  徐燃正想著,忽然眼前一亮,前面那顆樹底下就坐著一個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眼看著就要走到那人身邊了,徐燃忽然聞到一股怪味,他皺了皺眉,該不會是踩到大便了吧?為了不再人家面前出糗,徐燃抬起腳查看了一下,還好,臭味不是從自己身上飄出來的。
  於是放心地朝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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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問一下……」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騰裡的暇思,他猛地一轉頭,瞧見一張頗為熟悉的面孔。在反應過來此人是誰之後,騰黎的頭立刻轉了回去,目露驚恐之色。
  卓卡丁,一定是卓卡丁的陰謀。
  騰黎迅速站起身,正欲逃跑,忽然就被徐燃拽住了胳膊。
  「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啊?」徐燃剛才沒注意看騰黎。
  騰黎的眼睛微微瞇起,也不轉過頭看徐燃,就那麼僵持著。
  徐燃冷著臉問道:「網球場在哪裡?」
  騰黎的目光微微一滯,而後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沒說話。心裡有些不解,這人在耍什麼把戲?他不是故意來刁難自己的麼?
  徐燃哼了一聲,順著騰黎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騰黎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難道自己認錯人了?不可能啊!徐燃的那張臉他早就刻在心裡了,不可能認錯的。難道只是巧合,他和卓卡丁約好了要去網球場,然後恰好經過這裡,卻沒有認出自己來?
  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憑借騰黎對徐燃的直觀感受,覺得他不是一個心細的人,沒認出自己完全有可能。況且他現在被整得根本不像個人了,也難怪徐燃人不出來。
  看來老天爺都同情我的遭遇,絕處逢生的機會,騰黎哪會輕易放過,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徐燃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鼻子周圍還是那股臭味,到底怎麼回事?萬一自己身上帶的臭味,結果沒發覺,直接就去見卓卡丁了,這還了得!
  徐燃感覺自己的手上粘了什麼東西,伸出來一看,貌似是糞便。再放到鼻子處聞聞,差點沒吐出來,果然是大糞的味道。
  我的手上怎麼會粘大糞呢?徐燃記得清清楚楚,剛才他問道那股味道的時候,手上還幹幹靜靜的。他仔細回憶自己的手摸過什麼,瞬間恍然大悟。
  對,我剛才攥了那個小子的胳膊!
  一定是他,媽的!徐燃轉過頭,騰黎跑出去沒多遠,頓時撒丫子追了過去。奶奶的,連老子都敢耍,你是不要命了。
  騰黎剛要站住歇一歇,回頭一瞧,徐燃竟然又追了回來,臉色頓時大變,拔腿超前跑。感覺身後那個人的呼吸聲都傳到了耳朵裡,騰黎知道自己跑不過他,便猛地一剎車換了一個方向。
  徐燃雖然腦子不好使,不代表他的動作不夠敏捷,騰黎的這一翻逃竄,顯然惹火了他。徐燃眸中閃過狠歷之色,大步超前一邁,用超快的速度將騰黎放到在地。
  「你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蹭我一手的大便,今天要是不給我舔乾淨了,別想活著走出這裡。」
  說著徐燃用腳將那人的臉正了過來,頓時一愣,怎麼瞧著這麼眼熟?
  騰黎趁徐燃愣神的功夫,迅速從地上坐起來,目光冷冽地逼視著他。反正到了這個份上,他也走不了了,預期讓他羞辱,還不如抵死抗爭。
  「是,我是蹭了你一手的屎,蛋這也是拜你那小情兒所賜。你知道他為什麼讓你來這裡麼?你知道他為什麼又要弄我一身臭麼?他就是想讓我把你擠兌走。人家和卓陸在網球場玩得可歡暢了,他會願意讓你進去麼?你別傻了,然家瞧不上你呢!」刁鑽刻薄的語氣。
  這一番話可是戳到了徐燃的傷處,他沒有卓卡丁的那些心眼,基本上點火就燃。別人說點兒難聽的話,他幾乎不加思索就全盤接納。
  「你是說,丁丁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和卓陸一起來的?」
  瞧見徐燃那一副傻呵呵的模樣,騰黎禁不住在心裡憐憫他,原來也是一個被耍的傢伙。
  「卓丁丁先是把我引到這裡來,弄了我的一身大糞,想讓我在卓陸面前出糗,幸好我及時逃了出來。他讓你來,也是這個用意,如果不出我所料,前方一定還有陷阱等著你。不過像你這種腦子,即便掉進了陷阱裡,也不會發現這是個陷阱,說不定還舔著臉到卓丁丁面前去搖尾乞憐呢!」
  「別總是卓丁丁,卓丁丁的,我聽著彆扭。要不就叫卓卡丁,要不就叫丁丁。」徐燃黑著臉,騰黎剛才那番話都沒聽進去,剛顧著糾結這個名字了。
  騰黎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我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麼,我只知道他的藝名。」
  徐燃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瞧著騰黎這一身噁心的扮相,臉色微微變了變。卓卡丁是不會無緣無故折騰他的,他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害丁丁的事情。想到此,徐燃的目光忽然冷了下來,他記起一件事,貌似當初去卓陸那裡告密的人就是騰黎,他還拍了一系列照片,害得自己挨了卓陸一頓暴打。
  「媽的,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徐燃猛地攥住騰黎的領子。
  騰黎不明白徐燃為什麼突然又火了,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他用這種態度對付自己,便冷冷地警告道:「拿開你的手!別以為我惹了一身髒就不計較別人的觸碰了。我就是渾身上下沾滿了大糞,也不會覺得你比我乾淨。」
  「行,你不是不在乎自己這一身糞麼?那我拉著你去展示展示,讓別人瞧瞧,你這一天到晚窮講究的人到底講究到了什麼地步。」
  說罷拖著騰黎朝網球場的方向走。
  騰黎的臉頓時白了,一邊掙扎一邊朝徐燃放狠話,「我告訴你,我不怕丟人,因為我的小情兒沒在那,你就不了,你以為你把我拉過去你就多英勇了?呸!卓陸最後還是會看你的笑話!」
  徐燃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不在乎,我破罐子破摔了,我徐燃就是一身屎,我也臭得有個性。」
  騰黎眼瞧著自己就要被徐燃拉出樹林了,心裡一急,恨恨地朝徐燃的手上咬去。誰想徐燃攥著自己的那隻手是被蹭上大糞的那一隻,這一嘴的臭味,真是太壯烈了。
  「你個臭婊子!竟然敢咬我!」徐燃抬手就朝騰黎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新仇加舊恨,騰黎恨不得扒了徐燃一層皮,「婊子也得有人要才叫婊子!就你這幅德行,整天跟著婊子屁股後面團團轉,你連婊子都不如。」
  「好,今天我就瞧瞧,你這滿身是屎的婊子會有誰要!」
  「……」
  卓卡丁此時正在興致高昂地和卓陸打球,大概是此項運動確實富有趣味性,卓卡丁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投入到了運動所帶來的激情之中。
  「哇哇哇……這局我贏了。」卓卡丁興奮地在對面揮舞著小拳頭。
  卓陸微微揚起嘴角,高大俊美的身材迎來了不少圍觀群眾的注視。瞧著對面那張得意洋洋的小臉,心裡暗道:姑且讓你贏一局,免得回家去哭鼻子。
  卓卡丁彎下腰,拿起地上的水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然後用毛巾擦了擦汗。在一抬頭,卓陸已經走了過來。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卓卡丁搖搖頭,「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打完了再休息。」
  「你放開我!不愧是土匪窩子裡出來的,一點兒禮教都不懂。」
  「你懂禮教,你懂禮教往別人身上抹大糞?同志們都來瞧一瞧了,瞧瞧這人有多噁心。他自己弄了一身大糞,往我身上抹不說,還一個勁地嫌我髒。」
  「你給我住口!」
  「……」
  卓卡丁和卓陸所在的網球場地正好在最外側,檔網外面就是人行路,從這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行人。卓卡丁的注意力之所以會被轉移,倒不是認出了徐燃和騰黎,而是純粹對臭味比較敏感。
  卓陸的目光禁不住朝外瞟了一眼,在看清不遠處的兩個人後,眉間擰成一個十字結。
  卓卡丁一下激動起來,天啊!居然有人把騰黎逮回來了!而且,那個人竟然是徐燃。稱兄道弟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麼有默契。
  騰黎此時已經不敢睜眼了,生怕一睜眼卓陸就站在不遠處。
  卓看丁跑到擋網旁大喊了一聲,「燃燃!」
  徐燃聽到卓卡丁的聲音,立刻一陣激動,拖拽著騰黎就朝卓卡丁走過來。走到擋網外面,一把將騰黎甩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這個賤貨,甩了我一身大糞不說,還挑撥咱倆的關係,我給你拉過來了,你說吧,怎麼處置?」
  騰黎在聽到卓卡丁聲音的那一刻,已經感覺到世界末日的來臨。
  卓卡丁瞧見騰黎在外面那一副滿身污濁、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讓你找人栽贓我,讓你挑撥我和卓陸的關係,這就是惹我的下場!
  心裡這麼想,連上還要裝作一副為難的表情,看著卓陸說道:「貌似是你的助理,我估計燃燃是不認識他,才會鬧出這場誤會的。」
  聽到這話,騰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卓陸一句話沒說,拉著卓卡丁換了一個場地,徐燃屁顛屁顛地跟過去湊份子了。
  騰黎的心一下掉進了冰窟窿,指尖都泛著一股涼意,看到卓陸冷峻的背影,又一次在心裡暗暗發誓。卓卡丁,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品嚐到比我這屈辱十倍的滋味。
  同樣憤然離去的還有另一個人——魏飛。
  運氣這種東西真是不能強求的,你再怎麼無敵,你也拗不過上天的安排。
  本以為遇到兩位自家人,已經算是倒霉到家了,誰想最後這一口涼水還塞牙了。在看到徐燃那一刻,魏飛沒有任何猶豫的過程,直接冷著臉離開了。
  再淡定的人,也有砸牆的那一天,魏飛此刻就有這種衝動。
  再高雅的人,也有罵娘的那一天,騰黎已經將這種衝動付諸實踐了。
  多麼神奇的一個早上。
  ……

  多麼神奇的娃242快樂一天
  回去的路上,卓卡丁一直在笑,坐在車裡瞧著車窗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咯咯笑了起來。看累了拿過車裡的一本雜誌,才看到封面又噗嗤一聲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卓陸怎會不知道卓卡丁在笑什麼。
  總是張著嘴很容易口渴,卓卡丁拿起瓶子喝水,擰開瓶塞先神經兮兮地笑了一陣,拿起瓶子錢穩定了一下情緒,剛要張開嘴,就被卓陸攔下了。
  「笑完了再喝,免得嗆到。」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就戳到了卓卡丁的笑點,卓卡丁拿著瓶子就開始縱情歡笑,笑得胳膊禁不住發抖,水灑了一褲子。
  「額……」
  卓卡丁對這濕漉漉的褲子現實愣了愣,而後又吃吃笑了起來。
  卓陸在一旁擰著眉,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怒色。惡整別人就那麼好笑麼?他怎麼會生出這種小混球?
  「水拿過來,不許喝了。」父親發話了。
  卓卡丁趕緊拿起瓶子,脖子一揚,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進去。
  不知道是喝得過急還是喝水的過程中又笑了,卓卡丁拿下瓶子後就被嗆到了,這一通劇烈的咳嗽,小臉憋得通紅。還好卓陸及時把水瓶接了過來,不然半瓶子的水都灑在了卓卡丁的褲子上。
  咳嗽得嗡嗡作響,這下笑不出來了,頭倚在座位上好一陣才緩過來,而後扭頭看了看卓陸,見他面色不悅,便主動湊過去搭話。
  「爸爸,我的褲子濕了。」
  卓陸側目一瞧,可不麼!膝蓋以上的部位全是深顏色的。
  「濕了就脫掉,免得著涼。」
  卓卡丁作勢就要去解褲帶,褲帶解好之後沒有先脫褲子,而是朝卓陸伸出手,「給我拿一條乾淨的褲子過來。」
  卓陸沉聲說道:「沒有。」
  卓卡丁一臉驚訝的樣子,「我們的車裡不是總會預備一兩件衣服麼?」
  「上次清理車子的時候都拿出去了。」
  「這樣啊……沒有……」卓卡丁搓了搓自己的腿,搓得滿手濕意,這麼穿著實在太難受了,還是脫了吧,沒有換洗的就沒有換洗的,反正裡面還穿著一條平角褲。
  想著,卓卡丁將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露出瑩白光滑的兩條長腿。
  本來卓陸坐在一旁,瞧見卓卡丁光著兩條小腿在那裡坐著,心裡有些不忍,已經打算把衣服扔給他了。不想卓卡丁都這幅模樣了還在哪裡顛著腿,用手拍打著光溜溜的膝蓋有節奏地哼著小調,唱著唱著就開始捧腹大笑。
  行了,我看你挺會苦中作樂的,卓陸表示不再抱以同情之心了。
  卓卡丁無聊地將自己的那條濕褲子疊好,放在屁股底下,坐在上面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地嘟噥道:「屁股下面是最熱乎的地方,我要把濕褲子放在那裡捂一捂,估計一會兒就干了,嗯嗯……」
  乍一看是多麼天真的孩子才會說出這句話,但卓陸明白卓卡丁是玩火自焚,就他的那個寶貝肚子,稍微著點兒涼就會腹瀉,所以二話沒說就把那條褲子抽出來放到了自己的那一邊。
  卓卡丁沒說話,把手伸到屁股底下摸了摸,笑道:「我的內褲可能也濕了,脫下來放在屁股下面捂一捂,一會兒干了再穿,免得著涼。」
  多麼欠扁的邏輯。
  直接將卓卡丁拉過來,不由分說地給他套上了一條新褲子,瞧見他那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卓陸由衷地感歎這是開放式教育的弊端。
  此時此刻,卓陸想用自己的親身經理警戒全天下的父母,孩子是不能溺愛的,一定要嚴加管教。
  多麼豐盛的一頓午餐,卓卡丁看著桌上的飯菜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卓陸坐在卓卡丁的對面不動聲色地吃著,觀察著他那張蠕動的小嘴,隨時警惕他突然爆笑的可能性。還好,卓卡丁吃得規規矩矩,大概是運動回來之後食慾大增,卓卡丁吃得津津有味的,也就沒再去想別的。
  卓陸放下心來,開始吃自己碗裡的飯。
  卓卡丁用勺子舀了一些咖喱牛腩放到盤子黎,金黃色的咖喱牛腩看起來鮮嫩可口,卓卡丁夾起一片放進嘴裡,味道很好,禁不住點了點頭。
  在夾起第二片的時候,卓卡丁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筷子忽然停在了那裡。
  卓陸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坐在對面清了清嗓子,警告卓卡丁好好吃飯。
  卓卡丁只好重新端起碗,不停地往嘴裡扒拉著米飯,企圖用這種方式憋住已經到嘴邊的笑容。我刻意把目光從那道菜上避開,用筷子去夾別的菜,然後大口大口地塞到嘴裡。
  有時候,笑容就像便便一樣,你越是忍著,它越是要迫不及待地鑽出來。
  卓卡丁真的盡了全力了,在嘴裡已經塞不進一粒米飯的時候,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噴出了幾百粒白花花的大米。
  瞧見滿桌子的狼藉,卓卡丁笑不出來了。
  卓陸放下筷子,冷著臉朝卓卡丁說道:「丁丁,你過來。」
  卓卡丁的眼神躲避了一陣,還是從座位上起身,聳拉著腦袋走到卓陸面前。
  「戲弄別人就真的讓你這麼快樂麼?」
  卓卡丁覺得這話有種貶低自己人格的意思,臉色不由地變差,但是在卓陸的目光逼視下,還是沒敢頂嘴,只是悶悶地回道:「不是我。」
  「既然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
  卓卡丁的小臉繃著,沒好氣地說:「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他欺負我在先,我這是正常防衛。」
  「真是的騰黎欺負你在先麼?那你把他的辦公室弄成了污水池這事怎麼算?」
  「他違規操作,我那是為民除害。」
  頭頂上方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你這是不打算承認錯誤了?」
  柯雪的事情在卓卡丁幼小的心靈黎紮了一根刺,到今天也沒徹底拔出來,他最恨卓陸讓自己給別人道歉,尤其這個人還是企圖搶走卓陸的傢伙。
  「我沒有錯誤,拒不道歉!」
  瞧見卓卡丁像是一隻小刺蝟一樣護著自己,卓陸有些傷腦筋,卓卡丁的想法經常會有些極端化,其實他根本沒有讓他道歉的意思。
  「你一連用了兩次相同的手段,難道不算錯誤麼?」
  卓卡丁緊蹙的眉毛微微舒展開,一臉不解的神情看著卓陸。
  卓陸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下次換一種方式。」
  「啊?」卓卡丁的小嘴微微張開,潔白的牙齒上還粘著幾粒倖存的米飯。
  卓陸的語氣裡仍舊帶著幾分餘怒,但是可以明顯聽出來他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
  「下次你再把他弄成這幅樣子,最好趁我不在的時候,你別忘了,我也是潔癖。你犧牲了他的同時也犧牲了我,不覺得很殘忍麼?」
  卓卡丁的臉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緊跟著又是一陣露出後槽牙的大笑,一邊笑一邊指著卓陸說道:「原來你也……哈哈哈……」
  卓陸掐住了卓卡丁笑到酸痛的兩頰,止住了他的笑容。
  「吃飽了麼?」
  「吃飽了。」
  「即便沒吃飽也笑飽了吧?」
  卓卡丁厚著臉皮點頭承認。
  晚上,父子兩人進行睡前的最後一項活動——刷牆。
  這是卓卡丁的一大癖好,本來就喜歡畫畫,最初是用畫紙、畫布,後來覺得不過癮,便直接跑到牆上去畫,權當是重新裝修了。所以家裡的裝飾風格隔三差五就變一次,若是卓卡丁哪天不高興,把牆壁全塗成黑色也有可能。
  卓卡丁和卓陸一人站在一邊,共同完成一副畫作。
  起初卓卡丁還好好畫,畫了一名曼妙少女,穿著歐洲中世紀的服飾,梳著中規中矩的頭髮,手裡拖著一樣信物,似乎在禱告著什麼。眼看這副畫作就要完成,只差少女手裡的那個信物,卓卡丁忽然動了歪心思,將塗好顏料的那只畫筆放下,又換了另外一支筆。
  卓陸這裡還在不緊不慢地進行著,忽聽旁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不用想也知道,卓卡丁又在惡作劇。
  可不是麼……卓陸扭頭一看,卓卡丁畫上那位漂亮的少女手裡托了一坨金燦燦的大便,配上那副虔誠禱告的眼神,一副名畫瞬間降成了惡搞的等級。
  卓陸走了過去。
  卓卡丁還寶貝一樣護著,「不許給我塗掉。」
  「不,我只是給你加幾筆。」
  卓陸說著,用筆蘸了一些黃色的顏料,朝那坨大便伸了過去。
  卓卡丁死死盯著卓陸的筆,生怕他把自己的傑作給破壞了。
  卓陸的筆尖快要碰到牆面的時候,卓卡丁屏住了呼吸,只見卓陸的筆尖突轉,直奔卓卡丁的臉頰而來。卓卡丁躲避不急,左臉被卓陸瞄了一筆。
  「啊啊……你好可惡……」卓卡丁追著卓陸滿屋子跑,顏料抖了一地。
  晚上,兩個人正準備在被窩裡親熱的時候,卓陸的手機忽然響了。
  卓陸拿起手機,對方那深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卓總,上次你讓我查的那名刺殺小少爺的男人,已經有了初步線索。」
  聽到這個問題,卓陸的目光立刻凝重起來。
  「你說。」
  「就在前兩年,美國一個著名的殺手組織的頭目因為觸犯了大家族利益而被通緝,後來逃到了香港,便再也沒了音信。此人年齡二十九歲,擅長易容、散打、自由搏擊,極少用槍,不過喜歡研究武器……」
  一張熱乎的小臉帖了上來,耳朵湊到手機旁,「讓我也聽聽。」
  對方一聽到另一個聲音,立刻止住了嘴邊的話。
  卓陸將卓卡丁的身子往下拉了拉。
  卓卡丁本來也沒興趣聽那些事情,便出溜到卓陸的下半身,解開他的褲子,掏出那物玩了起來。搓搓、揉揉、捏捏,很快變大了。
  羅越試探性地問道:「卓總,我可以繼續了麼?」
  卓陸穩住呼吸說道,「繼續。」
  「我覺得那天襲擊小少爺的人極有可能是這個男人,只是我這裡能查到的關於他的資料十分有限,我想他能在這裡藏身兩年,一定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在罩護著他。只是香港有權勢的人太多,彼此之間又牽扯著複雜的利益關係,一時半會沒法確定目標。」
  卓陸的煙剛點上,還未來得及吸一口,就感覺身下猛地一陣刺激。目光投射過去,看到卓卡丁那吞吞吐吐的可愛模樣,狂躁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
  卓卡丁瞧見卓陸看他,動作停了停,咧開嘴朝他笑了笑。
  卓陸用手摸了摸卓卡丁柔軟的頭髮,也朝他笑了笑,笑得很溫柔。
  「卓總,你還在聽麼?」
  卓陸嗯了一聲。
  「我覺得,這段時間還是讓小少爺跟著您比較好,盡量減少外出的次數。畢竟對方是一個人,行動起來比較靈活,很難捕捉到他的蹤跡。我這裡還會繼續調查,卓總不要心急,距離他暴露的那一天應該不遠了,我們一定不會讓小少爺出事的。」
  卓陸打電話過於認真,沒有注意到,卓卡丁剛才那個笑容是個不好的徵兆。
  果然,某人的小嘴一直在機械地活動著,加上沒有任何交流,很容易就走神了。意識,忍啊忍,忍啊忍,就是忘了把嘴裡的東西拿出來……
  眼瞧著就要掛電話了,身下突然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笑聲,卓陸瞬間感覺自己的那個東西插到了絞肉機裡。
  羅越先是聽到了一陣笑聲,而後就是卓陸的悶哼聲,頓時警覺起來,「卓總,那人是不是已經襲擊到家裡?」
  咬著牙從嘴裡擠出「沒有兩個字」,手機往旁邊一扔,一把將罪魁禍首提到了自己面前。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3章虛心請教
  古香古色的辦公室裡飄著淡淡的清香,陸羽終於回到了飛鷹集團總部。
  初次搬到這間新裝修的辦公室,陸羽還有些不習慣,他記得徐鷹最討厭這些老舊的東西,但是這間辦公室是他請人來設計的,牆上掛著的字畫是國畫大師的封筆之作,上面的題詞是祝願陸羽先生早日康復,應該就是不久前畫的。
  屋子裡擺放了很多禮物,有各位董事和部門領導送過來的,有來往比較頻繁的客戶和商界好友送過來的,甚至還有一些自己沒有任何印象,單純為了巴結他而送來的……這些還僅僅是個開始,每隔十幾分鐘,就會有人往辦公室裡面送。
  陸羽的秘書小寧在裡面進進出出好幾回,偶爾報上送禮人的大名。一些小禮物,就直接放到了旁邊的儲物室,裡面的東西堆得比山還高。
  「陸總,浦明集團總裁送來了禮物。」
  陸羽頭也不抬地說道:「放那吧。」
  小寧剛走出去沒一會兒,又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進來。
  「陸總,這是耀華珠寶公司的董女士送來的禮物。」
  陸羽微微抬起眼皮,「別往架子上放了,你拿走吧。」
  小寧稍顯驚訝,「這……要退回去麼?」
  「我的意思是給你了。」
  小寧的臉色頓時一變,「這怎麼合適?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哪敢收啊?陸總,這是別人給您的一點兒心意,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陸羽的語氣冷了下來,「我讓你收下是命令,而不是饋贈,你無權反駁,況且我一個男人留著珠寶首飾幹什麼?」
  「您可以送女友啊!」
  說完這話,小寧瞧見陸羽的臉色變了,趕緊解釋道,「我是開玩笑的,陸總別介意。」
  陸羽的腦海裡忽然就出現了余崇陽戴著一串項鏈的情景,越想越噁心,為了不讓小寧覺察到異樣,陸羽催促道:「行了,你拿走吧。」
  小寧還是猶豫了一下,「不如我把這束玫瑰花拿走吧!反正陸總也不喜歡花,放在這裡堆壓著,沒一會兒就會枯萎了。」
  說罷,將首飾盒放下,捧起那束玫瑰花,紅著臉朝門口走去。
  「等下!」
  陸羽微微擰起眉頭,自己大病初癒,回到公司上任,怎麼會有人送花?即便是真要送,也不適合送玫瑰吧?
  小寧忐忑地轉過頭,生怕陸羽會翻臉。
  「這束花是誰送過來的?怎麼會放在這一堆禮物當中?」
  小寧的眼睛頓時一亮,「啊,差點兒忘了,這是丁苑集團的總裁派人送過來的,說是要親手交到您的手裡,但是我送禮物過來的時候,您恰好出去了,後來我就把這事給忘記了。對了,對方還要我轉交給您一句話,這是他親手栽培的,所有的愛都長在上面了。」
  陸羽就差在自己的臉上畫了囧字了,這個余崇陽,真是氣煞我也!
  「呵呵……我還以為丁苑集團的總裁是個男的呢,原來是個女的。」
  陸羽神情一滯,「女的?」
  小寧點點頭,「是啊,男的怎麼會送玫瑰花給您呢?」
  在小寧單純的內心裡,男人和男人之間是與愛情無關的。
  陸羽實在無法啟口,心裡尷尬得要死,只好冷著臉朝小寧說道:「行了,你把花放下,把首飾拿走吧。」
  小寧又朝陸羽偷取訝異的目光,一個大男人不該留著首飾,難道就該留著一束花麼?還是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真的有點兒什麼?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小寧猛地一驚,「沒……沒什麼,我馬上就走。」
  說罷,小心翼翼地把花放下,把禮品盒拿走了。
  陸羽拿起手機,快速撥通了余崇陽的電話,接通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有病啊?」
  手機裡傳出余崇陽那溫柔沉穩的聲音,「你要是能給我治,我就承認我有病。」
  陸羽磨牙,「你送就送了,幹嘛還要讓人傳那麼一句話,你是存心讓我難堪麼?」
  「每個送禮物的人不是都要說一兩句祝福語麼?」
  「可人家也沒說你這麼噁心的話。」
  「不是吧。」余崇陽調侃的語氣,「你去看看那些禮物上面的祝福語,肯定有寫的比我還煽情的,是你自己心裡有鬼,才會覺得難堪吧?」
  陸羽點點頭,「行,你願意怎麼想怎麼想,我現在就扔出去。」
  余崇陽不氣不惱,「你專門讓秘書留下來,就是為了扔出去?」
  陸羽一下愣了,心裡恨不得把手機那頭的男人揪出來暴揍一頓,原來他不僅派人把花送過來了,還委託小寧將這邊的情況匯報了過去。
  直接把手機按了,多說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陸羽直接拿起那束花朝窗口走去。
  窗子一開,一陣風吹來,花香撲鼻。陸羽忽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是余崇陽家的院子裡飄出的泥土芳香,原來這束花真的是他自己種的。
  眸色變了變,陸羽又將窗戶拉上,倚在窗口審視著那束花。每朵花都是一樣大小,花苞欲滴,花瓣嬌艷,很難相信這是私人栽培。不過想起余崇陽院子裡那些枝繁葉茂,生機勃勃的植物,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
  余崇陽放下手機,心情頓時大好,近期的發展規劃似乎也有了些頭緒。
  剛在坐下來忙正事,忽然聽到門響,緊接著一個小腦袋伸了進來。
  余崇陽不禁露出溫柔的笑容,「丁丁怎麼過來了?」
  卓卡丁將們輕輕地關上,神秘兮兮地走到余崇陽的身邊,躬下身子趴在余崇陽的辦公桌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余崇陽瞧。
  余崇陽被卓卡丁這犀利的小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卓卡丁又笑了,將椅子搬到余崇陽的身邊,坐下來繼續看著他,「沒怎麼,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余崇陽對卓卡丁再瞭解不過了,如果他特意過來和你聊天,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兆頭,看來今天手頭的這點兒事別想順利完成了。
  「你爸爸出去了?」
  卓卡丁點頭,「是啊,出去兩個多小時了,就我一個人在他辦公室,好沒意思。」
  余崇陽點點頭,不知道該和這未成年的小朋友說些什麼。
  卓卡丁顧自沉默了半晌,瞧見余崇陽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便又朝他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小余,可否問你一點兒私人問題?」
  果然,切入正題了,余崇陽知道卓卡丁此番到來就是有一定目的的。
  喝了一口水,點頭示意卓卡丁繼續。
  「你和陸羽那個的時候,誰負責捅,誰負責吸啊?」
  余崇陽嘴裡的這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怎麼天才少年歸納方式都和別人不一樣?這兩個恰當的形容詞,讓余崇陽這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聽了都禁不住臉紅。
  卓卡丁怕余崇陽聽不懂,又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一隻手弄了一個圈,另一隻手的食指捅進圈裡面,來回進出著。而後眨眨眼,朝余崇陽問道:「明白了不?」
  余崇陽趕緊點點頭,制止住了卓卡丁的動作。
  「你的意思就是誰在上面、誰在下面是麼?」
  卓卡丁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說道:「你這個歸納不準確,如果負責捅的那個人累了的話,他也可以在下面,讓……」
  「好了!」
  余崇陽一下打斷了卓卡丁的話,真是的,他和一個孩子較真這事幹什麼。萬一哪天他和卓陸提起來,自己這張老臉往哪擱啊?!
  「是這樣的,我和陸羽還沒有在一起,你想的那種事還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所以沒法給你答案。」
  卓卡丁當即回道,「胡說,你們前天不是還在公園裡打野戰來的麼?」
  余崇陽扶額,「其實那天是個誤會,你來的時候,我們正好要談事情。」
  卓卡丁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談事情要把嘴貼在一起麼?那樣能發出聲音麼?」
  「我們……講的是腹語。」
  卓卡丁剛要爭辯,忽然覺得計較這些沒用,要撿關鍵的來說。
  「那假如有一天你們在一起了,是你負責捅,還是他負責?」
  余崇陽有些為難了,不知道怎麼和卓卡丁說,其實他心裡的答案很明確,只是面對外人的時候還是要給陸羽留點兒面子。
  「具體分工到時再說。」
  「那你說你期待的,你想做哪個?」
  余崇陽有些頭疼,這孩子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怎麼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比較辛苦的那個,畢竟,我是很會體恤愛人的。」
  卓卡丁的臉色變了變,「你的意思是,負責捅的那個人是比較舒服的對吧?」
  「不不不……」余崇陽趕忙為自己辯解,「我之所以選擇那個角色,絕不是為了自己舒服,而是替愛人考慮。你要知道,在上面也是很累的,而且快感只是單方面的,遠不如下面的那個人享受。」
  其實余崇陽也是在胡扯,他和男人之間的經驗根本就是零。
  卓卡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和你聊天讓我很受啟發,我太自私了,回去一定得好好反省。」
  說完,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奇怪,這孩子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4章玩過頭了
  這兩天,騰黎但凡有事都讓小文去匯報,他避免和卓陸見面。以往卓陸參加會議或是出席活動,騰黎都在身邊陪同,這兩天也不見他的身影了。公司裡到處傳騰黎和卓陸鬧不合,騰黎也未作回應,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他不想和卓陸見面就堅決不見。
  這可樂壞了小文,多麼好的機會啊,可以一睹偶像的風采。如果可以給卓陸留下一個好印象,等騰黎被任命為總裁的時候,說不定她還有機會接任助理這個職位。
  抱著美好的幻想,小文輕輕按了按門鈴。
  卓卡丁剛回來沒多久,聽到門鈴響,瞧瞧顯示屏上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本想不給她開門的,可瞧這女人一臉憨厚老實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她進來了。
  小文進屋之後,連頭都沒敢抬,心這個跳啊。也就是嗓子眼細,要是嗓子眼粗都跳出來了。
  卓卡丁甚有風度地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麼?」
  額?小文覺得哪裡不對勁,趕緊抬起頭來,看到一張陌生又標緻得不像話的面孔。一瞬間舌頭打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卓卡丁的問題,只是結結巴巴地問道:「董……董事長不……不在麼?」
  「他出去了,你有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卓卡丁褪去了平日裡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目光誠摯而穩重地看著小文,氣勢絲毫不輸公司裡的那些領導。
  回到騰黎的辦公室,小文就開始大說特說卓卡丁的一切。說他年紀輕輕就氣質非凡,說他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貴氣,說他長了一張明星臉……
  總之,騰黎不喜歡聽什麼,小文就說什麼,絲毫沒注意到騰黎那憎惡的表情。
  「騰助理,一點兒都不誇張,我以為你的皮膚在男人裡面就算是極品了,他的皮膚比你好了十倍。」
  「……」
  「騰助理,見到他之前我一直羨慕你,現在我徹底沒這種感覺了。你沒看到,他在董事長的那個位置上坐得那叫一個穩啊!」
  「……」
  過了許久,騰黎幽幽地問道:「你說完了麼?」
  小文喝了兩口水,點頭說道:「差不多了。」
  騰黎這才開口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他是一位被包養的男星,每天靠著男人吃男人的精液換取這一刻的光環,你還羨慕他麼?」
  小文的眼睛瞪著比燈泡還大,「不是吧?他是男星?我怎麼沒印象?我倒是覺得他長得和個童星挺像的,可人家是黑頭髮。況且我覺得那個明星根本沒有他長得好,這種氣質是裝不出來的吧?」
  其實,騰黎根本沒想和小文理論這些,他想讓小文注意的是後半句話,可小文偏偏盯住前半句不放。
  算了,和一個大腦簡單,毫無見識的女人計較什麼呢?那只會貶低自己的身價。
  揮揮手,示意小文出去。
  小文本想再八卦幾句,瞧見騰黎那張臭臉,只好遺憾地走了出去。
  ……
  陸羽開著車,一個人在路上漫無目的地穿行,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陸羽趕上了堵車大軍。車子如同蝸牛一般在地上爬行著,五分鐘挪動兩厘米,眼瞧著路人一個個地將自己超過,陸羽憋屈卻又無奈。
  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之後,輕輕搖開車窗,伸出一隻胳膊彈了彈煙灰。眼睛朝前掃了掃,無意間瞥見了丁苑集團總部大廈,就在前面五百米的距離。照著這個速度,大概再過半個小時,自己就能磨蹭到那裡了。
  騰黎選了一個會同卓陸錯開的時間段進了電梯,這是高層領導專用電梯,如果碰不到卓陸,基本上不會在中間停下。
  電梯緩慢地往下開,騰黎略顯疲倦地瞇起眼睛,頭微微揚起,放鬆放鬆緊繃了一天的肌肉。就在電梯到了十幾層的時候,忽然響了一下,接著電梯停了下來。
  騰黎的臉上浮現一絲恐慌之色,不會這麼巧吧?
  一個高大穩重的身影越了進來,騰黎硬著頭皮瞥了一眼,還好不是卓陸。
  余崇陽轉過身,瞧見騰黎,一副驚訝的表情。
  「你這麼早就離開公司?」
  在余崇陽的印象裡,騰黎是少數幾個不到天黑絕不離開的人,很多時候自己住在公司裡,都看到他辦公室的燈亮到很晚。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他和卓陸鬧不和,所以工作的積極性大大降低了?
  瞧見余崇陽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騰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外出商談的時候,目光也是這麼輕浮麼?」
  余崇陽玩笑著說道:「我也只是對著俊男美女,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這話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定會覺得不好意思,可騰黎不會,他認為這句話放在自己身上是理所當然的。自從余崇陽強行和他握了手之後,騰黎就一直覺得余崇陽對自己有意思。
  電梯門打開,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自己開車回去還是有人接你?」
  騰黎淡淡回道:「我從不碰方向盤。」
  余崇陽想想也對,一個對生活如此講究如此苛刻的人,怎麼可能委屈自己開車呢?
  騰黎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司機打來的,就知道沒好事。果然,接通之後,被告知不遠處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導致堵車極其嚴重,估計一時半會兒幹不過來了。
  「你早去幹嘛了?如果你能早來半個小時,那起事故會提前半個小時發生麼?」
  「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隨便安排時間。」
  「呵……」騰黎諷刺地笑笑,「你有自己的事情幹嘛還要做我的司機?我當初明確和你說了,我要的是一個全天空閒的司機,可以做到隨叫隨到,可你呢?」
  「這不是特殊情況麼?你聽我和你解釋……」
  騰黎直接掛了電話,冷冷地罵了一句,「廢物。」
  此時剛好走到門口,余崇陽朝騰黎問道:「你的司機路上耽擱了?」
  騰黎輕傲地掃了余崇陽一眼,「即使這樣,我也不會上你的車。」
  這話把余崇陽說笑了,我什麼時候說要送你回去了?這個人可真有意思,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另類的人。怪不得卓卡丁三番五次要折騰他,一山豈能容下二虎?人家的小少爺位子做得美美的,你非要去挑釁,不是存心給自己找病麼!
  余崇陽猜想,騰黎這次和卓陸鬧不和,估計和卓卡丁有直接的關係。
  瞧見外面的街道上如此擁堵的場景,余崇陽乾脆沒去提自己的車,而是選擇在這裡陪騰黎聊一會兒。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多和他說說話,再去聽陸羽的話,就不會覺得那麼刺耳了。
  「你說對了,我真打算送你回去。」
  騰黎瞪了余崇陽一眼,「想都別想。」
  余崇陽的手指輕刮了騰黎的臉一下,戲謔著說道:「街上這麼多車,尾氣排放量那麼大,你捨得委屈自己這白嫩的皮膚麼?」
  騰黎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朝余崇陽掃了過去,忽然瞥見不遠處一輛車緩緩停了下來,跟著有人上前開了車門,卓陸從裡面走了出來。
  騰黎的心驀地一緊,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碰到了他。
  馬上逃走麼?這裡還站著余崇陽,而且有員工進進出出,不是存心給人看笑話麼?既然注定了要面對,倒不如大方一點兒比較好。
  「你不是想送我麼?」騰黎忽然朝余崇陽拋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余崇陽也瞧見卓陸了,這會兒聽到騰黎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稍稍一想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那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說罷,挽住余崇陽的手臂,朝停車場走去。卓陸恰好往這裡走來,不經意地一撇,便和余崇陽的目光撞上了。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騰黎觸到了卓陸略顯不快的一個眼神,就這麼一個眼神,讓他的心裡升起莫大的刺激感。
  原來你也會在乎,原來報復的滋味這麼痛快。
  又走了十幾步,余崇陽的聲音在耳旁幽幽地響起。
  「陪你演戲有酬勞麼?」
  騰黎瞬間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口氣轉歸刻薄,「群眾演員還有資格講酬勞麼?」
  余崇陽聽了這話,立刻將手朝騰黎伸了過去,騰黎俊臉微變,馬上伸手去擋,不料卻被余崇陽拽住了手腕。
  「既然沒錢拿,就讓我把戲癮過足了。」
  陸羽一根煙抽完,剛要搖上車窗,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在那裡揪扯著。與其說是揪扯,倒不如說是糾纏,人家一個勁地要拒絕,另一位呢,卻一個勁地往前湊。
  果然是他的一貫風格。
  陸羽瞧見余崇陽將某位男士拉上了自己的車。
  余崇陽瞧了瞧前面的車,幾乎是紋絲不動,估計要開走需要一段時間了。於是乾脆熄了火,找個話題和騰黎聊天,明知道這種結果會招致一番冷嘲熱諷,余崇陽偏偏喜歡虐待自己的耳朵。沒辦法,一會兒要去找陸羽,要提前來個模擬演習,免得到時候一句話給悶回去。
  本來,陸羽的車離余崇陽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在兩個車道。不過陸羽這邊的車道顯然寬鬆了一些,陸羽挪著挪著,已經快要挪到余崇陽的車旁了。
  余崇陽打開車窗,本想著看看前面的狀況,不料卻無意間瞥見了反光鏡裡面的車牌號。
  很快,那輛車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很不幸的,開車的人就是陸羽。
  陸羽搖開車窗,笑容滿面地瞧著余崇陽和車裡的這位美男。
  「眼光不錯。」
  余崇陽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什麼時候開玩笑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意味不明的笑容隨著搖起的車窗漸漸淡去,余崇陽還想說什麼,陸羽那邊的車道通了。一瞬間旁邊的車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輛輛撒歡地朝前開去,陸羽的車很快沒了蹤影。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5章大膽嘗試
  「嗯,多吃一點兒。」
  卓卡丁夾了很多菜放到卓陸的盤子裡,自己反倒沒吃多少,一直盯著卓陸吃。
  卓陸輕輕放下筷子,問道:「怎麼,不合胃口麼?」
  卓卡丁搖搖頭,「沒有,很好吃。」
  說完又往卓陸的碗裡舀了一勺湯,「多喝點兒,大補的。」
  卓陸不解地笑了,「今天怎麼這麼懂事?」
  「慰勞慰勞你。」卓卡丁將一盤咕嚕肉推到卓陸的面前。
  卓陸夾了一塊放到嘴裡,「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的麼?」
  卓卡丁點點頭,「今天都給你吃。」
  「為什麼要慰勞我?」
  「覺得你太辛苦了,付出了那麼多,我只懂得一味地享受,從未為你做過什麼。」卓卡丁俊美的小臉上流露出少有的認真。
  卓陸的眼睛朝後面的電子日曆看了一下,「今天不是感恩節吧?」
  「不是,我是從小余那裡得到的啟發。你快吃飯了,吃完了我再和你說。」
  卓卡丁這麼一說,卓陸哪還吃得下去。
  「你去找過余崇陽了?」
  卓卡丁點點頭,「我和他聊了一會兒。」
  「他和你說了什麼?」
  「這個不方便告訴你。」卓卡丁一臉的神秘。
  瞧見卓卡丁這副模樣,卓陸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這個余崇陽,最近越來越不著調了,不顧及形象在公司門口和男人調情不說,還給卓卡丁灌輸一些不良思想。
  果然,在卓陸內心裡,只有他兒子是最純潔的。
  晚上,卓卡丁早早地躺進了被窩,心裡盤算著一會兒要怎麼做,具體步驟是什麼。最好不要像卓陸第一次對自己那樣,他要盡可能地溫柔,給卓陸留下一個好印象,下次再辦事就方便了。
  真緊張啊!
  卓卡丁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卓陸怎麼還沒來?他在外面做什麼?要不要把他叫進來?那樣顯得太刻意了吧?還是輕鬆自然一點兒比較好。
  卓陸進來的時候,瞧見卓卡丁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心裡不由地納悶,這麼早就休息了?
  剛坐上床就聞到旁邊飄來一股淡淡的幽香,卓陸側過頭看向卓卡丁,只見他藍色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眉梢處都戴著柔美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揚卻未露出一顆牙齒,頭髮乖巧地搭在腦門上,如同一個墜落凡塵的仙子。
  卓陸的心忽然就柔了,就好像每天晚上醒來時看到身邊睡著一個天使。卓卡丁醒著的時候極少這樣安靜乖巧,很多時候都像個小惡魔,所以卓陸只有在晚上醒來的時候才會愛憐地撫摸著卓卡丁的臉頰。
  身子微微俯下,手輕輕將卓卡丁的劉海梳到後面,露出他整張臉頰,細細地凝望著。卓卡丁朝卓陸微微一笑,露出淺淺的酒窩,與平時裡那個捧腹大笑的他判若兩人。
  卓卡丁盡量讓卓陸放鬆。
  卓陸卻根本不知道卓卡丁的這些心思,以為他這麼安靜是困了的表現,便像卓卡丁小時候那樣,手輕拍著他的胸口,哄道:「睡吧。」
  睡?這麼難得的夜晚你讓我睡?……
  卓卡丁差點兒就豎起眉毛,但想起今天的重任,心裡暗暗勸慰自己要多幾分耐心,不要剛開口就遭到拒絕。
  「還不睏。」軟糯的聲音像是吃了蜜一樣。
  卓陸恨不得現在就把卓卡丁抱到懷裡捏捏揉揉,難得瞧見他這麼乖,真是越看越可愛,比鬧騰的時候不知道可愛了多少倍。
  他哪裡知道,自己眼中的這個可愛的小天使,正暗暗計劃著把他吞肚子裡。
  難得這樣一個溫馨的夜晚,卓陸卻有事情沒做完,他最近正打算投資興建一所私立大學。既可以讓卓卡丁在自己身邊讀書,又可以讓他享受到等同於國外的優等教育。最關鍵的,他希望卓卡丁可以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在裡面快樂地生活,而不是每天待在枯燥的辦公室,躲避隨處可見的危險。
  他要給卓卡丁撐開一頂最大的保護傘,建完了學校要給他建一座城,讓他在裡面自由自在地遊逛,享受平凡而普通的小幸福。
  「別再看這些東西了,睡覺吧。」卓卡丁輕輕推了推卓陸的胳膊。
  卓陸扭頭看向卓卡丁,「現在才八點鐘,天還沒有黑透,這會兒睡覺太早了吧?」
  才八點鐘啊?
  卓卡丁抬頭看了看對面牆上的電子屏,心裡不由地著急。若是按照平時睡覺的時間來算,豈不是還要等兩個小時?
  瞧見卓陸在一旁認真地工作,卓卡丁不忍心去打擾。他知道卓陸是為了陪自己才來這屋的,他本可以在書房安心做事,這裡的燈光很暗,看一會兒東西眼睛就會很累。
  「爸爸,你去書房吧,等忙完了再回來,我等你。」
  卓陸柔聲說道:「沒事,還有一點兒就忙完了,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聽到前面那一句,卓卡丁的心裡又重燃起希望,他靠在卓陸的胸口,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綿羊,靜靜地期待著難能可貴的疼愛老狼的機會。
  有了卓卡丁在身旁,卓陸做事的效率明顯降低,每過一會兒就要看看卓卡丁,看他在做什麼。每次都會觸到卓卡丁那溫柔的笑容,心裡的幹勁兒更足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漫長到卓卡丁掛著笑容就睡著了。
  卓陸感覺胸口一沉,卓卡丁的頭緩緩地滑了下去,已經接近電腦屏幕了。
  卓陸將卓卡丁的身子挪到了旁邊的位置,讓他可以睡得舒服一些。看著他這一副乖巧的模樣,卓陸心裡暗暗想道:難不成我錯怪了余崇陽,他是出於好心給丁丁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才讓丁丁變得這麼乖的?
  卓陸睡覺前挪動了一下枕頭,忽然發現枕邊一管潤滑油,頓時無奈地笑了笑。原來卓卡丁一直都在暗示自己,他卻這麼遲鈍,沒看出寶貝的需要來。
  想想他睡著的那一刻應該很不甘心吧?卓陸捧著卓卡丁的小臉,我今天冷落了你呢,明天一定好好疼愛回來。
  卓卡丁睡著了都在做春夢,夢到自己長了一身肌肉,在俊逸非凡的老爹身上馳騁著,聽著他在耳邊的哼吟聲,像是在鼓勵自己做得多麼好。
  卓卡丁就這麼醒了過來,醒來之後感覺內褲裡面滑滑的,眼睛微微瞇起,好一陣後驀地睜大。
  幾點了?
  屋子的燈光已經調暗了,卓卡丁拿起床頭的那塊表看了看,已經夜裡三點了,卓陸早就睡著了。卓卡丁心裡悔恨不已,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能睡著呢?
  不過轉念一想,不必氣餒,反正天還沒亮,我還有機會嘗試一下。不是有很多次都是在夜裡被卓陸折騰醒來的麼?那時候也很舒服啊!對,其實這個時候做阻力最小了。
  這麼一想,卓卡丁便爬到了卓陸的身上,先是朝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心裡感歎他老爹是個美男子,然後才進入主題。
  卓陸已經醒了,故意沒有睜開眼,卓卡丁第一次興致如此之好,半夜醒來還想著這種事。所以乾脆就這麼躺著,享受著卓卡丁難能可貴的一次侍候。
  卓卡丁吻了吻卓陸的薄唇,又移到下面的鎖骨,啃蝕了一陣之後轉到胸口,再之後是小腹,最後脫掉卓陸的內褲,看到他的那個傢伙已經立起來了,立刻激動得氣喘吁吁。
  鎮定……鎮定……卓卡丁勸慰自己,這遠遠不是你所追求的,別忘了,你的最終目的不是伺候這裡,而是下面。
  卓卡丁深吸一口氣,在卓陸的身下草草套弄了一番之後,迫不及待地去拿潤滑油。
  這一刻,卓陸還是有點兒詫異的,但終究沒往哪裡去想,只是單純地以為卓卡丁要自食其力,然後主動坐上來,免得再讓自己花費精力了。
  今天的小傢伙,不是一般地善解人意,如果天天這樣,自己應該能多活十年。
  卓陸還在想著,忽然感覺卓卡丁正在扳著自己的腿,緊接著股間一陣涼意,一個尖銳的東西朝著那個禁地穿刺而來。
  卓陸猛地睜開眼,溫柔的眸子浮現一絲複雜的神色。
  卓卡丁這麼晚起來活動,難道是想?……
  「放鬆,放鬆……」卓卡丁學著卓陸的樣子去親吻他的前面,手指繼續在洞口處戳來戳去,嘴裡還唸唸有詞,「你這裡真的很敏感哦,很容易就進去了。」
  其實,戳了半天都沒進去一個指節,這話純粹是為了鼓勵自己的。
  卓陸的臉,騰地一下就黑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6章言傳身教
  額……怎麼進不去呢?
  卓卡丁記得卓陸第一次給自己鬆動那裡的時候,貌似一個手指很容易就進去了,而且他的手指還比自己的粗呢!卓卡丁凝眉想了想,應該是自己下手太輕了,不夠狠。想當初卓陸捅自己的時候,那可是一鼓作氣。
  對,肯定是力量沒有到位,如果到位的話,卓陸早該醒了。
  這麼一想,卓卡丁又往手指上塗了一些潤滑油,運足了氣之後,對準目標猛地戳刺了上去……
  這一下可真是又快又狠,卓陸本想坐起身的,這一下刺得他半條腿都麻了。
  聽到卓陸粗重的喘息聲,卓卡丁意識到他已經醒了,於是趴到他的面前進行語言刺激,「怎麼?這麼快就有感覺了?」
  卓陸覺得他有必要沉默一會兒,他不想讓卓卡丁看到暴跳如雷的自己。
  卓卡丁看到卓陸沉著臉不說話,笑著去摸他的臉,戲謔著說道:「何必要忍著呢?叫出來吧,把你的感受都說出來,讓我知道你是多麼迫不及待。」
  卓陸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你最好停止。」
  卓卡丁不僅沒有被恐嚇道,反而更加得意了,手在卓陸的小腹處畫著圈,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魅惑,「你真的要我停止,你的下面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那你告訴我,我下面是怎麼說的?」
  卓卡丁的手慢慢滑了下去,穿過一片雜草,摸到了一個軟塌塌的東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軟了?怎麼會軟了?剛才不是還豎得老高麼?
  小腦袋嗖地移到卓陸的下半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會兒,而後朝卓陸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應該啊!每次卓陸在他的身體裡面活動的時候,他的前面都豎得高高的,怎麼換成卓陸就不成了?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卓卡丁有些頹喪地搖搖頭,不解的目光投向卓陸。
  卓陸薄唇輕啟,「因為你的方式不對。」
  「方式不對?」
  「需要我教給你麼?」卓陸自信滿滿的眼神朝卓卡丁投了過去。
  卓卡丁自然求之不得,他還怕因為技術不過關的問題而給卓陸留下不好的印象,既然他主動要把方法傳授給自己,好與不好都是他的責任,卓卡丁也就不擔心了。
  「在擴張之前,要有充足的前戲。」
  說著,卓陸將卓卡丁拖拽到懷裡,手在他的身上溫柔地撫弄著,舌尖蜻蜓點水一般地掃過卓卡丁幾處敏感的地方,感覺到卓卡丁的臉頰已經漫上一層薄薄的紅霧,卓陸便加重了自己的動作,舌頭橫掃過平坦的小腹,開始伺候那根忍了很久的小傢伙。
  「嗯……」
  卓卡丁的腰扭了扭,目光如水地看著卓陸。
  卓陸將潤滑劑拿到手裡,耐心地說道:「切忌,這個時候不要著急地用潤滑劑,要先用自己的舌頭努力讓那個緊張的地方變輕鬆。」
  說著,分開卓卡丁的兩條腿,頭低了下去。
  「啊……啊……」
  卓卡丁難耐地叫了兩聲,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卻說不出來,身下的刺激越來越強烈,快感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幾乎淹沒了卓卡丁所有的理智。
  「這個時候,就可以嘗試著進入了。」
  卓卡丁十分好奇地瞧著卓陸的手指,看著他毫不費力地進入了自己的身子,暗呼神奇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那種美妙的滋味。
  卓陸的一根手指不緊不慢地在卓卡丁的身體裡進出,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看得不真切,感覺到足夠濕滑之後,卓陸的手指微微朝前探了一下,事先給了卓卡丁一個心理準備,「一會兒我要碰到的地方很關鍵,那是最敏感的地方,需要反覆刺激。」
  卓卡丁怎會不知道卓陸說的是哪裡,卓陸的手還沒動,他的臉就紅了,手抓著床單,心裡緊張又期待著其後發生的一切。
  卓陸起初輕輕地戳了一下,卓卡丁的身子跟著一抖,待到他完全準備好之後,手指高頻率地朝那個部位戳刺過去,一瞬間卓卡丁的呻吟聲瀰漫了整個房間。
  「不要……啊啊……」
  卓卡丁的腰幾乎弓起,手牢牢抓住卓陸的手臂。
  「你真的不要麼?」
  感覺到刺激的停止,卓卡丁臉頰緋紅地看著卓陸,他發現高手就是高手。同樣一句話從兩個人的嘴裡說出來,一個人就是調情,另一個人就是自作多情。
  就在卓陸的手指抽出,準備將兩個手指並攤進入的時候,卓卡丁卻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不對,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要指導我怎麼來抱你對不對?」
  卓陸好整以暇地看著卓卡丁,「沒錯。」
  「那……應該你躺下,我在你的身上做練習,怎麼變成你來對付我了?」卓卡丁眨眨眼,像是剛明白過來。
  卓陸笑得不真切,「在誰的身上做練習不一樣?」
  卓卡丁的小臉上透著一股謹慎,「那當然不一樣了,你指導我如何伺候你,我可以一邊聽一邊在你的身上實踐。你若是這樣教我的話,我可能到最後什麼都記不住。」
  「你確定要換我來?」卓陸定定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心裡還是有幾分小糾結的,畢竟自己的某個地方已經被伺候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被晾著,實在有點兒不甘心。可不去嘗試的話,可能一會兒自己被餵飽了,就沒有那個興致了。
  「嗯……我試試吧。」卓卡丁還是將潤滑油拿了起來。
  卓陸卻按住了他的手,「我剛才是這麼教你的麼?要先從前戲開始,也就是你要先吻我,然後才可以進行下面的。」
  說實話,卓卡丁已經遠沒有剛開始的那種耐心了。
  「還要從頭來啊?」
  卓陸點點頭,「不能跳過任何一個步驟。」
  卓卡丁抿了抿小嘴,心裡不太樂意,可還是對著卓陸的嘴吻了上去。相比卓陸給他的吻,這個吻就顯得敷衍和簡單的多,甚至還沒有把舌頭伸到了卓陸的嘴裡,腦袋就挪到了卓陸的胸口。
  「這怎麼行?重新吻。」卓陸又把卓卡丁的腦袋挪回了原位。
  卓卡丁煩躁了一小會兒,又重新吻了上去,這次堅持了很久,才抬起頭試探性地朝卓陸說道:「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吧?」
  「你剛才那一吻拖得太久了,伴侶的耐性已經被你磨光了,你覺得合格麼?重來!」
  卓卡丁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座小火山,馬上就要爆發了。
  「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了,我先把全套動作交給你,等你掌握熟練了,再來我這裡實戰演習,你覺得如何?」
  這話正中了卓卡丁的下懷,他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卓陸的話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好吧,暫時先由你來傳授,我來聽。」卓卡丁又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
  這次卓陸直接就進入了兩根手指,剛滋潤過的地方此時還沒有乾涸,相反正牢牢地吸附著自己。卓陸緩緩地動了動,而後慢慢加快速度,並配合語言的刺激,告訴卓卡丁如何活動自己的手指。
  「就這樣,先是九淺一深,而後是八淺二深……接著換成一淺一深……最後……」
  或許是卓陸的手法太好,也或許是卓卡丁被曬了太久,早就迫不及待了。卓陸的第三根手指還沒有插進來,卓卡丁就忍不住射了。
  等呼吸稍稍穩定了之後,卓卡丁強打起精神朝卓陸問道:「現在可以實踐了麼?」
  「當然不可以,我們還未完成所有的步驟,需要繼續。」
  還要繼續啊……
  卓卡丁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顯得他多沒出息似的,既然是自己要求的,那就得耐心學完。今晚上不把這件事圓了,他以後在床上都沒有主動權了。
  點點頭,示意卓陸繼續。
  卓陸繼續剛才的動作,一番撩撥之後,卓卡丁很快又興奮起來。待到所有前戲都做完之後,卓陸又提槍上陣,將自己的必殺技一點不差地傳授給了卓卡丁。
  可惜,卓卡丁只顧著享受,哪聽得進那些。
  又是一次釋放的過程,卓卡丁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碰到卓陸的身體就開始躲。
  卓陸此時表現出了他的紳士風度,趴到卓卡丁耳邊小聲說道:「丁丁,到你了,你可不能晾著我。」
  聽到這話,卓卡丁的身體緊著往外挪了挪,用被子將整個頭蒙起來,裝作聽不見。
  卓陸清了清嗓子,故意說道:「丁丁,如果你這麼做,我可能會對你喪失信心,不可能再給你任何機會了。」
  卓卡丁自己在被窩裡小聲嘟噥了一句,「快別給我機會了,我才懶得伺候你。」
  說罷,眼皮處跳了跳,睡著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7章標題難想
  余崇陽的車在路邊停下了……
  距離昨天那場堵車風波已經過去二十六個小時了,陸羽的手機一直未接通。夜色漸濃,余崇陽的車停在最繁華的街道上,入夜正是熱鬧的時候,行人三五成群地在街上穿梭著,各持迥異的表情,演繹著各自的生活。
  余崇陽靜靜地抽著煙,冷眼注視著車窗外的一切。
  不遠處一個行人搖搖晃晃地朝這裡走了過來,他的臉漲得通紅,直愣愣的眼神能看出他的肚子裡藏了多少酒精。他走到路燈底下,勉強站了一會兒,又歪歪扭扭地橫著走了一段距離,在距離余崇陽不願的一輛車前停下。
  不用想也可以知道,這輛車不會是他的。
  這是一輛豪華轎車,不可能是這樣一位衣著樸素的中年男人可以駕馭的。
  酒鬼定睛地朝車牌號看了看,然後嘿嘿一笑,緊接著毫無預兆地吐了出來。余崇陽眼看著酒水摻雜著飯食無情地灑在了這輛車的車頭,將一輛極具觀賞性的轎車弄的污濁不堪。
  車裡面有人,余崇陽雖然看不清,但是透過車窗,他能洞察到裡面有一雙犀利的眼睛。
  很快,車上下來一個人,那是一位身材修長,相貌英俊的年輕人。余崇陽可以看出,這個人具有很好的身手,他的肌肉線條非常漂亮,在粗獷和柔美中間找到了一個最佳的契合點。
  余崇陽不禁猜測這個年輕男人會對這個酒鬼做些什麼。
  年輕男人輕輕走到酒鬼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是友好地一笑,而後開始切入主題。從他的口型中,余崇陽看不出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從他的面目表情上來看,他並沒有要為難這個人的意思。
  酒鬼似乎並不買賬,而且並沒有道歉的意思,彷彿做錯事的人是這個年輕男人,他不該把車停在一個別人正好想吐的地方。
  年輕男人的胳膊輕輕一伸,邀請這個酒鬼上車,似乎有種要將他送回去的意思。
  但是余崇陽知道不可能,不會有一位有錢人賢良到如此地步,如果他真有這樣的道德修養,他遠不會開著這樣一輛車。
  事實並不完全是余崇陽想像的那樣。
  酒鬼上了車之後,車沒有直接開走,依舊停在那裡。余崇陽猜測這個酒鬼在裡面一定經受著非人的虐待,車外人聲鼎沸,誰會注意到一輛車裡正在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弱肉強食。
  而後,車門打開。
  余崇陽驚奇地發現,這個酒鬼完好無損地走下了車,而且,他變得毫無醉意,步履穩健。
  很快,那輛車在自己的面前開走了。
  像是在看一場恐怖電影,雖然沒有血腥暴力的場面,卻會讓人寒毛直豎。
  余崇陽的目光盯著那個酒鬼,看他步伐輕盈地穿過馬路,走到了對面的街道,而後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像是一縷青煙,似乎從未出現過。
  幾秒鐘之後,余崇陽懶散的目光瞬間凌厲起來。
  易容!
  這是余崇陽的腦海裡首先想到的一個詞彙,走上去的酒鬼和走下來的酒鬼根本不是一個人。年輕男人殺了那個酒鬼,為了躲避監控,他化成了那個酒鬼走下了車。而慘遭殺害的那個酒鬼,已經被車上的另一個人帶走了。
  前後不足五分鐘的時間,那個男人就完成了易容過程,而且自己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余崇陽啟動車子,迅速朝那人離去的方向追去。開了幾公里遠,依舊是交叉道口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余崇陽嘲笑自己的後知後覺。
  自己可能追得上他麼?
  或許他早已經喬裝打扮成了路人,在自己的車前肆無忌憚地走了過去。或許他還站在那個停車處,根本沒有走,笑笑地看著自己的車絕塵而去。
  余崇陽減慢了車速,看到不遠處一位清潔工正在打掃街道,她將路面上一個被壓扁了的醬餅拾到了垃圾袋中,只有餘崇陽知道,這是一張人臉。
  腦子裡似乎又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瓦解,慢慢浮出水面。
  手機響起,余崇陽拿出來一看,是沈童打過來的。
  「你在哪裡?」
  「我就在街上。」
  「快,快救救我。」
  余崇陽眸色一沉,「怎麼了?你現在在哪裡?」
  「……」
  放下手機,余崇陽迅速朝沈童所說的地點開了過去,不足十分鐘就趕到那裡,瞧見沈童完好無損地站在夜色之中。雙手插兜,表情輕鬆,絲毫沒有手機裡傳達出來的那種危機感。
  「你終於來了,我剛才從那邊的店子裡賣的冰奶茶,味道很正宗。」說著朝余崇陽遞過來一杯。
  余崇陽無奈地瞟了沈童一眼,「你讓我救救你,不會就因為買了奶茶沒人喝,怕浪費掉吧?」
  「哪裡……你太會開玩笑了。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兩個人進了一家茶餐廳。
  沈童喝了兩口奶茶,穩定了一下情緒,朝余崇陽說道:「能不能找些人保護我?」
  「你的意思是找幾個保鏢?」
  沈童擺了擺手,「這個倒是其次,保鏢我也能找,主要想找幾位知名度較高的,長期在丁苑集團任職的。這樣徐鷹手下的人再來逮我的時候,也能疏通一下,畢竟他們不敢得罪這邊的人。」
  「徐鷹還在打你的主意?」余崇陽的嘴角浮現一絲笑容。
  沈童連忙點頭,「我剛從他的手裡逃出來。」
  余崇陽很好奇,「你能在他的手裡逃出來?你是怎麼逃的?」
  沈童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而後小聲朝余崇陽說道:「我給他打了麻醉劑,而且是全身麻醉,估計要睡一會兒呢。」
  余崇陽笑得被子都拿不穩了。
  沈童皺起眉毛,「你竟然還笑?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
  「好了。」余崇陽止住笑容,「你這幾天盡量少外出,我會派人在你的住處和你經常出入的場所盯梢的,一旦有異常情況就會緊急出動。你放心,他抓你只是興趣而不是目的,一旦這個興趣所耗費的精力超出了他的預算,他就會放棄這一行為。」
  沈童不禁朝余崇陽投去欣賞的眼神,「終於找到一點兒偶像的神韻了,前幾天我都快把你劃歸到腦殘行列了。」
  「沒那麼誇張吧?」
  「怎麼沒有?」沈童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余崇陽,「最近和陸羽怎麼樣了?」
  「還那樣。」
  余崇陽絕口不提昨天的事,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沈童瞧見余崇陽躲避的眼神,也就沒再追問,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朝余崇陽說道:「我得回去了休息了,自從陸羽生病,我的生物鐘就被徹底打亂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恢復九點睡覺六點起床的良好習慣,努力把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恢復到最佳狀態。」
  余崇陽將沈童送到家門口,瞧見他走進去的身影,心裡不禁感歎了一句,當個醫生活得真累。
  ……
  最近幾天,徐燃一直在助力慈善事業。
  不僅徐燃身邊的親友覺得驚訝,連徐燃本人也覺得不可思議,我竟然會和慈善事業掛鉤?他家每天都有無數筆黑錢進賬,徐燃是在黑錢的哺育下茁壯成長起來的,現在竟然想往光明的方向進軍?
  是的,每當夜幕降臨,徐燃都會有一種罪惡感。這種罪惡感來得莫名其妙,徐燃知道自己不會因為殺一個人而自責,他從小就是目睹著鮮血和槍口長大的,對這一切早就麻木了。這話總如影隨形的罪惡感,源自徐燃對一個人的虧欠。
  是的,一個人有再多的罪惡,如果他死了,你的腦袋裡自動存儲的都是他曾經的好。
  徐燃的心並沒有真的放輕鬆。
  他以個人名義成立了慈善基金會,並將名下的一半財產都用作慈善用途,主要扶持醫療和教育事業。短短幾天的時間,徐燃募集了大量的善款,幫助了一大批貧困學生和無錢醫治的病人。
  最近,徐燃打算策劃一場大型義賣活動,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出去。不僅如此,還要呼籲身邊的親朋好友,把自己認為的有價值的藏品都拿出來,支持這次義賣活動。
  徐燃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卓卡丁。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8章求人幫忙
  「你爸爸不在裡面麼?」徐燃確定了一下。
  「不在。」卓卡丁將徐燃拉進卓陸的辦公室,「放心了,就算是他在也沒關係。」
  是,對你怎麼樣都沒關係,對我就不是了……徐燃心裡默默念叨著走了進去。
  騰黎聽說今天卓陸一天都要在外面,才敢來這邊活動活動。不想卻碰到這麼一幕,卓卡丁拉著徐燃進了卓陸的辦公室。
  這……怎麼想都想不通啊!
  卓卡丁就是再怎麼無所顧忌,也不能把卓陸的情敵往他的辦公室拉啊!難道說……他們再玩偷情?
  徐燃剛一坐穩,就鄭重其事地朝卓卡丁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說。」
  卓卡丁聽後一愣,「你有正事?你能有什麼正事?」
  徐燃略顯謙虛地說道:「最近熱心慈善事業,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過兩天要組織一場義賣,需要你的支持。」
  卓卡丁正在吃東西,一不小心咬到了嘴。
  「我們已經聯繫了很多知名企業參與到這次活動之中,我也擅作主張將咱們公司拉了進來。現在我想邀請你擔任這次義賣活動的……」
  「等一下。」卓卡丁打斷了徐燃的話,「你在熱心慈善事業?」卓卡丁彷彿聽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他記得徐燃最大的愛好就是欺負弱小,打擊貧困學生。
  徐燃點點頭,「是啊,這是我們慈善基金會的資料,你看一下。」說著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卷帶著油墨香氣的文件。
  卓卡丁滿心疑惑地接了過去,隨意翻了兩頁,一臉驚訝的樣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徐燃急了,怎麼到哪都換來這麼一番回應?他就長了這麼一張罪惡的面孔麼?
  瞧見徐燃那一副亟待解釋的表情,卓卡丁能看出他對這件事的重視。只不過他懷疑徐燃做這件事的目的,「你不會是想非法集資吧?」
  徐燃破天荒地怒了,站起身朝卓卡丁說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請不要侮辱我們這個機構的性質。這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還有千千萬萬的愛心人士。」
  卓卡丁的眼睛瞪得圓鼓鼓,好像不認識徐燃了一樣。眼瞧著徐燃就要提包離去,卓卡丁趕緊站起身說道:「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這麼較真幹什麼?」
  徐燃的臉色稍稍好了些:「在對待這件事上,我覺得絲毫玩笑不得。」
  想到徐燃難得做一番正經事,卓卡丁也就不再打擊他了。反正徐燃三天兩頭不正常,這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你說,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
  徐燃瞧見卓卡丁答應了,面部表情立刻就豐富起來,他走到卓卡丁的面前,拿出平板電腦,將自己做活動的一些照片和視頻資料放給卓卡丁看。
  「你看這個在淤泥裡拾荒的小男孩,他和他爺爺一起生活,房子是臨時搭建的。每次颱風過境,他們都要面臨死亡和無家可歸的威脅,我去那裡的時候,他爺爺正想方設法要把倒塌的房子重新扶起來。」
  「你看這些貧困兒童,這是我們基金會援助的其中一批孩子,他們連手機都沒有見過。」
  「這是殘疾兒童在就餐,他們每天還要勞動。」
  「……」
  卓卡丁看著一張張令人心酸的圖片,眼神裡帶著幾分驚訝,「現在還有這樣的可憐人麼?」
  「還有?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我們平時接觸不到罷了。」
  卓卡丁心裡一陣憋屈,「我以為那些掃大街的清潔工就很可憐了,沒想到和這些人比起來,他們算是很幸福的了。」
  「是啊。」徐燃將自己的電腦收起,「如果我們不去接觸,不去現場感受那種氣氛,是不能體會那種絕望和無奈的。」
  卓卡丁歎了口氣,「我倒是看過幾本那樣的書,看到窮人為了生活斤斤計較的無奈,我以為那是書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我以前也是那麼想的。」
  兩個人彼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卓卡丁突然醒悟過來,朝徐燃問道:「對了,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啊?」
  徐燃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想和你說什麼,就是想讓你支持這次義賣活動,然後……捐些東西出來,我知道你家值錢的物件數不勝數,你只要意思意思,我們就萬分感激了。」
  卓卡丁早就猜到了徐燃是這個目的,難得他有事情需要自己幫忙,便痛快地答應了。
  「成,我去家裡看看,有可以賣的就讓人給你拉過去。」
  「那個……其實你的畫很值錢,我記得以前你舉辦過幾次畫展,貌似在國外廣受好評。你可以拿幾幅畫出來賣,我想一定能賣到好的價錢,而且你也不虧損什麼,什麼時候想畫就能再畫一幅。」
  「你以為我是老母雞啊?可以源源不斷地產蛋,無論蛋大蛋小,只要是蛋就可以。你看那些著名畫家,他們一生的傑作能有幾幅?」
  「你和我說這些等於對牛彈琴。」徐燃憨笑兩聲,「那你可以隨便畫幾幅,反正買畫的那些大老闆也很少有懂行的,他們買去也是當個擺設。」
  「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卓卡丁撇了撇嘴。
  徐燃又笑了笑,「行了,我走了,等義賣活動開幕式的那天,記得要來捧場。」
  卓卡丁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放心吧!徐大善人,我一定會去的。」
  徐燃臨到門口還朝卓卡丁做了一個感恩的手勢,任重而道遠的身影消失在卓卡丁的視線中。……
  「呀!今天有貴客光臨啊!騰助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張佑棋笑呵呵地站起身,看著騰黎的眼睛裡帶著異樣的光芒。三年過去了,他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英俊迷人,甚至較之前還多了幾分媚惑。
  騰黎淡然地走到張佑棋身邊坐下,眼睛往上一掃,美目中含著幾分打量的意思,但很快就被輕傲給掩飾過去了。是的,騰黎從未正眼看過他,若不是因為今日有求於他,騰黎定不會主動和這樣的男人接觸。
  「這次我來呢,是有事情向拜託你。若是你能幫忙,我定會給你不少好處。」
  「好處……」張佑棋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我們先說好處再談事。」
  騰黎立刻起身。
  張佑棋攥住騰黎的手腕,「還是這麼小心眼?」
  騰黎一把甩掉張佑棋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要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我是來找你合作,而不是低聲下氣地求你。」
  張佑棋略顯臃腫的臉頰上浮現意味不明的笑容,口氣中帶著戲謔的客氣,「那好,騰助理請坐,小鄭,為客人倒茶。」
  「不必了。」騰黎的口氣依舊冷漠,「我不會喝別人家的水,更不會用別人家的杯子。」
  「你可以不動,我們的待客之禮還是要有的。」張佑棋收回了臉上的笑容,「騰助理的日程安排如此滿,就不要在這些事上過多耽擱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想毀掉一個娛樂圈的人,你覺得用什麼方式最好?」
  「你所謂的毀指的是什麼?」
  騰黎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就是讓他從一個搶手貨變成一個眾人唾棄的角色。」
  張佑棋攤開手掌,「這很簡單,拍幾張裸照,錄一段色情視頻,公佈於天下,這個人的名聲就毀了。」
  「你認為這種方式對那些富豪同樣受用麼?他們會在乎明星的緋聞麼?」
  張佑棋聳聳肩,「當然,富豪包養明星,圖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成就感,因為他們壓著的是無數男人的夢中情人。如果這個人變成所有人唾棄的對象,她便失去了吸引富豪的資本。況且,每個有錢人都是極其愛惜自己身體的,他們不會冒險去睡一個不乾不淨的人。」
  想來也有道理,可是卓陸似乎對卓卡丁的這一方面並不很在意,上一次自己送了那麼多曖昧的照片,他都沒有買賬。
  「有沒有更狠一點兒的?」
  張佑棋的唇角微微勾起,「你是和誰有這等深仇大恨?」
  薄唇輕啟,三個字從齒間流出,「卓卡丁。」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49章走火入魔
  「呵……」張佑棋把玩著手裡的杯子,「難不成你看上了徐鷹?」
  騰黎輕傲的目光中帶上幾絲疑惑,「徐鷹?這和徐鷹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徐鷹喜歡卓卡丁麼?」
  騰黎甚感無語,簡直想把這群男人拽過來站成一排,一個一個羞辱。卓卡丁除了會撒潑耍賴擺弄是非,他還會什麼?真不知道這些男人是怎麼想的,會一個個死盯著他不放,他們的品味就如此低俗麼?
  「這個我不清楚,他勾搭了哪些人與我無關,我想整他,純粹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張佑棋沉默了半晌,「這個人似乎不能輕易招惹。」
  騰黎哼笑一聲,「什麼時候,連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都怕惹上麻煩了?」
  「我麻煩不麻煩的導師無所謂,關鍵是你,我若是真做了這件事,就能保證沒人查到我的頭上。不過我擔心你表露得太明顯,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你太看得起那個戲子了。」
  張佑棋心裡詫異了一下,難道騰黎不知道卓卡丁是卓陸的兒子?
  「你真的認為卓陸會因為此事和我大動干戈?」
  「的確。」
  騰黎笑了,笑得眉梢聳動。
  「告訴你,不必擔心,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他都袖手旁觀。如果他真的對那個戲子動了真情,你認為我還能待在他的身邊麼?」
  張佑棋替騰黎感到悲哀,看來他真的不知道卓卡丁和卓陸的關係。不過張佑棋沒有要提醒的意思,因為讓騰黎蒙在鼓裡,遠遠比讓他知道真相要有趣的多。
  騰黎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我答應幫你,而且會做得乾淨利索。不過,這事具有一定的冒險性,雖說戲子不值錢,可他的身後牽扯著兩大勢力,而且這兩大勢力之間的利益糾葛十分複雜。所以,你若想讓我做這件事,一定給足夠的報酬才成。」
  騰黎漫不經心地笑了,「你放心,今天我既然來了,就早已經有了準備。暮光森林那個項目聽說了麼?那是本公司近期所接的最大的投資開發項目,不知道多少商人想從裡面分到一勺羹。若是你幫了我這個忙,受益者的名單上一定會多你一位。」
  「很誘人的一個條件。」張佑棋的手指輕輕摩擦著上唇,「不過,我這個人對錢的感情不是很深,我從小就不缺錢,從不知道這個東西有多金貴。所以,我勸你還是把這個誘人的條件送給別的男人,我想他們會撲到你的腳邊爭搶著為你效勞的。」
  騰黎眸色漸冷,他沒想到張佑棋會刻意刁難自己。以他對張佑棋的瞭解,張佑棋是個極其愛財的人,他若是斷然拒絕這份合作,就篤定了自己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
  「那號,不如張總親自開個條件。」
  張佑棋邪肆地笑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麼?」
  騰黎蹭地站了起來,英俊的面頰以為內氣憤的緣故而顯得有些扭曲。
  張佑棋瞧了瞧旁邊的管家,「送客。」
  騰黎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身來,靜靜地注視了張佑棋一會兒,性格的薄唇裡輕輕吐出兩個字,「成交。」
  ……
  卓陸回了辦公室,看到卓卡丁規規矩矩地坐在畫板前,一手持著調色盤,一手拿著畫筆,在畫布上飛舞著。他的身邊已經擺開了很多張畫布,每張畫布上都是不用的景致,但都是同樣的出彩。
  左路的手伸到其中一張畫布上,剛要拿起來好好端詳一番,卻聽到卓卡丁喝令一聲,「別動!」
  卓陸只好放下畫布,站在旁邊看了看。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卓卡丁已經畫了不下二十幾幅畫,以前幾個星期都不動畫筆的他,這兩天突然變得如此瘋狂。在辦公室的時候要畫,回到家裡也要畫,恨不得去衛生間的時候都要拿著一根畫筆。
  卓陸不忍心破壞卓卡丁的興致,便不動聲色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卓卡丁又畫了一會兒,感覺胳膊酸痛,頭昏昏沉沉的,甚至有種想吐的感覺。他活動了一下脖頸,朝卓陸的方向看了看,卓陸的整張臉都被電腦擋住了,卓卡丁看不清他的表情。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吼他的那一句,心裡頓時敲起小鼓。
  不會生我的氣吧?
  卓卡丁慢悠悠地朝卓陸走了過去,趴到他的面前,小聲說道:「剛才不是故意凶你的,我畫畫的時候最怕別人打擾了,那樣會把整張畫都毀掉的。」
  卓陸扭頭瞧了瞧卓卡丁,看到他左眼有些浮腫,眼角還蹭了一塊顏料。立刻起身朝衛生間走去,打算拿一塊濕毛巾給卓卡丁擦一擦。
  不料卓卡丁很快追了上來,堵在衛生間的門口急切地說道:「等我把手裡的畫都畫好了,我就好好陪你一天,成不成?」
  瞧這幅樣子就知道這兩天畫得入魔了,說話口氣都帶著藝術家的風範。
  卓陸走到卓卡丁的面前,頗為無奈地看了他兩眼,而後用毛巾給他擦臉,動作很輕柔,瞧見卓卡丁總要開口說話,卓陸便提醒了一句,「先不要開口。」
  卓卡丁乖乖地閉上了嘴,他也看出卓陸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便高興地揚了揚唇角,笑容裡帶著幾絲疲倦。
  「那我繼續去畫了。」
  瞧見這個走路都在打晃的小身軀又朝那個畫架走去,卓陸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一把將卓卡丁拽到懷裡,抱著朝沙發上走去。
  「畫畫是愛好又不是任務,你把自己累成這副樣子,怎麼可能畫出好的作品?」
  「那你覺得我那些畫怎麼樣?」卓卡丁略顯緊張地看著卓陸。
  卓陸很誠懇地告訴卓卡丁,「畫是不錯,可惜少了一些生命力。」
  卓卡丁的頭無力地垂下,靠在卓陸的肩膀上,喃喃地說道:「可是我想在後天之前完成五十幅,照著這個速度,大概是沒有希望了。」
  卓陸用手順了順卓卡丁的後背,又將他的腦袋扳到面前,問道:「為什麼突然要畫這麼多畫?」
  卓卡丁一五一十地說道:「因為燃燃的慈善基金會即將舉辦一場義賣活動,我想出自己的一份力,我已經把我能捐的東西都捐了,就剩下這些畫了。如果我能畫完五十幅,加上之前保存的那些作品,大概能有一百多幅吧。」
  卓陸面露疑惑之色,徐燃什麼時候和慈善機構掛鉤了?這事怎麼越聽越不靠譜。
  卓卡丁瞧見卓陸這副臉色,知道他和自己一樣,一開始都對徐燃的慈善之舉表示懷疑。於是幫徐燃說了很多好話,才讓卓陸相信徐燃是真的頓悟了。
  「熱心慈善事業沒有錯,可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畢竟需要幫助的人很多,你自己的能力是很有限的,所以盡力而為就好。」
  卓卡丁點點頭,「我知道,等我把這些畫完了就會好好休息一下。」
  說了那麼多等於白說,卓陸揉了揉眉心,將卓卡丁按住,語氣強硬地說道:「你就是都畫完了,我也不會同意你把自己的作品賣出去的,如果你真的要賣,就找人來臨摹你的作品,然後將臨摹好的畫賣出去。」
  「那還不如不賣!我好不容易想做一件好事,你卻打擊我的積極性。」
  卓陸揉了揉卓卡丁那張沒好氣的小臉,「如果由我來臨摹呢?」
  「那就更不能賣了!」卓卡丁眼中噴火,「你親筆畫的畫,我自己還要留著呢!」
  「這就是了,你畫的畫我也捨不得送出去。」
  卓卡丁才明白卓陸的心思,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樣吧,到時候我的畫往上面一擺,你就高價買回來,這樣一來這些畫不是又回了咱們家麼?」
  卓陸似笑非笑地盯著卓卡丁看了一會兒,「算計我?」
  卓卡丁嘻嘻笑了笑,「你若是出了一份力,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卓陸拍了拍卓卡丁的後背,「好了,回家吧。」
  卓卡丁先是愣了愣,而後訕笑了兩聲,「好的,回家。」
  二十分鐘過後,兩個人從車上下來,一起朝別墅走去。卓卡丁的腳步顯得有些慢,眼瞧著就要走到門口了,卓卡丁竟然不動了。
  卓陸目光詫異地看著卓卡丁,「怎麼了?」
  「沒,你先進去,我……在外面站一會兒,我想吹吹海風。」
  卓陸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門在他的面前緩緩地打開,他踱步進去,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住了十幾年的豪宅,怎麼一下子變成毛胚房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0章聯手撮合
  「咳咳……三叔,在忙?」
  陸羽抬起頭,瞧見徐燃笑呵呵地走到自己的面前,遞放下手裡的銷售報表,不冷不熱地問道:「有什麼事?」
  徐燃坐在陸羽的對面,一副開不了口的表情。
  陸羽可沒有緩和氣氛的習慣,若是對方不說話,他肯定不會主動開口,任由氣氛尷尬到徐燃的手腳都開始變得僵硬。
  為了給正式的談話過程創造一個良好的開端,徐燃決定先從閒聊開始。
  「三叔……那天在公園,余崇陽沒把你怎麼樣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羽手裡翻閱文件的動作停了停,靜靜地說了一句,「出去。」
  徐燃一驚,面頰上浮現幾分焦急,「三叔,你聽我解釋啊,那天我不是故意把你一個人留下的,我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
  陸羽煩躁到了一定地步,這兩天剛要把這個人拋到腦後,誰想竟有人找上門來給提醒。
  「不走是麼?」陸羽看了看門口的兩個保鏢,「把他拉出去。」
  兩個身形魁梧的保鏢立刻走上前,一人架著徐燃的一條胳膊,雖然吃了徐燃幾拳,可還是順利地將他一點點地朝門口拖去。
  徐燃嗷嗷叫喚,「三叔啊,多幾分仁慈之心吧,你的世界將會變得更美麗的。」
  陸羽冷笑一聲,「我的確該多幾分仁慈之心,為你找來全世界最好的精神科大夫,好好把你的腦子治一治。」
  臨到門口,徐燃的手把住門框,破碎地擠出幾個字,「你的新房我去看過了……」
  眼瞧著徐燃就要被拖出去,陸羽一聲令下,「鬆開他。」
  徐燃重獲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旁邊的兩位保鏢一人一拳,而後整理了一下衣服,面色冷靜地走到陸羽的面前。
  「你剛才說我的新房,什麼我的新房?」
  徐燃調整了一下呼吸,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次來打擾您,深知冒昧,我不能用多華麗的詞藻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從你第一天搬到我家裡來,我就一直把你當親叔叔一樣去……」
  「說重點。」陸羽打斷了徐燃的陳述。
  徐燃乾笑了兩聲,「就是剛入到你名下的那套房產。」
  「剛入到我的名下。」陸羽的眉間浮現一絲憂慮之色,「你是說淺水灣的那套老房子?」
  徐燃點點頭,「對,就是那套老房子,地下室裡面有很多價值連城的藏品。」
  一聽到這話,陸羽再怎麼淡定也聞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
  「你怎麼知道地下室有很多價值連城的藏品?」
  徐燃笑得很坦誠。
  「是這樣的,我們慈善基金會要舉行一場義賣活動,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收集價值不菲的寶貝。我找人去你的那個地下室看了一番,裡面藏品真的不少,有很多東西可以稱得上國寶級的了。我打算從裡面選幾樣放到義賣活動上進行拍賣,為我們的活動宣傳造勢,一定會吸引不少收藏愛好者的。」
  陸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誰讓你擅自進我的房子的?你有經過我的允許麼?」
  徐燃吞了吞口水,聲音降了下來。
  「那個,這件事的確是我的不對,我做事太急了,因為義賣活動開幕式就在明天,我們的廣告已經打出去了,所以沒辦法,只能先去探探底。」
  陸羽攥住徐燃左側的肩膀,口氣堅定地說道:「別想了,我是不可能讓你們拿走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的。」
  徐燃的臉突然變了,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調。
  「那個……都……都快……拿光了……就差那輛老古董汽車……沒運走了……以為內沒法抬出去,可惜了……」
  五分鐘後,陸羽的辦公室裡面傳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
  卓卡丁放下手機,一臉得意地瞧著余崇陽。
  「你現在可以去你的老房子裡找陸羽了,我想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那裡,你最好趕在他的前面,不然人家把你攔在門外就太沒面子了。」
  余崇陽的目光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你確定他會去?」
  卓卡丁伸出一個小拳頭,「百分之百確定,但凡我想的點子,沒有行不通的。」
  余崇陽一臉欣賞地看著卓卡丁這張信誓旦旦的小臉,忍不住感慨道,這麼聰明的一個娃,將來要是有了心上人,對方需要多麼強大的腦力啊!
  揉了揉卓卡丁的小臉,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
  「謝謝你,丁丁,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孩子。」
  卓卡丁攥著余崇陽的手,臉頰上帶著點點羞澀,「其實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說了,那件事你才真的要感謝我。」
  余崇陽急著要見陸羽,便一邊換鞋一邊問道:「什麼事?」
  「上次你告訴我在床上誰上誰下的問題,我回去之後和我爸爸探討了一下,他說你的話很有道理,他也受到了啟發。他還讓我轉告你一句,等他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了,一定會找個恰當的時間找你好好請教一下,呵呵……」
  余崇陽的動作僵了僵,低頭一看,兩隻鞋穿反了。
  「小余,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如果和陸羽見面了,就要捐出幾件像樣的東西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啊!」
  說完,偷偷笑了笑,溜回了卓陸的辦公室。
  陸羽火急火燎地趕回了那套老房子,大門是敞著的,陸羽直接開車進去。
  余崇陽聽到上面傳來的腳步聲,立刻後背靠牆藏在了門後面。
  陸羽推開地下室的門,目光尖銳地掃過一個個博古架,沒發現有什麼東西丟了,再往裡面走了走,結果也是一樣,上面東西都沒丟,似乎還多了幾樣東西。這幾樣東西,大概是余崇陽前些日子放上去的。
  剛要鬆一口氣,目光忽然就凌厲起來,媽的,上當了!
  感覺到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陸羽的頭立刻轉了過去,後面是一個花瓶,阻擋了大部分視線。再往旁邊挪了挪,感覺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陸羽猜到那個傢伙一定就在這個花瓶後面。
  捨不得砸了花瓶,陸羽只好繼續小心地挪動步子,目光敏銳地四處張望,生怕被某個人突襲。而那個奸計得逞的傢伙,此時正躲在與陸羽相隔兩個架子的位置,一步一步地挪著,並在縫隙中偷偷觀察著陸羽,小心掐算著他下一次轉頭的時間。
  陸羽微微閉上眼睛,耳朵敏銳地捕捉余崇陽的位置,很快,他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
  猛地一轉身,拳頭橫掃了過去,還未來得及睜眼,自己的兩隻眼睛就被人捂上了。
  這是一雙男人的大手,厚重而溫暖,陸羽感覺半個臉頰都被這雙手捂熱了,當然還有那顆跳動不止的心,在這一刻越發的凌亂。
  「猜猜我是誰。」余崇陽越發的童真了。
  陸羽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你是我孫子!」
  「沒大沒小。」
  余崇陽的兩雙手依舊遮蓋在陸羽的眼睛上,頭俯下吻住了那張不饒人的薄唇,才幾秒鐘就被回咬了一口,緊跟著小腹和膝蓋處都挨了重重的幾下,明明可以鬆開兩隻手去抵擋陸羽的攻擊,可還是堅持覆蓋在他的眼睛上。
  因為陸羽的眼皮一直在突突跳動,余崇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種頻率正在一點一點減慢。掌心裡微微的刺癢感,能讓余崇陽體會到征服的力量正慢慢滲透到對方心中。
  陸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為他們兩人此時正站在兩個架子中間,一個人摔到了,可能導致整個屋子的架子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順勢倒下,那種場面絕對會讓陸羽心痛一輩子。
  眼睛被蒙著,其他部位的感知能力就會越發敏銳,陸羽幾乎能聽到余崇陽的呼吸聲,順著溫熱的口腔,傳達到耳朵裡,是那麼的熾熱紊亂。
  直到陸羽不再掙扎了,余崇陽鬆開了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陸羽的胸口。
  陸羽猛地睜開眼睛,找死兩個字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裡。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1章給個機會
  感覺到腳背上的鈍痛,余崇陽微微清醒了一些,大概發覺了陸羽情緒的異常,余崇陽急忙穩住了陸羽的兩條肩膀。結果這個動作慢了一拍,陸羽狠狠踩了余崇陽一腳之後,趁其疏於防備的時候,一腳發力猛地絆向余崇陽的小腿。
  余崇陽瞬間摔倒在地,由於手臂的帶動作用,陸羽也沒能倖免。旁邊的架子傳來輕微的晃動聲,陸羽驚愕地抬起頭,幸好只是一個掛飾晃動了兩下,沒有影響到其他的寶貝。
  此時余崇陽的手臂攀在陸羽的肩上,陸羽趴在余崇陽的身上,氣氛十分詭異。
  「滾蛋!」
  余崇陽的臉上仍舊是那副溫和的笑意,「你壓在我的身上,你讓我滾蛋,那你告訴我怎麼滾?難不成再滾到你的身上?」
  想到剛才余崇陽那只作惡的手,陸羽的眼睛裡竄起一股火星子,什麼東西?那邊調戲完公司的美男,這會兒又來對我動手動腳。我陸羽若是想排遣寂寞,一揮手便是一票的倒貼份子,還真輪不到你這個手髒嘴髒的那人。
  意識到自己的惱火只會讓余崇陽越發得意,陸羽便直接從他的身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冷著臉朝外面走去。
  余崇陽也站起身,跟著陸羽走到客廳。
  客廳的南側有一面銅鏡,余崇陽走到銅鏡前,輕輕地撣落身上的灰塵。
  陸羽站在不遠處煮咖啡,瞧見余崇陽在那裡細緻地整理自己的衣著,他的西服似乎總是沒有一絲褶皺,頭髮也總是那麼整齊清爽。即便這副紳士的外表下掩藏著怎樣一個流氓的本質,陸羽都不得不承認,余崇陽的身上總是帶著那麼一股沉穩的男星魅力。
  「咖啡有沒有我的份?」
  陸羽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隨你。」
  一分鐘之後,咖啡煮好了,陸羽卻發現剛才放在桌子上的兩個咖啡杯不見了。
  余崇陽站在不遠處的烘碗機旁,轉過頭朝陸羽說道:「等我暖一下杯子。」
  「矯情。」陸羽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被余崇陽聽得真切,取出兩個咖啡杯,隨即笑道:「煮好的咖啡若是倒進一個冷杯子裡面,會減少一半的香氣,而且遇到空氣氧化,會造成咖啡偏酸。」
  「顯擺你學識淵博?」
  余崇陽拿過陸羽手裡的咖啡壺,緩緩地將咖啡倒入杯中,言道:「這和學識沒有關係,這是生活常識,你需要一個溫柔體貼的生活助理。」說著將咖啡端到陸羽的面前。
  陸羽露出一個冷銳的笑容,「我對生活沒有那麼高的追求,不像你,恨不得把助理拴在腰上,晚上睡覺前都讓他來暖床。」
  余崇陽手裡的咖啡壺停了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無奈地笑了笑。
  「你說的那位是卓陸的助理,我可沒那個福分。」
  說著端著自己的那杯咖啡坐到了陸羽的對面。
  「這麼說來你還挺委屈的,那麼一位美男站在旁邊碰不得,只能趁著董事長不在的時候偷偷腥。何必那麼作踐自己呢?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人找不來?」
  「找你就找不來。」
  陸羽神色一滯,而後輕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道,「知道為什麼麼?」
  余崇陽一臉謙虛的表情,「還請您明示。」
  「每個人喝咖啡之前都會把渣子濾掉,而你就是那些渣子。」
  余崇陽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還真是挺苦的。
  「看來,那天我找他練練手是對的,如果沒聽過他的冷嘲熱諷,直接就來面對你,還真是沒法承受你這張嘴的迫害。」
  陸羽會意地點點頭,「原來你喜歡上的是一種被虐待的滋味,怪不得我一直沒辦法擺脫你,原來是沒找對方法。我是不是一開始就應該答應你?然後和你上床,這樣你就沒興趣了。」
  看來語言的殺傷力還在於這句話從誰的嘴裡說出來,再刁鑽刻薄的陌生人,他對你的傷害也僅僅浮於表面,能讓你肝腸寸斷的,恰恰是你最愛的那個人。
  「我不介意讓你嘗試一下。」說罷站起身。
  陸羽端著杯子的手驀地收緊,投向余崇陽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警戒意味。
  沒想到,余崇陽也只是將自己的杯子拿去沖洗,走回來的時候朝陸羽問道:「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陸羽的表情恢復冷淡,「我有飯局。」
  「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那些飯局麼?」
  「再不喜歡,也比和你一起吃飯舒服。」
  「既然你都摸清我的脾氣了,還這麼虐待我,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捨不得我的糾纏?」余崇陽的手撫上了陸羽的臉頰。
  陸羽打掉余崇陽的手,目光尖銳地說道:「不這樣說話你會死麼?」
  余崇陽戲謔的表情收起,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陸羽,「如果你可以平心靜氣地和我說一句話,而不是像個刺蝟一樣將自己包裝起來,我會這樣死乞白賴地說些不中聽的話麼?你想聽我心裡最真實的話麼?那我現在告訴你,這兩天我給你打了不少於幾百個電話,去你的公司、別墅附近轉了無數次。我知道你沒事,可我就是擔心你,我晚上想你想的睡不著。我不過是想見你一面,和你說幾句話而已,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吝嗇麼?」
  陸羽的眼睛裡褪下一層冰霜,隱藏的那股溫熱漸漸浮出水面。
  「你仔細想想,我是怎麼對你的?徐鷹又是怎麼對你的?在你為他擋那一槍之前,他有把你當過親人一樣對待麼?你餵他做出那麼多犧牲,他有過一句感激的話麼?你只不過做了一件對不起他的事情,他立刻將你全盤否定。」
  陸羽剛要開口,余崇陽當即打斷他的話。
  「你聽我說完,你可以無條件包容他所做的一切,無論他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你都一如既往地追隨著他。可在我這裡,哪怕我說錯一句話,給錯一個眼神,你都會放大無數倍。如果你用對待徐鷹的十分之一的耐心來對待我,我給你的將是我的全部。」
  陸羽的心緊緊揪成一團,語氣卻仍舊平緩,「你和徐鷹不一樣。」
  「我從沒認為我們兩個人具有可比性,你不需要一次次地強調。」
  看到余崇陽受傷的眼神,陸羽第一次卸下了偽裝的面具,「是的,他可以給我一種安全感,待在他的身邊我會覺得無比踏實,而你不能。」
  「一個傷害了你無數次,不懂得關心和尊重你的人,反倒能給你安全感?」
  陸羽淡淡說道:「是的,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沒有人會為他付出真心,所以我給的那些好,他才會牢牢記在心裡。而你不是,你過於圓滑,過於出色,你的身邊永遠不缺乏傾慕你的人,我再怎麼對你好,於你而言也不過是風暴中的一粒沙子,太過輕微。」
  「所以,我費盡心思對你好是錯的,我應該把最真實和醜陋的一面暴露給你?」
  陸羽繼續說自己的話,「沒有人會對滿身是缺陷的人過於苛刻,只有太過完美的人呢,才會讓人忍不住去挑剔。」
  「從來不知道,你這麼看的起我。」余崇陽笑得無奈。
  陸羽正視余崇陽的臉,「你錯了,在我眼裡,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陷。」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裡同樣完美?」
  陸羽顯然覺得此話假的不行,他在余崇陽的心裡會是完美的?他相貌普通,才華一般,性格極端,說話刻薄,甚至主動為別的男人擋了一槍,做盡了傷人的事,他會是完美的?
  「你是否覺得很不可思議?實話告訴你,我剛才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把自己喜歡的人看成一個萬人迷,覺得自己喜歡他,所有人都喜歡他,殊不知有些東西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看到。」
  「你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百般刁難?」
  余崇陽笑了笑,「你先別急著打擊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沒有你想的那麼受歡迎。在別人看來,我缺乏幽默感又難以接近,過於嚴肅又沒有熱情,甚至有人說我面癱,臉上的表情從來不換一個,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陸羽沉默。
  余崇陽再次蠱惑人心,「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我和卓陸站在一群人的面前,你認為誰會更吸引人?」
  這本身就是個自取其辱的問題,不用問便知道答案。
  「既然如此,你還在擔心什麼呢?但凡我出入的場合,幾乎都有卓陸的身影。同樣是不容易接近的兩個人,你認為他們會費盡心思地接近哪一個呢?」這話幸好沒有當著卓卡丁的面說出來。
  陸羽的面頰浮現一絲不快,「誰說我擔心了?」
  余崇陽露出溫柔的笑容,「是,你沒擔心,是我自作多情。現在我再自作多情一次,我想讓你和我在一起,我想好好照顧你,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2章脫個毛吧
  「這個是500毫升433元,這個是1升759元,還是這個比較划算。」
  卓卡丁將500毫升的橄欖油放回了貨架上,將1升裝的橄欖油放進了購物車裡,回頭朝卓陸問道:「這一瓶油我們吃一年麼?」
  「一個月都不夠。」
  卓卡丁驚訝了一下,「一個月光是油就要吃掉一千多塊錢?」
  卓陸不忍心告訴卓卡丁,其實這些東西買回去可能也是送人,家裡的食用油全是皇室貴族專享的奢侈品,根本不會放到貨架上去賣。卓卡丁勤工儉學那段時間在公司裡就餐,所有的東西都是卓陸派人替換之後才給他吃的,生怕他吃不習慣。
  看到卓卡丁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卓陸回過神說道:「如果節省的話,大概可以堅持一個月。」
  「那就先買十二瓶好了。」
  卓卡丁說著,幾乎將貨架前面一排的橄欖油席捲一空,購物車很快就要滿了。
  其後又來到居家用品專區,買了一些他認為經濟實惠的東西,四五輛車都沒有裝下。再接著是糧食專區,正巧看到一些特價的大米,卓卡丁覺得自己佔了便宜,恨不得把超市倉庫裡的糧食全部清空。幸好他忽略了零食專區,自認為吃那些東西沒營養又浪費錢,不然卓陸都不知道能找什麼東西去代替。
  「差不多了吧?」卓卡丁看著卓陸。
  「我沒有任何意見,你覺得夠了,我們就打道回府。」
  卓卡丁點點頭,「那我們去結賬吧。」
  卓陸看著身後二十多輛車,不禁有些頭疼,這些東西注定要送人的,而且要送得神不知鬼不覺,不然小傢伙一定會和自己鬧翻。真是個麻煩事,不知道卓卡丁是為了節儉還是為了鋪張浪費,錢白花了不說,關鍵是要浪費很多精力。
  「這位先生,請您隨我們到這邊的收銀台結下帳好麼?」
  卓卡丁頓感不快,「為什麼要給我們特殊待遇?我也想去那邊排隊。」
  工作人員頓時一驚,這年頭,竟然還有喜歡排隊的?
  「是這樣的,您的東西太多,如果在那邊的收銀台結賬的話,會給後面的顧客造成很大的不便。為了方便您也方便其他的顧客,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好麼?」
  卓卡丁想了想,隨即答應道:「好吧。」
  看著十幾名超市的員工幫忙將東西搬到停放好的五六輛轎車的後備箱裡,卓卡丁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我們竟然買了這麼多東西?」
  卓陸將手中十幾米長的收銀條晃了晃,「難不成是人家送的?」
  卓卡丁將收銀條拿了過來,一下瞥到最低端,看到上面的金額,禁不住咋舌,「天啊,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房間還未來得及裝修,卓卡丁回到家之後,就開始對著膽子清點自己賣的那些東西,核對到最後都想吐了。他把東西分類擺好,沒處放的東西全部堆砌到地下室。
  忙完之後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卓卡丁走進廚房,看到卓陸正在弄一盤涼菜。頓時想起自己賣的那些油,拿過來一瓶朝卓陸說道:「嘗嘗這個吧。」
  卓陸按住卓卡丁的手,委婉地拒絕道,「先等等,這瓶油還沒吃完,如果再開一瓶,時間久了油的質量就不好了。」
  卓卡丁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我放在儲物櫃第二層了,你不要忘了。」
  卓陸嗯了一聲。
  卓卡丁還是擔心卓陸會忘了,便把儲物櫃的每一個小門上都貼上標籤,一個一個地標注好,才放心地去洗手。
  晚上,卓卡丁和卓陸一起坐在床上看電影,大概是覺得這個電影沒意思,卓卡丁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卓陸的身上。
  「爸爸,我發現你的腿毛很濃密。」卓卡丁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句。
  卓陸把目光投射過去,瞧見卓卡丁正用手劃拉著自己的腿,像是轉載研究什麼。因為卓卡丁從小到大都喜歡蹂躪自己,卓陸也就沒在意,繼續看自己的電影。
  「試試這個東西。」
  卓卡丁拿出一片脫毛蠟紙粘在了卓陸的腿上,這是他在特價區裡面拿濕巾的時候,無意間扔到車裡的。既然買了就不能浪費,他身上的體毛少得可憐,只能給卓陸用了。
  按照上面的說明,十五秒鐘之後,逆毛髮生長的角度快速揭下來。
  卓陸的注意力還放在熒屏上,忽然感覺左腿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猛地吸了一口氣……目光轉向卓卡丁,只見他拿著一張粘滿了毛髮的蠟紙晃了晃,面帶笑容,「我從超市買回來的,效果不錯,粘下來這麼多。」
  「你確定是粘不是拔麼?」
  卓卡丁定了一下,仔細瞧瞧說明,「上面寫了是無痛苦的。」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拽進懷裡,霸道強硬地按住他掙扎的身子,「不如我給你試一試。」
  卓卡丁的小臉憋得通紅,一個勁地強調,「放開我,我身上沒有毛,不用脫毛。」
  「我可記得有個地方長了。」作勢就要去脫卓卡丁的褲子。
  卓卡丁立刻摀住襠部,「不行啊,會疼死我的!」
  卓陸輕輕咬住卓卡丁耳朵,戲謔著說道:「怎麼?在我這裡無痛苦,輪到你了就知道疼了?」
  「我錯了,我錯了……」
  最後,卓卡丁是趴在卓陸腿上那塊沒有毛的部位笑著睡著的。
  卓陸站在儲物櫃前,看著標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心裡有些動容。卓卡丁置備這些東西不是為了節儉,只是想規劃屬於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去的大部分時間裡,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一手操辦的,卓卡丁似乎只能被動地接受。即便他對什麼不滿意,也只能默默地在原物上改一改,從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所以,當他把油遞過來的時候,只是想讓自己試一試,然後誇一聲不錯,可惜自己殘忍地拒絕了。
  卓陸現在似乎可以想像卓卡丁當時的那種心情,失望卻又無言以對,他只能把那瓶油放回去,怕自己會忘記,便把所有的東西都仔細標注好了,希望有一天這裡的某樣東西會被自己用上。
  如果卓卡丁知道這裡的每樣東西都被自己處心積慮地替換掉了,他該有多麼傷心。
  此時此刻,卓陸算是明白卓卡丁為什麼把家裡清空了,其實這也是件好事。若是讓那個極具天賦的小設計師來規劃這個房間,或許這個家才會更美吧!
  ……
  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兩個男人都喝了不少酒,不過意識還算清醒,只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陸羽看了看表,「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余崇陽瞧見陸羽站起身,一把拽住了他,「這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回哪?」
  「我在這住不習慣。」
  余崇陽態度強硬,「住不習慣也得住,房子都已經送給你了,你再讓它空著,我這些花花草草怎麼辦?」
  陸羽響起自己之前答應余崇陽的話,便垂下胳膊,淡淡說道:「好吧,我今晚留在這裡住,不過既然房子歸我了,我有權決定你的去留。我不習慣外人住在這裡,所以麻煩你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外人?」余崇陽的眉眼間都是笑意,「既然我們話都挑明了,飯也吃了,不如就在今晚行床第吧。這樣一來我也不是外人了,你也能光明正大地把我留下了,豈不就圓滿了?」
  陸羽氣得牙癢癢,「你給我滾遠點兒!我和你挑明什麼了?我就說以後咱們別再那麼彆扭了,怎麼讓你曲解成這副德行?」
  余崇陽還是笑,透過醉意的眸子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越發得攝人心魄。
  「在我看來,只有我們在一起了,才不會彆扭。所以,你答應我不再那麼彆扭了,就等於答應要和我在一起。」
  陸羽上前揪住余崇陽的脖頸,一個勁地拖著他往外走,「我真想不通,我怎麼會留下你這麼一個死皮賴臉的人在這吃飯。趁早滾,有多遠滾多遠。」
  余崇陽順勢就把陸羽摟進懷裡,「最遠的地方就是你的床,你讓我滾麼?」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3章折騰一宿
  砰地一聲,門死死地關上,余崇陽被扔到了外面。
  在外面吹吹風也不錯,余崇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坐在台階上了,兒時曾有過這麼一段記憶。那個時候家教很嚴,母親不允許自己到處隨意亂坐,有一次自己玩球玩累了,回來直接橫在台階上睡著了,那次被打的很慘。
  陸羽進屋之後,拿起余崇陽的手機,給他的司機打了一個電話。
  「余總,您請吩咐。」
  陸羽頓了頓,說道:「余崇陽在我這裡,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回家,你現在把他接回去。」
  「請問,您是陸羽先生嗎?」
  聽到這話,陸羽愣了,稍稍留了個心眼,直說道:「不是。」
  「哦,那好,那請您報上您的地址。」
  陸羽說完之後,對方沉默了半晌。
  「是這樣的,余總吩咐了,只要在淺水灣的那個老房子裡,就不必去接他了。」
  陸羽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再打過去的時候一直占線。
  媽的!竟然還留了一手。
  陸羽放下手機,坐在沙發上待了一會,氣消了之後,逕直的走到了門口,竟然還看到余崇陽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發呆,那樣子和平日裡風度翩翩的余大總裁判若兩人。
  陸羽猛地推開門,走到余崇陽的身邊,冷冷的說道:「車鑰匙拿來,我送你回去。」
  「我若是真有地方可去,還需要你來開車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余崇陽說這話的時候口氣突然轉歸正常了,陸羽竟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是啊,自己有那麼多套房產,可又有哪套是真的住過的?無論外面的世界怎麼變,心裡的家始終只有一個。
  「明天我就去辦手續,把房子重新歸到你的名下。」
  余崇陽站起身看著陸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本來這個房子就不屬於我。這裡的每個房間、每個物件都有屬於你的故事,你就是送給我,我也消受不起。」
  余崇陽歎了口氣,「如果這個房子屬於你,我還可以死皮賴臉的蹭進來。如果這個房子屬於我,我想你是不會主動來找我的。所以為了方便,還是先由你來保管吧。」
  陸羽越聽這話越不對勁,還在顧自琢磨著,余崇陽已經走了進去。
  ……
  剛才在外面吹了一會兒的風,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洗了澡的緣故,沉睡的細胞又開始甦醒。陸羽此刻困意全無,習慣性的去摸床頭的煙。
  手抓了個空,陸羽這才想起來,余崇陽的家裡是沒有煙的。
  陸羽記得以前來余崇陽的家裡的時候,他還是抽煙的,現在似乎到了家門口就自動把煙掐了。什麼時候養成的這個習慣?是從自己生病的那個時候起麼?
  曾幾何時,就在這間屋子,這張大床,自己被限制了所以的自由,每天像個犯人一樣被人看守著。不能抽煙,不能走出這個屋子,被人伺候著飲食起居。無論自己用什麼話刺激他,他似乎只會和自己說一兩個字。
  那時的生活多抓狂啊,現在想起來,卻有種別樣的感受。
  「小羽,不是問過我,我為什麼喜歡你嗎?現在我告訴你實話,因為我心疼你從我看你日日為徐鷹賣命,卻只求簡單的生活那一刻起,我就想好好照顧你。」
  「為了找你,我放棄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知道當我推開門,看到你就在我的家裡時,我有多高興麼?」
  「沒關係,現在我來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苦了。」
  「他就是把他的皮剝了,他也是我余崇陽的人。」
  「我知道你沒事,可我就是擔心你,我晚上想你想的都睡不著。」
  「如果你用對付徐鷹的十分之一的耐心來對付我,我給你的將是我的全部。」
  「我想讓你和我在一起,我想好好照顧你,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
  「……」
  腦中浮現大段大段的對白,陸羽沒有注意到,他的嘴角一直是上揚的。
  外面的時鐘敲到了十二點,陸羽覺得有些口渴,下床去倒水,卻發現水杯裡的水喝完了,只好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遠處的浴室裡傳來水聲,看來余崇陽在洗澡,陸羽納悶了一下,緊跟著余崇陽光著身子走了出來。
  陸羽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余崇陽沒有意識到客廳有人,還在自顧自地擦著頭髮,他的身上半濕半干,結實的胸肌上沾著水珠,如果忽略掉腰以下、腿以上的那個部位,他的身材堪稱一流。當然,那個部位也不差,只是陸羽刻意忽略掉了而已。
  快走到陸羽身邊了,余崇陽才發現面前有人。
  「額……不好意思,我一個人住,習慣了。」
  陸羽走到余崇陽的身邊的時候,灼熱的視線朝他偷了過去,濃濃的警告意味,「這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你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愛死不死!」
  說完,冷著臉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崇陽回去之後情緒莫名的亢奮,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想到剛才陸羽盯著自己看時的神情,余崇陽的身體就有了感覺。這也怪不得他,哪個男人能靠自己的右手活一輩子?何況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余崇陽已經潔身自好三十多年了,再這麼忍下去非得得病不可。
  去吧,讓你亢奮的人就睡在離你不遠的那個房間。你要那個房間的鑰匙,只要開門進去,就可以好好爽一番了。
  這是余崇陽對自己說的話。
  沒一會兒,腦子裡的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來了:你可得考慮清楚,那屋睡的人可是陸羽啊,他很有可能還沒睡著。萬一你這麼闖進去了,事還沒成,人家先把你踢出來可。你們倆的關係剛緩和一點,你還是別冒險了。
  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兒?都被逼到這個份上可,還不提槍上陣?
  陸羽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感覺門口有聲音,剛把頭扭過去,一個身影已經竄到了床上。
  陸羽立刻驚醒嗎「你跑到我屋裡來幹什麼?」
  余崇陽心裡想說干你,可惜沒那個膽兒。
  「想和你一起睡。」
  陸羽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異常的清晰,「在我翻臉之前,你最好主動滾出去。」
  「那你翻臉之後,我可以留在這裡麼?」
  陸羽氣結,扭頭看向余崇陽,他一條胳膊支著腦袋,正瞇著眼睛打量著自己。就是在不開竅的人也能看出他的用意,何況陸羽這麼敏感的人。
  「出去!」最後的警告。
  余崇陽好不容易進來了,能這麼輕易的出去麼?瞧見陸羽馬上就要發飆,立刻上前挽救局勢,他一條胳膊圈住陸羽的身子,聲音溫柔,「你別誤會,我只是想抱抱你,咱們又不是沒在一個屋子睡過,我有對你怎麼樣麼?」
  陸羽扭過頭看向余崇陽,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還真像是來這睡覺的。這麼一看反倒是自己別彆扭扭的,兩個大男人一起睡覺怎麼了?你和徐鷹不是前兩天還睡在一起麼?
  這麼一想,陸羽在心裡暗暗勸慰自己,你就把他當成徐鷹,直接蔑視一就成了。
  余崇陽見陸羽沒有反應了,心裡一陣納悶,從了?不像他的性格啊!提煉真氣,打算一會兒朝自己發威?可他臉上的表情如此放鬆,絲毫沒有較勁的感覺。
  又等了一會兒沒有誠意感覺陸羽的呼吸越發平穩,像是睡著了。余崇陽把手都在陸羽的眼前晃了晃,陸羽沒有任何反應,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處感覺了一下,心跳平穩,絲毫不是裝的。
  我這裡還在激動著,你竟然能睡著了?余崇陽萬分不解,同樣是男人,你怎麼能這麼冷漠?剛才還是我光著身子在你面前走過,你都沒用一點感覺麼?還是說我這幅身軀對你太沒有吸引力了?
  路半睡半醒之間,翻身去找舒服的姿勢,感覺枕頭有點矮,無意識的將頭靠在了余崇陽的肩窩處,胳膊順勢圈了上去。
  余崇陽看著主動抱住自己的陸羽,一瞬間有些錯亂的感覺。他竟然會和自己親暱?雖然是無意識的,可足夠余崇陽激動一陣的了。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觸摸一件寶貝一樣撫著陸羽的頭髮,輕輕喚了一聲,「小羽。」
  陸羽嗯了一聲,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外面的月光打進來,余崇陽的心被揉成了一灘水。
  就再窩囊一次吧!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已經住到這裡來了,你還怕沒肉吃?
  粗重的喘息聲,余崇陽感覺到手上一陣濕熱,情不自禁的吻了吻陸羽的唇,然後靜靜地注視著他,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你走!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4章盛裝出席
  徐燃站在頂苑集團總部大廈的出口處等著卓卡丁,義賣活動的開幕式馬上就要開始勒,心情很激動。一會兒他還會代表慈善基金會理事會的成員發言,要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在公眾場合正式露面,上一次協助卓卡丁推銷樓盤只是個配角,這一次完完全全的主角。
  今天,徐燃特意請了三位造型師,精心打理了一番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馬上就不同了。站在大廈出口,但凡是走出來一位女士,目光都會在徐燃的身上停留一番,有些結伴而行的人還會交換眼神,竊竊私語。
  徐燃雖然喜歡卓卡丁,但是並不排斥女士,尤其是漂亮的女生。
  氣場!要有氣場!
  徐燃對著玻璃窗調整自己的表情和姿勢。
  沒一會兒,玻璃窗又進來一個人,徐燃扭頭一看,一盒黑魆魆的小老頭。
  小老頭盯著徐燃看了好半天,微微一笑,露出滿口的大黃牙。
  徐燃這個噁心啊!你說你要是俊男美女,盯著我看還可以忍受,你一個糟老頭子沒事往我身邊湊幹什麼?
  「滾!」一個字解決。
  「燃燃。」
  徐燃聽到這聲音猛地一驚,再扭頭看向這個老頭,瞧見他除了臉長得老一點兒,其他部位都很年輕。尤其這個小身材,真要多標準有多標準,一看就是跳舞出身。
  「你打扮成這幅樣子也沒提前告訴我,嚇了我一跳。」徐燃一臉尷尬的表情。
  卓卡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試試效果,如果連你都沒認出來,估計別人也很難認出來了。」
  徐燃笑著撓撓頭,「你可真有創造力。」
  卓卡丁一把打掉徐燃放在發間的手,嚴肅地提醒一句,「你不用總是無意識的做出這種不成熟的動作,萬一到了台上改不過來怎麼辦?」
  徐燃連連點頭,「是是是,咱們出發吧,還有一個小時就入場了。」
  卓卡丁點點頭,跟著徐燃上了車。
  半途中,徐燃朝卓卡丁問道:「你幹嘛打扮成這個樣子?怕你爸爸知道你和我一起出去?」
  「不是,我爸說這段時間太亂了,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哪都不能去。我怕他不同意,就沒有和他說這件事,正巧我爸上午有事要出去,中午才能回來,我就趁著這段時間溜出來,開幕式結束之後迅速趕回去。可他派了很多人盯著我,我只能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出行了。」
  徐燃點點頭,「是的,一會兒還有媒體全程報道這次的活動,為了避免出鏡,你打扮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卓卡丁盯著徐燃瞧了一會兒,笑得滿臉褶子。
  「你今天的打扮還不錯,挺有領導風範的。」
  徐燃又要笑著撓撓頭,想起卓卡丁的提醒,趕緊把手放回腿上,毫不謙虛的說道:「我平時就是低調,只有在外形上稍稍注意一點,咱們學校的那些女生全都得圍著我屁股後面轉。」
  「現在就圍著你屁股後面轉啊,你屁股那麼大,多引人注目啊!」
  徐燃一臉黑線,為什麼卓卡丁每次和他見面都有強調這件事情?他的屁股真有那麼大麼?徐燃私下裡照過無數次的鏡子,貌似真有那麼一點兒……結實,他決定看,有機會就去整形醫院把屁股這裡的脂肪抽掉一部分,讓它變得扁扁的。
  看到卓卡丁還在盯著自己的屁股看,徐燃趕忙轉移話題。
  「萬一你爸中途回來了怎麼辦?」
  卓卡丁自信滿滿的說道:「他是不會中途回來的,今天得事情很重要,時間上不會有什麼變動。如果我爸忘記帶什麼東西了,他會讓別人回來取的,他自己不會親自回來。」
  「就是讓別人回來取也會發現你不在啊!」
  卓卡丁頗為得意的說道:「我做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充氣娃娃放在床上,他現在在睡覺呢,即使有人進來了也沒人敢進那個屋子。頂多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一眼,他們絕對不敢進去揪我的被子。」
  徐燃一聽就笑了,笑得邪氣十足。
  「不如,等咱們活動結束了,你把那個充氣娃娃送給我吧。」
  卓卡丁先是一楞,而後羞憤的去掐徐燃的脖子,徐燃連連求饒,大呼不要破壞他的造型,兩個人就在打打鬧鬧中進了會場。
  這次大型慈善義賣活動在國際廣場上舉行,徐燃和卓卡丁來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有很多人了,一些在這裡健身的市民聽說要搞活動,也都紛紛留下來看熱鬧,還有一些人是專程趕到這裡觀看產品拍賣的,如果有自己看中的某樣東西,或許會好心買下來。
  瞧見現場這陣勢,徐燃還沒走到台前就腿軟了,不是說這種活動一般參與的人不多麼?現在隨便一掃就要幾千人,我的娘啊,我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發言,萬一一緊張說錯了話怎麼辦?
  卓卡丁猛地一拍徐燃的後背,「腰背挺直。」
  徐燃被刺激一下之後清醒多了,深呼吸數次後說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白表現的。」
  卓卡丁攥了一下拳頭,「燃燃加油!」
  「恩,一定!」
  離開幕式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卓卡丁來到嘉賓席位坐下。
  「你……你是卓卡丁。」
  聽到旁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卓卡丁頓時一愣,扭過頭一看,是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大叔,看樣子也是被徐燃邀請過來參加活動的。
  「額……」卓卡丁緊了緊嗓子,故意將聲音壓低壓粗,「不是,他今天沒時間,我是替他出席的。」
  大叔似乎有些沮喪,「我以為今天是他本人來呢,早知道他不來,我就不來了。」說著看了看表,「這不是浪費時間麼?」
  卓卡丁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您和卓卡丁交情很好麼?」
  大叔點頭笑笑,「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只是這幾年我去了內地發展,沒機會回來看他。這不,剛回了香港沒幾天,手裡的事情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來。想著借今天這個機會好好和他敘敘舊,誰想他沒有親自出席。」
  卓卡丁在心裡呸了一聲,你就編瞎話吧,本大爺就在這坐著呢。
  大叔定定的注視著卓卡丁,很仔細地在他的臉上觀察著,想看出什麼端倪來。
  卓卡丁意識到對方投射過來的視線,瞬間露出和藹的笑容,「沒關係,我回去的時候會告訴他,讓他主動和您聯繫一下。」
  大叔笑著擺擺手,「不必了,我聯繫他就可以了。」
  說罷,竟然起身從座位上離開。
  看著一旁空空的座位,卓卡丁陷入一陣思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正想著,周圍響起了一陣樂聲,緊跟著前方舞台上走出兩位主持人。
  看來活動就要開始了,卓卡丁端坐著等待徐燃的出場。
  大叔從座位上離開後,穿過人群,逕直地走到一個廣場的噴泉下面,和同來的兩個人會合。
  一個大鬍子的中年人朝大叔問道:「怎麼樣?他來了嗎?」
  大叔冷哼一聲,「來個屁啊,一個糟老頭子替他來的。」
  「糟老頭子?」一個長著八字眉的人在旁邊嚷嚷了一句。
  「是啊,我開始還以為那老頭子是他扮的,結果試探了一下,根本不是。」
  「哈哈哈……」大鬍子豪爽地笑了兩聲,手勾住大叔的脖子,「你可真有幽默感,人家知道咱們要來綁架他啊?還扮成老頭子!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什麼天氣?我這赤膊上陣還流汗呢,他要是再貼一層臉不得熱得和個孫子一樣?」
  這一句話,讓旁邊一位年輕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那個騰助理不是說卓卡丁今天一定會到麼?」
  大鬍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就那個賤貨,嘴裡哪還有一句真話?我看他就是欠操,借這個機會勾搭咱們張總來著!」
  八字眉長出一口氣,「真不知道張總是怎麼想的,當初那個賤人做了多少噁心事?張總竟然還把他當個寶貝似的。就這種貨色,白給我我都不要。」
  大叔在一旁插口道:「各取所需唄,你以為張總是吃素的?」
  大鬍子枯燥地抓了抓頭髮,「不行了,這地方太熱了,咱們回去不?」
  「要不要再等等?」
  「等個鳥啊!都有人替他出席了,他自己還會來麼?」
  「也是。」八字眉用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咱們走吧。」
  大叔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三個人正欲離開,忽然被一個年輕人攔住了去路。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5章驚魂一刻
  這會兒廣場上的人多,地方本來就不寬敞,偏偏還有一個擋道的,不是找死是什麼?
  大鬍子先怒了,在香港敢攔住他的人還沒生出來呢!伸出手朝年輕人的臉上掃過去,他這雙手是有名的神掌,手勁大得驚人,一巴掌最少兩顆牙。
  年輕人的手微微揚起,只是隨意的撥動了一下,大鬍子的手就莫名其妙的換了個方向。
  結果,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大鬍子自己的臉上,直到他的嘴角溢出血絲,都沒明白這個耳光是怎麼抽到自己臉上來的。
  旁邊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彼此交換一個眼神,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媽的!」
  好一陣,這三個人才回過神來,二話不說一起朝年輕人圍攻過去。
  廣場上人潮湧動,到處都很熱鬧,誰也沒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四個人正在切磋身手。更確切的說,是有三個人正在自虐,完全是在不知所云的情況下就被人修理了。
  大鬍子終於發現了一個可襲擊的部位,猛地就朝那條腿踹了過去。
  八字眉立刻嚎了一聲,剛要撲過來,忽然發覺眼前的人是大鬍子。
  而大叔正在一旁彎著腰喘著粗氣,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疲憊。
  八字眉朝大鬍子乾瞪眼,「你踢誰呢?人都跑了!你長眼沒有?」
  「跑來?媽的,他竟然敢跑?!~」大鬍子罵罵咧咧的四處瞧了瞧,剛才那個年輕人瞬間沒了蹤影。
  三個人都覺得這事邪門透了,論身手他們雖不算頂尖的可也沒有這麼慫啊!況且今天是三個對一個,怎麼感覺渾身力氣使不出來似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拳頭掃過去立刻就變得像棉花了,然後腦袋開始犯迷糊,雙腿都有些支不住的感覺。
  「不對勁,我覺得那小子肯定是給咱們下藥了,不然我不會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大鬍子擰著眉頭面色凝重。
  「你少在這裡裝了,剛才踢我的那腳力道夠足的。」
  大鬍子攥了攥拳頭,感覺力氣又恢復了一些。
  「這事真有點怪了,那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我在想他是人麼?怎麼感覺剛才那一陣像是幻覺。」
  大叔的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聽到那倆人在旁邊聒噪,苦著臉說道,「別吵了,什麼幻覺?我都這樣了還能是幻覺麼?」
  兩人一瞧大叔這模樣,就知道他傷的不輕,立刻走過去攙扶著他。
  「怎麼回事?你這是哪受傷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大叔面色慘白,嘴唇開始發抖,「我也不知道,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又不知道具體是哪裡的問題。」
  「行了,別說了,去那邊取車,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大鬍子開車,八字眉和大叔坐在後面,眼瞧著大叔已經口吐白沫了,大鬍子和八字眉都有些心驚膽戰的感覺。這事太蹊蹺了,無緣無故的就遇到了麻煩,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頓,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萬一他還用了別的手段,只是自己沒有發覺呢?
  正想著,三個人的面前突然冒出一股火光,緊接著巨大的爆炸聲穿刺耳膜,一瞬間天旋地轉,眼看著自己的肉隨著零件散落了一地,而後便陷入茫茫的黑暗之中。
  解決了三個礙眼的人之後,魏飛的目標就牢牢的鎖定在了不遠處的那個小老頭身上。
  誰看不出卓卡丁易容魏飛也能看得出,畢竟是人家的老本行。
  小老頭暴曬在太陽底下,臉上還糊了這麼一層不透氣的模子,不熱才怪。於是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擦汗,這一擦不要緊,額頭上的皮被擦的鬆動了,瞬間就捲起了一個邊。
  卓卡丁趕緊用手去粘,結果頭上的汗太多,怎麼粘都粘不好。
  「下面我們有請基金會會長徐燃先生對本次活動發飆講話!」
  掌聲響起,卓卡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
  徐燃面色嚴肅的走上台,發言前正了正話筒,對下面的嘉賓和群眾微微一笑。這個笑容大方得體,沒有任何做作的感覺。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企業代表,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下午好。看到這麼多的愛心人士來這裡參與活動,我倍感欣慰……本次慈善義賣活動為期一周,在這一周的時間裡,您可以欣賞到很多愛心人士捐贈的名人字畫、古董藏品……」
  卓卡丁坐在台下,看著談吐不凡的徐燃,忽然有種錯覺。感覺這個人並不是自己認識的徐燃,而是另一個人,是一個和徐燃長得很像的替身而已。
  「首先我要感謝卓卡丁先生,他是為本次活動捐贈最多的人。雖然他今天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到場,不過他的助理應邀出席了我們的活動,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
  徐燃和卓卡丁相視一笑,卓卡丁才確定真的是徐燃。
  歡迎就歡迎吧,幹嘛還把鏡頭轉移轉過來?卓卡丁意識到鏡頭對著自己,趕緊低下頭,做了一個整理衣服的假動作,才把這個鏡頭躲了過去。
  魏飛輕輕移動著身體,在人群種飛速的穿梭者,很快擠到了觀眾席位的第一排,前面就是嘉賓席。卓卡丁的身邊剛好有個空位,魏飛的眼神盯住了那裡,神態自若地走了過去。
  「最後,我還要感謝一個人,他是我的老師。雖然他沒有教會我什麼,甚至我一度很厭惡他,但是在他離開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能軟弱,不能麻木不仁的活著。作為一個男人,我們需要尊嚴,需要熱血,需要堅強。心靈的解脫不是靠別人的寬恕得來的,同樣,你活著的意義並不是通過別人的死亡獲得的。
  魏飛的腳步慢了一個節拍。
  」這笑話可能和今天的活動沒有什麼關係,這是我有感而發,也是我成立這個基金會的原因之一。我想,無論你的出自什麼樣的目的,只要你來了,你就是一個充滿愛心的人。我的講話到此為止,預祝活動取得圓滿成功。「
  卓卡丁看著徐燃下台馬利克從座位上站起身,打算過去表達一下自己的讚美之情。
  徐燃在東北角,卓卡丁在西南角,兩個人分別朝彼此走過去。因為舞台的兩個角延伸了一部分,所以此時他們還處於對方視線的盲區,誰也看不到誰。
  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兩個人就可以看到對方的臉了。
  也就這兩三秒的時間,魏飛需要將卓卡丁殺死後從徐燃的視線中撤離。
  如果剛才不猶豫的話,卓卡丁已經沒有呼吸了。
  機會的難得,時間的緊迫,已經讓魏飛來不及思考,冷銳的視線一瞬間向卓卡丁飆了過去。
  「燃燃!」
  魏飛的手靠近卓卡丁喉嚨的那一霎那,感覺到他聲帶的震動,那一聲燃燃叫的清晰悅耳。、
  手抖了一下……
  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念頭,可能會改變某個人的一生。
  魏飛再想動手的時候,旁邊已經衝出來十幾個人。他知道有些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他不會做一命抵一命的買賣,他對徐鷹的忠誠遠遠不到那種地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最好不要在徐燃的視線裡出現。
  可惜,魏飛這一次低估了對方的人數,剛才還一副睏倦之態的數十位嘉賓,這會兒忽然從座位上衝了出來。一瞬間槍聲伴著鞭炮聲響成一片,剛才還一派祥和之景的廣場,此刻尖叫聲、吵鬧聲不絕於耳。
  「不用活捉,直接擊斃!」
  不知是誰下了這麼一道命令,子彈立刻如雨點一般的朝魏飛投射過來,三面都是人,以包抄之勢朝魏飛圍攻過來。魏飛想要躲過去必須要上檯子,可這就意味著他的身體會暴露得更加明顯。
  徐燃的那邊也有個空擋,以魏飛的速度,完全可以從徐燃的身邊穿過去後從舞台的背面撤離,但是這意味著他要和徐燃打個照面。
  兩個選擇擺在魏飛的面前。
  腿上中了彈,魏飛明顯感覺到了,他將搭建舞台的一塊鋼板卸下來擋在身前,而後一隻腳將舞台後面的LED顯示屏踹出了一個大洞,瞬間從那個洞裡鑽了出去。
  徐燃本來死死拽著卓卡丁的手,這回忽然朝魏飛追了過去。
  「燃燃,危險!」
  卓卡丁剛要把徐燃拽回來,旁邊便衝出一個人將他死死抱住。
  那些拿槍的人剛意識到魏飛已經從舞台的後面逃跑了,便繞過舞台追了上去,瞧見不遠處那個奔跑的身影,想都不想就玩命的開槍。
  徐燃腿上中了一槍,跑了幾步之後摔在地上。
  魏飛聽到身後撲通一聲,他想告訴自己不要回頭,儘管往前跑就是了,徐燃和徐鷹並沒有血緣關係……
  可腳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蜜罐裡的小日子第256章逃過一劫
  徐燃抬起頭,感覺子彈從自己的頭頂上擦過,即便如此,他也要看個清楚。
  為什麼這個人的背影和侯廷如此之像?
  本來,徐燃最初也和所有目擊者一樣,對魏飛沒有太多的印象,只是憤怒他惡意破壞了整個會場的秩序,企圖對卓卡丁不利。
  可就在他卸下鋼板的那一刻,徐燃忽然感覺自己的呼吸驟停。
  舞台上的每一塊鋼板都是有螺絲釘固定的,魏飛如是想用一兩秒的時間卸下一塊鋼板,肯定不能一個一個地擰開螺絲釘,只能硬生生的拔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徒手釘釘子和拔釘子的人真的有那麼多麼?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朝這邊跑了過來。
  徐燃支起兩條胳膊,企圖站起身來,卻聽那人朝自己大喊了一聲,「趴下。」
  身後的槍聲越發清晰某些人的脖頸下方中了一單,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可仍舊看到那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而後奔到自己的身前,一把將自己抱了起來。
  身後的大部隊依舊在奮力追趕,其中一個人氣喘吁吁地朝領隊說:「前面好像是兩個人,那個兇手抓住了一個人質,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放槍?」
  「廢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卓總說了,無論如何也要取了他的命。」
  「都給我聽好了,過了前面那條馬路,對面有兩條購物街。速度慢的人繼續追,速度快的人從旁邊的街道趕超過去,在各個路口圍堵他們兩個人,我就不信他負重跑能跑得過我們這麼多人。」
  「為什麼要帶上我?」
  徐燃知道,如果魏飛不顧自己的死活,完全可以掏出這裡。他也知道魏飛不是拿自己當人質,他始終把自己抱在前面,子彈都從身後打過來,徐燃數不清魏飛中了多少彈,只是感覺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閉上嘴。」
  魏飛可不想這個時候分神。
  徐燃的眼前就是魏飛的喉結,喉結上一塊明顯的青紫的痕跡,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出那是兩排密密的牙印。
  心,一瞬間掉進了冰窟窿。
  「你……是侯廷對不對?你沒死對不對?」
  該死!魏飛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那些烙印,心裡不住地咒罵。是的,從小到大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可是每一道傷口都可以痊癒,甚至不留下任何疤痕,可唯獨徐燃咬在脖子上的這一口,卻怎麼也抹不掉。
  「你認錯人了。」
  徐燃赤紅著眼朝魏飛大吼道:「你不是人,你是個畜生,你放開我,我他媽的就是死了,也比讓你救回去強。」
  徐燃的掙扎讓魏飛的腳步越發艱難,他本可以一掌擊暈徐燃,可是徐燃身上受了重傷,如果將他貿然打暈,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兩個人衝到了馬路上,一輛車疾馳而過,魏飛將車頂當成了踏板,從馬路上橫穿而過。落地的時候,徐燃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魏飛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復正常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槍響在徐燃的耳邊越發的清晰,他想把頭伸出去,卻被魏飛的手死死地按在胸口,徐燃崩潰的怒喊道:「你放開我。」
  魏飛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退讓,
  這是一條購物街,街上的人很多,無疑給魏飛的逃離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加上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個一百多斤的小伙子,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最初在人群中穿梭,是為了躲避子彈,因為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那些人是不敢貿然開槍的。可後來魏飛逐漸感覺不對,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追趕自己的人少了一大批。
  這麼一想,魏飛衝進了機動車道,與此同時,前方的街口忽然衝出一群人,儼然是想圍堵他。
  誰也沒想到魏飛會冒然衝進機動車道,他的身體在一輛輛疾馳而過的車中間若隱若現,沒人能分辨他此時的位置,而他自己的位置也在一直變化著。
  不能輕易開槍,又沒法跟著衝進去,領頭感覺這樣不是辦法了,於是拿起手機。、前面是個十字路口,魏飛還在敏銳地觀察四周,思忖著到底該走哪一條路,忽然就看到一輛警車開了過來,緊跟著一群警察從車上跳下來,朝魏飛這裡衝過來。
  轉過身再一看,後面也是一輛警車,同樣跳出來十幾名警察。
  魏飛的身份儼然成了劫匪,別人不可以在街上隨便開槍,可是警察可以,而且是以正義的名義開槍。
  徐燃已經臨近昏迷的狀態,忽然感覺到一股熱流噴射到自己的嘴邊,他費力地撐開眼皮,看到頭頂上方的那張面孔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身體開始劇烈地搖晃,徐燃知道那是魏飛在調整著姿勢來保護自己,子彈從哪個方位射過來,她就把自己的身體移到子彈打不到的位置。而他的手,此刻已經露出了白色的骨節,有些部分已經骨肉分離。
  徐燃拽住魏飛的領口嘶喊一聲,「放我下來!」
  魏飛的手死死地拽住徐燃,無論怎麼喊怎麼教都裝作聽不到,槍聲開始密集起來,魏飛的腳步漸漸緩慢。又是一枚子彈擦過頭頂,打在了魏飛的左胸口,徐燃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魏飛的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
  這一刻,徐燃的心有種撕裂般的痛楚。
  為什麼你要救我?
  你明明對我沒有半分感情。
  ……
  又是一陣報警器的聲音響起拇外翻意識到,更多的警車來了,如果不玩命的衝出去,今天絕對要死在這裡。
  附近的車輛大多疏散了,四條道路都被封鎖,為的就是方便警車的通行。魏飛的身體已經暴露在所有警察的面前,幾十個人圍成一個圈,紛紛舉起槍,魏飛無論從哪個方向衝出去,都是死路一條。
  就在所有的警察和圍觀的民眾認為這名歹徒必死無疑的時候,驚險刺激的一幕發生了。魏飛竟然將徐燃扔了出去,力氣大得令人髮指,徐燃的身體在空中畫出一條拋物線,而後消失在道路中央的綠化帶。
  警察們還在驚愕的時候,魏飛再地上滾了兩圈,兩條手臂放倒了眼前的兩名警察,成功突破重圍,朝就近的一輛警車衝去。
  身後槍林彈雨,魏飛的身體已經可以喝蓮蓬媲美了。
  閃電般驚人的速度砸開了警車門,一轉身便是掛在樹上的徐燃,直接將他扔到副駕駛室的位置上,自己駕車逃離現場。
  那些警察最初只是義務性的協助,這會兒全都被激起了鬥志。媽的,簡直不把我們警察放在眼裡,公然劫持警車,這是要逆天還是怎麼著?
  剛才交警的那一番忙乎簡直是在為魏飛創造便利,他的車一路暢行無阻,不過魏飛不會蠢到認為可以駕著警車成功逃竄,畢竟警車有定位系統,自己逃到哪都能被攔截。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替換的車輛,然後成功甩掉身後的一群廢物。
  魏飛的車已經行駛到了高速公路,沒隔幾秒就會迎面開過來一輛車,魏飛仔細地挑選著,終於看中了一輛敞篷跑車。
  於是,一個急轉彎,行駛到了對面的車道。
  跑車的車主刻意將速度放的慢一些,額可以騰出一隻手去騷擾旁邊的美女,美女用漂亮的手指捏起一顆櫻桃,遞到了車主的嘴邊。兩個人玩性正濃,誰也沒發現旁邊開過來一輛警車,而且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啊!」
  一個花花公子和一個小三就這麼被扔在了路邊。
  駕著跑車,魏飛開始反方向急速行駛,很快就看到了對面車道上一輛輛疾馳而過的警車,擦身而過的瞬間,魏飛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總算是逃過一劫。
  側過頭,看到徐燃蒼白著臉斜躺在座位上,身上到處都是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真傻。」
  魏飛情不自禁的說出這麼一句,是的,你說你無緣無故的追過來幹什麼?
  不料徐燃是醒著的,聽到魏飛的這句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是,我是傻,我竟然會以為你死了,竟然會愧疚、會自責,竟然會認為你是真心喜歡過我的,只是方式用錯了而已。」
  魏飛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前方,像是聽不見徐燃的話一樣。
  徐燃繼續自說自話,「那天晚上,是你把丁丁綁走了對不對?你是我叔叔故意安排在學校裡的對不對?那個野外生存訓練是一場陰謀吧?是你為了完成我叔叔吩咐給你的任務,才故意組織了這麼一個活動對吧?」
  魏飛依舊面無表情、
  徐燃的聲音禁不住顫抖,「我終於知道當初我去找我爸和我叔幫忙修理你,他們為什麼拒絕了我,原來你就是他們安排過去的。他們故意讓你接近我,以轉移我的注意力,這樣才能除掉丁丁身邊最大的一個障礙,更好的完成你們的計劃。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徹夜不歸,家裡人會不聞不問了,原來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顆礙眼的石子,即便我像一個寵物一樣被人反覆玩弄羞辱,他們也覺得無所謂……」
  魏飛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離醫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你最好省點力氣。」
  「我終於知道前陣子你為什麼消失了,因為你的任務完成了,沒必要再和我耗了。所以你專門來找我,假惺惺的要給我自由,讓我解脫,甚至我用刀子捅你你都不還手。其實你心裡很明白,我跟根本殺不了你,你所犧牲掉的不過是一條乾淨的床單而已。」
  「閉嘴。」
  「為了我這麼個豬腦子,浪費一張床單值得麼?你當時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我騙過去,或者,你根本不用再和我見面,即使你站在我叔叔的身邊,我可能都認不出你來。」
  「閉嘴。」
  「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呢?我已經失去了我從小到大喜歡的那個人,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失去唯一的兩個親人?為什麼要讓我發現全天下最可憐的人是我,而我卻在可笑的為別人奉獻愛心?」
  「夠了。」
  徐燃還要開口說話,魏飛瞧準不遠處的一個膠帶,扯下來一段死死地封住了徐燃的嘴。
  幾秒鐘以後,車裡傳出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魏飛用餘光一掃,看到一串串的眼淚從徐燃的眼睛裡滑落下來,打濕了面頰,打濕了膠帶,打濕了前襟……
  他再也做不出那樣囂張的表情了,再也沒有力氣喊出我要殺了你,他就是那麼靜靜地哭著,一臉的無助,彷彿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人去依靠了,彷彿所有的幸福都離他而去……
  慢慢的,徐燃哭不動了,也就把眼睛閉上了、
  車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魏飛感覺喉嚨處一股血腥的液體正在往外湧,他強忍著在徐燃暈倒的那一剎那才吐了出來。
  擋風玻璃上面血跡斑斑……

  卷三第257章安慰孩子
  「董事長,不出您所料,小少爺的確易容去參加了開幕式。」
  「董事長,小少爺遇到了搶匪。」
  「董事長,小少爺沒事,搶匪逃跑了,現在正在全力追捕。」
  「董事長,我們根據您的指示,及時向警方申請援助。」
  「……」
  一直拖到最後一條消息,卓陸不用看也知道,搶匪逃跑了,圍堵計劃沒有成功。不過好在沒有他預想的那麼慘烈,搶匪是身負重傷離開的,起碼短期內不會再有什麼行動了。
  卓卡丁沒事就好,那個人遲早要除了,既然沒法速戰速決,那就慢慢的耗吧。他就是長了一身鋼筋鐵骨,照樣有東西可以把他擊個粉碎,在查清楚他身後的惡勢力之前,他的命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藏在他身後的那條大鱷,才是卓陸最想根除的人。
  此時卓陸正在趕回辦公室的途中,大約還有十幾分鐘路程,卓陸打開了電腦,搜索關於今天慈善義賣的所有信息。
  沒有一條負面報道,即便發生了如此大的動亂,新聞頁面依舊一片讚頌之聲。
  在消息封鎖這一塊,卓陸還是比較滿意的。
  靈活的手指敲擊著電腦屏幕,打開最上面的那條報道。
  鮮艷的圖片配上一段精彩的文字,將這個活動的火熱場面生動地表現出來,尤其最下面的那張插圖,一個黑□□的小老頭操著一口的大黃牙在那裡樂著拍巴掌,哪個極品攝影師這麼會抓拍呢?把我兒子拍的這麼喜感。
  卓陸反覆看了兩眼,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小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是跟著卓陸一起去開會的,剛才探到一點兒口風,說是卓卡丁私自溜出了公司,心裡不禁跟著著急。這會兒瞧見卓陸的面色開始好轉,暗想應該沒有出什麼事,也就放下心來。
  「卓總,您在笑什麼?」小王想緩和一下車裡緊張的氣氛。
  卓陸把手裡的平板電腦遞了過去,示意小王看上面的新聞。
  「啊,原來丁丁是去參加開幕式了,前幾天他還找過我,可惜我家裡比較寒酸,沒有什麼像樣的寶貝。現在的孩子有這份愛心的真的不多了,尤其是獨生子女,很難為他人著想,卓總,您應該感到自豪才對。」
  小王盡力說好話,生怕卓陸回去會譴責卓卡丁。
  卓陸卻淡淡回道:「我是想讓你看下面的插圖。」
  小王的目光往下移了移,終於看到了最下面的那張插圖,看到那個模樣怪異的小老頭笑的滿臉褶子,金燦燦的大黃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忍不住大笑出聲,將一旁的司機都嚇了一跳。小王的笑點和哭點均很低,一般別人舉得沒意思的東西,她都可以笑的前仰後合,更不要說這麼一張頗具喜感的圖片了。
  「哈哈哈……不行了……」一邊笑著一邊給旁邊的司機掃了一眼,「小張,你說這個小老頭是不是特好玩?我感覺他長得像一坨牛糞,黑□□、皺巴巴的。真不知道這個攝影師是怎麼想的,幹嘛要拍這麼一個畸形的老頭?我好想給他捐點兒錢,讓他去整整容……哈哈……」
  人家司機比較聰明,根本不發表任何意見,一般卓陸讓看的東西,絕對有他的用意,不可妄自發表評論。
  將電腦遞給卓陸的那一刻,小王忽然發現了卓陸的臉色不太對勁。
  立刻將笑容收起,心裡隱隱不安,感覺自己像是說錯話了。
  「卓總,這位……不會是您的父親吧?」
  「……」
  回到辦公室,卓陸將西服脫下,推開旁邊那間臥室的門走了進去。
  本是來掛衣服的,不料卻發現床上有人。
  卓陸略顯詫異地朝床邊走去,掀開被子,瞧見一個充氣娃娃躺在裡面。拿起來仔細欣賞了一番,身體各部位略顯粗糙,但是臉做的很精細,從遠處真看不出來是個假冒的。
  卓陸沒想到卓卡丁為了不被自己發現,竟然做了這麼周密的準備工作。
  正在出神,忽然聽到門鈴聲響起,卓陸將充氣娃娃放回原來的位置,關上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外面是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卓卡丁,他的身後站著羅越。
  「進來吧。」
  卓陸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羅越擺擺手,「我就不進去了,卓總,別再責怪丁丁了,他今天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卓陸點點頭,「辛苦了。」
  羅越瞧見卓卡丁還在那裡低垂著腦袋,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忍不住用手捏了卓卡丁的臉一下,笑呵呵地說道:「我們的小少爺只要沒受傷,就是立了大功對不對?老天爺一定是看你那麼有愛心,不捨得傷害你。」
  卓卡丁抬起頭強打起精神朝羅越說道:「謝謝羅叔。」
  羅越摸了摸卓卡丁的頭髮,和卓陸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
  羅越走後,卓卡丁一直站在門口沒動,卓陸靜靜地看著他,發現他低垂著眼睛,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柔聲問道:「嚇到了吧?」
  溫暖的大手覆在臉上,卓卡丁緊繃著的那根神經終於鬆懈下來,頭朝卓陸靠了過來,緊緊地摟住了他。
  很長一段時間過後,卓卡丁靜靜地說道:「燃燃被他抓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卓陸有些震驚,那個人明明是來刺殺卓卡丁的,為什麼把徐燃抓走了?
  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慰懷裡的孩子。
  「別擔心,我想徐燃是個命大的人,不會出事的。」
  卓卡丁突然變了臉,語氣生硬地朝著卓陸說道:「你知道什麼啊?根本不是他把燃燃抓走了,是燃燃主動追過去的。他一定是看燃燃皮糙肉厚的,拿他當成防彈衣掛在身上了,那些開槍的人才不管燃燃的死活呢!燃燃肯定沒命了……」
  卓陸一聲不吭,就那麼靜靜地聽著卓卡丁的數落,眼神始終注視著他,不氣惱卻也沒任何愧疚的意思。
  卓卡丁說著說著就噤聲了,心裡泛起濃濃的愧疚感。
  我抱怨他幹什麼呢?
  他一早就猜到我會去,卻沒有開口阻止我。他為了保護我的安全,不惜請了那麼多打手去做嘉賓。那些嘉賓都是捐了東西的,所有的花費都由他一個人負擔。我有什麼理由怪罪他?他是我的爸爸,不是徐燃的,他憑什麼要保護徐燃呢?
  啪的一巴掌,卓卡丁狠狠地抽向自己的臉。
  卓陸愣了,他怎麼都沒想到卓卡丁會往自己的臉上甩巴掌。這一下打得卓陸的心一陣陣抽痛,無法壓制心裡的怒氣,瞬間朝卓卡丁吼了出來:「誰允許你往自己臉上打的?」
  嘴裡吼著,大手還心疼地去揉,好像卓卡丁的臉和他的手不是一個人的。
  卓卡丁近乎崩潰地說道:「我發現我就像個掃把星,每天除了闖禍惹麻煩什麼都不會。我為什麼要去參加那個活動啊?沒有我那個活動能少了什麼?我就是去了也不能露臉,我去那裡湊什麼份子?我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這不是欠抽是什麼?……」
  說罷又把手揚了起來。
  卓陸一把攥住卓卡丁的手,冷銳的視線投了過去,語氣陰冷,「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打你,除了我任何人別想碰你,你自己也沒這個資格。」
  卓卡丁折騰夠了,臉色蒼白的靠在卓陸的胸口,久久不再開口說一句話。
  卓陸把卓卡丁抱到沙發上,自己拿過毛巾給他擦臉,看到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了,丁丁,不想了。」卓陸把卓卡丁摟進懷裡。
  卓卡丁喃喃的問道:「我是不是很讓人厭惡?」
  「怎麼會?很多人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厭惡你?」
  「那為什麼總有人要找我的麻煩?」
  這個問題戳到了卓陸的痛處,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那個殺手為什麼要將卓卡丁視為眼中釘。
  「如果是別人的問題,為什麼對像總是我?一個人頻繁地被別人欺侮,他難道不該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麼?」
  「原因在我。」卓陸淡淡開口說道,「他們都是對著我來的,是我樹立了太多的敵人而牽連到了你。」
  「不,是我沒用。」卓卡丁把頭埋在了卓陸的肩窩裡。
  卓陸沒再開口,他知道卓卡丁的心被濃濃的恐懼感包裹著,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而卓陸能給的,也僅僅是安慰而已。

  卷三第258章有點心虛
  在卓陸的強制下,卓卡丁才勉強吃了幾口晚飯。
  晚上九點……
  卓陸上調了房間的溫度,拉過一條薄薄的毯子蓋在了卓卡丁的身,親吻著他的額頭說:「早點兒休息吧。」
  卓卡丁閉著眼睛嗯了一聲,眼瞼微微抖動著:「我愛你。」
  卓陸但笑不語,坐在床上注視了卓卡丁好一會兒,才把燈光條案,顧自走了出去。
  卓卡丁的心空蕩蕩的,腦子裡都是徐燃追出去的那個場景,他不知道徐燃為什麼那麼做,是為了抓住那個企圖傷害自己的人麼?可當時的情況那麼危險,徐燃不該犯傻啊!那麼強的一個敵人,徐燃怎麼能去硬碰呢?
  可是,很多事情,放到徐燃的身上,明明不合理,卻也發生了。
  他是被我傷的太深了麼?所以才做了那種傻事,想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讓我後悔一輩子是麼?
  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麼辦啊?
  卓卡丁感覺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好想找個人排遣心中的這份交集。可他不敢和卓陸說,他知道卓陸表面不在意,可心裡會很會很吃味的。
  卓卡丁改為側身躺著,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半隻眼睛露在外面。
  卓陸就坐在隔壁的屋子裡,他的臉對著電腦屏幕,屏幕上的內容卓卡丁看不清,不過猜能猜個大概,應該是公司裡的事情。卓陸偶爾會拿起手機接聽電話,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能聽到卓陸說一些「嗯,好,可以」之類的話。
  他很忙吧?……
  卓卡丁正想著,看到卓陸起身了,趕緊將眼睛閉上。
  卓陸只是將臥室的門輕輕帶好,怕自己與別人的談話聲會吵到卓卡丁的休息。
  卓卡丁輕輕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眼睛往門口瞟了瞟,不可否認他有一些心虛。他知道自己不該打這個電話,可是目前為止似乎能求助的也只有那個人了,他不想讓卓陸再為自己的事情費心了。
  接電話的人是徐鷹的生活助理——邵聞。
  「您好,我是徐先生的助理,請問您有什麼事?」
  明明是客氣的一句話,可卓卡丁卻從裡面聽出了濃濃的排斥感。
  「麻煩你把電話轉交到徐鷹的手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徐總正在下棋,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你有事情和我說就好。」
  「不方便和你說。」
  邵聞嗤笑了一聲,又是一個難纏的,「那好,請你留下名字。」
  「告訴他我是丁丁就行了。」
  邵聞掛了電話之後,忍不住哼了一聲,「叮叮?還當當呢!一定又是一個被徐總睡過的,大晚上難忍寂寞打電話過來騷擾了。」
  這事不能怪邵聞,因為不是一次兩次接到這樣的電話了,總是有一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自以為被寵幸了一次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根本沒有掂量過自己的份量。
  把手機往旁邊,直接去浴室洗澡了。
  卓卡丁放下手機之後心裡更不舒服了,想起剛才那個助理說話的口氣,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我幹嘛要找他呢?人家自己的侄子出了事,還用得著我去提醒他營救麼?
  徐鷹下完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此時邵聞已經洗完澡,正準備上床休息。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邵聞的眸子閃了閃,輕輕地下了床。
  「徐總。」
  徐鷹正要下樓,聽到邵聞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邵聞一看到徐鷹那張冷銳懾人的面孔,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事實上他確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徐鷹。
  「……剛才又有一個人打了騷擾電話,被我給拒絕了。不過我覺得有必要告訴您一聲,他說他叫丁丁,具體找您什麼事並沒有向我說明。」
  這種事邵聞匯報無數次了,每次得到的回應都是沒有回應。
  所以邵聞說這話明顯就是寒暄一下,因為他不敢和徐鷹說晚安一類的過於親密的話。
  這一次,徐鷹的臉色卻明顯不一樣。
  「手機呢?」
  邵聞聽到這話,趕忙進屋將手機拿出來遞給了徐鷹。
  徐鷹一看上面的號碼,後八位是卓卡丁的生日,心頭猛地一震,竟然真是卓卡丁打過來的。卓卡丁難得主動聯繫自己一次,竟然錯過了。
  「為什麼當時不通知我?」
  徐鷹迫近的面孔讓邵聞一瞬間無比緊張,舌頭開始打結,「我……您下棋的時候……不是不允許別人打擾麼?……所以……我……」
  徐鷹的手驀地揪住邵聞的頭髮,「這個人不一樣。」
  邵聞被揪得臉色發青,他第一次被徐鷹如此粗暴地虐待,以前看到徐鷹虐待別人,心裡還覺得快慰,這會兒嘗到苦果,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徐鷹不想再耗費時間,甩掉邵聞顧自下了樓。
  卓卡丁的眼睛呆呆的注視著牆壁,已經將近一個小時了。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卓卡丁呆滯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神氣。
  「喂?」
  「剛才,你找了我?」
  卓卡丁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燃燃出事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挺擔心他的。如果你有他什麼消息的話,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那邊沉默了一陣,「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卓卡丁心裡一緊,原來這事還沒有傳到徐鷹的耳朵裡,他以為徐鷹派人去搜救了。這麼說來,徐燃的情況更危險了。
  「就是今天發生的,我們一起參加慈善義賣活動開幕式,然後遭到了搶匪襲擊。搶匪本來是對著我來的,可燃燃當時追了上去,後來被搶匪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這麼說來,我侄子的事故是由你而起?」
  卓卡丁嗯了一聲。
  「你不怕我找你的麻煩?」
  「你會麼?」
  「為什麼不會?」
  卓卡丁說不上來,但是他心裡的確認為徐鷹不會拿這件事刁難自己,即便徐燃真的出了什麼事。具體為什麼,他也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令他感到心悸。
  「好了,如果你有消息,麻煩及時告訴我,最好發短信不要打電話。」
  「如果我偏要打呢?」
  卓卡丁一怒之下按了手機,都到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閒心在這逗貧!
  卓陸進臥室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看到卓卡丁規規矩矩的躺在那裡,就知道他沒睡著。也難為他了,發生這種事情誰能安穩的睡覺?
  「查到徐燃的消息了。」
  聽到這話,卓卡丁的眼睛驀地睜開,流轉的目光投向卓陸那張英氣逼人的面孔。
  「你……剛才一直在幫我調查徐燃的下落?」
  「不然呢?」卓陸寵溺地笑了笑,「除了我,誰還會心疼我的小兒子這麼晚睡不著呢……」
  卓卡丁心裡一陣翻騰,卓陸滿心掛念著自己,自己卻把他的好心排擠在外面,用狹隘的主觀意識認為卓陸不願意幫助自己,甚至還把電話打給了他的死對頭。
  卓陸見卓卡丁臉色不對勁,柔聲問道:「怎麼了?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卓卡丁趕緊把思緒轉了回來,「沒有,你快告訴我吧。」說罷一臉緊張的表情看著卓陸。
  「剛才向警察調來了監控錄像,搶匪一直將徐燃帶在身上,而且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那個人沒有把徐燃當人質,反而一直在盡可能地保護他。」
  卓卡丁著急地拽住卓陸的胳膊,「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卓陸輕輕攥住卓卡丁的小手,隨意地玩弄著他的手指,「後來搶匪把他帶上了車,車子行駛到高速公路之後便沒有任何音訊了,現在警方也在大力搜捕。總之你放心吧,他既然在路上都沒有殺掉徐燃,帶回去也不可能殺掉他。」
  「你說的是真的麼?你沒有騙我?」卓卡丁興奮地去拉扯卓陸的耳朵。
  卓陸拍了拍卓卡丁的小肚子,言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看監控視頻,就怕你看了會睡不著覺,當時情況挺危險的,不過,他確實是命大。」
  其實,卓陸還有幾分懷疑,懷疑徐燃和那個人是認識的,只是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不好當著卓卡丁的面把這話說出來。
  卓陸都這麼說了,卓卡丁自然是信了,心裡頓時大鬆一口氣,臉色也開始有所好轉。
  「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估計就有消息了。」
  卓卡丁點點頭,「我去下衛生間。」
  卓陸換下衣服,正準備去浴室,忽然聽到卓卡丁的手機響了,想都沒想就幫他接聽了。
  「丁丁,我這裡有燃燃的消息了。」
  臉,一瞬間變了色。
  卓卡丁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卓陸拿著自己的手機,卓卡丁心裡猛地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遍全身。打電話的人不會是徐鷹吧?雖然自己已經提醒過他了,可徐鷹這種人誰說得準呢?他就喜歡和別人對著幹。
  卓陸顯示看了卓卡丁一眼,而後靜靜地朝手機裡說道:「你晚了一步。」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沒再給徐鷹人任何說話的機會。
  卓卡丁惴惴不安地朝卓陸問道:「誰……誰打來的電話?」
  卓陸反問,「那你之前給誰打過電話呢?」
  卓卡丁整個人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
  卓陸拿起衣服,不冷不熱地說道:「等你想起來是誰了,就是那個人給你打的電話。」
  說完徑直地朝浴室走去。
  卓卡丁在地上站了很久,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趕緊鑽進了被窩。

  卷三第259章小兩口子
  下班之後兜了一大圈,陸羽的車還是開到了老房子門口。
  屋子裡的燈都是亮著的,陸羽知道余崇陽就在裡面,緩緩地將車開到院子裡,停放好後,邁著穩健的步伐朝屋子裡走去。
  手剛推開門,就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兩次濕淋淋的教訓讓陸羽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余崇陽剛把門推開一個小縫,猛地關上了。
  他竟然回來了?
  余崇陽本以為今天陸羽不會來了,本來嘛,已經十點多了,之前打電話一直關機,余崇陽以為陸羽有事要忙,今晚就不回來了。於是特意將自己的衣服和電腦都拿到了陸羽的屋子,打算忙完了就在他的臥室睡下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余崇陽進浴室之前沒有拿任何衣服進來。
  而且浴室裡沒有浴巾和毛巾,因為是夏天,余崇陽往往光著身子在外面走一陣就干了,用毛巾擦反而覺得不舒服。
  果然,習慣害死人啊!
  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放在以前,余崇陽早就大模大樣的走出去了,關鍵是人家已經約法三章了,如果再不遵守,恐怕日後難登家門了。
  這可算是愁壞了余崇陽。
  想他陪著卓陸征戰商場這麼多年,向來是臨危不懼、處變不驚,今天竟然讓一塊遮羞布給難住了。是的,只要稍稍有個東西能暫時遮擋一下,熬過從浴室到臥室的那段距離就可以了,他真的要求不高。
  陸羽進了房間,看到燈是開著的,書桌上的電腦也是開著的,床上的被子已經鋪好了。
  他今天晚上不會又要在這個房間睡吧?
  想起早上起來那副尷尬的場景,陸羽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本在昨天晚上睡覺前還對余崇陽有幾分戒備之心。結果早上醒來發現,姿勢完全反了,他把余崇陽摟得死死的不說,膝蓋還頂在余崇陽的胯下,偏偏男人都會晨勃,弄得陸羽好不尷尬。
  幸好那時候余崇陽沒有醒。
  這麼一想,陸羽便開始收拾東西,打算把余崇陽拿進來的東西通通拿出去。
  電腦是第一個要拿走的,陸羽知道余崇陽晚上還要忙一陣,這是他們管理層的通病,白天到處跑,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靜下心來做些事情。
  本來,陸羽對余崇陽電腦裡的那些東西是不感興趣的,可那張平鋪的圖片實在太過扎眼,陸羽無意間瞥到便愣在了原地。
  這些圖片都是卓陸給余崇陽發過來的,全是視頻監控的截圖,還有一些是路人抓拍的。
  屏幕上遭圍攻的這兩個人,陸羽再清楚不過。
  一個是徐燃,另一個是魏飛。
  魏飛的身份很特殊,陸羽見到他的次數都極其有限,他是被徐鷹養在深閨裡的一位高人,自從徐鷹將他帶回來,就一直藏著他,極少讓他暴露在外面。
  當然,可能他出去過,只是難以辨認。
  不過這一張圖還是不叫好認的,因為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可以站的那麼穩的,普天之下也就他那麼一個奇才了。不過他為什麼要抱著徐燃?照理說徐燃應該不知道魏飛的身份,魏飛是怎麼和他湊到一起的?
  心裡雖然抱著幾分疑問,陸羽還是沒有動余崇陽的電腦,直接給他拿到書房了。
  而後又在房間裡看了看,發現了床頭櫃上的一疊衣服。
  陸羽走了過去,剛要伸手去拿,忽然發現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條內褲。
  扭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余崇陽在浴室裡待得時間也不短了,難道說?
  陸羽特意走到外面看了看,浴室的燈還在亮著,可裡面的水聲沒有了,但是喘氣聲還在。
  陸羽露出久違的笑容,余崇陽,你也有今天。
  行了,你就在浴室裡呆一夜吧,浴缸那麼大,足夠給你當床用了。
  聽著外面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余崇陽俊朗的面頰上浮現一絲憂慮之色,要不要讓陸羽給我拿進來一條呢?這麼一說好像我多怕他似的,他不讓我光著出去,我就不敢出去了?
  事實上,你就是不敢出去。
  余崇陽抓了抓頭髮,已經干了。
  陸羽把東西都搬完了之後,故意在浴室附近閒逛,腳步聲在余崇陽的耳朵裡分外清晰。余崇陽知道了,陸羽一定是發現自己沒拿衣服,故意在外面要瞧他的笑話。
  平時我光著的時候你不想看,今天你想看了,我還不給看了。
  陸羽在外面坐了一會兒,煙抽了兩三根,愣是沒聽到浴室裡有一點兒動靜。真在裡面睡著了?躺在浴缸裡面睡?越想越不靠譜,陸羽起身朝浴室走去。
  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陸羽的心開始提了起來,雖說余崇陽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犯不上為了一條內褲折騰自己。可他當初還覺得余崇陽是個紳士呢,還不是像個愣小子一樣在病房和徐鷹打起來了。
  真給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陸羽用手輕輕擰了一下門把手,很容易就把浴室的門打開了。
  這一開門不要緊,浴室的地面都快成汪洋大海了,到處都是水,幸好排水功能好,不然都流到外面了。
  水是從浴缸裡流出來的,陸羽朝那處看去,沒瞧見余崇陽的影子,再往前走幾步,猛地發現余崇陽躺在浴缸裡面,他的身體早就被水給淹了,頭髮和四肢都在水裡漂浮著。
  不會是泡著泡著睡著了吧?
  頭嗡的一下,陸羽瞬間衝了過去。
  手伸到余崇陽的胳膊上,還沒把他拉起來,就感覺一陣反作用力將自己整個身子帶了過去。
  上當了。
  摔進浴缸的那一剎那,陸羽連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恨恨的將嘴裡的水吐掉,一個拳頭朝余崇陽的臉上掃了過去。
  「別打。」余崇陽急忙拽住了陸羽的手,「誰讓你不給我送衣服進來的?」
  陸羽的衣服還沒脫就被拽進了浴缸,這會兒襯衫全都濕透了,頭髮也滴著水,聽到余崇陽反過來埋怨自己,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你簡直就是一個混蛋,我真應該讓你在裡面泡一宿。」
  「別動。」余崇陽忽然按住了陸羽的肩膀,定定的看著他,「你現在這個樣子真迷人。」
  這一個拳頭終於如願以償的吃到了。
  又是半夜兩點多,門口再次傳來一陣響動。
  余崇陽推開門,不禁嚇了一跳,陸羽就站在門口。
  「我的內褲找不到了。」余崇陽一本正經地說。
  陸羽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異樣的邪光,「你的內褲找不到了,你來我的屋子幹什麼?」
  「我想看看,是不是在你的被子裡。」
  瞧見陸羽又要發飆,余崇陽趕忙解釋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在你的臥室裡住過,我習慣把內褲塞到被子裡,早上穿的時候方便。」
  「沒有。」
  門剛要關上,余崇陽又用一條胳膊頂住了,「其實我是想問你一件事。」
  「走不走?」最後的警示語。
  余崇陽盡量把語氣放平和,「卓卡丁出事了,牽連到了徐燃,我想讓你幫我看一個人。」
  陸羽臉色微微變了變,放開手和余崇陽一起走了出去。
  「這是卓卡丁第二次遇到襲擊,上一次是在商場,險些被一個人掐死,還好卓陸及時趕到。這一次是在慈善義賣開幕式上,因為提前在活動現場安插了一些人手,所以搶匪沒有得逞。這兩次襲擊行為是不同的人所為,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有超乎常人的身手。」事實上余崇陽知道這兩次是一個人所為,只是故意說給陸羽聽的。
  陸羽聽後陷入一陣沉思,難道這是徐鷹的意思?他又在打卓卡丁的主意?可是從徐鷹這段時間的表現上看來,似乎並沒有任何徵兆。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他的目的是殺了卓卡丁,而不是帶走他。」
  余崇陽的這句話猛地震到了陸羽,魏飛要殺了卓卡丁?為什麼?徐鷹知道這件事麼?
  「你看一下這張圖。」
  陸羽順著余崇陽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給自己看的那張圖片是剛才自己看過的哪一張。
  「我翻了好多張類似的圖片,還有一些視頻資料,發現這個人在危險關頭,一直把保護徐燃放在第一位。我猜測他和徐燃應該是認識的,所以把你照過來問一問,你對這個人有沒有什麼印象?」
  他當然要全力保護徐燃……陸羽心裡暗暗說道,徐燃若是死了,他怎麼和徐鷹交代?
  看到陸羽遲遲未回答自己的問題,余崇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認識這個人?」
  陸羽想了想之後說道:「我不認識。」
  余崇陽沒有對陸羽的回答產生任何懷疑。
  沒一會兒,陸羽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頭是徐鷹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裡?」
  陸羽走出了臥室,來到院子裡,淡淡回道:「在家裡。」
  「那我十分鐘過後去你那裡。」
  「別,太晚了,我已經休息了。」
  「你什麼時候改在野外宿營了?我都聽到蛐蛐叫了,沒想到你還有這閒情雅致。」
  陸羽語塞,沉默了半晌之後問道:「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吧。」
  「不用了,你明天早上到了公司之後再來找我。」

  卷三第260章換個招數
  「張佑棋,你答應我的事呢?不是今天就完工麼?怎麼到現在人家還好好待在卓陸身邊呢?」騰黎仇視的目光直直的逼向眼前的男人。
  張佑棋懷摟兩位美女,手夾一根雪茄,邪肆的目光在騰黎的身上打量著。
  「我答應你會去做,但不代表一定能做成。」
  騰黎的臉黑的像個鍋底,「張佑棋,你真不是個男人。」
  「呵呵……」張佑棋笑的狡黠輕浮,「我不是男人?那你怎麼還可以在我的身下叫的那麼浪?」說著去掐旁邊美女的臉頰,「你說是你騷還是他騷?」
  美女立刻嬌羞地朝張佑棋的肩頭輕捶了兩下,「張總,你好討厭。」
  張佑棋放肆的大笑,旁邊的美女也跟著笑,笑容裡滿是對騰黎的嘲諷。
  「我想這兩位小姐還不知道張總的情況吧,他把你們摟在懷裡就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不信你們脫光了叉開腿躺在他面前,你瞧瞧他是先吐還是先硬。不過這也不算是缺陷,潔身自好的男人不容易染病,也省的讓你們有心理壓力。」
  「你說誰有病呢?」左邊的一個女人鳳眼怒瞪。
  「就是啊,臭婊子,你說誰有病呢?」旁邊一個女人也咋呼起來。
  張佑棋目光微轉,手撫著美女的臉頰說道:「來,寶貝,跪在我的面前。」
  兩位美女聽了此話,各自瞪了騰黎一眼,扭著身子跪在了張佑棋的面前。
  啪!啪!
  清晰的兩聲,兩個巴掌各自扇在美女的一側臉頰上。
  美女先是一愣,而後哀嚎:「張總,你為什麼打我啊?」
  「是啊,我們做錯了什麼?」
  張佑棋目光瞬間變得凌厲,一把拽起一個美女的領口,將她扔到不遠處的地板上。
  「滾蛋,噁心的東西。」
  這邊的美女嚇得臉都白了,不知道張佑棋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你還在這愣著幹什麼?」張佑棋怒視身下跪著的另一位美女。
  這位美女見勢趕忙要站起身,卻被張佑棋一腳踢倒,而後衝進來幾個人,將這兩位美女粗暴的拖走,只剩下漸行漸遠的哭喊聲。
  久久以後,屋子裡才響起張佑棋冷漠的聲音,「兩個三線演員,想早點兒上位,跑到我這糾纏兩三天了。我還得感謝你,你要沒挨她們罵,我還真捨不得把她們踢出去。」
  騰黎面無表情的聽著,好像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我的三個弟兄都被你害死了,這筆賬怎麼算?」
  騰黎冷哼一聲,「我們交易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你既然答應了要幫我,你的損失就應該你自己買單,而不是我來支付。」
  「說的也有道理哈。」張佑棋的手輕輕地叩擊著膝蓋,「這樣吧,事情沒辦成,我給你出個招怎麼樣?就當你補償你的。如果你覺得不滿意呢,我可以繼續按照你原來的方法去辦,知道成功為止。」
  「說。」
  「你也得過來聽,我才能說,不然你讓我說給誰聽?」
  「那你剛才那些話都是說給誰聽的?」
  「說給一屋子的人呢聽的。」張佑棋笑,「現在是說給你一個人聽的。」
  騰黎餘光掃了一下,裡裡外外的而過加起來也有二十多隻了,便冷著臉走到張佑棋的面前。張佑棋大手一抓,直接將騰黎抓著按倒在沙發上。
  「張佑棋,不要以為我只有這張嘴很毒。」騰黎咬牙急喘。
  張佑棋用手撫著騰黎的臉頰,「我知道,我早就領教過了。」
  「那就別在陰溝裡翻船。」
  張佑棋呵呵笑著,把嘴湊到騰黎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騰黎極度厭惡張佑棋的這張臉,尤其他的鼻息,每次問道都有種想吐的感覺。可是張佑棋在他耳邊的這幾句話卻是十分中聽,聽的騰黎忽略了自身的不適感。
  「怎麼樣?你覺得是你的方法好,還是我的方法好?」
  騰黎勾起唇角,「豬也有開竅的時候。」
  張佑棋爽朗地大笑,「那你總往我這個豬圈跑,是什麼意思?」
  騰黎扭頭警示性地看了張佑棋一眼,而後揚言要坐起身,張佑棋這一次很順從地放開騰黎。騰黎整理了一下衣服,悠然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高傲的眼神看著張佑棋。
  「你按照這個想法好好落實,我就不再追究前天的那次意外。」
  張佑棋瞇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接受了我的這個建議?」
  「是,接受了。」
  「那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
  騰黎眸色漸深,「你什麼意思?」
  「我剛才說而來,我給你出個招,如果你覺得好呢,之前沒辦成的那件事也就算了,是不是你說的?」
  騰黎覺得自己被張佑棋這個狡猾的傢伙給拐進去了。
  「是我說的,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把這件事做了。」
  「哈哈哈……」張佑棋笑,「我的小黎黎,人家卓卡丁還知道收個點子需要支付現金,你怎麼能白佔便宜呢?你看看哪個指路的還免費把人送到目的地?剛才我只是說給你出主意,沒說要幫你做,你是不是有點兒欺人過甚了?」
  騰黎氣得手指都在哆嗦。
  「這事除了你,別人還能做麼?」
  張佑棋又是一陣輕狂的大笑,「你太瞧得起我了,但凡一個男人都能做,只是效果不一樣而已,看你想追求什麼樣的效果了。」
  「最好的呢?」
  「相對來說最貴。」
  「……」
  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騰黎感覺自己的呼吸裡都帶著一種恥辱的味道。眼前的男人如同厲鬼一般縱聲大笑著,他在人前一副油嘴滑舌的商人模樣,人後便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性虐狂。是的,他喜歡實施極限的性虐待,每個被他折磨過的人,都會有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騰黎體會了兩次。
  ……
  魏飛打開窗子,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他們位於郊外,房子是搭建在水上的,外面的雨直接落在了房子下面的湖面上,水花一層層地散開後被大亂,不遠處霧氣蒸騰。
  徐燃還在昏迷中,已經整整一天了,他的身上中了兩彈,一彈是在腿上,另一彈是在脖子下面,好在每個子彈打得都不深。而且徐燃年輕,加上身體素質好,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恢復到健康狀態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魏飛的傷不禁讓醫生咋舌,中了這麼多槍傷,竟然沒有一顆子彈打到了體內,頂多能穿過皮下脂肪層,嵌進肉裡,來個皮外傷。
  是的,千瘡百孔。
  不過什麼都不影響,只要短短幾天,魏飛就可以痊癒。
  走到床邊,徐燃還在沉睡中,浮腫的雙眼折射出他在昏迷之前是多麼傷心。
  「徐燃是麼?」
  「正是爺。」
  想到徐燃當初那段精彩的開場白,魏飛的手輕輕撫上了徐燃的臉頰,像是睡美人一直在等待王子的那個吻一般,魏飛的手輕輕動了動,徐燃便睜開了眼睛。
  魏飛已經揭下了臉上的那張面具。
  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張臉讓徐燃的手輕輕抖了抖。
  「水……」
  徐燃已經顧不得眼前的人是誰了,他的喉嚨干癢的難受。
  魏飛倒了滿滿的一杯水,剛要扶徐燃坐起來,忽然想起他的傷在脖子上,便找了一個勺子,一勺一勺地餵給徐燃喝。
  徐燃喝了幾勺之後,感覺嘴裡足夠濕潤了,便把頭扭了過去。
  魏飛淡淡說道:「下午你叔叔就會派人把你接走,你再忍耐一個小時。」
  不料徐燃的眸子忽然閃動了一下,接著便口氣強硬地說道:「我不走。」
  「有些事情我想你誤會了,你叔叔當初是為了卓卡丁才把我安排到學校,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他沒有把你列入計劃之內。接近你是因為我喜歡你,離開你是因為我不想把你拉進我的生活,這都是我個人的事情,與你的親人無關。」
  「隨你怎麼解釋,反正我不走。」
  「你怕他們會笑話你?」
  「你哪那麼多廢話?我說了不走就不走。」
  魏飛的臉瞬間冷了,「不走也得走。」
  熟悉的一張臉,陌生的一種說話方式,徐燃忽然覺得心很涼。
  「我就是要留下來。」
  魏飛口氣冷淡,「我現在想讓你走了,你卻又不走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徐燃說的狠戾,「我就是想和你反著,你不是想讓我走了麼?我偏不走。你以為我傻麼?我要現在被你氣走了,永遠不再見你,我就是徹底如了你的意,我才不會上那個當呢!別以為負心人那麼好當,整天被人記恨著不會少了幾兩肉,難受的永遠是那個記恨你的人。我不會給你這個逍遙法外的機會的,不把虧損的東西拿回來,我徐燃不會善罷甘休的。」
  魏飛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傻子會比聰明人難對付。
  「給我弄點兒飯吃。」
  「我這裡沒有飯。」
  「沒有飯?」徐燃冷笑,「你不是就喜歡伺候我麼?沒飯給我做去啊!還有,我不想再用杯子喝水了,我想用奶瓶,你不是喜歡看我用奶瓶喝麼?馬上就去準備!中午之前不買回來,你就嘴對嘴餵我喝,我想你以前能做到,現在也能做到,對吧?」
  魏飛沉默了半晌道:「你現在是想方設法讓我佔便宜麼?」
  「別用那種激將法,沒用的,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有本事你就按照我的話去做。」
  「……」
  你若是真知道我怎麼想的,你就算爬著也會離開這裡。

  卷三第261章誰吃虧了
  「我有點兒想撒尿了。」徐燃忽然開口說道。
  魏飛瞥了他一眼,「直接尿在床上吧,一會兒我把床單撤下去。」
  徐燃嚷嚷,「你這是什麼態度?吃喝拉撒一共四項,這才到第三項,你就不樂意了。你以前是怎麼裝出來的?我記得當初你把握囚禁在家裡,趁我昏迷的時候給我洗澡,這事你都樂意,讓你扶著我去撒尿你都不肯?」
  魏飛對這個胡攪蠻纏的傻小子沒轍了,無奈的站起身,「好,小少爺,我現在就扶你去。」
  「不!」徐燃牛氣地一擺手,「我現在不想下床了,你拿個杯子幫我接著,我要在床上撒尿。」
  「你確定要當著我的面尿?」魏飛倒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損失。
  徐燃絲毫不鬆口,「是,不僅要當著你的面尿,還要拿個DV拍下來,發佈到網上。你不是最喜歡拍麼?今天就讓你拍個夠,你最好把我的臉和我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拍的清清楚楚的,要是不夠猥瑣我讓你重拍。」
  魏飛定定的看著徐燃,「沒完了是吧?」
  「是,沒完沒了了,我就想知道你的真面目被揭開之後,還願不願意犧牲自己。」
  魏飛不知道該怎麼和徐燃說,他當初的一切所作所為,都不是被強迫的,即便現在讓他坐,他也挺願意做。可徐燃就是不信,他就是堅信魏飛不喜歡他,就是堅信讓魏飛對他好是一種殘忍的報復行為。
  既然你非要拿自己開涮,那我也沒辦法。
  魏飛起身拿了一個杯子過來。
  相比之前的彆扭,現在的徐燃完全是一種極端的豪放,魏飛的杯子還沒找到,徐燃就把自己的褲子褪下來了,大喇喇地展示在魏飛的面前。
  魏飛刻意避開目光,這個時候真的不適合衝動。
  「誒,你怎麼不看我啊?」徐燃故意問了一句。
  魏飛冷著臉,「你再故意找事,信不信我把杯子裡的東西灌到你的嘴裡?」
  徐燃嘿嘿笑著,故意尿的很慢很慢,像是一首復仇的交響曲,讓人聽了煎熬無奈。魏飛真想直接把徐燃的那個東西攥住,把裡面憋著的東西全都擠出來,可惜光是聽聲音就覺得口乾舌燥,要真是攥上去……
  「行,我尿完了。」徐燃一臉的暢快神情。
  魏飛剛要把杯子拿走,徐燃忽然攥住他的手臂,「你尿完了之後不要抖一抖啊?」
  魏飛這才把視線轉到徐燃的臉上,看到徐燃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人家是撿了便宜還賣乖,他這是吃了虧還得瑟。
  算了,反正是在自己這裡,吃個虧就吃個虧吧。
  想罷,拿起徐燃的那根寶貝,在他的注視下完成了任務。
  瞧見魏飛端著杯子走出去的背影,徐燃的心情那叫一個爽啊!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家摸兩下是多麼羞辱別人的一件事情,乾脆連褲子都不提了,等著魏飛給他提。
  揉揉肚子,打算早點兒讓糞便排泄下來,徐燃惡趣味地想了想。
  「你應該給卓卡丁打個電話吧。」魏飛冷冷說道。
  徐燃這才想起卓卡丁來,對啊,自己去追魏飛的時候,貌似卓卡丁還在身後喊了幾聲。罪過罪過,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說罷朝魏飛伸出手,「把手機遞給我。」
  魏飛將徐燃的手機拿了過來。
  「把號碼給我撥了,拿到我的耳邊。」
  魏飛不動聲色地撥了卓卡丁的號碼,遞到了徐燃的耳邊。
  ……
  卓卡丁正在翻箱倒櫃地找手機,聽到鈴聲響起,這才大呼一聲感謝,順著鈴聲的方位將沙發墊子下面的手機拿了出來。
  本來他自己可以撥號碼找手機的,可他總是記不住自己的手機號碼,卓陸又不在辦公室,只好一通亂找。
  「丁丁,我是燃燃。」
  卓卡丁湛藍色的眼球裡泛出激動的光芒,「燃燃,你現在在哪?」
  「我……」徐燃瞧了瞧旁邊的魏飛,說道,「在一個親戚家養病。」
  卓卡丁聲音一緊,「你真的受傷了?」
  「沒有,就是有點兒感冒,沒事的,你別擔心我,我就想給你打電話報個平安而已。」
  「你少來!你要是真受傷了就告訴我,我去看望看望你,畢竟你是因為我受的傷。」
  徐燃聽後鼻子一酸,他該怎麼和卓卡丁說,其實他是自作自受。
  「沒事,真沒事,你放心吧。」
  說完,趕緊掛了電話。
  手機從徐燃的耳邊滑落,徐燃的臉色和打電話之前完全變了一個樣。
  「你怎麼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抓到我叔叔那裡?丁丁再怎麼調皮,可也叫了你無數聲老師,當初我在他面前罵你,他不知道幫你說了多少好話。後來你消失了,丁丁還總是問我你去了哪,如果他知道當時綁架他的人就是你,他得多傷心。」
  魏飛不為所動,「我這次不是想把他抓到你叔叔那裡,而是殺了他。」
  徐燃差點兒背過氣去。
  「這是我叔叔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
  徐燃忍著沒吐血,「為什麼?」
  「因為你叔叔對他動了真情,他的存在對你叔叔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障礙。」
  徐燃苦笑了一番,「你認為他死了這個障礙就不存在了麼?告訴你,他死了之後這個障礙依然存在。就好像你對我而言,你在假死之前於我是個隱患,可你在假死之後,這個隱患仍然存在,而且扎根更深。」
  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卻讓魏飛的心有了一絲波動。
  「你下次再殺丁丁,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徐燃忽然亢奮起來。
  魏飛沒搭理他,顧自出去抽煙了。
  徐燃一個人在屋子裡攥緊拳頭,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這個混蛋,上次丁丁的脖子被掐成那樣,一定是他幹的。我一定要給丁丁報仇,一定要給丁丁報仇。
  「哎呦,我肚子疼!」
  聽到屋子裡面的哀嚎聲,魏飛掐滅煙頭走了進去。
  徐燃朝魏飛招手,「快拿個盆子來,我要大便!」
  魏飛,「……」
  卓卡丁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瞧了兩眼,怎麼感覺不是之前的那個手機了?難道卓陸又給自己換了一個?管他呢!反正卓卡丁有N多個手機,平時又用不了多少,只要手頭有一個就成了,管他是哪個呢?
  剛把手機放下,鈴聲又響了。
  卓卡丁詫異,今天怎麼這麼多人給我打電話?低頭一瞧,又是燃燃的名字。
  「喂?」
  「丁丁麼?我是燃燃的親戚,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建議你來看看他。」
  卓卡丁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給我滾!誰讓你偷偷拿我電話的?丁丁,別聽他的,我沒事。」
  「你們現在在哪?」
  那邊沉默了一陣,「在香港赤柱富豪海灣的聯排別墅,你來麼?」
  「丁丁,你別來,他是騙你的。」
  看樣子,徐燃應該傷的不輕,不然為什麼死活不讓自己去呢?卓卡丁想了想,還是去一下比較合適,不然總有些不放心。
  「好吧,我一會兒就去。」
  「到了就打電話給我們,注意安全。」
  卓卡丁放下手機前的那一刻,還聽到徐燃在裡面哀嚎,聽起來底氣還挺足的,希望真的沒事。
  手機放下沒一會兒,卓陸就回了辦公室。
  「爸爸,剛才燃燃給我打電話了,告訴我他沒事。」
  卓陸點點頭,「這下你總該放心了。」
  卓卡丁的牙齒在薄唇上面反覆咬了幾下後說道:「我可以去看看燃燃麼?」
  「他在哪裡?」
  「在他親戚家裡。」
  瞧見卓陸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卓卡丁趕緊補充道:「你放心,不是他叔叔,如果是的話,燃燃不會讓我去的。」
  事實上卓卡丁也不敢保證是不是,因為剛才徐燃確實警告自己不要去,可卓卡丁潛意識裡面就是覺得,有徐燃的地方自己就是安全的。而且徐鷹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惡劣,這麼久了他似乎也沒有來打擾自己。
  瞧見卓陸不說話,卓卡丁試探性地問道:「你……不相信我?」
  卓陸凝神看了卓卡丁一會兒,瞧見他那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心裡直想笑,這段時間可能管的太嚴了,導致孩子現在像個小貓一樣。其實卓陸倒不在乎徐鷹那裡,只是擔心卓卡丁的安全,不過這兩天應該沒什麼事。
  「我送你一段。」卓陸起身。
  「你現在不忙麼?」
  卓陸看了看表,「目前沒有什麼安排。」
  這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
  「那個殺手的身份已經被我查出來了,我現在在中環碼頭調集錄像資料,你現在方便來一趟麼?」
  卓陸頓了頓,說道:「我送丁丁見個朋友,回來再去找你。」
  不料卓卡丁在一旁拉扯著卓陸說道,「我不用你送,我想自己一個人去,你去我反而覺得不自在。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要是真不放心,就派幾個人跟著我。」
  卓陸把手機放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卓卡丁,「我怎麼讓你覺得不自在了?」
  卓卡丁笑嘻嘻地去拉扯卓陸的臉頰,「小皮臉的老男人!」
  「別鬧了,快去快回。」
  卓卡丁朝卓陸敬了個禮,美顛顛地跑出去了。

  卷三第262章噁心嘴臉
  以往卓卡丁出行,都是有人暗中保護,這一次換成了明著護送,一直到赤柱富豪海灣的聯排別墅,找到徐燃事先說好的那一棟,轉過身看著同來的幾個人,「好了,我進去了,你們在外面等我就好。」
  已經送到門口,這些人便不好再跟上去了。
  「小少爺,有事情打呼救電話,只要按一下零號鍵就可以了。」
  卓卡丁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已經走到家門口了,還能出什麼事?徐燃從床上跳起來把我掐死?或者他親戚看我不順眼,把我丟到海裡?即便那樣也沒事啊,我會游泳,直接游回家都可以……想著想著,卓卡丁就走了進去。
  穿過一片草坪,卓卡丁又接到一個電話,低頭一看,還是徐燃的。
  「丁丁,我是燃燃,你別聽他的,我們根本不住在赤柱富豪海灣,他也不是我親戚。你趕緊回去吧,我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卓卡丁怒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那邊小心翼翼地說,「我都說了我有點兒感冒。」
  「你現在馬上說出你的地址,不見你一面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知道這個機會多難爭取。不管你有多重的傷,樣子有多狼狽,我都不會笑話你的。你是因為我受的傷,如果你不讓我看到你現在的情況,我是不可能就這麼回去的。」
  那頭沉默了一陣,「好吧,在愉景灣道44號。」
  卓卡丁剛要轉身走出去,那邊又說:「不用找車了,你就站在這別動,我讓別墅裡面的人出來接你過來,別墅前面有條路可以直通這裡。」
  別墅裡面走出來兩位相貌和藹的年輕人,笑著朝卓卡丁問道:「請問是卓卡丁先生麼?」
  卓卡丁點點頭,「是我。」
  「徐燃小少爺讓我們把你接送過去。」
  卓卡丁委婉的拒絕了,「不了,接送我的車就在外面,不麻煩你們了。」
  「那好吧,您注意安全。」
  卓卡丁一邊走一邊按了零號鍵。
  沒一會兒,那邊就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小少爺,怎麼了?這麼快就出來了?」
  卓卡丁四處張望了一番,「不是,地址給錯了,我們需要重新出發,你們現在在哪裡?」
  「啊……小少爺,太不好意思了,我們幾個人在附近的球場打球,你稍微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回來。」
  那頭又傳出另一個聲音,「這麼快就回去?」
  「是啊,小少爺告訴我們的地址是錯的。」
  「早知道不出來玩了,真耽誤事。」
  卓卡丁看了看表,說道,「算了,你們繼續吧,我這有車接送。」
  「沒關係的,小少爺,我們半個小時之後就趕回去。」
  需要半個小時……卓卡丁想了想,「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你們繼續打球。」
  「我們不玩了,您說一下您要去的地方,我們也開車去那裡。」
  「愉景灣道44號。」
  上了車之後,卓卡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仔細瞧瞧手機裡的通訊記錄,都是徐燃的號碼,這個應該沒有錯吧,徐燃不可能誑自己啊!
  為了保險起見,卓卡丁還是給徐燃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確定是愉景灣道44號麼?」
  對方沉默了一陣,突然傳來一陣雜音,而後便是一陣忙音。
  卓卡丁納悶,剛要再打,前面的年輕人說道,「沒關係的,我們認識路。」
  卓卡丁尷尬地放下手機,沒一會兒就聽到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徐燃的號碼。
  「丁丁,怎麼了?」
  聽到徐燃的聲音之後,卓卡丁鬆了口氣。
  「哦,沒怎麼,我一會兒就到了。」
  十分鐘之後,車子停了下來,卓卡丁跟著兩位年輕人進了別墅。
  這棟獨立別墅裡面有電梯,進了電梯之後,卓卡丁的臉突然白了,他想起一件事,一件很蹊蹺的事情。之前他去赤柱的別墅,明明才進去幾分鐘,結果給接送的人打電話的時候,那邊卻告訴自己感到別墅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是怎麼在幾分鐘的時間裡趕到半個小時車程以外的地方的?
  不,不對,肯定哪裡出了問題。
  卓卡丁拿出手機,仔細翻閱著通訊記錄,找到最初的那個電話,當時徐燃告訴自己不用來了,結果後面打電話又突然改口了。卓卡丁核對了前後兩個號碼,突然發現是不一樣的,也就是,有人在他的手機裡存了兩個號碼。
  越想越害怕,此時電梯已經開了,這一剎那卓卡丁在看自己的手機,越看越覺得陌生。
  這個手機真的是自己的麼?
  還是有人故意給替換了?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
  徐燃已經睡著了,魏飛拿著他的和搜集,陷入一陣沉思。
  剛才卓卡丁打得那個電話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愉景灣道44號?這是什麼意思?徐燃之前給卓卡丁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不用來看自己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電話。卓卡丁突然打電話來報了一個地址,是打錯了還是別有目的?
  「你可真有幽默感,人家知道咱們要來綁架他啊?」魏飛無意間想起那天聽到的大鬍子和同夥的一段對話。
  再次撥打卓卡丁的號碼,已經打不通了。
  愉景灣道44號……魏飛的腦中出現這塊地域的輪廓。
  ……
  「卓卡丁小少爺,你怎麼不走了?」
  聽到前面一位年輕人的話,卓卡丁猛地轉過身,企圖重新返回電梯,卻被那兩個年輕人從身後拽住了。
  「你躲什麼?」一個陰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卓卡丁想用手機給卓陸打個電話,卻被人一把奪走了,啪的一聲,手機在地上摔個粉碎。
  剛才那兩個和藹的年輕人,這會兒表情十分猙獰。
  「小少爺,你打了電話也沒用,這個手機已經被我們動過手腳。凡是你打出去的電話,都能想方設法給你攔截回去,無論你怎麼打,電話最終都是由我們來接的。」
  卓卡丁雖然恐懼,可還保留著幾分鎮定,他怒目注視著身邊拉扯自己的兩名年輕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和我作對,沒有你們好下場。」
  這一句話,恰好被候在大廳裡裡的張佑棋聽的一清二楚。
  「嘖嘖……有幾分男兒之氣嘛,瞧這樣子比騰黎還有骨氣呢!」
  聽到「騰黎」兩個字,卓卡丁的臉刷的一下就變了色,他明白是誰要和自己過不去了。
  待到兩個年輕人將卓卡丁綁在椅子上,張佑棋才正式瞧見了卓卡丁那張臉,頓時被驚艷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也僅僅在電視上見過卓卡丁,印象中是個少見的美男子,沒想到今天見了,竟是比他那傳奇的老爹還要美上幾分。
  怪不得騰黎恨得牙癢癢,此人的確美上了天。
  卓卡丁看不清張佑棋的臉,因為張佑棋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僅僅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張令人作嘔的嘴。
  張佑棋走上前去,輕輕撫了撫卓卡丁的面頰,那觸感令他忍不住陶醉。
  卓卡丁的語氣鎮定得嚇人,「放開我,騰黎在我這裡姑且不能自保,更不要說你了。」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張佑棋用力捏了卓卡丁的臉頰一下,「我喜歡**你這種叛逆的,你越是和我強著,我就越興奮。」
  卓卡丁朝張佑棋的手上吐口水,「和騰黎一樣噁心。」
  張佑棋不怒反笑,手指上的那些津液滑滑的,他下流的在卓卡丁的眼前玩弄了一番,而後放到嘴邊吸吮,猥瑣的樣子讓卓卡丁忍不住想吐。
  「還噁心麼?」張佑棋邪肆的笑了起來。
  卓卡丁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對這種人實在接受無能。
  張佑棋瞧見卓卡丁這副小樣子,本以為他會誇張地哭號亂叫,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魄力,對他而言實在是致命的誘惑。本來他只是想玩一些輕口味的,隨便抽幾鞭子滴點兒辣油算了,免得把這個小身子骨折騰死了。不想卓卡丁的反應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他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一隻狂獸在嘶吼,恨不得馬上跳出來將卓卡丁虐待致死。
  想到卓卡丁那痛苦扭曲的樣子,張佑棋的胯下誇張地撐起老高。
  「丁丁。」張佑棋的嘴湊到卓卡丁的耳邊,「你說,我們玩點兒有意思的好不好?」
  卓卡丁依舊閉著眼睛,像是聽不見一樣。
  「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獵物。」
  說著,張佑棋命人將卓卡丁身上的繩子解開,押著他去了另一張傾斜的大床,兩個男人強行將卓卡丁綁在了床上,以一個頭下腳上的姿勢。
  張佑棋滿意的打量著卓卡丁的臉頰,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以一個緩慢的節奏將卓卡丁身上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割破,割成一塊一塊的碎布,然後把碎布拿起來放在自己的私處猥褻一番,便繼續手裡的動作。
  卓卡丁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好過。
  小腹處的衣服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張佑棋猛地一拉,一片雪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張佑棋的瞳孔都在收縮,太美了。
  卓卡丁的目光銳利地看著張佑棋,「一個小時內沒有我的任何消息,絕對會有人找上門,你最好留自己一條生路。」
  張佑棋笑的眉舞飛揚,「放心,你老爹不會找到這裡來,他會去找另一個人。」
  卓卡丁的臉瞬間變了色。
  張佑棋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還記得你那個丟了的手機嗎?很快他就會被你老爹看到,你老爹看到上面的信息和通訊記錄,會錯以為你被徐鷹帶走了。而後,你老爹會去他的死對頭那裡鬧事,你們這兩家一定會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到時候,我們只要坐在這裡觀戰就好了,估計能看個幾天幾夜。」
  卓卡丁的拳頭驀地攥緊,心情壓抑不住地慌亂起來,爸爸,你千萬不要相信短信的內容,千萬不要去找徐鷹,千萬不要……

  卷三第263章讓他滾吧
  張佑棋將卓卡丁身上的衣服剝乾淨之後,眼神貪婪地在他的美體上來來回回地欣賞著。他並不著急將這個身子侵佔,因為他有足夠多的時間陪卓卡丁玩,對於一個性意識扭曲的人來說,做愛並不是他的真正追求,他追求的是無休止地攻破對方的身體和心理防線。
  「給我拿一個毛巾過來。」
  卓卡丁始終閉著嚴謹不發一言,他認為張佑棋用毛巾堵住自己的嘴完全是多此一舉,即便張佑棋真的做出什麼,卓卡丁也不會叫,他知道背後有一雙更醜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他絕對不會給那個人看笑話的機會。
  不料,張佑棋並不是向卓卡丁想的那樣,把毛巾蜷成一團塞到他的嘴裡,而是鋪蓋在了卓卡丁的臉上。
  「喜歡體會窒息的感覺麼?」
  卓卡丁的手猛地一抖,但很快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我果真沒有看錯人。」
  張佑棋說著,拿來了一個杯子,杯子裡面裝滿了水,他先是滿意的用勺子攪了攪,而後舀了滿滿的一勺水,朝卓卡丁臉上的毛巾灑去。
  卓卡丁趕緊屏住呼吸,感覺到水源源不斷地灑在毛巾上,卓卡丁無法避免地被灌進了很多水,然而毛巾又防止這些水杯突出,所以卓卡丁呼氣變得越來越困難。他感覺自己的肺像是在被人用力擠壓,空氣全都被抽走了。
  慢慢的,卓卡丁僅存的那點兒氧氣全都消耗一空,他感覺到了極度的痛苦,開始不由自主地掙扎,張開嘴大口呼吸和吞嚥,可完全無用,反而導致大量的水被吸進了氣管。
  水湧進了肺葉,對卓卡丁身體的刺激令他難以忍受,他的雙腳開始亂蹬,手幾乎撕裂了床單,意識開始漸漸流失,肉體上的痛苦卻越發煎熬。
  如果是一般人,此時早已經進入崩潰狀態,可卓卡丁偏偏是個游泳健將,他的呼吸系統更加強韌,也就意味著這一過程要比一般人體驗得更為長久。
  太難受了,卓卡丁已經渾身痙攣,鼻子裡甚至開始流血。
  這個時候,張佑棋將毛巾拿了下來,看到卓卡丁眼神渙散,鼻血橫流,感覺到了一種極致的刺激。太美了,這種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卓卡丁實在太美了,他有種想一手掐死他的衝動。往日裡和別人玩這個,一般到了半截就會泣淚求饒,或者乾脆昏掉了,讓人寡味的很。沒想到卓卡丁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小傢伙,竟然這麼經得起折騰。
  卓卡丁大口大口吞嚥著空氣,意識開始漸漸恢復。
  張佑棋輕輕撫著卓卡丁的臉頰,幽幽的說道:「還要不要再玩一次?你若是不吭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卓卡丁對剛才那種痛苦到了一種極致的恐懼狀態,只要一看到那條毛巾,他就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可他只有這麼一種選擇,如若他這會兒投降了,就意味著張佑棋會選擇另一種方式虐待自己,那種方式可能是侮辱性的,可能將自己徹徹底底毀掉。
  卓陸是潔癖,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髒東西,所以卓卡丁不停地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你一定要堅持,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讓他永遠陪你玩這個遊戲,哪怕痛苦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給他玷污你的機會。
  張佑棋又開始了第二輪的折磨過程,這一次,他在水裡放進了辣椒粉末,短短五六分鐘的時間,卓卡丁體驗了什麼叫做人間極刑,此時此刻有人在他身上捅幾刀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方式太難熬了,他的意志力正在一寸一寸被剝奪。
  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報復,畢竟這十幾年,我活的太幸福了。
  張佑棋看到卓卡丁的四肢開始劇烈地抽搐,面孔已經幾近扭曲,嘴唇開始慢慢變得青紫……他知道這樣下去卓卡丁一定會死掉,可是他還是想再延續一秒,再多一秒,卓卡丁的瞳孔已經開始外凸,張佑棋終於在一聲悶吼中釋放了。
  毛巾再一次被取下來,卓卡丁已經昏迷了,張佑棋命人為他做人工呼吸,很快又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卓卡丁開始劇烈地咳嗽,好一陣才緩過來,肺裡侵入辣椒粉末,疼的讓他不敢去呼吸。
  張佑棋剛體驗過無與倫比的快感,見卓卡丁恢復過來,馬上又開始第三輪的折磨,卓卡丁的身體開始瘋狂地抗拒,完全是無意識的條件反射。這一次折磨的時間更為長久,到最後卓卡丁徹底喪失了知覺,身下開始有液體緩緩地流出。
  「張總,他小便失禁了。」
  張佑棋朝卓卡丁那個部位看過去,立刻激動得不能自拔,旁人相當配合地用酒杯接住了那些液體,遞給了張佑棋。
  張佑棋又一次命人將卓卡丁救醒了。
  卓卡丁全身虛脫,目光呆滯地看著張佑棋。
  張佑棋將拿被尿液晃了晃,邪惡的目光在卓卡丁的嘴邊打量著。
  「想不想嘗嘗,我辛苦釀造出來的玉液?」
  卓卡丁的指甲縫裡面全是血,卻仍舊在死死往裡摳,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屈辱的一刻。一個躲在暗處的面孔,冷冷地看著自己被灌入尿液,而後猖狂地大笑。
  ……
  「這是我從部隊取來的屍檢結果,上面顯示,負責丁丁那個排的徐教官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被人暗殺的。當初我們誤以為是穆涯的屍體,其實是徐教官的。而且屍檢報告上面還顯示,徐教官很早就死了,而且死的時候臉上是沒有皮膚的。」
  聽了余崇陽的稱述,卓陸靜靜地回道:「也就是說,這幾天襲擊丁丁的人,和當初將丁丁綁架的人是同一個?」
  「嗯,有這種可能,畢竟他們的作案手法很相似。」
  「照此說來,這兩次襲擊丁丁的人,也是徐鷹的手下?」
  余崇陽頓了頓,從身後拿出一張光碟,「這張光碟是我從臨時刻錄的,視頻資料是從沉沒的那艘大船上獲取的,剛才我簡單的看了一下,發現了徐鷹和一名手下的對話場景。雖然聲音雜亂,無法判斷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從視頻上的人物外形上來看,這個人應該就是我們一直在追查的那個殺手。」
  「視頻打開讓我看看。」
  余崇陽打開播放器,挑出自己事先標注好的那一段放給卓陸看。
  「就是這個人,這應該是他易容之前的樣子,視頻資料很雜,但是他出現的畫面只有這麼一段。因為我懷疑作案的人士阻止這場野外訓練活動的體育老師,我便去丁丁的學校調取了這名教師的所有資料,結果發現,果然是同一個人。」
  卓陸結果余崇陽調來的檔案,仔細看了一下魏飛的照片,又與視頻上的人臉核對了一下,的確是一個人沒有錯。看來這一切都是徐鷹早就謀劃好的,當初他安排這個人進入學校,就是想方設法地要接近卓卡丁。
  但是這兩次刺殺卓卡丁是為了什麼?也是徐鷹的把戲?這似乎有些說不通。
  ……
  就在張佑棋的酒杯遞到卓卡丁嘴邊的那一刻,外面突然傳來巨大的破碎聲,張佑棋的眼睛驀地瞪大,吩咐身邊的人說道:「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位彪形大漢還未走出去,就被衝進來的魏飛兩腳飛踹在地,魏飛凌厲的視線在屋子裡掃了一下,很快發現了床上未著寸縷的卓卡丁。
  卓卡丁也看到了魏飛,激動得大聲呼喊:「侯老師,快救我,快救我!」
  張佑棋黑著臉朝屋子裡的人大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綁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張佑棋已經慌了,因為有人衝進來就意味著事情的敗露,很可能會有更多的人趕到這裡來,他要做的是盡快地逃出這裡。
  不料,魏飛第一個就拽住了他,而後朝著他的臉猛地一掌。這一掌的力道太大了,直接將張佑棋那張銀色的面具嵌進了肉裡,張佑棋痛苦地嚎叫一聲,滿脖子是血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已經衝到魏飛前面的人齊齊後撤了幾步。
  魏飛躍到床邊,將卓卡丁解救下來,背在身上朝外面走去。而後衝過來四五個人,魏飛單手就解決掉了。剩下的一批人正急著逃竄,魏飛抓住一個最矮的俺男人,扒下他的衣服,披在卓卡丁的身上,飛速地從別墅裡面撤離。
  魏飛打了一輛車,親自護送卓卡丁回家。
  卓卡丁在魏飛的懷裡一直在哆嗦,完全顧不得問魏飛為何會來救自己,魏飛把衣服給卓卡丁套好,卻發現衣服上面帶著飛鷹的標誌。
  竟然還想把事情嫁禍到徐鷹的頭上,簡直是不要命了。
  許久之後,卓卡丁才顫抖著雙唇朝魏飛問道:「侯老師,你為什麼在這裡?」
  魏飛拍拍卓卡丁的頭,「先別說話了,我把你送回你爸的公司,你記住和他解釋,衣服上的飛鷹標誌是有人惡意偽造的,為的就是嫁禍到飛鷹集團,引起你們兩家的矛盾。」
  卓卡丁不住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要快點兒回去,希望我爸還沒有去找徐鷹,希望來得及,希望來得及……」
  魏飛安撫著卓卡丁,「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卓卡丁點點頭,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
  「想家了吧?」
  「你不在,我睡不著。」
  這是卓陸所看的視頻裡面,唯一一個能聽清楚聲音的,徐鷹走到卓卡丁的面前,問他是否想家,卓卡丁搖搖頭,告訴徐鷹,他不是想家,他只是因為看不到徐鷹而無法入睡。
  而後,卓陸便看到徐鷹抱著卓卡丁睡覺,在那張陌生的床上,卓卡丁睡的如此香甜,整整一夜都未曾醒來。
  這只是個小插曲,而後還有更加引人入勝的場景,卓卡丁跳著勾人的舞蹈,被徐鷹壓在身下肆意欺負,卓卡丁的表情是那麼享受。徐鷹嘴對嘴喂卓卡丁吃東西,卓卡丁熱情地回應,他們在沙發上擁吻纏綿,其後便是徐鷹脫下了自己的褲子……
  卓陸猛地關上了屏幕,兩分鐘之後手還在無法抑制地抖動。
  他知道自己不該去看這些東西來折磨自己,他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卓卡丁,因為卓卡丁畢竟向自己坦誠過這一切,他說過他只是為了保全自己。
  可是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開下一段。
  卓卡丁的手機鈴聲響起,就在卓陸的一疊文件下面,卓陸拿了過來。
  裡面有一條未讀短信,發件人的名字是徐鷹。
  信息內容是:「你到家了麼?」
  卓陸的心裡極度不是滋味,他關閉了這條短信,很快發現下面還有兩條,同樣是徐鷹發過來的。
  一條是在卓卡丁走之後發過來的,「親愛的,你已經出發了麼?」
  另一條是在卓卡丁走之前發過來的,「我想你想的快要發瘋了,你什麼時候能和我再見一面?前兩次我們的合作都沒有成功,你爸的防守太過嚴密了,這一次徐燃受傷,我想是個契機,你要不要試一下?」
  卓陸面無表情地轉換到卓卡丁發出的短信,看到他走之前給徐鷹的回應,「你放心,我會想方設法出去的,他對我的話深信不疑,我只要說去見徐燃,他絕對不會懷疑我的。我也好想你,但是沒辦法,我不想傷害卓陸,他畢竟是我爸。」
  刺激來的如此迅猛,來不及去消化,卓陸就接到了屬下的電話。
  「卓總,我……我們沒用……小少爺又被……被人……擄走了。」
  很神奇的,這一次卓陸沒有著急。
  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卓總,小少爺已經回來了,已經到了大廈入口了。」
  多麼諷刺的兩段電話,一個說卓卡丁被綁架了,一個說卓卡丁已經回來了。卓陸閉上眼睛,想起卓卡丁在商場的那次遇襲,兇手明明有能力瞬間要了卓卡丁的命,可卻一直到自己趕過去,卓卡丁都沒什麼事。
  卓陸禁不住在想,如果自己不趕過去,會不會卓卡丁已經在徐鷹的家裡了?
  然後,他們過著不為人知的甜蜜生活?
  ……
  卓陸打開監控,轉換到大廈入口的畫面上,看到卓卡丁和一個男人一起走下了車。
  畫面不斷地拉進,卓陸看到,卓卡丁身邊站著的人,是他和余崇陽煞費苦心查出來的兇手。而他現在,正和卓卡丁笑著對話。
  卓陸面無表情地關掉了監控影像。
  心,活生生被捅了幾刀子。
  ……
  卓卡丁還在拉扯著魏飛,「你和我一起進去吧,我要讓我爸好好謝謝你。」
  魏飛淡淡回道:「不了,你不是還有話要和你爸爸說麼?快上去吧。」
  卓卡丁這才想起來,匆匆告別之後,轉身進了大廈。
  還有一個屋子裡的人正在看監控影像,瞧見卓卡丁進了電梯,他也笑著關了電腦,朝卓陸的辦公室走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卓陸的辦公室,騰黎剛走到卓陸的面前,還未來級的說話,卓卡丁就衝了進來。
  「不要相信手機裡的信息,不要去找徐鷹。」
  一身的狼狽模樣,一臉的焦急神色,還穿著不屬於他的衣服,衣領上帶著明顯的飛鷹集團的標誌……這是知道手機忘在家裡,太著急趕回來,而忘記換一身行頭了麼?
  即使在這一刻,卓陸看到卓卡丁這副模樣,也會忍不住心疼。
  卓卡丁見卓陸沒有說話,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騰黎,似是嘲諷一般的說道,「我又一次被人綁架了,只不過我的命大,再一次化險為夷。」
  卓陸還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卓卡丁,目光裡的熱度在一點一點地減少。
  卓卡丁心裡隱隱不安,他走上前去,拿過自己找了許久的那個手機,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如遭雷劈,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與他相反,騰黎好好地站在卓陸的身邊,甚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一刻他好佩服張佑棋,為什麼他可以想出這個絕佳的點子?當然,他更佩服卓卡丁,佩服他衝進來後說的那兩句話,還有他剛才那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不要相信手機裡的信息,不要去找徐鷹。」
  「我又一次被人綁架了,只不過我的命大,再一次化險為夷。」
  卓卡丁,難道你和我們是一夥的?你怎麼能這麼可愛,這麼配合我們呢?你就這麼想成全我和卓陸麼?騰黎簡直想放聲大笑,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報復的滋味竟是如此暢快。不過還不夠過癮,他回去還要好好看看卓卡丁是怎麼被張佑棋折磨的,他要一次性爽個夠。
  「你現在和我解釋,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
  卓陸的這句話讓騰黎的臉瞬間失色,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還能說出相信卓卡丁的話?懷著忐忑的心,騰黎把目光投向卓卡丁,他倒想看看,卓卡丁在如此「確鑿」的證據下面,能夠解釋出什麼來。
  回來的路上太心急了,急的都不知道什麼是疼了,現在終於感覺到了。
  騰黎的視線就那麼尖銳的投射在自己的臉上,卓卡丁發現,自己被這個人折磨地如此之慘烈,他終究還能站在卓陸的身邊。
  他此刻一定很想看自己一臉委屈的樣子和卓陸解釋,祈求他的原諒,告訴他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設計了如此周密的一個圈套,不就是為了欣賞自己這一刻的狼狽麼?
  ……
  嘴角勾起一個釋懷的微笑,卓卡丁淡淡說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沒什麼大不了的。
  卓卡丁朝眼前的二位笑了笑,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卓陸的辦公室。
  「你有什麼事?」卓陸面色平靜地看著騰黎。
  騰黎把手裡的文件攤開在辦公桌上,淡淡說道:「這個是你讓我整理的策劃草案,我把之前那些零碎的部門意見都加進去了……」
  門口的保鏢看到卓陸並未追回去,習慣性地抬起腳。
  啪的一聲。
  一個杯子猛地砸向門口,將保鏢的腳步砸的被迫止住。
  「讓他滾!」
  毫無徵兆的一聲大吼讓騰黎手裡的文件瞬間抖落在地。
  ……

  卷三第264章混沌一天
  今天李林遲到了,而且腫著一個大眼泡,不用說,昨晚又熬夜了。王冠也好不了哪去,黑眼圈都快圈到鼻子下面了。人家熬夜大部分是為了享受生活,第二天難受一點兒也就忍了。可這兩個人是熬夜吵架,對著手機吵了半宿,最後還是因為手機沒電了才終止的。
  李林換上警衛服,剛站到門口就聽王冠吼了一聲,「你站遠一點兒,門本來就窄,你非要離我這麼近,顧客怎麼進來?」
  李林英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怒色,筆直的長腿狠狠地往旁邊橫跨一大步,「我巴不得離你遠一點兒,你個王大摳。」
  「王大摳?」王冠虎目威瞪,「我怎麼摳了?」
  「哼……」想起這事李林就恨得牙癢癢,「今天早上我起來一查話費,欠了好幾百,我這才想起來,昨天吵了那兩個多小時,全都是我打過去的,你連吵個架都和我算計,我算是看透你了。」
  「這事賴誰啊?」王冠又是一頓嘶吼,「明明是你先打過電話來說要聊天的,誰想後來聊急了,一打就是兩個多小時?是我逼著你給我打的麼?你中途不會掛掉麼?」
  李林指著王冠,手指因憤怒而顫抖著,「你真不是個男人。」
  「我不是男人?你因為幾百塊錢的話費和我嚷嚷,還罵我不是男人?」
  「本來就是你,你絕對是故意的,這種事不知道發生多少回了。以前我總說吃虧是福,可老吃虧的那就是傻X了!」
  「你自己吃虧賴我幹什麼?不說你自己傻!」
  「你說誰傻呢?」
  「……」
  「你倆有完沒完了?」
  一個慵懶加困頓的聲音從上面傳出來,王冠和李林紛紛一驚,公司裡進賊了?以前他倆都是前兩個來公司,其中一個負責開門,今天也不例外,可這樓上的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
  李林和王冠一臉警覺的看著上面,看到兩條細長的腿從樓梯口浮現,而後是上半身,再接著便是此人的臉。
  「丁總!!」
  真是一大驚喜,自從上次回來籌集義賣的物品,卓卡丁已經幾天沒有在公司露面了。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卓卡丁,這兩人的壞心情全都一掃而光了。
  卓卡丁兩眼無神地看著王冠和李林,他也加入到了熬夜的隊伍,而且相比那兩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眼睛腫的臉雙眼皮都變成單眼皮了。比眼睛更嚴重的是那張嘴,上面起了四五個血泡,看起來十分驚悚。
  「丁總,我怎麼看你精神不太好啊!」李林關切地問了一句。
  卓卡丁的臉托著下巴,眼睛微微瞇起,聲音顯得十分疲乏,「我才睡著沒一會兒就被你們吵醒了,精神能好麼?」
  王冠頗為驚訝:「丁總啊,你昨晚是在公司睡的啊?」
  卓卡丁點點頭,隨後打了一個大哈欠,腦袋歪在桌子上繼續閉上眼睛。
  本來這兩人打算勸卓卡丁去二樓休息,可一走近卻發現卓卡丁的頭頂上少了一塊頭髮,頓時呆愣在原地。
  「呃……」李林怪叫了一聲,「丁總,你這是被鬼剃頭了啊!」
  王冠在一旁退了李林一把,「你說好聽點兒成不成?什麼叫鬼剃頭,不就是斑禿麼?這是個大老粗。」
  「你說的那名字比我的也好聽不了多少。」
  卓卡丁用力撐開雙眼,看著王冠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什麼禿?」
  王冠解釋道:「斑禿,就是腦袋上突然少了一塊頭髮。」
  卓卡丁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朝鏡子走去,一照鏡子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張臉簡直慘不忍睹了,只不過熬了一夜,起了很多痘不說,眼睛和嘴巴已經腫的沒法要了。當然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頭髮,用手摸了摸,頭頂中央偏左一點兒的位置的確少了一塊。
  用梳子輕輕梳了兩下,沒法遮蓋住,只好放棄。
  「李林,王冠,你們會剃頭麼?」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搖搖頭,「不會,剪頭髮都剪不好。」
  卓卡丁找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走出公司去了最近的一家理髮店。
  「這位小帥哥,醒一醒了。」
  感覺到有人搖晃自己,卓卡丁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在自己的腦袋上方。
  「已經理好了。」
  卓卡丁坐起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臟狠狠地被擠壓了兩下。實在是太禿了,從小到大都沒有剪過三寸以下的頭髮,更不要說剃光光了。用手摸摸,感覺還不錯,挺清爽的,卓卡丁滿意的說了一聲謝謝,起身朝外面走去。
  「這位小帥哥……」
  卓卡丁的腳步停下來,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理髮師。
  「您還沒有給錢。」
  卓卡丁頓時一愣,而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已經習慣了,以往都是理髮師在家裡給他理髮,理完了直接就走了,從沒有要過錢,所以沒有給錢的自覺性。
  用手在口袋裡翻了翻,空空如也。
  「來的時候比較匆忙,沒有帶錢出來。」卓卡丁略帶歉意。
  理髮師的脾氣還算比較好,「那麻煩你給家人或者朋友打一個電話,讓他們把錢給你送過來。」
  卓卡丁的手又翻了翻口袋:「……我手機也沒帶。」
  理髮師的臉色稍稍變了變,「那你用我的手機打吧。」
  「我誰的號碼都不記得。」
  徹底沒耐心了,「那你就在這等著,一直等到他們來找你。」
  「不會有人來找我的。」卓卡丁明確地告訴理髮師,「我公司裡的那些員工肯定以為我回家了,我的朋友和家人也不知道我出來了,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就是在你這裡呆上三天三夜,也沒人會來找我。」
  這些話不說還好,一說理髮師就急了,「你沒錢還有理了是麼?」
  卓卡丁努力壓著情緒:「我不是沒錢,我只是忘記帶錢出來了,我現在就回公司拿,馬上就會給你送回來。」
  「公司?」理髮師簡直想仰天長嘯,「就你這種毛頭小子還能有公司?少給我裝蒜!今天你不拿錢出來就別想走,想賴賬,門都沒有!」
  「不走就不走,我還愁沒地方去呢!」說罷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下就睡。
  理髮師被氣得不輕,店子裡的其他理髮師和美容師也被卓卡丁這個狂妄的態度弄得惱火,集體商量一番之後,決定直接把卓卡丁轟出去。但前提是絕對不能讓他白佔便宜,既然不願意出錢,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二十分鐘過後,卓卡丁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已經臨近中午了,太陽火辣辣的,睡了不足兩個小時,整個人都迷迷瞪瞪的。卓卡丁用手攔的士,人家看他是個禿子,而且臉上有傷,沒有一個停車的。
  卓卡丁只好拖著艱難的步子往回走,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回了公司,才到門口就軟倒在地。本以為有救了,結果還讓沒長眼的王冠和李林踢了幾腳,原因是他們沒認出卓卡丁,誰想卓卡丁出去一趟回來變成這樣了。
  最後,卓卡丁被王冠和李林扶到了二樓的床上,兩人不住地道歉賠罪,就差跪倒在地磕幾個響頭了。
  卓卡丁的嗓子疼的厲害,說話的聲音都是劈成兩層的,「幫我把錢給那個理髮店送去,別讓他們在背後罵我。」
  李林聽後趕緊出了公司,剩下王冠一個人在這裡看著卓卡丁。
  「丁總,要不要打電話給董事長呢?」
  卓卡丁搖搖頭,「你要是打了,我就把你辭了。」
  「千萬別!」王冠趕緊擺手,「我不打就是了。」
  沒一會兒,又問道:「那……要不要給我師父(徐燃)打一個呢?」
  「你要是打了,我就把李林辭了。」
  王冠神色一滯,沉默了半晌之後,又說道,「總要找個醫生給你看看吧。」
  卓卡丁半睡半醒地說道:「沒事,死不了。」
  王冠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卓卡丁的房間。

  卷三第265章血盆大口
  「你終於捨得出現了?」
  魏飛不發一言地站在門口。
  徐鷹靜靜地注視著他,幽冷的視線猶如一個巴掌,狠狠地抽打在魏飛的臉上。
  「你去暗殺卓卡丁了?」
  魏飛微微抬起眼皮,毫無懼色地看著徐鷹,「不是暗殺,是明殺,只是沒有得逞而已。」
  徐鷹輕啟薄唇,「你的意思,我還得感謝你手下留情了?」
  「即便我手下留情了,你也不需要感謝我。畢竟這事牽連到了你的侄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徐燃也不會受傷。」
  徐鷹的槍口抵在魏飛的脖子上,「給我一個殺掉卓卡丁的理由。」
  魏飛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理由,殺人的慣性,受傷不沾幾滴血,我心裡不舒服。」
  「既然這樣,我現在命你去殺你一個人,如果你殺了,就可以抵掉今天的罪過。」
  「誰?」魏飛看著徐鷹。
  徐鷹緩緩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徐燃。」
  魏飛的眸色瞬間一變,但很快掩飾過去。
  「我不殺自己人。」
  徐鷹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唇邊揚起一抹笑意,他將槍口緩緩地下移,來到魏飛的心口處,戲謔地敲了敲:「我以為,你沒長這個東西呢。」
  魏飛知道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乾脆沉默以對。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捨不得殺誰,怎麼就沒想過我會捨不得看到誰被殺呢?不要自作聰明地為我著想,在這一點上,我做的遠遠比你要好。但凡是我想做的事情,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有所改變,即便他是我喜歡的。」
  「但願如此。」
  徐鷹把玩著手裡的槍,語氣不冷不熱,「可你違背了我的命令,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魏飛的眸子投向徐鷹,「我今天就是來謝罪的。」
  「我可沒看出來。」徐鷹吹了吹槍口。
  「有人公然打著你的旗號侮辱卓卡丁,以挑撥你們兩家的關係,引起新一輪的大戰。我現在把這個消息及時告訴你,算不算將功贖罪?」
  徐鷹對著外面開了一槍,不遠處的樹杈上有一隻鳥撲稜稜地掉到地上。
  「誰?」
  「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
  「三天之內如果查出來,之前的事情就算過去。如果查不出來,罪名再加一等。你刀槍不入我也有辦法懲治你,你已經被我捏住了一條軟肋,別忘了,我徐鷹六親不認是出了名的。」
  說完,踱步走了出去。
  徐鷹的身邊跟著兩個人,陪他走了一段之後,其中一個開口說道:「徐總,上次您讓我們把那位小醫生綁過來,我們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他現在被重重包圍著,我們根本沒法接近他。這裡弟兄雖多,可犯不上為了一個小醫生送了命,徐總,您說呢?」
  徐鷹淡淡回了一句,「暫時放了他幾天,我現在沒那個興致。」
  ……
  沈童誠惶誠恐地過了一段消停日子,除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出去。每天宅在家裡,除了看書學習,大部分時間都在上網。
  為了盡快地打消陰影,沈童又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照片上溫婉可人,聊起天來又很活潑,沈童和她很有共同語言,於是產生了交往的念頭。
  女孩提出要見面,沈童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這段時間宅在家裡把他憋得夠嗆,正巧趁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
  兩個人約在了一家西餐廳,沈童這一次提前交付了押金,生怕自己被綁走又讓人家女孩子付款。而且他還提前準備了兩份小禮物,一份自己拿著,一份給了店員。這也是怕出了什麼意外情況,東西還沒送出去就被搶走了。
  小寧懷著幾分忐忑的心情到了西餐廳門口,按照沈童的描述開始招人。上身是彩色格紋外套,下身是棕色的長褲,頭髮很隨意,皮膚略白……小寧找著找著,禁不住眼前一亮,不會是靠窗而坐的那位帥哥吧?
  沈童看到小寧,和照片上的女孩幾乎一模一樣,知道她就是和自己約會的網友,於是禮貌地站了起來。
  兩個人彼此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對面而坐,服務員立刻端來茶點。
  小寧很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藍莓冰茶?」
  「我猜的。」沈童微微一笑。
  小寧頓時被沈童的這個笑容電暈了,整個人有些語無倫次。
  「啊……是啊……我沒想到呢……真是的……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帥一些……」
  沈童拿出一個精緻的禮品盒,遞到小寧的面前,「這是見面禮,很高興認識你。」
  小寧訝然,「這個和當初陸總送我的禮品盒好像。」
  「嗯?」沈童表示他沒聽懂。
  小寧立刻笑了笑,「沒什麼,我說這個禮品盒好漂亮,第一次見面就收你的禮物,實在不好意思。你看,我什麼都沒有準備,早知道……」
  「你不必準備什麼,你把自己帶來就足夠了。」
  小寧的臉羞得紅潤可人,她對沈童實在太滿意了,她決定了,回去就告訴所有的同事,她終於等來了自己的白馬王子。她要把沈童介紹給那些姐妹認識,要讓她們狠狠地嫉妒自己。
  沈童卻如打了一場勝仗一樣,所有的驚喜都不是來自這個女孩,而是來自他本次出行的順利。竟然把禮物送出去了,竟然去櫃檯結了帳,竟然可以目送這個女孩離開……
  沈童站在街上微笑著。
  兩分鐘之後,他微微愣了一下,那個女孩叫什麼來的?
  ……
  卓陸從會議室出來,接過小王遞過來的會議記錄,面無表情的走進辦公室,打開電腦,卓卡丁那張笑顏如花的照片大大的呈現在卓陸的面前。
  以往從未覺得這張照片有什麼,因為卓卡丁總在面前晃,如今他消失了三天,這張照片成了最好的刺激物。
  卓陸的視線在照片上定了定,很快便打開文件夾忙碌正事。
  騰黎敲門之後走了進來。
  卓陸抬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張重現風采的臉頰。
  還未等騰黎開口,卓陸便簡要地說道:「後天我要去美國的分公司進行視察,身邊需要一位助手,你有別的安排麼?」
  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騰黎靜靜回道:「沒有。」
  「那就這麼定了。」
  騰黎點點頭,本來他到這裡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沒想到還沒等他申請,卓陸就主動要求帶上自己了。要知道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可以和卓陸單獨相處幾天,而且是在異國他鄉,很容易拉進彼此的距離。
  「你有事麼?」
  卓陸的一句話敲醒了沉思中的騰黎,騰黎立刻回道:「就是想和你談一下暮光森林那個項目的部分事宜,這個項目是由余總裁經手的,本來……」
  「好了。」卓陸忽然打住了騰黎的話,「這些瑣碎的事情你直接去找余崇陽就可以了。」
  騰黎瞧見卓陸揉著眉心,知道他此刻沒有那份心情,也就不再打擾了,禮貌地告了別之後離開了卓陸的辦公室。
  上了電梯,騰黎還因為激動而呼吸不穩,他憎惡自己如此沒有出息,竟然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心裡不停地暗示自己,對待這種男人不能心急,一旦心急就容易被人看的膚淺……
  正想著,電梯門打開,手機也在那一刻響了起來。
  騰黎看都沒看直接接了電話。
  「騰助理,最近可好?」
  聽到張佑棋的聲音,騰黎的臉瞬間變了色。這兩天過的太愜意,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個瘟神的存在。
  「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咱們前兩天還在床上快活呢,你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有點兒太冷血無情了吧?你就算要過河拆橋,也得等自己走到對岸吧。」
  騰黎嗤笑一聲,「抱歉,我已經走到了對岸,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那個小明星已經被我成功趕出了卓陸的辦公室。」
  「嘖嘖,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怎麼?卓陸已經開始寵幸你了?」
  騰黎聽到張佑棋說話的那副口氣就覺得噁心,「對於這個問題,我不予以回答,您請自行想像,自行嫉妒,沒人往您的臉上扇巴掌。」
  騰黎已經走出了公司,正準備去見一個重要的客戶。
  「可是我現在很想你,你說怎麼辦?」
  騰黎微微止住腳步,眼睛環顧四周,確認沒人之後,語氣凌厲地說道:「你最好別再和我說這些話,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如果你識相的話,快點兒退出我的生活,從今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這話說的我很難受啊,為了幫你得到心儀的男人,我可是毀掉了一張臉啊!你就這麼把我晾在這了,你說我能甘心麼?」
  騰黎冷哼一聲:「你還在乎自己的那張臉麼?毀容等於幫你整容了,你省了一大筆的手術費。」
  「你個賤人,不要逼我說狠話,我告訴你,我們合作的所有資料都在我的手裡,我隨時隨地可以送到卓陸的手裡。」
  「你送吧。」騰黎笑的輕鬆,「我歡迎你送過來,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麼把自己的腦袋放到別人的鍘刀下面的。實話告訴你,如今在卓陸的心裡,我的份量比卓卡丁更足,他就是看到了,也不會遷怒於我,可他若是看到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保證你能活著離開這裡。」
  「你比卓陸的兒子份量更足?你這張嘴真是狂的不著邊際了。」
  「兒子?」騰黎的臉猛地變色,「什麼兒子?」
  張佑棋的電話恰到好處地掛掉了。
  騰黎反覆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卓陸,卓卡丁……再想起卓卡丁在公司裡公然和卓陸摟摟抱抱從不忌諱,而旁人見了也未露出異樣的表情。
  難道?
  騰黎不敢去想了……
  二十分鐘過後,騰黎再一次去了張佑棋的住處。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卓卡丁是卓陸的兒子?為什麼還要讓我反覆的傷害卓卡丁?你這樣做不是存心把我往火坑裡推麼?」
  張佑棋的臉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但所表露出來的笑容一樣令騰黎覺得噁心。
  「我把你往火坑裡推?你自己在丁苑集團呆了那麼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連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都沒搞懂,現在反而來質問我。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那麼多人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提醒你?因為你活了這麼久,你給自己樹立了無數個敵人,卻從未交到一個真正的朋友。現如今你只有我的庇護,如果你再狠心拋下我,你只有死路一條。」
  騰黎的臉毫無血色,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徹底掉進了張佑棋的陷阱。那些資料再也不是蒼白的威脅了,一旦落入卓陸的手中,自己的萬劫不復了。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在給自己挖陷阱,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張佑棋一把將騰黎拉到懷裡,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笑道:「現在還要拆了我這座橋麼?」
  騰黎感覺剛要到來的幸福在這一刻全部灰飛煙滅了。
  張佑棋狠狠攥住騰黎的脖子,「想繼續呆在卓陸身邊麼?想的話就要牢牢記住,現在我是一張通行證,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去不了。」
  騰黎看到一張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自己……

  卷三第266章探望兒子
  「卓總,明天可能沒法陪你一起出國了。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想請假三天回老家。」
  卓陸輕描淡寫的說,「可以,你不方便的話,我讓小王陪我去也是一樣的。」
  「好,那我現在就把需要做的事情交代給小王。」
  走出卓陸的辦公室,騰黎的眼神似刀子一般的在地面上刻畫著心裡的憤恨和不甘。如果當初沒有去找張佑棋該多好,老老實實在公司裡呆著,早晚都會知道卓卡丁和卓陸的關係,也就不會把卓卡丁視作一個威脅,更不會落下一個把柄在別人手裡。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這三天的時間,除掉心頭的這個毒瘤。
  聽到有人敲門,小王客氣的應了一聲:「進來吧,門沒關。」
  騰黎表情冷淡地走了進來。
  小王瞧見騰黎,原本溫柔的笑容裡扎進了幾根刺。
  「呦,這不是騰助理麼?今天怎麼屈尊到我這寒舍來了?」
  騰黎笑的不屑,「來這裡送你一點兒人生的溫暖,免得讓你這個老員工每日辛勤勞作,卻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小王長時間被騰黎的毒舌攻擊,早已經免疫了,以前還會暴跳如雷,抹著眼淚去余崇陽哪裡告狀,現在根本不把騰黎這張嘴當成說話的工具。
  「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起碼可以找到一點兒安慰。以前我不相信因果報應,現在我深刻的體會到了,人是不能做缺德事的,你搶了別人的辦公室,那間辦公室就能立刻給你放出一屋子的污水來,你說這事怪不怪?」
  騰黎依舊面不改色,「我說了,今天是給你帶來溫暖的,所以實在話盡量少說。這些是卓總出國後的一些安排和事宜,你好好熟悉一下,明天出發,記得早點兒來公司。」
  小王一臉驚訝,「卓總出國竟然要我陪同?那你呢,你不去麼?」
  「卓總只想帶著你。」
  小王顯然不相信,「不管怎麼樣,卓陸也應該選你而不是選我啊!即便真的選我了,以你這種性格,怎麼都不會把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拱手讓人吧?」
  「具體怎麼回事,你只要有點兒自知之明就能想明白,幹嘛非要我把實話說出來?那樣多傷和氣。」
  淡淡一笑,騰黎轉身離開了小王的辦公室。
  小王心裡切了一聲,什麼人啊?一句正經話都不會說,整天拐彎抹角的,累不累啊?
  草草的將騰黎送過來的文件掃了兩眼,小王決定還是去一下卓陸哪裡比較保險。
  「卓總,出國的事情定下來了麼?」
  問出這話,小王深感慚愧,她是卓陸的秘書,這些事情本該心知肚明的。可前陣子被騰黎壓制得太狠了,為了避免摩擦,很多事情她都不再插手了。
  「定下來了,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出發。」
  小王剛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站住腳朝卓陸說道:「對了,卓總,昨天我看到丁丁了,在一家超市裡看到的。」
  卓陸的臉色變了變,並未作出任何回應。
  小王繼續說道,「最開始我都沒有認出他來,要不是他和我打招呼,我還以為是哪個寺廟的小和尚呢!卓總你也是的,幹嘛讓丁丁理那麼一個頭髮?隨便剪個髮型也比禿子強吧?不過倒是很可愛,丁丁現在看到我比以前熱情多了。」
  小王不知道,她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和卓陸的生活脫節的。
  「他把頭髮剃光了?」卓陸隨口問了一句。
  小王一臉驚訝的表情,「你不知道他把頭髮剃光了?」
  「他這幾天在外面住,我很忙,沒時間管他。」
  「怪不得。」小王繼續說道,「昨天我再超市碰到他,問他怎麼自己一個人。他說一個人自由,想買什麼買什麼,想買多久買多久。他似乎心情很不錯,兩個購物車都被他塞滿了,他還給我家孩子買了幾樣東西,我本來想拒絕的,可他太熱情了,我實在沒法推辭。卓總啊,看來偶爾給孩子一些自由的空間是不錯的,一味的管制者他容易讓他產生逆反心理,這樣多好,你也省心了,他自己也體會到了獨自生活的樂趣。」
  小王不知道,卓陸這看似不經意的眼神裡面,埋藏了多少複雜的感情。
  「是,以前我沒有注意,現在領悟到了。」
  小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我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竟然還在您的面前賣弄。」
  「……」
  小王離開後,卓陸點起一根煙,香氣從鼻息裡蔓延開來的時候,他想起來卓卡丁的那張臉。這四天的時間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從卓卡丁跑出去的那一刻到現在,他從未停止過擔心,只不過這一次他可以恰到好處地壓制住。
  明天出國,該去看看他了,即便他現在僅僅是我的兒子。
  ……
  「阿姨,這兩個菜是怎麼賣的?」卓卡丁在街頭一輛餐車前停了下來。
  賣快餐盒飯的婦人一邊忙著找錢一邊說道:「這裡的菜都是一個價位,兩葷兩素任意搭配,加上米飯的話是三十塊錢一盒。」
  「這麼便宜?」
  卓卡丁已經,打開一個包好的盒飯看了看,貌似有點兒少,不過在他的眼裡已經相當物美價廉了。要知道以前他們家炒一道菜,光是放油就要好幾十塊錢,這還沒把原料和作料放在裡面,如果再加上水電錢,不知道要耗費多大的成本。
  「阿姨,您給我來五份吧。」卓卡丁遞過去二百塊錢。
  阿姨笑呵呵地接過錢,找了卓卡丁五十塊錢,然後吩咐一旁的小伙給卓卡丁打了滿滿的五份飯菜,裝好之後遞給卓卡丁。
  卓卡丁結果食品袋,臨走前忍不住問了一句,「阿姨,你賣這麼便宜能賺到錢麼?」
  便宜?同來買飯的幾個人忍不住朝卓卡丁投去詫異的眼神,他們花三十塊錢買這麼一點兒飯菜不知道有多肉疼,這個人竟然還說便宜?這是從哪找來的托兒?就算要演戲,也演的太不靠譜了吧!
  阿姨倒是挺配合,「做這種小買賣能賺多少錢啊?我們講究薄利多銷,價位定的低一點兒就能多賣一點兒,回頭客也能多一些。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賺多了我們也住不起房子,賺少了我們也能勉強餬口。」
  卓卡丁見這位阿姨是個實在人,靠著自己的雙手吃飯,而且不佔顧客半點兒便宜,心裡頓生幾分感動。直接把剩下的五十塊錢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提著盒飯頭也不回地走了。
  「丁總,今天中午管飯啊?」
  李林搓搓手走到餐桌旁,打開一個盒飯就準備吃。
  卓卡丁一把將那個盒飯奪了過來,「這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要吃自己買去。」
  王冠吞了吞口水,「你一個人吃這麼多?」
  卓卡丁點點頭,打開一盒飯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李林和王冠兩個人站在一旁,眼瞧著卓卡丁在五分鐘之內消滅掉了一盒,心裡抱的那絲希望破滅了,只好自己出去再買些吃的回來。
  吃著吃著,卓卡丁又開始流鼻涕了,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鼻子總是莫名其妙的酸,然後不停的流鼻涕,有時候鼻涕裡面還會夾帶著血絲。
  卓卡丁把旁邊的抽紙拿過來,用力擦了擦,感覺擦不乾淨似的,便用紙巾蜷成兩根小紙棍,塞到了鼻子裡。
  聽到外面一陣車響,卓卡丁的脖子往門口的方向探了探,許久沒見有人進來,便沒在意,繼續夾菜往嘴裡送。
  卓陸大步走進卓卡丁的公司。
  李林和王冠出去吃飯了,接客室裡面沒有人,卓陸正欲往樓上走,忽然瞧見旁邊的屋子裡竄出來一個人。
  卓卡丁手裡還端著飯盒,看到卓陸的一剎那,身體猛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爸,你來了。」卓卡丁若無其事地打了一聲招呼。
  卓陸的目光放在卓卡丁的身上,臨走前穿著的那身衣服到現在還沒有換,衣服的前襟上不知道蹭了什麼東西,兩個鼻孔插著紙巾,油乎乎的嘴巴上依稀可見幾個被挑破的血泡……可他的精神依舊很好,看起來胃口也不錯。
  卓卡丁見卓陸沒說話,逕直的走進裡屋,拿來一盒飯遞到卓陸的面前,「你吃了午飯了麼?我買了很多份,足夠我們兩個人吃。」
  卓陸在卓卡丁的對面坐下,表情很平和的回道:「我吃過了。」
  卓卡丁訕訕地縮回手,「我忘了你有潔癖,街上的東西可能會不衛生。」說罷繼續埋頭吃著嘴裡的飯。
  卓陸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了兩腳,強忍著痛楚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我覺得這些菜的味道還可以,油水也很多,你看這麼實在的一份盒飯,竟然只要三十塊錢,光是油錢就抹去了一大半,老闆娘真夠豁達的。」
  菜市場批發過來的爛菜葉子,帶著農藥就進了鐵鍋,大桶大桶的地溝油,大塊大塊的死豬肉,不到五塊錢的成本,現在正一點一點兒地灌進卓卡丁的胃。
  自己精心呵護了十幾年的身體,被他幾天折騰得不成樣子。
  即便這樣,他也仍舊可以吃的津津有味,淡定自如地向自己推薦。他是在明確地告訴自己,你瞧,我對生活的要求只有這麼低,你十幾年的疼愛在我眼裡一毛不值。我只要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無拘無束地交朋友,即便我下一刻睡在大街上,也比躺在你精心鋪好的大床上要舒服得多。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心疼呢?
  無意間吃進去一個辣椒,辛辣刺鼻的味道一瞬間勾起卓卡丁恐怖的回憶,胃裡似有一股股的暗流在不停地往上翻湧。卓陸就坐在對面,為了保留住那僅存的一點兒自尊,卓卡丁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明天出國,可能要幾天之後才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卓卡丁嗯了一聲,繼續劃拉著嘴裡的飯。
  卓陸站起身朝外面走。
  卓卡丁在後面叫了一句,「爸爸。」
  卓陸的腳步微微停了停,但是沒有回過頭。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祝你一路順風。」
  卓陸的身影從門口消失的那一刻,卓卡丁像是得到了解脫,幾步跨到垃圾桶旁,吐得天昏地暗。鼻子裡塞的紙巾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出來,卓卡丁感覺到了鼻子下面濕濕的,用手摸了一下,似乎又流血了。
  幸好沒有被他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卓卡丁在心裡慶幸地嘟噥了一句。

  多麼神奇的娃第267章上門騷擾
  「我和牌了,哈哈……」卓卡丁的小手伸向麻將桌上的其他三個人,「快拿錢出來。」
  李林,王冠,外加李林拽來的一個冤大頭全都垮著臉,和卓卡丁一起玩麻將簡直就是在丟錢,卓卡丁打牌太厲害了,整個下午就看到他一個人在那贏。
  「先等下。」李林的朋友站起身,走到卓卡丁身邊,「你沒抽老千吧?」
  卓卡丁攤開手,「任你檢查。」
  李林立刻拽住那個冤大頭,不停地給他使眼色,瞧他還沒反應過來,起身附到他耳邊說道:「你別找事啊!這可是我們老總,你把他惹了,我的飯碗就丟了。和你說實話,我們今天陪他打牌就是為了輸錢。」
  「你們輸錢幹嘛把我拉上?」
  「這不是三缺一麼?」
  李林的朋友還想反駁,李林痛下決心,當即保證,「你輸的錢算我的,成不成?」
  這下該男人才忍著不平衡繼續坐回了麻將桌旁。
  卓卡丁發話了,「都別故意讓著我,那樣就沒意思了,我要知道誰有好牌故意不和,咱們下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李林和王冠立刻集中精力,包括那位不信邪的冤大頭,結果其後的幾局還是輸。
  幾個人正玩得興高采烈,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丁總,有顧客來了。」王冠提醒了一句。
  卓卡丁的手裡還攥著一張牌,正猶豫要不要打出去,就瞧見門口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騰黎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裡面一副歡樂的場景,而坐在最裡面那個笑得最開心的,就是令他幾乎認不出來的卓卡丁。
  李林站起身,「麻煩你出示證件。」
  騰黎早就聽說了這裡的規矩,來的時候把什麼都準備好了,正準備掏出來,就聽卓卡丁說道:「不必了,直接讓他進來吧。」
  騰黎進來之後,和卓卡丁面對面坐下,卓卡丁先開口,「你沒和卓陸一起出國?」
  「別卓陸,卓陸的叫了,你是他的兒子,縱使你對他再有成見,也應該叫他爸爸吧?」
  卓卡丁忽然笑了,笑得很淡然,「你是用什麼身份和我說這些話的?他的助理?還是我的後媽?」
  聽到後面那個稱謂,騰黎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努力緩和自己的口氣,「我想你誤解卓陸了,他什麼都和我說了,關於那些短信,還有你和徐鷹的那些事情。其實你爸爸並不氣你和徐鷹有什麼,只是介意你一直瞞著他而已。」
  「這些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麼?」
  騰黎一臉坦然地看著卓卡丁,「雖然和我沒有關係,可此事扯到了卓陸的情緒,我不忍心看到他為了某個人而傷心難過。你爸真的很在乎你,你不要再鬧小脾氣了,回去和他說幾句軟話,這事就算過去了。」
  卓卡丁還是一臉溫和的笑容,「我若是回去了,整天在他的辦公室晃悠,多給你們礙事。」
  騰黎輕歎一口氣,「丁丁,今天我能平心靜氣地來找你,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讓你別再折磨卓陸了,他為你付出的真的太多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偶爾任性一次可以,總是這麼任性就太殘忍了。親情也不是取之不盡的資源,你再這麼下去,早晚會把卓陸掏空的。」
  「掏空了送給你豈不是更好。」卓卡丁投給騰黎一個諷刺的眼神,「在你這種人的眼裡,親情也是一粒沙子吧?送你一個無牽無掛的卓陸不是更好麼?」
  「不好,一點兒都不好。」騰黎很明確地告訴卓卡丁,「我想要的是你的祝福,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們兩個。雖然對你而言有些困難,但我相信你會理解自己的父親的,畢竟他為你付出了這麼多年,你也該用一顆包容之心來回報他了。」
  卓卡丁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地撕碎了,他的手裡捏著一張紙,反覆地對折再對折,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找不到任何應對之語。
  騰黎還在繼續著他的話,「這麼你爸出國,本來是想讓我和他一起去的,可惜被我拒絕了。我之所以奉獻出這幾天的時間,這是想和你好好地談一談,我覺得你的遠比這幾天的浪漫對我更有意義。」
  「謝謝你這麼瞧得起我。」卓卡丁目光冷銳,「我理解你們,同時也祝福你們,你不需要再來這裡浪費感情了。我們這是工作場所,不是留著處理感情問題的,所以,你請便吧!」
  騰黎深吸一口氣,「希望你是真的放過我們了。」
  「李林,王冠,送客。」
  「不必客氣了,我自己會走。」騰黎已經耗盡了耐心。
  卓卡丁靜靜地在樓下坐了一會兒,直到發覺眼前的麻將桌不知不覺被收走了,王冠和李林已經站回了原位,他已經四肢僵硬,手腳發涼,才起身朝樓上走去。
  ……
  余崇陽長出一口氣,扔掉堆徹在面前的圖紙。
  這已經是建築師第四次修改了,但是余崇陽還是覺得毫無吸引力,暮光森林項目總是一拖再拖,資金早已到位,各部門的準備工作也做得盡善盡美,可就是在設計這一環上屢屢卡殼。這個項目斥巨資聘請了一批世界頂級設計團隊,設計出來的東西連余崇陽一個外行人都覺得拿不出手,這些錢花得實在太冤了。
  瞧見余崇陽自從吃飯到現在一直愁眉不展,一慣視此人為空氣的陸羽也忍不住開口,「你是便秘了麼?」
  陸羽的一句話就讓余崇陽笑了,「我是便秘了,不過不是下面,是腦袋。」
  「是你們那個暮光森林的項目?」
  余崇陽點點頭,「不愧是我的內人。」
  陸羽目光一動,手裡的打火機飛了過去,余崇陽趕忙接住,順勢從懷裡抽出一顆煙點上,坐到陸羽的身邊。
  余崇陽很久沒在家裡抽煙了,足見他對此事的焦慮程度。
  「我覺得當初卓陸的定位就有些冒險了——超級豪宅,他是想建造一批木屋,而且大部分取材美國紅木,從成本上來說就是相當驚人的。這樣誇張的投資就意味著要建成一批頂級奢華的豪宅,面對的群體也不將是一般的富豪,所以各處都需要謹小慎微。」
  「當初卓陸就是興建木屋起家的,可那時木材便宜,稀有木材存儲量比較大。現在隨著人們水準的提高,很多人都傾向木質建築,造成市場過熱,消費者的眼光越來越刁鑽、即便這次選取稀有木材,也很有可能造成高端群體不買賬,在他們眼裡,炒勢越兇猛的項目越是經不起推敲,選擇的時候也會更加苛刻。」
  「你現在主要是擔心的就是房屋設計一方面的問題?」陸羽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點頭,「是的,我覺得本次聘請來的設計團隊都是白吃飯的。」
  「呵呵……這是難免的,他們經過多年的市場錘煉,已經鍛造出相當精銳的頭腦,知道怎麼能迎合消費群體。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們的作品中少了很多純粹的美,你們這個項目找出的口號就是返璞歸真,我覺得有必要撤掉這批人,全部啟用新人。」
  余崇陽擰著眉頭,口中的煙霧已經吹到了陸羽的臉上。
  「這樣一來,之前損耗的時間和資金都由誰來買單?」
  陸羽淡然一笑,「買主的口碑。」
  余崇陽的心情稍稍明朗一些,「你是個投資策劃方面的天才,你告訴我,我這次的項目是賺還是賠?」
  「我是你的死對頭,你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好話麼?」陸羽徑直地奪過余崇陽手裡的煙,放到了自己嘴裡吸了兩口。」
  這一動作立刻讓余崇陽的目光灼熱起來,他的身子微微探了過去,手抵著沙發的邊緣,目不轉睛地看著陸羽,「如果我偏要讓你幫我推算呢?」
  「那你肯定虧了。」陸羽用手將余崇陽的身體推開了一段距離。
  余崇陽笑得挺開心,「看來我真該換一批團隊了,那些人都是騰黎請來的,當時我為了投機取巧,什麼事都想方設法推到他的身上,現在自食惡果了。果然自己的孩子不能隨便給別人帶,即便孩子永遠是你的,可到最後也不是那個感覺了。」
  陸羽提醒了一句,「你別高興太早,還是想想從哪挖人吧。」

  多麼神奇的娃第268章彌補缺憾
  「徐總,這是你昨天和我要的車禍遇難者的全部資料,都在這裡。」
  魏飛仔細翻看了幾眼手中的資料,而後朝警察局長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份文件我帶走了,麻煩你了。」
  「徐總這是哪裡的話?」警察局長一臉的客氣和恭維,「徐總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提,我這隨時給你開綠燈。」
  魏飛轉身朝外面走去,局長和幾名警察一直客氣地送到門口。
  上了車之後,魏飛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前兩天還追得我滿大街跑,全香港地通緝我,這會兒換了一張皮,立刻點頭哈腰,果然孫子這個稱號不是白來的。
  回到徐鷹的私人府邸,門口的警衛、裡面的保鏢和傭人紛紛朝魏飛鞠躬致禮,他也懶得擺明自己的身份,徐鷹乘坐飛機去了內地,一時半會回不來,魏飛直接閃進了屋子,拿著手裡的資料反覆查看著。
  這三個人均來自天琪娛樂公司,魏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動一陣,電腦屏幕上立刻出現這個公司的所有資料。
  「公司總裁張佑棋,張總……」魏飛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他清清楚楚地刻,開幕式當天那三個人嘴裡曾出現過這個稱謂。
  當然,想要確認他是否就是自己想找的人並不難,只要看他那張臉破損的程度,就知道那天打著徐鷹的名號折磨卓卡丁的人是不是他了。
  魏飛又在網上搜集了一些張佑棋的照片和個人資料,感覺相貌和體態幾乎吻合。
  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把他提過來,也算是按時完成任務了。
  魏飛正在心裡算計著,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呼喊。
  「叔,你在不?」
  魏飛眸色一動,徐燃怎麼來了?
  徐燃身上的傷還未痊癒,這兩天被送到徐鷹的另一處別墅療養,魏飛是趁著徐燃睡著的時候送過去的,事先並沒有和他打招呼。
  徐燃的傷還沒好,這會兒走幾步就覺得頭暈目眩,最後在傭人的攙扶下來到了客廳,滿身是汗地在沙發上坐下。
  魏飛走了出來。
  徐燃看到「徐鷹」,立刻著急地問了一句,「叔,你瞧見菊花了麼?」
  魏飛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菊花?」
  「就是魏飛啊!」一說起這個人徐燃就有了精神,直直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他弄了我一身的傷,現在自己跑了,扔下我不管了!」
  魏飛故作一臉不知情的樣子,「那你來我這裡找我幹什麼?直接去找他啊!」
  徐燃懷疑的眼神在魏飛的臉上打量了一番,確信無疑地說道,「他一定躲在你這裡,你們是串通好的對不對?」
  魏飛微微瞇起眼睛,看得徐燃不寒而慄。
  「他若是真的不見了,只能說明他不想與你糾纏,你安心養好自己的傷吧。」
  「一句不想和我糾纏就算了麼?」徐燃憋紅了臉,「他肯定躲在這,我得去找找。」說罷一瘸一拐地在樓下樓下而十幾個屋子裡晃來晃去,都沒見到魏飛的影子。想起魏飛擅長易容,便把家裡能喘氣的人臉全都扯了兩下,連女人都不放過,就是沒想到他眼前的這個「徐鷹」就是魏飛。
  「真納悶了。」
  徐燃呼呼喘著粗氣,額頭上流下一連串的汗珠,看的出來,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魏飛急著完成手裡的任務,又不忍心瞧見徐燃在這裡活受罪,便吩咐一旁的管家,「找兩個人把燃燃送回去,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再跑出來了。」
  徐燃的呼吸剛均勻一些,聽到魏飛的話,立刻又詐唬起來,「今天見不到魏飛,我就不回去了。非把他等來不可。這個混蛋大孫子,耍我的時候一副慇勤的嘴臉,現在被揭發了,裝得和個正經人似的。叔,你得給我做主,我是你侄子,你知道誰輕誰重,那個魏飛太不是東西了,你得給我好好收拾他……」
  話還沒說完,徐燃就感覺自己被提起來了,因為脖頸後面有傷,這個姿勢讓他呼吸十分困難。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人關進了裡屋,接著被揍了一頓屁股。
  「啊啊啊啊啊……」徐燃叫得狼嚎一樣,「叔,你不找他算賬你打我幹什麼?我這還有傷的……啊啊……別打了,叔,你不是不體罰孩子麼?」
  「我覺得你現在是缺教訓。」魏飛言簡意賅,直接用手交流。
  徐燃被這幾巴掌拍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要說他叔也不是不打過他,可也沒用過這種方式啊。連他爸都不屑往屁股上打了,直接用拳頭和腳,怎麼他叔還用這種溫和的手段,不符合他的脾氣啊!
  徐燃這才覺得不對勁,費力地扭過脖子瞧了魏飛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狐疑。
  魏飛的手放在徐燃的翹挺上,瞧著他因為憤怒而憋得通紅的臉頰,清澈的眸子裡帶著一望見底的小心思,呼吸竟有些不穩的感覺。
  「叔,你的脖子也被人咬了啊?」
  魏飛揚唇一笑,當即揭下了臉上的面具。
  不出所料,徐燃立刻像被煎炸的生蝦米一樣,猛地竄了起來,小老虎一樣的利爪朝魏飛猛地伸了過去,嘴裡的話像是氣筒子打氣一樣的往外湧。
  「你行,你真行,幸虧我多長了一個心眼,來這裡瞧瞧,你果然貓在這了。讓你伺候我兩天你就不樂意了?你怎麼沒有當初耍我的那種精神頭了?你裝啊,裝不下去了吧?……你冷著臉也是那副德行,你在我心裡永遠是一朵殘敗的菊花……」
  魏飛發現自己腦子裡那幾根敏感的神經全是為了這個傻小子長的,每次聽到他的瘋言瘋語,所有淡定和冷漠都開始失衡,即便是在狠辣老練的徐鷹面前,他都未曾有過太大的情緒波動,可偏偏到了徐燃這裡就不行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麼?
  徐燃的這張嘴還在不依不饒的聒噪著,魏飛實在忍受不了,低頭用嘴堵住了徐燃的雙唇,手墊在他的頸下,感覺到手心的濡濕,再一瞧徐燃,已經滿臉是汗。
  徐燃就是這副德行了還在虛弱的叫囂著,「行啊,還能演的下去呢?小爺我佩服你。」
  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等他好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
  卓卡丁又從商場購置了一批家當回來,全都堆徹在公司的二樓的玄關處,然後開始設計擺放這些東西,從下午六點一下忙到晚上十點,原本空蕩冷清的屋子,經過這麼一番修飾,竟然有了幾分家的味道。
  本來卓卡丁是打算重新買套房子的,不想睡在公司,因為每天早上都會被李林和王冠吵醒。可他之前的那點兒積蓄都捐出去了,買東西的錢還是從公司的賬戶上面取的,這兩天賺的一筆錢,全都讓他買了塗料了。
  卓卡丁擔心自己這麼花下去,最後把員工的工資都花光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初說這句話和現在說這句話是兩種感覺,當初說只是為了做做樣子,現在說確實是深有感觸。
  我該想個辦法賺一筆錢了。
  卓卡丁一邊琢磨著,一邊開始刷牆。一手提著塗料桶,一手拿著刷子,一上一下塗得很認真。半面牆塗好了之後,卓卡丁習慣地看了看旁邊,手裡的刷子僵在半空中,旁邊空無一人。
  這不是在家裡,卓卡丁猛然覺醒。
  這裡只有自己一個有刷牆,刷得好不好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看,沒有人再因為一坨大便而無奈地朝自己笑,更不會有人抱怨自己把塗料塗得滿身都是……
  「這樣多好,多自在。」卓卡丁朝自己說,「你看滿屋子的東西都是我一個人挑選的,我管它環不環保,我管它是什麼氣味,只要我喜歡就好了。這麼多面的牆壁,都可以由我一個人來彩繪,我想畫多久就多久,我就是睡在地上也沒人管得著。」
  賬面牆壁全部刷好之後,卓卡丁看了看表,已經凌晨三點多了,看著空蕩蕩的大床,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怎麼辦?
  卓卡丁忽然有了一個靈感,他去了旁邊的工作室,把上次買來剩下的那些硅膠找了出來,而後做了一個仿卓陸的充氣娃娃,興奮上了色,又把眼瞼和睫毛的部位仔細勾畫了一下,充上氣之後足可以以假亂真了。
  卓卡丁把充氣娃娃擺放在大床上,就不覺得上面空蕩蕩了,而後自己也躺了上去,看著兩個多小時的勞動成果,心裡得到稍許安慰。
  早知道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地找到替代品,當初應該早點兒從他的魔掌下解脫。這個娃娃多好啊!永遠在笑著,不會發脾氣,不會黑臉,不會半夜興起的折騰他。最主要一點,他可以讓卓卡丁享受在上面的主動權,可以彌補現實生活中的遺憾。
  「挺好。」
  卓卡丁掏出自己的小雀雀,隨便套弄了兩下之後就開始狠命地蹂躪身下的人,積蓄了多日的不滿。
  很快,卓卡丁便把自己的東西留在此娃的體內,滿意地摟著它的胳膊睡著了,此時天已經亮了大半……

  多麼神奇的娃第269章懲治惡人
  張佑棋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密室裡,四周都是厚重的牆壁,頭頂上有一扇天窗,透過天窗可以看到外面陰鬱的天空。他被綁在了一把椅子上,椅子是鑲嵌在地面上的,無論怎麼掙扎都不會晃動。
  張佑棋努力回憶睡前的情景,一切都很正常,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被綁到這裡的。
  「醒了?」
  屋子裡突然冒出一個陰森的聲音,張佑棋身下的椅子被旋轉一百八十度,這才發現屋內光線最黯淡的角落裡還坐著一個人。
  「徐鷹?」
  張佑棋的心裡念叨著這個名字,嘴裡就跟著說了出來。
  徐鷹輕輕彈了彈手指,頭頂上一盞幽藍色的小燈忽然亮了起來,他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綻開一個鬼魅的笑容,為這個壓抑的空間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張總,好久不見。」
  張佑棋終究是見過世面的人,落到徐鷹的手裡還可以保持幾分淡定。
  「這樣的見面禮太厚重了,我一個小人物怎好驚動您的大駕。」
  「本來我是沒把你放在眼裡的,可你一個勁地吸引我的注意力。」
  張佑棋知道事情敗露,也不忙於解釋,裝傻充愣是他的一貫作風。
  「我想徐總誤會了,我這一輩子本本分分,沒有過高的奢望。在商業圈混跡多年,無非是想掙幾個小錢,釣幾個美人陪我喝喝酒,晚年可以兒孫繞膝,這也就足夠了。對於徐總這種雄霸一方的大人物,我是不敢企及的。」
  徐鷹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裡的一顆棋子,靜靜地瞧著眼前的人。
  「我聽說你有個特殊的癖好?」
  張佑棋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每個人都有特殊的癖好,我不知道徐總說的是哪一方面。」
  徐鷹完全不搭理他的那一茬,像是在自說自話。
  「我也有這個癖好。」
  張佑棋的手指僵了僵。
  徐鷹站起身,緩緩地走到張佑棋面前,仔細打量著他的這張臉,幽幽地說道,「你的臉被人整成了這副模樣,是因為玩的時候太不小心了麼?」
  張佑棋刻意避開徐鷹的目光,「徐總說笑了,我只是喜歡玩別人,對自己這副又老又殘的身體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看來你還是不如我口味重。」徐鷹和笑聲在張佑棋的耳朵裡分外驚悚,「一個人吸引我的地方不是他的外形,而是他所作所為。像是你這一種,即便長的不怎麼樣,可你足夠變態,這一點相當符合我的胃口。」
  張佑棋笑得嘴角抽搐,「難不成徐總也喜歡被虐?」
  「哈哈哈……」徐鷹爽朗的一陣大笑,「你誤會我了,你是喜歡虐待別人,而我專門喜歡虐待你這種人。」
  說罷,一腳狠狠地踢向張佑棋的胯下,逼得張佑棋猛地嚎叫一聲,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
  「一輩子只能看著別人爽不是太單調了麼?臨終前,我也讓你爽一次。」
  張佑棋的臉猛地變色,「徐總,你雖然財大勢大,但不代表你可以隻手遮天,我雖不及你如今的地位,但也不代表我可以被隨便捏死。我想你是個商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你殺了我,無非是逞一時之快,殺完之後,可能要賠上厚重的葬禮,為了別人的兒子,值得麼?」
  徐鷹的手在張佑棋凶殘的臉上摩挲了一陣,「誰這一輩子不要做幾樁虧本的買賣?千金難買我樂意,只要我虧得高興,虧得痛快,我就是最大的贏家。」
  張佑棋朝徐鷹投去一個嘲諷的眼神,「我真可憐你,出身豪門卻過了十幾年行乞的生活。人家梁苑傑是不屑於梁老爺子的寵愛而離開梁家,你是千方百計踏不進梁家門。人家的兒子被侮辱,他自己還沒怎麼樣,你倒是舔著臉替人家報仇來了,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麼?」
  「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徐鷹依舊一臉的輕鬆,「本來我還在想,到底從你哪裡開始虐,你倒是挺主動,自動把嘴奉獻上來了,那我們就從嘴開始。」
  說罷,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走上前,一人一邊,一副隨時待命的神情。
  張佑棋凌厲的目光掃向徐鷹,卻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你今天對我做了什麼,明天我的哥哥就會用同樣的方式對付你,他是什麼人,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吧?」
  徐鷹在一旁用手托著下巴,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聽說你給丁丁用了水刑?挺有魄力,把法西斯對待戰俘的手段都搬上來了。我又把你的那種方法研究了一下,覺得不夠刺激,窒息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我沒那個耐心,我需要立刻就見效果。」
  話音剛落,徐鷹的身後開啟了一道極其隱秘的小門,裡面走出來兩個人,手裡提著一個桶,桶裡的水正在翻滾著,儼然是剛燒開的。
  張佑棋的眼睛瞪得滾圓。
  徐鷹饒有興致地看著張佑棋被人按到一張鐵板上,而後同樣是一條毛巾,只不過往上潑的是開水而已。
  張佑棋的叫聲堪比殺豬現場。
  徐鷹在一旁悠閒地點起一支煙,瞧見桶裡的水越來越少,張佑棋的聲音越來越小,便彈了彈煙灰,說道:「水不夠熱了,再去換一桶。」
  毛巾被拿開,張佑棋的臉已經血肉模糊,本來已經縫合好的傷口,這會兒再次裂開,裡面的肉翻捲出來,讓一旁的大漢都有些心裡不適。
  徐鷹從旁邊的爐子裡拿出一個燈燒紅的烙鐵,先是在張佑棋的眼前晃了晃,而後在他劇烈掙扎下,緩緩地伸到了他的嘴裡。
  張佑棋的瞳孔猛地放大,身體瘋狂抽搐一陣,了股濃煙從嘴裡冒出,緊跟著刺鼻的人肉味傳了出來,張佑棋陷入昏迷。
  徐鷹揚了揚下巴,示意旁人給張佑棋注射藥劑,強迫他馬上清醒。
  清醒過來的張佑棋已經無法正常地看東西,眼前白濛濛的一片,只能感覺到有幾個人影在晃動。這種無光的場景更加加重了張佑棋內心的恐懼,他感覺無數厲鬼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向自己伸出凶殘的獠牙。
  「剛才給你熱熱身,下面我們進入主題。」
  張佑棋如同一隻昆蟲般在鐵床上扭動掙扎著,即便痛苦害怕到了這般程度,他也不想融會貫通,人也只有面臨死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如此地貪戀生命。
  「既然是性虐,我們才詮釋了一個虐字,並未涉及到性。所以我說,下面的才是最讓你刺激的,你最好叫得高亢一點兒,聲音小了我可不能滿足。」
  張佑棋感覺身下一涼,褲子被人褪去了。
  徐鷹吩咐旁邊的大漢,「給我想方設法讓他硬起來。」
  大漢又有張佑棋的下身注射了一小管的藥劑,讓張佑棋在身體如此痛苦的狀態下還能正常的勃起。
  徐鷹隨即朝張佑棋左邊的大漢問道:「你見過宮刑嗎?」
  大漢搖搖頭,很配合地說道,「電視上見過,現實生活中還沒有。」
  徐鷹又朝另一個問道:「那你見過凌遲麼?」
  同樣的回答。
  徐鷹笑得恐怖至極,「那今天咱們就把這兩項合起來一起玩吧。」
  張佑棋不受控制地尿了出來,尿液順著鐵床流到了地上。
  徐鷹拍了拍張佑棋軟塌塌的屁股,「別害怕,你應該慶幸落在了我的手裡,我也只是凌遲你那麼一個小小器官而已。如果你那盤錄像流落到了孩子他爸的手裡,他會一層一層地剝掉你的皮,你信不信?」
  張佑棋的精神已經處於瘋癲狀態,身體除了抽搐就是瘋狂地抖動。
  徐鷹親眼目睹了自己創造的人間極刑在此男人發揮的作用,整個過程怎是一個殘忍兩字可以概括。一次次地昏迷,一次次的催醒,每次都要增加藥的劑量,到最後一連注射了十管的藥水,才可以勉強讓他維持五分的清醒。
  瞧見地上一片片的碎肉,徐鷹悠然地笑了笑。
  「都說吃什麼補什麼,如果我把這些東西弄熟了,再餵你吃下去,你說你還能不能再長出這麼個玩意來?」
  張佑棋已經回答不了徐鷹的問題,只能從他急促的呼吸中聽出他內心的極度恐懼。
  沒一會兒,一道美味大餐端到了張佑棋面前,兩名大漢瞧見張佑棋無法吞嚥,便用一把彎曲的火鉗子徑直地捅進了張佑棋的胃。
  徐鷹風張佑棋已經快被玩得不行了,輕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準備了很多手段,沒想到你這麼不禁玩,那我只好把重頭戲提前搬上來了。」
  說著,又有兩個人推來一個火爐,將這個半死不活的老男人放在烤架上面碳烤。張佑棋的意識早已昏厥,可頭腦卻異常清醒,他的每條神經都在瘋狂地抽搐變形。疼,除了疼還是疼,此時此刻他強烈地奢求死亡,卻早已已經沒了選擇的力氣。
  直至將這個身體燒至三成熟,裡面的肉已經和外面的皮膚分離,徐鷹命令那兩名大漢把他的皮活剝下來,剩下的肉身仍舊在地上抽搐著。
  玩到這個地步,徐鷹算是基本滿意了,拍了拍巴掌,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個大漢走上前來問道,「徐總,屍體怎麼處理?」
  「把他的皮做成人體標本,給他遠在異國他鄉的哥哥送過去。他哥哥不是更好這一口麼?讓他掛在牆上,自慰的時候就不用再找東西刺激自己了。」
  魏飛就站在門外,看到徐鷹出來,淡淡地問道,「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麼?那個人怎麼處理?」
  「這個是從犯,那個才是主犯,主犯就留給更狠的人去懲治吧。」

  多麼神奇的娃第270章苟延殘喘
  「張總不在。」
  騰黎瞇起眼睛,仔細審視著張佑棋的助理,「他是真的不在,還是故意躲起來了?」
  張佑棋的助理很是坦誠地告訴騰黎,「真的不在,前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他的電話打不通0,所有的聯繫方式均無回應,我這還著急呢。」
  騰黎黑著臉上了車,一路上都在嘀咕,這個張佑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既然他已經牽制住我了,應該每天逼迫我去他那裡才對,前兩天他確實是這麼做的,怎麼這兩天突然就消失了?
  難不成他預感到我會對他動手,所以才故意躲起來的?
  不至於啊,以他的那副頭腦,即便覺察到了,也不該是躲起來,而應該想到更好的計策反過來將自己一軍。
  不對勁,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騰黎有些抓狂,這兩天都是在狂躁中度過的。他本想趁著卓陸出國這幾天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可眼看著卓陸回國的日子臨近,他卻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回到辦公室,發現辦公桌上多了一個包裹。
  「小文,小文?」騰黎不耐煩地喊了兩聲。
  小文背對著騰黎天正在清算著什麼,聽到他的喊聲,嗖地轉過身,閃著大眼睛問道,「怎麼了,騰助理?」
  「這個包裹是哪裡來的?」
  「郵遞員送過來的啊!」
  騰黎低頭瞧了瞧上面的郵單,寄件人一欄全部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標注。
  「這一次我把包間裡裡外外都消毒了,你可以放心的打開。」
  騰黎的心裡隱隱不安著,憑借他的第六感,這個郵包裡面裝的不會是好東西。寄件人顯然是藏在暗處準備看笑話的,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信息弄得這麼隱蔽。
  騰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卓卡丁,因為自己前幾天去找過他,而且溝通不暢,卓卡丁很有可能會故技重施,趁著卓陸不在的時候惡整自己。想到卓卡丁的那些手段,騰黎禁不住猶豫了。
  到底要不要打開?
  萬一打開之後,一股毒氣噴到臉上,直接毀了容怎麼辦?
  想到這,騰黎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把郵包推到小文面前。
  「你幫我打開,我最討厭拆東西了。」
  小文二話沒說就拿起剪刀,將上面的封條挑斷之後,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裡面裝著一塊肉皮,而且用保鮮膜裹著,看樣子像是剛割下來的。
  小文哈哈笑了兩聲,「這是誰啊?這麼幽默,花了這麼多的郵費竟然就為了寄一塊肉皮。」
  騰黎卻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儼然比小文警覺多了,這個郵包裡肯定不止有一張肉皮。他又把郵包拿了過來,用手摸了摸,那個看似是底板的下面還有一層,裡面夾帶著一張光碟。
  瞧見騰黎把光碟拿出來,小文禁不住一愣,「裡面還有東西啊?我……我都沒看到。」
  「行了,你出去吧。」
  小文拿著自己的東西走出了騰黎的辦公室。
  騰黎這才敢把光碟插進去,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一個場景,場景裡面有兩個人,貌似在說著什麼,怕被別人聽到,騰黎插上了耳機。
  慢慢的,徐鷹虐殺張佑棋的所有過程都呈現在騰黎的面前,他看得既害怕又刺激。像是看驚悚電影一般,隨著情節的發展不停地揪著心,卻又忍不住暗呼精彩。張佑棋的嚎叫聲如同頌歌一般激昂嘹亮,聽到騰黎忍不住拍手稱快。
  「騰助理。」門忽然就被推開了。
  騰黎臉色驟變,手強烈地拉動了一下,趕緊挪動鼠標關閉了當前的頁面。
  小文一臉歉疚的神色,「對不起,騰助理,我有樣東西沒拿。」說罷吐了吐舌頭,拿起自己落下東西的灰溜溜地朝門口走。
  很難得的,直到關門前,小文都沒聽到騰黎的罵聲,斗膽瞟了騰黎一眼,小文禁不住詫異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在騰黎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你是在慌麼?
  難不成,他偷偷摸摸在辦公室裡看那種東西?想到郵包裡的那張光碟,小文猥瑣地笑了笑,沒想到騰黎還有這種癖好。
  小文走後,騰黎再打開頁面,張佑棋已經被剝了皮。
  看到張佑棋的肉身在地上抽搐著,直至沒了一點兒動靜,騰黎心裡的那塊石頭穩穩地落地了。太爽了,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心裡的陰霾全部一掃而光。
  騰黎現在慶幸自己沒有找到張佑棋,如果是自己動手的話,冒風險不說,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效果。他簡直想給徐鷹送去一面錦旗,感謝他為自己除掉了一個心頭大患,從今以後,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活著了,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待在卓陸身邊了。
  視頻還在繼續放映碰上,其後是處理張佑棋屍體的過程,騰黎草草地看了一下,確認張佑棋死了,便打算關閉頁面。
  結果,剛把鼠標移了過去,騰黎就看到醒目的四個大字。
  「祝—你—好—運!」
  猛地一激靈,騰黎的笑容僵在臉上。
  剛才光顧著高興,竟然忽視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這個郵包為什麼是寄給自己的?
  騰黎的脊背處冒出絲絲涼意,看到袋子裡的那塊肉皮,渾身上下驟起一層雞皮疙瘩。視頻末尾的這四個大字是什麼意思?是一種提醒麼?是徐鷹給自己的恐嚇麼?騰黎不敢去想了,視頻的畫面開始在腦子裡重放,驚喜刺激的感覺沒了,只剩下蒼白的恐懼……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騰黎又是一抖,看到是內部員工的號碼,心緒才稍稍穩定一些。
  「卓總提前回國了,飛機二十分鐘後在國際機場降落。」
  放下手機,騰黎反覆暗示自己,鎮定,一定是鎮定,即便徐鷹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是不敢怎麼樣的。何況卓陸和徐鷹是死對頭,他不會輕信徐鷹的話,張佑棋死了就等於死無對證,你一定不能亂了陣腳。
  香港國際機場,卓陸的私人飛機在此緩緩降落。
  騰黎站在一樓的候機大廳裡,合身的衣服將他頎長高挑的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白皙英俊的面龐,嘴角浮現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加上手中那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讓眾多經過此處的女孩無不側目回望。
  很快,卓陸的身影出現在騰黎的視線裡。
  「來就來吧,幹嘛還要送花給我?」
  小王嬌羞從騰黎的手裡接過了花束,無視騰黎那張黑得鍋底的臉。
  卓陸上了車之後,隨行人員直接把車門關上,車子揚長而去,騰黎只能和小王乘坐後面的那一輛車。
  小王聞了聞那束鮮花,一臉陶醉的神情,「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雙色的鬱金香?」
  騰黎輕傲的眼神掃了小王一眼,「送別人的話就送單色的,因為別人只有一層臉皮。」
  小王也不生氣,一邊欣賞著花,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次出國視察可真沒意思,簡直像是在旅遊,什麼事情都沒有,大段大段的空閒時間。」
  「如果那麼多的空閒時間,身邊還跟著你這麼一個人,的確是挺悲哀的,出門都不好帶在身邊。」
  「不需要出門啊!」小王笑得眉飛色舞,「卓總在公司附近買下了一個大型的私人莊園,我們全部入住在裡面,白天還可以賽馬。哎,可惜我不會騎馬,不然就可以和卓總比試一下了。你沒有看到,卓總穿著騎馬裝的樣子簡直亮瞎了我的眼睛,現在想起來我的心還砰砰直跳呢!」
  小王的這番話惹得前面的司機都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騰黎冷笑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老公應該也在美國吧?你沒把你老公拉過來一起欣賞欣賞?還是說,你老公也在一個莊園裡,色迷迷地欣賞著他的美女上司?」
  小王狠狠地瞪了騰黎一眼,將懷裡的花猛地砸回騰黎的身上。
  ……
  卓卡丁拿起經濟導刊一頁一頁地翻看,關注當今的經濟形勢,尋找致富的商機。
  又到了午飯時間,兩位阿姨照例回家,小蕊吃一些零食對付,卓卡丁買了兩大包垃圾食品,一邊吃一邊看著的手裡的報紙。
  「這個不行,酬勞太低……這個沒有發展前景……這個工作環境太惡劣……」卓卡丁來來回回地翻看,已經快把這幾頁的報紙看了兩個來回了。
  李林把飯端過來一起吃,瞧見卓卡丁吃著東西還在忙,忍不住問了一句,「丁總看什麼呢?」
  卓卡丁隨口回道,「我想找一份兼職,可以多賺點兒錢,手裡沒錢實在不方便。」
  王冠不解,「賺外快?這個公司不是已經屬於你的外快了麼?你還要賺幾份?」
  卓卡丁用手摸了摸光禿禿的小腦袋,垮著臉說道,「不夠我花的。」
  「咱們公司每天有多少錢進賬?」
  卓卡丁琢磨了一下,「這個說不準,如果能宰到一個大戶,一天就有幾十萬入賬,也會有賺不到一分錢還賠錢的時候,平均下來一天能有十萬就不錯了。」
  李林差點兒沒噎著,「十萬還不夠你花?」
  卓卡丁輕歎口氣,「咱們公司賬戶裡的那些錢基本都被我取光了。」
  李林倒是爽快,「丁總你有困難就真諦,大不了這個月的工資我們不要了。」
  王冠狠狠地踩了李林一腳,你自己逞英雄幹嘛拉上我?
  卓卡丁搖搖著,「你們的工資是一定要發的,我的錢也是一定要花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要找到一份如意的兼職,把我自己養活了。」

  多麼神奇的娃第271章一不小心
  李林朝卓卡丁豎起大拇指,「丁總,你真是我們年輕人學習的榜樣,是廣大青少年勵志的楷模。如果我有你的家世,我一定什麼都不做,整天吃喝玩樂,找它三百多個女朋友,一天換一個。」
  王冠輕咳了兩聲,「你的人生追求出賣了你的社會地位,同時也注定了你撐死了也就是一位暴發戶。」
  李林剛要開口,卓卡丁警告了一句,「吵架去另一個屋子。」
  李林只好把氣都撒在飯上。
  王冠擦擦嘴朝卓卡丁問道,「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工作?或許我可以給你提提意見。」
  卓卡丁想了想之後說道:「工作環境比較自由,最好在家就能把事情做了。可以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賺上千萬的,當月就可以結工資的,做完了就可以走人的,不受任何合同的限制。」
  王冠沉思了片刻,拍拍卓卡丁的肩膀,「丁總,如果你找到了這樣的工作,一定記得捎帶上我。」
  「……」
  卓卡丁把報紙合上,隨便扔到了一處角落,打開了電視機。
  財經頻道,「丁苑集團投資開發的新項目「暮光森林」一直未有施工舉動,據業內人士透露,集團內部關於該項目的規劃出現了分歧。而丁苑集團總裁余崇陽先生此前也表示,他們將盡可能地召集一批高水準的設計人員,突破以往的商業化設計模式,尋找一種純粹古樸的浪漫……」
  原來暮光森林項目是丁苑集團投資開發的,剛才卓卡丁似乎無意間瞥到了關於這個項目的一篇報道,只不過篇幅太長,他沒有耐心去讀,便直接跳過了。
  這會兒再拿起來,卓卡丁發現一個賺錢的路子。
  他自小跟在卓陸的身邊,雖未經過專門的學習,可多年來耳濡目染,對於建築設計這一領域並不陌生。尤其他有很好的繪畫和設計功底,又與木屋結下了不解之緣,他很想給出自己和策劃方案。如被採用的話,一方面可以幫助丁苑集團解決當前的難題,另一方面又可以拿到豐厚的酬勞,解決自己的生活問題。
  問題的關鍵是,卓卡丁並不想明著插手這件事。
  如果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可能連圖紙都不看,就直接送來一大筆的酬金。到頭來他掙的不是自己的錢,還是卓陸的錢。
  卓卡丁盤腿坐在沙發上,像一休哥一樣地舔了舔手指,在頭頂上劃了兩個圈,很快便想到了一個主意。
  ……
  「騰黎被任命為丁苑集團新任總經理,這事你聽說了麼?」
  「當然,公司對此已經召開新聞發佈會了。」
  「天啊,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注意點兒自己的言行吧,小心遭炮轟。」
  「噓……」
  騰黎在一陣議論聲中徑直地走到余崇陽的辦公室。
  「我想我不會執行你的計劃,你這麼做後果將拖延整個項目的進度,我們是投資開發賺錢的,是商業性質而不是公益性質,你打出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口號,什麼意思?是想建造出一批藝術展覽館麼?」
  面對騰黎的冷嘲熱諷,余崇陽表現得不甚在意。
  「之前的那些設計方案,僅有華麗的外表而缺乏靈魂,所以被我棄用。」
  「靈魂?靈魂這個東西是你定性的麼?大師的作品,你當然看不到靈魂了,如果被你看到了,你就是大師了。你辭掉了他們,等於浪費了丁苑的固有資產,你知道我賣了多少臉才把他們請過來的麼?你知道他們有多稀珍麼?你這次惹惱了他們,下一次就算扔掉了一個子公司,他們也不會再買你的賬。」
  「既然我辭掉了,就沒打算再用。」
  面對余崇陽的淡定,騰黎發覺自己的惱火是種無意義的掙扎。
  「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自信,請你現在拿出可以和這些大師媲美的作品來。」騰黎朝余崇陽伸出手。
  「目前沒有。」簡短的四個字。
  騰黎嗤笑一聲,「目前?世界知名建築師已經皈依到你的門下了,請問你還要去哪裡找得高僧?就怕以你的眼光,即便是找,也會找來一批不入流的假和尚。」
  余崇陽故意裝作聽不懂,「這跟和尚有什麼關係?」
  騰黎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余總裁,我現在懷疑,你和我們的競爭對手之間存在私通關係,你故意毀掉我們的項目是為了扶植他們的發展麼?」
  余崇陽的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到騰黎的臉上,他沒想到,騰黎竟然偷窺自己的私生活。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騰黎的語氣裡透著幾分不屑,「余總裁,我等著你那驚世駭俗的作品出爐。」
  「……」
  晚上,所有的人下班後,卓卡丁一個人伏在舊案上埋頭苦學,旁邊放著一盒方便麵,泡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泡開,原因是卓卡丁沒有燒開水,想用涼水湊合一下,誰想湊合不了。
  「嗯,這裡需要再注意一下。」
  卓卡丁一邊啃著專業的建築設計書籍,一邊修改自己的圖紙。
  一隻蚊子嗡嗡地飛了過來,卓卡丁直接拍死,結果蚊子恰好落在了圖紙上,一抹血跡讓他一天的成果都報廢了。
  卓卡丁怒了,一個人在客廳瘋狂地捉蚊子,就是不知道把門關上。
  卓陸把車停下的時候,卓卡丁為了一隻蚊子追出門外了,害的卓陸以為卓卡丁是專門出來迎接自己的。
  「爸,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狠狠地刺在了卓陸的心口窩。
  也就是兩個星期前,卓陸出去開會一天,打開辦公室的門,卓卡丁說的話是,「爸,你怎麼才回來。」
  卓卡丁轉身進了屋,走到飲水機旁,按下開水按鈕,又拿來茶葉盒,捏幾片茶葉放在茶杯裡,站在飲水機旁等了一會兒,看到紅燈亮了,接了滿滿的一杯水,端過來放在卓陸的面前。
  「湊合喝吧,只有這種茶葉,招待客人用的。」
  卓陸接過茶杯,看到卓卡丁忙著收拾桌上的紙本,便問道,「這麼晚了還在工作麼?」
  「沒有,畫畫呢,畫著玩的。」
  卓陸發現卓卡丁的脖子上面有一片紅,又問,「脖子怎麼弄的?」
  卓卡丁摸了摸,有些癢,便尷尬地笑了笑,「蚊子叮的。」
  卓陸發現,卓卡丁剪了光頭之後,他臉上的表情更加醒目,更容易刺激別人的心情。
  卓卡丁見到卓陸靜默下來,便自己找話說。
  「你們公司換了總經理?」
  「沒有換,只是多加一個,為了協助余崇陽完成新項目的規劃管理。」
  前兩天騰黎坐在這裡說話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就坐在卓陸現在的這個位置,卓卡丁看著卓陸,突然有種錯覺,他感覺卓陸要和騰黎說一樣的話,為了避免重複聽一次,卓卡丁提前將自己要講的話說了出口。
  「我祝福你們。」
  卓陸理所當然地想成了新項目的事情,便隨口回了一句,「謝謝。」
  從沒覺得這兩個字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卓卡丁的手有些發抖地拿過桶裝方便麵,打開蓋子,說不清的味道飄了出來,卓卡丁用叉子挑起兩根。
  大概是泡得太久了,麵條比之前粗了好幾倍,一挑便斷了。
  卓卡丁用叉子攪合了兩下,麵條變成了麵糊。
  卓陸確實已經到了承受的底線,他可以任由卓卡丁被蚊子叮的到處都是包,可以任由他收拾完東西不洗手,可以任由他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可他沒辦法忍受,卓卡丁當著自己的面吃下這些東西。
  卓卡丁端起方便面盒子,打算直接喝下去,因為他實在不想浪費。
  卓陸攥住卓卡丁的盒子,在他惱怒的目光下將方便面拿了過來。
  「這一次我不是故意氣你的,你把這方便面拿走了,我真的就沒有飯可吃了。」
  卓陸狠心撂下一句,「那就餓著。」
  卓陸去扔方便面盒子的時候,看到垃圾桶裡面很多這樣的盒子,他不知道卓卡丁是不是一直都在吃這個,場面有些觸目驚心。卓陸忍不住在想,卓卡丁對自己曾經有管制厭惡到了何種地步,但凡自己強迫他不能做的事情,現在都成了他所熱衷的。即便傷害到了自己,也要作為一種報復的手段去體驗這種放縱的快樂。
  轉身走回來的時候,卓卡丁並沒有生氣,他打開電視機,無聊地更換著頻道。
  卓陸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卓卡丁一直沒有轉過頭看卓陸,他以為卓陸一直在屋子裡,熟悉的氛圍讓他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早就困了。
  卓陸回來的時候,門依舊開著,燈依舊亮著,卓卡丁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卓陸走到卓卡丁的身邊,蹲下身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卓卡丁胖了,但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那樣白白胖胖的,而是因為多過食用垃圾食品造成的浮腫。
  他睡著的樣子依舊這麼乖巧,卓陸無論何時看到,都覺得他是沒有任何心機的。甚至昨晚在飛機上睡著,卓陸還夢到卓卡丁哭著對自己說,你誤會我了,短信不是我發的,我沒有去找徐鷹,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多麼希望夢就是現實。
  卓陸抱起卓卡丁,一步步地朝二樓走去。
  低頭俯視懷裡人的臉頰,卓陸在心口問了一句,「丁丁,我是不是錯怪你了?」
  即使現在卓卡丁睜開眼解釋一句,或是無意識地抱住自己,卓陸可能都會拋開之前所發生的一切,肆無忌憚地去疼惜他。哪怕他不喜歡這樣的方式,那就換好了,換什麼方式都可以,只要你承認需要我的照顧。
  就在卓陸的腳走到最後一節樓梯的時候,卓卡丁醒了,他是驚醒的,而後猛地從卓陸的身上下來,驚魂未定地說道,「我自己去睡,你出去後把門幫我關上。」
  卓陸眼睛裡的溫度瞬間降為零。
  聽到外面的車響,卓卡丁鬆了口氣,幸好他沒把我抱到臥室,要是讓他看到那個被我凌辱過的充氣娃娃,還不得把我削死……
  正想著,卓卡丁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個保溫飯盒。
  熟悉的味道刺激著卓卡丁的鼻息,他徑直地走了過去,打開之後靜靜地瞧了一會兒,坐下來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吃一頓少一頓了。」卓卡丁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終究要去給別人做飯吃了。

  多麼神奇的娃第272章撞個滿懷
  余崇陽坐在沙發上整整三個小時了。
  從十二點多回來,一直到凌晨三點多,余崇陽都在沙發上度過。客廳的燈沒有開,僅靠著玄關處那一點兒亮光,將余崇陽本是凝重的臉籠罩得更加陰暗。最近壓力有點兒大了,大概是前陣子不務正業造成的惡果,如今意識到的時候,困難已經累積成山了。
  滿腦子都是股市圖,丁苑集團的股價在余崇陽的腦子裡一路下跌。
  陸快羽很早就睡了,而且睡得那叫一個踏實。
  原因之一就是他誤認為余崇陽這兩天沒來這裡,事實上余崇陽這幾天一直都在家裡住的,只是早出晚歸。事業上的不順令他無心再去騷擾陸羽,可待在公司更令他心煩意亂,只有到了這裡,心情才能稍稍好一些。
  陸羽半夜醒來,照例去衛生間。
  人在半睡半醒的時候,往往是沒有任何意識的,這個清醒的過程大概需要幾分鐘,有時候還未清醒就再次睡著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會全然忘記去了衛生間的過程。
  現在陸羽就是這副狀態。
  他僅僅穿了一條內褲,這種情況是余崇陽很少見的。由此余崇陽斷定陸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就坐在不遠處看著他。陸羽打開了衛生間的燈,瞇縫著眼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大概是要適應屋內的強光。他的劉海很藝術地被壓了幾道彎,全部向上翹著,如果再拿上一條枴杖,就是撲克牌裡的梅花K了。
  余崇陽的注意力很快被陸羽吸引了過去,他鐃有興致地觀察著不遠處的陸羽。
  陸羽徑直地推開衛生間的門,不一會兒,水聲傳了出來。
  余崇陽發現自己光是聽響就聽得口乾舌燥。
  沒一會兒,陸羽走了出來,將衛生間的燈關上。轉身打算走回屋子的時候,忽然發現玄關處的燈是亮著的,他明明記得臨睡前關上了,怎麼又亮了?
  於是,晃晃悠悠地從余崇陽的身邊經過,打算去關燈。
  赤膊長腿就這麼在余崇陽的面前暴露著,讓他怎麼忍?
  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陸羽一愣,大晚上鬧鬼了?扭過頭一看,的確是鬧鬼了?這隻鬼還用一雙邪惡的眼睛在打量著他。
  大概是還在半睡半醒間,陸羽反應沒有平時那麼激烈。
  「你怎麼在這?」
  余崇陽已經忘記回答了,玄關處那點兒殘餘的燈光打在陸羽的臉上,將他凌厲的面部曲線完全柔和了。加之昏昏欲睡的朦朧目光,唇邊那抹無法遮掩的慵懶之態,令余崇陽看得有些癡了。
  從來不覺得陸羽吸引自己的是他的外貌,余崇陽一直迷戀的是他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可今天晚上,余崇陽覺得自己的想法恐怕要改觀了,此情此景下的陸羽,實在有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果然,氣氛和情境的烘托是很重要的。
  陸羽絲毫沒察覺到余崇陽的這些心理反應,余崇陽拖拽了他一下,他就順勢坐到了沙發上。從旁邊拿起一個抱枕,直接塞在脖子底下,腦袋懶懶地仰靠在上面。
  「坐多久了?」睏倦的聲音。
  余崇坦誠相告,「不清楚,有三四個小時了吧。」
  陸羽勾了勾嘴角,「你可真有癮。」
  余崇陽很想說,你現在更讓我上癮,但是顧及到旁人那個薄臉皮,還是算了。
  此時陸羽已經有些清醒了,他用餘光掃了余崇陽一下,發覺他的眉宇攜帶的那絲霸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忍的憔悴。余崇陽很少外露情緒,即便是外露,也是用一種強硬的方式,這樣淡淡地表現出來,陸羽有些不適應。
  「你在這裡坐了幾天了?」
  余崇陽很自然地回了一句,「今天是第一天。」
  「是麼?」掃過去一個質疑的眼神。
  這個眼神把余崇陽的魂都勾沒了,當即招了,「好幾天了。」
  陸羽輕歎了一口氣,瞇起眼睛繼續假寐,事實上他的意識已經清醒了,而且腦子在高速運轉,他在想自己究竟該和余崇陽說些什麼。
  事實上他們現在亦敵亦友,說什麼話都帶著雙重色彩。
  余崇陽早把工作上的憂心拋到九霄雲外了,他現在眼睛裡就剩下陸羽了,陸羽微微揚起脖子,鎖骨很明顯在那裡翹著,還有胸前的兩點,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出魅惑的色彩,平坦而緊致的小腹,小腹下面被內褲包裹的小山丘……
  「我下面腫了。」
  磁性而低沉的男聲刺激著陸羽的耳膜。
  許久之後,陸羽淡淡回道,「塗點兒雲南白藥。」
  「……」
  余崇陽快被這句話噎得咽過氣去。
  「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不料陸羽扭頭給我余崇陽一個溫暖的笑容,「你都坐了好幾天了,還不知道怎麼心疼自己麼?」
  左手還是右手?
  余崇陽悲愴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越發沉重。
  ……
  「先生,您現在所看到的是城東核心區域稀有的精裝豪宅,它內設豪華會所,外圍是得天獨厚的水岸美景,而且這套豪宅目前正在促銷,如果先生有意購買的話,我們會給出驚喜的折扣價,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售樓小姐滔滔不絕地和卓卡丁講著。
  卓卡丁則圍繞著這幾套房子反覆欣賞,似乎並沒有搭理售樓小姐的意思。
  「小吳,孟經理找你。」
  「先生,麻煩您先自己看一下。」
  過了十分鐘,小吳重新走回卓卡丁身邊,此時卓卡丁已經打算離開了。
  「先生,我們孟經理說要把這套房子送給您。」
  卓卡丁一口拒絕道,「抱歉,我不是來這裡買房的,我只是看房的。」
  「那好,那您隨便看,看中哪一套我們孟經理都送給您。」
  卓卡丁納悶了,「你們孟經理是誰?」
  「就是我們的老闆啊,你不認識?」
  卓卡丁搖頭。
  售樓小姐抿嘴一笑,「那我們老闆的老闆你肯定認識,徐總。」
  聽到後面那兩個字,卓卡丁下意識地朝門口走。
  結果,迎頭就撞見了正欲走進來的徐鷹。
  整個售樓大廳裡面的氣氛都變了,剛才還敢打哈哈,聊天的工作人員,這會兒全都一臉嚴肅的表情。售樓小姐剛想拿起杯子喝口水,瞧見徐鷹的臉立刻將杯子放回了桌上。
  「你來這裡怎麼沒提前和我打招呼?」
  卓卡丁則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我要是知道這是你們集團投資興建的樓盤,我一定不會來的。」
  徐鷹也不氣惱,上前一把摘下卓卡丁的帽子,隨即露出邪惡的笑容。
  「幾天不見,出家了?」
  卓卡丁長出了一口氣,恨恨地說道,「就算出家也是被你給逼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卓陸不知道我是被誣陷的也就罷了,你不能不知道吧?」
  卓卡丁頓時一驚,「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人都死了,你說我是怎麼知道的?」
  卓卡丁定定地站了一會兒,一臉迷惑的表情,「誰死了?」
  「這裡不適合聊天吧?」
  卓卡丁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怎麼?你的父親大人又派幾百號人馬潛伏在周圍?」
  卓卡丁心裡默唸了一聲,算了,反正他都不信任自己,就這麼破罐子破摔吧,他愛怎麼想怎麼想。
  徐鷹沒想到自己這一次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卓卡丁請上了車,而且更令他詫異的是,這一次四周沒有任何跟蹤信號。照理說,卓卡丁出了那種事,卓陸應該嚴加防範才是,怎麼反倒沒了動靜?
  「現在說吧,到底誰死了?」
  徐鷹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後視鏡觀察身後的卓卡丁,「你希望誰死,誰就死了。」
  卓卡丁深吸一口氣,「算了吧,我最希望死的那個人,還好好地待在卓陸身邊。」
  徐鷹發現卓卡丁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直呼卓陸的姓名,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你沒在你爸面前揭發他?」
  卓卡丁發現徐鷹什麼都知道,臉色頓時變了變,「你和他們串通好的?」
  徐鷹覺得卓卡丁禿頭的樣子越看越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更加重了卓卡丁的懷疑,立刻怒吼一聲,「停車!」
  「你確定要在這裡停車?」徐鷹戲謔地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大聲強調了一遍。
  前面就有個停車場,徐鷹把車停在了中間最顯眼的一個位置。
  卓卡丁從後車座竄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瞪著徐鷹問道,「你們到底是不是串通好的?」
  「你覺得呢?」徐鷹笑得很詭異。
  卓卡丁怒紅了臉,猛地去開車門,卻被徐鷹拉住了胳膊。
  「我和他們串通,為了誣陷我自己?與其那樣,我何必不光明正在地做呢?」徐鷹的把將卓卡丁的臉扭過來,目光熾熱地看著他的臉,「如果真有那樣的機會,我哪捨得讓別人代勞。」
  卓卡丁羞憤地去扭徐鷹的手腕。
  徐鷹一動不動,任卓卡丁對著自己的胳膊又抓又咬,在他眼裡,卓卡丁與自己的任何接觸都是一種親暱的表現。
  車窗被人敲了敲,「徐總,我說怎麼沒看到你,原來你躲在這了,興致不錯啊!」
  徐鷹拋給友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而不遠處走來的一個身影,也讓卓卡丁的動作僵了僵。
  卓陸怎麼會在這裡?
  徐鷹回答了卓卡丁眼中的疑惑,「是你非要把車停在這的,今天這裡有一場外貿洽談會,這個點估計剛剛結束。」
  「你!……」
  卓卡丁二話不說衝下了車。
  陽光打在卓卡丁的光頭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線,卓陸的目光正好和卓卡丁倉皇落逃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多麼神奇的娃第273章你很可怕
  「騰經理。」
  卓陸辦公室門口的兩名保鏢齊齊朝騰黎點頭示禮。
  騰黎走進卓陸的辦公室,看到他仰靠在辦公椅上,手揉著眉心,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從週遭的氣氛中,騰黎能感覺到卓陸的心情不太好,或者說是,很不好。
  「暮光森林那個項目的進度怎麼樣了?」
  騰黎一臉正色地回道,「關於那個項目,採取兩手準備。如果余總裁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案,我們就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如果他在短期內找不到更好的方案,我們還按照原計劃進行。這一點董事長請放心,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們都可以輕鬆應對。」
  「那就好。」卓陸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騰經理,外面有人找你。」門口的保鏢匯報的一句。
  騰黎走出卓陸的辦公室,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酒盒,再一次面帶笑容地走了進去。
  「卓總,我的堂叔是一名釀酒師,他聽聞您喜歡品酒,特意從法國空運過來一瓶新手釀造的葡萄酒。這是我堂叔的一點兒心意,希望卓總可以收下。」
  這瓶酒就像是雪中送炭一樣,卓陸此時此刻最需要是東西就是這個。
  「替我謝謝你的堂叔。」
  難得的,騰黎從卓陸的眉宇處瞧出了幾分欣喜之色,這對於前陣子一直備受冷落的騰黎來說是多麼大的一個鼓勵。
  待到騰黎出去沒一會兒,卓陸就倒了一杯細細品味起來。
  酒味醇厚,難得的佳釀,卓陸很快就一飲而盡。
  眼前浮現參會時遇到的那一幕,卓陸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下了班,騰黎遲遲未走。
  所有人都拖著一身疲倦回家了,騰黎卻是一副精氣十足的模樣,剛剛舒服地泡了一個澡,又換了一身新衣服,看樣子像是要去赴約,其實只是去卓陸的辦公室過一遭。
  能不能留在他的辦公室,就看那一瓶酒了。
  此酒釀法奇特,喝下去感覺醇香柔和,兩個小時才會變得濃烈,不帶任何催情的成分,卻可以讓人喝了之後情緒就得亢奮。
  騰黎是打算邀請卓陸共進晚餐的,如果晚餐過後可以和他小敘一段,那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因為卓陸最近一直住在辦公室,這一點騰黎很清楚,只要他今晚成功踏進卓陸的辦公室,估計出來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懷抱著美好的願望,磋黎強迫自己安靜下來,等待最佳時機。
  卓陸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一瓶酒喝光了,而且沒有任何菜餚相伴,完全是干飲。
  喝完之後,卓陸去浴室裡洗了個澡,感覺渾身上下輕快了很多,便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了辦公室。
  卓陸的司機一直在下面等候,看到卓陸走過來,禮貌地下車為他打開車門。
  不料卓陸直言相告,「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開車。」
  司機從兩米開外的地方就聞出了卓陸身上濃烈的酒味,這會兒讓他回家休息,他能休息好麼?萬一明天早上起來,頭條新聞就是丁苑集團董事長酒後駕駛遭遇不測,他這個司機還不得被滿門抄斬?
  「卓總,還是我來吧。」
  卓陸冷銳的目光掃了過去,「我說我自己開車,你沒聽到麼?」
  司機被嚇得退了三步……
  卓陸迅速啟動車子,一個急轉彎,在司機的身邊劃了一道凌厲的弧線,車子很快衝上馬路,迅速消失在司機的視線裡。
  「我的媽啊,這是喝了多少啊?」司機擦了擦冷汗。
  應該差不多了,騰黎在卓陸走出辦公室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再一次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卓總已經離開了。」
  騰黎募地一驚,「他出去了?」
  保鏢點點頭。
  「有說去幹什麼麼?」
  保鏢搖搖著,「卓總沒有說,不過門沒鎖,如果您有東西要拿給卓總,可以直接送過去,卓總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騰黎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發現辦公桌上的那瓶酒已經見了底。
  不會吧?這麼快喝光了?我還想著晚上和他對飲的!!!
  騰黎有些懵了,定定地站了一會兒,猛然覺醒。
  不行,他是喝了之後出去的,這……這……這還能回來麼?
  想罷,騰黎頭也不回地衝出卓陸的辦公室。
  ……
  卓陸的車在路上急速行駛,很快,便在卓卡丁的公司門口停下來。
  昨天離開的時候,已經明確告知自己,盡量少來這裡,既然他不需要你的照顧,他何必來這裡自取其辱?可方向盤像是不聽自己使喚一樣,開著開著就開到了這條街,然後就開到了這個位置。
  現在想走,走不了了,看到卓卡丁的身影就走不了了。
  卓卡丁從徐鷹的車上下來之後,是步行回來的,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腳底磨出了很多泡,這會兒正坐在屋子裡泡腳。
  手裡依舊拿著一張圖紙,不停地繪製修改,很羽盆子裡的水就涼了。
  卓卡丁把腳伸到拖鞋裡,不搭理地上的那盆水,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始終沒有注意到,外面停了一輛車。
  畫著畫著,卓卡丁開始在腦子裡搜索記憶,今天都去了哪幾個售樓處呢?他們的樓盤都有什麼風格呢?有哪些特色和不足呢?想著想著,就想起自己碰到徐鷹的場景,而後延伸到開車的路上,再之後就是被卓陸撞見的情景……
  卓卡丁不敢去回憶卓陸的那種眼神。
  厭惡的,憤恨的,仇視的,排斥的……
  算了,卓卡丁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別想了,反正在他的眼裡,你從來都不是什麼乾淨的人。他可以把一個傷害你的人留在身邊,聽信那個人偽造的一切證據,卻未曾給過你一絲的信任。
  何苦為了他糾結呢?
  當成一個爸爸不好麼?如果僅僅把他看成一位父親,這個人就變得十全十美了。
  外面忽然起了風,卓卡丁意識到要下雨,便起身去關門。
  此時此刻,卓卡丁才發覺卓陸的車就停靠在外面。
  靜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任由風把自己的衣服兜起來,卓卡丁還是邁著零碎的步子朝卓陸走了過去,敲了敲他的車窗。
  「要下雨了,進來坐吧。」
  卓陸走進來的時候,卓卡丁發覺他的臉色不對,具體哪裡不對,卓卡丁也看不出來,就是感覺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平日裡不太一樣。他的臉色沒有流露出任何惱怒的情緒,卓卡丁卻感覺這個人的神色如同外面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卓卡丁彎下腰去端洗腳水,露出一大塊的脊背。
  卓陸看著卓卡丁的背影,感覺心中有股暗潮有湧動。
  卓卡丁走回來,開始收拾屋子裡的東西,去拿沙發上的零食包裝袋時,卻被卓陸拽住了手腕,強行拉入懷中。
  卓卡丁嘗試著掙扎了一下,感覺被抱得很緊,熟悉的溫暖一絲絲地往身體裡面滲透,卓卡丁有些悲哀地發現,剛才所有堅強的念想都在這一刻破碎了。
  「他有什麼好?」
  一句足足稱得上的質問的話語讓卓卡丁的心涼了半截。
  卓陸的左右手幾乎將卓卡丁的臉頰攥得走形,他逼迫卓卡丁和自己對視,他想從卓卡丁執拗的眸子裡看出答案。呼吸開始紊亂,伴隨著的是一種暴虐的想法,如果卓卡丁不能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強行索要。
  「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卓陸的語氣已經從質問上升成了拷問。
  卓卡丁自然知道卓陸問是的什麼,只是他討厭卓陸現如今的態度,這種態度就好像那天他衝進卓陸辦公室,爭需得到安慰的那一刻,卓陸拋過來的那一句冷話。那樣的態度就已經出賣了他心頭的懷疑,還讓他怎麼解釋?
  「你不說話是吧?你不說話,我自然有辦法讓你說。」
  卓陸一把扛起卓卡丁朝二樓走去。
  此時此刻,卓卡丁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他不要讓卓陸進自己的臥室,他不要讓卓陸看到床上的那個娃娃。他不要讓卓陸知道自己一直在想著他,尤其當他用這副態度審問自己的時候,他更沒有資格知道自己對他的深情。
  「你放開我!」卓卡丁一腳踢在了卓陸的小腹處,「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這一句話讓屋子裡的空氣瞬間降到了零度以下。
  「和他在一起,你倒是懂得潔身自好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沒有這種自制力?」
  卓陸諷刺的話如同刀子一般紮在了卓卡丁的心上,外面開始打雷了,這間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卓卡丁的手臂在微微發抖,他靜靜地看著卓陸,「你把我扔出去吧。」
  卓陸恍若未聞,繼續扛著卓卡往上面走。
  「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怕打雷了,因為我發現,雷電遠遠沒有你可怕。」

  多麼神奇的娃第274章趁機鑽空
  卓陸的語氣卻冷得可怕,「與其讓雷劈死,倒不如讓我親手毀了你,雷有什麼資格要了你的命,我起碼養了你十幾年。」
  卓卡丁的臉貼在卓陸的脖頸上,絕望有感覺順著心頭蔓延到指尖,他那個疼他寵他無條件包容他的爸爸哪去了?現在這個蠻不講理,不信任他,惡語中傷他的男人到底是誰?
  卓陸感覺到卓卡丁溫熱的臉頰貼在自己的頸間,相比平日裡那絲溫存,他感覺到更多的則是一種燥熱,一種無法安靜下來的衝動。他滿腦子的都是卓卡丁活色生香的靚影,即便想到卓卡丁和徐鷹親密的場景,也抑制不住對他的渴望。
  卓陸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不要……」卓卡丁開始瘋狂地掙扎,「不要進我的屋子。」
  卓陸的瞳孔裡放出赤紅的光芒,猶如火焰般炙烤著卓卡丁的心。
  「既然不要進屋子,那就在沙發上好了。」
  卓卡丁被重重地摔在沙發上,他不再掙扎了,掙扎也是徒勞的。
  卓陸一下褪掉了卓卡丁的褲子,雪白的雙丘像是青澀的花朵在卓陸的面前含苞待放。他的瞬間凌亂,大手扼住卓卡丁的脖頸,強迫他趴跪在沙發上,從容地解開了自己的褲子。
  沒有前戲,沒有進入時的溫柔照顧,一切都是突然而來的,卓卡丁疼得咬住了自己的拳頭。他的臉被按在了玻璃上,玻璃上的另一面正在嘩啦啦流著水,像是卓卡丁心裡的眼淚,隨著卓陸的律動無聲無息地流淌著。
  卓陸一把將卓卡丁翻了個身,殘暴的目光注視著他,「你被他這樣弄過幾次?」
  卓卡丁一聲不吭,眼睛始終不與卓陸對視。
  卓陸心裡的痛和身下的刺激交替著折磨著他的意志,他近乎崩潰地攥住卓卡丁的腰身,「不說是麼?不說我就一直做到你說為止。」
  一陣強有力頂撞,卓卡丁不受控制地叫了出來。
  「啊啊啊……」
  卓陸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打濕,肆意搭在腦門,玻璃裡面映照出來的臉狂放不羈,微微閉著的雙眸帶著男人特有的野性和魅惑。
  卓卡丁木訥地看著,他只覺得陌生。
  疼……五臟六腑都快被搗爛了,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心也跟著麻木了。
  卓陸審問還在進行中,卓卡丁已經喪失了回答的能力。
  他想起當初為了躲避徐鷹的騷擾,強迫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辣椒,為了保住自己的最後一道關口,愣是穿著一條鐵內褲裝傻充愣……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確實太傻了。
  曾經的堅守和執著,僅僅是兩條短信就給否了。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放縱自己,退讓一步會減輕多少痛苦啊!即便現在被這樣侮辱和折磨,也不會替自己喊這麼多聲不值。
  卓陸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天堂和地獄間輪迴的滋味被他嘗透了。卓卡丁的沉默不語時時刻刻捶打著他的心,如果卓卡丁可以回應一聲,或許,他可以早點兒結束這個過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場霹雷在窗口炸開,卓卡丁的手猛地攥住卓陸的胳膊,身下驟然一縮,卓陸瞬間低吼著釋放出來。
  拿出來時,看到凶器上帶著幾絲血痕。
  卓陸的心撕裂地疼痛。
  卓卡丁穿上自己的褲子,站起身,目光呆滯地往樓上走。
  卓陸一把拽住卓卡丁,「你去幹什麼?」
  「去找人。」
  卓陸的心頓時一緊,手不由地攥起拳頭,「你去找誰?」
  卓卡丁訥訥地回道,「找我爸爸。」
  這一晚,卓陸是步行回家的。
  瓢潑大雨將他的身體澆了個透濕,他清醒了,終於清醒了,他想回去抱住孩子,告訴他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你還去找什麼呢?
  頭頂上的雷聲依舊,卓陸的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卓卡丁的那句話,「你把我扔出去吧。」曾幾何時,他衝進自己的臥室,小身子在自己的被窩裡鑽來鑽去,想找一處避雷的港灣,最後總會把的柔軟的小臉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咂咂嘴睡得好不香甜。
  如今,他開口對自己說,你比雷更讓我覺得害怕。
  ……
  「拿開你們的髒手。」
  騰黎朝身後按著自己的兩個男人喊道。
  不久後,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放開他。」
  兩位大漢聽到此命令,後撤一步站在騰黎的左右兩側。
  騰黎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他明明出去追卓陸了,結果半路下雨,導致路上堵車,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被綁到了這裡。現在距離卓陸出去的時間大概有兩個小時了,酒的威力已經顯現出來了,可他卻沒在卓陸的身邊。
  誰破壞了我的好事?
  騰黎惱怒地揚起頭,看到徐鷹的那張臉,身體猛地一抖。
  徐鷹朝身邊的下屬淡淡說道,「把你們三當家的給我找來。」
  「三當家的……陸總……」下屬嘟噥了一句,「陸總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徐鷹冷哼一聲,「回家也給我找回來,告訴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他旁聽,不來後果自負。」
  下屬走後,屋子裡安靜得可怕,騰黎靜靜地觀察著徐鷹的臉,猜測他把自己綁來的目的。
  「我送你的光碟好看麼?」徐鷹笑呵呵地問。
  騰黎垂下雙眸,「還可以。」
  徐鷹走到騰黎的面前,用手托起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幽幽地說道,「不錯,倒是一個美人胚子。」
  騰黎心中不免恐慌,可那張嘴就是說不出一句好聽的話。
  「徐總,我有潔癖,請你自重好麼?」
  徐鷹的眸色一轉,手跟著放了下來,語氣頗為諷刺,「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動不動就陪男人睡的小騷貨,還敢說自己潔癖?」
  「徐總,不要讓你的嘴出賣你的學識和涵養。」
  徐鷹不動聲色地瞧著騰黎,「不如,讓我瞧瞧你這張嘴的學識和涵養如何?」
  說罷,兩名大漢一個目前撐開騰黎的嘴,一個顧自脫掉褲子,露出令人駭然的巨根。
  騰黎的眼睛立刻驚恐地瞪起來,嗚嗚叫個沒完。
  大漢才沒那個耐心,揪起騰黎的頭髮就朝自己的身下按去,騰黎聞到一股陌生男人的味道,忍不住想吐,嘴卻被塞得滿滿的,想吐都吐不出來。
  十分鐘過後,徐鷹喊停。
  「剩下的自己去解決。」
  大漢只好鬆開了騰黎的頭。
  騰黎立刻吐了出來,只不過不是飯食,是喉嚨被捅破的血水。
  關嗡嗡作響,騰黎感覺天旋地轉,隨後被人餵了一顆藥丸,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今天我找你來,不是想折騰你的,而是想和你談一筆生意。」
  話音剛落,陸羽就推門走了進來。
  瞧見面前的人,陸羽不免一愣,這不是被余崇陽調戲過的那個小助理麼?
  徐鷹繼續說道,「我聽說你現在是丁苑集團的總經理,專門負責暮光森林這個項目?」
  聽到這話,陸羽的神經先繃了起來,因為這個項目是余崇陽接手的,意味著徐鷹其後所說的話都牽扯到余崇陽,怪不得把自己叫過來旁聽,奸詐的傢伙。
  騰黎嗓子生疼,聲音順著也啞了,「這個項目不是我負責的,而是余崇陽,我只是管協助而已,沒有決策權。」
  徐鷹抽出一根煙,示意陸羽為他點上。
  陸羽真想用這把火燒了徐鷹。
  「我可聽說你是卓陸面前的大紅人,當前很多實權都握在你的手裡,余崇陽只是負責審批,具體的落實,還是在你那裡吧。」
  騰黎本想回敬徐鷹一句,但一想到他這個人的手段,還是刻意組織下了語言。
  「這個項目的利益都被劃分乾淨了,如果你現在下手,恐怕已經晚了,主控權牢牢握在卓陸的手裡,你就是想撈到幾滴油水都不可能了。」
  陸羽在旁邊冷笑一聲,「飛鷹集團幾百億的投資項目都在腳下踩著,會覬覦你們那點兒油水麼?」
  騰黎不甘示弱,「飛鷹集團最擅長搶和占,誰不知道搶錢比掙錢來得快。」
  「有人暗著做鴨子,就有人暗著做強匪,同樣是一種生存方式,我都沒有歧視你,你又何必歧視我們呢?」
  尖銳的話一下刺到了騰黎那根敏感的神經,毒舌而不住寂寞溜了出來。
  「我沒有歧視你,我反而很佩服你,利益均沾,明著為盜,暗中為倡(同意字)。」
  行了,今天騰黎算是撞槍口上了。
  陸羽臉上未見一絲怒色,氣定神閒地朝旁邊的兩名大漢說道,「你們倆,一人往他臉上啐十口,一口不能少。」
  徐鷹暗道,你比我狠。
  騰黎這下徹底老實了。
  徐鷹這時才緩緩開口說道,「我聽說你們那個項目在方案上出了分歧,一直拖延著沒有動工?」
  騰黎恨恨地擦了擦臉,「是,某人與我意見不合。」
  說到某人倆字時,騰黎特意看了陸羽一眼。
  徐鷹接著問,「那你告訴我,誰的勝算大上些?」
  「我的。」
  「哈哈哈……」徐鷹大笑,「那我今天找對人了。」
  陸羽的臉色悄然發生了變化。
  徐鷹接著說道,「我最近也有一片空閒的地皮沒有開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你把手裡的方案賣給我。這樣一來,這兩個方案都不會浪費,落成之後還能一決高下。」
  騰黎心中暗罵徐鷹陰險,竟然在這種時候鑽空子。這個方案花費了他們幾個月的心血,豈能隨隨便便被人奪走?何況余崇陽的方案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苗頭,這個方案若是再被徐鷹拿走,這個項目可能就徹底扔在那了。
  說是一決高下,其實勝負早就分出來了。一旦方案落在他們手中,他們提前動工,丁苑集團不動則已,一動便成了模仿,怎麼做都是失敗。
  「騰經理意下如何?」徐鷹繼續追問。
  騰黎深吸了一口氣,「徐總,不是我不買你的面子,而是我真的無能為力。這屬於公司機密,我把它賣給你,就等於毀了我自己。」
  徐鷹悠然一笑,「誰說是你賣給我的?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說?」說罷看了看陸羽,「你會說麼?」
  陸羽閉口不語,心裡把徐鷹罵翻了天了。
  「可是,目前這個方案只經過我的手,即便我不說,卓陸也能猜到吧?」
  徐鷹又笑了,這個笑容讓陸羽不寒而慄。
  「你似乎忘了一個人,在你和余崇陽之間,卓陸會懷疑誰呢?」
  騰黎驀地驚醒,眼睛直直地投向陸羽。

  多麼神奇的娃第275章做賊心虛
  「你不是一直嫉妒他的位置麼?你不是一直覺得他沒有你的精明才幹麼?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丁苑集團虧損的只是皮毛而已,可對於你的意義就不一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騰黎閉上眼睛,「不要再挖牆腳了。」
  「你好好斟酌一下,你不答應我的要求,喪失的不僅僅是一次機會,可能還會有更多的附屬代價。譬如,你和張佑棋性交易的所有影像和錄音資料,全部在我的手裡。本來是他留著來牽制你的,現如今他走了,這個重擔就落在我的肩上了。」
  騰黎的雙手禁不住發抖,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無論怎麼走都看不到光明。
  徐鷹的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到了陸羽的身上,「陸總,你沒見他拿不定主意麼?你也幫他參謀參謀。」
  陸羽恨透和徐鷹,你若是想做,就暗中把這事做了,沒人會阻攔你。
  幹嘛非要當著我的面呢?
  「隨你,這事我不勇者不懼決策。」
  說罷,起身走了出去。
  徐鷹地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生活又開始變得豐富多彩了。
  ……
  「終於完成了。」
  卓卡丁看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記號,心裡不由地感慨了一番,果然圖紙不同於繪畫,難度太大了,以後絕對不要再體驗第二次了。
  將圖紙掃瞄了兩張,小心翼翼地裝到一個密封的信箋裡,原稿則捲好了放在自己的抽屜裡,擔心自己的勞動成果會被蟲子咬,卓卡丁特意放了個樟腦丸在裡面。
  此時天已經亮了,又是一夜未眠。
  卓卡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瞇起眼睛看著外面的太陽,似乎很久沒有出去了,最近為了這張圖紙,整天整夜地宅在自己的屋子裡。
  趁著寄送這張圖紙的工夫,卓卡丁決定去外面晨練一個小時,跑跑步出些汗,回來再泡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所有的疲倦都會跟著消失的。
  卓卡丁換了身衣服,頂著一個光頭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吹來的風很涼爽,似乎快要到秋天了,卓卡天很喜歡秋天,可是今天的秋天,或許不能在這裡度過了。拿到一筆錢之後,他打算打個遙遠的地方去旅行,過上他一直嚮往的流浪生活。
  想著想著,跑到了一條陌生的街道,兩側的樹枝拂面,令他覺得很愜意。
  卓卡丁忽然發現,香港這個彈丸之地,他竟然有那麼多的地方不認識。
  迎面跑過來一對身影,卓卡丁逐漸停下了腳步。
  ……
  徐燃大病初癒,第一天出來跑步。
  魏飛跟在徐燃的身邊,不時地照看著他的情況,見他跑了這麼久沒有出現不適,心裡稍稍放了心,看來他的腿已經基本康復了。
  「看什麼看?」徐燃一臉彪悍,「想找機會甩開我?門都沒有!告訴你,爺今天這條腿跑斷了,你也別想偷偷溜走。」
  魏飛不和他一般見識,此人長期腦抽。
  「拉著一張臉給誰看呢?菊花大人,你就是不想跟著我來,也沒必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吧?嘿嘿……我告訴你,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有成就感,你最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把全香港的人都叫來瞧你表演。」
  魏飛一手提起徐燃的耳朵。
  徐燃嗷嗷叫了兩聲,「你給我放開,我數到三,一,二……」
  「三。」魏飛替徐燃喊出了最後一聲。
  徐燃發狠地去掰魏飛的手腕,結果在他的手底下轉了十幾個圈,把自己的耳朵都扭成了麻花,也沒能讓魏飛的手鬆開。偏偏自己的最狼狽的時候,不遠處一個禿子還往這裡看,心裡那點兒氣正愁沒地方撒呢!
  「死禿子!你看什麼看?」
  卓卡丁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確認是徐燃之後,趕緊轉過身往回跑。
  魏飛神色一滯,隨即喊了一聲,「丁丁。」
  徐燃也愣住了,扭過頭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魏飛,「你說,那個是丁丁?」
  魏飛點點頭。
  徐燃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朝卓卡丁狂奔過去。
  卓卡丁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忽然有種莫明的恐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徐燃飆出二里地才把卓卡丁追上。
  「丁丁,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徐燃喘著粗氣。
  魏飛很快也走了過來。
  卓卡丁先朝魏飛說了一句,「候老師,那天謝謝你了。」
  「那天……哪天?」徐燃一頭霧水,還未來得及思考,忽然想起了卓卡丁的頭髮,一副驚詫的表情望著他,「丁丁,你怎麼把頭髮給剃了?」
  說罷還有些不相信,上前摸了摸,果然是貨真價實的禿子。
  卓卡丁回了一句,「剃髮明志。」
  徐燃的那張臉皺得和狗不理包子似的,「明什麼志啊?沒有以前的髮型好看了,以前的髮型顯得多乖,現在活脫脫一個野小子。」
  卓卡丁自己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徐燃忍不住去掐卓卡丁的臉,眼睛裡溢著濃濃的愁緒。
  「丁丁,我好想你。」
  卓卡丁心裡一酸,嘴上卻仍舊一副不饒人的模樣,「少來了,剛才看鬧得好歡的,身上的傷恢復得不錯啊!」
  徐燃狡辯,「我那是強顏歡笑。」
  卓卡丁有些詫異,「對了,你們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啊?」
  徐燃尷尬地撓撓頭,「路上無意間碰到的,瞧他不順眼就罵了他兩句,誰想他跟過來了。」
  魏飛攬住徐燃的肩膀,「我們是一起來的。」
  徐燃立刻擰過身子朝魏飛打了過去,倆人一頓好掐,如果不是徐燃刻意強調了一下,卓卡丁差點兒以為他們這段時間都生活在一起。
  「燃燃,我先走了啊!」卓卡丁喊了一聲,也不知道徐燃有沒有聽到。
  等徐燃醒悟過來的時候,卓卡丁早已沒了蹤影。
  心裡空落落的,徐燃忽然有種錯覺,他已經很久未曾關心過丁丁了。
  ……
  「騰經理,這裡有你的一份郵件!」
  小文樂呵呵地遞到騰黎的手裡。
  不料騰黎突然就朝小文吼了起來,「給我拿出去,以後再看到任何人給我寄郵件,不要簽收,直接退回去。」
  小文縮了縮脖子,這怎麼剛當上經理,脾氣就大了一倍?
  轉身欲走,騰黎又暴躁地來了一句,「這份郵件給我,下一份開始,不要再接了。」
  小文放下郵件趕緊閃人了。
  騰黎打開郵包,裡面又是一張光碟,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麼內容。
  這兩天騰黎源源不斷地收到郵件,徐鷹有意給他製造恐慌,便把他和張佑棋交易的那些光碟刻印了不知道多少份,騰黎第銷毀一份,都會有第二份很快寄過來。
  騰黎快要被逼瘋了,再這麼下去,事情遲早會捅到卓陸那裡。
  幸好,這兩騰黎和卓陸交談的時候,未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看著手中的策劃草案,騰黎的手在發抖,真的要交給徐鷹麼?卓陸那麼聰明,他會在不調查的情況下直接把責任歸咎到余崇陽身上麼?答案是否定的,騰黎知道這只是徐鷹給自己的幌子,即便這份機密送給他,他可能會毀掉自己。
  橫豎都是死。
  真的無路可走了麼?
  人在焦躁的時候往往是坐不住的,騰黎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屋子,開始往卓陸的辦公室走去。這兩天像是得了強迫症一樣,每次收到一份郵件,就會控制不住地去卓陸那裡,想看看他有沒有收到一樣的東西。
  途中經過余崇陽的辦公室,騰黎的腳步逐漸緩了下來。
  剛好有一個熟悉的人從面前經過。
  騰黎的心驟然一縮,這個幾天來不停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已經成了他的噩夢。騰黎突然就拽住了郵遞員,面色緊張地問道,「你去哪?」
  「我……我去給余總送郵件啊!」
  「他不在。」騰黎突然開口說道,「你把郵件給我吧,我一會鐵就給他送過去。」
  郵遞員犯了難,「沒有本人的許可,您是不能私自領走他的郵件的。」
  騰黎立刻出示自己的證件,「我是丁苑集團總經理,我以個人名義擔保郵件會送到他的手裡,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來找我。」
  說罷送給郵遞員一張名片。
  郵遞員這兩天頻頻給騰黎送郵件,早就對他熟識了,見他那麼鄭重其事地和自己保證,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是哪裡的話?我還相信您麼……」
  說罷將郵件遞給我騰黎。
  騰黎回到屋子後,二話沒說就打開了郵包,他以為會是一張光盤,結果不是,寄件人附上了地址,並不是徐鷹那邊寄過來的。
  看到裡面的單子,騰黎才鬆了口氣,原來又是一名應徵設計人員的。心裡不免嗤笑一聲,他壓根不相信余崇陽這種幼稚的手段能搜尋到所謂的大師級人物。

  多麼神奇的娃第276章陷入危機
  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打開了圖紙,騰黎的眼睛僅僅那麼一掃,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驚喜,絕對是驚喜!
  騰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一份多麼完美的建築方案設計,竟然出自一個普通人之手。看來余崇陽的話說得沒錯,民間處處臥虎藏龍,這是有人不喜歡張揚罷了。
  愛不釋手地將這後圖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感歎作者精妙絕倫的設計才華的同時,也禁不住感慨自己的好運。沒想到都已經走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竟然又一次化險為夷。
  騰黎靠在辦公椅上,似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笑容中帶著幾分倦意。
  這些日子像是坐過山車一樣,一環接著一環,到處都是險境,最後卻又能平安地度過。
  休息了一會兒,騰黎打算去找余崇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不行,我不能這麼傻!
  我把這份圖紙交給余崇陽,這份圖紙就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方案一才是我的,這一份是寄給余崇陽的。
  騰黎猛地驚醒,徐鷹一旦拿到方案一,一定會大肆宣揚,到時候丁苑集團面臨危機,而余崇陽再拿出另一個方案解除危機,所有的功績都成了他的了。
  騰黎跌坐到沙發上,腦袋高速地運轉著。
  如何把局面倒轉過來,讓余崇陽來擔負這個罪名,自己變成救世主呢?
  答案只有一個。
  將這張圖紙藏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要拿出來。
  而手頭的這個方案,是時候交到徐鷹的手裡了。
  騰黎的唇邊勾起一個勢在必行的笑容。
  ……
  凌晨一點多回到家裡,余崇陽照例去開玄關處的燈,結果發現沙發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陸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悶頭抽著煙,由於光線暗的緣故,余崇陽看不清他的表情。
  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發現茶几的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頭。
  「在這裡坐了多久了?」余崇陽開口問。
  陸羽淡淡回道,「沒多久,三四個小時了吧。」
  余崇陽把自己的手搭在陸羽的肩膀上,一臉關切地問道,「什麼煩心事麼?告訴我,我或許可以幫你分擔解憂。」
  沉默了半晌之後,陸羽靜靜說道:「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余崇陽表示沒理解陸羽的意思。
  陸羽繼續說了一句,「沒遇到一個好主子。」
  余崇陽聽到這話,恨不得立刻拍巴掌叫好,說得太讚了,其實余崇陽早就想說了,陸羽跟了徐鷹,簡直就是糟蹋了一個大好青年。
  陸羽站起身,「我去洗澡了,你早點兒睡。」
  「那個……」余崇陽也跟著站了起來,「我也想洗個澡,不如一起吧。」
  陸羽真想上去扇余崇陽兩巴掌,你都快地位不保了,還有閒心想這些有的沒的……不過轉念一想,我著什麼急呢?他自己都沒放在以上,我幹嘛替他操心?
  「你答應了?」余崇陽還在鍥而不捨地問著。
  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什麼時候你能變得聰明一點兒,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余崇陽的眼睛猛地一亮,一把將陸羽攬到自己身邊,「你指的聰明是什麼意思?」
  「放心,與咱倆無關,別在我身上耽誤時間,多想想自己的事。」
  陸羽走進了浴室,換做余崇陽坐到沙發上去抽煙。
  拿著衣服走進浴室前,陸羽看了余崇陽一眼,心裡輕歎了口氣,咱倆之間還是橫著一堵牆,跨不過去的話,誰也別想靠近一步。
  ……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辛苦了幾個月的勞動成果,怎麼一下跑到別人那裡去了?」
  「余總裁,我想您應該給我們一個完美的解釋。」
  「對方已經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了新項目的設計方案。」
  「項目開工的時間不能再拖延了,最後拖垮的是投資者的信心。」
  「余崇陽,下午召開緊急會議,商討解決方案。」
  「……」
  這兩天,丁苑集團被新項目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本來一切都在正常的運作之中,飛鷹集團突然公佈一份設計方案,宣佈新項目開工,造成丁苑集團這邊的設計團隊集體暴動。他們是專門為此項目受聘而來的,之前就聽說總裁對他們的方案產生質疑,正集體商量著要修改,誰想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騰黎敲開了余崇陽的門。
  「現在怎麼辦?」騰黎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所有的設計師都要和我們解除合同,方案莫名其妙被盜走,他們以為是我們故意為之。」
  「事實上呢?」余崇陽看著騰黎。
  騰黎笑得輕描淡寫,「事實上?你問我事實上?方案已經進入審批過程,現在扣押在你的手裡,至於為什麼無緣無故飛出去,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麼?」
  余崇陽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焦急的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尋找解決方案,而不是追究責任,追究責任的事情放在後面,解決問題是擺在眼前最再棘手的一件事情。」
  騰黎咄咄逼人,「我覺得不追查出問題的根源所在,我們找不到合理的解決手段。」
  余崇陽微斂雙目,「下午開會商討。」
  騰黎走後,余崇陽接到幾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在這種危急關頭,竟然有人將自己和陸羽私下聯繫和曖昧的「鐵證」發佈到了網上,雖然有時遏制,可不少小道消息還是在內部流傳開來。
  一瞬間到處都是風言風語,余崇陽剛陷入一個危機,馬上又陷入另一個。
  走出辦公室的門,平日裡一向安靜的高層此時都是閒言碎語,公司高管之間打個照面,也都議論的是這件事情。余崇陽走到路上,感覺所有投過來的目光都是灼燒在自己的臉上的,以往笑著和自己打招呼的人,這會兒都緘默不語。
  「噓,別再議論了,董事長來了。」
  不知是誰暗中傳遞了這麼一句暗號,所有的腦袋都縮了回去,原材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卓陸剛從外面回來,身後跟著五六名保鏢,他帶著墨鏡,余崇陽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擦身而過的時候,余崇陽聽到卓陸說了這麼一句話。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起腳朝卓陸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被頭上,卓陸背朝著余崇陽站在窗口。
  「公司關於此事要展開調查,你現在是重點懷疑對象。」
  余崇陽點頭,「難免的。」
  「我的意見不代表董事會的意見,我對你的信任不代表公司對你的信任,你可能會被停職接受審查,希望你能安全度過這一關。」
  余崇陽心裡反倒很平靜。
  「這個項目要怎麼辦?方案一被迫停用,方案二還未出台,飛鷹集團向來做事雷厲風行,一旦被他們搶了先機,我們的設計理念都要徹底改變。」
  「不能改。」卓陸很明確地告訴余崇陽,「此事不能退,只能迎難而上。」
  事實上余崇陽也是這麼想的,「方案一即便不被盜取,我也不會用。」
  「這話當著我的面說可以,當著別人的面最好不要輕易說,你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
  余崇陽深吸一口氣,「我想我們還是先想想應對措施。」
  「這事不需要你再浪費腦筋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維護好自己的利益,還有,好好休息,你的腦子很亂。」
  此話如同當頭一棒,狠狠敲在余崇陽的心頭。
  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被卓陸委婉地告之,我現在不需要你了。
  ……
  卓卡丁正在吃著早飯,突然就聽到這條消息。
  「飛鷹集團新項目開工,設計方案已經出台,與丁苑集團之前公佈的設計草案有很大程度上的吻合。兩家是否有意在這兩個項目上實現合作共贏?關於這種說法,飛鷹集團的新聞的發言人表示,他們並沒有合作意向,發生此類事件純屬巧合。」
  卓卡丁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什麼純屬巧合?一定是故意的!
  早飯吃不下去了,卓卡丁打開電腦,搜查到一些對於余崇陽不利的言論,心揪得緊緊的。他無比確信,這件事絕不是余崇陽所為。
  拿起手機,撥打了卓陸的號碼。
  卓祟此刻正在主持會議,他的手機是由秘書保管的,小王早就被剝奪了這一權利,所以卓陸的手機是在騰黎的手裡。
  「卓陸正在開會。」
  聽到熟悉的聲音,卓卡丁一聲不吭就掛了電話。
  卓卡丁站在日曆前沉默了片刻,距離自己交上那份圖紙已經五天過去了,現在還沒有任何回復,看到此事對丁苑集團造成的惡劣影響,卓卡丁心裡已經明白了,他的設計圖一定沒有被那邊相中。
  心裡有些失落,畢竟花費了他那麼多心血,可還是沒能幫上忙。
  最關鍵的是,他拿不到一點兒酬勞了,也就意味著他旅行的計劃要再次拖延。
  悶悶地站了一會兒,卓卡丁的眸色驟然一沉。
  後天是卓陸的生日。

  蜜罐裡的小日子277黎明前夕
  這幾天,騰黎無論何時都在到處笨哦組,至於他在幹什麼,明眼人都會這樣認為,他在努力地找解決方案,盡力和飛鷹集團那邊周旋,還有就是安撫設計人員的情緒……
  本來騰黎在公司的口碑一向很差,可是發生了這從事故之後,騰黎積極地應對態度讓公司上上下下的員工開始用另一種眼光看待他。
  騰黎在人前緊鎖眉頭,人後卻是春風得意。
  新方案握在手,徐鷹那裡有了交代,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即便這樣,他仍舊耐下性子等了幾天,他要把前戲做足了,要等矛盾激化到無法調和的地步,才可以出手。
  現在顯然就是最好的時機,明天是卓陸的生日,今天把新方案拿過去審核,通過是必定無疑的,明天通過新聞發佈會對外宣稱,丁苑集團的新項目方案已經出台,這將是送給卓陸的最好生日禮物。
  為了這一刻,騰黎已經等了太久了。
  邁著輕快的步伐,帶著優雅的笑容,騰黎再一次站在了卓陸辦公室的門口。
  「卓總,今天我來,是想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卓陸冷峻的臉上微微帶上幾分笑意。
  「你怎麼知道這份答卷是完美的?」
  騰黎自信滿滿,「卓總不該懷疑自己的眼光。」
  卓陸坐在辦公椅上,揚揚下巴示意騰黎把新方案拿給他看。
  出了一張圖紙,騰黎還特意準備了一份詳細的文字資料,刻意凸顯這份方案是經過他的努力和設計師的心血共同完成的。
  卓陸沒有看文字資料,僅僅展開了圖紙。
  然後,靜靜地看了一陣,重新把目光放在騰黎的身上。
  「這份設計,你是從哪得來的?」
  騰黎本想說是自己勸服那些設計師重新打造的,可想想覺得不現實,畢竟他們努力了幾個月,不過才交出那樣一份作品。可說是通過余崇陽召集人才的方式獲得的,等於又往余崇陽的臉上貼金了。
  想來想去,騰黎終於想到了一個人。
  「這是我的一位朋友畫的,他為人低調,極少參與商業活動,大事建築設計才華一流。這次是我專程登門拜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說他幫了我這麼一個忙。本來我是想支付報酬給他的,可他卻對我說,他的作品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是麼?」卓陸儼然對這個人有了幾分興致,「不如你帶他來見見我。」
  「明天公司要舉行一場盛大的酒會,卓總若是有意參加的話,我可以在酒會上將他引薦給你。我覺得這樣一位對我們公司有突出貢獻的人物,我們應該讓他在公開場合露露面。」
  「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
  事實上,卓陸已經忘記了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過騰黎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效果,他已經籌劃多日,明天就是為了給卓陸一個驚喜。
  ……
  陸羽把報紙往徐鷹的面前一放,「看看吧。」
  徐鷹正在小心地擦拭自己的棋盤,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上面說了什麼?」
  「丁苑集團新方案已經出台了,你的計劃落空了。」
  徐鷹又抽出一張乾淨的濕巾,不緊不慢地說:「我的計劃本來就是與他們的工程齊頭並進,那個小助理不是已經說了是兩個方案了麼?」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的方案看起來比我們更勝一籌,而且也是公開宣佈的。以前丁苑集團做事沒有這樣高調,這一次顯然是被我們惹惱了,明擺著是較勁。」
  「那就讓他們去唄。」徐鷹的眼裡只有自己的棋盤。
  其實現在困擾陸羽的事情根本不是飛鷹集團接下來要怎麼做,而是丁苑集團對余崇陽的態度,雖然發生這種事,把余崇陽停職查辦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在陸羽的潛意識裡,卓陸應該會庇護余崇陽的,可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令人大失所望。
  余崇陽對卓陸的忠臣,真不是用一般的語言可以形容的。
  陸羽替他感到不值。
  「你的意思,我們按照之前的方案繼續動工?」陸羽將思路拽了回來。
  徐鷹終於放下棋盤。
  「為什麼不動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們都撿到便宜了。不花一分錢,不浪費一點兒時間得到一份設計方案,現在土地升值這麼快,無論建出怎樣的一批房子都會有人捧場。」
  陸羽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房地產只不過是我們的附屬產業,沒必要在上面花費太多的精力。只不過兩家之間的對抗由來已久,再小的問題都能被擴大化,到時候項目完工,估計又會掀起輿論熱潮。」
  「你以為每個人的審美眼光都有那麼高麼?」徐鷹從容地笑著,「在我看來,庸俗的東西佔有更廣泛的市場,金字塔頂端的人永遠是最少的。」
  陸羽想到一個問題,「你難道不認為騰黎是有意為之的麼?」
  想到這個人,徐鷹的眼睛裡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個人很聰明,卓陸頗具慧眼,我現在有種想把他撬過來的衝動了。」
  陸羽站起身,「他要是真被你弄來了,提前打好招呼,我也好收拾東西走人。」
  徐鷹一把拉住陸羽的手,「小羽,你這是吃醋了麼?」
  陸羽回了徐鷹一個頗具深意的眼神。
  「我是迫不及待想去他們那裡。」
  徐鷹戲謔的笑容掛在嘴邊,「我現在都有點兒懷疑你和余崇陽私下勾結,方案是通過他的手送到這裡來的,而不是騰黎。」
  「謝謝,這一次我真的沒出力。」
  凌晨三點多,玄關處的燈還是滅著的,陸羽確定,余崇陽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回來。他一個人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一夜,毫無睏意,一直到晨曦的光線打在了眼瞼上,陸羽終於發現,在他睡得無比踏實的那些晚上,其實一直都明白余崇陽是在的。
  ……
  打了一個盹,卓卡丁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下。
  「天已經亮了?」
  卓卡丁揉揉眼睛,躺在地板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有一句沒一句額吵架聲傳到耳朵裡,卓卡丁意識到,天真的已經亮了。
  昨天晚上一直忙到深夜,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從二樓走下去,瞧見李林和王冠一隻手拿著麵包,另一隻手指著對方的腦門互損著。
  「丁總,這麼早就起了?」
  卓卡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用手拍拍嘴巴,「是啊,聽到你們說話我就醒了。」
  伸了伸懶腰,習慣性地打開電視,去聽早間新聞。
  李林的腦袋也鑽了出來,眼珠在電視屏幕上轉動了一下,隨口說道,「丁總,我聽說丁苑集團最近出了事,貌似是項目方案什麼的,我也沒聽得太仔細,到底怎麼回事啊?」
  卓卡丁的身體如同一尊雕塑佇立在電視機前。
  李林見卓卡丁沒有反應,又問了一句,「丁總,到底怎麼回事啊?」
  王冠瞪了李林一眼,「你有完沒完?你沒瞧見丁總不想和你說話麼?」
  「……」
  卓卡丁愣愣地瞧著電視屏幕上出現的設計方案,以及在媒體面前淡定自若地解說著這張圖紙的貌美男子,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畢竟,這是他幾天幾夜的勞動成果,現在成了別人露風頭的工具。
  你露風頭我沒意見,我已經習慣了你的高調和無恥,可你既然收了東西,也要把錢給我吧?卓卡丁為了隱瞞自己的地址和聯繫方式,特意又租了個房子,還買了一部手機,現在不僅錢沒賺回來,還賠進去幾天的伙食費。
  真以為我好欺負!
  ……
  「你記住了,你現在是以丁苑集團御用建築設計師的身份出席今天的酒會,你最好丟掉身上那股流浪藝術家的騷氣,展現出一個大師應有的穩重與大氣。」
  被騰黎叮囑的人,是他從廣州招回來的表哥,簡稱阿振。對於這位表哥,騰黎深感無奈,才華倒是有,可做什麼都沒有長性,所以至今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騰黎把他拉過來,也就是讓他做個秀,順便撈點好處回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阿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我也出席過不少次這樣的大場合了。」
  騰黎的神經依舊繃得緊緊的,「我告訴你,卓陸不比別人,他的眼睛很尖,你是不是裝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我讓你把圖紙的各個細節都記下來,你有沒有照做?」
  阿振點點頭,「這個絕對沒問題,現在我可以一處不錯地將這張圖紙畫下來。」
  騰黎稍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現場不要露怯,記住少說話,看我的眼色行事。」
  阿振一臉艷羨的目光看著騰黎。
  「表弟啊,你可真有本事,丁苑集團在廣州的子公司我都混不進去,他們用人的條件太苛刻了,但凡能進得去的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哎,你竟然已經做了董事長的助理,每天陪著董事長風裡來雨裡去,和你比起來,我簡直和要飯的沒什麼區別。」
  聽到這話,騰黎眼中的得意顯露無遺。
  「我已經是總經理了,謝謝。」
  阿振一副震驚加仰慕的神情,彷彿看到了國家領導人一樣。
  騰黎的目光又變得尖刻起來。
  「記住,你不能再用這樣的眼神和口氣和我說話,你現在是我請過來的貴客,在這個酒會上,除了卓陸,你不需要正眼看任何人。」
  阿振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蜜罐裡的小日子278來拆台的
  宴會是在丁苑集團旗下最大的酒店舉行,將近五千平米的宴會廳裡站滿了前來赴宴的賓客。六塊巨型LED顯示屏上閃耀著本次宴會的主題,慶祝暮光森林項目設計方案取得突破性進展,以及慶祝暮光森林項目正式動工。
  距離宴會正式開始前五分鐘,騰黎蔡玉阿振一同入場。
  騰黎才一走進會場,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一方面是他最近在公司裡人氣飆升的緣故,另一方面是他今天的裝扮,一襲青果領絲絨禮服倍顯華貴氣質,胸口一朵白茶花裝飾,別緻而兩眼。走在他身旁的阿振,低調而不是莊重,獨特的氣質令他吸引了無數人好奇的目光。
  「騰經理,你終於來了!」
  「騰經理,我看到媒體報道了,你出境的時候簡直迷死人了。」
  「騰經理,今天你公開發表的那番言論太給丁苑集團長威風了。」
  「騰經理,您身邊的這位是誰啊?」
  「……」
  在場的員工們都搶著和騰黎打招呼。還有一些商界熟識的朋友也紛紛度騰黎抱之以欣賞的笑容,旁邊的阿振感覺到四周目光的灼燒,都有種被刺激到的感覺,騰黎的氣場太強大了,令一事無成的他深感慚愧。
  難得今天騰黎心情好,沒有表現出以往的孤冷和高調,和誰對話的時候都帶著友好的笑容。即便人家收起他近日來的一些不凡功績,他也能謙虛從容地應對那些不絕於耳的讚揚聲。
  宴會正式開始,卓陸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低調入場。
  小王跟在他的身後,特意打扮的她今天也顯得漂亮出眾。
  主持人致開場詞,眾位嘉賓紛紛入座,騰黎帶著阿振走到卓陸面前。
  「卓總,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阿振,新方案的設計師。」
  阿振率先伸出手來,略顯謙遜地說道,「卓總,久仰大名。」
  卓陸不動聲色地和阿振握了握手,感覺到他的手心有些濕意,與這張氣定神閒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阿振緊張得不行,剛才被眾人的目光打量時,都沒有現在這般緊張。一觸到卓陸的眼神,他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外擴,汗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你為公司做出不小的貢獻,我代表丁苑集團感謝你。」
  這句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整個宴會廳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原來他就是新方案的設計師,那個神秘又低調的幕後英雄,僅僅幾天的時間,繪製出一幅曠世奇作,玩久了丁苑集團近期面臨的最大難題。
  阿振努力壓制著激動的情緒,沉聲回道,「卓總過獎了。」
  話音剛落,宴會廳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顯示屏上出現了新項目設計方案的草圖,下面配上一段文字,表達出了對阿振的敬意。
  卓陸繼續開口道,「不知先生是否有意留在我們公司?」
  卓陸主動拋出橄欖枝,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眾人的視線全都投向阿振,期待著他作出回應。
  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對於阿振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他幾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答應了卓陸的請求,卻在開口的那一瞬間,觸到了騰黎那兩道凌厲的視線。
  是的,騰黎明確和阿振交代過,他絕對不能答應卓陸的請求。
  若是真的留在公司,不出幾天,就會有新的任務壓在他的身上,他肯定拿不出像樣的作品。到時候出糗不說,連帶著這件事都會跟著敗露。
  阿振穩定了一下情緒,還是按照騰黎事先教給他的話婉言拒絕了。
  「謝謝卓總的好意,我想我不適合從事某樣工作,那樣就等於扼殺了我的創作靈感。我不喜歡為了達到某樣目的而去做一件事,事實上這次的作品也是我早些年就完成的,不過是修繕了一下,不足以得到卓總這般賞識。」
  在場的賓客紛紛投以敬佩的目光,現如今能如此超脫的能人真的不多了,怪不得他能創作出如此完美的作品。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勉強了。」
  卓陸接過禮儀小姐遞過來的高腳杯,舉到了阿振的面前。
  阿振是個名副其實的酒鬼,喝酒從來都是一飲而盡,這次只是淺酌一小口,不用說,也是騰黎特意吩咐的。
  這兩杯酒喝完之後,宴會才算正式開始,各位嘉賓就位,騰黎將阿振安排在了距離卓陸稍遠一點兒的位置,自己則坐到了他的身邊。
  主持人熱情澎湃的聲音響起,「各位嘉賓,今天請大家來,除了清楚暮光森林項目正式動工,還有一個原因,到底是什麼呢?請看大屏幕。」
  眾人的視線紛紛投到大屏幕上。
  很快,生日頌歌的背景音樂響起,大屏幕上出現卓陸的身影,緊接著是這段時間騰黎暗中捕捉到的卓陸工作、生活中的動人畫面。這裡有他一貫的威嚴和冷峻,也有難得流露出的動人笑容,甚至別有用心地插播了一段卓陸和騰黎對話的場景,配上唯美的音樂,令整個畫面顯得異常曖昧。
  音樂逐漸進入尾聲,賓客們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主持人此時才高聲宣佈,「今天是卓總三十七歲的生日。」
  歡呼聲和掌聲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讓置身事外的資料都有些震驚的感覺。
  生日?
  在他印象裡,只有卓卡丁會一天一天地數著日子。
  而今天,他並不在現場,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今天突然想起,心緒還是難以平靜,從沒有哪一年的生日,是與他分開過的。
  騰黎坐在卓陸的身邊,觀察他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起初是平靜,而後是訝然,接著是淡淡的笑意,最後是隱藏在眸底的感動……心裡覺得一切都值了,他前陣子受到的那些苦,為了這個生日宴徹夜難眠的籌備,僅僅因為卓陸一個肯定的眼神得到了充分的回報。
  不知道誰突然冒出來一句。
  「今天是卓總的生日,我們新上任的二把手也得表演個節目吧。」
  這話一說出口,會場立刻就熱鬧起來,全都是攛掇騰黎上去表演的。
  「騰經理!你不提前公佈這件事,害的我們大家都是空手來的,總要替我們表達一下內心的愧疚吧。」
  「對啊,你也算是今天的一位主角了,平日裡難得見到你,今天就讓我們一睹你的風采吧,哈哈哈……」
  「騰經理!騰經理!……」
  現場爆發出一波又一波的起哄聲。
  只有小王自顧自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白眼,從哪請來的一群托兒?你想上去露臉就直說,還在這裡惺惺作態,噁心死我算了。
  騰黎難敵眾人的熱情,只好站起身,勉為其難地朝在場的賓客說道,「我這個人除了會工作,幾乎沒有什麼特長,以前還會偶爾彈彈鋼琴,很久沒碰了,已經拿不出手了。」
  又站起來一個起哄的,「我們都是外行人,即便彈得不好我們也聽不出來,大家說是不是?」
  「是。」又是一陣起哄聲。
  騰黎為難的視線投向卓陸,頗有些撒嬌的意思。
  卓陸淡淡回了一句,「你就彈一曲讓我聽聽吧。」
  騰黎這才緩緩朝會場中央白色的三角鋼琴走了過去。
  英俊的身影才出現在鋼琴的面前,就驚艷了眾人的目光。
  細長漂亮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跳躍著,一曲悠揚委婉的《愛的禮讚》在安靜的大廳裡響起,如同絢爛的花朵在空氣中靜靜地綻放,虛幻著異常浪漫,演繹著一段動人恬美的愛情故事。在場的賓客無不凝神靜氣,生怕錯過這優美的旋律。
  騰黎一邊彈著,一邊和卓陸交換了一個眼神,感覺到他的回應,騰黎整顆心都被溫暖地包裹住,似是跌入了夢境之中。
  輕輕閉上眼睛,騰黎聽到了眾人情不自禁發出的驚歎聲。
  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驚歎聲並不是送給自己的。
  在宴會廳的另一個角落裡,有個人正邁著優美的步伐緩緩走入會場。
  他頭戴一頂黑色的禮帽,身著白色燕尾服,在肩膀上駕著做工精緻的小提琴,每往前行進一步,琴弦中便會流瀉出唯美的五線譜,宛如以為從畫中走出的小王子,眼波流動神情款款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
  就連看了卓卡丁十幾年的卓陸,此時此刻都凝滯了目光。
  一人彈奏變成了兩人合奏,事先沒有任何約定,兩人卻配合得天衣無縫。動人的樂曲融合在空氣中,隨著呼吸進入每個人的身心中,甚至連時間都似乎為了充分享受這一刻的美妙,而特意放慢了他匆忙的腳步。
  合奏終了,會場安靜了幾分鐘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卓卡丁的身上,本來屬於騰黎一個人的舞台,因為卓卡丁的出現,讓他從紅花一下子跌成了綠葉。
  騰黎不知道卓卡丁此行到底是何目的。
  不過他還是度卓卡丁示以優雅的微笑,好像兩個人真的是一對搭檔,剛才所有的表演都是事先綵排好的。
  卓卡丁放下小提琴,靜靜地走到騰黎的身邊,頭微微側了過去,附在他的耳邊。
  「不要對我笑,今天我是來拆台的。」

  蜜罐裡的小日子279被戳穿了
  騰黎的笑容僵了僵,卓卡丁很快從他的身邊撤離,這一過程看起來再正常不過,就是一個合作愉快的擁抱。
  「丁丁,坐到我這裡來。」小王突朝卓卡丁露出欣喜的笑容。
  卓卡丁搖搖頭,從容地看著整個宴會廳的人,包括十天未見的卓陸。
  「今天我是來追賬的。」
  眾人紛紛投去不解的目光。
  騰黎站在卓卡丁身後,臉色明顯變了變,卓卡丁剛要繼續說下去,騰黎突然走到他的身邊,搶先朝在場的賓客說道:「忘了給大家介紹了,這位是卓總的兒子,今天也是專門為卓總慶祝生日來的。」
  言外之意,今天是個好日子,你最好不要掃大家的興致。
  「原來是小少爺啊!」有些第一次見到卓卡丁的人驚讚道,「不愧是卓總的兒子,果然是人中之龍。」
  騰黎給了某些人一個眼神,那些人立刻起哄道,「既然是卓總的兒子,總要送份厚禮給自己的父親吧!管事彈奏一曲可不夠,我們還沒過癮呢,大家說是不是?」
  會場的氣氛再一次熱鬧起來。
  卓卡丁並未露出任何焦躁的情緒,他拿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示意賓客朋友安靜下來。
  「既然我來了,就不是空手來的。只不過,在拿出禮物之前,我要先請騰經理把欠我的東西還給我,不然在場的賓客就沒有機會分享我的禮物了。」
  賓客們哪裡知道卓卡丁是什麼意圖,全以為他在和騰黎開玩笑。本來嘛,剛剛和合作了一首曲子,這會兒怎麼可能突然就翻臉呢!
  「騰經理。」小王清脆的聲音在偌大的宴會廳響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一群人都等著看丁丁的禮物,你怎麼能壞了我們的興致呢?快點兒把東西還給丁丁,不然我們可砸場子了。」
  一群托兒的腦子也亂了,聽到小王的話紛紛跟著起哄,以為這一幕又是騰黎特意安排的。
  騰黎有些下不來台,聽到此起彼伏的起哄聲,只好勉為其難地打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而後朝卓卡丁問道,「不知我欠了小少爺什麼?」
  卓卡丁笑著說道,「當然是錢了,不然我幹嘛追著你要賬?」
  「我什麼時候和你借過錢?」騰黎面露驚詫之色。
  「你沒和我借過錢,可是我給你出過力,你理應支付報酬給我。可是我等了這麼多天,你這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今天早上看了新聞才知道,原來你把錢給別人了。」
  騰黎心中隱隱不安,不知道卓卡丁又在耍什麼伎倆,這會兒賓客都起了興致,以為兩個人在這裡斗貧呢,騰黎只好將計就計,直接換作一副玩笑的口吻。
  「小少爺,我哪敢把欠你的錢給別人呢?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裡替你爸爸要紅包呢?」
  話音剛落,周圍賓客立即笑了出來。
  卓卡丁跟著笑了,「騰經理,你的記性真不好,當初余總裁招募建築師為新項目設計圖紙,可是允諾要支付上千萬的。可現在方案被採用了,怎麼一毛錢都不給了?還找了一個替身誇下海口,說這錢不要了,這麼做有點兒不人道吧?」
  騰黎的臉蹭的一下變了色,他瞥了阿振一眼,看到他的額頭也冒出了汗珠。
  「小少爺說笑了,阿振是我的好朋友,圖紙是我從他的家裡拿過來的,不是余總裁徵集到的作品。」
  此時,宴會廳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你是說作品是你設計的?」卓卡丁把視線投向阿振。
  騰黎搶著替阿振接了卓卡丁的話,「小少爺是不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現在貪財的人太多了,為了幾分薄利,什麼功勞都敢往自己身上攬,小少爺不要輕易上當啊!如果阿振真的盜取了別人的作品,早就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了,他可是連卓總的邀請都拒絕了。」
  賓客們私下裡議論紛紛,全都認為卓卡丁在無理取鬧,因為之前阿振為自己塑造的形象實在是太得人心了。
  「你的意思,我是被自己利用了?」卓卡丁反問了一句。
  騰黎微微瞇起眼睛,「小少爺,你的意思,這個方案是你設計的?」
  「不然我幹嘛找你要賬呢?」
  騰黎噗嗤一聲,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他以為卓卡丁能玩出什麼把戲來,原來就找了這麼個爛點子。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不痛快麼!誰會相信他?就連清楚真相的騰黎都不相信事情會如此湊巧。
  無奈地笑笑,「小少爺,你太有幽默感了,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啊,小少爺,別浪費時間了,快把你的禮物呈上來。」賓客們又開始起哄。
  卓卡丁依舊穩如泰山,目光始終盯住阿振不放。
  「你說作品是你的,那你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無人信服。」
  阿振在騰黎的目光暗示下,站起身來一臉謙和的笑容看著卓卡丁,「小少爺,如果你真的願意呈上自己的額禮物,我倒是挺願意承認方案是你設計出來的。」
  聽到這話,嘉賓們又是一陣笑聲,好像完全把卓卡丁當成了調皮的孩子,而阿振則是不和孩子一般見識的大師。
  卓卡丁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那可不行,你拿不出證據證明是自己設計出來的,今天的客人都得陪著你挨餓。」
  騰黎覺得是時候給卓卡丁一點兒顏色看看了,不然今天這場生日宴會都被他破壞了,後面還有一系列精心設計的環節,騰黎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
  看到騰黎的暗示,阿振站了起來,一臉正色地走到眾人中間,「好了,我看小少爺今天是非要給我一個展示的機會了,既然這樣,我就簡單地談一談我設計這幅作品的用意和創作靈感。」
  其後的時間裡,阿振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自己設計的整個過程,以及對方案中各個細節的全釋,講得十分到位,可以看得出,他對這幅作品到了爛熟於心的地步,很難相信這幅作品不是他完成的。
  為了進一步證實自己,阿振還特意讓工作人員將自己根據方案設計出來的三維立體圖播放出來,一看到更為逼真的建築影像,在場的賓客紛紛鼓起掌來。
  騰黎給了阿振一個讚許的眼神。
  阿振大鬆一口氣,看著卓卡丁,故作鎮定地問道:「請問小少爺還有什麼疑問麼?」
  卓卡丁隨口來了一句,「我問你,你設計的這個項目方案全稱是什麼?」
  阿振的腦袋剛剛鬆懈,不想卓卡丁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一瞬間思維扭成了一股麻繩,竟然連「暮光森林」四個字都想不起來了。人在對某樣事情過分關注度的時候,往往會忽視最顯而易見的那個部分,阿振現如今就是這副處境。
  一時間語塞,眼神四處游移,想借助某個醒目的標語來提醒一下自己。
  卓卡丁淡然一笑,「大師,你別找了,大屏幕已經換了背景,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了。一個連項目名稱都想不出來的人,試問你的設計理念是從哪裡來的?」
  阿振不比騰黎的心理素質,被人反覆刁難過後,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了。
  「小少爺,光憑一個名稱就要否認我的作品,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旁邊有位賓客也看不下去了,「小少爺,剛才人家講了那麼多,腦袋早就木了,你突然冒出這個問題,不是故意為難人麼?」
  「就是啊,小少爺,別淘氣了,快把你的禮物拿上來,卓總等不及了。」
  事實上很多賓客都不耐煩了。
  阿振一見有人給自己撐腰,說話的口氣也不像最初那樣沉穩了。
  「小少爺,你一個勁兒地說這幅作品是你的,你能拿出什麼證據來麼?」
  騰黎歎了口氣,甚是憋悶地看著阿振,簡直沒長腦子,這個時候任卓卡丁去胡鬧,沒人會相信他的話,阿振只要閉嘴就行了,誰想他竟然不懂得見好就收?
  卓卡丁拍了兩下巴掌,有人抬進來一個小木箱。
  此時此刻,卓卡丁的目光才和卓陸的目光匯合。
  卓卡丁命人打開箱子,眾人的視線齊齊投向裡面,有些坐在遠處看不到的客人還真起身,都想欣賞卓卡丁拿來的是什麼寶貝。
  卓卡丁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小木房子,端在手裡朝卓陸走去。
  卓陸靜靜地看著卓卡丁,心,一瞬間被捅開了一個口子。
  「爸爸,我一歲生日的時候,你送了我一個小木房子。今天你三十七歲生日,我也送給你一個小木房子,感謝你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卓卡丁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卓陸的手上。
  眾人此時此刻才發現,卓卡丁手裡的木房子,竟是圖紙中央最令人拍案叫絕的一處建築,卓卡丁把它做成了一個模型,帶到了卓陸的生日宴上,作為禮物送給了卓陸,同時也回應了阿振的刁難。
  騰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怎麼……怎麼可能?這張圖紙竟然真的是他設計的?
  阿振徹底慌了,若是比爾呢他還勉強可以應對,關鍵這是卓陸兒子。卓陸再怎麼客觀,也不可能放著自己的兒子不相信,去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我去個衛生間。」阿振企圖落逃。
  小王眼尖,起身就朝阿振喊了一聲,「大師,衛生間在右邊,你幹嘛要往門口的方向跑?」
  宴會廳一下就亂了。
  卓陸和卓卡丁這個角落卻是異常的安靜。
  「丁丁……」
  卓卡丁抬起頭,笑著對卓陸說,「爸爸,祝你生日快樂。」
  卓陸本想拉住卓卡丁的手,不料他後退了一步,拿起禮儀小姐端來的酒杯。
  「這杯酒是我敬你的第一杯酒,也是最後一杯。」
  說完,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沒人注意到卓卡丁眸子裡的痛楚。
  放下杯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會廳。
  「額……怎麼回事?」
  「小少爺怎麼走了?」
  「……」
  主持人見場面又要失控,趕忙站起來維持秩序,「賓客朋友們,讓大家等急了,下面我們要切蛋糕,開香檳了,大家都準備好了麼?」
  現場的氣氛很快又被調動起來。
  卓陸的腦子裡卻只剩下卓卡丁掉頭離去的那個背影。
  騰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裡忐忑不安,做什麼都沒有心情了。本來應該由他來領唱生日歌的,這會兒連站起身的勇氣都沒有了。
  深吸一口氣,騰黎告訴自己要鎮定,這麼多的磨難都過來了,還怕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麼?想罷端起酒杯,朝向卓陸的方向,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卓陸朝一旁的小王說道,「我暫時離開一下。」
  小王朝騰黎眨眨眼,「騰經理,咱們碰個杯吧,以後還得靠你多多照顧呢。」
  騰黎冷哼一聲,沒搭理小王這一茬,心裡糾結一陣之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280捉拿歸案
  卓陸走出酒店,環顧四周,沒看到卓卡丁的影子,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人,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卓陸的目光投射過去的時候,正好和那個人的眼神對上。而後,那個人邁著輕緩的步伐朝這裡走來。
  「卓總。」陸羽很正式地叫了一聲。
  卓陸面無表情,「你是為了余崇陽的事情專門到這裡找我的?」
  「算是吧,不過此事和你也有關聯。」
  卓陸沉默了半晌,開口回道,「那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騰黎追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卓陸和陸羽在不遠處對話的情景,處於對陸羽的畏懼,他沒敢貿然上前打擾。而後他看到卓陸和陸羽上了同一輛車,車子很快開出了他的視線。
  騰黎感覺自己的頭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事情不妙。
  陸羽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而他和余崇陽又有著扯不斷的關係,現如今余崇陽被自己整下台,就意味著觸怒了陸羽,後果……不堪設想。
  騰黎怨恨自己的後知後覺,此刻也顧不得回到宴會廳繼續出風頭了,最要緊的事情是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裡。一旦卓陸清楚了事實真相,他是不會給自己留活路的。
  「說吧,找我來是什麼事情?」
  面對卓陸冷峻的視線,陸羽表現的異常平和。
  「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盡可能地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卓陸已經感覺到了一種暗示的味道。
  陸羽繼續說道,「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儘管說就是了。」
  陸羽直接從身後的包裡拿出幾張光碟遞給了卓陸。
  「所有的真相都在這裡,本來我是無意關心這些的,可此事牽扯到了余崇陽,我不得不出面阻止情況進一步惡化。」
  卓陸一直不清楚余崇陽和陸羽發展到了哪一步,現在看到陸羽為了余崇陽不惜違背自己的原則,心裡不禁為余崇陽感到高興,那個情種的心血總算沒白搭。
  兩人分開之後,陸羽回了家,卓陸則去了卓卡丁的公司。
  他還沒有看光碟,沒有意識到這與自己有多大的關聯,他以為這僅僅是為了幫助余崇陽洗脫罪名,才不得已揭穿某個人的陰謀。
  光碟被擱置一旁,卓陸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卓卡丁。
  他想深刻地瞭解一下卓卡丁近段時間的生活,他是怎麼埋頭為新項目勾畫圖紙的,他是怎麼一點一點地搭建那個小房子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己在他的心裡到底還有多重的份量?……
  公司已經關門了,現在是晚上九點,以往二樓的燈都是亮著的,今天滅了,卓卡丁已經睡下了麼?
  正想著,忽然有輛出租車在公司的門口停了下來,有位婦女下了車。
  卓陸對她有印象,她是公司裡的打雜人員,貌似姓趙。
  卓陸隨即跟了進去。
  「對不起,我們已經下班了。」趙阿姨一邊翻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了一句。
  卓陸並未回應她的話,自顧自朝二樓走去。
  趙阿姨著急地喊一聲,「丁總已經睡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是他的父親。」卓陸簡短地回應了一下,還是拿著東西匆匆離開了,孩子在家裡等著要用,竟然給忘在公司了。
  卓陸打開玄關處的燈,二樓四個房間全部都亮了。
  卓陸站在卓卡丁的臥室前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擰動門把手,門是開著的。
  卓陸走了進去,裡面的情景令他有些吃驚,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並未他想像的那樣雜亂無章。他本以為卓卡丁不讓他進去是估計屋內的環境,結果恰恰相反,他似乎生活得很有條理。
  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摞書,都是建築設計方面的,裡面還有卓卡丁的筆記,精緻的小字就像他的那張臉。
  沙發上放著一個圓圓的抱枕,隱隱透出卓卡丁身上特有的香氣。
  床被鋪得很整齊,證明卓卡丁還未回來,可被子卻是隆起的,卓陸輕輕走了過去。
  掀開薄薄的一床被子,卓陸的目光瞬間凝滯了。
  床上躺著另一個自己。
  可是床被裡面散發出的清冷的味道卻令卓陸清楚地感覺到,房間的主人已經很久沒在上面睡過了。他為什麼要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是一種依賴和習慣麼?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又不睡在這裡?
  卓陸很快便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他在十天前狠狠地傷害了卓卡丁,而卓卡丁那時卻在為自己的事情操勞著,單單是這兩樣東西,就足以剝奪掉他所有的睡眠。
  如果他真的和徐鷹有什麼,為什麼在離開的這些日子裡,他的生活痕跡裡面根本沒有徐鷹的一切,反而都是自己?
  卓陸開車回了公司,拿出了當初把自己傷害至深的手機。
  他僅僅看了一次就縮進了櫃子裡,他根本不敢回看,更不要說判斷它的真實性了。
  此時此刻再次打開手機,卓陸的心情還是無端的壓抑,儘管如此,他還是耐著性子翻開了當初的那幾條短信。
  有兩條是徐鷹發過來的,有一條是卓卡丁發過去的。
  卓卡丁發過去的內容卓陸沒有回看,單單看了一下徐鷹的短信,而後核對上面的號碼,發覺並不是徐鷹日常所用的那個。
  難道他和卓卡丁聯繫的時候會用另一個號碼?
  卓陸想起卓卡丁之前給徐鷹打過電話,便翻到那個日期,找到了徐鷹的號碼,發覺這兩個號碼前後不一致。
  心裡隱隱透出幾分懷疑,卓陸撥打了之後的這個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此時此刻,卓陸才想起陸羽交給自己的光碟,找到之後一個一個打開。
  前面是騰黎和徐鷹暗中勾結的一些證據,這一點卓陸早有警覺,可是他不明白騰黎和徐鷹為何會糾纏在一起。打開下一張光碟,開頭便是騰黎與一個陌生男人的性愛畫面,卓陸直接跳過,單純地聽他們的對話。
  很快,卓陸找到了答案。
  短信裡的內容,那天所有的巧合,一切想不通的地方全都迎刃而解了。
  他果然錯怪了卓卡丁,他果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視頻到張佑棋將卓卡丁綁到一個房間後戛然而止。
  後面的一張光得,不用想便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
  卓陸的手禁不住發抖,這種心裡的折磨遠遠大於當初看到徐鷹和卓卡丁在船上親熱的畫面。那時他雖然嫉妒難受,可還能勉強忍著看下去,而現在,他連拿起光碟的勇氣都沒有。
  經歷了煉獄般的心理折磨,卓陸的眼睛轉到了視頻畫面上。
  對於卓陸而言,這是一個殘忍的殺戮片段,殺戮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心愛的寶貝。
  卓陸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僅僅能想到「強暴」兩個字。
  他沒想到,事實遠比他想像中的要殘忍,以至於當他看到卓卡丁受到這般虐待的時候,竟然會在心裡哀求卓卡丁妥協。
  可卓卡丁至始至終都是這般頑強,頑強的令卓陸痛心疾首。
  他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在一次次的窒息中硬生生地挺下來,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麼呢?他在心裡默默祈禱著自己不要被人陷害,不要貿然去找徐鷹報仇,他要盡快熬過去,他要趕在自己出發之前阻止悲劇的發生。
  所以,他在衝進屋子的時候,第一句喊得就是,「不要去找徐鷹,不要相信短信裡的內容。」
  可自己當時是怎麼回應的呢?
  強行要他解釋。
  陷害卓卡丁的人就站在身邊,正用幸災樂禍的眼神打量著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卓卡丁掉頭離去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是那麼絕望。
  唯一能給他安慰的人,卻狠狠地拋下了三個字——讓他滾。
  此時此刻,第一輪的折磨才剛剛結束。
  辣椒粉末被浸入水中,卓陸的心跳驟然停歇,他近乎崩潰地攥住電腦屏幕,心裡歇斯底里地喊著,丁丁,算我求求你了,你求饒一聲吧,我真的不值得你這麼做。你這樣犧牲自己,換來的卻是我的誤解和唾棄。你不是最聰明的麼?你怎麼能讓自己吃虧呢?乖孩子,你向他妥協吧……
  然而,所有的呼喊都是無力的,卓陸只能眼睜睜地目睹著悲劇的重演。
  一次又一次。
  知道他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單純而幼稚的想法。
  誰可以幫幫我,讓我的手可以伸進屏幕裡,把我的孩子解救出來?
  ……
  飛機起飛的那一剎那,騰黎慌亂的心逐漸恢復了平靜,終於逃出來了。
  眼睛微微瞇起,感覺到汗水順著脖子靜靜地流淌,他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即便已經上了飛機,他仍舊不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
  一切都過去了。
  好像一場絢爛而不真實的夢,夢裡的情景跌宕起伏,他反覆地摔倒後再爬起來。
  終究沒能逃過最後這一劫。
  即便在這一刻,他仍舊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以為自己勇敢地愛了,理應得到回報,只是錯失了一個機會而已。
  如果今天卓卡丁沒有出現,或許,他與卓陸已經在這美好的日子裡許下了誓約。
  在卓陸的身上,他的要求一向不高。
  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鐘……他都不在乎。
  難道這也是奢求麼?
  心裡苦笑了一下,騰黎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了,他又要從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以後還會不會遇到一個像卓陸一樣完美的男人?一切都是未知數。
  早上五點多,騰黎從朦朧的睡夢中清醒,飛機已經在異國的機場降落了。
  以後徹底和心驚膽戰的日子告別了,有點兒不捨,但也是種解脫。
  騰黎拉著自己的行李箱,穿過陌生的人群,雙腳踏出機場大廳的那一剎那,一股凌厲的寒風猛地刮了過來。
  騰黎扔掉行李箱,瘋了一樣地往回跑。
  可惜,才跑了不到十米,就被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騰經理,怎麼不打招呼就走?」
  此刻站在騰黎面前的,是他一貫看不上眼的窩囊經理——羅越。
  「把他押回去!」一個不容違抗的聲音。
  絕望的滋味泛上心頭。
  ……

  蜜罐裡的小日子281避風港灣
  陸羽閉著眼睛,實際上很警覺。
  凌晨一點多,他終於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看來余崇陽已經被放出來了,陸羽鬆了一口氣。
  本來打算就這麼睡下了,結果閉上眼睛瞇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又沒了,剛才的那一下開門的聲音好像只是個錯覺。
  陸羽坐起身,隨便披了一件睡袍朝外面走去。
  玄關處的燈亮著,余崇陽的確回來了,只不過又坐在了那個沙發上,臉藏在黑暗處,和前幾天的情形一模一樣。
  冤屈得到平反,照理說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你怎麼了?」陸羽問了一句。
  余崇陽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越發凝重。
  「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這不是自己前兩天的用詞麼?怎麼又被他用上了?
  「卓陸還在誤解你?」
  「沒有。」
  「既然已經不再誤解你了,你還在這窮叫喚什麼?」
  「就是因為他不再誤解我了,我才覺得遇人不淑。」
  陸羽覺得余崇陽就是在無病呻吟,心裡指不定怎麼偷著樂呢,於是乾脆掉頭走人,懶得搭理他這一茬,說不定自己剛一轉身,他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剛邁了一步,身後的人果然輕咳了兩聲。
  「他把咱倆給耍了。」
  陸羽的腳步止住,轉過身瞧著余崇陽。
  「什麼意思?」
  余崇陽用沉重的語氣告訴陸羽,「其實,他一早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陸羽好一陣才消化掉這句話。
  「也就是說,他故意把你關起來,說什麼停職查辦,就是為了引蛇出洞,逼我把手裡掌握的那些資料全部交出來是吧?」
  儘管余崇陽不想承認,可還是點了點頭。
  陸羽遲遲沒有出聲,就那麼靜靜地瞧著余崇陽。
  余崇陽心裡一緊,開口說道,「小羽,你別生氣啊!」
  「我沒生氣,我就是可憐你,攤上這麼個主子。」
  余崇陽歎了口氣,「你還不是一樣,咱倆同病相憐。」
  陸羽突然笑了,笑得余崇陽寒毛直豎,他禁不住想,陸羽發出的這種笑聲裡面是不是夾雜著某種暗示,暗示他倆完蛋了。
  不了人家陸羽就是隨便笑了兩聲。
  「你放心你,他也沒佔便宜。」
  余崇陽神情一滯,眉梢處帶著幾分不解。
  陸羽走到余崇陽的身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我雖然去找他了,也把騰黎和徐鷹暗中勾結的資料給了他,可我還給了他一些額外的東西。我相信他看了那些東西之後,肯定沒有心情再去追究別的事情。」
  「你給了他什麼?」
  「卓卡丁被騰黎欺負的一些影像資料。」
  陸羽沒有往深了說,怕說多了余崇陽的心裡又記掛起這件事,畢竟這是卓陸的家事。
  余崇陽哼笑一聲,「你夠陰險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余崇陽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再扭頭一瞧陸羽,心情又蕩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好不暈眩。
  「你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每次看到你都有感覺,你怎麼就一直這麼冷淡呢?」
  陸羽的臉瞬間變冷,「放心,在這一點上我永遠不會被你傳染。」
  余崇陽的手毫無徵兆地朝陸羽的腿間伸去,薄唇湊到陸羽的耳邊,戲謔的口吻問了一句,「你這不是廢了吧?」
  陸羽差點兒把余崇陽的腦袋劈成兩瓣,「誰廢了?我瞧見漂亮的小姑娘精神著呢,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湊到我跟前,我能有什麼感覺?」
  余崇陽被打擊,但毫不氣餒,起身朝書房走去,不一會兒就拿出一本畫冊,順帶把客廳的燈打開了。
  「裡面都是美女的裸體照,你多瞧一會兒,我先去洗澡,希望我洗完澡出來你已經精神了,到時候我代替美女來伺候你。」
  瞧見余崇陽神采奕奕的背影,陸羽深感無語,怎麼會有人前人後反差那麼大的人呢?
  ……
  卓卡丁決定離開了,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城市。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獨自站在街頭,看著裡裡外外的車輛人群,無依無靠,自由得只剩下自己和一張飛機票。
  前段日子,對他而言,是一場噩夢,卻也從中體會到了另一番滋味。
  當他可以無拘無束地走在街道上看風景,可以隨心所欲地選購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毫無顧忌地結識每一位朋友……他才發現,原來幻想中的自由竟是這麼簡單,它僅僅是另一個人的放手而已……
  而真正難的,是如何為自己營造一個安樂窩,可以遮風避雨,安心入睡。
  卓卡丁並不恨卓陸,雖然卓陸曾經傷害過他,可在這之前的十幾年裡,他曾經擁有過旁人無法企及的疼愛。
  十字路口的紅燈變成了綠燈,卓卡丁隨著一群陌生人過了馬路。
  行李箱靜靜地跟在自己的身後,隨著沒一個溝溝坎坎顛簸著,發出孤獨的樂聲,如同一個路人在自己的身後哼哼唱唱。
  街上的路燈都亮了,夜店門口的年輕男女開始多了起來,經過一條美食街的時候,香味撲到了鼻息中,卓卡丁發覺自己有些餓了。
  他走進一家甜品店,買了兩塊芝士蛋糕,一邊走一邊吃。
  味道果然不如卓陸親手烤的,卓卡丁在心裡暗暗評價了一句。
  隨隨便便吃了幾口,感覺胃裡沒有那麼空了,卓卡丁便把手裡剩餘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
  垃圾桶旁邊豎起了一塊電子顯示屏,卓卡丁彎腰站起的時候,發覺顯示屏上面打出了這樣一行字。
  「親愛的孩子,我在等你回家。」
  這是個公益展示牌麼?卓卡丁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
  慢慢的,他發覺路邊的廣告牌,商場外面懸掛的大屏幕,但凡一切亮著的地方,全都打出了這樣一句標語。在他不經意抬頭的一瞬間,標語不見了,全部替換成了他的照片,放眼望去,整條街都被自己的面孔覆蓋了。
  卓卡丁被這副場景嚇到了,他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無數輛警車從前面開過。
  攥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緊了緊,卓卡丁意識到,手裡的這張機票恐怕要作廢了。
  「小少爺,您這邊請。」
  卓卡丁跟著一位年過五旬的婦人穿過前廳,走到了一間寬敞的臥室。
  梁先生躺在床上,身邊站著兩名醫生,看到卓卡丁的身影,梁先生混沌的眸子終於浮現幾分神采。
  卓卡丁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梁先生朝卓卡丁招手,嗓音略顯沙啞地說道:「丁丁,快進來啊!」
  這間臥室實在太乾淨了,裡面飄著消毒水的味道,卓卡丁生怕自己攜了一身灰塵進去,便小心翼翼地朝醫生請示了一下,「可以麼?」
  醫生溫柔地笑了笑,「當然可以。」
  卓卡丁這才邁步走了進去,把自己的行李箱遞給旁邊的一個傭人,手裡還拿著一份禮品,直接提了過去。
  梁先生示意兩名醫生將自己扶著坐起來。
  卓卡丁發現梁先生行動不便,趕忙說道,「不用了,您就這麼躺著就成了。」
  梁先生還是坐了起來,定定地瞧了卓卡丁好一陣,又看了看他提過來的禮物,笑著問,「你是轉成來看我的?」
  卓卡丁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儘管知道卓卡丁在說謊,梁先生心裡還是很高興,畢竟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還能夠把這裡當成一個避風的港灣。
  「你還給我買了禮物?」梁先生又問。
  卓卡丁俊美的面頰上浮現一絲尷尬,「東西不好。」
  「怎麼不好了?」
  「我沒錢買好東西,只能從商場裡面隨便挑了一件。」
  卓卡丁離家出走的消息剛一發出,梁先生就在第一時間獲知了。他知道卓卡丁跑到這裡來,必定要逃過無數搜尋人員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還去商場為他買了份禮物,怎能令他不感動?
  「在我看來,這是極其珍貴的一份禮物。」梁先生拉過卓卡丁的手。
  卓卡丁感覺到異常的溫暖,他靜靜地注視了梁先生一會兒,關切地問道:「您怎麼生病了,嚴重麼?」
  「不嚴重,只是有點兒著涼,我都這個歲數了,一點兒小病就和要了命一樣。」
  旁邊的醫生很自覺地走出了屋子。
  卓卡丁這才敢大聲說話,「其實您的身體在同齡人裡面算硬朗的了,我同學的爺爺才六十幾歲,就已經癱在床上了。」
  這番安慰的話雖然說得很粗糙,卻聽得梁先生心裡熱乎乎的。

  多麼神奇的娃282暫時住下
  卓卡丁被傭人帶去洗個了澡,在浴室裡,他不停地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和梁先生說實話呢?剛才自己都說了是專門來看他的,再說是來這裡逃難的,會不會不太好?
  可不說,萬一有人找上門來,梁先生或者家裡的傭人說漏嘴了怎麼辦?
  「小少爺,您洗好了麼?」
  卓卡丁趕緊回了一句,「洗好了,馬上就出來。」
  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家,卓卡丁還是很拘謹的,簡單擦了擦身體,換上自己的衣服,卓卡丁便走了出去。
  「梁先生已經起來了,坐在客廳等著你呢,還為你準備了很多甜點。」
  卓卡丁發覺這裡的傭人說話都很客氣,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一般都會規規矩矩地站在某個地方,從不會到處走動。
  走到梁先生的面前,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鄭重其事地坐了下來,而後禮貌地問了一句,「您這麼晚還不睡?」
  「平時很早就睡,今天我的小孫子來了,我太高興了,哪裡睡得著?」
  卓卡丁聽後又是一陣慚愧。
  在梁先生的印象中,卓卡丁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而且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蠻野之氣,今天不知怎麼了,看起來很是拘謹。
  「怎麼不吃點心?我記得你很喜歡吃甜食。」
  卓卡丁捏起一塊鳳梨酥,本想整個放到嘴裡,結果發現梁先生在注視著他,手往回縮了縮,改為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生怕梁先生會看不慣。
  梁先生看到卓卡丁本來張著大嘴,最後卻咬了那麼一小口,心裡不禁覺得好笑。
  卓卡丁擦了擦嘴,朝梁先生解釋一句,「我在家裡吃東西太隨便了,您別見怪。」
  「你在家裡什麼樣,在這裡就什麼樣,不用刻意板著自己。」
  卓卡丁點點頭,實際上他也是心裡有愧才這樣的。
  「對了,爺爺,您一個人住在這裡麼?叔叔嬸嬸們呢?還有您的孫子孫女們呢?」
  「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難得回來一趟。我的夫人在去年過世了,還有一位陪了我多年的管家,也在前些年過世了。」
  「是吳管家麼?」卓卡丁問。
  梁先生略顯詫異,「你怎麼知道?是你爸爸提過麼?」
  卓卡丁搖搖頭,「他來找過我爸爸。」
  梁先生點點頭,深邃的目光中帶著對故人濃濃的懷戀。
  卓卡丁看著梁先生這幅樣子,心裡忽然覺得很難受,他已經這麼大歲數了,身邊卻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卓陸受傷的那一次,他還親自登門探望,現如今他自己病了,卓陸卻連關心都未關心過。
  想到此,卓卡丁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拉住梁先生的手說道:「爺爺,以後我每天都陪著你,我掙錢給你養老。」
  梁先生輕撫著卓卡丁的臉頰,眼中透出濃濃的愛意。
  「我連你的奶粉錢都沒有出過,怎麼還意思讓你給我養老?你只要能多來看看我就好了。」
  「您沒有出我的奶粉錢,可是出了我爸的奶粉錢啊!」
  卓卡丁的率真讓梁先生很受觸動,「你爸的奶粉錢也不是我出的,是他的母親出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走了。」
  梁先生被卓卡丁固執的模樣逗笑了,故意問他,「你就不怕你爸爸來我這裡搶人?」
  卓卡丁無言以對。
  梁先生立即說道,「這樣吧,我給你爸打個電話,提前告訴他一聲,免得他會擔心。」
  卓卡丁猛地站起身攥緊了梁先生的手。
  周圍的空氣凝結了幾秒鐘,卓卡丁的嘴唇動了動,終於向梁先生坦白了。
  「其實我是想離開家到處旅行的,不想還沒走出香港就被截住了。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好像去哪裡都會被我爸找到,所以我就想到了這裡。」
  瞧見卓卡丁一副慚愧的模樣,梁先生的語氣越發的柔和,「和你爸爸鬧矛盾了?」
  「也不算吧,就是想出來透透氣。」
  梁先生知道卓卡丁是在敷衍自己,也沒再繼續追問,怕問深了會戳到孩子的傷處。
  「你放心,既然你到這裡來了,我就不會讓那些人找到你的。除非哪天你主動離開,否則任何人別想從這裡把你帶走,就算是你爸也不成。」
  梁先生的這番話說得鏗鏹有力,令人不得不信服他的本事,卓卡丁一面敬畏著一面又心存疑惑,「您就這麼隨隨便便收留我,都不再考慮一下麼?」
  梁先生心裡暗道,我還考慮什麼?我巴不得你和他鬧矛盾,以後都生活在我的身邊。要知道以前我想見見你都是天方夜譚,現如今你主動跑到我這裡,對我而言是多麼來之不易的一個機會,我還想千方百計把你留在這裡,哪捨得放你走?
  「不用考慮了,這裡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卓卡丁心裡的那塊石頭總算放下了。
  爺孫二人一邊散步一邊往屋子裡走,卓卡丁發覺梁先生走路的速度很慢,氣息稍顯沉重,但是仍舊腰背挺直,步履穩健。
  「小少爺,這裡是您的房間,我們已經為您收拾好了。」
  卓卡丁走了進去,很寬敞的一間臥室,沒有過多的裝飾,到處都很乾淨整潔。
  「小少爺,您準備休息麼?」
  卓卡丁看到如此畢恭畢敬的傭人,心裡總是感覺很彆扭,可能是因為家裡一直沒有保姆的緣故。本來沒打算睡下,可為了打發這個女傭走,便回了一句,「嗯,馬上就睡了。」
  卓卡丁以為這個女傭會離開,不料她卻徑直地走上前來,作勢要為卓卡丁脫衣服。
  卓卡丁一驚,忙後撤了兩步。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女傭溫柔地笑了笑,「這是先生吩咐的,小少爺睡覺前要伺候著您把衣服換下來,還要親手為您蓋被子,等您睡著了才能離開。」
  「我……我已經快滿十八歲了。」卓卡丁很認真地強調了一下。
  「您就是二十八歲,我們也要按照先生的吩咐辦事。」
  卓卡丁被這裡的待客之道深深地震撼了。
  眼瞧著就剩下一條內褲,女傭還要繼續脫,卓卡丁連忙按住了她的手。
  「這就沒必要脫了吧?」
  女傭一臉認真的表情,「先生說您的衣服料子不夠好,要為您重新換一批衣服。您身上的衣服必須全部脫下來,一會兒還要拿到管家那裡挨個檢查,少一件都不成。」
  卓卡丁還在驚愕之中,下半身就已經涼颼颼的了,他低頭瞧了一眼,迅速扎進了被子裡,趕緊把眼睛閉上。
  女傭在旁邊疊著衣服,動作很輕,輕到卓卡丁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可每次偷偷瞧一眼,她都在屋子裡,不是在拉拽床單,就是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卓卡丁努力把自己的呼吸調到均勻的狀態,即便睡不著也要裝得睡著了。
  終於,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女傭不見了。
  卓卡丁大鬆一口氣,幸好不需要陪床。
  ……
  「放開我。」騰黎厲聲喝道,「我現在要見卓總,這中間存在誤會。」
  屋子裡站著十幾個彪行大漢,沒有一人回應騰黎的話。
  騰黎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脖子上拴著一條鎖鏈,活脫脫一個囚犯的模樣。
  羅越下了飛機之後,睡了一個大覺,現如今精神十足,聽到騰黎在隔壁屋子的呼喊聲,不緊不慢地朝這裡走來。
  「精神不錯啊,坐了一天的飛機,還叫得這麼歡暢。」
  說罷打了個哈欠,坐在騰黎對面的沙發上。
  騰黎冷著臉說道:「我要見卓陸,這件事情根本不能怪我,我也是被人利用的,事發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卓卡丁是卓陸的兒子,況且我也沒有動卓卡丁一下,全都是那個變態的陰謀。」
  「你去找他幫忙對付小少爺,也是那個變態的陰謀?」
  騰黎急喘了幾口氣,憤憤不平地說道,「那件事雖然是我主動的,可他故意瞞著卓卡丁的身份,慫恿我做出對卓卡丁不利的事情。」
  「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又怎麼樣?」
  「你們應該把矛頭對準他,而不是我。」
  「他死了,我們不找你找誰?」
  騰黎如同案板上的魚,徒勞地掙扎了一下。
  「總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現在馬上要見卓陸,只要我和他說清楚了,他一定會原諒我的過失,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我為公司做了這麼多貢獻,憑什麼一棒子把我打死?」
  羅越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你為公司做了那麼多貢獻,公司也沒少給你一分錢,那些東西只能換來利益,換不來人情。況且我們也沒把你一棒子打死,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騰黎口氣依舊固執,「我就是要見卓陸。」
  「卓總現在根本沒工夫搭理你,等他忙完手裡的事情,自然會來這裡找你。你先不要著急,卓總已經吩咐過了,讓我這幾天好好照顧你。」照顧二字咬得分外的重。
  騰黎的心一陣陣抽搐,他嚥不下這口氣,平日裡根本沒放在眼裡的人,如今卻騎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越想心裡越不平衡。
  「你沒有資格和我對話,即便要讓我付出代價,也得卓陸親自動手。」
  羅越深感佩服,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狂妄的起來的人,恐怕非騰黎莫屬了。

  多麼神奇的娃283被逼瘋了
  隔壁房間的簾子忽然被拉開,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對面的全部情景。
  騰黎呼吸驟停。
  他看到對面的屋子裡綁著十幾個人,均是和自己最親近的,有他的父母,他的親戚,包括阿振,還有他敬重的師長,甚至連他的司機都在裡面。
  他們通通被繩子綁著無法動彈,眼睛上蒙著眼罩,嘴巴被封條封得死死的。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十幾個保鏢,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槍,指向他們的頭。
  羅越此時才緩緩開口說道:「瞧見了麼?」
  騰黎狠歷的目光對準羅越,「你把我的親人綁來幹什麼?」
  「幹什麼?看你表演啊!你要是表演得好,我就把他們送回去。」
  說著,兩名身材健碩的壯漢走了進來,一個人扯著騰黎的手臂,一個人扣住騰黎的頭,然後揚揚下巴,示意騰黎快點伺候他們胯下的這個寶貝。
  騰黎的臉刷的就變色了,要讓他在這群人面前做出討好男人的舉動,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一邊惡狠狠地咒罵羅越的卑鄙,一邊劇烈地掙扎著,企圖阻止大漢的動作。
  羅越面無表情地看著騰黎,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從了,他們都得死。」
  騰黎身形巨震,看到十幾把搶紛紛抵在了親朋好友的腦門上,他們的眼睛被蒙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條件反射地掙扎了一下。
  「放開他們。」騰黎的眼睛裡充著血。
  羅越指了指一旁的兩個男人,意思就是只要你能賣得出自己這張臉,就能挽救親朋好友的性命。
  騰黎靜默了幾秒鐘,艱難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隨你。」
  羅越瞇起眼睛,沒明白騰黎的這個「隨你」是什麼意思。
  兩位壯漢以為他從了,隨即解開自己的褲子,卻聽到騰黎怒喊一聲,「滾!」
  羅越瞬間明白了,他是寧願看著這些人死,也不願意讓他們看到自己見不得人的一面。
  站起身,在騰黎陰騭的目光注視下,悠悠地走到他的身邊,手抵著他的腦門。
  「看來,在你眼裡,他們的那幾條賤命不如你的面子值錢。」
  騰黎不發一言,身體微微顫抖著,就是不說一句求饒的話。
  羅越直起身體,輕笑了兩聲,「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罷拍了拍巴掌,旁邊屋子走出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根注射器,騰黎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劇烈地掙扎,可惜旁邊兩名壯漢力氣過大,他根本沒有掙扎的機會,眼睜睜地看著藥水注入自己的皮膚。
  「別指望我會妥協。」這幾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羅越撫了撫騰黎的頭髮,「希望你真是一條漢子。」
  不足五分鐘,騰黎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這種熱度隨著情緒的克制而越發強烈,他知道是藥性發作了,他自認自己能挺過去,連張佑棋的那些手段都可以承受,這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漸漸的,騰黎感覺自己的身上似乎爬滿了蟲子,正在一寸一寸地噬咬自己的皮膚,這種感覺,和毒癮發作的症狀類似。
  很快,騰黎的臉潮紅一片,額頭上滴下汗珠,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嘴裡發出不規則的哼吟著。太難受了,渾身上下奇癢難耐,抓心撓肝的想要個東西緩解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壯漢伸手在騰黎的胸前撫了一把,騰黎立刻感覺一股強烈的電流順著胸口傳遍全身,剛才那種難受的感覺立刻緩解了不少。可隨著壯漢動作的停止,那種心癢難耐的感覺又回來了。
  崩潰地喊了幾聲,騰黎一把抓住一個男人的手,狠命地拉到自己的身上,哀求道,「快,快救我。」
  此時此刻,隔壁那些人的眼罩全部給摘了,嘴上的封條也拿了下來,人啊們朝旁邊的屋子看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騰黎赤身裸體地趴跪在地上,眼神放蕩地注視著面前的男人,男人故意後撤身體,騰黎卻死抓著男人的雙腿不放,嘴裡含著男人的那廝物件,賣力地討好著。
  後面的男人正在擺弄著騰黎的密口,手指進入之前,故意大聲問了一句,「你想要麼?」
  騰黎微不可聞地答了一句想。
  男人的手指進入半截,緊緊彎曲了一下,騰黎的身子立刻扭動起來,著急地呻吟道,「你……你快點兒……我要……」
  「你要什麼?」男人繼續逼問。
  騰黎眼神妖嬈地注視著身後的壯漢,「我要你幹我,狠狠地幹我。」
  此話一出口,騰黎的母親瞬間癱軟在地。
  騰黎的目光朝旁邊的屋子看去,心裡在滴著血,可身體卻無法控制地祈求安慰。隨著男人的精壯之物塞入他的體內,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任自己的口中發出崩潰的喊叫聲。
  一次又一次,騰黎不知疲倦的索取著。
  旁邊屋子的人個個臉色煞白,連話都說不出口,他們引起為傲的兒子,才華橫溢的師弟,高高在上的主人……此時此刻,正在以極其醜陋的方式尋求男人撫慰。
  騰黎的父親攥緊拳頭,呼吸快一陣慢一陣,最後拿出腰間別著的一把鑰匙,狠狠的插向自己的雙眼。
  隔壁傳來一陣慘叫聲,騰黎的目光看過去,心裡發出悲愴的嘶鳴聲,身體卻被刺激得進去極致的巔峰,十幾個人抬著他的父親走出去的那一刻,騰黎的身體還在因為高潮的快感而瘋狂的抽搐著。
  意識瞬間渙散,二十幾年來堅守的那份驕傲徹底崩塌了。
  靜靜地躺在地上,騰黎的眼前不時地浮現親朋好友那不敢置信的目光。那個他平時像狗一樣使喚的司機,這會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廁所裡蛆蟲。
  羅越的面孔出現在騰黎的上方。
  「現在我告訴你為什麼卓總一有任務就把我帶在身邊,因為我夠狠。」
  騰黎的目光呆滯地看著羅越身後的牆壁。
  羅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這僅僅是個開始。」
  ……
  凌晨四點多,一陣槍聲劃破了黎明前的寂靜,徐鷹冷銳的眸子緩緩地睜開,而後,便聽到了人群的嘈雜聲和紛至沓來的腳步聲,緊跟著,有人開始敲門。
  「徐總,快起來,有人入室搶劫。」
  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搶劫?徐鷹以為自己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可是他還未笑得出來,窗口處傳來的巨大碰擊聲令他瞬間清醒。
  竟然有人敢往我的窗戶上放槍!
  徐鷹面色陰騭地走了出去。
  放眼望去,自己的別墅門口圍了二三百號人,一個人手持一把槍,面色陰冷地看著徐鷹。徐鷹家裡的保鏢和保安全部出動,也有將近一百人,此時正處對峙的局面。
  穆涯站在最前面,冷眼看著徐鷹。
  「徐總,冒犯了,我們要立刻對這裡進行搜查。」
  「搜查我的家?」徐鷹瞇縫著雙眼,「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卓總懷疑你私藏了小少爺,現在我們要立刻對這附近進行全面搜查。徐總,希望你能配合,我不希望一會兒發生什麼不痛快的事情。」
  這邊的人立刻噓聲一片,奶奶的,也太狂了吧,大半夜擾了別人的好夢不說,還明目張膽地要闖進去,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徐鷹還未開口,管家開口了。
  「給你們三分鐘時間,給我全部撤走,這事暫不追究。敢踏進來一步,都別想或者離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話音剛落,穆涯身後的一個精壯的男人走上前來,一腳將管家踢翻在地,怒罵道,「老不死的,再敢給我叫喚一聲,我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徐鷹的眼神募地變冷,「你是第一個趕在我家裡動手的人。」
  此人毫無懼色,「馬上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兄弟們,給我衝進去!」
  一聲令下,二三百號人如同雄獅猛獸一般朝徐鷹這邊用來,伴隨而來的是刀棍揮舞的風聲和子彈敲打在玻璃上的炸裂聲。這邊的人也不甘示弱,平時只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兒,這會兒人家欺負到頭上了,心中的怒氣可想而知。
  四百號人在別墅前面火拚,原本幽靜怡人的風景區,此刻硝煙四起。
  徐鷹真火了,可是沒處發。
  人家是半夜闖過來的,這裡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完全出於劣勢。等救援人趕來,這裡估計早就被端平了。
  眼瞧著這邊的隊伍越來月單薄,幾個伸手最好的人全部圍攏在徐鷹的周圍,進一步保護徐鷹的安全。對方儼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個個赤紅著眼睛,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把你們一個個地全滅了。」這是穆涯喊出來的話。
  很難想像,這是從聲望極佳的丁苑集團走出來的一批高素質人才。
  一顆榴彈在身邊爆炸,徐鷹的眼睛裡放出火光。
  而後一個身影迅速竄到最前面,拉起徐鷹,猛地跳上二樓,從別墅的另一個出口飛速撤離。
  一直坐到車上,徐鷹的呼吸還沒平穩下來。
  魏飛倒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卓卡丁不見了,卓陸第一個鎖定的目標就是你。」
  徐鷹未說話,用打火機點煙,火沒有著,打火機順手拋到窗外。
  此時,手機響了。
  「徐總,不好了,公司總部遭遇強匪入侵。」
  「二當家的,你快回來一趟,家裡出事了。」
  「徐總,工地裡來了一群人搗亂,我們這沒法施工。」
  「二當家的,增派一些人手過來,我們恐怕招架不住了。」
  「……」
  徐鷹做夢也沒有想到,卓陸也有被逼瘋了的一天。

  多麼神奇的娃284龍爭虎鬥
  車子行進到半路,魏飛突然接到徐燃的電話。
  「你的家被抄了。」
  魏飛還想再問,那頭傳來叮噹亂響,魏飛的心驟然一緊,糟糕,徐燃那一定出事了。
  「我得先回去一趟,燃燃那也出事了。」
  說罷把車停在路邊。
  徐鷹淡淡回道,「行了,你快去吧。」
  魏飛離開後,徐鷹自己坐到前面開車,此時天已濛濛亮,徐鷹忍不住感慨一句,卓陸這一次的打擊面還挺大。
  他應該給陸羽打個電話,問問他那裡的情況。
  「什麼?我的家被抄了?」陸羽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這麼一個電話吵醒了。
  「三當家的,不光是你,咱們這幾家均為倖免,二當家剛才被人圍攻,這會被救出去了,下落不明。」
  這……這怎麼才睡了一個覺,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陸羽迅速起床穿衣,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徐鷹打電話的時候正趕陸羽接電話,是占線狀態,再想打的時候,陸羽自己打過來了。
  「你在哪呢?」
  徐鷹朝車窗外瞧了兩眼,報了個地址,便仰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他還沒睡醒呢……
  余崇陽也是被電話吵醒的,電話是穆涯打過來的。
  「余總,我們搜尋一夜未果,徐鷹這裡都被我們端了,可還是沒有小少爺的消息。」
  余崇陽睡得迷迷糊糊的,才躺下沒多久,之前也在忙著四處打探卓卡丁的消息。
  「什麼把徐鷹端了?」
  「你不知道這件事麼?」穆涯顯得很驚訝,「卓總吩咐我們今晚突襲徐鷹的私人住宅以及一切與他有關的場所……」
  余崇陽的腦袋轟的一下就炸了,卓陸怎麼會做這麼荒唐的事情?一切都未查證,居然就冒然行動。這事一旦鬧大了,會給丁苑集團以及卓陸個人帶來多麼惡劣的影響!
  據余崇陽的猜測,卓卡丁在徐鷹哪裡的可能性並不大。陸羽每天和徐鷹在一起,若是徐鷹真的扣留了卓卡丁,陸羽即便不會直接告訴自己,也應該會有一些暗示。
  這些事情,卓陸應該都有想到,可他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余崇陽萬分不解。
  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他得趕緊去找卓陸才是。
  余崇陽迅速穿上衣服出了家門。
  徐鷹感覺到一股強光射入眼睛裡,他以為是陸羽的車從對面開了過來,結果隨著車子的靠近,他感覺對方有意和自己發生衝撞,於是迅速啟動車子,急轉彎朝對面的車道開去。
  果然,那輛車緊追了過來。此時天已經濛濛亮了,徐鷹可以從反光鏡裡依稀看到對方的臉,是卓陸。
  卓陸陰冷的視線直直地彪向前方的車,踩足油門追了上去,感覺到徐鷹的車有意要別自己,他趁著急轉彎之際,踩盡離合,猛打左方向盤,兩個車輪摩擦濺起無數火星子。
  徐鷹朝卓陸冷笑一下,不出三分鐘,我一定讓你的車飛起來。
  陸羽的車是從迎面駛來,所以還未到達目的地,就瞧見對面車道上兩輛車在疾馳狂奔。前面一輛車是徐鷹的,後面一輛車暫且不明,不過能聞到濃濃的硝煙味。
  陸羽一個急轉彎躍到旁邊的車道,猛地加速朝前面的兩輛車追去。
  余崇陽的車是同一個方向開過來,所以在陸羽發現徐鷹之後,他也很快發現卓陸,一個漂亮的一百八十度大漂移,余崇陽率先盯著了前面的兩輛車。
  陸羽緊隨其後,由於路中沒有任何阻礙,他很快追上了前面的三輛車。
  奇怪,明明是兩輛,怎麼突然變成了三輛了?
  而且,前面的車怎麼越看越眼熟?
  余崇陽也感覺到了後面的殺氣,難不成後面還有埋伏?他從反光鏡裡面觀察後面的車輛,發覺和陸羽的那一輛很像。
  於是,為了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他稍稍放緩了速度。
  陸羽很快開到和余崇陽並排的位置,搖下車窗,頭髮在疾馳的狂風中被吹得凌亂。
  「你怎麼在這?」
  余崇陽一擰眉,「我還想問你呢!」
  陸與的車再次提速,余崇陽咬住不放。
  「徐鷹在前面。」陸羽簡短的回了一句。
  余崇陽也回了他一句,「卓陸也在前面。」
  而後兩個人同時愣了,各給對方一個驚訝的眼神,前面那兩個開車不要命的,不會是徐鷹和卓陸吧?
  很快,他們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兩輛車已經飛到了告訴公路上,你追我趕,你別我蹭,距離近得嚇人,只要其中一方稍不留神,很可能就在這條路上殞命了。
  徐鷹很少見卓陸自己開車,以為他撐不了幾分鐘,不想他車技如此了得,倆人鬥了一路,徐鷹竟然沒佔到一點兒便宜。
  前面一輛大貨車正在不緊不慢地開著。
  徐鷹很快盯上了那輛車。
  他往左打方向盤,後車輪蹭到卓陸的前車輪,卓陸想到與其爭搶位置只能選擇左側,可是徐鷹的車子越開越偏,他在稍前一點兒的位置,卓陸極有可能刮蹭到護欄,以這個速度,飛出去是遲早的事情。
  卓陸尚存幾分理智,他稍降一些速度,選擇貨車右側,打算從後邊直衝過去。結果徐鷹的車突然右轉,將卓陸的車頭刮出火光之後猛地從貨車右側衝了過去。
  僅僅是毫釐之差,徐鷹的車就差點鑽到貨車底下。
  卓陸就沒那麼幸運了,眼前就是大貨車的車廂,幸好他剛才有所警覺,僅僅坐了一個假動作,車身旋轉的幅度沒有那麼大,還能勉強從左側超車避開和貨車的衝撞。
  徐鷹以為身後會突然一團火光,結果沒有,卓陸的車雖然慢了一拍,可還是平安的躲過了那輛貨車。
  「行啊。」徐鷹咬咬牙,「今天和你拼到底了。」
  余崇陽和陸羽在後面看得一身冷汗,這倆人是瘋了麼?余崇陽搖開車窗,大聲朝陸羽喊道,「我說,你別追了,前面太危險了,萬一把你碰傷了怎麼辦?」
  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那你怎麼追?」
  「我開始追是為了卓陸的安全,現在追是怕你出事,你別開這麼快了成麼?」
  「那你會降速麼?」
  余崇陽很誠實,「我不會降。」
  「你不會降你讓我降!」陸羽吼了一聲,踩足油門朝前衝去。
  四輛車在路上你追我趕,生動地上演著奪命飛車的驚悚片段。
  卓陸已經開到了和徐鷹並排的位置,剛才吃了虧,這會兒正是復仇的絕佳機會。
  徐鷹萬萬沒有想到,卓陸會朝自己的車裡開槍。
  防彈玻璃上出現兩個大坑,徐鷹攥著方向盤的手爆出一條條青筋。
  媽的,不按套路出牌,那好,爺陪著你!
  徐鷹也搖下車窗,對這卓陸的車就是一陣掃射。
  倆人的車窗都是搖開的,子彈全都打在了車門上和另一側的防彈玻璃上。
  車子依舊在蹭火中驚險前行著,倆人還要騰出一隻手朝彼此開槍,多麼高難度的技術活。倆人的神經全都繃成了一根麻繩,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幹掉對方。
  多年來的針鋒相對,在這一刻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徐鷹道:我這輩子活著就是想看到你死,看到你們全家死!
  卓陸道:不把你送上黃泉路,我就是和閻王打了照面也得重新殺回來!
  陸羽和余崇陽在後面跟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倆人幹啥呢?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這麼玩命?
  徐鷹的胳膊已經中了一槍,他的槍法的確不如卓陸,畢竟人家從七八歲就開始玩槍,自己二十歲還在工地上挨人拳頭。
  隨著一聲空響,徐鷹意識到自己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
  車窗早已扭曲,防彈玻璃根本搖不上去。卓陸的很多子彈都不是對這徐鷹的,而是對這車的,現在車子已經行駛得不像最初那般平穩了。
  卓陸開始發動反擊,子彈擦著徐鷹的脖子飛過,車身一陣搖晃。
  橫豎都是死,為什麼不拽上你?
  就在余崇陽和陸羽還在爭論怎麼阻止前面的兩個人時,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兩輛車騰雲駕霧般地衝出了高速公路護欄,直直地跌入旁邊的野地,車身翻滾數圈歪倒在一處深溝旁。
  余崇陽和陸余緊急剎車,剛踏出車門,就聽到爆炸聲響起,不遠處火光沖天。
  倆人都傻了,連走路都不知道先邁哪個腳了。
  兩位商業鉅子,就這麼在野地裡淒涼地喪生了?
  車身燃著熊熊大火,只剩下一堆碎片,陸羽衝了過去,瘋了一般地在火海裡翻找著,余崇陽想去拉他,自己卻控制不住地奔向另一輛報廢的車子。
  就在倆人幾乎絕望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副場景令他們大跌眼鏡。
  那倆人早就被甩出車外了,一個胳膊中槍外加骨折,一個額頭被燒掉了一大塊,衣服全都如同爛布一樣搭在身上,面孔被火熏得焦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即便這樣,這倆人還在打呢。
  卓陸扼住徐鷹的脖子,怒視吼道,「把丁丁交出來!」
  要是放在平日,徐鷹就是沒關著卓卡丁,為了觸怒卓陸也要承認關了。可現在他沒這個雅興了,對著卓陸的臉就是三拳,力道十足。
  「丁丁不見了,你不去找他,和我叫什麼勁?」
  卓陸朝著徐鷹的小腹又是幾拳,「整個香港都被我找遍了,根本沒有丁丁的影子,他不在你這裡在哪裡?」
  「你找不到他,他就一定在我這裡?這是什麼他媽的推理?!」
  「前兩次都是被你擄走了,除了你還有人做這種缺德事麼?」
  「我還真不知道,你也這麼能胡攪蠻纏!」
  「對你這種人,說道理根本沒有,不讓我見丁丁一面,今天你就是死路一條。」
  「你現在就是把我腦袋卸下來,我也還是那句話,他根本不在我這。」
  「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你自己孩子自己不看好了,大半夜抄了別人的家,還罵我是畜生?」
  「……」
  這是余崇陽第一次聽到卓陸爆粗口,也是陸羽第一次看到徐鷹氣急敗壞地和別人解釋自己的無辜,顛覆形象的演出真是令他們大開眼界。
  倆人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換了十幾個表情,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
  最後陸羽先開口的,「到底要不要去勸勸架?」
  余崇陽抖了抖被汗水打濕的衣襟,沉聲說道:「算了,我們勸也沒有用,當前只有兩個人能挽救局面。」
  「誰?」
  「梁先生和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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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這是你們全家當年的合影麼?」卓卡丁舉起一個相框,在梁先生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梁先生目光柔和地看著卓卡丁,「算是吧,不過苑傑的親生母親沒有在裡面。」
  卓卡丁點點頭,仔細看著相框裡的每一個人,年輕時的梁先生真的很英俊,他的夫人也很漂亮,兒女們都很可愛。尤其站在最外側的那個男孩,英氣逼人的外貌,配上冷漠的表情,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這個是梁苑傑麼?」卓卡丁隨口就問了一句。
  梁先生佯怒著去捏卓卡丁的臉頰,「你怎麼能直呼你爸爸的名字?」
  「我在家裡經常這麼叫。」
  「目無尊長,該打!」
  卓卡丁立刻跳得老遠,調皮的眼神對著梁先生,因為梁先生在打點滴,沒法走下床,只能用威懾的目光看著卓卡丁。
  「丁丁,你過來。」
  卓卡丁搖搖頭。
  梁先生的口氣軟了,看著卓卡丁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疼惜,「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以為我要打你?」事實上現在梁先生連摸卓卡丁一下都怕下手重了。
  卓卡丁笑瞇瞇地走回來,拉著梁先生的手,「我也是逗逗您而已。」
  梁先生見卓卡丁對打這個字眼這麼敏感,便隨口問道,「你爸爸打過你麼?」
  「打過,動不動就來兩下。」
  梁先生的臉瞬間變得陰沉,「混賬東西!」
  卓卡丁嚇了一跳,趕忙解釋道:「我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是他脾氣不好。」
  「我罵的就是他!」
  「額……」
  梁先生眼睛裡的火苗子蹭蹭地往上竄,他還沒有看到,只是這麼聽說,就已經受不了了。隔代親這個詞果然說的沒錯,如若當初卓卡丁是在梁先生身邊長大的,估計現在已經被寵上了天。
  「爺爺,我給你砸兩個核桃吃,我看牆角那邊很多核桃都沒有人吃。」卓卡丁說罷走了過去。
  梁先生輕歎了口氣,「家裡的東西太多了,我一個人又能吃多少。」
  「沒關係,現在我來了,我可以把所有的東西變廢為寶。」卓卡丁彎下腰去挑核桃。
  梁先生臉一沉,「那怎麼成?你不能吃那些剩東西,你要是想吃什麼,就和管家說,讓他去準備一些新的。」
  「新的和舊的又有什麼區別?我在家裡還經常吃剩飯,也沒吃壞肚子。」
  「你爸讓你吃剩飯?」老爺子又火了。
  卓卡丁趕忙解釋道,「不是剩飯,是用剩下的一些食材重新做的菜,我就是想告訴您,我沒那麼嬌氣,只要能吃飽了就可以。」
  卓卡丁這番解釋的話非但沒讓梁先生的心裡寬慰一些,反而更加憋悶了。在他看來,卓卡丁越懂事,就意味著卓陸這個父親做的不稱職。幸好他不堪忍受跑到了自己這裡,不然不知道還要受到卓陸多少虐待!
  卓卡丁不知道梁先生這些心裡活動,他正拿著兩個核桃在那裡用力地攥。
  梁先生瞧見卓卡丁的動作,頓時一驚,趕緊拉過他的手,他手心裡攥的那兩個核桃拿出來。
  「你這樣怎麼能把核桃弄開?張嫂。」說罷就朝外面喊了一聲,「把砸核桃的工具拿來。」
  「不用了。」
  卓卡丁又拿起兩個核桃,這次一鼓作氣,卡嚓一聲,兩個核桃連接的部位碎裂成幾塊,卓卡丁又把堅硬的外殼剝下來。
  梁先生驚訝的表情黎帶著幾分心疼,「沒想到你的力氣還不小,這麼剝核桃不會手疼麼?核桃皮那麼硬。」
  卓卡丁把核桃仁遞到梁先生手裡,頗為得意地說:「我和我爸還用這種方法比賽過,看五分鐘之內誰剝的最多最完整,結果我贏了。」
  梁先生彈開卓卡丁的手心瞧了瞧,很多地方都被扎紅了,再一想卓卡丁所說的比賽,足足五分鐘的剝核桃過程,心裡又暗暗將卓陸罵了一番。
  卓卡丁和梁先生說了一會兒話,瞧著他瓶子裡的藥水快要輸完了,眼睛也有些睜不開了。
  梁先生看到卓卡丁的上半身趴在被子上,忍不住開口問道:「是困了麼?」
  卓卡丁瞇著眼睛點點頭。
  「那就躺上來睡一會兒。」梁先生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卓卡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了,我趴著睡一會兒就好。」
  「你是嫌棄和我一個老頭子睡?」
  「不是,我怕睡覺老實,怕壓倒您的輸液管。」
  「沒關係,我馬上就輸完了,你躺上來吧。」
  卓卡丁這才爬到了床上。
  卓卡丁躺下沒多久,醫生就走了進來,一看到床上的情景,頓時愣了愣。
  「先生,您怎麼能讓孩子睡在身邊?萬一碰到您的手臂怎麼辦?」
  梁先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醫生把針管給自己拔下來。
  「可是還有一瓶啊?」醫生又忍不住開了口。
  卓卡丁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聲音趕忙抬起頭,愣愣地問,「怎麼了?」
  梁先生溫柔地撫著卓卡丁的臉頰,「沒怎麼,醫生給我拔針頭來了。」
  「哦。」卓卡丁翻了一個身,躺倒稍遠一點兒的位置。
  醫生一臉的為難,可梁先生堅持要拔,醫生也沒辦法,只好照做了。
  雙手自由之後,梁先生很快把卓卡丁身體攬到了自己身邊,此時卓卡丁已經睡著了,微微開合的小嘴裡面呼呼地冒著溫熱的氣息。
  梁先生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卓卡丁,怎麼看都看不夠,像是要把這麼多年錯失的時間都找回來,把無處施展的愛全部給眼前的這個孩子。他實在太喜歡卓卡丁了,喜歡到了心坎裡,因為他如此特殊,梁先生的身邊從未有這樣的一個孩子。
  他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靈氣,他調皮卻節制,可愛又不乏堅韌,聰明又不會故意賣弄。
  他古靈精怪的像個小猴子,有時候一溜煙跑了,回來時準能拿過來一件新鮮的小玩意。自從他來了,這裡的一花一草都帶上了靈氣。他可以悶在屋子裡一天不出來,等你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把整個屋子翻了個新,他可以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變廢為寶,可以讓你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樣多彩……
  原本,梁先生的晚年生活是淒涼無奈的,他以為自己會帶著滿心的遺憾靜靜地離開人世。不想卓卡丁的出現,竟給他帶來了第二次新生。
  徐鷹滿臉陰雲地倚靠在沙發上,旁邊一名醫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為他包紮著。
  陸羽走進屋,在徐鷹身邊坐下,關切地問:「怎麼樣?好點兒沒?」
  徐鷹瞪了陸羽一眼。
  陸羽無奈了,「又不是我把你打了,你瞪我幹什麼?」
  徐鷹又拿醫生撒氣,「你不會輕點兒啊?」
  醫生的手一哆嗦,盛放消毒棉簽的罐子滾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徐鷹黑臉了,對這醫生的肚子就是一腳,「滾蛋!」
  醫生收拾好地上的東西,腳步凌亂的逃了出去。
  「你以為所有的醫生都像沈童一樣?」陸羽逗了徐鷹一句。
  徐鷹突然想起那麼一張笑吟吟的面孔,貌似很久沒有見到他了,現在這種心煩意亂的時候,最適合把那個老好人幫過來,一個百年難遇的完美出氣筒。
  正想著,有人敲了敲門,陸羽扭頭一看,是徐鷹手下的一名干將。
  「徐總,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把丁苑集團新項目施工場地給砸了,還打傷了他們那邊鬧事的工人,十天之內,他們別想繼續動工了。丁苑集團幾名高管暗中走私違禁物品的詳細資料已經被我們調查出來,目前均已被警方拘留。在碼頭那邊,但凡他們出海的船隻,全都被我們攔截了,船上的貨物能搶就搶,不能搶的就毀了,這次他們損失大了……」
  此人笑得面容糾結,卻未發現陸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
  徐鷹很滿意,「不錯,再接再厲。」
  「折扣惡氣除了之後,我就可以安心地做我的事了。」
  陸羽冷眼看著徐鷹,「你要幹什麼?」
  「找丁丁啊!」
  「你還找?」陸羽對徐鷹無語了,「你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麼?」
  「我為什麼不找?」徐鷹目露凶光,「卓陸不是說丁丁在我這麼?行,我記住他這句話了。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丁丁找回來,找到之後我就把他綁在身上,每隔一個小時就去卓陸面前晃一次,氣死了為止!」
  陸羽揉揉眉心,看來真的病得不輕。

  多麼神奇的娃286態度轉變
  在外面折騰了七八天,今天卓陸終於回家了。
  鏡子裡的自己,霸道依舊,堅韌依舊,冷漠依舊……卻少了幾分生命的氣息。看著自己烏青的眼角,混沌的雙眸,破裂的嘴角……卓陸一拳頭打碎了鏡子。
  手開始流血,順著鏡子的碎片滴答到潔白的地板上,原本在他眼裡髒污的東西現在看起來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身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傷口了,衣服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灰塵,就這麼拖著狼狽的身軀走上一整天,也毫無察覺。
  腦子裡只剩下卓卡丁了,七個晝夜,對他而言如同七個世紀那麼漫長。
  冷峻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脆弱,英挺的劍眉下面,是一雙沒了焦距的眸子。
  他捧在手心十幾年的寶貝就這麼丟了。
  身體極其疲倦的時候會在任何一個場合睡著,夢裡總是卓卡丁的那張臉,幸運時會夢到他朝自己笑,不幸時會夢到他被人一次又一次地虐待。
  對於卓陸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了,那些所謂的投資、集團、股票……通通扔一邊了。被砸了,被搶了,被告發了,被延誤了……他全都不在乎。
  只要能讓他見到卓卡丁一面,即便是破產了,他都願意。
  他三番五次去找徐鷹的麻煩,並不是因為他真的篤定卓卡丁就在徐鷹那裡,而是他期盼卓卡丁是在徐鷹那裡的。那樣他還能抱著幾分奢望,奢望卓卡丁是被人抓走的,而不是自己離開的,他是有明確歸屬地的,而不是這樣飄忽不定的。
  他怕的就是不確定性。
  所以他一次次地強迫徐鷹去承認卓卡丁就在他那裡。
  他不敢回憶生日那天的情景,卓卡丁舉起酒杯,在自己面前一飲而盡,口口聲聲地念叨著:這杯酒是我敬你的第一杯酒,也是最後一杯。
  不想把這句話想成卓卡丁臨別前的贈言。
  卓陸從衛生間走出來,經過儲藏室,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儲物櫃。
  「拖鞋四雙、大米10kg、筷子一把、襪子五雙、毛巾三條、衣架兩把……」上面是繁體字,下面是英文。
  「嘗嘗這個吧。」
  「先等等,這瓶油還沒吃完,如果再開一瓶,時間久了油的質量就不好了。」
  「那好吧,我放在儲物櫃第二層了,你不要忘了。」
  卓陸打開儲物櫃第二層第一個門,拿出那瓶橄欖油,看到一張紙條掉了出來。
  「爸爸,謝謝你沒有給我扔掉。」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他在很多時候,都在默默地忍受著自己霸道的寵愛和照顧,並做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其實他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做好,他偶爾裝個小糊塗,只是不想傷害自己。
  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人,當初怎麼可以懷疑他?
  就這麼倚靠在窗口睡著了,醒來時凌晨三點多,放眼望去,屋子裡空蕩蕩的,門口衣架上掛著一件天空藍的T恤,那是卓卡丁用自己賺來的錢給他買的禮物。
  順手拿起那件T恤,卓陸打開們走了出去。
  另一個黯淡的角落黎,還有一個徹夜不眠。
  「該你了。」徐鷹撣了撣煙灰,看著眼前的老棋友。
  老棋友年過六旬,這幾天總是被邀請來下棋,一下就是一個通宵,就是有再大的棋癮也架不住這麼折騰。
  不停地打盹,手毅哆嗦,棋子掉到了地上。
  徐鷹靜靜地沉默了幾秒鐘,把手裡的煙頭捻進煙灰缸裡,然後,猛地掀翻了棋盤,
  「滾蛋!」
  老人家的臉瞬間嚇得灰白。
  剩下自己一人獨坐在屋中,鐘錶滴答聲清晰入耳,地上全是散落的棋子,其中一顆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腳底,用手撿起來,仔細凝望了一陣,發覺心裡空了一塊。
  「徐總!」
  一個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徐鷹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狹長的雙眼注視著眼前這張略顯慌張的面孔。
  「又有人抄家了?」
  「不……不是,他說,他是來找你下棋的。」
  徐鷹淡淡回道,「讓他進來。」
  「余總,卓總和徐鷹又打起來了!」
  「陸總,徐總和卓陸又打起來了!」
  倆人分別從床上坐起,聰明如他們,臨睡前連衣服都沒脫,知道就睡不了一個安穩覺。簡單地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倆人在客廳不期而遇。
  「你是去勸架的?」
  「難道你不是麼?」
  陸羽拍拍余崇陽的肩膀,「我現在真想找兩根繩子把他倆綁上,一人負責看守一個。」
  余崇陽倒顯得很淡定,「還是不要了,公司需要他們。」
  「公司沒他們還能好一點!」
  「……」
  第二天一早,卓陸若無其事地上了車,車子在馬路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司機在後視鏡裡面偷偷觀察著卓陸的臉色,每隔一會兒便會輕咳一聲,一副準備開口的樣子,結果等了許久都不見他說話。
  「直說。」卓陸先開口。
  司機終於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卓……總……剎車……失……失靈……了……」
  徐鷹回到辦公室,想起卓陸的車翻入深溝的情景,心情務必愜意。我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動兩下,然後拿起杯子喝水。
  喝著喝著,徐鷹發覺這個杯子有些不對勁。
  杯底貌似連著一根細長的銀線。
  等徐鷹反應過來的時候,辦公桌已經炸沒了。
  ……
  「這事要不要和先生說?」管家小聲徵求著醫生的意見。
  醫生深呼吸數次,而後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還是不要說了,先生的病情這幾天剛好轉,盡量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刺激。」
  管家依舊為難,「可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就算我不說,先生也能通過別的渠道獲知消息。」
  醫生輕歎了一口氣,「那就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我就擔心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先生會更生氣,我熟知先生的脾氣,由我來說的話還能好一點兒。」
  醫生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梁先生在屋子裡發話了。
  「你們兩個人有什麼話到屋子裡說!」
  管家給醫生使了一個顏色,意思就是我知道該怎麼做。
  醫生只好點頭默許。
  管家走到梁先生身邊,笑著詢問了一句,「今天怎麼沒看到小少爺?」
  提到卓卡丁,梁先生嚴肅的面容終於透出幾絲柔和之光。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上網。」
  管家點點頭,「小少爺真是懂事,昨天還來我這詢問後山有什麼美景,打算過幾天拉著您一起去外面走走。」
  聽到有人誇獎卓卡丁,梁先生的心情自然就變好了。
  圍繞卓卡丁展開話題,管家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看到梁先生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終於趁機說道:「先生,有些話我想和您說,不過,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梁先生的臉瞬間變色,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你不要告訴我,丁丁偷偷跑了?」
  「不……不是……」管家連連擺手,「和小少爺沒關係。」
  這可怎麼辦?還沒說到打擊人的話,梁先生就已經這樣了。要真是把實情說了,他還不一激動昏過去?
  梁先生開口,「那就直說吧。」
  管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卓陸和徐鷹最近鬧得挺厲害,似乎就是為了小少爺的事情,您也別太過擔心,他們已經那麼大了,做事應該有自己的方寸。」
  「這事我知道。」梁先生的口氣異常的輕鬆。
  管家一愣,「您知道?」
  梁先生點頭,「對啊,前幾天發生一起高速公路車禍案,受傷的不就是他們兩個麼?今天早上看新聞,他們倆不是又出事了麼?一個辦公室爆炸,一個剎車失靈釀成悲劇。」
  聽到梁先生輕描淡寫的語氣,管家無比驚詫,這……這不是受刺激過猛,然後直接……迴光返照了吧……
  「先生,您千萬要保重自己!醫院那邊的情況還不清楚,或許,只是輕傷而已。」
  梁先生又來了一句,「不是沒死麼?」
  「死……死……死到是不至於。」管家趕緊補充了一句。
  「那就成了。」梁先生擺擺手,「讓他倆折騰去吧。」
  心裡又是一驚,「您這是……」
  「只要我的小孫子沒跑就成了,別的事我懶得操心。」
  管家擦了擦汗,這怎麼說變就變了?都不給別人一點兒心理準備。要知道以前他一提起卓陸或是徐鷹當中的任何一個,老爺子的情緒就會比平時敏感十倍,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淡了,還是刻意在逃避。
  為了保險起見,管家故意試探了一下。
  「這事貌似挺嚴重的,我聽說政府部門都已經出動了。」
  「誰出動了我都不管,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那可是您最惦記的兩個兒子啊!」
  「現在我心裡只有孫子,他是第一位的,剩下的全靠邊站。他們愛打就讓他們打去,只要他們還能喘口氣,就別指望我會把丁丁送回去。」
  管家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梁先生不知想到了什麼,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突然露出柔和的笑容。
  「上次你請過來的兩位麵點師不錯,丁丁一直誇他們做的點心好吃,你回去多給他們一點兒酬金,想方設法把他們留下來。」
  管家木訥地點點頭。
  「還有,你沒事多關心關心丁丁,問問他還有什麼需要的。這孩子太乖了,我問他什麼都不說,我怕委屈了他。」
  管家在心裡暗暗說了一句,他都快從孫子輩的變成爺爺輩的了,還能委屈的了他?
  臨出門,梁先生還囑托了一句,「你去看看我的小孫子在幹什麼,如果他沒什麼要緊的事,就讓他來我這裡坐一會兒,我已經兩個小時沒瞧見他了。」
  「……」

  多麼神奇的娃287找到樂子
  「醫生,你和我說實話,我爺爺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醫生淡淡地笑著,「不是說了麼?就是有點兒著涼而已。」
  卓卡丁明亮的眸子裡顯出幾分篤信,「不可能,我來這也有十天了,爺爺從沒斷過打點滴,每天定時定量,而且吃的東西,喝的水都有嚴格的規定,試問著涼需要注意這麼多麼?」
  醫生被卓卡丁精銳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他沒想到,卓卡丁竟然這麼有心。在他印象裡,卓卡丁無非就是梁先生捧在手心裡的小少爺而已,每天無憂無慮,腦子裡根本不會裝事。
  「是這樣的,梁先生體寒,一旦著涼,就會引起腰酸背痛等各種狀況。而且他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各處都很脆弱,根本容不得意外發生。」
  卓卡丁顯然對醫生的這套說辭持懷疑態度。
  「小少爺,你就放心吧,先生肯定會沒事的。」醫生拍了拍卓卡丁的肩膀,「你是個小福星。自從你來了,先生的身體狀況有了很大的改善。我想只要你能每天多陪陪先生,他的病就不治自愈了。」
  卓卡丁雙臂環胸,頗有氣勢的樣子,「嘴倒是挺甜的。」
  三十多歲的人被十幾歲的人這樣評論,臉上真是掛不住,可也只能無奈地笑笑,這個小主子,真心惹不起啊!
  「小少爺!」不遠處傳來管家的呼喚聲。
  卓卡丁給了醫生一記警示的目光,轉身朝管家的方向走去。
  「小少爺,介紹你認識一下,這是你的妹妹,叫幻鴿。」
  卓卡丁的目光移動到面前的這個女孩子身上,年齡和自己相仿,規規矩矩的學生裝扮,嬰兒肥的臉頰上鑲嵌著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紅潤的小嘴緊緊地抿著,似乎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你讓我想起了一樣東西。」
  幻鴿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疑問。
  「福娃。」
  而後,卓卡丁還沒聽到這位小美女的一句回復,人家就泫然欲泣地進了屋子。
  梁先生已經從床上起來了,坐在客廳的一把木椅上,看到幻鴿哭著跑進來,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伸出手臂摟住了委屈的孩子。
  「怎麼了,幻鴿?」
  幻鴿的眼角掛著淚珠,抽泣著朝梁先生說道:「剛才有個壞小子說我長得像福娃。」
  卓卡丁跟著進了門,一副堅定的口吻,「你本來長得就像福娃,還怕別人說麼?」
  「爺爺!」幻鴿跺著腳叫喚了一聲。
  平日裡總能給她伸張正義的爺爺,此時此刻卻大笑出聲,揉著幻鴿的臉頰說道:「丁丁說你是福娃,是在誇你可愛,沒有任何惡意。」
  幻鴿立刻不哭了,扭頭朝卓卡丁問道:「是麼?」
  卓卡丁搖頭,「不是。」
  幻鴿的眼淚又掉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她的眼淚可沒有平日那麼管用了,任她怎麼撒嬌哀求,梁先生都不肯責備卓卡丁一句,而且還不停地為卓卡丁說好話,最後幻鴿氣得一聲不吭了。
  管家把卓卡丁拉到另一個屋子,給他好好介紹了一下這個小姑娘。
  「她是先生撿回來的,今天只有十五歲,你沒來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她陪著先生。這孩子心思單純,乖巧懂事,女孩子嘛,難免有點兒嬌氣,小商業多擔待一點兒。」
  中午梁先生、卓卡丁和幻鴿三個人一起吃飯。
  卓卡丁很有食慾,不一會就吃了三大碗,再一瞧對面的幻鴿,半碗飯都沒吃完,像是小雞啄米一樣,一粒一粒地嘴裡扒拉。
  用這種速度吃飯,什麼時候能吃完啊?
  「爺爺,我飽了。」幻鴿卻先放下筷子。
  卓卡丁一驚,再一抬頭,幻鴿已經起身走出了餐廳。
  草草地解決掉碗裡的飯菜,卓卡丁也跟著走了出去。
  「幻鴿。」
  幻鴿還未回過頭,就感覺屁股上傳來揪痛,低頭一看,卓卡丁的手在上面作惡。
  「你只吃那麼一點兒,身上的這些肉都是怎麼長的?」
  一句話像是擰開了水龍頭的閥門,幻鴿的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卓卡丁饒有興致地盯著幻鴿哭,暗道這個女孩可真有意思,不僅長得像娃娃,行為舉止都想娃娃。身上好像有個定時開關一樣,一刺激立刻做出反應,連考慮的過程都沒有。
  比徐燃還小白,真是好玩。
  晚上十點多,卓卡丁去敲人家房間的門。
  幻鴿趴在貓眼上往外看,才看到一個光頭,就嘟起小嘴。
  「我已經休息了。」
  卓卡丁鍥而不捨地敲,順帶晃了晃手裡的新發明,「我有禮物送給你。」
  幻鴿一聽到「禮物」二字,實在禁不住誘惑,便打開了房門。
  卓卡丁看到這幅裝扮的幻鴿,眼神禁不住有些凝滯,他的皮膚太水嫩了,在這年齡的女孩裡面實屬罕見,好像用手一掐就能掐出水來。散開的頭髮也是烏黑柔順,彷彿放上了一把梳子就能立刻滑到髮梢。
  幻鴿的注意力卻在卓卡丁手裡的娃娃上面。
  「這是送給我的麼?」
  卓卡丁還沒回答,幻鴿就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把娃娃拿了過來。
  如夢初醒般地笑了笑,「是送給你的。」
  幻鴿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眼睛越睜越大,這是卓卡丁親手做的麼?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娃娃,眉毛、眼睛、胳膊、腿……到處都做得栩栩如生,像是克隆的一樣。
  看到幻鴿驚訝的目光,卓卡丁的笑容露著幾分狡黠。
  「你罵他一句。」
  「嗯?」幻鴿不解。
  卓卡丁把娃娃拿過來,對著它的臉頰說了一句,「小胖丫!」
  娃娃立刻哭得泣不成聲。
  「哇……」幻鴿一臉的驚喜。
  卓卡丁額頭冒汗,我這是諷刺你呢,你還笑,你……果然是心思單純。
  幻鴿閃著晶亮的大眼睛看著卓卡丁,聲音細膩甜美,「謝謝你。」
  卓卡丁竟被這兩道佩服外加傾慕的眼神看得有些飄飄然,這是每個青春期男生都會體驗到的美妙感覺,在異性面前表現自己,獲得對方的讚許,身上的男性魅力由此得到彰顯。
  「不必謝。」卓卡丁邪邪一笑,「你應該掀開她的裙子,裡面還有驚喜等著你。」
  幻鴿一臉期待的神情掀開了娃娃的裙子,絲毫沒有任何防備之心。
  五秒鐘之後,卓卡丁的連上有了第一道女孩子的指甲印。
  ……
  徐燃怒氣沖沖的奔向如同牢獄一般的屋子。
  自從卓卡丁消失,他的的腦袋就沒有一天正常運轉過,他自責愧疚,最初連卓卡丁為什麼走不知道,後來反覆追查逼問,才看到那張光碟。
  徐燃沒有卓陸的承受能力,他才看了幾分鐘就淚流滿面了。
  卓卡丁是為了看他才被迫害的,而他卻渾然不知,想起那天早上卓卡丁倉皇落逃的身影,徐燃心如刀割。
  騰黎被折騰了一個星期,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羅越也膩了,所有的招數都用過了,可這人就是不死心。被折騰的時候可以拋開所有的顏面,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痛苦過去以後,他依舊是那副裝腔作勢的面孔。
  明明是個賤骨頭,卻要裝出一身的傲骨。
  卓陸說過,如果有人自告奮勇來接班,羅越完全可以把這份沒差送給他享受幾天。自己也該出去走走了,長時間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室,整個心都變得晦暗了。
  徐燃用殺人的目光瞪著騰黎,「你竟然敢那麼對待丁丁!」
  騰黎的眼睛裡儘是漠然。
  「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用完了馬上走人。」
  徐燃想不到騰黎已經落到了這個份上,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看來他們對你太客氣了。」
  騰黎笑得如同唱戲一般,「我現在落在你們手裡,你們不就是想看我笑話麼?我越是求饒你們越是興奮,我幹嘛要子取其潤?有本事就來啊,我倒想看看,你們一群人折騰我一個,能給你們多長幾分顏面。」
  徐燃起身朝騰黎走了過去。
  騰黎的身體禁不住發抖,雙唇卻咬得死死的,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蜜罐裡的小日子288傻子顯靈
  「別害怕!」徐然的聲音清且淡然,「我今天不是來折磨你的,我是來給你送安慰和溫暖的。我聽說你這麼多天都被人騎在胯下,今天我就讓你重新找回男人的尊嚴。」
  說完雙手擊掌,一陣銅鈴般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騰黎的心禁地一,腦袋微微抬起來,看到一條條玲瓏的**分別在自己的面前。不用往上看也知道,這不是男人的身體,徐然竟然帶來了一群女人。
  「這是我從我爹經營的那幾家娛樂場所精挑細選出來的美女,三圍都是國際標準,平時都是明星待遇,一般人花錢都買不到的春宵一夢。她們不僅長得漂亮,而且絕活多,個個讓你欲仙欲死。讓她們陪你玩幾天,我想你所有的傷疤都會被修復的。」
  說罷,一個美女扭著屁股走到騰黎面前,細長的手指輕輕捏住騰黎的下吧,妖媚的眼神不時地對著他放點,妖艷的紅唇微微開啟。
  「不如,我第一個來好不好?」
  騰黎光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噁心,再看到她低胸衣下面若隱若現的豐滿乳房,整個神經都開始抽搐。
  「不要靠近我!」
  是的,他從小到大都對女人沒有性趣,不僅是沒性趣,而且已經到了一種厭惡地步。女人暴露出來的那種脂肪多於肌肉的身體讓他極度排斥,他寧願讓一群男人侮辱,也不願意和一個女人有親密的接觸。
  他就是對一切髒東西免疫,也無法滅掉心裡對於異性的這樣恐懼。
  美女脫掉胸衣,在騰黎面前盡情地展示自己的雙峰。
  騰黎閉上眼睛,薄唇微微抖動著。
  「最好給我滾遠點兒,免得我吐到你的身上。」
  美女又是一陣嫵媚的笑,扭頭對身後的姐妹們喚道,「你們都過來啊,他嫌我一個人不夠他爽額!」
  話音剛落,十幾位名模一樣的女人全都湧了進來。
  「姐姐,咱們給他洗洗澡吧,難得看到這麼一位俊俏的小伙,今天我得好好玩一玩。」
  「哎,還是你想周到。」
  「……」
  徐然笑著朝這一群女人說道:「記住了,誰能讓他射一次,我就給誰一百萬。」
  一聽到這話,十幾個女人瘋了一般地哄搶這騰黎。
  幾分鐘過後,浴室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叫聲。
  「啊……我不要……救救我……好噁心……」
  騰黎被幾十個女人從浴室裡拉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灰白,像是被人抽取了筋骨,完全沒了最初的那股囂張。
  有兩個女人是最後走出來的,她們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扭到徐然的身前。
  一個直接張開嘴,濃白的液體充斥著她的口腔,不用說,她光是用嘴就把騰黎收服了。
  另一個人更厲害,拉掉胸前的遮羞布,雙峰中間的位置一灘液體,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揚,「小少爺,別忘了我的一百萬。」
  「還有我的!!!」
  又一個女人喊了出來,她正坐在騰黎的身上,靈活的水蛇腰一扭一扭,用嫻熟的動作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其她的女人不幹了,「臭/騷/貨!你能不能快點兒?」
  「是啊,你還行不行啊?這麼久了都沒弄出來!」
  騰黎的表情甚是扭曲,每一次的釋放,對他而言不是解脫,而是極度痛苦的輪迴。以前他曾經對一個友人說過,與其讓他和女人做/愛,還不如讓他去死。現在,他就有一種想要咬舌自盡的衝動。
  到了最後面的幾個女人,騰黎已經完全立不起來了,任由那些女人使出渾身解數,騰黎的那個地方都是一副帶死不拉活的樣子。
  一位年紀稍大一點兒的女人揉著濃重的地方口音抱怨了一句,「我的一百萬勒!」
  「讓我來,七十歲的老頭都被我搞到精神了。」
  「我去找點兒藥,小少爺,可以用藥吧?」
  徐然還未開口,騰黎無意識地瘋喊了幾聲。
  「不要放過我!放過我!我求求你了,讓我給你磕頭認錯都可以,別讓她們在折磨我了,徐大少,徐爸爸,徐爺爺……」
  徐然笑的陰冷,「你不是很有骨氣麼?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就不行了?」
  騰黎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可再看到那些白花花的肉,又開始不停地乾嘔。
  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到了最後一個女人完成任務的時候,她手裡的那些液體已經是透明的了,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被搾乾了。
  「小少爺,沒有心跳了。」
  「馬上搶救,死了你們全都陪葬!」
  一陣電擊治療過後,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騰黎的臉煞白如紙。
  徐然沒有絲毫的同情,他靜靜地走到騰黎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什麼時候找到丁丁了,我什麼時候把她們帶走,你就祈禱丁丁早日出現吧。」
  騰黎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徐然走出這間陰暗的屋子的時候,心情沒有絲毫的好轉,就是把這個人活活的折磨死,他給卓卡丁帶來的傷害已經成了定局。
  他和丁丁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丁丁再也不會挺著小胸脯對自己吆五喝六,他也不能再趴在桌子上對著丁丁的臉蛋流口水了。做了十幾年的小跟班,到頭來,竟連他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
  ……
  「怎麼樣?」余宗陽看著醫生。
  醫生輕歎了一口氣,「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恐怕離癱瘓不遠了。」
  余宗陽的心口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二十多年的風雨征程,始終不變的就是他對卓陸的欣賞,他實在容忍不了那偉岸的身軀被摧殘到站不起來的地步。
  醫生走後,余宗陽努力收起壓抑的情緒,目光平和地走了進去。
  卓陸斜靠在身後的軟墊上,眼睛微微閉著,滿臉的創傷,眼角淡淡的細紋讓他顯得憔悴了不少。即便這樣,他的身上仍舊散發著獨屬於他的魅力。
  還記得消失在芬蘭晚霞中的那人迷人的背影,那時候梁苑傑只有十八歲,頂著一張俊逸非凡的面孔在梁家孤獨地生活著,他的存在是梁家最特殊的一道風景,無論誰站在暗處對他指指點點,都帶著一臉艷慕的目光。
  思緒還漂浮在二十年前,余宗陽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詫異地低下頭,只聽卓陸淡淡開口說道:「陪陪我。」
  心裡似乎有些巨浪在翻騰,一股**順著卓陸的手指傳遞到余宗陽的心中,令他心口微微泛疼。他無法體會這種人為人父的無奈,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卓陸的脆弱和痛楚。
  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因為知道說了也是徒勞。
  他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著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躍進余宗陽的視線。
  「叔,我想起一個地方,你們似乎遺漏掉了。」
  卓陸像是沒聽到一樣地繼續閉著眼,余宗陽更是沒有抱什麼期望,一個整天吊兒郎當,十句話九句都不過腦子的人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徐然倒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走到卓陸的床邊,郎聲說道「我和丁丁剛開公司的時候,有位老先生來捧場,不就是丁丁的爺爺麼?我想你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他,他肯定是去他爺爺那裡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余宗陽攥著卓陸的手驀然地收緊,恍然大悟地說道:「貌似這段時間,先生那裡的確有些安靜得過了頭。你和徐鷹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一直未露面插手過這些事情,是不是……」
  余宗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卓陸就猛地坐了起來。
  「然然,你果真是大智若愚。」
  說完,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就從門口衝出去了。
  不是快要癱瘓了麼?
  不是還想讓我陪陪你呢麼?
  余宗陽手心的餘溫尚在,那股感動還未來得及消化,就被無情地拋開了。
  「剛才我叔用的那個成語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褒義詞。」
  徐然的臉上寫著雙喜臨門四個大字,一則是卓陸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也就是說丁丁有下落了。
  看到徐然那一副樂不可支的表情,余宗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真沒想到,竟是這個傻孩子給他們指點了迷津,果然傻子的潛力是巨大的。如果他能抓準時機就好了,這個時間闖進來,簡直等於給了余宗陽一記悶棍!人家卓陸剛強調完余宗陽的重要性,余宗陽還沒來得及得瑟一下,就被硬生生地奪去了風頭。
  徐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剛才,我看到你和我叔手拉手。」
  余宗陽懶得搭理他,自從上次在公園碰到徐然一次,就領教他那種胡攪蠻纏的本事了。
  「你可真行,那邊調戲完我三叔,這邊又和丁丁他爸卿卿我我。說,是不是你在背後使絆?你是不是和騰黎一夥兒的?」真是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不該機靈的時候瞎機靈。
  「是,我不僅看上你三叔,看上丁丁他爸,我還看上你了。上次礙於你三叔在,我沒好意思動手,這次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還真想嘗嘗未成年人的味道。」
  「余宗陽,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這可是你讓我試的。」
  「啊……三叔……救我!!」
  「……」

  蜜罐裡的小日子289登門要人
  「先生,二……二少爺回來了。」
  管家的一聲激動的傳喚,讓本來小憩的梁先生瞬間精神不少。
  「他在哪?」
  管家還未回話,卓陸那張臉帶著悲劇色彩的面孔出現在梁先生的視線中。
  「丁丁在你這裡對麼?」
  梁先生看了管家一眼,「你先出去。」
  管家立刻會意了梁先生的意思,扶著卓陸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走了出去。
  梁先生疲憊的臉上浮現意思笑意,「怎麼,丁丁還沒有找到?」
  一聽梁先生這個口吻,卓陸就覺得八九不離十了,果然是這個老東西把卓卡丁給藏起來了,怪不得他翻遍了整個香港都沒找到卓卡丁的影子。
  卓陸語氣生硬,「我現在就要見他。」
  梁先生明知故問「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麼弄的?」
  卓陸深吸一口氣,「請你正視我的問題。」
  「請你用禮貌的態度和我對話,即便你不承認我是你的父親,我也算是你的長輩吧!你冒然闖進我的家中,開口就質問我是否私藏了你的兒子,我對你表示關心,你非但不領情,還質問我的態度。試問,是我該正視你,還是你該正視我?」
  卓陸擰著眉,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就是尊敬你是我的長輩,我才用這幅口氣和你說話。如果換別人,我早就把這裡剷平了。你最好不要和我繞彎子,現在我真的沒有那個耐心,我要馬上見丁丁。」
  梁先生長出一口氣,語氣顯得有些疲乏。
  「丁丁不在我這裡。」
  卓陸怒了,站起來就朝梁先生吼道:「從小長到大你都沒有疼愛過他,你有什麼資格把他留在這裡?」
  梁先生也火了,但語速還是不急不緩。
  「我想疼愛他,可是誰給我這個機會?你若是真的疼他,他又怎麼會跑出來?」
  一句話戳到卓陸的傷處,攥住椅背的手募地收緊,火氣也略降了幾分。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我沒錯,我也不會煞費苦心的到處找他,正因為有錯,我才要好好補償他。」
  「你虐待了他十幾年,現在說要補償了,不覺得有點兒晚了麼?」梁先生提起此事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我虐待了他十幾年?」卓陸一副疑惑的表情看著梁先生,「你是從誰的口中聽到這句話的?」
  梁先生冷哼一聲,「你別管是誰額口中,總之被我知道了,不然丁丁也不會跑出來。」
  卓陸越想越不對勁,幽冷的眸子對準梁先生,一字一頓地說道:「丁丁就在你這裡吧!」
  「對,就在我這。」
  卓陸猛地跨步到梁先生的面前,千年冰封的面孔上總算是柔和了幾分。
  「他現在在哪?」一副小孩迫不及待要吃糖的表情。
  梁先生淡淡地掃了卓陸一眼,「如果你用兒子的口吻求我一句,我可能會考慮讓他見你一面。」
  卓陸的心像是被放在火爐上面烘烤,其焦急程度可想而知,這個時候偏偏某人還擺起了父親的架子,簡直就是扼殺卓陸殘餘的理智。
  若不是看他年老體衰,真想把他從床上揪起來嚴刑拷打。
  真的開不了這個口,卓陸已經強撐了幾十年了。
  怒視了梁先生幾秒鐘之後,轉身離開屋子。
  反正我在這裡生活了將近二十年,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路,我還怕找不到一個人麼?
  「丁哥哥,你好棒!」幻鴿不停地在草場中央拍手叫好。
  卓卡丁騎著一匹駿馬在草場四周奔騰著,一身漂亮的騎馬裝,讓他看起來英姿颯爽,幻鴿的眼睛閃閃發亮,白嫩嫩的小手都拍得紅通通的了。
  短短兩天的時間,她已經視卓卡丁為心中偶像了。
  要收服一位比徐然還小白的姑娘,對於卓卡丁而言輕而易舉,只是稍稍用點兒心思,就能讓她每天跟著自己屁/股後面跑。
  「上來!」卓卡丁朝幻鴿伸出手。
  幻鴿搖搖頭,一副可憐的樣子,「我不敢。」
  「沒事,哥哥在呢,哥哥保護你。」卓卡丁朝幻鴿挑了挑眉毛。
  幻鴿小臉紅撲撲的,仍舊一臉畏懼的神色。
  卓卡丁只好自己先跳下來,把幻鴿抱上去之後,自己坐到她的身後,小心翼翼地駕馬在草場四周溜躂。
  「好玩麼?」卓卡丁貼在幻鴿的耳旁問。
  幻鴿紅著臉點點頭,「感覺好高啊!」
  卓卡丁的手在幻鴿的腰間摟著,慢慢地往上移,突然扣在了幻鴿的胸口。
  幻鴿一驚,險些從馬上掉下去。
  卓卡丁趕緊摟住了她,順帶驚訝地問道:「幻鴿,你已經十五歲了,胸怎麼還是這麼平?你身上這麼多肉,為什麼單單這裡這麼單薄?」
  幻鴿的臉皺得像狗不理包子,眼淚順著褶子一點點往下滴。
  卓卡丁很紳士地給幻鴿擦眼淚,嘴裡安慰道,「你別哭,我說的是實話,你還不如我呢,我要是擠擠都比你那個大!」
  幻鴿一邊哭一邊捶打卓卡丁的手臂,「丁哥哥,你太壞了!」
  卓卡丁笑的眉角飛揚。
  兩個人在草場上一邊騎馬一邊聊天,最初幻鴿很膽小,不敢拿韁繩,後來在卓卡丁的鼓勵下,也敢扯著韁繩大聲吆喝了。
  就在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卓卡丁忽然瞥見了不遠處一個身影。
  是我眼花了麼?卓卡丁一下子呆愣住。
  幻鴿正在和卓卡丁說著話,遲遲得不到回應,便扭頭朝卓卡丁問道:「你怎麼了?」
  卓卡丁一隻胳膊夾住幻鴿的腰,大聲叮囑一句,「做翁樂!」
  而後,一揚馬鞭,馬兒飛奔了出去。
  幻鴿嚇得哇哇大叫。
  卓卡丁根本聽不到幻鴿的叫聲,就是拚命地往遠處趕,越遠越好,即便離開了這個馬場,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無所謂,只要別遇到卓陸。
  五分鐘過後,管家急匆匆地趕到這裡,本來是想按照梁先生的囑托,趕緊把卓卡丁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不想竟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連帶著幻鴿都沒了影子。
  負責看守草場的大爺正在馬棚裡打掃,聽到管家的呼喚,趕忙走了出來。
  「看見小少爺沒有?」管家一臉的焦急。
  大爺指著外面,「就在外面騎馬呢!」說著走了出去,一瞧空空的草場,頓時臉色大變,「剛才我出去的時候,他們還在外面呢,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哎呦!這可糟了。」
  管家說著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卓陸找了一圈也是沒有半點兒成果,那條受傷的腳快撐不住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回了梁先生的房間。
  兩個醫生站在梁先生的身邊,正小聲商量著什麼,梁先生躺在床上,臉色較比卓陸出去之前差了很多。
  卓陸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而後敲了敲房間的門。
  梁先生的眼睛立刻睜開了,轉過頭看著卓陸,嘴角帶著幾分笑意。
  醫生並不知道卓陸的身份,便直接開口說道:「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好麼?我們要為梁先生檢查身體。」
  「兩分鐘而已。」
  聽似商量的語氣,再一瞧卓陸的眼神,分明帶著不容違抗的氣息。
  「讓他進來吧。」梁先生淡淡說道。
  醫生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地走了出去。
  卓陸來到梁先生面前,開口問道:「你的身體不好?」
  梁先生詫異,「你怎麼還關心起我的身體了?」
  「隨口問問罷了。」
  梁先生微微一笑,「我的身體沒什麼,你撿重要的說吧。」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怎麼,沒找到?」
  若不是真的到了見不到卓卡丁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卓陸真心不想在這裡看別人的臉色。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你才肯讓我見丁丁一面?」
  聽到這話,梁先生原本蒼白的面色終於有了幾絲紅潤,眼神也開始變得有神,彷彿為難自己的兒子是一件多麼令他快活的事情。
  「其實我並不想為難你,可是你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丁丁是我的小孫子,他投奔我而來,是出於對我的信任,我作為他的爺爺,理應……」
  「爸。」
  梁先生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心裡似有巨浪翻滾而過,迫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多少個日日夜夜,腦中回放著梁苑傑小的時候喊自己父親的情景,他以為這一生都再也聽不到了。
  卓陸故意避開了梁先生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向別人低頭,也是第一次把潑出去的水收回來。心裡極度不平衡,可是為了卓卡丁,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
  「張嫂!」梁先生朝外面喊了一聲。
  張嫂走了進來,「先生有什麼吩咐?」
  「把管家叫來,我有話對他說。」
  張嫂還沒有走出去,管家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面色慌亂地看著梁先生。
  梁先生難得露出溫柔的笑容,「快把丁丁帶過來。」
  卓陸心臟跳動的頻率已經開始變快了。
  管家哭喪著臉喊了一聲,「先生,小少爺他……不見了。」
  卓陸先是一驚,而後將目光緩緩地移到梁先生的臉上,裡面的恨意顯露無疑。

  蜜罐裡的小日子290艱難抉擇
  「丁哥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幻鴿蜷縮在草叢裡,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卓卡丁。
  卓卡丁現在也是口乾舌燥,飢腸轆轆,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們還在荒郊野外,餓肚子姑且不說,萬一遇到什麼飛禽走獸可就糟糕了。自己吃點兒苦頭倒是沒什麼,可幻鴿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哪能陪著自己在這裡耗著?
  「上馬吧,咱們現在就回去。」
  事實上,卓卡丁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為了安撫幻鴿的情緒,他只好裝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所幸身下的這匹馬認識路,卓卡丁幾乎不用命令它往哪邊走,他就能穩健地朝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幻鴿累了,靠在身後的卓卡丁身上睡著了。
  卓卡丁一路上都在祈禱,希望梁先生已經將卓陸打發走了,他相信憑他爺爺的本事,要擺平卓陸不是問題。
  事實證明,有時候上帝也不通人情。
  卓卡丁返回梁家大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原本空曠的庭院此刻顯得更加冷清了。卓卡丁窺探著四周的環境,猜測卓陸是否已經離開了。
  先發現卓卡丁的人是張嫂,張嫂一看到卓卡丁和幻鴿,立刻大喊出聲。
  「小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說罷邁著凌亂的步子朝卓卡丁疾走過來。
  卓卡丁趕忙扶住了張嫂,解釋道:「我和幻鴿下午出去騎馬,騎著騎著就出了草場,後來騎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
  「小少爺你快去看看先生吧,他為了你走失的事情突然犯病,現在還在昏迷呢。」
  卓卡丁聽到這話,也顧不得疲倦和飢餓,緊著步子朝梁先生的屋子走去。
  梁先生的昏迷純屬卓陸的傑作,他一口咬定此事是梁先生故意策劃好的,梁先生解釋不成反被誤會,再加上擔心卓卡丁一人在外會出什麼是,一著急便不省人事了。
  看到幾名醫生圍著梁先生對他進行急救,卓陸始終沒能走開。
  卓卡丁推開門,看到原本冷清的屋子今天顯得格外熱鬧。幾名醫生圍在床前,旁邊還站著護士,管家則貼在靠近門口這一側的牆壁上凝眉冷思,而正對著自己的沙發上,坐著卓卡丁幾乎認不出來的父親。
  卓卡丁的心只是掙扎了一會兒,便平靜了下來。
  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如果梁先生真的得了什麼大病,他應該是希望卓陸來看他的。
  「小少爺。」管家眉間一縷喜色。
  卓陸聽到管家的輕喚,目光從梁先生身上轉移到了卓卡丁這裡。
  四目交接,卓陸嚥了一肚子的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卓卡丁的頭髮已經長出來了,如同密密的倒刺紮在頭上,前些日子枯黃的面色如今紅潤了不少。身體也微胖了一些,兩隻眼睛顯得很有精神,甚至比以前還多了那麼幾分英氣。
  看的出來,這裡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只不過,沒有生活在自己的身邊,卓陸總是擔心他受了委屈。
  卓卡丁朝卓陸微微一笑,還未等他開口,就朝梁先生走了過去。
  爺爺的病要緊,至於他,先曬在那吧。
  幻鴿一直跟在卓卡丁的身後,看到昏迷在床上的梁先生,眼圈立刻就紅了。卓卡丁聽到身旁的抽泣聲,溫柔地將幻鴿攬到懷裡,哄道:「幻鴿不哭,爺爺不會有事的。」
  醫生也在對面朝卓卡丁和幻鴿安慰道,「不必擔心,先生只是情緒激動導致血壓升高才會昏迷的,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另一名醫生也說道:「是呀,小少爺,你們先出去吧,讓先生一個人好好休息。」
  幾個人一同走了出去,幻鴿始終拉卓卡丁的一隻手,而卓卡丁的另一隻手,卻被另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丁丁,和我回家吧。」
  我是不是聽錯了?卓卡丁竟然從卓陸的語氣裡,聽出了商量、妥協外加哀求的意思。再仔細一瞧男人的臉和他纏著繃帶的腿,放佛受委屈的是他,而不近人情的是自己。
  「丁哥哥,你要走了麼?」這邊還有一個淚水漣漣的小姑娘。
  卓卡丁給她擦擦眼淚,「哥哥不走,哥哥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
  卓陸的目光直直地逼向卓卡丁身後的幻鴿,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一個妹妹?張口閉口就哥哥、哥哥的,貌似還挺親密的樣子,卓卡丁不是最討厭女人的麼?
  幻鴿被卓陸的目光嚇得直往卓卡丁的身後躲。
  卓卡丁一眼看出了卓陸心中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她是爺爺的一個孫女,也就是我的妹妹。本來我是不喜歡女孩子,不過自從認識了騰黎,我發現有些女孩子比男人可愛多了。」
  卓陸的臉色變了變,心中滿滿的愧疚之意。
  「事情的整個經過我已經弄明白了,是我糊塗了,才會任他如此傷害你。你相信我,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沒事。」卓卡丁突然變得很大度,「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不要一棒子打死,畢竟他為你做了不少事情。男人嘛,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就要懂得放棄。」
  這話一說出,旁邊立刻有捧場的,幻鴿的大拇指都快豎過腦門了。
  「丁哥哥的話都是真理。」
  卓陸真想把這個礙事的小丫頭扔到牆外面。
  「我不想成就什麼事業,我只想抱著你睡覺。」
  一句話,把卓卡丁的英武神勇的形象全部都破壞了。
  幻鴿的眼睛立刻瞪得圓圓的,「丁哥哥,他到底是誰啊?你為什麼和他一起睡?」
  卓卡丁還未說話,卓陸便開口說道:「我是他爸爸,也算是你的叔叔,丁丁從小到大一直和我睡。若是趕上打雷下雨的天氣,他還要我抱著才能睡得著。他在十歲前,衣服都是由我來穿的,十五歲之前,吃飯都是由我來喂的,一直到現在,洗澡都要我陪著。」
  出乎預料的是,卓卡丁這一次並未像以前那樣,被人揪住小辮子後猴急地上去敲打別人,反而氣定神閒地看著幻鴿,問道:「你信麼?」
  幻鴿搖搖頭,很堅定的眼神看著卓卡丁,「我不信。」
  卓卡丁笑得頗為開心,那眼神放佛在告訴卓陸,想破壞我的形象,門都沒有。
  「你確定不和我回家?」卓陸問。
  卓卡丁點頭,「我很喜歡這裡。」
  卓陸輕歎了一口氣,似是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那好吧,我也住下了。」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卓陸要住在這裡?這是他想都沒去想的問題,他以為這會是一個最好的避難所。因為在卓陸的心中,這是一塊禁地,任是剝掉他的一層皮,他都不會再來的。
  「你……」卓卡丁有些語塞,「你不能住在這!」
  「為什麼?」
  「爺爺他不會歡迎你的。」卓卡丁口氣強硬。
  卓陸倒顯得很輕鬆,「連孫子都歡迎,兒子卻不歡迎了?」
  卓卡丁萬萬都沒想到,卓陸這麼快就認祖歸宗了,他就這麼隨便拒絕了他一句,竟然無意間了卻了梁先生多年的心結。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卓卡丁還在想著,人家那邊的電話都打出去了。
  「崇陽,丁丁找到了,就在梁家,我暫時在這裡住下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回來住兩天,反正這裡一直都留有你的房間。」
  卓卡丁感覺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他像是不認識了卓陸一樣。
  余崇陽放下手機,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難得今天把陸羽叫出來,又了卻了這些天最大的一個心事,心情一下就變得明朗起來。
  「丁丁找到了。」
  陸羽微斂雙目,「在哪裡找到的?」
  「梁先生的家裡。」
  聽到這話,陸羽算是放下心來,別的地方他不肯定,可梁先生那裡,徐鷹是絕不會去的。縱使他再怎麼和卓陸對著幹,也不可能踏進梁家的大門一步。
  余崇陽看了看陸羽,突然開口說道:「剛才卓陸和我說,他要在那裡住下了,我感覺特別不可思議,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踏進梁家大門了。」
  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你想說什麼?」
  余崇陽笑了笑,「萬事皆有可能,所以看好徐鷹。」
  「這個你還是放心好了,他肯定不會去的,不過通過間接的方式搞破壞倒是很有可能。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別讓他知道這件事,我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等他把傷養得差不多了,估計這是就過去了。」
  余崇陽俊朗的面孔上浮現幾絲笑意,「其實,剛才卓陸還和我說了一件事。」
  「什麼?」
  「他讓我回梁家宅子住兩天。」
  陸羽心裡翻騰了一下,臉上卻表現得不甚在意,「不是挺好麼?」
  「是挺好的,我已經二十多年沒回去了,心裡還挺懷念的,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那裡,也算是半個家了。後來因為卓陸和那邊鬧翻了,我也沒好意思再回去。這次想趁機會回去看看,我當年還經營了一片果園,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陸羽語氣淡淡的,「那就回去吧。」
  余崇陽輕咳了一聲,「我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回去住幾天。」
  「想都別想。」陸羽頓時回絕了,「你去那裡是探望故人呢,我去算幹什麼的?」
  「你去陪我追尋以往的美好回憶啊!」余崇陽邪妄一笑。
  陸羽陰著臉,「你的回憶裡又沒有我,你直接和你的二少爺回顧那些美好的歲月去吧。」
  余崇陽鍥而不捨,「梁老爺子喜好收藏,他家有很多寶貝,我的地下室也就相當于先生私人展館的一個衛生間。」
  陸羽的眉毛挑了挑,「博物館裡的藏品更多,我難道要捲著鋪蓋道博物館去睡麼?」
  不愧是陸羽,一句話就能給人悶回去。
  「你不陪著我,我感覺做什麼事都沒意思。」說道又把手伸了過來。
  陸羽一把攥住余崇陽的手腕,「這是沒得商量,我去了,徐鷹那裡怎麼交代?」
  余崇陽這下真的沒話說了。
  「我想,我還是先把徐鷹穩住了才是最關鍵,再這麼打下去,咱們兩家都得玩完。」

  蜜罐裡的小日子291堅實後盾
  小寧一襲墨綠色長裙,站在街頭等著沈童。
  沈童出現以後,兩人牽著手上了一輛的士。
  車子在路上緩緩地行駛著,小寧顯得甚是興奮,一會兒就要把沈童介紹給她的那些閨蜜了,想到她們朝自己投來的艷羨目光,小寧的心跳不由地開始加快。
  車子在飛鷹總部大廈旁邊的一家咖啡廳緩緩停下。
  沈童一瞧見「飛鷹」二字,整個人都愣在車裡,怎麼偏偏選了這麼一個地方?早知道她鍾情這裡的咖啡廳,當初就該參與決策過程,突然來這麼個「驚喜」,實在讓他無法消受。
  「那個……換個地方吧。」沈童突然開口朝小寧說。
  小寧已經推開車門,打算走下去,聽到沈童這話,不由地愣了愣。
  「我的同事和好朋友都已經到了,現在換地方,豈不是……太突然了麼?」
  看到小寧一臉為難的表情,沈童實在不忍心勉強她,便硬著頭皮下了車。心裡暗罵自己活該,你當初非要來一句「隨便」啊!這回把自己給隨進去了吧?
  千萬不要碰到那個瘟神,不要把我苦心經營的一段戀情葬送進去。
  「喏,這是我的男朋友,叫沈童,是名醫生。」
  小寧的那些鬼迷見了沈童,個個眼睛發直,全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小寧使用了什麼獨門絕技,竟然把這麼一位才色俱佳的男人攬入手中。
  沈童朝這些女人們微微一笑,「你們好。」
  一群花癡立刻爭搶著來和沈童握手擁抱。
  有兩個女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天啊,他的手保養得比我的還要細膩。」
  「我也要找個醫生做老公,又溫柔又養眼。」
  小寧很滿意閨蜜們的反應,更滿意沈童的表現,果然是她的真命天子,到哪裡都受到熱捧。這一次,看看你們誰還敢笑我戀愛白癡。
  兩分鐘後,沈童開始接受一群女人的瘋狂轟炸。
  「沈醫生,我家小寧以後就托付給你了,她可是我們這些人裡面最有出息的。」
  「是呀,我們還擔心她嫁不出去呢!年紀輕輕就做了飛鷹集團總裁的秘書,哪個男人敢娶這樣的老婆啊!」
  「你這不是給沈醫生施加壓力麼?」
  「那可不一定,我聽小寧說,沈醫生是給一些大人物做私人醫生的,光是小費就夠我們掙上幾年的。」
  「哇塞,要不要這麼讓人嫉妒啊!」
  「……」
  這麼多話裡面,沈童就聽清楚八個字——飛鷹集團總裁秘書。
  「你是給陸羽做秘書的?」沈童心臟開始狂跳。
  小寧一副驚喜的表情,「你們私下裡不會認識吧?」
  身體差點兒暈倒,他是被人下咒了麼?怎麼走都走不出這道陰影。要不要為了下一段戀情的順利,現在就立刻分手?
  小寧還未等到沈童的回答,就聽到旁邊一群女人喊了一句,「陸總!」
  咖啡廳的上面就是個私人療養院,陸羽為了看守徐鷹和工作兩不誤,就把徐鷹安排在這裡養病。這會兒剛把徐鷹伺候睡著,就要急匆匆地往旁邊的公司趕。
  平日裡,陸羽對這些熱情的招呼通常都採取漠視的天都,今天不知怎麼了,不僅往這邊看了一眼,而且還走了過來。
  美女們又是一副驚喜的模樣。
  「好久不見。」
  陸羽給了沈童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童瞧了瞧小寧和她的閨蜜,抱歉地說道:「我有話和陸羽說,你們先聊著。」
  說著趕緊把陸羽拉拽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
  「徐鷹沒和你在一起吧?」
  陸羽瞧見沈童那副驚魂未定的神情,忍不住想笑,「沒有,他在上面養傷。」
  「他受傷了?」沈童一臉的驚訝。
  陸羽戲謔道,「怎麼,你還想親手為他治病?」
  「不不不!」沈童趕緊擺手,「我就是想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徐鷹我在這裡出現過,我才過了幾天的消停日子,真心不想再被他折騰了。」
  陸羽瞧了瞧沈童身後的那群女人,「你和她們是怎麼認識的?」
  「先不說這個了。」沈童表示自己很著急,「你先答應我,不向徐鷹透露我的消息。」
  陸羽給了沈童一個似是而非的眼神,「那好吧。」
  「我回去找我的朋友了,徐鷹不會下來吧?」
  「不會,他睡著了,三個小時內都是安全的。」
  沈童大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說罷給了陸羽一個陽光清新的笑容,頓時洗刷了陸羽這幾日的陰霾。挺好,陸羽暗自笑了笑,這次可找到轉移徐鷹注意力的方法了。
  傍晚回到療養院的時候,徐鷹正在對醫生厲聲喝罵,可憐的醫生嚇得渾身哆嗦,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滾!」
  這是徐鷹這幾天最常說的一個字。
  相比前幾日的煩躁,今天的陸羽看起來似乎很淡然。
  「怎麼又對醫生發火?」
  徐鷹的口中吐出陰冷的四個字,「一群廢物。」
  不用問也知道,徐鷹一定是要求人家立刻把自己的腳醫治好,一覺醒來就可以下床行走。然後醫生表示無能為力,便有了剛才的那副場景。這個世界上,能給徐鷹看病的醫生,一定要樣樣精通,不僅能看外科,還要能看精神科。
  譬如沈童。
  「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陸羽賣了個關子。
  徐鷹想都沒想就回了倆字,「卓陸?」
  陸羽發現徐鷹的腦子裡只剩下卓陸了,要不是深諳他的品味,陸羽都懷疑他是不是看上卓陸了。
  「是一個可以迅速給你治好病,又能給你帶來好心情的人。」
  徐鷹微斂雙目,「沈童?」
  「正解。」
  陸羽就這麼把沈童給賣了。
  徐鷹微微瞇起雙眼,狹長的眸子裡露出幾絲欣然之色。的確,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堅實的後盾,可以讓他頑強地鬥爭過後立刻傷痛痊癒,在遭遇挫折之後立刻精神大振,在對方喘息之際殺他個措手不及。
  「想方設法把他抓過來,越快越好。」
  陸羽笑著點點頭,終於有人可以幫他分擔痛苦了。
  晚上,卓卡丁一勺勺地喂梁先生喝湯,幻鴿在一旁眼巴巴地瞧著,「丁哥哥,我也想讓你餵我。」
  卓卡丁很耐心地哄道:「一會兒等我喂完了爺爺,我就餵你喝,好不好?」
  幻鴿高興地不住點頭。
  可憐了卓陸,同樣是病好,卻被冷落在一旁。沒這個福分不說,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卓卡丁手裡的勺子一次次地伸向別人的嘴。
  曾幾何時,自己也受了傷,卓卡丁才伺候了一天,就大喊腰酸背疼。可自從他來這裡到現在,卓卡丁一直在梁先生的病床前忙來忙去,卻未見他抱怨一聲。
  心裡真夠酸的,像是喝了兩大瓶醋。
  一旁的張嫂見卓陸的目光一直盯著那邊,心裡頓生一股憐憫之情,走到卓陸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少爺是不是餓了?」
  卓陸冷冷地回了一句,「沒。」
  「若是二少爺不嫌棄,張嫂也可以親手喂二少爺喝湯。」
  卓卡丁的這一勺湯,差點兒就餵給了床單。
  梁先生的精神好了一些,便開始安排房間。
  「苑傑,你還住你之前的房間在怎麼樣?」
  卓陸的目光看向卓卡丁,「我無所謂,要看丁丁住在哪裡了。」
  卓卡丁靜靜地回了一句,「我今天晚上陪爺爺住。」
  卓陸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用柔和的語氣朝卓卡丁說:「他生病了,你睡在這裡,他會休息不好的。」
  梁先生這會兒說話底氣十足,「沒事,我樂意和我的小孫子睡。」
  而後在卓陸的面前上演了一幅兒孫溫馨親熱圖。
  卓陸禁不住懷疑,梁先生之前昏倒的那一幕是不是裝出來的。
  臨睡前,卓卡丁又一次攔住了醫生的去路。
  醫生心裡一緊,這個小人精不會又來這裡逼問梁先生的病情吧?
  「那個,我想問一下……」
  「小少爺,放心好了,我一直待在梁先生的身邊,對他的身體狀況瞭解的很清楚。如果梁先生真的出了什麼狀況,我……」
  「不是。」卓卡丁打斷了醫生的話,「我是想問你,我爸的情況怎麼樣?」
  「你是說二少爺?」
  卓卡丁點點頭,「就是他,我想問問他受傷的情況。」
  醫生一臉為難的表情,「那我還真是不清楚,我今天本想為他看看,可是他偏說不用。要不,我現在去給他看看?」
  「不用了。」卓卡丁拉住了醫生的手臂,「如果他自己不願意就算了。」
  「呵呵,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我看他倒沒什麼,只要不影響走路,問題應該不大。」
  「哦,那謝謝你了。」
  瞧見卓卡丁掉頭離去,醫生忍不住鬆了口氣,難得今天這麼好對付。

  蜜罐裡的小日子292深夜交流
  半夜裡,卓卡丁的臉帖在枕頭上,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梁先生看了很久。
  梁先生的呼吸一會兒緊一會兒慢,偶爾還會打鼾,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對於失眠的卓卡丁卻如高分貝的喇叭。總是保持一個姿勢,想翻身卻不敢翻,怕稍稍一動就會吵醒了梁先生。
  胳膊被壓麻了,卓卡丁才從側躺換成了平躺。
  現在估計已經凌晨兩三點了吧。
  正想著,旁邊的鼾聲又響了起來,卓卡丁嘗試著坐起身,感覺鼾聲並沒有因此停止,於是放心地下了床。
  腳步輕輕地在樓梯上跳躍著,如同深夜裡覓食的貓咪,眼睛洞察著四周的環境,稍有一絲響動便會全身繃緊。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的燈是亮著的,證明卓陸並沒有睡。
  卓卡丁走到卓陸的房間門口,耳朵貼在門板上靜靜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卓陸就坐在離門口不遠的沙發上,自己解開紗布,腿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十餘處,因為沒有及時換藥,很多地方已經化膿了。這些還算是小問題,他的這條腿骨折了,裡面用鋼釘固定,因為活動太劇烈,造成鋼釘處青紫一片,不是地傳來一陣陣刺痛。
  簡單地塗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用新紗布將自己的腿包裹起來,卓陸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的汗珠。
  房門緊閉,裡面的聲音幾乎是隔絕的,可卓卡丁就是能聽到卓陸痛苦的喘息聲。
  其實白天的時候,卓卡丁偷偷觀察了卓陸很多次,感覺情況不妙,才特意去問醫生。然而醫生對卓陸的身體並不瞭解,僅是直觀地判斷他沒有大礙,其實卓卡丁很清楚,卓陸的腿肯定傷的不輕。
  為了探查情況,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卓卡丁才偷偷潛到這裡。
  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著聲音乾著急,還不好意思進去。
  卓卡丁靠在門板上的時間越來越久,門上的感應器根據時間來判斷外面的情況,所以超過一定的時間之後,裡面的警報器便響了起來。
  卓卡丁卻聽不到。
  卓陸把手裡剩餘的一段紗布扯斷,打了一個結後,朝門口走去。
  卓卡丁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門上,卓陸把門打開,卓卡丁腳步一個趔趄,直直地往卓陸的方向摔了過去。
  卓陸先是一愣,而後伸出手接住了主動投懷送抱的卓卡丁。
  卓卡丁跌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卓陸穩了穩身體,看到懷中的卓卡丁,驚愕中帶著幾分感動。卓卡丁這麼晚不睡,趴在自己的門外,是專程來關心自己,又不好意思進們麼?
  卓卡丁卻如被人當場抓住的小偷一般,很快就從卓陸的懷裡掙脫了,尷尬之餘還不忘順了順腦袋上那幾根可憐的頭髮,想給自己挽留幾分形象。
  「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躲什麼?」
  卓卡丁矢口否認,「我哪有躲?」
  卓陸定定地凝望了卓卡丁一會兒,「這麼晚了還沒睡著,是因為認床麼?」
  「我前幾天一直睡得很好。」表示你不在的時候生活無壓力,很快樂。
  卓陸將卓卡丁的臉正對到自己的方向,寵溺地問道:「那怎麼還沒睡?」
  卓卡丁發現卓陸在此處埋了一個陷阱。
  「我……夢遊而已,剛才你一推開門,我恰好醒了。」
  這種蹩腳的理由,也就卓卡丁能想得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既然你夢遊都能找到這裡,不如就留在這裡睡吧。」卓陸又將卓卡丁攬入懷,問著他脖頸裡那熟悉的香氣,卓陸的心裡有種淡淡的心疼。
  卓卡丁費了好大勁才把卓陸推開。
  「幻鴿是爺爺領養的孫女,不是親生的。」
  卓陸眸色一沉,「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覺得我很喜歡她,或許,我會和她在一起。」卓卡丁一臉的認真。
  卓陸的心猛地一沉,頗有些生硬的語氣問道:「你是在報復我麼?」
  「不是,我是想讓你早點兒抱上大孫子,體驗一把當爺爺的樂趣。」
  卓陸的心裡原本很不痛快,可當自己的小兒子親口說要讓自己抱孫子的時候,他還是笑了。這種心情,就和當年看到卓卡丁攥著小拳頭要為未婚媽媽的幸福而奮鬥時,是一樣的令他無奈。
  一個兒子就已經夠我養了,再來一個孫子,不如直接殺了我。
  卓卡丁看到卓陸的笑容,突然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怎麼,你覺得我不行?」
  卓陸但笑不語。
  卓卡丁剛要扭頭走人,手被人牢牢握住了。
  卓陸正色言道,「丁丁,我從未覺得你哪裡不行,我以前管著你,護著你,是因為我想這麼做,和你是怎樣的一個人無關。即便有一天,你強大到足可以戰勝任何困難,在我眼裡都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不點。」
  卓卡丁的心已經有所動搖,口氣卻仍舊執拗。
  「我已經長大了。」
  卓陸把卓卡丁的身體正了過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與以往那一味的寵溺和愛戀不同,現如今裡面又多了幾分尊重和理解。
  「從你八歲那年遭到綁架,從電梯裡跑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將來一定可以戰勝所有的困難。我從沒否認你是一個強韌、有主見,有擔當的人。在我眼裡,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聰明,在很多方面我都自愧不如。我承認,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一定會大有作為。可是再堅強的人都是需要保護和疼愛的不是麼?如果不是如此,你又怎麼會半夜三更地跑到我這裡呢?」
  卓卡丁低垂著眼眸,心裡不停地翻騰著,卓陸的這些話讓他很舒服,比每天晚上聽到的那句「我愛你」更讓人覺得滿足。可他總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信,總覺得自己在這裡心中的形象如此脆弱,稍不留神就垮塌了。
  卓陸將卓卡丁的下巴揚起,雙目直視他靈動的眸子。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掩飾你的委屈和不安好麼?這沒有什麼丟人的,我可以大方地承認我離不開你,很多時候都是我在依賴著你。一個再堅強的人,也是需要一個溫暖的庇護所的。如果你在我的面前都克制自己的情緒,你還能在誰那裡找到安慰呢?」
  卓卡丁訥訥地說道:「我過得挺好的。」
  卓陸心裡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是因為我給你的誤解,讓你在我這裡再也找不到安全感了麼?」
  卓卡丁的雙唇反覆開合,卻未說出一個字,儘管他極力不想承認,可卓陸的話無疑刺到了他的傷處。
  他從不忌諱卓陸給他的無節制的寵愛,沒有一個人會排斥別人的疼愛,只會深深地眷戀。正是因為如此,卓卡丁才不敢輕易地接受,他怕自己不小心沉溺進去了,又會迎來下一次的痛苦。這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看到卓卡丁糾結的模樣,卓陸止住了嘴邊的話,他知道,此時多說無益。雖然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可很多東西,都是要重新認識和建立起來的。
  「好了,今天說多了。」卓陸捏捏卓卡丁的小臉,「早點兒回去休息吧,皮膚都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不要總是熬夜。」
  卓卡丁躡手躡腳地回了屋子,好在梁先生的鼾聲依舊,看來他沒發現自己出去了。
  躺在床上,卓卡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真的沒有以前那麼細滑了。
  輕歎了一口氣,卓卡丁閉上眼睛,耳朵裡回放的都是真理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從沒有想過,真理竟然會和自己聊這些,雖然戳到了自己的傷處,可感覺心裡輕鬆了不少。耳旁的鼾聲突然就不見了,卓卡丁很快就睡著了。
  聽到耳旁均勻的呼吸聲,梁先生微微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卓卡丁的一隻手放在臉頰上,睡得很安謐。
  其實梁先生一直都醒著,他知道卓卡丁出去了,也知道他去了哪裡。
  孩子總歸是惦記著自己最親的人。
  這種情分,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梁先生深深地疼惜著這樣的孩子,也替卓陸感到高興,這樣的幸福對於他們這種家庭是難能可貴的,他一生兒女眾多,可真正記掛著自己的人屈指可數。
  不過,這樣的日子梁先生已經相當知足了,卓陸回到梁家,於他而言是一輩子不敢企及的奢望。突然降臨的幸福,希望可以延續得長久一些。

  蜜罐裡的小日子293送你禮物
  第二天一早,幻鴿就在梁先生的房間外面晃蕩,一個人無聊地走了很久,都未見卓卡丁出來。後來到了上課時間,只好不情願地被兩位保鏢請上了車,臨上車之前還不死心地看了兩眼,本來還想和卓卡丁道別的。
  卓卡丁睡到日上三竿采氣爽,伸了一個懶腰,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心裡暗暗高興,看來梁先生昨晚上休息不錯,今天一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到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下樓看到梁先生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
  「爺爺。」卓卡丁叫了一聲。
  梁先生朝卓卡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起床了?」
  「嗯,就您一個人?」
  「其他的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我一個老人家無事可做。」梁先生招呼著卓卡丁坐到自己的身邊。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早飯?」
  卓卡丁搖搖頭,「不餓,我想先出去走走,睡得太久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想清醒清醒。」
  梁先生默許,「去湖邊坐坐吧,吹吹風能讓人精神一下。」
  「爺爺不和我一起去麼?」
  「我剛從外面回來,就不和你一起去了,你記得回來吃早飯。」
  卓卡丁點點頭,起身朝外面走去。
  別墅外面是一個人工湖,湖水清澈,湖上還有幾隻鴨子在游泳。卓卡丁剛在湖邊坐下,就看到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個野鴨蛋,頓時一喜,趕緊撿了過來。
  「一個鴨蛋就把你高興成這副樣子?」
  身後傳來沉睿的男聲,卓卡丁詫異的回過頭,竟然看到卓陸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沒去公司麼?」
  「誰說我去公司了?」
  卓卡丁不解,卓陸這是帶傷請假了麼?貌似董事長沒有這個權利吧。
  「送你一個禮物,你要不要?」
  卓卡丁又是一愣,「禮物?」
  卓陸的手背在身後,一臉神秘的表情。
  要知道在卓卡丁的印象中,卓陸從來不會說「送」這個字,一般都是直接給。也不問卓卡丁要不要,更不會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今天突然如此反常,讓卓卡丁甚感意外。
  「什麼東西?」
  「你先說要還是不要。」
  卓卡丁仔細觀察著卓陸的臉色,他的表情一般都掩飾得很深,如果真是什麼好東西,應該不是這種表情。
  「我不要。」卓卡丁斷然回絕。
  卓陸略顯遺憾,從身後拿出兩個小籠子,籠子裡是兩隻袖珍石猴,只有巴掌大小,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每個時候都頭頂緊箍咒,身著虎皮裙,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四處張望,小腦袋不停地撲稜著,顯露出滿身的靈氣。
  卓卡丁驚訝地瞪大眼睛,蹲下身仔細觀察著裡面的兩隻猴子,簡直就是縮小版的齊天大聖,只是不會說人話而已。卓卡丁把手伸進籠子裡,小猴子立刻含住卓卡丁的手指,也不真的咬,只是用牙齒輕輕地磨著,弄得卓卡丁手指一陣酥麻。
  「太好玩了!」
  卓卡丁心裡感歎了一句。
  「怎麼樣?」卓陸故意朝卓卡丁問了一句。
  卓卡丁不住地點頭,「真有意思,你從哪裡弄來的?」
  「既然你都說不要了,何必還打聽那些?」
  說罷將卓卡丁放進籠子裡的手拿開,強行將籠子提起,作勢要往回走。
  卓卡丁看到那兩隻猴子趴在籠子裡看著自己,眼睛滴溜溜的,放佛在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捨。卓卡丁的腳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小猴子立刻喊了兩聲,卓卡丁心裡頓生一股憐惜之情。
  「真的是送給我的麼?」有種要妥協的意思。
  卓陸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而後故意放緩了腳步,側頭給了卓卡丁一個電力十足的眼神。這個眼神,絕對帶著蠱惑和威懾的意思。
  「你現在親我一口,我就承認這是送給你的。」
  卓卡丁的臉色變了變,明顯不想就這麼妥協,可這兩隻猴子怎麼辦?他確實喜歡的不得了,這是除了小糖豆意外,他第二次相中的寵物。
  真的很想要啊!
  「好吧。」卓卡丁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
  卓陸的心情有些小激動,這種感覺,和二十年前第一次與卓卡丁親吻時的感覺很類似。明明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居然又找回了初戀般的悸動。
  微微俯身,以方便卓卡丁親到。
  卓卡丁卻使了一個壞心眼,嘴接近卓陸面孔的那一霎那,突然把手伸向兩隻籠子,大力奪了過來,而後撒腿就跑,那速度和劉翔有的一拼。
  略顯無奈地笑了笑,雖然小有遺憾,可心血總算是沒有白費。
  ……
  「先生,外面有個人來看望您,說是二少爺的朋友。」
  「哦?」梁先生微斂雙目,「叫什麼名字?」
  「余崇陽。」
  聽到這個名字,梁先生目光中微微透露出幾分驚喜的神色。這麼多年,他最想當面感謝的人就是余崇陽,余崇陽跟了卓陸二十幾年,一直在他身邊默默付出著。若是美哦有餘崇陽,卓陸定不能又今天的成就。
  「快快請進來。」
  余崇陽看到梁先生,依舊像當年待在梁家一樣,先給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後恭敬地喚道,「梁先生。」
  梁先生費力站了起來,拉住余崇陽的手感歎道,「千萬使不得,這些年辛苦你了。」
  余崇陽抬頭看到梁先生的那一剎那,第一個感覺就是他老了很多,第二個感覺是他的身體狀況似乎很不好。
  「談不上辛苦不辛苦的,如不是跟著二少爺,我自己也找不準位置。只不過這麼多年沒來看您,我心裡挺愧疚的。」
  梁先生寬心一笑,「既然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在家裡多住幾天。你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掃,你隨時可以搬回來住。」
  余崇陽客氣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見外。」
  余崇陽發現時間真的可以消磨掉一個人的銳氣,想當年能和梁先生說個話都覺得萬分榮幸,這會兒竟然被他如此熱情地招待。
  兩個人聊了一陣,醫生走過來,輕聲朝梁先生說道:「先生,您該進去休息了。」
  「我再和孩子聊一會兒。」
  余崇陽見勢趕忙站起身朝醫生說:「快把先生扶近去吧,聊天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病可耽誤不得。」
  兩名醫生跟著勸了幾句,這才把梁先生勸進了屋子。
  余崇陽站在客廳裡,想起剛才那兩名醫生說話的口氣,總感覺梁先生這病似乎不輕。
  沈童正在一名老醫生那裡求教,忽然就接到了余崇陽的電話。
  「沈童,我是崇陽,你現在有時間麼?我這裡有位老先生身體不太好,我想讓你幫忙看一下。」
  沈童考慮了一下,回道:「好吧,我馬上就到,等下把地址告訴我。」
  掛掉電話,沈童一臉歉疚地看著老醫生,「朋友的家人身體不舒服,我得去看看。」
  老醫生一副親和的樣子,「這事耽誤不得,快去吧。」
  沈童從老醫生的家裡出來,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
  「我知道你去哪。」司機打斷了沈童的話。
  知道我去哪?沈童神情微滯,扭頭看向司機的臉,感覺甚是眼熟。貌似前兩次被綁架的時候,也是這個人開車吧!
  遭了,等沈童意識到的時候,眼鏡和嘴巴都被人封死了。
  眼前一亮,沈童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
  陸羽把我出賣了?
  不可能啊,他怎麼會是這種人?
  「怎麼,才一個多月沒見而已,你就不認識我了?」
  沈童又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沒有,從我的眼睛被蒙上開始,我就知道離我們相聚的日子不遠了。這段時間我一直納悶,怎麼沒人綁我了呢?這不,一盼就盼來了。」
  陸羽說的果然沒錯,一聽他說話,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徐鷹饒有興致地盯著沈童看了看,而後指指自己的腿,「這次請你來,是讓你給我治病的。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你馬上讓我站起來,如果我站不起來,那麼坐在輪椅上的人就會變成你,你做得到麼?」
  全世界能在徐鷹面前點頭的也就是這個不怕死的沈童了。
  管他能不能站起來,先點頭再說,實在不行再把另一隻腿也打瘸了,到時候他想折騰自己都沒有那個本事了。
  沈童蹲下身,仔細查看了一下徐鷹的腿,看到上面那兩塊厚實的夾板,心裡默唸一聲沒戲了。想要在半個小時內站起來,除非鋸下來安個假肢。
  嘿,這個想法不錯,沈童忍不住笑了出來。
  徐鷹瞧見身下這個樂天派,很想和他取取經,便一把將他的領子拽起來,拉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沈童和徐鷹挨得這麼近,感覺渾身上下冷颼颼的。
  「我是看你的腿傷得不重,心裡鬆了一口氣。」沈童去掰徐鷹的手,發覺比石頭還硬。
  就在此時,沈童的手機響了起來,就放在不遠處的茶几上。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答應余崇陽要去幫忙看病呢!
  既然去不了,總要回個電話告訴他一聲。
  「我接個電話,麻煩你先放開我,別到時候耽誤了看病。」
  徐鷹朝身旁的保鏢說道,「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沈童隨即說了聲謝謝。
  不料徐鷹自己把手機接了過去,而且給了保鏢一個眼色,讓他暫時把沈童拖拽走,自己饒有興致地玩起他的手機來。
  沈童差地兒背過氣去,怎麼能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呢?
  一會兒配藥的時候一定要給他加兩斤砒霜。
  「喂,別偷看我短信。」
  沈童這句話完全是一種提醒,徐鷹本來沒想看沈童的短信,只是拿著手機做做樣子,想看看這個人被惹惱了是什麼樣。結果沈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無疑勾起了徐鷹的興致。
  第一條就是余崇陽發來的,是個地址。
  徐鷹的臉色漸漸變了,這個地址,他再清楚不過。照理說,那是卓陸最忌諱的地方,余崇陽怎麼回去那裡?
  思索了片刻,答案漸漸浮出水面。
  他遺漏了一個地方,恐怕已經讓卓陸捷足先登了。
  這怎麼能行?
  體內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須猛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走。
  「你簡直是神醫啊!才說了幾句話就把二當家的腿治好了。」沈童身後的保鏢看直了眼。
  沈童自己也看愣了,怎麼回事?怎麼還麼看就好了?
  徐鷹快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過身又朝沈童走過來。一把將他拽到自己的身邊,像是拐棍一樣地杵在身下,直言道:「一起去!」

  蜜罐裡的小日子294真是熱鬧
  奇怪,沈童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了?
  余崇陽還在想著,門外傳來卓卡丁頗為意外的聲音,「余叔?」
  余崇陽扭過頭,頓時嚇了一跳,卓卡丁左右兩個肩膀上各自騎了一隻猴子,瞧見余崇陽,猴子們紛紛怪叫兩聲,開始在卓卡丁的腦袋上抓撓。
  卓卡丁怕癢,猴子又不肯放過他,結果卓卡丁才和余崇陽說一句話,就開始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然後和猴子作鬥爭去了。
  余崇陽顯然也對這兩隻猴子特別感興趣,待到卓卡丁喘息之際,忍不住抓過來一隻問道:「這隻猴子有名字麼?」
  卓卡丁揚唇一笑,「一隻小小陸,一隻叫小羽。」
  余崇陽滿臉黑線,「這名字起得……」
  「嘿嘿……逗你玩的。一隻叫小齊,一隻叫小聖。」
  余崇陽把猴子舉到自己面前,仔細看了看,又把另一隻猴子拿起來看了看,搖搖頭說道:「即便你起了名字,我也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長得一模一樣。」
  「我打算給他倆做兩套不一樣的衣服來區分。」
  「很有必要。」
  余崇陽剛說完這句話,就被猴子的爪子撓了一下,左臉落下一道紅印。
  卓卡丁拿起五顆栗子放到地上,朝小齊和小聖喊道:「猴崽子們,快來吃栗子。」
  兩隻小猴子立刻竄了過來,各自搶了兩個栗子之後,便開始為了最後一個栗子而作鬥爭,到最後乾脆把剩下的那四顆栗子全扔了,只搶多餘的那一顆。
  余崇陽饒有興致地看著,「猴子可真聰明。」
  「是啊!」卓卡丁面露喜色,「我就是想試探一下它們的智商,才故意拿來五個。」
  猴子們像是能聽懂卓卡丁的話一樣,馬上就不搶了,小齊直接攀爬到卓卡丁的身上,不停地抓撓他的耳朵。小聖則啃著卓卡丁的皮鞋,感覺味道不怎麼樣,就在上面撒了一泡尿。
  卓卡丁投降了,趕忙又拿來一顆栗子。
  猴子們這才罷休,各自捧著三顆栗子扭著小身子到一旁美餐去了。
  管家走進屋,笑著朝余崇陽說道:「余總,先生說了,不讓你住之前的房間,那個房間不在這座別墅裡,以後聚餐、聊天均不方便。而且那邊的環境也不如這裡,所以給你安排了一個信訪件,就在二少爺的對面。」
  卓卡丁十分驚訝,「余叔,你也要住在這裡?」
  余崇陽淡淡一笑,「暫時的,很多年沒回來了,突然想重溫一下昔日的美好生活。」
  好嘛……卓卡丁在心裡感歎了一句,自己來這裡本來是圖個清靜,想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打算一下。結果沒幾天卓陸就突然住下來了,現在余崇陽又來了,不知道下一個又會是誰,這裡馬上就要變成一個度假勝地了。
  「管家,我就住在之前的那個房間吧,我回來就是惦記我以前的一畝三分地,換了就沒意思了,還是不要麻煩了。」
  管家猶豫了一下,「那好吧,你自己做決定。」
  陸羽剛從公司裡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療養院,結果推開治療室的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那把輪椅靜靜地待在房間的一角,陸羽走過去,感覺輪椅的坐墊上還有餘溫,證明徐鷹沒有離開多久。
  「陸總。」
  陸羽回過頭,看到徐鷹的貼身保鏢站在身後。
  「徐鷹呢?」
  保鏢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喜色,「徐總已經好了,和沈醫生一起出去了。」
  「好了?」陸羽眉梢高挑。
  「是的,沈醫生醫術真高超,他才和徐總聊了一會兒,徐總就神奇般地好了。」
  陸羽好半天才消化過來,「那他們現在去了哪裡?」
  「我不清楚,他們走的痕跡,徐總又不讓我們跟著。」
  陸羽有種不祥的預感,沈童和余崇陽有聯繫,會不會把卓陸在梁家的消息告訴了徐鷹?完蛋了,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瞧見陸羽轉身要走,保鏢趕忙追了上去。
  「陸總,你要是看到沈醫生,就把手機還給他吧,剛才走得急給落下了。」
  陸羽拿起沈童的手機,進了電梯之後翻看著,果然發覺余崇陽在上午給沈童打了一個電話,在翻看他的短信,看到余崇陽留給他的一個地址,腦袋瞬間爆炸了。
  情況不妙!
  本來是想讓沈童牽制住徐鷹的,誰曾想竟然適得其反。想到徐鷹這麼一條殘腿都奇跡般地站起來了,陸羽就知道他會做出多麼危險的事情。
  不行,我得趕快給余崇陽打個電話,讓他把徐鷹攔截住,一定不能讓他再去惹事了。
  余崇陽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收拾東西,聽到手機響,拿起來一看是陸羽打過來的,整張臉都透著幾分喜悅。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開口就是俗套的一句。
  「徐鷹有可能要去你們那裡鬧事,你一定要防護好,尤其不能讓徐鷹看到卓陸。」
  余崇陽臉色一變,「他知道丁丁在這裡?」
  陸羽歎了口氣,「這是說不清了,你趕緊行動吧。」
  說完匆匆掛了電話,自己也朝那邊趕了過去,一邊開車一邊暗暗嘀咕,怎麼會搞成這樣?本來是和余崇陽商量著各自牽制一方的,這怎麼演變成兩個人撮合他們見面了?
  余崇陽從自己的房間走出去,還未到正中的那座別墅,就瞧見徐鷹的身影在大門口出現,心裡不由地一震。
  陸羽不是斷定徐鷹絕不會踏進梁家大門一步麼?這怎麼才說了沒幾天,徐鷹就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等下……徐鷹身後的那個人怎麼看著那麼眼熟?那不是沈童麼?怎麼會和徐鷹一起來的?
  帶著重重疑問,余崇陽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又是一陣奔走相告,管家這幾天除了去匯報好消息,幾乎沒幹別的了。不過撞大運的當屬梁先生了,先是自己惦記多年的小孫子回來了,接著和自己斷絕關係的二兒子回來了,這會讓多年未和自己相認的三兒子也會來了。
  「先是。」管家的呼吸一陣凌亂。
  梁先生躺在床上,聽到管家的話,側過頭看,「怎麼了?」
  管家激動地攥緊拳頭,「您的三兒子,徐……徐鷹回來了。」
  梁先生的眼神驀地發直,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管家。
  「你……你看清楚了麼?」
  管家不住地點頭,「絕對看清楚了,就是三少爺!」
  梁先生趕緊朝管家招手,「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出去看看。」
  卓卡丁正在屋子裡逮猴子,猴子上躥下跳,最後蹦到一個人的胯下,卓卡丁猛地伸手過去抓,結果猴子跑了,卓卡丁抓到了另一塊肉。
  某個人的呼吸猛地變粗,不是激動,而是疼的。
  卓卡丁抬起頭,發覺自己抓的是某人的那處,趕緊把手縮回來,再往上面瞧瞧,看到徐鷹的那張臉,瞬間愣在原地。
  怎麼是他?
  同樣一個疑問也在沈童的心裡發出,他對卓卡丁的印象相當深刻,自從在醫院碰到一次之後,沈童是不是就想起這麼一張絕美的俊臉。
  徐鷹微微揚起一個嘴角,「你果然躲在這裡。」
  卓卡丁後撤了兩步,又撞到了身後的人,回頭一看,是另一張冷峻的面孔。此人現如今的表情,絕對和剛才送自己禮物的時候判若兩人。
  「你來幹什麼?」卓陸冷著臉。
  徐鷹毫不示弱地回擊,「許你來就不許我來麼?」
  卓陸眼中一抹嘲諷之意,「我記得,某人和梁家老死不相往來。」
  「這話也適合你吧。」
  「……」
  屋子裡飄出一股火藥味,把屋外的余崇陽差點兒嗆一個跟頭,再一瞧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一個左腿打著繃帶,一個右腿幫著夾板,惡狠狠地盯著對方,,頗有種身殘志堅的味道。
  「我記得,某個人半夜三更闖進我的家,一口咬定丁丁就在我這裡,現在怎麼不吱聲了?自己找到了,嫌丟人了?自己躲在這裡裝孫子?卓陸,你可真有種。」
  這句話沒刺激道卓陸,反而刺激到卓卡丁,原來自己走的這幾天,卓陸還以為自己躲在徐鷹的家裡,所以才弄了一身傷。早知道這樣,昨天真不該去看他!
  「你叫丁丁是麼?」
  旁邊突然傳來溫和的男聲,卓卡丁扭頭看向沈童,眼睛禁不住一亮,這不是當初好心給自己上藥的帥哥麼?
  「是,我是丁丁,你是?」
  沈童伸出手,「我叫沈童,上次我們在公園裡遇到過。」
  卓卡丁不停地點頭,「我記得你,印象很深刻。」
  於是,兩個相見恨晚的人抓住彼此的手,忽視掉屋子裡的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出去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促膝長談去了。
  梁先生好不容易在管家和傭人的攙扶下走到客廳,就差一點被飛起來的凳子砸傷了腦袋。再定睛一瞧,客廳裡的桌椅板凳全部翻倒在地,他心愛的一套茶具也壽終正寢了。僅剩下的那兩個人,還在碎片中撕扯著。卓陸將徐鷹的頭按在牆上,狠厲的眼神逼視著他,徐鷹的手腕扼住卓陸的脖子,手指下面的部位已經有些青紫了。
  「都給我住手!」梁先生大吼一聲,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管家立刻在屋子裡喊了一聲,「快來人把他們兩個拉開。」
  此時陸羽和余崇陽剛剛衝進屋子,余崇陽之前就想勸架,結果陸羽打電話過來說警衛不放他進去,,只好先去把陸羽帶進來,結果回來場面已經失控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295都住下吧
  徐鷹臉上有些擦傷,梁先生做在一旁看著沈童為徐鷹上藥。
  「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下了。」徐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陸羽就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猛地一震,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徐鷹。
  「你……你要住在這裡?」
  梁先生喜出望外,禁不住走到徐鷹的身旁,聲音有些顫抖,「你當真要留在家裡?」
  徐鷹回了一個冰冷的眼神。
  「這不是我家,只是我暫時的棲身之地而已,一旦我的目的達成了,是不會在這裡多待一秒鐘的。而且我留在這裡,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不要用一家人的口氣和我說話。」
  一番話說得梁先生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陸羽在一旁插口道:「即便有什麼目的,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時看守在這裡吧。你就為了報復某個人,強迫自己住在最厭惡的地方,值得麼?」
  見徐鷹要開口說話,沈童暫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我這一生的快樂都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又不是不瞭解我。」
  陸羽還要繼續勸解徐鷹,不料梁先生的目光轉到了他這裡。
  「你是陸羽對吧?」
  陸羽雖然和梁先生無仇,但是心中對他的憎惡絲毫不比徐鷹少。這個一切禍患的源頭,在陸羽的眼裡沒有任何親切可言。
  「我是,怎麼了?」
  梁先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這麼多年跟著徐鷹,一心一意對她好,我心裡對你充滿了感激之情。」
  「他對我好事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徐鷹怒目冷對。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說道:「三少爺,自從先生知道你是他的親生孩子,他一直惦記著呢,這麼多年來……」
  徐鷹拋過去一個兇惡的眼神,「再叫我三少爺,我直接讓你去見閻王爺!」
  管家嚇得一個哆嗦,瞬間後撤了兩步。
  大概說話的時候情緒過於激動,沒意識到嘴角還有傷,這一句話說完,徐鷹倒吸一口涼氣,狠厲的眼神拋向沈童。
  沈童暗道,你自己偏要張那麼大嘴,扯疼了關我什麼事?雖然這麼想,沈童還是把自己的動作放的更輕一些。
  梁先生扭頭朝管家說道:「你先退下吧,去給徐鷹安排一個房間。」
  管家剛要走,陸羽將他叫住了。
  「不用安排了,徐鷹今天不會住在這裡。」陸羽堅持立場不動搖。
  不料梁先生不僅沒有動怒,反而還一臉和藹的笑容對著陸羽,「孩子,你要是不嫌棄,不如也住在這裡吧。徐鷹身邊總要有個熟人照應著,你能陪在他身邊最好了。」
  陸羽還沒開口,外面有人替他把話接過來了。
  「先生的話十分有道理,小羽若是不留在這裡,下次他們兩個人打起來的時候,我一個人怎麼勸得開?」
  聽到余崇陽的話,陸羽恨得咬牙切齒。
  梁先生對余崇陽可是十分滿意的。
  「對對對,還是小余想得周到,小羽,你就留在這裡吧。」
  陸羽怒視余崇陽,小聲說道:「你不是說要想方設法把其中一個弄出去麼?現在這個沒弄出去,還要再弄一個進來,你是唯恐天下不亂麼?」
  余崇陽的雙唇緊貼著陸羽的耳朵,「梁先生這裡有很多藏品,他若是知道你喜歡這個,定會送你不少。」
  陸羽磨牙,「少在這裡蠱惑人心。」
  「你若是不留在這裡,他們兩個再打起來,我就幫著這裡打徐鷹,看你還走不走。」
  陸羽的目光朝徐鷹投射過去,後者對他是否留下完全不在意,甚至還讓沈童剝了一個荔枝喂到他嘴裡,那樣子要多悠閒有多悠閒。陸羽真想甩袖子走人,可以瞧見滿屋子的梁家人,還是不爭氣地投降了,他是真怕徐鷹在這裡吃虧。
  徐鷹和陸羽離開後,屋子裡只剩下余崇陽、沈童和梁先生三個人。
  余崇陽笑著朝梁先生說道:「先生,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沈童,也是一名出色的醫生。我看您的身體狀況不大好,不如讓沈童幫您看一看,他在很多病症上都有自己獨特的治療方法,陸羽的肺傷和徐鷹的腿傷都是他治好的。」
  沈童一臉的尷尬,余崇陽這話怎麼和打廣告一樣?
  梁先生臉色變了變,委婉地拒絕了。
  「我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感染了風寒而已,我這個年紀,有個不舒服根本算不上病。不勞煩你的朋友了,他也辛苦很長時間了。」
  沈童朝梁先生投去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什麼辛苦的,我平日裡很少出診,一般都是朋友有個不舒服幫忙看一下。梁先生不用和我見外,能給您看病是我的榮幸。」
  梁先生一生聽膩了奉承的話,可這話從沈童的嘴裡說出來,居然變了一番味道。梁先生聽得心口暖暖的,本來想立刻回絕的,結果話到嘴邊竟有些說不出口了。
  最後,在余崇陽的熱情召喚下,梁先生實在不好推辭,便答應了沈童的請求。
  待到屋子裡只剩下梁先生和沈童兩個人時,梁先生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我只所以拒絕你,是因為我有難言之隱。」
  沈童點頭,「我知道,我看出來了。」
  不愧是個好醫生,察言觀色就能看出一二來。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知道我得了不治之症,雖然他們可能並不在乎,可我不想帶著負擔和他們一起生活。這種日子對我而言是難能可貴的,我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精力在我的病上面。」
  沈童很感動梁先生能和自己說這些話,也為他的一番苦心感到心酸。
  「其實,梁先生,您的病在美國或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我在那裡認識很多權威的專家,專門對付癌症。雖說無法去除病根,但可以延長您的生命。」
  梁先生無奈地擺手,「不,我不會再離開這裡了,與其讓我在異國他鄉生活一兩年,也不如讓我在兒孫旁邊生活一兩天。」
  沈童能夠理解梁先生的心情。
  「先生,讓我留下來為您治病吧,雖然我不一定可以治好,但我能盡量減輕您的痛苦。」
  梁先生猶豫了。
  沈童知道梁先生顧忌的是什麼,直言不諱地說道:「先生,您放心,您的病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而且我會盡我的努力把您的治療過程變得更加隱蔽,以至於不會被您的兒女所懷疑。相比較那兩名醫生,我想我的話他們會更相信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梁先生僅僅是見了沈童一面,就覺得他這個人很值得別人信賴。
  余崇陽就站在別墅外面,看到沈童走出來,忙上前問道:「怎麼樣?」
  沈童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什麼事。」
  「先生不讓你說?」
  沈童驚訝地看向余崇陽,果然,什麼都敵不過他的眼睛。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把你叫來,我覺得那兩名醫生的醫術和智商皆不靠譜,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套出話來。」
  沈童攥住余崇陽的手,一貫樂呵呵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憂慮之色。
  「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先生的家人,尤其是丁丁。」
  「放心,我沒那麼傻。」余崇陽拍拍沈童的肩膀,「謝謝你肯幫這個忙,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是麻煩你。」
  沈童一副鄙視的表情,「你給我拉生意,還和我說謝謝,你是賤骨頭麼?」
  余崇陽笑了,「好好照顧先生,他這一輩子挺不容易的。」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沈童突然一臉憤然之色,「你是我的朋友吧?」
  余崇陽目露詫異之色,「是啊,怎麼了?」
  「朋友被人欺負,你是不是應該為我打抱不平?」
  余崇陽立刻想到了徐鷹,他欺負沈童不是一次兩次了,沈童於自己有恩,自己卻一直沒有為他做過什麼。想到這裡,余崇陽當即答應了。
  「好,那你當著我的面給他兩拳,一定要狠!」
  余崇陽從容應道,「沒問題。」
  沈童這才放心地告狀,「我本來央求陸羽不要把遇到我的事情告訴徐鷹,結果他背叛了我,讓我又一次遭到徐鷹的綁架。你說,這口氣你是不是應該幫我出?」
  余崇陽的臉蹭地就變了色。
  「是……小羽啊?」
  沈童強忍住笑容,「對啊!你不要搞無我你又反悔了?余崇陽,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偶像,在我眼裡,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你別讓我又一次幻滅。」
  「這事……」余崇陽在心裡掂量著孰輕孰重。
  沈童再次使用激將法。
  「你不會又要做出重色輕友的事情吧?」
  余崇陽真是硬著頭皮把這件事應了下來。
  「那好,那現在就動手,你馬上把他叫過來。」
  「這麼快?」余崇陽儼然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沈童態度堅決,「就是現在!」
  余崇陽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撥了陸羽的電話。
  「小羽,我現在在別墅前面的花池旁,你過來一下成麼?」
  陸羽還在為剛才的事沒好氣,聽到余崇陽的話,當即回了一句,「我沒空。」
  「他說他沒空。」余崇陽給沈童傳了一句。
  沈童立刻繃起臉,語氣生硬,「你這是要和他算賬的語氣麼?你要真是個男人,應該不用我說就知道怎麼做吧?」
  算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那就死的壯烈一點吧。
  想罷,朝手機裡吼了一聲,「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廢什麼話!」
  沈童朝余崇陽豎起大拇指。
  余崇陽看著沈童,心裡暗道一聲,你乾脆直接殺了我算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296暗中鬥氣
  三分鐘之後,陸羽果真來了這裡。
  沈童用眼神示意余崇陽,你該給我報仇了。
  余崇陽朝陸羽看了一眼,那位的臉色極其陰沉,在這種情況下再給他兩拳,簡直是往自己的腦袋上拍磚,以後的日子別想好過了。
  「找我來什麼事?」口氣冷冷的。
  余崇陽把妥協的目光投向沈童,「要不過兩天再說吧?」
  沈童的臉也沉了下來,「余崇陽,你別讓我瞧不起你。」
  陸羽瞧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就算是有好心情也給磨沒了,更別說他現在肚子裡壓得都是火。
  「還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余崇陽心一狠,直接把陸羽拉了過來,朝他的後背上給了兩拳。雖說打得不重,可是讓我們小余心裡直流淚啊!
  沈童還嫌不夠,開口抱怨道,「都沒聽見聲音!」
  余崇陽的臉立刻就變了,大哥,要是拳頭還能聽到聲音,豈不是要把肋骨打折了?
  「差不多行了。」余崇陽輕咳一聲。
  陸羽被這莫名其妙的兩拳徹底惹怒了,轉過身一把攥住余崇陽的領子,逼視著他,「你到底在幹嘛?」
  余崇陽攥住陸羽的手,硬著頭皮說道:「沈童說你背叛了他,讓我打你兩拳幫他報仇,朋友一場我不好拒絕,所以……」
  陸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原本這兩拳他都沒有什麼感覺,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甘。是,他是耍了沈童一次,可為什麼偏偏讓余崇陽來主持公道?沈童打他一百拳他都不會吭一聲,余崇陽有什麼權力打他?
  更讓陸羽心裡擰巴的是,余崇陽,你就這麼聽他的話?
  沈童不吭聲了,站在不遠處瞧這兩個人對峙的局面,惡趣味地笑了笑。
  余崇陽想緩和一下氣氛,便拍了陸羽的臉頰一下,「一般在面對孰是孰非的問題上,我這個人很客觀,這事,的確是你做的不對。」
  陸羽回的這一下可就不是拍了,那是純粹的一掌,直擊余崇陽脆弱的胸口。
  「別再讓我看到你!」
  說完扭頭往回走。
  余崇陽這下傻了,一把拽住陸羽,好言相勸道,「朋友間開個玩笑,你至於急臉麼?」
  沈童出來挽救局面了。
  「是啊,我就是鬧著玩的,看你沉悶了一天了,想把你叫出來開心開心。」
  陸羽冷冷地回了一句,「謝謝。」
  余崇陽實在拉不住了,便由著陸羽走了,礙於沈童在成,也沒好意思追過去。最後一咬牙,扭頭看向沈童,「這下你滿意了?」
  沈童面帶笑意,「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小臉皮,哪有那麼不禁逗的男人啊?」
  余崇陽長舒一口氣,「他還真是不禁逗。」
  ……
  幻鴿抱著小齊,不停地順著它的毛,小臉笑的紅撲撲的。
  「丁哥哥,送一隻給我吧。」
  卓卡丁立刻繃起臉,「那可不成,這兩隻猴子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哪能再送出去?」
  「可是你有兩隻啊!我們兩個一人一隻不是更好麼?」
  「好什麼好?」卓卡丁霸道地回了幻鴿一句,「這兩隻猴子誰也離不開誰,快給我拿來,我要去睡覺了!」
  「又不是一公一母,怎麼會誰也離不開誰?明明是兩隻公的,他們在一起只會打架。」幻鴿摟得緊緊的,小齊的臉都被她的圓胳膊壓得走形了。
  卓卡丁看著一頓著急,「誰說兩隻公的就一定會打架?它們兩個一天都好好的,快給我拿來,別這麼摟著,它喘不過氣來。」
  幻鴿後退了兩步,嘟著小嘴說道:「我就要這隻小猴子,丁哥哥你說額,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的。」
  「這個不行。」
  卓卡丁態度很強硬,走到幻鴿面前直接給搶了過來。
  幻鴿哭了,哭得好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卓卡丁心軟了,溫柔地擦掉幻鴿的眼淚,「別哭了,我再買一隻猴子送給你好不好?」
  幻鴿抽泣著,「要買一隻一模一樣的。」
  「好,一模一樣的。」
  兩個人陪猴子玩了一會兒後,幻鴿有點餓了,坐在手工籐椅上吃著夜宵,一邊吃一邊讚歎道:「丁哥哥,你嘗嘗這個鯪魚球,真的好好吃。」
  卓卡丁吃了一個,凝起眉毛說道,「很一般啊!比起我爸做的差遠了。」
  幻鴿一臉驚訝的表情,「真的啊?還有比這家味道正宗的麼?」
  卓卡丁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家的哪裡叫正宗?味道不夠香脆,口感不夠濃郁,根本就是偷工減料了。你要是真的吃了我爸做的,保證你再吃什麼都沒有味道。」
  「真麼厲害!」幻鴿肚子裡的饞蟲又開始發作了,「丁哥哥,那你可不可以讓你爸爸明天給我們做一次?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卓卡丁光顧著炫耀,沒想到幻鴿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幻鴿又使出無敵撒嬌攻,粘著卓卡丁不停地哀求,「丁哥哥,好不好啊?你最厲害了,你就讓你爸爸為我們做一次吧。」
  卓卡丁面露為難之色。
  「丁哥哥,你不是騙人的吧?」幻鴿氣嘟嘟地往嘴裡塞了一個鯪魚球,「怎麼會有比這個好吃的?丁哥哥一定在吹牛。」
  「好吧。」卓卡丁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吧。」
  剛答應完卓卡丁就後悔了,看來這兩天得想個法子轉移幻鴿的注意力了,現如今讓他去找卓陸,說自己想吃他做的飯,對於卓卡丁來說,已經不算是一件易事。雖然他也很想念,貌似很久很久沒有嘗過那種味道了。
  幻鴿吃完東西,兩個人一起朝屋子裡走,卓陸突然出現在門口,幻鴿的眼睛禁不住一亮。
  感覺到幻鴿在拽自己的袖子,卓卡丁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把懷裡的猴子撒開一隻,率先扭頭朝幻鴿說:「小聖跑到屋子裡去了,快把它抓過來。」
  幻鴿聽罷就朝屋子裡奔去。
  卓卡丁走過卓陸身邊,本想叫一聲爸就離開的,不料被卓陸拽住了衣襟。
  「衣服穿得這麼髒都不換一件?」
  這種口氣裡,明顯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卓卡丁低頭一瞧,哪裡髒了?明明只有一個很小的圓珠筆印,於是微惱著回了一句,「你還是先把自己收拾利索吧,瞧瞧你這一身的傷,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你狼狽的了。」
  卓陸青紫的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著卓卡丁離開的背影。
  卓卡丁走進客廳,立刻就意識到剛才的話說的太倉促了,這裡坐著一位比卓陸還藝術的人,他的整張臉猶如一幅水墨畫。
  不過,卓卡丁只是訝然了一下,很快便回到了正題。
  「你怎麼還沒走?」
  徐鷹悠然一笑,「走?為什麼要走?難道你不知道麼?我已經在這裡住下了。」
  卓卡丁如遭雷劈,整個人動彈不得。
  於他而言,卓陸在這裡住下,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刺激了,誰想更大的刺激還在後面。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真把這裡當成度假酒店了麼?怎麼全一窩蜂地往這裡扎?他還要在這裡修身養性,盡快走出陰影,開始新生活的,怎麼越活越亂了呢?
  「你開玩笑的吧?」卓卡丁還是無法接受現實。
  徐鷹一眼就瞥見卓陸進了屋子,於是將卓卡丁拽到自己身邊坐下,順帶拉過他的手,往上面塞了兩個硬卡片。
  卓卡丁納悶,「這是什麼?」
  徐鷹笑得甚是溫柔,「明天有場馬術表演,就在離這裡不遠的馬場,我買了兩張票,一起去看好不好?」
  旁邊卓陸的臉色驟然轉陰。
  卓卡丁倒是一副興奮的表情,要知道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去看馬術表演了,記憶中還是很小的時候,卓陸帶著自己去的,那些駿馬的盛裝舞步令他記憶猶新。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想做一名騎師,每天在馬背上展示自己的風姿。
  「只有兩張票麼?」卓卡丁儼然有了去的打算。
  「當然。」徐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到卓陸那裡,「一票難求。」
  卓陸的臉色越發的凝重,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卓卡丁認真思索的樣子讓徐鷹看著有些癡迷,他幾乎要低下頭去親吻卓卡丁了,不料卓卡丁揚了揚手中的票,一副抱歉的樣子看著徐鷹。
  「只有兩張票,那我只好和幻鴿一起去看了,下次有三張票的時候再捎帶上你,先謝啦。」
  「……」
  卓卡丁站起身,氣定神閒地朝梁先生的房間走去。
  卓陸就站在徐鷹的對面,臉上那些不快通通不見了,淡漠的視線下面掩蓋的是肆意的鄙視,低調的點煙動作透出的卻是強烈的不屑。
  徐鷹的視線不經意地漂移,轉到那個鍥而不捨地逮猴子的笨拙身影。
  目標鎖定後,一把將她的身子撈過來。
  「小丫頭,叔叔和你商量個事。」
  觸到徐鷹的眼神,幻鴿的臉都白了,糊里糊塗就被徐鷹拉走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297蠢蠢欲動
  這個夜甚是不安分,每一處角落都在蠢蠢欲動。
  最躁動的人莫過於余崇陽,人家都在另一座別墅裡面小聚,只有自己被孤零零地扔在這裡。看著明朗的夜空,皎潔的月光,隨著夜風搖曳扭動的樹枝,余崇陽心裡似有無數只小蟲子在爬動。
  這麼美麗的夜色,就這麼睡下,豈不是糟踐了?
  於是,余崇陽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就這美麗的月色,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了另一座別墅前。
  陸羽剛洗完澡,簡單滴擦拭了一下身體,便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不同的床上用品,不一樣的材質觸感,到處都飄著一股陌生的味道,陸羽簡直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稀里糊塗就在這裡住下了?
  門鈴突然響起,陸羽起身朝門口走去。
  貓眼外面是一張俊朗的面孔,可惜陸羽看了就想抽他兩個耳光。
  深更半夜來這騷擾什麼?
  陸羽又回到了床上,任由歌聲在房間裡不停地飄蕩。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起來了,陸羽直接按了關機。
  安靜了半晌,陸羽以為余崇陽走了,不料敲門聲忽然傳到耳朵裡,一聲一聲甚是清晰,而且響聲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陸羽沒法淡定了,若是在家裡,這麼敲一宿他都不管,關鍵是二層住了好幾個人,全都和他的房間挨著。尤其是徐鷹,他的耳朵和貓耳朵一樣靈,一丁點的動靜都能把他吵醒了。
  媽的……陸羽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門突然被打開,余崇陽的手還揚在半空中。
  「你要是不想聽到我罵人,就立刻從這裡滾。」
  余崇陽一動不動,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著陸羽的眼睛,聲音比白天要低沉的多。
  陸羽心裡隱隱不安,撐著門框的手驀地用力。
  「你沒聽到我的話麼?」
  不料,余崇陽營造了如此凝重的氛圍,卻說了一句無比矯情的話。
  「小羽,今天打你這兩下,把我心疼壞了。」
  這是余崇陽內心深處的寫照,他從沒因為打某個人而如此自責過。
  陸羽的呼吸驟然停了半晌,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升騰,這個時候,余崇陽突然伸出手,猛地推向陸羽的胸口,陸羽因為沒有防備,一下後撤了好幾步,等重新站穩時,余崇陽已經進了屋子。房間的們關上了,兩個人陷入一團黑暗中。
  陸羽死死箍住余崇陽的肩膀,「你要幹什麼?」
  余崇陽的兩條手臂抵在牆上,身體和陸羽的貼合得十分緊密,這樣的姿勢將陸羽脅迫在牆角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他沒有回答陸羽的問題,而是直接吻了上去,這一吻便是霸道而強烈的,不留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黑暗中,即使不閉上眼睛,都可以享受到幽深的浪漫。
  陸羽只是反抗了一會兒便由著余崇陽去做了,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感覺都不錯,他承認余崇陽的吻技要比他這張臉更吸引人。唇齒間溢出淡淡的煙草香氣,鼻息裡的熱氣全部撲到對方的臉上,灼燒著彼此的臉頰和身體。
  余崇陽的呼吸越顯沉重,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陸羽的身上遊走,儘管他感覺到了抗拒,但仍舊一意孤行地將手伸進了陸羽的睡袍裡。
  柔韌光滑的皮膚讓余崇陽的呼吸驟然一緊,緊接著舌尖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令他放肆地活動著自己的手,完全沒了平日裡的遷就和退讓。
  陸羽的呼吸也跟著凌亂,他不想就這麼在余崇陽的面前投降,可余崇陽那長滿老繭的手像是帶了電一般,沒經過一個地方,都會湧起一股奇異的電流。
  余崇陽的掌心滑過陸羽胸前的凸起,而後,用力按壓了一下。
  陸羽感覺身下一緊,手臂緊緊扼住余崇陽的手腕,嘴裡發出抗議聲。
  這種聲音順著余崇陽的口腔傳到了他的身體內部,激起更深一層的渴望。他的兩根手指捏起那敏感的兩點,惡劣地把玩著。
  陸羽的身體猛地一抖,隨之而來的是口腔中的血腥味,他咬了余崇陽的薄唇,狠狠的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褻玩,而且是一個男人,心中感覺恥辱到了極點。可身體和情緒背道而馳,這種刺激的感覺令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余崇陽聽到這一聲,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熱情淹沒了理智,余崇陽瘋了一般將陸羽摔到了床上。
  陸羽凶狠的眼神直對著余崇陽,「別碰我!」
  余崇陽霸道地朝陸羽的身體侵犯過去,兩隻手死死壓著陸羽的手臂,溫柔的口腔在陸羽的耳邊,頸下,鎖骨處流連著,他的大手按住陸羽的額頭,黑亮的眸子盯著他,聲音幽幽的好似耳語。
  「為什麼不讓我碰?我那麼想要你。」
  陸羽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該死的,為什麼會那麼舒服?陸羽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慾望很強烈的人,事實上這麼多年他都是如此清心寡慾地過來的。
  余崇陽扯開陸羽的睡袍,雙手在結實緊繃的腰肢上滑動著,嘴裡發出動情的喘息聲。
  「好性感。」
  陸羽面孔發燒,這一聲「滾」說的毫無氣勢可言。
  余崇陽的雙唇落了上去,陸羽難耐地晃動了一下腿,嘴裡發出壓抑的聲音,「你放開我,余崇陽,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唔……」
  余崇陽滿意地看著陸羽的反應,心裡對於他的迷戀又狂熱了幾分。這是我的小羽,獨屬於我的,今天要徹徹底底吞到肚子裡。
  空氣中泛著一抹涼意,皮膚貼合的部位卻是那麼灼熱。
  余崇陽感覺到小腹下面有一隻手,將自己和陸羽的身體分隔開來,余崇陽用力攥住那隻手,柔聲說道,「小羽,別怕。」
  陸羽的表情有些僵硬。
  余崇陽反覆撫摸了掌心的那隻手,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小了?雖說陸羽的手也很細膩,可掌心的觸感未免太過細滑了吧?
  卓卡丁就蹲在床前,不知道溜進來多久了,瞧見余崇陽在盯著他,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我不怕,你儘管來吧。」
  余崇陽猛地從陸羽身上彈起,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卓卡丁。
  「你怎麼進來的?」
  卓卡丁站起身,精緻的面龐上浮現幾分無奈。
  「你敲門敲得那麼大聲,不被你吵醒才怪。我本來想到你們這裡做做客,誰想門是開著的,我就直接走進來了。結果我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你們兩個完全沒看到我,我怕吵到你們倆,就沒敢開口說話。」
  余崇陽的熱情都澆滅了,「你怕吵到我們倆,幹嘛不直接從門口溜出去?」
  陸羽咬牙,「看都看到了,出去和呆在這裡有什麼分別?」
  「這倒也是。」余崇陽嘿嘿一笑。
  陸羽是真笑不出來,如果剛才是他主動,現在也沒什麼不要意思的。關鍵是卓卡丁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一直看到的都是自己被人弄,這種滋味,一般男人還真是承受不來。
  卓卡丁清了清嗓子,「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陸羽怒視著余崇陽,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和他,一起走。」
  余崇陽邪氣一笑,「看都被人家看了,再不做完不是虧了麼?」
  卓卡丁剛走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光噹一聲悶響,貌似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而且還是很大很重的一個東西。
  嘴裡哼著小調,卓卡丁去推自己的門,發現門推不開了。
  偷窺別人是要遭到報應的。
  用手去摸身上的褲子,結果摸到了光溜溜的身子,卓卡丁這才發現,剛才他太著急去看熱鬧,竟然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披,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四角褲。
  麻煩了,房間的指紋識別還未來得及換,這間房門自己是打不開的。唯一的一把鑰匙,還被自己鎖在了屋子裡。
  於是,半夜三更,卓卡丁心急火燎地蹲在門口研究面前的這把鎖。
  一定的快點兒破解,不然被人家看到了,丟人就丟大發了。
  旁邊傳來門響,卓卡丁的手猛地一抖,驚恐的眼神直對著門口站著的那個人。
  卓陸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卓卡丁,「又在夢遊?」
  卓卡丁訥訥地點了點頭,臉頰連帶著前胸口都燒紅了。
  「下次夢遊的時候,記得在床邊備一把鑰匙。」玩笑的口氣。
  卓卡丁又尷尬又氣憤,我都這麼倒霉了,你又何必在那裡說風涼話呢?
  卓陸英俊的面頰上浮現一絲溫柔的笑容,「我不介意你來我的屋子裡住一晚。」
  「我介意。」卓卡丁毫不遜色地回了一句。
  「那你就不介意別人出來,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麼?」
  卓卡丁一副不服輸的派頭,「我保證在別人出來之前,我已經把房門打開了。」
  旁邊的房間裡忽然傳出腳步聲,卓陸眸色一變,大步走到卓卡丁身前,不容分說地將他抱起來,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後關上房門。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的門也打開了。
  卓卡丁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此時此刻他還掛在卓陸的身上,掙扎了一下沒能下來。
  「你不介意,我介意。」
  卓陸的口氣淡淡著,卻含著強烈的感情。
  「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睡。」卓卡丁的語氣很倔強。
  卓陸這才把卓卡丁放下來,手摸著他的光頭柔聲說道:「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間,我不會強留你,但是一定要在他走了之後才可以好麼?」
  商量的口氣讓卓卡丁的情緒暫時緩和了一下,靜靜地瞧了卓陸一眼,點了點頭。

  蜜罐裡的小日子298遭到哄搶
  「伸胳膊。」
  卓卡丁微微一側頭,看到卓陸舉著一件衣服,袖口對著自己。
  「先披上,免得肚子著涼。」
  「現在都什麼天氣了?怎麼會著涼!」卓卡丁的頭又轉了回去。
  卓陸溫熱的大手伸到了卓卡丁的小腹上,感受了一下他的體溫,不料卓卡丁像是觸了電一樣,身體猛地一抖,一下就把卓陸的手打掉了。
  卓陸的手背都被打紅了。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卓陸把自己的手背伸到卓卡丁的面前,讓他看看自己的傑作,「我只是想試試你的肚子涼不涼,你看看你給我打的。」
  卓卡丁先是一愣,而後突然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說了一句,「活該!」
  卓陸輕歎了一口氣,硬是拉起卓卡丁的胳膊,給他套上一件短袖格子衫,然後將他的身體扭過來,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給他扣好,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動作,看在卓卡丁的眼睛裡竟有些淡淡的酸楚。
  「好了。」卓陸放開手。
  卓卡丁刻意把視線移到了別處,避開和卓陸的眼神交流。
  卓陸看著卓卡丁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衣服,肩膀的部分已經耷拉到了胳膊上,寬大的袖口下面是兩條纖瘦的胳膊,將他這本來都不算強壯的身體襯托得更加單薄了。卓陸的心底泛起淡淡的心疼,就是這樣一個弱小的身體,卻經受住了那麼多的折磨。
  「我好像聽到門響了。」卓卡丁挪到床邊找鞋子,「我可以回去了。」
  卓陸卻將卓卡丁的鞋子踩在腳底,用意很明顯,他不打算讓卓卡丁回去。
  卓卡丁儼然被惹惱了,「你說話不算話。」
  「你想罵什麼儘管開口,今天晚上我是要把你留在這了!」卓陸突然將卓卡丁揉進懷裡。
  卓卡丁掙扎著,捶打著這個不講道理的男人,一個勁地鞭撻著他的人格,「你這個混蛋!我真不該相信你,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答應我的事情從來沒有做到過,你就是不折不扣的騙子……」新仇加舊恨讓卓卡丁越說越激動,開始抵死掙扎,撕扯卓陸的衣服,用力揪著他的哦突發,兩隻腳拚命亂蹬。
  「我是騙子。」卓陸淡淡地開口,「我說過要讓你無憂無慮地長大,卻讓你七年都生活在過去的陰影裡;我說過要帶你到處旅行,卻每天把你關在囚籠裡;我說過我要無條件地信任你,卻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把你趕出了家門……」
  最後一句,「我很後悔。」
  卓卡丁停止了掙扎,男人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脖頸下方,密密的胡茬刺著他脆弱的皮膚。
  好多好多壓抑的情緒都翻湧上來。
  卓卡丁很想說,其實你在我心裡並不是這樣一無是處,我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你給了我多少,在分開的這段日子,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別再自我譴責了,我們都沒錯,我們都是在不完整的家裡長大的孩子,誰也不該苛求誰多愛一些。
  卓陸輕輕地吻住卓卡丁的雙唇,動作溫柔小心,但仍舊聽到了卓卡丁急亂的喘息聲。卓陸試著安撫卓卡丁的情緒,卻發現他的抵抗越來越明顯,這種抗拒是無意識的,是焦躁不安的,是呼吸被掠奪後的恐懼。
  卓陸清醒地知道,這是卓卡丁被惡人折磨後留下的後遺症。他輕輕地離開了卓卡丁的薄唇,柔聲安慰道:「丁丁,不怕,我在這。」
  卓卡丁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他攥緊拳頭,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我不怕。」
  看著卓卡丁佯裝堅強的模樣,卓陸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覺,已經到了絕地的心疼,似乎要把他整顆心撕成碎片。他不停地親吻卓卡丁的脖頸、下巴、鼻翼、嘴角……想要消除卓卡丁心中的那份恐懼。
  最後,卓卡丁在卓陸的悉心安慰下,帶著一顆平靜的心漸漸睡著了。卓陸一直這樣抱著卓卡丁,細數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到天色逐漸亮了,才把他抱回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一頓神奇的早宴在餐廳裡進行著。
  更為神奇的是,這些人都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全都淡定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這份早餐。好像對面坐的死對頭就是自己的家人一樣,和諧的令人不寒而慄。
  卓卡丁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份鯪魚丸,眼神有些詫異,扭頭看向幻鴿,她正一臉興奮地將魚丸送到自己嘴裡,再看看四周的人,似乎只有自己和幻鴿的早餐是這個。
  最後把視線轉到卓陸的臉上,嘴角揚了揚,很快就把頭低下了。
  雖然這個傳情達意的笑容只有那麼一瞬間,可卓陸敏銳地捕捉到了,盆子裡的早餐似乎都讓糖水給泡了。以往收到過卓卡丁無數個甜美的笑容,都沒有此刻這個不經意的笑容更令他意亂情迷。
  幻鴿私底下拽了拽卓卡丁的袖子,閃著大眼睛說道:「丁哥哥,你果然沒有騙我,這個鯪魚丸真的比我昨天吃的好多了。」
  卓卡丁點點頭,「那就多吃點。」
  對面的徐鷹忽然輕咳了兩聲,幽幽地說道:「為什麼我們的早餐和他倆的不一樣?」
  卓陸冷銳的視線立刻投了過去。
  梁先生神色一滯,這才瞧出幾個人的早飯是不同的,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孩子和大人的身體狀況不同,自然要搭配不同的飯。」
  徐鷹刁鑽的聲音再次響起,「照你這麼說,老頭子和年輕人的身體狀況也不同,理應吃不一樣的早飯,為什麼你卻和我們吃的是一樣的?」
  梁先生語塞,「老頭子」三個字狠狠地戳向他的心頭。
  卓陸冰冷的聲音隨即響起,「不想吃就別吃。」
  「誰說我不想吃?我現在餓得很,只不過我不想吃我碗裡的這份,我要吃他們的。」說罷從卓卡丁的碗裡夾出兩個丸子放到自己的盤子裡,在這裡殺人的目光下緩緩地放進嘴裡。
  陸羽甚是無語地看著徐鷹,和孩子搶飯吃,你還有點兒出息不?
  本來徐鷹是打算嚼兩口就吐出來,故意破壞一下氣氛。結果嚼了兩口之後,眼睛驀地一亮,驚訝於此丸子的極致美味,很快又把另一個放進了嘴裡。
  吃完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個丸子是從哪買的?」
  卓陸恨不得想說是從廁所裡撿出來的,竟然塞到了他的嘴裡,想起自己一早上的辛苦就覺得不值。
  幻鴿放下筷子,一臉讚歎的表情說道:「是卓叔叔給我們做的。」
  徐鷹心裡震驚的不得了,沒想到卓陸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竟然還有一手好廚藝。本來就沒吃夠,聽到這話更是想把剩下的都搶過來。
  梁先生也是頗感意外,他早就聽說卓陸會做飯,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嘗到。看到孫子碗裡那麼多丸子,其實夾過來一個嘗嘗也沒什麼的吧?
  余崇陽跟了卓陸十幾年,都沒有機會嘗到他的手藝,這會兒自然心癢癢。
  陸羽本身就是饞蟲,對吃的從來都沒有抵抗力,在認可了余崇陽的廚藝之後,他對卓陸的廚藝更是抱了幾分期待。
  剩下沈童一個,他就坐在卓卡丁的旁邊,他決定了,若是每個人都要搶的話,他也一定要搶一個過來嘗嘗,不然就吃虧了。
  十幾隻眼睛一同盯住卓卡丁的碗。
  人家幻鴿比較聰明,剛才一口氣吃得差不多了,只有卓卡丁的碗裡還滿滿噹噹的。
  管家儼然看出了梁先生的心思,於是故意喊了聲,「小少爺,您的後背上落了個什麼?」
  這一聲下去,不是管家一個人的筷子伸到了卓卡丁的碗裡,而是五六雙在裡面哄搶。等卓卡丁把頭轉過來的時候,碗裡只剩下一個半了。
  卓卡丁欲哭無淚,這才發覺自己上當了,哀怨的眼神投向卓陸。
  卓陸本來對這些人的行為有所不齒,可一觸到卓卡丁的眼神,心中的憤恨一掃而光。天知道卓卡丁已經多久沒有向他表示委屈了,只是這麼一個淡淡的眼神,又讓卓陸找到了那種被人需要的幸福感。
  卓卡丁看著碗裡僅剩下的一顆半鯪魚丸,哀歎了一聲,這群人總算有點兒人性,還給我留了一顆半。
  剛要下筷子,碗旁突然伸出兩隻利爪,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把卓卡丁碗裡僅剩下的一顆半丸子偷走了。
  小齊和小聖嗷嗷叫喚了兩聲,因為分贓不均的緣故,又抱著掐了起來,那一顆半丸子被可憐地丟在地板上。
  卓卡丁吞了吞口水,他是一顆都沒有吃到。
  誰是罪魁禍首?仇視的目光投向徐鷹,他還在夾著丸子往嘴裡送,數他搶得最多,剛才吃了三四個,這會兒碗裡還剩下一個。
  「給我!」
  卓卡丁也不顧及形象了,直接伸手去搶。
  徐鷹是典型的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他嘴下的東西誰能搶得走?卓卡丁的手還沒伸到他的碗旁,那顆丸子就進了徐鷹的肚子了。
  卓卡丁悻悻地縮回手,再一瞧,沈童的碗裡還剩下半顆。
  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碗裡剩下一顆半了,原來這半顆在沈童的碗裡。
  沈童是最有風範的一個,搶的時候下手最慢,所以僅僅搶到半個,搶到之後也沒急著吃,先觀察了一番,想看看這裡面放了哪些原料,這些原料對人體都有哪些益處。
  研究完之後,發覺卓卡丁正眼巴巴地瞧著自己。
  沈童深吸一口氣把碗推到卓卡丁的面前,一副忍痛割愛的模樣。
  「我是最後一個把筷子伸到你的碗裡的,也是搶到的最少的。這半個丸子,我一直捨不得吃,現在我把它還給你,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嘗一嘗它。」
  卓卡丁可憐巴巴的眼神在沈童的真情流露面前顯得那麼無力,他甚至覺得沈童比自己還可憐,好像是自己把他的東西奪走了。
  「算了,還是你吃吧。」卓卡丁實在拉不下臉接過去。
  沈童立刻把自己的碗拿了過來,夾起那半個丸子放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忍不住讚歎道:「粗料細作,有利於吸收,沒有任何添加劑,保持了魚的鮮味,而且有利於健康,早知道剛才下手快一點兒了。」
  卓卡丁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在自己的屋子裡擺上一桌美食,把享用的過程全部錄下來,拷貝到你們的電腦上。
  我要饞死你們!

  蜜罐裡的小日子299算計某人
  「丁哥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看馬術表演了,這是貴賓票,還給你。」幻鴿一臉失望地將票塞到卓卡丁的手上。
  卓卡丁鬱悶地看著幻鴿,「你不是很想看麼?怎麼又不去了?」
  「我……」幻鴿瞟了不遠處的徐鷹一眼,悻悻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最好的朋友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必須要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這樣啊!」卓卡丁顯得有些為難,「生日宴會不是要晚上才開始麼?她怎麼大早上就讓你去啊?」
  幻鴿想了想,說道:「她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見,只能白天過生日。」
  卓卡丁差點兒栽倒在地,隨便找個理由都比這個要說得過去,某個人也真是的,演戲也不找個機靈一點的搭檔。
  「那好吧,那我就找別人陪我去了。」
  幻鴿眼睛裡噙著淚水,轉身的那一霎那,懦懦地說了一句,「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惜。」
  好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一套真的不適合你用,卓卡丁憐惜地摸了摸幻鴿的頭。
  現在,手裡有一張多餘的票,眼前站著四個人,邀請誰去呢?
  余崇陽走到陸羽身邊,笑著問道,「今天有什麼安排麼?」
  「安排?」陸羽諷刺地朝不遠處的徐鷹看了兩眼,「某人安排甚多,我的時間早就被壓搾沒了,除了回公司我還能去哪?」
  他嘴裡的這個某人,此時此刻根本毫無察覺,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卓卡丁手裡的票上。
  一個人誤入歧途可真容易,以前雄心勃勃的一個人,怎麼一下就變得游手好閒了呢?還是說他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以前的遭遇改變了他?不管怎麼樣,就是看著不順眼,尤其自己手中有忙不完的事的時候……
  「你去幹嘛?」沒好氣地瞧著余崇陽。
  余崇陽也朝陸羽瞥了兩眼,無奈地笑了笑,「你說呢?和你走向一條不歸路。」
  「我起碼還有點兒覺悟,你瞧你,被人當驢一樣使喚著,還一副效忠主人的模樣。」陸羽朝余崇陽投去鄙視的眼神。
  余崇陽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驢叫喚得再好聽不也是驢麼。」
  「你說誰是驢呢?」陸羽黑臉了。
  「不是……」余崇陽無奈了,「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咱們得想開點兒。你想想哈,咱倆當初不是也玩失蹤那麼久麼?都是人家兩個人操心費力忙乎下來的。現在人家也想過幾天輕鬆的日子,咱們怎麼好意思怨聲載道的。」
  「瞧他這幅模樣,這種日子大概是沒有頭了。」
  現在面前就站著兩個人,卓卡丁左瞧瞧右看看,拿不定主意。票是徐鷹的,本來就是徐鷹邀請自己看的,現在幻鴿走了,不把票還給徐鷹實在不合適。可卓卡丁的內心深處是想和卓陸一起去的,雖然他極力不想承認。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卓卡丁還是朝徐鷹走了過去。
  「喏,幻鴿走了,這張票就還給你了。」
  「那你呢?」徐鷹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卓卡丁揚唇一笑,「我當然要去了,我期盼了那麼久,就算沒有一個人陪我去,我自己也非要去不可。」
  徐鷹滿意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張英俊的面孔由晴轉陰。
  「那好吧,我去備車。」
  「等下。」卓卡丁強調了一番,「我自己有車,我不和你坐一輛。」
  徐鷹的手再卓卡丁細膩的臉蛋上滑了一下,「怎麼,還怕我把你拐跑了?」
  這話與其是說給卓卡丁聽的,倒不如說是給卓陸聽的。
  卓卡丁輕哼一聲,「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要自己坐車去。」
  「隨你,只要你願意去。」徐鷹的臉快和卓卡丁的臉貼到一起了。
  卓卡丁笑笑地從他的身邊走開了。
  依稀瞥到卓陸的臉色,還真是挺嚇人的。
  「小齊,小聖,我的兒子們,爹來了。」卓卡丁若無其事地朝兩隻小猴子招手。
  小齊和小聖總是很有默契地分別掛在卓卡丁的兩條胳膊上,倒真像是兩個撒嬌的兒子,卓卡丁陪他們玩了一會兒,便朝別墅裡面走去。
  「你不是很想看馬術麼?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卓陸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得卓卡丁心裡一驚。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
  卓陸笑得輕邪肆意,好像已經把卓卡丁的心思看透了。
  卓卡丁微微擰起眉毛,倔強的語氣飄了出來。
  「哼……本來我沒打算去,看你這副態度我忽然就有了興致。」
  卓陸面色一變,拉住卓卡丁的手,語氣柔和卻帶著不容違抗的氣息,「不要去,乖乖在家裡呆著。」
  「那你呢?你去哪裡?」卓卡丁問。
  卓陸靜默不語,但是從他的臉色上看,他似乎沒有回公司的打算。卓卡丁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問卓陸了,怎麼感覺他好像已經不關心自己的事業了。
  「我去看爺爺。」
  卓卡丁打了一聲招呼,朝梁先生的屋子裡走去。
  梁先生正和沈童說著話,瞧見卓卡丁進來,淡然的面色渲染上幾分激動的神采,他拉住卓卡丁的手,柔聲說道:「我記得你今天要出去看馬術表演,怎麼還沒去?」
  卓卡丁將臉貼在梁先生的胸口處,淡淡地說道:「還早呢。」
  梁先生的手愛憐地撫著卓卡丁的臉頰,「早點兒去吧,免得把時間耽擱了,現在不比十幾年前,馬路上時不時就堵車,得提前做好準備。」
  「嗯……」卓卡丁點點頭,「我再陪您待一會兒。」
  梁先生的心頭溢出淡淡的暖意,他愛憐地撫著卓卡丁的手,一遍又一遍,嘴裡說著讓他早些出發的話,手上的動作卻在表達他心中的不捨和擔憂。
  「爺爺,我有些話想要和沈童說。」
  梁先生面色一緊,目光投向沈童,後者朝他拋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表示他不會說漏嘴。
  「去吧。」梁先生應許了。
  沈童和卓卡丁一起走了出去。
  「找我什麼事?」沈童先開口。
  卓卡丁笑得毫無心機,「我這裡有一張票,是半小時之後的馬術表演,因為我臨時有事,沒法趕過去,就想問問你有沒有空。」
  沈童一副遺憾的表情,「我得照料梁先生啊!」
  「不要緊的!」卓卡丁趕緊補充道,「我可以親自照看我爺爺。」
  沈童還是有些為難,「我……我怕梁先生萬一有個意外……」
  卓卡丁爽快一笑,「能有什麼意外啊?我爺爺就是偶爾著涼而已,哪需要你這樣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地陪著?我就是看你總是悶在這裡,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才把這張票讓給你的。」
  沈童不忍拒絕,事實上他也想出去走走,梁先生的情況基本穩定,只要沒有什麼意外,應該問題不大。
  卓卡丁見沈童有些動搖了,趕緊趁熱打鐵,「你把手機號告訴我,萬一有什麼情況,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沈童思索了片刻,答應道,「好吧,一定得好好照顧梁先生啊!」
  「當然了,那是我爺爺。」
  卓卡丁的眼角浮現一絲狡黠的光芒,這半個丸子的仇總算是報了。
  ……
  徐燃難得在家吃了一頓飯,徐霆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是十分高興,時不時地給徐燃夾些菜,嘴裡不停地囑咐他多吃一些。
  直到胃裡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了,徐燃才想起這次回家的目的。
  「爸,我叔去哪了?怎麼感覺好多天沒看到他了?」
  「他啊!」徐霆漫不經心地回道,「公司的事情忙,估計沒時間回來。怎麼,想你叔了?我記得你和你叔沒那麼親啊!」
  徐燃嘿嘿一笑,「隨便問問,感覺很久沒看到他了。」
  第二天一早,徐燃去了飛鷹集團總部,打聽到徐鷹並不在。陸羽出去了,沒法解答徐燃心中的疑惑,徐燃只好轉戰到了卓卡丁那裡。
  結果卓卡丁家門緊閉,公司裡也不見他的蹤影,別說他了,就連卓陸都沒有任何消息。
  徐燃心裡一陣納悶,這些人怎麼集體消失了?
  晚上,徐燃和魏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魏飛徹底敗給徐燃的腦子了,「你前陣子突然開竅,告訴卓陸卓卡丁在梁家的消息,現在他們集體不見了,除了在梁家還能在哪?」
  徐燃恍然大悟,「啊!我把這事給忘了,這幾天光顧著收拾那個小賤人了。」
  說著說著,徐燃坐不住了,走到門口換了一雙鞋。
  「既然梁家可以隨便進,那我也去看看丁丁。」
  魏飛斜視了徐燃一眼,「你還是歇歇吧。」
  徐燃不服,「他們都去了,憑什麼把我落下?」
  魏飛無奈,擔心徐燃中途會發生危險,便跟著一起去了。

  蜜罐裡的小日子300手受傷了
  「先生,馬術表演還未開始,請您先到貴賓室稍事休息。」
  沈童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下,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貴賓室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觀察禮儀小姐扭動的腰肢,長得這麼漂亮,做禮儀小姐可惜了。
  「好了,先生,這是你的位置。如有需要,請再聯繫我們,祝你玩的愉快。」
  禮儀小姐出去後,沈童才發現如此奢華的一間貴賓室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梁家的排場果然夠大,卓卡丁一人出行,有專車接送不說,後面還有幾輛車隨行。現在又把這麼大一間貴賓室包下來了,這麼高級別的待遇,沈童都有些消受不起了。
  身下的皮椅是帶有按摩作用的,坐在上面一點兒都不覺得累,周圍飄著悠揚的鋼琴曲,沈童聽著聽著就有些困了。
  徐鷹特意去換了一身行頭,筆挺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從車裡走出來,引來眾人的目光。身後隨行的保鏢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奪目的不是鮮花本身,而是花蕊中央藏著的十幾顆鑽石。
  「徐先生,您約的朋友已經在貴賓室等您了。」
  徐鷹從保鏢手裡拿過花束,帶著魅惑的笑容朝貴賓室走去。
  聽到門響,沈童微微睜開眼,心裡暗道,是不是禮儀小姐來提醒我表演開始了?想到此,沈童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坐直身體,視線投向門口。
  呃……他怎麼來了?沈童目光呆滯地看向徐鷹。
  徐鷹看到沈童的那一剎那,嘴角的笑意也瞬間凍結了。
  最後,還是沈童先打招呼,「嗨,真巧啊,你也來看表演?」
  徐鷹抽了抽嘴角,「廢話,你手裡的票就是我買的。」
  「這……」沈童語塞。
  徐鷹將原本準備送出去的花束放在茶几上,瞇著眼睛朝沈童走了過來。
  「是丁丁把票送給你的?」
  沈童訥訥地點頭,「是,他說他臨時有事,沒法來看表演,又覺得浪費了一張票挺可惜的,所以就送給我了。」
  又被這個小傢伙算計了……徐鷹不禁想到,看來他早有此打算,所以才把票還給自己。
  看著徐鷹陰沉可怕的臉色,沈童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本來是想約卓卡丁一起看的?」
  「不然你以為呢?」徐鷹已經走到了沈童身前。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迫得沈童呼吸不暢,他乾笑了兩聲,「既然都來了,那就湊合一下吧,和誰一起看不是看啊?」
  「你本來想吃一塊蛋糕,結果給你拿來了一個窩頭,您能湊合麼?你本來想去海邊觀光,結果把你帶到了一條臭水溝,你能湊合麼?你本來想買一顆鑽戒,結果珠寶店給了你一顆玻璃,你能湊合麼?」
  沈童也惱了,「我有那麼差勁麼?竟然拿這些東西來諷刺我,想當初我也是學校的小草,別你貶得好像一無是處了。我雖然不如卓卡丁,可若是用來陪你,已經綽綽有餘了。你要是覺得和我在一起看有損顏面,你可以走啊,我一個人看得更自在。」
  徐鷹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危險氣息,「票是我買的,貌似該走的人是你吧?」
  「我憑什麼走?我又不嫌棄你,誰坐我旁邊我都照樣看。」
  徐鷹的面色變了變,大手一把攥住沈童的下巴,將他的頭拉扯到自己的面前,眼睛定定地審視著他,「沒想到啊,小綿羊還會發瘋呢?」
  這話一說完,屋子裡音樂的曲風突然變了,變得柔美浪漫,四周的牆壁也開始變色,屋頂上開始飄蕩著七彩的絨毛。這是徐鷹事先設計好的,這個時間本該是送花的時刻,可惜放在現在的氣氛下變得好雷人。
  沈童剛要開口,不遠處的窗子自動開啟,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喝彩聲。
  「已經開始了?」沈童一驚,身體躍至床前。
  這個貴賓室就在看台的正中上方,坐在窗前看馬術表演,觀賞角度剛剛好,根本無需出去。沈童刻意忽略掉了一旁的徐鷹,自己坐在椅子上觀看盛裝舞步。
  按照徐鷹的脾氣,沈童壞了自己的興致,剛才還敢那麼一副態度,這會應該直接把他丟出窗外,讓他順著看台滾下去。
  但是這顯然不能化解徐鷹心中的怨氣。
  他為了這次約會,可是設計了很多環節,這麼白白浪費了可不好。
  表演進行到一半,漂亮的禮儀小姐端了兩杯果汁走進貴賓室。
  「請您慢用。」
  徐鷹拿起一杯自顧自喝了兩口,而後朝沈童提醒道,「這杯果汁不是給你的,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自己去倒一杯白開水。」
  沈童氣得五官走形,「我憑什麼就應該喝白開水,我就要喝果汁!」
  說罷端起另一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徐鷹的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演出一直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沈童這次可是一飽眼福了,為了氣氣徐鷹,他還刻意吃了很多東西,表明這一次絕對不能白來,能佔便宜的地方絕對不能放過。
  徐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沈童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那束花,徐鷹忘在這裡的?要不是今天陰差陽錯替別人來看演出,沈童知不知道徐鷹還有這樣一面。看他這麼用心良苦地佈置這一切,應該是滿懷期待把,可惜啊,自己碎了他的美夢。
  自顧自笑笑,拿著自己的東西朝門口走去。
  突然,貴賓室的門自動關閉了。
  緊接著,窗子也關上了,厚重的窗簾拉起來,將原本明亮的屋子遮蓋得不見一絲光亮。怎麼回事?沈童摸著黑去開燈,幸好燈是可以打開的。
  等下,為什麼燈光是這個顏色?
  沈童越瞧越不對勁,恰恰此時,大螢幕上突然開始播放色情影片。
  他頓時明白了,這一環節一定也是徐鷹設計好的,因為主角不是卓卡丁,所以徐鷹沒等到這一刻到來便走人了。如果沈童沒有猜錯的話,這裡的門窗肯定都打不開了,親自驗這個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對的。
  既然出不去,沈童只能躺在沙發上欣賞影片,看著看著,感覺來了,而且來的異常迅猛,沈童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覺。
  那杯果汁!!!
  沈童一咬牙,卓卡丁啊卓卡丁,你真的好聰明。
  卓卡丁在客廳中央放了一個鐵圈,訓練小齊和小聖在裡面鑽來鑽去,後來鐵圈改成火圈,小齊和小聖仍舊可以輕鬆自如地在鐵圈中穿梭。
  梁先生被卓卡丁拽來看表演,瞧見客廳裡到處飄著火苗子,非但沒生氣,還被這兩隻小猴子逗得哈哈大笑。
  小齊和小聖每鑽過去一次,卓卡丁就會賞一顆荔枝給她們,後來果盤裡的荔枝越來越少,眼瞅著就要沒了,卓卡丁趕緊攔住即將起跑的小齊。
  結果小聖飛奔了出去,儼然是想多得一顆荔枝。
  卓卡丁懷裡的小齊不幹了,猛地竄了下去,緊跟著小聖朝火圈奔去。兩隻猴子幾乎是一起鑽火圈,悲劇發生了,火圈倒了,壓在了小齊的身上,小齊的毛立刻著火了。
  聽著小齊的慘叫聲,卓卡丁的心揪得生疼,什麼都不顧,上前就要去拿火圈。
  梁先生喊了一聲,「別動!」
  可惜晚了,卓卡丁一著急,直接用手把壓在小齊身上的火圈拿開了。
  誰想火圈這麼燙手,儘管卓卡丁及時鬆開了,還是聞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張嫂急匆匆地端來一盆水,本來是想給卓卡丁洗手的,誰想他接過去直接潑在了小齊的身上,小氣身上的火苗這才徹底被澆滅。
  「還不再去打一盆水來!」梁先生朝張嫂大吼。
  卓卡丁這才感覺到鑽心的疼,他差點兒和小齊一起躺在地上打滾,手心明顯一道皮被燒掉了,露出了裡面的嫩肉。張嫂把水端來之後,卓卡丁把手伸進冰水裡,這才減輕了痛苦,可時間一長便沒有效果了。
  卓陸聞聲趕來,看到課題你雜亂的場景,再看卓卡丁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事。走到卓卡丁身邊,把他的手從水裡撈出來,瞧見上面的傷勢,臉色猛地就變了。
  「張嫂,您再給我換一盆涼點兒的水,這盆不管用了。」
  張嫂趕忙吩咐旁邊的傭人去換水。
  卓陸怒聲吼道,「醫生呢?傷成這副樣子怎麼都沒有個醫生?」
  張嫂第一次看到卓陸發貨,嚇得險些把手裡的盆子扔到地上,管家在一旁著急地回了一句,「家裡的醫生都被辭掉了,就沈醫生一個人啊!現在還不知道哪去了。二少爺別急,我這就聯繫別的醫生。」
  卓卡丁疼得不停地吸氣跺腳,到了這個份上還叮囑管家,「別忘了叫個獸醫來。」
  梁先生本來身體就不好,看到卓卡丁被燒,更是急得站不起來了,費盡全身力氣說了一句,「丁丁……快讓我……讓我看看……」
  「你看什麼?」卓陸突然發飆的一聲吼將梁先生震得動彈不得,「要不是你放縱他玩這麼危險的遊戲,他的手能被燒麼?你是怎麼看著他的?你那些疼孫子的話怎麼不說了?全他媽是放屁!」
  卓陸突然爆粗口,也把卓卡丁嚇了一跳,再一瞧梁先生,已經難受得大汗淋漓,面色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夠了!」卓卡丁朝卓陸開口說道,「我被燒是我活該,和爺爺沒有關係。」
  卓陸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但是面對卓卡丁強硬的目光,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卓卡丁瞧見醫生直奔自己這裡,著急地朝他說道,「快去救我爺爺,他快要撐不住了。」
  醫生剛轉了個彎,結果卓陸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厲聲喝道,「先給他包紮。」
  卓卡丁銳利的視線直逼著卓陸,「我要先給爺爺看。」
  「我不許。」卓陸死死攥著醫生不放手。
  旁邊的梁先生已經開始大口吞嚥空氣了,管家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他沒法哀求卓陸把醫生放了,因為梁先生的意思肯定也是先給卓卡丁治傷。
  「還不快點兒!」卓陸朝醫生大吼。
  卓卡丁突然把手從水裡拿出來,用力去拉扯卓陸的手,因為帶傷的緣故,他只要一用力,就會撕心裂肺地疼。
  卓陸驀地一驚,口氣中帶著滿滿的焦急,「丁丁,聽話,別這麼用力,快鬆開。」
  「你鬆手我就鬆手!」卓卡丁咬著牙。
  卓陸不願鬆開,卓卡丁猛地一用力,頓時慘叫了兩聲。
  卓陸不得已鬆開了手。
  醫生趕緊朝梁先生跑去。

  閤家大團圓第301章又來一個
  第二名醫生很快也趕到了,卓卡丁看到了一絲希望,趕忙把手從水裡拿出來,快步走到醫生面前,「快幫我上些藥,我的手被燒傷了。」
  不料醫生一臉尷尬的笑容,「你確定要我幫你看看?」
  卓卡丁神色一滯,很快反應過來,這個醫生應該是獸醫,專門給小動物看病的。
  看到小齊也得救了,卓卡丁心裡這個羨慕啊!可是沒辦法,誰讓這個醫生通知的比較早呢。自己這裡打電話催了五六次了,醫生不是在省外就是路上遇到堵車,存心和他作對一樣。
  報應啊!卓卡丁忍不住在想,早知道就不把沈童騙去看演出了。
  正想著,沈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卓卡丁把目光投過去,禁不住愣住了,沈童怎麼成了這幅模樣?一條胳膊打著石膏,面色焦黃,雙腿發軟,整個人如履雲端。卓卡丁甚至有種錯覺,沈童不是走進來的,而是邁著太空步飄進來的。
  看來指望不上他了。
  不過卓陸還是把沈童拉了過來,示意他給卓卡丁醫治燒傷的手。
  沈童直勾勾的眼神看了卓卡丁一眼,氣若游絲,「我的手腕脫臼了。」
  「怎麼會脫臼呢?」卓卡丁一邊吸氣一邊問。
  沈童一副有苦難言的表情。
  「你那不是還有另一隻手麼?」卓陸毫無憐憫之心。
  沈童差點兒哭出來,大哥,我都站不穩了,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算了。」卓卡丁心裡有愧,攔住卓陸說道,「我的手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那就沒我的事了吧?」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
  卓卡丁趕緊點頭。
  沈童繼續邁著太空步飄向二樓,二十幾級台階像是二十多道關卡,每上一道就突破了一次身體極限。一滴精十滴血,沈童一邊走一邊掐著手指算,我這一個下午得放了兩斤血出去了。一不留神,又滑下兩級台階,沈童差點兒趴上樓梯上大哭,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小少爺,試試敷一些吧,我上次被燙了一個泡,就是用這個治好的。」張嫂端著一個碗,碗裡黏嘟嘟的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
  「能止疼麼?」卓卡丁問。
  張嫂點頭,「可以止痛。」
  卓陸沉著臉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蛋清和著白糖,一個偏方。」
  卓陸思索了片刻,這個偏方他雖然沒有聽說過,可東西沒什麼毒副作用,醫生又遲遲不來,只能讓張嫂試一試了。
  過了不久,卓卡丁感覺痛苦減輕了不少,忙不迭朝梁先生的房間走去。
  管家和醫生事先通過話了,看到卓卡丁自然知道怎麼應付。
  梁先生已經醒了,經過醫生的奮力搶救,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看到卓卡丁走進來,梁先生的臉上浮現一絲虛弱的笑容,他把卓卡丁的手拉了過來,仔細瞧了瞧,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
  卓卡丁倒先安慰起梁先生來了,「沒事,只有這麼一塊地方破了皮。」
  「別和你爸頂嘴。」梁先生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他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卓卡丁點頭,「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梁先生的身體大概是真的撐不住了,卓卡丁的話說了沒多久,他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卓卡丁靜靜地端詳著梁先生的面孔,回憶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那個時候他的身體似乎還不錯,什麼原因讓他的健康狀況直線下降呢?卓卡丁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所有的醫生都是一副口吻,讓他的猜測不攻自破。
  當然,他更希望自己是錯的。
  「小少爺,外面有個人找你,說是你的朋友。」管家小聲朝卓卡丁說。
  卓卡丁眨了眨眼,我的朋友?不會是徐燃吧?天啊!千萬不要是他,如果他看到這麼多人住在這裡,一定不會走的。這裡已經很亂了,如果再多一個徐燃,場面不敢想像。
  「那個,管家,您就說我不在。」
  「……那好吧。」
  卓卡丁將梁先生房間的門輕輕關上,緩步走到客廳,看到獸醫懷裡的小齊蜷縮著身子不停滴發抖,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卓卡丁走過去伸出手,「讓我抱抱它吧。」
  「你的手不要緊麼?」
  「沒關係的,你把它放到我的懷裡。」
  獸醫將小齊放到卓卡丁的懷裡,小齊立刻不再發抖了,額頭上的金毛被燒成了黑色,還打著卷,滑稽中透著幾分可憐。卓卡丁還沒心疼夠,就聽到一聲爽朗的大笑從門口傳來,嚇得他趕忙把小齊放到沙發上。
  「我就說你肯定在,還想騙我!」徐燃一進門就是大嗓門。
  卓卡丁被震的頭皮發麻,心情甚是無奈,他倒不是不歡迎徐燃,就是覺得這與自己之前設想的生活偏離太大了。
  管家緊隨而來,氣喘吁吁地跑到桌卡丁面前,「小少爺……我也……想攔著……可是攔不住啊!家裡的保安都出動了,可……他也不知道帶了一個什麼人來,幾下子就把那些保安打趴下了,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
  桌卡丁擺擺手,「算了算了。」
  徐燃剛要問卓卡丁為什麼不見他,突然就瞥見不遠處的小聖和小齊,小聖似乎很理解小齊的痛苦,不停地用小爪子抓撓著小齊的後背。
  「哇,這兩個小猴子太好玩了!」
  徐燃沒輕沒重的手一把撈起受傷的小齊,大喇喇地問,「這是從哪弄來的?這隻猴子的腦袋上為什麼有一縷黑毛?」
  徐燃這麼一揪,小齊立刻慘叫起來。
  「你給我放下!」桌卡丁急了。
  徐燃趕緊鬆開手,結果一條腿受傷的小齊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卓陸聽到卓卡丁的聲音,心裡一緊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徐燃的身影,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這種感覺就好比炎炎夏日看到火爐,吃撐到的時候看到肥肉,煩躁、膩味通通都來了。
  卓卡丁要眼睜睜地看著小齊在那裡痛苦地嘶叫,還要忍受徐燃用他那雙老虎鉗子一樣的手抖落自己的肩膀,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簡直要抓狂了。
  好久,徐燃才放開卓卡丁,心疼的眼神看著他,「你最近怎麼樣?」
  卓卡丁沒好氣地反問徐燃,「你到這裡幹什麼來了?」
  「丁丁,前段時間我疏忽你了,我打算這段時間好好陪你,補償我對你的虧欠。」
  「……真的,我挺好的,你不用補償我。」
  徐燃聽了這話目光更堅定了,「丁丁,別再強顏歡笑了,我不會再輕易丟下你了。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再敢欺負你,我要用我餘生的時間來保護你。」
  「餘生……」卓卡丁想哭了,「我真的不想咒你死。」
  徐鷹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怎麼來了?」
  魏飛把臉轉向徐鷹,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
  「我二十四小時保護你侄子的安全,他來了我就跟著來了。」
  徐鷹一聽這話就怒了,心裡極度不平衡,我被人打成這樣,你都沒說露個面。徐燃那個傢伙肥頭大耳的,要多水靈有多水靈,有什麼可保護的?
  「趕緊把他弄走,別讓他在這搗亂。」
  魏飛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徐鷹的臉冷了下來,「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不是不聽,是不敢聽了。」
  徐鷹怒目冷視魏飛的那張俊臉。
  「當初就是聽了你的話,才結下這麼一段孽緣。」
  「……」
  「爺爺,我聽丁丁說您病了,特意來看望您。」徐燃開始收買人心。
  梁先生仔細凝望則會面前的這個男孩,明眸皓齒,一副英俊討喜的模樣,貌似以前在哪裡見過,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你是?」
  「哦。」徐燃趕忙自我介紹,「我是我叔的侄子。」
  這回答……還真是獨特。
  這是魏飛告訴徐燃的,倘若想在梁家住下,就一定要提自己是徐鷹的侄子,徐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感覺魏飛的話應該可信。他平日裡一直管徐鷹叫叔,剛才情緒一激動,順口就用「叔」子代替徐鷹了,想著反正也是一個意思。
  這會兒反應過來,趕忙加了一句,「我叔就是徐鷹。」
  梁先生混沌的目光中透出幾分神采,「原來是徐鷹的侄子,那也算是我的孫子了。」
  這是從哪論的?徐燃一副糊塗相。
  「既然來了,就在家裡多住幾天吧,也好和丁丁做個伴。」
  這話簡直說到了徐燃的心坎裡,一點兒都不見外,「我就是這麼打算的,我還帶了一個朋友來,他是徐鷹的貼身保鏢,功夫了得,讓他也住下吧。」幹什麼都不忘捎帶上魏飛,他可不能便宜了那個混蛋。
  「好好好,只要你願意,住幾個人都可以,不過……」梁先生的眉間擰起一個十字結,「家裡的房間似乎都住滿了,只有一個空屋子,可能要有兩個人住在一間了。」
  「那沒關係的,我可以隨便找個人擠一擠。」徐燃憨笑一聲。
  梁先生也笑了笑,「那你們就自己去商量吧。」

  閤家大團圓第302章家庭會議
  徐燃走出來的時候,家裡的人幾乎都到齊了,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小女孩,正在那裡給猴子順毛。卓卡丁則坐在她的身邊,兩個人不時竊竊私語,卓卡丁看著女孩的眼神十分溫柔,女孩則一直笑著,圓潤的臉蛋紅撲撲的。
  不太對勁……
  徐燃朝幻鴿走了過去,粗魯地將她低垂的臉頰揚起來,大聲質問道,「你誰啊?」
  幻鴿瞪圓眼睛,小嘴嘟起老高,「你來我家做客,還問我是誰,我才不告訴你。」
  「這是你家……」徐燃琢磨了一下,「你是梁爺爺的孫女對不對?」
  幻鴿用力哼了一聲,「我才不會承認呢!」
  你已經承認了好吧?……卓卡丁甚是無語。
  「你到底是不是梁爺爺的孫女?」
  卓卡丁崩潰,這兩個傻子終於湊到一起了。
  「我就是不承認!」
  「說,你到底是不是梁爺爺的孫女?不說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
  「你扔啊!你就算把我扔到外面去,丁哥哥也會把我撿回來的。」
  「丁哥哥?還不承認,你都管丁丁叫哥哥了,你就是梁爺爺的孫女。」
  「……」
  兩個人一直沒爭論出個結果來,卓卡丁在一旁聽得頭都大了,偏偏徐燃不依不饒,非要逼幻鴿親口承認。幻鴿最後說不夠,乾脆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拽著卓卡丁的袖子要他為自己主持公道。
  「這……」
  卓卡丁還沒說話,徐燃又在另一側煽風點火,「丁丁,你說,咱倆多少年交情了?你能偏向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麼?」
  「我……」
  「丁哥哥。」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說了,誰欺負我,你都會幫我去教訓那個人的,為什麼換做他你就不肯了?」
  「這……」
  「丁丁,你剛才可瞧見了,我哪欺負她了?哭的就一定是弱者麼?」
  「我……」
  「丁哥哥,我不管,你就要替我打他幾下。」
  「丁丁,你真要對我動手?你忍心麼?」
  「……」
  「行了!」卓卡丁急了,怒聲吼道,「都給我住口!」
  一生下來,倆人都不吱聲了,正對面走過來一個人,在三個人面前站定,瞇縫著眼睛盯著中間的卓卡丁,緩緩開口說道,「現在該我說了吧。」
  卓卡丁看到徐鷹,渾身上下驟起一層雞皮疙瘩。
  「今天放我鴿子的事情,我們怎麼算?」
  徐燃朝徐鷹說了一句,「叔,先讓我把剛才的事情理論清楚。」
  「你給我站遠點!」徐鷹目光如劍。
  幻鴿卻大哭出來,繼續朝卓卡丁訴苦,「丁哥哥,今天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去看馬術表演的,可是這個怪叔叔他威脅我,說我要是去了,就趁我睡覺的時候劃花我的臉,嗚嗚嗚……」
  徐鷹大手將卓卡丁的臉轉了過來,「先回答我的問題。」
  卓卡丁的腦袋都炸了。
  一個哭的,一個鬧的,還有一個黑臉的。
  怎麼就沒人瞧見他的手被燒傷了?
  吃過晚飯,八個人圍坐在會議桌上,商議房間安排的問題。會議由卓卡丁主持召開,徐燃負責記錄,剩下一群精英們只有舉手表決的權利。
  卓卡丁發言,「是這樣的,現在二樓的房間已經住滿了,只空下來一間,剛才我去看了,那是一間套房,裡面有兩個臥室,所以住兩個人沒有問題。現在我們需要討論的就是到底哪兩個人住在一起,每個人可以舉手發言,如果半數以上通過,這兩個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徐燃先舉手,「我先補充一點,幻鴿是女孩,她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卓卡丁點頭,「還是徐燃想得比較周到。」
  「那我可以舉手表決麼?」幻鴿甜甜的聲音朝卓卡丁問。
  卓卡丁數了數,說道,「這樣吧,加上幻鴿,現在這裡有八個人,出去發言的就剩下七個。發言的沒有表決權,你們六個人先投票,如果出現三比三平的情況,我再做出最後的決策,大家有意見麼?」
  眾人皆表示同意。
  「那可以開始了。」卓卡丁宣佈。
  「我先來。」徐燃顯得很興奮,「我提議我和丁丁住在一個房間。理由一,我們都是孩子,想法單純;理由二,我們曾經住在一個寢室,已經有共同生活的基礎。」
  卓卡丁略顯無奈地說了一句,「好了,徐燃已經陳述完畢,同意的請舉手。」
  十秒鐘過去,沒有任何一個人舉手。
  陸羽和余崇陽是看主子的臉色行事的,卓陸和徐鷹全都不同意,他們自然也不好舉手,魏飛更不可能同意了,幻鴿剛和徐燃打了一架,這會兒會舉手才怪。
  「咳咳……」卓卡丁略帶歉意的眼神拋向徐燃,「六比零,你的提議沒有通過。」
  下一個發癢的人是余崇陽,他自然想和陸羽住在一起。
  結果,還是沒有一個舉手的。
  余崇陽一臉不解,陸羽和徐鷹不同意還能說得過去,可徐燃、卓陸、魏飛為什麼不同意呢?擰眉思忖了片刻,頓時追悔莫及,他竟然忘了卓陸和魏飛還沒有開口,他們心裡有想同住的對象,自然會把先開口的人給斃掉。徐燃剛才被自己給否了,肯定記恨在心,不可能會支持自己。
  下一個。
  魏飛,「我和燃燃最後來的,我們擠在一間最合適,這樣一來你們的房間都不需要做出任何調整了,省時省力。」
  徐燃第一個反對,徐鷹和卓陸自然不用說,這兩個傢伙明顯想捱到最後。幻鴿看到徐燃反對,自己立刻把手舉了起來,陸羽表示無所謂,支持一下也無妨。眼瞧著三比二,就剩下一個余崇陽,若是他投了支持票,決定權就在卓卡丁手裡了。魏飛斷定卓卡丁一定會投給自己的,因為其後等著他的是更艱難的選擇。
  余崇陽瞄了魏飛一眼,細細地盤算著。
  假如答應了,就等於把卓陸傷了,他一定想和丁丁住在一起。假如不答應,就剩下卓陸和徐鷹兩個人了,他們一定都會選擇丁丁,如果沒有一個通過的話,徐鷹會不會提出和陸羽住在一起?
  假如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徐鷹要和陸羽住在一起,那麼誰會同意呢?自己和陸羽一定都不會同意,卓陸不會同意,徐燃剛才和徐鷹起了摩擦,這會兒一定不會支持他。已經四個人了,等於這個提議是不可能通過的。
  好複雜的邏輯推理題。
  不過余崇陽還是得出了結論,他投了否定票。
  魏飛在最後一環上失策,慘遭出局。
  現在就剩下徐鷹和卓陸了。
  這是一場頭腦的較量。
  徐鷹自然不會先開口,先開口就意味著輸了,因為支持他的人肯定不會超過半數。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把卓陸斃掉,只要卓陸和卓卡丁不住在一起,別人怎麼搭配都無所謂。
  屋子裡突然安靜了幾秒鐘,而後卓陸緩緩開口說道,「我要和丁丁住在一起。」
  卓卡丁臉色變了變,看著剩下的六個人。
  「那就投票吧。」
  徐鷹當即表示反對,徐燃也表示反對,因為就是剛才自己發表意見的時候每個人都反對,所以他要對其後發表意見的全部反對。余崇陽表示支持,陸羽表示支持,魏飛也表示支持。
  三筆二,剩下幻鴿一個。
  徐鷹和卓陸的目光通通射向幻鴿,一個是異常可怕的怪叔叔,一個是廚藝超讚的魅力叔叔,到底選哪個呢?幻鴿表示為難,於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卓卡丁。
  幻鴿的這個動作已經宣判了卓陸的失敗。
  最後三比三,決定權在卓卡丁這裡。
  卓卡丁還未開口,卓陸突然打住。
  「不需要你做決定,我們忘掉了一個人,他也單獨住在一個房間裡,我覺得他有必要參與決策。」
  眾人這才想起來,可憐的沈童被他們忽略掉了。
  卓卡丁頓時還口道,「開始的決策過程都沒有沈童參與,現在突然把他叫出來,豈不是對前面的人不公平?」
  「沒什麼不公平的。」卓陸態度堅定,「前三位的反對票都比支持票多了兩票以上,即便沈童參與決策,結果也是沒法改變的。」
  卓卡丁無言以對。
  徐鷹倒顯得很淡定,「我也同意把沈童叫下來。」
  他斷定沈童不會支持卓陸,一旦卓陸和卓卡丁住在一起,就意味著卓卡丁絕對安全了,也就意味著他危險了。所以,沈童沒有任何理由表示支持。
  可憐的沈童,好不容易爬到了二樓,又被人無情地拽了下去。
  具體情況和他講明之後,眾人都等著答案。
  沈童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表態的是七個人,為什麼還要把我拽下來?」
  「丁丁不參與決策。」徐燃回道。
  「我無所謂,誰和誰住在一起我都沒意見。」
  「你真的沒意見麼?」徐鷹提醒了一句。
  沈童募地被敲醒,他不能再這麼被動了,不然總是被欺負,既然決策權在自己的手裡,他一定要好好發揮作用,將欺負過自己的人一網打盡。
  「都哪些人支持了,哪些人反對了?」沈童問了一句。
  余崇陽很耐心地將具體情況和細節都告訴了他。
  「也就是說,徐鷹投了反對票?」
  余崇陽點頭。
  沈童又把目光投向卓卡丁,「你希望我支持還是反對?」
  徐鷹覺得這件事情快成了。
  卓卡丁不做聲,但是反對的暗示很明顯。
  沈童明白了,徐鷹和卓卡丁都表示反對,那我還猶豫什麼?
  「我表示支持!」
  卓陸笑了,卓卡丁傻了,徐鷹怒了。
  「你就不怕我會盯上你?」
  不料沈童目光呆滯地看著徐鷹,「不是只有一個房間兩人住麼?他們倆都住在一起了,我還擔心什麼?」
  徐鷹磨牙,「我果然高估了你的智商。」
  「難道還有另一種情況麼?」沈童看著余崇陽。
  余崇陽忍不住笑了,「沒有。」
  沈童鬆了口氣,「那你把我背到樓上吧,我有點兒體虛。」
  「你怎麼了?」
  沈童搖搖頭,「先別管了,背我上去,我真的不想自己走了。」
  「我來!」
  身後一個恐怖的聲音傳來。
  沈童臉色一變,不知怎麼就突然來了那麼一股力氣,旋風一般地飛到了二樓,樓梯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閤家大團圓第303章想看看你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和侯老師到底是什麼關係?」
  徐燃猛盯卓卡丁的手,緊張地問道,「丁丁,你的手怎麼弄的?」
  「你現在看見我的手被燒壞了?」卓卡丁擰著眉,「別給我轉移話題,實話實說,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了,不可能總是巧合吧?」
  徐燃嘿嘿傻笑,「你還真猜對了,就是巧合。」
  「我什麼都和你說,甚至連和我爸的那種關係都告訴你了,你為什麼總和我遮遮掩掩的?難不成,你們兩個在談戀愛?」
  「不不不……」徐燃擺手,「這絕對不可能。」
  「少狡辯了,當初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對你有意思。」
  「他對我有意思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根本看不上他。」徐燃一副傲嬌的表情。
  卓卡丁撲哧一笑,「你看不上他幹嘛總把他帶在身邊?」
  「他伸手好啊,把他帶在身邊多有安全感。」
  「對了。」卓卡丁想起一件事情,「上次我們在慈善義賣活動上遇到劫匪,是不是就是他把你救走了?」
  徐燃神色一滯,吞吞吐吐了好久才坦白告訴卓卡丁,「其實他就是那個劫匪。」
  「……」
  其後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徐燃都在和卓卡丁講述事情的經過,說得亂七八糟,毫無邏輯可言。不過卓卡丁還是聽懂了,侯廷不叫侯廷,叫魏飛,他是徐鷹的屬下。
  「原來是這樣,可我還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什麼事情?」徐燃問。
  卓卡丁仔細搜索腦中的回憶,「既然當初是魏飛把我擄走的,也就是說我被雷劈的那個晚上,看到的那張醜臉是魏飛的,那徐教官是怎麼死的?」
  徐燃目露精銳之光,定睛思索片刻,開口說道,「你問我不是等於白問麼?你都想不明白的問題,我哪能想得通?」
  「難不成徐教官一直都是侯老師裝扮的?」卓卡丁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可能啊,我還看見他倆同時出現過呢。」
  「等下。」徐燃臉色一變,「我想起來了,最開始我是經常看到他倆同時出現,後來侯廷就總是莫名其妙地失蹤……」
  「你別嚇唬我!」卓卡丁一臉懼色,「你還記得清楚麼?」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侯廷的一舉一動。」
  卓卡丁笑,「你那會就知道他要害我?」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麼會讓他接近你!」
  「既然你不知道他要害我,你沒事盯著他幹什麼?」
  徐燃語塞,「我們現在正在說嚴肅的問題,你不要開玩笑。」
  卓卡丁去捏徐燃的臉頰,戲謔道,「臉紅了,你臉紅了。」
  徐燃一把將卓卡丁撲倒在床上,對其上下其手撓癢癢,卓卡丁笑得臉都紅了。徐燃一時間看呆了,楞楞地說了一句,「丁丁,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美的。」
  「……」
  「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兩個人彼此靜默了很久,卓卡丁才喃喃地說道:「鐵褲衩白穿了。」
  「額?」徐燃儼然反應不過來。
  卓卡丁在心裡叫苦,早知道後幾天訓練的徐教官都是魏飛裝扮的,他就沒必要煞費苦心地做那個鐵內褲了。想到那段日子,還真是後怕,現在事情都搞清楚了,也就不必再擔心有人劫持自己了。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當你費盡心機想躲的時候,總會有人把你抓出來。當你就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反倒不會對你打什麼主意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裡面已經被清空了,不久後魏飛就要搬進來了。
  卓卡丁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正巧看到魏飛倚在門框上。
  禁不住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他英俊瀟灑,風趣幽默,身手不凡,很長一段時間裡,卓卡丁都對他充滿了欣賞之情。從未想過他是為了任務需要刻意接近自己,更未想過他之後要殺自己。
  「我是不是該改口了?我不能再叫你侯老師了,我應該叫你魏老師。」
  魏飛眸色一沉,定定地看了卓卡丁一會兒,「燃燃都告訴你了?」
  卓卡丁點頭,「你要賠償我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損失。」
  「怎麼賠償?」魏飛難得笑了笑。
  卓卡丁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練就這一身鋼筋鐵骨的?如果你能傳授給我,我就原諒你了。」
  「這……」魏飛表示為難,「不瞞你說,我這個是天生的,我在我娘肚子裡的時候,就經常把她硌得睡不著覺。我一歲的時候,爬到三樓窗戶上掉了下去,結果把地面砸了一個坑,我自己卻沒事……」
  「哈哈哈……」卓卡丁笑得前仰後合。
  魏飛也跟著笑了,「你要不要再想一個賠償?」
  卓卡丁平靜了一下,一臉正色地朝魏飛說,「那你就對燃燃好點兒。」
  「即便你不要求,我也會這麼做。」
  「那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卓卡丁和魏飛對了一個拳,剛要走出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那個樣子。家裡已經有了一個面癱了,你就別再跟著湊份子了。」
  魏飛笑著點了點頭。
  卓卡丁走到新房間的時候,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可以感覺到,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裡面有股輕微的潮濕感。以前卓陸是不會住這種屋子的,對於別人住過的屋子他甚至進都不願意進,不知道他在收拾這間屋子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怎麼不進去?」
  卓陸突然從後面出現,嚇了卓卡丁一跳。
  「怎麼,後悔了?」卓陸攬住卓卡丁的肩膀,「主意是你想的,會議是你主持的,現在再反悔,不太好吧?」
  「誰反悔了?」卓卡丁的腦袋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住在一起又怎麼樣?過去的十幾年,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說罷一副輕鬆的派頭進了屋子,唯恐卓陸看出他的心虛。
  因為手被燙傷了,洗澡不方便,卓卡丁直接上床睡覺。兩個屋子之間僅隔了一道玻璃,兩張床又分別挨著玻璃,兩個人只要躺下,其實只有一窗之隔。如果沒有這層玻璃,甚至都可以拉到對方的手。
  卓卡丁把自己房間的燈關了,又把簾子拉上,仍舊能看到隔壁隱隱透過來的光亮,也能看到卓陸在裡面晃動的身影。
  心裡默默念著經,卓卡丁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裡,卓卡丁依舊要起夜,迷迷糊糊轉了好幾圈才找到衛生間,這才發現自己睡覺之前都沒有小便。他用手去拽褲子,劃到了被燒壞的地方,感覺到火辣辣的刺痛。他甩了甩手,這才開始小便。
  方便完之後,剛要提褲子,突然發現褲子已經被人提上去了。猛地低頭一瞧,看到卓陸的兩隻手正在自己的腰側整理。
  「你……」卓卡丁半夜裡很難發火,只是單純地癟了癟嘴。
  卓陸瞧他一副可憐的模樣,愛憐地用手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行了,我是看你的手受傷了,不方便脫褲子才進來幫忙的。」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進來的時候我就進來了。」
  卓卡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一直在盯著我尿尿?」
  卓陸學著卓卡丁的口氣,「這麼多年不是一直這麼過來的麼?」
  卓卡丁愣了愣,卓陸已經走了回去。
  躺在床上,卓卡丁睡不著了,手上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把傷口劃破了。他用另一隻手搓了搓,不見好轉,便開始從床邊尋找涼的東西,想緩解一下手心的灼熱感。
  扭過頭,依稀看到卓陸是依靠在床上的,並沒有躺下。
  他也被自己吵得睡不著了了麼?
  卓卡丁試著用手推了推那扇玻璃,結果真的推動了,連帶著窗簾都跟著一起掀開了。他扭頭看向卓陸,盡在咫尺。
  卓陸也沒想到這個玻璃是活動的,他看到卓卡丁定定地瞧著自己,柔聲問了問,「怎麼不睡了?」
  卓卡丁本想問你怎麼還不睡,結果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
  卓陸瞧見卓卡丁默不作聲,手裡又攥著一塊玉石,臉色頓時變了變,一下將他的手拉了過來,略顯著急地問道,「是不是手疼?」
  卓卡丁搖搖頭。
  卓陸還是把燈打開,找到臨時準備好的藥,給卓卡丁塗上了。然後把他的手放回薄被子裡,叮囑道,「快睡吧。」
  卓卡丁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卓陸。
  卓陸心裡隱隱不安,又朝卓卡丁問,「是不是穿衣服睡覺不舒服?」
  卓卡丁搖搖頭。
  卓陸還是把卓卡丁的衣服脫掉了,只留下一條內褲,整個過程卓卡丁都沒有反抗,只是安靜得令卓陸發慌。
  而後,卓卡丁還是睜著眼。
  卓陸只能繼續猜測,「是不是沒洗澡,所以睡著不舒服?我去拿條毛巾幫你擦擦身體。」
  這一次,卓卡丁直接拽住了卓陸,開口說道:「不是。」
  卓陸是真的著急了,他怕卓卡丁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失眠,又不肯告訴自己,於是扶著卓卡丁的臉頰,用極有耐心的口吻朝他說道,「丁丁,你告訴爸爸,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手疼?還是呼吸困難?不要強忍著,我會擔心的。」
  許久之後,卓卡丁才開口說道,「都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

  閤家大團圓第304章破壞氣氛
  卓陸深邃的眸子裡射出幽冷迷人的光線,胳膊伸過去,大手剛好可以摸到卓卡丁的頭,短短的髮梢紮在手心如同密密的小刺,惹得心頭癢癢的。
  「為什麼要看我?」
  「幻鴿總是和我說你長得帥,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看著卓陸凝滯的目光,卓卡丁笑了,聲音圖同款款流淌的清泉,而他的眼睛,就是清泉倒影中的那一道彎月。
  卓陸將這個超大號的月亮撈到了自己的床上,半摟半壓地將他控制在身下,手指在腰際一帶騷擾片刻,卓卡丁立刻笑得蜷起身子。
  卓陸在卓卡丁的求饒聲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卓卡丁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傻里傻氣地笑了,想起他因為某件事兒笑上一整天的情景,真的覺得很幸福。
  如果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卓陸一定不會阻止卓卡丁大笑。喝水嗆到了又怎麼樣?米飯噴了一桌又怎麼樣?自己挨咬了一口又怎麼樣?只要寶貝高興,就算折騰個天翻地覆,他也一定陪著。
  卓卡丁笑累了,伏在卓陸的身下輕喘著氣,看到卓陸注視著他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了。
  「丁丁,我們去旅行吧。」
  「去旅行?」卓卡丁驚訝了一下,「去哪旅行?」
  「隨便,天南海北,你想去哪就去哪。」
  卓卡丁儼然把卓陸的話當成了玩笑,「多一個人,旅行就少了一番味道。我要自己出去,在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留下我一個人的足跡。」
  「你就不能帶著我麼?我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
  卓卡丁聽到卓陸這幅口氣,不由地嚇了一跳,扭頭看向他,魅惑的眸子裡帶著幾分期待,倒真像是滿心的誠意。幸虧他有一些定力,稍微花癡一點兒的人,都抵擋不住此男人的溫柔攻勢。
  「你也可以單獨出去遊玩,如果我們今生有緣,大概能在某個地方相遇的。」
  卓陸用拇指細細摩裟著卓卡丁的下巴,靜靜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卓卡丁的目光在屋子的一處角落裡,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公司我不打算要了,我打算把手中持有的一部分股份出售,放棄公司的控股權。錢足夠我們周遊全世界了,我要用餘生的時間好好陪你到處遊玩,再也不去想這些繁瑣又無意義的事情了。」
  這一番話似是往卓卡丁的心頭扔下了一顆炸彈。
  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只要卓陸出差的時候能夠捎帶上他,他就滿足了。他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卓陸出去度假一周,在這一周的時間裡,他們不會接到任何一個騷擾電話。
  所以,卓卡丁陳默了很久,才回了卓陸一句話。
  「我不信。」
  卓陸輕擰眉毛,「你怎麼能不信呢?」
  卓卡丁這次還不說了,直接用胳膊撐著就要往自己的床上爬,結果被卓陸從身後逮了回來。卓陸偏要把他按在身旁,霸道的口吻重新強調了一遍,「我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有一絲哄騙你的意思。」
  「不現實。」卓卡丁口氣依舊執拗。
  「沒什麼不現實的,只要我想了,這件事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卓卡丁不說話了。
  卓陸瞧見他那一副遲遲不肯做決定的模樣,心裡焦急卻也不免心疼,以前把他的生活規整得太過單調了,前些日子又發生了那些事,他會拒絕自己也是難免的。
  卓陸把卓卡丁的手輕輕拉起來,語氣柔和了幾分。
  「丁丁,答應我好麼?」
  卓卡丁卻微微縮了縮手,「我手疼。」
  卓陸這才發現自己拉得是卓卡丁受傷的那隻手。
  「給你吹吹好不好?」卓陸將卓卡丁的手拉到了嘴邊。
  一股溫熱的風緩緩拂過傷口的嫩肉,感覺微微有些癢,卻也無比舒服。這一次卓卡丁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老老實實坐著,思索著卓陸剛才的話。
  卓陸一邊吹一邊用眼睛瞟著卓卡丁,見他一聲不吭,小手就那麼揚著,即便卓陸的手已經放下了,他依舊在向自己伸著手,偶爾舒服了還會嗯一聲,傻氣的模樣透著幾分乖巧。
  實在忍不住了,卓陸的嘴離開了卓卡丁的手心,逕直地來到他的;臉龐,在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口。
  卓卡丁這時才反應過來。
  「想什麼呢?想得這麼認真?」
  看到卓陸近在咫尺的俊臉,卓卡丁的呼吸有些凌亂,「沒想什麼,就是偶爾發個呆。」
  卓陸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眸子裡透出專屬於卓卡丁的溫柔,「那就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好麼?」
  卓卡丁兩條腿併攏,頭一歪,「誰三更半夜去想那些?」
  卓陸被卓卡丁這幅樣子迷住了,上前親吻卓卡丁優美的脖頸。卓卡丁略顯抗拒,伸出的腳別卓陸握在手裡,卓陸的手在卓卡丁的腳心上滑動了幾下,惹得卓卡丁又是一陣大笑。卓陸趁勢將笑癱都在床上的卓卡丁壓住,頭微微俯了下去。
  門鈴聲突然想起。
  誰這個時候按門鈴破壞氣氛?
  卓陸眼睛微微瞇起,目光陰冷地走下床,走到門口一看,外面站的人是徐燃。
  「叔叔,我找丁丁有點兒事。」
  卓卡丁一聽到徐燃的聲音,趕緊下床朝這邊走了過來。
  朦朧的燈光,卓卡丁只穿了一條內褲,完美得身材就這麼一點點在徐燃的眼前放大。徐燃一點兒都不懂得掩飾自己,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簡直把卓陸當成透明的。
  「有什麼事非要三更半夜說?」卓陸陰沉著臉。
  徐燃猛地一激靈,這才發現卓陸盯著自己的目光簡直像是儈子手,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管藥膏,遞到卓卡丁面前,「喏,這是治療燒傷的。」
  卓陸想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想表示關心也不需要三更半夜跑過來吧?白天幹什麼去了?!
  徐燃回答了卓陸的質疑,「我晚上才看到,剛才讓我醫生給配送過來的,試試吧,效果挺好的。」
  卓卡丁今天的脾氣格外好。
  「行,我收著了,你早點兒睡。」
  徐燃笑得眉梢聳動,手搖得異常欠扁。
  「丁丁你也晚安。」
  門在兩個人面前關上,屋子裡沉默了一陣,卓卡丁突然笑了。
  卓陸把目光移過去,語氣緩和了許多,「笑什麼?」
  「笑你。」
  「我怎麼了?」
  「你瞪著徐燃的眼神,好玩。」
  「是麼?」卓陸低下頭,用腦門抵著卓卡丁的額頭。
  卓卡丁如同一隻小蠻牛,兩條腿猛地一蹬,直接將卓陸頂到牆邊,卓陸哪想卓卡丁會冒壞,這一下險些把他的後腦勺撞青了。再低垂下目光的時候,卓卡丁笑得異常開心。
  卓陸覺得,整個世界的絢麗都在卓卡丁的笑容裡綻放了。
  溫馨沒有維持多久,兩個人剛從打攪中收回心情,門鈴又響了。
  這一次,連卓卡丁的臉色都變了變。
  「你就這麼想讓我給你開幾片藥麼?」
  卓陸這句話說完,才發現外面站著的人不是徐燃。
  徐鷹裹著一個寬大的浴袍站在外面,狹長的雙目裡滿是戲謔之色,「開藥?開什麼藥?春藥麼?那倒是不用了,我只要看丁丁兩眼,精神一下就來了。」
  一看炸彈即將爆炸,卓卡丁連忙踩住了腳底下的那根捻子,手挽著卓陸的胳膊,開口朝徐鷹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徐鷹將立在門口的棋盤拿起來,「我是來找你下棋的。」
  一個火盆子扣在了卓陸的身上,這顆炸彈轟轟烈烈地爆炸了,硝煙瀰漫在整個別墅,久久未曾散去……
  第二天一早,卓卡丁是在香味中醒過來的,他瞇著眼睛朝旁邊看了看,卓陸已經離開了。卓卡丁順著香味走到旁邊的小隔間,這裡算是個簡易的餐廳,一個精緻的餐桌上擺放著一份豐盛的早餐。
  「哇……」
  卓卡丁搓了搓手,趕緊去洗漱,洗漱完了之後偷偷去檢查房門,確定關好了之後才去享用獨食。
  樓下有四個人在一起享用早餐。
  余崇陽笑著把一碗麵推到梁先生面前,「先生,您嘗嘗我的手藝。」
  梁先生點點頭,嘗了一口之後連連說好。
  沈童也在一旁誇讚余崇陽,「梁先生很久沒吃這麼多東西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陸羽這一次卻不以為然,甚至還帶著幾分挑剔的目光。
  「為什麼我感覺沒有以前的味道好了?」
  余崇陽挑起兩根麵條,剛要放到嘴裡,聽到這話,突然就吃不下去了。對於一貫以自己的廚藝為傲的余崇陽來說,這句話無疑是晴天霹靂。
  沈童輕咳一聲,「那是因為你吃過卓總做的東西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陸羽用手臂戳了余崇陽一下,「在這方面,你確實需要和他學習。」
  梁先生放下筷子,緩緩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小余一大早起來,辛辛苦苦為我們做了這麼好吃的面,你們非但不誇讚,還挑挑揀揀的。」
  沈童英俊的臉頰浮現幾分委屈之色,「我剛才誇了,是陸羽一直在嫌棄。」
  「我可沒有。」陸羽冷著臉,「我這是實事求是。」
  余崇陽這頓飯吃得這個窩囊,心裡不停地較勁,以後絕對不能再讓卓陸踏進廚房半步。

  閤家大團圓第305章打擊致死
  「管家,麻煩你先把梁先生扶進房間,我去樓上取一下東西。」沈童開口說道。
  管家剛要去扶梁先生,梁先生卻打住了他的手,「不用你扶我,我自己會走,我想做一會兒再進去。」
  管家很理解梁先生,他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沒有看到卓卡丁,不看到自己最親愛的小孫子,他是不會放心回房間的。尤其卓卡丁的手還燒壞了,他的心裡一定在惦記著。
  這麼一想,便順從了梁先生的意思,靜靜地站到了一旁。
  沈童剛奔上二樓,就撞上了徐鷹,他正在玄關處吸煙。看到這一幕,沈童的心裡微微一動,他昨天強調過不能在樓下吸煙,因為梁先生的身體緣故,不想徐鷹真的遵守了。
  難以想像,他會遷就別人。
  徐鷹掐滅煙頭,朝沈童這裡看過來。
  沈童立刻裝作沒看到徐鷹,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徐鷹三步並作兩步,很快攔住了沈童。
  「怎麼,昨天才一起看過馬術表演,今天就裝作不認識了?」眼角都帶著玩味的笑痕。
  一想起昨天的事情,沈童就氣得牙癢癢,要不是他在飲料中下了藥,自己怎麼會突然發情?而且一發就是三四個鐘頭!!他這可憐的右手,愣是幹這事給干到脫臼了,說出去不得笑掉別人的大牙。
  英氣的臉上浮現幾分漠然,「沒有裝作不認識,我只是沒有看到你而已。」
  「嘖嘖……」徐鷹像是才看到沈童的胳膊上纏著繃帶,硬是拉過他的手,拿到自己面前反覆欣賞,「你這手腕是怎麼弄的?」
  沈童的俊臉立刻變色,卻還要強撐著揚起下巴,「撬鎖的時候扭到了,怎麼了?」
  徐鷹湊到沈童身前,熱氣全都撲到了他的臉上。
  「你撬的是哪裡的鎖?」
  底氣不足,「你說哪裡的?你昨天把我一個人關在貴賓室,我敲門敲不開,當然是撬貴賓室的鎖了。」
  徐鷹邪肆的笑容溢在唇邊,「你都激動成那樣了,還敢往外跑呢?你就不怕路上犯罪被抓起來?」
  「我激動成什麼樣了?」沈童還在死撐著。
  徐鷹突然發覺,這個樣子的沈童,倒真有幾分可愛。
  「我和你說,你走了之後,貴賓室裡面的紙簍裡都是你用過的紙巾,我特意讓那些打掃人員留下來了。不如,今天晚上等他們都回來了,我就每個屋子發兩張,順帶告訴他們,別看我們沈醫生平日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雄風一展,手腕都會脫臼。哈哈哈……」
  沈童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鑽到耗子洞裡面去。
  徐鷹還在不依不饒,「你覺得怎麼樣?」
  沈童的胸脯一起一伏,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暗暗運氣。再瞧向徐鷹時,延伸一下凌厲了許多。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敢那麼做,我就……」
  「你就怎麼樣?」
  「我就趴你們家祖墳上哭去!」沈童的臉一下就垮了。
  徐鷹的心情三百六十度大逆轉,本來昨天還因為沒能和卓卡丁住在一起而扼腕歎息,這會兒欺負此人一會兒,心情奇跡般地變好了。
  「什麼事情聊得這麼開心?」
  樓梯的轉彎處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沈童低頭一瞧,面露驚訝之色,「梁先生,您怎麼上來了?」
  徐鷹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沈童不放心地叮囑了徐鷹一句,「你最好不要亂說話。」而後慇勤地走下樓梯,將梁先生扶了上來。
  梁先生走到樓上已經氣喘吁吁,可仍舊一臉慈愛地看著徐鷹,「怎麼沒下去吃早飯?」
  徐鷹完全將梁先生當成透明人,目光冰冷地從他身邊穿過,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
  看到梁先生臉上的失落,想起徐鷹離開時一臉的漠然,沈童心裡暗暗猜測,徐鷹和梁先生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為什麼感覺這一家子人的關係都很微妙?
  有機會得去余崇陽那裡八卦一下了。
  你還有時間想那些呢?沈童自己給自己敲了一棒,你趕緊想點兒有用的吧!那堆紙巾怎麼辦?萬一徐鷹真把自己的糗事昭告天下呢?天啊……沈童一想就頭皮發麻,他得趕緊想個招把徐鷹收買了。
  「沈醫生?……小沈?」
  梁先生一連叫了兩聲,沈童都沒有反應,最後扯了他的胳膊一下,他才算清醒過來。
  「你不是要回屋子取東西麼?」
  沈童機械地點了點頭,「是……是啊,我都給忘了。那個,梁先生,您怎麼突然上來了?」
  梁先生溫和地笑了笑,「丁丁一直沒下來,我不放心,就上來看看。」
  「哦,那一起吧,我和他的房間挨著。」
  ……
  寬大的牢房裡,一群女人的笑聲不絕於耳,卓陸僅僅在過道停留了片刻,就感覺到了裡面那異乎尋常的氛圍。
  「卓總,你終於來了。」
  卓陸定睛一看,羅越的氣色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好了。果然,整人也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對於他這種性子急的人,大概早就想把裡面的人了斷了。
  「辛苦你了。」
  羅越長出一口氣,笑得有些牽強。
  「算不上辛苦,其實前段時間一直都是徐燃在折騰他,我基本就是負責查驗成果。」
  「裡面的那些女人,都是徐燃找來的?」
  「是。」羅越禁不住誇讚道,「這個小子看起來沒腦子,整人倒是挺有一套的,你若是再來晚一些,我想他已經撐不住了。」
  卓陸拍了羅越的肩膀一下,「從今以後,你解放了。」
  羅越先是沉默了半響,而後哈哈大笑幾聲。
  「卓總,你這句話讓我好等,我只有一個請求,你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卓陸但笑不語,逕直地朝裡面走去。
  昔日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如今已經瘦骨嶙峋,完全沒了人樣。如果不看周圍這一群珠圓玉潤的女人,會以為他是吸毒才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的。
  深凹進去的眼睛此時緊緊閉著,彷彿在忍受著什麼痛苦。癟進去的雙唇無力的一張一合,嗓子裡發出暗啞的聲音,他的耳朵幾乎已經聽不清任何東西。
  「你們都下去吧。」羅越在外面喊了一聲。
  一群女人晃動著身子走了過去,不時有人偷瞟卓陸,而後低眉淺笑,甚至還有人朝卓陸拋媚眼,那副樣子風騷的很。這群女人的氣色異常的好,騰黎身上的那些精華,幾乎都被她們搾乾了。
  卓陸走了進去,靜靜地審視地上的人。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見卓總麼?現在他來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羅越大聲朝騰黎耳邊喊了幾句。
  騰黎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呆滯地望著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高大的男人,那副神情好似不認識了一般。
  羅越狠狠地朝騰黎的身上踢了幾腳,「裝什麼裝?都這幅德行了,還在這裡拿腔作調。」
  卓陸攔住羅越,「你先出去。」
  羅越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最後給了騰黎一個警示的目光,而後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
  以往是辦公室,現在是牢房。只有這兩個地方,騰黎和卓陸真的單獨相處過。是啊,他盼了快一個月了,日日盼,夜夜盼,好幾次只剩下一口氣,都是這個念頭強撐著他活了下來。
  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針眼,腐爛的皮膚一寸連著一寸。若是放在一個月前,光是這幅模樣都會讓他直接自殺,但是他卻苟延殘喘到了現如今。
  就是為了盼到這個人。
  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騰黎卻麻木了,感覺他根本不在,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仍然是一團空氣。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卓陸對於他的距離,從來都是這般遙不可及。
  「他們……」騰黎從嗓子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不停地……侮辱我……」
  「這些都是我的意思。」
  短短八個字,如同八把尖刀插進了騰黎的心臟,胸口疼得他喘不過氣來。任何摧殘都不如卓陸的這句話來得猛烈,想起前些日的那些折磨,簡直如同撓癢癢一般。
  「你不配讓我親自動手,那只會髒了我的手。」
  騰黎已經無力去說什麼了,他的嘴和舌頭,不知道已經和多少個女人的器官接觸過了,那個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伶牙俐齒,現如今已經徹底淪為取悅女人的工具。即便這樣,他仍然存有一線希望,他認為自己和卓陸之間僅僅隔了一層窗戶紙,只要把這層紙捅破了,他就可以起死回生。
  騰黎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潰爛的手指緊緊攥著一旁的鐵柱子,凸起的眼珠子瞪得甚是恐怖,那裡面全是異樣的神采,好像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傷害卓卡丁,現在我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這個騰黎被困的這段時間最想問得一個問題,也是支撐他活下來的唯一一個信念。他要卓陸親口承認,他對自己是有過感覺的,他就是死,也要在死前給自己留下最後一份尊嚴。
  「你的這個問題,對我而言,是一種侮辱。」
  騰黎的臉僵掉了,眼球開始慢慢渾濁,整個身體都跟著冷了下來。
  「卓總,他已經死了,估計是氣死的。」羅越顯然對騰黎的這個死相感到十分滿意。
  卓陸起身離開,心無半點兒暢快之意,縱使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他曾給卓卡丁帶來的傷害,也是永遠不可磨滅的。
  這筆債,只能由自己慢慢償還了。

  閤家大團圓第306章機會來了
  徐燃一大早衝到樓下找了一大圈,都沒有看到魏飛的身影。他又在別墅四周遊蕩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到魏飛,反而把自己繞迷糊了,好一陣才找到回來的路。
  徐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別墅裡面出來了,站在門口。
  徐燃走了過去。
  「叔,你瞧見魏飛了麼?」
  瞧見徐燃那一副焦急的模樣,「徐鷹」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故意朝他問,「你總是找他幹什麼?」
  徐燃語塞,急於為自己辯解又找不到好理由,最後乾脆懊惱地抓抓頭,「沒事,你要是沒看到他,就算了。」
  於是,又風風火火地闖進了別墅。
  已經第二次了,魏飛裝扮成徐鷹,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徐燃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跟頭,事實證明他不僅會摔,而且每次都摔得很徹底。
  不過魏飛喜歡看他這樣,喜歡看他因為找不到自己而著急,喜歡看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每次看到他猴急地從自己身邊穿行而過,魏飛心裡就有種強烈的成就感。
  事實證明,每個面癱男都有巨大的潛力,如果好好挖掘的話,說不定就會發現他們的骨子裡是很邪惡的。
  所以當初侯廷接近徐燃的時候,雖然有一部分演戲的成分,但實質上是本色出演,那段時間,魏飛的性情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解放。
  徐燃走到樓上,正巧碰到酒足飯飽的卓卡丁從房間裡走出來,臉上還帶著小貓偷腥後的得意笑容。原因就是剛才梁先生去他屋子的時候,聞到了裡面的飯香,一個勁地要卓卡丁交出美食。卓卡丁死不承認,還把卓陸留給他的飯菜都藏了起來,最後梁先生掃興而歸,卓卡丁則把剩下的美味全都獨自享用了。
  算計自己的爺爺也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徐燃走到卓卡丁的身邊,瞧見他的嘴角邊油汪汪的,還一個勁地打嗝,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徐燃暫時忘了不快,兩隻手貼到卓卡丁的左右臉頰上,大力揉搓了一下,而後嘿嘿笑了兩聲,「你的手有沒有好一點兒?」
  卓卡丁點點頭,又打了一個嗝。
  「我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治打嗝。」
  說著,徐燃快速拉著卓卡丁的手跑到樓下,倒了一杯水遞給卓卡丁,「喏,你彎下腰喝這杯水,一點一點的,喝幾口就不打了。」
  卓卡丁半信半疑地弓起身子,緩緩地往嘴裡送水,喝道第三口的時候,卓卡丁被嗆到了,咳嗽得很厲害,整張臉都紅了,杯子裡的水抖落一地。
  「你再試一下,剛才你喝水的姿勢不對。」
  卓卡丁朝徐燃擺了擺手,「趕緊把水拿開。」他現在最怕的一件事莫過於被水嗆到。
  徐燃記得聽誰說過,只要嚇唬一下,大哥就會立刻停止。於是運足了氣,大聲喊了一句,「徐鷹死了,我叔死了!!」
  本來想喊卓陸死了,因為怕他突然從哪個地方冒出來,所以沒敢喊。喊魏飛的話震撼力不足,只有徐鷹的最好選擇,因為他剛才親眼看到徐鷹開車走了。
  這一聲出來,卓卡丁樂得倒在了沙發上,因為徐鷹剛從一樓的衛生間裡面出來。
  徐燃嘿嘿一笑,「怎麼樣,不打了吧?」
  卓卡丁搖搖頭,「不打了。」
  徐燃突然感覺背脊發涼,他緩緩地轉過身,看到徐鷹的那張臉後,整個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是剛開車走的麼?怎麼突然又從衛生間裡面冒出來了?
  「叔,你……」
  「我看你是活夠了吧?」
  說罷把徐燃往一個空屋子裡拖拽,徐燃嗷嗷叫喚了幾聲,「叔,我剛才是在給丁丁治病。」
  「我現在也在給你治病!」
  「啊……!!」徐燃慘叫兩聲,「叔,你悠著點!現在魏飛和你不是一條心了,要是讓他瞧見你這麼整我,我覺得剛才的話有可能成為現實。」
  卓卡丁還在沙發上坐著,臉上帶著殘餘的笑容,這麼一嚇的作用只維持了一會兒,卓卡丁又開始打嗝。
  徐鷹收拾完徐燃走出來,瞧見卓卡丁還坐在那裡,難得沒有看到卓陸的身影,今天可以好好和卓卡丁說幾句話了。
  「手好點兒了麼?」
  果然是叔侄倆,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是一樣的。
  「你知道我的手受傷了?」卓卡丁以為他就知道整天和卓陸過不去呢。
  徐鷹的嘴角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當然知道,試問這個家裡誰有我更關心你?」
  說罷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藥,「我想治療燒傷的藥醫生肯定已經給你配好了,這個是去疤的。等你的手好些了,就按照上面的說明每天塗一些。」
  卓卡丁猶豫了一下,還是結果那盒藥,等把目光轉移到徐鷹的臉上時,瞧見他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目光熱情熾烈。
  卓卡丁忽然就想起在船上的那段日子。
  自從徐鷹搬進來,卓卡丁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躲著他,倒不是怕他和卓陸之間會起糾紛,就是無法正常地和他相處。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和這裡每個人鬧,唯獨到了徐鷹面前,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難不成我和他真的有過什麼?
  卓卡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徐鷹似乎看到了卓卡丁的內心深處,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棋子,在卓卡丁的眼前晃了晃,「這是你當初為了糊弄我,特意在上面畫的,我一直帶在身上。」
  卓卡丁幾乎快忘記這枚棋子了,他只記得那會兒自己為了讓徐鷹冷靜下來,想了很多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枚棋子上的畫可以說是卓卡丁胡亂描畫的,畫工相較於他的其他作品,基本上算是最粗糙的。
  卓卡丁不知道徐鷹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不過他還留著這枚棋子,對於卓卡丁而言,已經算是不小的觸動了。
  徐鷹說這番話的時候,沈童剛從梁先生的房間走出來,正打算去取藥,突然就收住了腳步。
  原來,徐鷹一直當成寶貝一樣收藏的那枚棋子,是卓卡丁送給他的,怪不得動都不讓動。
  沒看不來,他還是一顆癡情的種子。
  卓卡丁伸出手,想把這枚棋子收回來,卻逮了一個空。
  徐鷹把棋子牢牢攥在手裡,「想拿回去?沒門。這是你當初勾引我的鐵證,我要時不時在你爸面前晃一晃,讓他好好把那段日子銘記在心裡。」
  人家會勾引你?沈童禁不住嗤之以鼻,卓卡丁雖然心眼有點兒壞,可論才貌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他會看上你?
  卓卡丁一直在忍著不打嗝,可是控制不住自己,憋得很難受,遂準備離開這裡,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打個痛快。
  徐鷹一把拉住卓卡丁,「我會治打嗝的毛病。」
  「少來了,剛才燃燃差點兒把我折騰死。」
  徐鷹目露篤信之色,「他做什麼事情都毛毛躁躁的,你怎麼能相信他?給我一分鐘的時間,我保證給你治好。」
  不得不說,多年混跡商場給徐鷹的臉上鍍了一層誠信的光環,卓卡丁禁不住蠱惑打算再嘗試一次。
  「張開嘴。」徐鷹朝卓卡丁吩咐道。
  卓卡丁聽話地把嘴張開了。
  然後徐鷹的一根手指伸到了卓卡丁的口中,跳過他的舌頭,直達咽部。輕輕按了一下,卓卡丁的眼珠募地瞪大,徐鷹想再按下一次的時候,手指被卓卡丁鋒利的牙齒死死咬住了,疼痛的感覺順著指尖瀰漫開來。
  卓卡丁猛地抽出徐鷹的手指,頭微微揚起,控了好一會,才忍住了沒有吐出來的衝動。
  看著手指的齒痕,徐鷹居然有些懷念剛才的痛感。
  「不如,我們再試一次。」
  方法是對的,可對於卓卡丁這種把飯吃到嗓子眼的人來說,是多麼冒險的舉動。
  卓卡丁一把推開徐鷹,不愧是叔侄,折磨人的手段都一樣。
  徐鷹卻定睛看著自己被咬的那根手指,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齒痕啊齒痕,你最好晚些消退下去,我可還指望著用你作威作福呢。
  沈童把藥拿出來,放到床頭櫃上,看著梁先生的臉,靜靜地說道,「先生,你需要化療了,不然病情會一天天地加重的。雖然您不想讓兒女擔心,可這麼拖下去,最後拖垮了,他們還是遲早會知道的。」
  梁先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好,我聽你的,你說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只要能讓我多看他們幾眼,什麼樣的痛苦我都能接受。」
  「梁先生,您放心吧,我會根據您的身體承受能力來的,不會帶來多大的痛苦。只不過化療的時候,還是會帶來一定的身體損害,您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沒關係,無論我的身體狀況什麼樣,我都能掩飾過去。就怕化療的時候掉了頭髮,被頂頂看到了會起疑心,我的小孫子可是個小人精。」
  提起卓卡丁,梁先生的嘴角禁不住揚起一個笑容。
  沈童很溫柔地注視著梁先生,「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提前把您的頭髮給剃光。為了不引起注意,我跟著您一起剃光了,我還會呼籲崇陽跟著剃光,這樣大家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您的頭上了。」
  「哈哈哈……」梁先生開懷大笑,「這樣會不會說我們跟風?」
  「跟風?」沈童目露詫異之色。
  「丁丁剃了個光頭,我們一群人又跟著剃光頭,不是跟風是什麼?」
  沈童這才想到卓卡丁的那個腦袋,跟著笑了笑,「不管了,跟風就跟風吧,反正是夏天,剃了還涼快呢。」
  「還是不要了,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獨自剃光頭也沒關係,我一個老人家,誰會注意我留什麼髮型?你可不一樣,你現在的髮型很適合你,真的剃了是在太委屈你了。」
  「沒什麼委屈的,我現在的髮質不是很好,剃光了再重新長一批,還可以改善一下髮質。」
  任沈童怎麼勸說,梁先生就是不同意沈童為了自己剃頭髮,沈童只好先將就著他的意思。不管怎麼樣,他是一定要讓家裡多幾個禿子的,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只能換成別人了。
  突然,沈童腦中靈光一現。
  報仇的機會來了!

  閤家大團圓第307章爹有妙招
  卓卡丁打嗝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所有的方法都用了一遍,結果全都不靈。就算是專業的醫生沈童,對此都表示無能為力。
  真是鬧心啊!
  卓卡丁坐立不安,心裡無端地煩悶。除了不停地打嗝外,還有一點就是因為卓陸已經一天都未露面了。
  最初他懷疑卓陸去了公司,結果余崇陽回來之後,表示他根本沒看到卓陸。而後給卓陸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手機在房間裡面響了,他出發之前根本沒有帶手機。
  問家裡的傭人和保安,全都表示不知道。因為卓陸走得太早了,又是從另一個門離開的,值班的當時正困,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離開。
  所以當卓陸回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看到的人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問他去了哪裡,那陣勢和明星發佈會現場遭到圍堵一樣。
  卓陸走進客廳,瞧見卓卡丁坐在正中的沙發上,臉上一片陰雲。看到自己進來,他的臉色突然變好了很多,而後便又是長長的沉默。
  「你今天一直在找我?」卓陸做到了卓卡丁身邊。
  卓卡丁搖頭,「沒有,只是隨便問了一下。」
  卓陸剛要開口,被卓卡丁的一聲嗝給堵了回去,而後瞧見卓卡丁揉了揉胃部,結果情況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越來越厲害。卓陸坐下來的這一分鐘內,卓卡丁打了不下十幾個。
  卓陸笑了,手伸到卓卡丁的眼前。
  卓卡丁猛地躲了過去,「你要幹什麼?」
  瞧卓卡丁這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卓陸不禁覺得好笑,「不幹嘛,給你治治。」
  「少來!」卓卡丁怕得就是這個。
  余崇陽剛走進屋子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笑歎道,「你不用試了,我們都試過了,全都沒效果。」
  卓陸可不管那個,他自己的兒子他還不清楚,於是直接按住他的兩隻手,硬是捏住了他的鼻樑骨兩側,無論卓卡丁怎麼叫喚都不放下來。
  卓卡丁起初覺得有些憋悶,總有種打嗝的感覺,卻總是給憋回去。慢慢的,這種感覺開始變弱,長達半分鐘的時間裡,他都沒再打一個。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卓陸把手放開,問道:「還打麼?」
  卓卡丁等了一會兒,一臉驚喜的表情,「真的不打了。」
  這句話把屋子裡的每個人都給震到了,怎麼他們試了這麼多種方法都沒有用。卓陸就在他的鼻樑上捏了幾下,卓卡丁的症狀就奇跡般地變好了。
  徐燃在一旁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不愧是親生父親,別人還真是不行。」
  余崇陽在一旁逗徐燃,「你爸爸也這麼給你治過?」
  「他?」一說起徐霆,徐燃的眉毛都豎起來,「我要是真的打嗝不止,他肯定直接往我脖頸上來兩巴掌,比這個見效要快。」
  余崇陽被徐燃逗笑了。
  徐燃突然湊到余崇陽面前,小聲朝他問道:「你看到魏飛了麼?」
  「魏飛?」余崇陽搖搖頭,「我早上走得很早,剛回來沒多久,怎麼會看到他?」
  「真奇怪了,他一天都沒出現了。」徐燃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和我玩失蹤?讓我抓住削死你。」
  余崇陽真佩服徐燃的勇氣,每天都去挑戰不同的人,每次都是扮演挨打的,而且百折不撓,愈挫愈勇,挑戰的等級越來越高了,頗有種不被打死不甘心的架勢。
  其實,魏飛在家裡潛伏一天了,他扮演了N多個角色,就是想看看徐燃到底什麼時候能把自己認出來。這次他把自己裝扮成陸羽,一方面是為了試探徐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試探一下余崇陽。
  他一直對陸羽和余崇陽的感情抱著幾分好奇的態度。
  他不知道陸羽這樣冷淡的一個人,平日裡和余崇陽是怎麼相處的。
  把這樣一個人留在家裡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可能稍不留神,一個陌生人就躺在了你的床上,你卻渾然不知,還把他當成戀人一樣,說著兩個人之間的床第私語。
  余崇陽剛給陸羽打完電話,後者沒有接,之前余崇陽去飛鷹集團接他,結果被告之他出去了,余崇陽只好自己先回來了。
  可能馬上就到家了吧……余崇陽放下手機。
  正想著,陸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余崇陽心裡鬆了口氣,朝魏飛說道:「我剛才還給你打了電話,結果你沒接。」
  魏飛刻意把嗓音壓低,「快到家門口了,就沒接。」
  「三叔。」徐燃喊了一聲。
  魏飛嗯了一聲。
  徐燃又走到魏飛的面前,略顯謹慎地問道,「三叔,魏飛是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魏飛忍住笑容,裝作一臉冷淡的表情。
  「我沒看到他。」
  徐燃眼中唯一的希望破滅了,落寞的表情直接掛在臉上,配上這一聯的星星點點,看著倒真是有幾分可憐。
  「那我再去找找看。」
  徐燃轉身出了屋子。
  魏飛瞧見徐燃那副傻里傻氣的背影,竟有些心疼了。
  余崇陽輕咳了一聲,「小羽,你看什麼呢?」
  一語敲醒夢中人,魏飛差點忘了,旁邊還站著這麼一位呢。要不是余崇陽及時喊了那麼一聲,魏飛說不定都追出去了。
  「沒看什麼,你回來多久了?」
  余崇陽習慣性地用手搭住魏飛的肩膀,將他拉扯到沙發上坐下,柔聲說道:「回來很長時間了,你今天忙什麼了?忙到這麼晚。」
  「出去見了個人。」魏飛甩開了余崇陽搭在腿上的手。
  這一點倒真是符合陸羽的脾氣,不過余崇陽就是這樣一個人,你越是不讓我碰,我越是想碰。尤其現在客廳裡沒有人,他又一天沒有見到陸羽了,手開始不老實。
  魏飛渾身驟起一層雞皮疙瘩。
  余崇陽竟然這麼肉麻,他一直覺得余崇陽是個很正派的任務,做事雷厲風行,平時不苟言笑。這怎麼一到了陸羽的面前,就變得這麼肉麻了?
  陸羽也是的,他竟然能忍受余崇陽這樣調戲?
  感覺到今天法抗自己的這個人手勁有點兒大,余崇陽禁不住調侃了一句,「你已經忙了一天了,還這麼有精神?」
  魏飛以為余崇陽識破了自己的扮相,不想他突然湊到了自己的耳邊,說了一句他這輩子都沒機會聽的話。
  「既然這麼有精神,不如今晚和為夫好好過兩招。」
  不必了,現在就過兩招吧!
  一分鐘後,余崇陽仰躺在沙發上,手捂著胸口下方,一臉痛苦的表情,貌似……肋骨斷了一根。
  二樓,卓陸的腳步停在了玄關處。
  徐鷹瞇縫著眼睛打量著他,手裡的煙已經抽了一半下去,猛吸一口之後,將煙頭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才出去一天,你兒子就不聽話了。」
  卓陸看著徐鷹的目光冰冷至極,「他聽不聽話,也是由我來教育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囂?」
  徐鷹伸出自己的手指,在卓陸的面前晃了兩下,動作中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
  「看到上面的牙印了麼?這是你兒子留下的。縱使我沒有資格管他,你也不能讓他亂咬人吧?」
  卓陸一把將徐鷹抵住,惡狠狠地看著他。
  「你把手指往他的嘴裡伸?」
  徐鷹很滿意地看著卓陸發怒的表情,「這是他答應的,你可以親口問他。」
  「用那些為人不齒的小伎倆沾到丁點小便宜也值得來我這裡炫耀?」口氣冰冷而諷刺。
  徐鷹輕且慢的口吻說道,「大便宜怕說了會刺激你。」
  「你的這張嘴刺激不到別人,頂多會噁心別人。」
  「能噁心人也是一種本事。」徐鷹勾起一個嘴角,「最可怕的是,你怎麼說,都記不起我半點兒反應。」
  卓陸輕啟薄唇,「我們的事本就與你無半點兒關係,你即便是反應了,也是在演獨角戲。」
  「我們?」徐鷹微斂雙目,「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他的親生父親吧?怎麼我感覺你對他的愛有點兒過了呢?」
  「作為他的爸爸,我給他多少愛都不算過,就算把他吞進肚子裡也不為過,他本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小聖跑出去了!
  每天晚上到了這個點,小猴子就會莫名其妙地興奮,卓卡丁必須要把它們關到小房子裡,才能保證自己睡好覺。剛吧小齊安頓好,轉身一看小聖不見了,卓卡丁趕緊追趕出去。
  小聖似乎認識卓陸,跳到他的肩膀上就不走了。
  卓卡丁此時正往這裡跑,看到卓陸和徐鷹站在一起,不由地放緩了腳步。
  卓陸轉過身,抱著小聖朝卓卡丁走去。
  徐鷹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兩個人,心情突然變得異常負責,有種東西似乎很想印證卻又畏懼這個事實。

  閤家大團圓308爭風吃醋
  「你今天去幹什麼了?」
  卓卡丁一邊問著,一邊用剃毛刀把小齊頭上那縷被燒焦的毛剃掉因為力度掌握不好,卓卡丁很快發現兩邊不對稱,又開始剃掉一些沒被燒的毛,以尋求美感。
  卓陸將濕漉漉的頭髮擦開,臉上帶著徹底放鬆後的慵懶之態,「去辦了一件很早以前就想辦的事情。」
  卓卡丁手裡的刮毛刀停了停,「你真的把自己的股份轉讓出去了?」
  卓陸聽罷一笑,「怎麼,你這麼著急?」
  「我是怕你一衝動做了什麼後悔的事情。」卓卡丁把小齊的腦袋轉了過來,「咦,怎麼左邊又少了這麼一大塊?」於是剃毛刀又去右邊奮戰。
  「有什麼可後悔的?既然我都說了,就一定會去做,只是過程比較繁瑣,可能需要花費一段時間。」說罷走到卓卡丁的床邊坐下,「你有沒有考慮我和你說的事情?」
  卓卡丁一旦面對這個問題,就總是顯得不夠果斷。這種猶豫直接表現在手裡的剃毛刀,東一下西一下,風捲殘雲,狂甩了一身毛,恐怕給小齊剃完,自己和它的身份也徹底調換了。
  看到卓卡丁始終不予回應,卓陸也沒有強迫他,反正日子還久,先把公司裡的事情處理乾淨了再說吧。
  「其實我今天出去不是為了這事。」
  「呃……怎麼剃成這樣?沒法修了,算了,乾脆直接剃成禿子算了,反正也是爺倆,都剃成禿子比較好認。」卓卡丁一邊嘟噥著一邊繼續揮舞。
  「騰黎已經死了。」
  卓卡丁的心咯登一下,臉色瞬間大變,手裡的剃毛刀沒拿穩,不小心劃到了小齊的頭皮,小齊慘叫一聲,卓卡丁趕緊放下刮毛刀給它揉了揉。
  卓陸輕歎了一口氣,大手將卓卡丁的臉頰轉到自己這邊,語氣裡透著幾分無奈,「這件事情早該給你個交待了,他對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底線,除了讓他死,我想不到任何方式可以平息我的心頭之怒。其實,他應該給你磕頭認罪的,可是我不想把他帶到你的身邊,勾起你的任何不快。」
  卓卡丁心情比較複雜,「他……罪不至死吧,即使你想給我出一口氣,也可以選個別的方式,這樣未免太決絕了。」
  卓陸其實很想說,這已經是他能給的最輕量的懲罰了。若是放在年輕那時,他早已把這個人折磨得人神共憤了。現在年紀大了,突然開始怕了,怕自己種下的罪孽,最終會報到卓卡丁的身上。
  「丁丁,把以前的那些不痛快都忘了吧。從今以後,我加倍地寵你好不好?」卓陸又開始使用糖衣炮彈。
  卓卡丁滿不在乎地甩下一句,「我早就忘了,是你自己總在那裡糾結。」
  「是麼,你已經忘了啊?」卓陸輕笑,「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費盡心機地哄你了?本來我還準備了好多好東西沒想到你這麼大度,看來那些東西都省了。」
  卓卡丁愣了一下,目光直直地逼向卓陸,好一陣才開口說道,「好東西在哪呢?」
  「你都不生氣了,我幹嘛還要費那個心思?」卓陸起身要走。
  卓卡丁站起身,一隻手攥住卓陸的睡袍,另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拿來!」
  「額……」卓陸面露為難之色,「我哪像你真的會和我要我以為你會有骨氣地拒絕我,所以才會那麼說。其實……我什麼也沒有。」
  「你!!……」卓卡丁氣得將卓陸睡袍的帶子都解開了,甩了他一身的猴毛。
  「好了好了。」卓陸抱住卓卡丁,指著他的臉說,「瞧這一身的猴毛,快去洗洗,不然睡覺扎得慌。」
  卓卡丁推開卓陸,扭過頭去找小齊,瞧見它的那一刻,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小齊的臉本來就尖削,以前有毛遮蓋著,還能顯得毛茸茸圓乎乎的,剃了之後簡直和個外星人一樣。而且光剃了腦袋沒剃身子,怎麼看都覺得像個怪物。
  卓卡丁有些懊惱地把小齊拉了起來,一鼓作氣,將它身上的毛全都剃乾淨了。然後放到小聖的身邊,小聖正在睡覺,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嗷地一聲叫喚,猛地竄到了窗戶上。
  這下卓卡丁傻眼了,怎麼辦?連親兄弟都認不出來了。
  還能怎麼辦?卓陸在一旁提醒道,「你把另一隻也剃了算了。」
  卓卡丁只好照做,一直忙到十一點多,才算是把另一隻也剃乾淨了,感覺鼻頭有些癢,用手撓了撓,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吸進去一嘴的猴毛。
  終於洗乾淨了,卓卡丁一直胳膊夾著一個外太星的東西走了進來,將它們擦乾之後放進被子裡。而後自己也**,將房間的燈關上了。
  卓陸敲了敲玻璃,可以提醒道,「把那兩個傢伙放到籠子裡去睡吧,不然你們都休息不好。」
  卓卡丁不吭聲,壓根沒有搭理卓陸這一套,人家爺仨睡得甚是和諧,兩隻小猴子左右一邊一個。
  卓陸嗷啊嗷,終於熬到了旁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他輕輕地推開玻璃,兩隻小猴子十分警覺,一下子就從被子裡爬出來兩雙滴溜溜的圓眼睛盯著卓陸。
  卓陸一手一個桃子,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
  兩隻小猴子看到桃子,立刻坐起身,直勾勾地盯著卓陸,依稀可見它們的小爪子在床單上抓繞,似乎很想要的樣子。
  卓陸晃了晃,小猴子的身體跟著跳了跳。
  眼瞧著就要成功了,結果兩隻小猴子就是不肯下床無論卓陸怎麼比劃,猴子們都是在床上活動。最後小齊和小聖都沒有耐心了,瞧這人沒誠意,乾脆又縮回了被子裡。
  卓陸輕擰劍眉,將兩隻桃子放下,直接把大手伸過去,一手撈起一隻,硬是將它們放回了籠子裡。
  這下猴子們不幹了,嗷嗷叫得像唱歌。
  卓陸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聲音刺激得他腦仁直疼。
  卓卡丁一摸兩邊沒東西了,猛地坐起身,看到黑暗中有人把他的猴子關了起來,立刻大呼一聲,「給我抱回來!」
  「……」
  陸羽一直忙到深夜,怕打擾到別人休息,也就沒回梁家,直接開車去了老房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洗去了一天的疲憊,剛準備睡覺,就接到了沈童的電話。
  「陸羽,你現在在哪?」
  陸羽淡淡回道,「在家裡,準備睡覺,怎麼了?」
  「你快來看看吧,余崇陽受了很重的傷。」
  聽到這話,陸羽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衝了出去,不足二十分鐘就開到了梁家。
  「怎麼回事?」陸羽輕擦了一下額頭的汗。
  沈童指了指余崇陽的房間,「他肋骨折了一根,剛接好沒多久,今天晚上可能比較難熬,你幫忙照看一下。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直接找我就成了,我房間的門沒有鎖。」
  「肋骨怎麼會折?」陸羽緊鎖雙眉。
  沈童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忙著給他手術,沒有來得及問。等他好一點再說吧,麻藥效果還在,他現在睡著了。」
  陸羽看到沈童一臉倦色,也不好再多問,直接走了進去。
  余崇陽睡得很沉,陸羽站在床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把被子掀開,朝傷口處瞧了幾眼,這才確信他是真的受傷了,而不是和沈童串通起來騙自己。
  怎麼會無緣無故傷了一根肋骨呢?
  陸羽直接想到的就是徐鷹,因為徐鷹和卓陸以打架為樂趣,如果余崇陽一個人勸架的話,很容易受牽連。
  正在凝眉冷思著,陸羽腦中的假想敵走了進來。他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夜貓子,最喜歡半夜三更在外面溜躂,逮到一個是一個。
  「這麼晚了還不睡,偷偷跑到別人的屋子裡,還真是癮頭不小。既然他已經睡著了,你就別等了,跟我走吧,我能滿足你。」
  陸羽本來就心存憂慮,再被徐鷹這麼一擠兌,立刻火燒眉毛,衝出去就朝徐鷹質問道,「是你把他弄傷的吧?」
  徐鷹微斂雙目,「他受傷了?」
  「廢話,他沒受傷,我能這麼晚趕回來麼?」
  徐鷹回憶了一下,陸羽的確一天都沒裡面了。
  「你這麼晚才回來,去幹什麼了?」
  陸羽簡直崩潰了,他白天忙了一整天,一個人分擔兩職,晚上回來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這些都不算,當事人總要能體會他的幸苦吧?
  「明天我給你買個鳥籠子回來吧。」
  「行,買個大點兒的,我要養鷹。」
  陸羽冷哼,「那你直接把自己關進去算了,免得出來招惹事端。」
  徐鷹聽出了陸羽口中的諷刺之意。
  「他受傷的事情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陸羽半信半疑地看了徐鷹一眼,發現他臉上和身上都未添新傷,這才止住了口中的話。
  既然不是勸架所致,那他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閤家大團圓309頗為喜感
  陸羽走了進去之後,徐鷹一個轉身,正對著沈童的房間的門是虛掩的,門縫裡透出微弱的亮光,徐鷹的腳步緩緩地朝那裡移去。
  推開門,裡面飄出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徐鷹刻意聞了一下,有種熟悉的感覺。差一點兒忘了,當初他還在自己的住所裡生活了半個多月。
  沈童的身體伏在寫字桌前,走近一瞧,他已經睡著了。他的面前擺放著很多醫療用品,還有一些化學用品。正中的位置上擺放著一根試管,試管裡面翻滾著藍色的液體,似乎在做什麼實驗。
  旁邊的咖啡機還在煮著咖啡,可以看出來,沈童並未打算睡覺。他是無意間睡著的,腦袋下面還墊著一本書,即便這樣,他睡著的樣子也沒有一絲狼狽的感覺。
  徐鷹仔細瞧了瞧這個人,他是一張大眾帥哥臉,可以引起路人側目,但稱不上驚艷。頂多算是清秀俊雅,如果笑起來的話,可以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暖,但是到不了心花怒放的地步。僅僅有一些小聰明,足夠自保,卻做不出一鳴驚人的舉動……
  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可能就屬他那氾濫的愛心了。此人有求必應,無論對方是否給予回報,醫術高超卻從未因此有過殊榮,每天都在被朋友喚來喚去,卻沒有半點抱怨。
  這種人,不能讓徐鷹真正喜歡上,卻又不乏興趣。他就像個調味品,在你生活空虛乏味的時候,能給你的生活增添幾分別樣的味道。
  咖啡機的指示燈顯示已經煮好,徐鷹走了過去,濾掉裡面的渣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地咂摸起味道來。
  很難得,今天的咖啡有種特殊的味道,很濃郁,香氣含在口中久久未曾散去。
  不錯……徐鷹心中感歎了一番,看在你的咖啡煮得這麼好的份上,今天暫且放過你。
  徐鷹走後不久,沈童就醒過來了,他揉了揉眼睛,心裡嘟噥了一句,怎麼睡著了?
  眼前的藥品實驗已經完成,看著反應好的藥劑,沈童的嘴角浮現一絲笑容。太好了!一會兒把這些藥品勾兌到咖啡裡,再想個法子把徐鷹引過來就大功告成了。
  沈童小心翼翼地拿起試管,偷偷朝門口望了一眼,確認沒人之後,躡手躡腳地朝咖啡機走去。
  額……誰把咖啡倒出來了?
  沈童臉色再一變,再一瞧旁邊盛放咖啡的大杯子,足足少了300ML,我的個天!誰喝了這麼多咖啡?
  沈童拿著試管的手直抖,因為咖啡裡事先放好了化學藥品,只有煮沸才能起反應。而試管裡的這些藥品,是起中和作用的,為的是減輕藥物的副作用。
  一下子喝了這麼多,沈童無法想像,這麼烈的藥物會給此人的毛髮帶來多大的傷害。
  ……
  徐鷹回去之後,感覺胃裡翻騰著,無論怎麼待著都不舒服。他把這歸結為咖啡因的作用,一定是喝了太多,導致過度興奮,所以才睡不著的。
  於是從床上下來,到抽屜裡翻了翻,找到四片安定服了下去,很快便有了睏意。
  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徐鷹醒來之後,感覺身體酸痛,而且身下有些扎得慌。他用手摸了摸,摸到一些細小的毛,不像是床單上的絨毛,倒像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
  怎麼回事?
  徐鷹徹底清醒之後,感覺脖子下面也很刺癢,他用手往枕頭上一摸,就摸到一把頭髮。憑借長度來判斷,這似乎是自己的頭髮。
  脫髮了?
  不可能,脫髮也是一根一根的,哪裡能一下脫掉這麼多。
  徐鷹坐起身,禁不住被床上的情景驚得一愣。
  整張床黑乎乎一片,全是毛髮,有長有短,有粗有細。再一瞧自己的身上,所有的汗毛都脫落了,以前他的腿密密叢叢的很彪悍,現在光滑得連女人都自歎不如。
  徐鷹臉色一變,迅速走到衛生間,一照鏡子,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頭髮都掉光了不說,以往那細密的胡茬,這會兒脫落得一乾二淨,一下從硬漢變成了白面小生。
  幸好,他的那兩道劍眉尚且倖存,不然整張臉和個雞蛋沒什麼區別了。
  徐鷹心頭懊惱,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夜間變成這副模樣了?難不成是熬夜導致的,亦或是昨天的那幾片安定?
  徐鷹一邊猜測著,一邊打開水龍頭洗臉,這一洗不要緊,滿手的碎毛。徐鷹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猛地抬起頭,而後久久凝滯在鏡子前。
  眉毛,眼睫毛全都掉了。
  徐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閉上眼睛,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沈童一大早就開始在樓下轉悠,盯著每一個從樓上下來的人,觀察他們的頭髮是否倖存,好在每一位下來的人都沒有什麼異樣。沈童一個一個地數著,貌似就差余崇陽和徐鷹兩個人了,如果偏要有個人倒霉,沈童寧願是余崇陽。
  畢竟他有傷在身,不方便出行,就算掉了頭髮也沒什麼關係,養傷的這段時間就足夠長出來了。
  沈童借口給余崇陽換藥的功夫,去了他的屋子。
  余崇陽已經醒了,正在吃陸羽送上來的早飯。
  瞧見他那一頭烏黑的短髮,沈童心裡的最後一絲期待落空了。看來,悲劇的人是徐鷹沒跑了,他現在只祈禱徐鷹的抵抗力足夠好,僅僅掉了幾根頭髮而已。
  給余崇陽換了藥,沈童心驚膽戰地走了出去,徐鷹房間的門一直未開,沈童心裡更加惶恐了。平時徐鷹很久就開始在外面晃悠了,今天一直未露面,是不是就意味著情況不妙了?
  想到此,沈童急忙朝樓下跑,他要盡快跑到梁先生的房間躲起來。這次闖禍闖大了,徐鷹若是知道是自己做的,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他會把自己在貴賓室做的那些糗事都說出來吧?
  萬一還有攝像頭之類的,沈童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腳步太過匆忙,沈童沒注意到腳下有個東西,險些被絆倒,幸好抓住了樓梯的扶手,才避免滾下去的悲劇。
  我的娘啊!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沈童被眼前這個一跳一竄的小猴子嚇得臉色驟變,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怪物,渾身上下光禿禿的,好似那些在陰間蹦的小鬼。
  「小齊。」卓卡丁在樓下喊了一聲。
  沈童這才驚醒,小齊?貌似是卓卡丁養的猴子,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沈童靜靜地思索了片刻,眼睛募地一亮。
  那些咖啡不會是這隻猴子給偷喝了吧?
  這……沈童差點兒笑出來,但很快抑制住了。他不能露出這種僥倖的笑容,一旦卓卡丁看出什麼端倪,他一定會和自己算賬的。
  沈童想著,調整了一下表情,面帶微笑地朝卓卡丁走去。
  「丁丁,你這隻猴子喝咖啡麼?」
  「喝啊!」卓卡丁點點頭,「它們什麼都喝,飲料咖啡,尤其喜歡喝酒。」
  沈童在心裡yeah了一聲,太好了,那倒霉的一定是這隻猴子了。既然這樣,他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該幹什麼幹什麼。這會兒是梁先生看書的時間,他可以在客廳做作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啦啦啦啦……沈童甚至還哼起了小調子。
  十分鐘過後,徐鷹就接受了自己現在這幅摸樣。既然已成定局,何必再躲躲藏藏,反而顯得不夠灑脫。徐鷹決定了,他不做任何修飾,就這麼走出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誰在自己背後下黑手。
  徐燃離樓梯口最近,他正在撿東西,直起腰的時候,正好看到徐鷹的那張臉。
  「啊!!!……」
  徐燃的喊叫聲成功地為徐鷹贏來了樓下眾人的關注。
  徐鷹就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淡定地走到茶几旁,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卓卡丁是第一個笑出聲的,因為他昨天給兩隻猴子剃毛,深知沒毛的動物是什麼樣子,所以他第一個把徐鷹認出來了。
  徐鷹也朝卓卡丁從容一笑,那副模樣像個裂了口的雞蛋。
  卓卡丁笑得倒在了卓陸的腿上,每看一眼,都要笑得喘不過氣來,卻還是想看,看完之後繼續笑個不停。
  本來陸羽是沒笑的,但是徐鷹的這個笑容徹底打敗了他,他走到徐鷹的身邊,笑著問道,「你受了什麼刺激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魏飛也跟著笑。
  就連看到徐鷹就黑臉的卓陸,此時此刻都揚起了嘴角。
  最後一個笑出來的是徐燃,因為他反應最慢,但是持續的時候最長久。本來大家都不好意思再笑了,看到徐燃笑成了那副模樣,又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不得不說,徐鷹現在的這個造型絕對為他贏得了一定的人氣,平日裡很少有人敢對他笑,這會兒瞧見他全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連家裡的傭人,這會兒都掩著嘴偷笑。
  徐鷹心裡這個恨啊,偏偏還要裝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的目光在眾人間一掃,最後落在沈童的身上,因為只有他的笑裡面最有內容。
  咖啡,徐鷹腦中蹦出這兩個字,目光直直的盯住沈童,後者明顯避開了目光。
  徐燃笑夠了,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朝徐鷹說道,「叔,我和你說,今天早上我瞧見一個和你模樣差不多的小怪物。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是外星人闖進了家裡。幸虧我反應及時,把那個小怪物狠狠摔到樓下,不然肯定嚇死你們。」
  卓卡丁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了。
  徐燃瞧見卓卡丁的反應,立刻睜大眼睛,「真的,我不騙你,你要是看到了也一定會覺得那是外星人,不如我帶你下去看看,沒準它的屍體還……額……它怎麼又跑進來了?」
  徐燃朝卓卡丁肩上的小齊乾瞪眼。
  怪不得一大早就沒看到小聖,卓卡丁心頭一涼,猛地朝別墅外面跑去。

  卷三第310章心存疑惑
  「小沈啊,你這幾天怎麼總是待在我的房間?一天到晚看著我這麼一位老病人,不會覺得膩味麼?」
  沈童急忙擺手,「不,不膩味,我喜歡和您待在一起。」
  「喜歡和我待在一起?」梁先生好整以暇地看著沈童,「和我待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沈童努力在腦子裡編織梁先生吸引人的地方。
  「和老人一起聊天能學到不少東西,我覺得您很有思想,您說的很多話都是我以前沒有感悟到的。每次和您聊完之後,我就覺得心裡很平靜,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哈哈哈……」梁先生笑著看向沈童,「你在我房間的這麼長時間裡,我才和你說過幾句話,你怎麼看出我有思想的?」
  沈童著急地解釋道,「一個人的思想不光是從他的語言中體現出來的,還有方方面面,比如生活習慣、個人愛好等等。而且話不在多,在於精,有人說了一籮筐的話,沒有一句中聽的,有人卻總能一語中的。」
  梁先生面帶微笑,「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哎……」沈童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該在您面前賣弄。」
  梁先生柔和的目光在沈童的身上打量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是不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然後把我這裡當成避難所了?」
  沈童語塞,臉立刻燒了起來。
  「沒關係。」梁先生態度很隨和,「你但說無妨,或許我還能給你出出主意。」
  沈童俊雅的臉上浮現幾分為難之色,最後還是敵不過梁先生的追問,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而後,房間裡響起梁先生的笑聲,很久都未停下來。
  如果這事不是自己做的,沈童保證能笑上三天三夜,關鍵是人贓俱獲,想躲都躲不掉。每天晚上夢裡都是徐鷹那張光禿禿的臉,現在看到雞蛋、鴨蛋等一類光溜溜的東西就會嚇得一個激靈。
  如果徐鷹有所行動還好,關鍵是從事發到現在,他從未找過沈童。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個過程,尤其當你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的時候。
  梁先生笑過了,便柔聲朝沈童說道,「你放心吧,他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您怎麼知道?」沈童一臉憂色。
  梁先生沉默了半響,語氣篤定地說,「直覺。」
  沈童真想問一句,這個時候直覺還靠得住麼?可是礙於禮貌問題,他還是沒敢說出口。算了,反正該來的早晚會來,害怕也沒有用,還不如積極備戰。
  「對了,梁先生,距離上次化療已經三天了,您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除了沒有胃口,其餘的還好。不過化療之後我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即便吃得少一些,也比以前精神要好了。」
  沈童心裡得到稍許安慰,「那就好,如果您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沈童起身朝門口走去。
  是卓卡丁。
  沈童看到卓卡丁的身影,猛地想起梁先生的病床旁還放著一瓶藥,趕緊拿過來收到口袋裡,這才把門打開。
  「怎麼這麼晚才開門?」卓卡丁問。
  沈童笑了笑,「剛才在裡屋,沒有聽到。」
  卓卡丁一臉疑惑的目光看著沈童,「這幾天好像很少看到你啊!」
  「是啊,我在余崇陽的屋子和梁先生的屋子兩頭跑,很少出去溜躂,所以你沒有看到我。」
  「原來是這樣。」
  卓卡丁一邊說著一邊端著個碗往裡面走,碗上面冒著熱氣,一股香氣順著飄了進來。
  梁先生看到卓卡丁,氣色瞬間好了很多。
  「丁丁,你端的這是什麼?」
  「魚蛋米線,我親手給您做的。」
  梁先生趕忙從椅子上站起身,接過了卓卡丁手裡的碗,「快給我,燙不燙?你的手還沒完全好吧?」
  「好了,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你看。」卓卡丁把手心手背都翻了一下,給梁先生看。
  梁先生抓著卓卡丁的手就不肯鬆開了,「這是你親手煮給我吃的?」
  「是啊,我讓我爸教我做的,他只是在旁邊指導了一下而已,剩下都是我做的。剛才我嘗了嘗,味道還不錯,您快點兒吃一口。」
  其實卓卡丁只做了兩件事,把米線放進去,熟了之後盛出來裝進碗裡,這份米線就成了他做的了。
  「怎麼想起做飯給爺爺吃了?」
  卓卡丁把米線吹了吹,夾起一筷子送到梁先生的嘴邊,「我看您這幾天總是吃得很少,好像胃口不太好的樣子。吃吧,已經不熱了。
  米線到了梁先生的嘴裡,完全喪失了原有的味道,梁先生除了感動別無其他。他有何德何能得到卓卡丁如此對待,他甚至連卓卡丁是怎麼長大的都不清楚。
  沈童站在一旁,心裡也是酸酸的,儘管他不知道這一大家子到底都是怎樣一種關係,但是看到卓卡丁如此對待一位生命垂危的老人,對他的欣賞之意不禁多了幾分。
  」怎麼樣?「卓卡丁迫不及待地問。
  梁先生滿臉都是讚許的神情,」可以和你爸爸的手藝相媲美了。
  卓卡丁美滋滋的,那副模樣好像真的和誇他自己一樣。
  其實梁先生是吃過午飯的,雖然沒有吃多少,可是相對於他如今的胃口已經是勉強塞下去的了。這碗卓卡丁親手做的米線,是心理作用才讓梁先生多吃了幾口,可半碗下去,再吃真的很困難了。
  卓卡丁儼然不理解梁先生的苦,還在一旁催促著,「爺爺,您怎麼吃這麼慢?是不是不合胃口啊?」
  「怎麼會呢?我是想細細品味一下。」
  卓卡丁眼中盡顯慷慨之意,「不要捨不得吃,鍋裡還有很多呢,吃完了這一碗我再去盛。」
  沈童瞧出了梁先生的難處,趕忙在一旁插口道,「盡量少吃一些吧,你爺爺年歲大了,消化功能不好,吃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
  「這才吃了多少啊!」卓卡丁大喇喇地說,「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吃的多,梁先生每天的活動量太小了,吃這麼多會不消化的。萬一把胃口弄壞了,下次你再做好吃的,他可就沒這個口福了。」
  沈童聲音好聽,再配上溫柔的表情,表現出很強的親和力。卓卡丁沒一會兒便投降了,把碗拿了過來,悻悻地說道,「好吧,剩下的我吃。」
  梁先生面色一變,趕忙攔住了卓卡丁。
  「你怎麼能吃我吃剩下的東西?」
  「怎麼不能吃?」卓卡丁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這是我親手做的,怎麼能浪費了?」
  梁先生按住卓卡丁拿著筷子的手,「不會浪費的,你放在這裡,等到晚上我熱一熱再接著吃。」
  「到了晚上就不好吃了。」
  沈童對梁先生的心思再瞭解不過,他一定是怕卓卡丁吃了自己的東西,會染上什麼病毒。於是走到卓卡丁身邊,笑呵呵地說道,「那就給我吃吧。」
  卓卡丁揚起眉毛,「憑什麼給你吃?」
  「憑我想吃啊,梁先生是你的爺爺,他說好吃一定帶有感情色彩在裡面。我是純客觀的,我就想嘗嘗你的手藝,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說得那麼好吃。」
  「不用你嘗也是好吃的,別想給我騙走。」
  「哎,你是不是不自信啊?」
  卓卡丁昂起頭,「激將法沒用的。」
  真難對付啊!於是乾脆啥也不說,直接搶過來就吃,剩下的半碗米線不足一分鐘就被沈童給解決掉了,他甚至連味道都沒嘗出來,就把湯喝得一滴不剩。
  梁先生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心頭的滋味難以言說。
  卓卡丁拿著一隻空碗離開梁先生的房間,胸口莫名地憋悶,梁先生吃飯時那難以吞嚥的情景不時地浮現在他的面前。還有沈童突然搶過那只碗,狼吞虎嚥地吃著米線的樣子,讓卓卡丁心裡頭莫名地恐慌。
  他站在梁先生的房間門口良久,都沒看到沈童出來。
  沈童快從梁先生的私人醫生變成私人護理了,幾乎二十四小時陪伴,寸步不離他的身邊。
  卓卡丁將碗放到廚房,又去了樓上,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並沒有推門進去,而是朝旁邊的屋子看了看。
  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他想進沈童的房間,想看看那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攪得他多日來心神不寧的。
  卓卡丁很輕鬆地破解了房間鑰匙的密碼,而後走了進去,把門從裡面關好。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卓卡丁的鼻息,他在房間裡面轉了轉,除了陽台上有幾株花草,其餘地方擺放的都是藥品和醫療器械。卓卡丁觀察了一下,每個藥瓶都是透明的,上面沒有任何標籤,只有大小和形狀的差別。
  這一點引起了卓卡丁強烈的懷疑。
  即便是自己配的藥,也不用弄得這麼神秘吧?有的藥片看起來一模一樣,就選用不同大小和形狀的瓶子加以區別。如果採用統一的藥瓶,上面貼個標籤,不是比這個要省事多了麼?
  卓卡丁隨便選了兩個瓶子,輕輕擰開瓶蓋,將裡面的藥拿出來一粒,放到一個紙包裡,帶出了沈童的房間。

  卷三第311章都明白了
  「這個是專門治療癌症的化學藥品。」
  回去的路上,卓卡丁的腦海中反反覆覆都是這一句話。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結果的那一剎那,心還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對梁先生的感情,來的很晚,卻很深刻。
  梁先生真正打動卓卡丁的,不是他對自己的這些好,而是他對梁苑傑數十年如一日的愛。自從卓卡丁搬到這裡,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梁苑傑的痕跡,他吃飯用過的勺子和碗都被收了起來,放在梁先生房間的抽屜裡。
  想想這麼多年,在自己的生活裡,幾乎都沒有這樣一位老人的存在。他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獨立在窗前,思念著已經把自己踢出生活圈的兒子。
  現在,他日思夜想的兒子回來了,他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也只能在家裡亂作一鍋粥的時候偷偷看他一眼,然後顧自笑笑,心裡默數著剩下的日子。
  下一輩子,無論他過得好不好,都與他再無半點關係。
  從沒有一樣東西,比時間更殘忍。
  卓卡丁的腳步無比沉重,這條路是他第二次走,與第一次相比,儼然是兩種心情。他不知道第三次走的時候,他和梁先生會不會已經陰陽相隔……
  卓卡丁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晚了,他走到門口,深呼吸數次,準備把這件事壓在心底。
  徐燃正在院子裡和魏飛打拳,魏飛總是強調他的姿勢不對,發力角度不對,練了數次都是如此,魏飛不停地在一旁糾正。
  最後徐燃先沒耐心了,「你怎麼這麼笨啊?」
  自己做不好還怪別人笨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徐燃一個人了。魏飛嘴上不說什麼,手裡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既然你怪我教的不好,那我就給你來點兒速效的。
  「啊……」徐燃嚎叫一聲。
  卓卡丁正巧走了過來。
  徐燃揉著胳膊罵罵咧咧的,看到卓卡丁,臉色立刻從陰變晴。轉變速度絕對比他的反應要快,一看就是條件反射。
  還沒來得及說話,別墅裡衝出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子,直對卓卡丁而來,到了跟前先把徐燃拽開,自己拉住了卓卡丁的胳膊,撒嬌道,「丁哥哥,你出去玩怎麼不叫我?」
  「丁丁,你出去玩了?去哪玩了?」
  「丁哥哥,你最近怎麼都不愛理我了?」
  「丁丁,我房間裡的那盒點心是不是你放在那裡的?」
  「……」
  卓卡丁扶額,「你倆一個一個來好麼?」
  晚上,卓卡丁去了梁先生的房間,沈童剛給梁先生打了一針,梁先生已經躺到床上準備睡覺了。瞧見卓卡丁進來,又坐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梁先生撫著卓卡丁的臉頰。
  卓卡丁笑呵呵地說,「我今天晚上和您一起睡。」
  梁先生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後一臉高興的神色,「那當然好了,我讓張嫂過來重新鋪一床被子。」
  「幹嘛要重新鋪一床啊?這不是有兩床被子麼?」卓卡丁指指梁先生床上的一條被子,又指指旁邊單人床上的一條被子。
  梁先生笑道,「是兩床被子,可是我們有三個人,兩床被子怎麼夠蓋?」
  「三個人?」卓卡丁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有誰要住在這裡?」
  「你沈童哥哥,他這幾天一直住在這。」
  沈童就站在一旁,聽到這話禁不住有些慚愧,卓卡丁叫余崇陽為叔叔,自己和余崇陽年齡差不了多少,卻要被叫成哥哥,這不是差輩了麼?
  「你一直住在我爺爺這裡啊?」卓卡丁朝沈童問。
  沈童乾笑兩聲,「啊,是啊,我房間的床壞了,要過幾天才能換新的,所以這些天就在這裡湊合了。」
  我剛從你的房間出來,你的床好好的……卓卡丁差一點兒就要揭穿沈童了。後來想想,或許他要在晚上看護梁先生,便沒有提出異議。
  應該去和卓陸打聲招呼的,卓卡丁這麼一想,便從梁先生的房間走出來,朝樓梯走去。
  徐鷹就站在離卓卡丁不遠的地方,嘴裡叼著一根煙,手裡抱著卓卡丁養得那兩隻猴子,用煙頭反覆接近小猴子,直到小猴子驚慌失措地躲開,他便悠然一樂,繼續剛才的動作。
  「你幹什麼呢?」
  卓卡丁急了,過去把小猴子搶了過來。
  徐鷹微微瞇起眼睛,如同一顆慵懶的雞蛋。
  「我在逗你的兒子玩呢,你看它們多高興。」
  高興?卓卡丁分明感覺到自己懷中的兩隻小猴子在打哆嗦呢。本來小猴子膽子挺大的,結果一隻被燒了,一隻被摔到樓下,現在見了人就害怕,根本經不起嚇唬。
  「下次直接逗你自己就成了,你和它們沒什麼區別。」
  說完這句話,卓卡丁再瞧徐鷹一眼,忍不住又笑了。上樓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心裡納悶,徐鷹的這個腦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被人整了麼?
  回到房間裡,卓卡丁把門關好,一個轉身,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平日裡卓陸沐浴之後會穿著睡袍在屋子裡走動,今天只穿了一條內褲,那一百分的好身材就這麼暴露在卓卡丁的面前。
  卓卡丁突覺眼眶發熱,趕緊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灰溜溜的像個小老鼠一般。
  卓陸瞧見卓卡丁這副反應不免想笑,以前卓卡丁最大的愛好就是扒光自己的衣服,現在竟然還懂得矜持了?
  「我今天去爺爺那裡睡。」
  卓陸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就說了一句看似不經意卻又帶著明顯針對性的話。
  「你爺爺身體不好,你忍心去那裡折騰他麼?」
  卓卡丁低著頭,卓陸看不清他的表情,「沒事,我會注意的,我自己單獨睡一張床。」
  「既然那樣,你又何必和他一起睡呢?在這裡睡不也是一樣麼?」卓陸走到卓卡丁身邊,手擰了擰他的耳朵,「我讓你考慮的事情考慮清楚了麼?」
  卓卡丁心一緊,明亮的眸子看著卓陸,「我考慮過了,我暫時不打算離開這裡了,我覺得這挺好的,旅遊的話太累了,而且居無定所。」
  「那我們回家好不好?」卓陸突然抱起卓卡丁,「你不想家麼?」
  本來卓卡丁沒有很想家的感覺,可被卓陸這麼一問,突然就想起了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老房子。那裡有他最美好的童年,還有他們相擁而睡的大床,他自己設計的壁畫,還有那些自從買來就沒有用過的東西……
  卓陸瞧見卓卡丁面露難過之色,心一軟,柔聲說道:「好了,既然你喜歡這裡,那就先在這住些日子吧。什麼時候你改變主意了再告訴我,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卓卡丁雙腳懸空,他已經很久沒有被卓陸這樣抱著了。
  臨走之前,卓卡丁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朝卓陸問道,「徐鷹的腦袋不是你給整的吧?」
  這個問題把卓陸問得一愣,事實上他還以為是卓卡丁的傑作,畢竟卓卡丁剃過一隻猴子了,再把徐鷹剃了也有可能。
  「不是,我哪有那份閒心。」
  那是誰呢?卓卡丁一邊推門一邊思索,正好瞧見沈童鬼鬼祟祟地往這裡走。
  看到卓卡丁,沈童臉色一變,眼神瞬間就恢復正常了。
  「我回來拿一些東西。」
  說罷,沈童進了自己的屋子,房門緊閉。
  卓卡丁顧自思索了一陣,恍然大悟。本來他還納悶,梁先生怎麼也把頭髮剃光了?結果看到徐鷹這個模樣之後,立刻把梁先生的光頭給忘記了。這幾天已經習慣了,就沒有再特別注意。
  現在想明白了,徐鷹的光頭只是給梁先生做掩護的,目的就是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照這麼說來,這事就是沈童做的了,怪不得他這幾天不敢出門,原來是怕徐鷹報復。
  突然想起沈童搶過自己手裡的碗,狼吞虎嚥地吃著米線的情景。
  他對梁先生實打實的好,卓卡丁決定幫他一把。
  這麼一想,卓卡丁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卓陸本來已經打算上床睡覺了,結果瞧見卓卡丁又回來了,心裡一動,問道:「怎麼回來了?」
  「上次我給小齊剃下來的毛都哪去了?」卓卡丁試著去垃圾桶裡面翻找。
  卓陸拉住卓卡丁,「早就倒掉了,別找了,你要那個東西幹什麼用?」
  卓卡丁不回答卓陸的問題,顧自思索了片刻,眼睛瞧向籠子裡已經安睡的小齊和小聖,盯著它們剛長出來不足一寸長的絨毛,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每天的這個時候,是沈童最痛苦的時刻,因為他要回到自己的屋子,把第二天需要的藥品全部準備好,放到醫藥箱裡。這個過程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沈童既要時時盯守著門口,又要保持頭腦的清醒,不把桌子上這些藥品弄混淆。
  都整理好之後,沈童鬆了一口氣,第一仗算是打完了,馬上開始第二仗,鎖門並迅速衝到樓下,只要成功打開梁先生的房門,沈童就算是成功了。
  為了能夠有個好的狀態迎接二戰,沈童打算先去趟衛生間,磨刀不誤砍柴工,只有保持身體的輕盈,才能溜得更快。
  於是,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然後,啊的一聲叫,猛退三步。
  「你……你怎麼會在這?」

  卷三第312章幫了倒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沈童一百八十度大轉身,結果被徐鷹一把拉了回來,手抵著後背將他按在牆上。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麼?」因為沒有眉毛的緣故,徐鷹的笑容顯得更加猙獰了,「現在我來了,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樁心事。」
  沈童的臉被徐鷹按在牆面上,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左臉已經被擠壓得走形了,說話都顯得混沌不清。
  「這是在梁先生的家裡……你不能亂來……」
  徐鷹玩味地笑了笑,「梁先生?你不會看上那個老傢伙了吧?一天到晚待在他的房間不出來,吃飯睡覺通通在一起,嘖嘖……不說我還沒察覺到,你的口味真重啊!」
  你的口味才重!沈童心裡暗道,也就你這種變態才會想到那裡去。
  徐鷹的身體緊貼了過去,將沈童擠得喘不過氣來。
  「我差點兒忘了,你是來這裡方便的,快點兒吧,別耽誤時間了。我會和你耗很久的,萬一你撐不下去尿了褲子,說出去就不好聽了。」
  沈童英俊的臉頰嚴重走形,滿眼都是痛苦的神色。
  「那你倒是讓開啊,這樣我怎麼方便?」
  「怎麼方便?脫了褲子方便。」徐鷹又往前湊了湊。
  「呃,別擠了,再擠就出來了……」
  徐鷹微微後撤身體,沈童剛送了一口氣,就感覺身下一涼,低頭一瞧,褲子已經被拽下來了,只剩下一條單薄的內褲,明晃晃地刺激著沈童的視覺。
  「我幫你。」徐鷹摟住沈童的腰身,手開始拉扯內褲的邊緣。
  沈童拚命掙扎,喪著臉朝徐鷹說道,「不用了,這事還是我自己來吧,萬一尿到你手上就不好了。」
  「尿到我手上,你就一點一點舔乾淨。」
  沈童死死咬著牙,他是真的快憋不住了。
  卓卡丁大功告成,在卓陸詫異的目光中,逕直地離開房間,朝徐鷹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裡面沒人,證明徐鷹還沒回來。
  卓卡丁想了想,又轉過身,朝沈童的房間走去。
  沈童正在和徐鷹僵持著,突然聽到敲門聲,眼前白光一片,感覺上帝就這麼降臨了。
  「沈童,你在麼?」
  卓卡丁明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徐鷹的手頓了頓。
  沈童剛要開口,就被徐鷹堵住了嘴巴。
  卓卡丁見沒人回應,又喊道,「徐鷹有沒有在你的房間裡?我找他有要緊事,如果在的話,麻煩你吭一聲。」
  徐鷹保持沉默,沈童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不在麼?那算了,我走了。」聲音裡透著小失望。
  徐鷹瞥了沈童一眼,暫時放過他,顧自走了出去。
  沈童猛地關上衛生間的門,拿出那個急不可耐的傢伙,痛痛快快地解決掉了。
  徐鷹走出沈童的房間,看到卓卡丁還站在外面,手裡拿著一個小紙盒,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你真在裡面啊?!」
  徐鷹勾了勾嘴角,「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送你一樣東西。」
  「你手上的這個?」
  卓卡丁朝徐鷹神秘一笑,拉著他的胳膊,「我們去樓下吧,那邊有個空屋子。」
  這麼璀璨的笑容,這麼動人的邀請,縱使是柳下惠,此時也激動了,更不要說是徐鷹了。
  沈童方便完畢,手拿著醫藥箱,腦袋鑽出門外看了看。沒瞧見徐鷹,心裡大鬆一口氣,飛一般的速度衝下樓,僥倖打贏了第二仗。
  這個空房間的燈光十分亮,照在兩個禿子的頭上,更顯得金光閃閃。
  「這個是什麼?」徐鷹打開紙盒後愣了一下。
  卓卡丁耐心解釋道,「這個是假眉毛和假睫毛啊,這可是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弄好的。你試一試,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再去修一下。」
  徐鷹拿起假眉毛瞧了瞧,「這是什麼毛?」
  卓卡丁忍住笑,「這是我腦袋上的頭髮。」
  徐鷹對比了一下,卓卡丁新長出來的那些小碎毛都是金黃色的,和手裡的這個眉毛倒是一個顏色。幸好卓卡丁不是黑髮,不然連扯謊都不知道該怎麼扯。
  「戴上試試吧。」卓卡丁推搡著。
  徐鷹輕咳了一聲,臉上帶著幽默的神色,「這個東西做得倒是不錯,可惜顏色不敢恭維。黃頭髮的人倒是不少,可這黃眉毛的,我還真沒見過。」
  「那是你孤陋寡聞,現在染眉毛是時尚,前段時間我還在街上看到紅眉毛、綠眉毛的,黃眉毛的是最常見的。我辛辛苦苦給你做了一個晚上,你都不試一下,也太不給面子了吧。」說罷雙手抱胸,一副氣惱的模樣。
  粘上黃眉毛倒是算不上什麼,還能比現在這樣禿著更難看麼?關鍵是人家徐鷹學聰明了,萬一這眉毛和咖啡一樣,粘上之後,第二天一早起來,渾身上下長出長毛,那徐鷹可真是徹底苦逼了。
  「為什麼要送我這個東西?」事先問一下比較保險。
  卓卡丁哼了一聲,「我是瞧你整天在下面晃蕩,處處惹人嘲笑,才想起給你做一副的。誰想你竟然嫌棄,不要拿過來,我還不想給了呢。」
  說罷要去搶,卻被徐鷹攥住了手。
  「誰說我不要了?」
  「既然要,為什麼不戴?」
  「戴上豈不可惜了?這麼精緻的東西,不如拿來留作紀念。我的眉毛總要長出來的,可這東西是不可再生的。」
  卓卡丁趁著徐鷹說話的功夫一把奪了過來,拿起一條眉毛就往徐鷹眼睛上面粘,粘完左邊粘右邊,再用手指一按,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哈哈哈……好了,你想摘也摘不下來了。」
  卓卡丁的臉笑得紅撲撲的,看得徐鷹直想上去咬一口。
  「既然收了我的東西,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要我答應你什麼?」徐鷹邊說著邊走到鏡子旁。
  卓卡丁跟在後面,一臉認真地朝徐鷹說道:「你別再和沈童過不去了,成麼?」
  本來,卓卡丁說的話是有一定份量的,前提是徐鷹沒有照鏡子。
  可惜,他照了。
  一瞬間什麼也看不到了。
  就看到兩根眉毛,一個朝上彎,一個朝下彎。
  用手去摘,正如卓卡丁所說,怎麼摘都摘不下來。
  卓卡丁還在一旁鍥而不捨地問,「你答不答應?」
  徐鷹把臉轉向卓卡丁,「如果你可以把這邊的眉毛正過來,我或許還能考慮一下是不是放過你,只修理沈童一個。」
  卓卡丁仔細盯著徐鷹的兩條眉毛瞅了好一陣,嘴唇開始無規則地抖動,然後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笑得前仰後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哈哈……我剛才太著急了……哈哈……」
  徐鷹勒住卓卡丁的脖頸,質問道,「你背面是用什麼膠水粘的?」
  卓卡丁揉揉肚子,「我記不得具體的名字了,就知道膠水是用來粘金屬的。」
  「……」
  梁先生在房間裡等了許久,都不見卓卡丁回來,便朝沈童提醒道,「小沈啊,你去看看丁丁,看他怎麼還沒回來。」
  沈童身形一震,我可剛從狼嘴裡逃出來啊!
  想是這麼想,當沈童看到梁先生那一臉期待的目光時,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沈童猛地朝自己的腦門給了一下,你可真是雷鋒他兒子!
  沈童剛想上樓的時候,正巧看到徐鷹和卓卡丁從一間空屋子裡走出來,卓卡丁不停地朝徐鷹保證道,「我一定會送你一個新的禮物,比這個好一百倍,這次決不食言。」
  沈童看著徐鷹,總覺得哪裡彆扭,卻又說不出來。眉毛是黃色的,粘在臉上不是很明顯,沈童愣是沒瞧出真相來。
  徐鷹走後,卓卡丁大鬆了口氣的模樣,轉身看向沈童,美滋滋地說:「你放心吧,我已經幫你擺平了。」
  可我怎麼感覺徐鷹剛才那副樣子,不像是被你擺平了,倒像是你把自己搭了進去。沈童不忍打擊卓卡丁的自信心,只是問道,「什麼擺平了?」
  「你不是把他的頭髮和眉毛都給弄沒了麼?我剛才又送了他一副假的,你沒發現他已經把眉毛安上了麼?」卓卡丁想到這事又笑了出來,笑得肩膀都在顫抖。
  沈童跟著笑了笑,「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卓卡丁不好意思地擠了擠眼,「其實這是應該的,上次看演出的事真對不住,那天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沈童尷尬一笑,「幸好是我去了,要是真換做你,可能就麻煩了。」
  「如果真換做我的話,受傷的一定是他。」卓卡丁的臉蛋稚氣未脫,可自信和氣勢卻是滿滿的。
  卓卡丁這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很迷人,怪不得徐鷹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沈童不禁多看了幾眼,連他這種異性戀的男人都有點兒小心動了。

  卷三第313章老爹吃癟
  梁先生很早就醒了,醒來時卓卡丁睡得正熟,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掌心的溫度讓梁先生感到異常的溫暖。他將卓卡丁的手輕輕攥住,見他毫無察覺,又側頭親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沈童已經醒了,正從衛生間出來,朝梁先生小聲說道:「丁丁讓我叫他起床。」
  梁先生目露反對之色,「這麼早讓他起床幹什麼?再讓他多睡一會兒,你看他睡得多香。」
  沈童點點頭,「那好吧,我把水端來給您洗漱。」
  「不用。」梁先生擺手,「這些事讓保姆做就可以了,你洗漱完了就去吃早飯吧。」
  「多一個人,屋子裡的動靜更大,我怕吵到丁丁。」
  梁先生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伺候完梁先生洗漱,沈童開始準備為梁先生注射藥物,前期準備過程極其小心,生怕弄出聲音。注射器拿在手裡,沈童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挽起梁先生的袖子。
  卓卡丁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任何徵兆。
  沈童的手猛地一抖,注射器的針頭僵在了距離梁先生手腕不足兩毫米的部位。
  怎麼辦?
  梁先生的臉色也變了變,腦中開始構思要解釋的話,就說針管裡的藥水只是葡萄糖,亦或是強身健體的補品……
  誰想,卓卡丁坐起來之後,看都沒有看沈童手裡的注射器,直接揉揉眼睛下了床,抱怨了一句,「不是讓你叫我起床麼?你怎麼沒叫我?」
  沈童還未說話,卓卡丁就走了出去。
  屋子裡的兩個人皆鬆了一口氣。
  卓卡丁迷迷糊糊地走到二樓,此時天還未完全亮,他打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瞧見卓陸還在睡覺。
  床頭櫃的煙灰缸裡面有很多煙頭,卓卡丁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兒,故意別開了眼睛,把目光放到了卓陸的臉上。
  他睡得很沉,大概剛睡著沒多久吧。
  卓卡丁的手在卓陸的臉上滑動了幾下,而後停在他的鼻子旁,狠狠地捏了上去。
  「快起床!」
  卓陸迷人的雙眸緩緩地睜開,幽冷的色彩中漸漸渲染上幾分溫柔和寵溺,他將卓卡丁的手拉住,靜靜地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我想吃你做的早飯了。」
  聽到這話,卓陸縱是再睏倦,也得從床上爬起來,迅速洗漱完畢,直奔向廚房。
  卓卡丁昨天晚上就讓管家準備了大量原料,大包小包地提到廚房裡,一個一個地拿出來,「喏,原料都在這裡。」
  卓陸一愣,這些東西足夠喂二十幾頭豬了。
  「你一個人要吃這麼多麼?」
  卓卡丁忍了一會兒,終於不好意思地笑笑,「既然要做,就乾脆多做一些好了,反正一個人也是吃,大家一起吃也是吃,你就慷慨一回吧。」
  卓陸沉著臉,目光中透著幾分冷漠。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心甘情願付出的,只有卓卡丁一個人。他甚至對自己都是吝嗇的,如果卓卡丁沒有需要,他從來不會為自己下一次廚房,更不要說別人了。
  「我想和大家一起吃,我想聽他們誇你做的飯好吃。」卓卡丁一臉的期待。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卓陸還怎麼忍心拒絕。
  卓卡丁一見卓陸答應了,高興得直搓手,「我讓人重新準備了一口鍋,就在外面,等下讓他們抬進來。」
  說罷興沖沖地走了出去。
  卓陸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在卓卡丁的吆喝聲中,三個人抬了一個巨大的鍋走了進來,這是新研發出來的產品,可以煎炒燉炸蒸煮烤,多功能融為一體。
  卓陸掃了一眼,估計把自己放進去煮都不需要剁開。
  「先生,您該進餐了,不然會耽誤用藥的。」
  梁先生看著餐車上面擺放的精緻早餐,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他已經把用餐當成了一個艱巨的任務,每天往嘴裡填食物,比那些治療過程更令他痛苦。
  「好像昨天晚上吃的東西還沒有消化。」梁先生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沈童歎了一口氣,「先生……」
  「你不用多說。」梁先生擺手,「我吃就是了。」
  沈童剛要把碗筷遞給旁邊的傭人,就聽到卓卡丁在外面喊了一聲,「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餐,我爸親手下廚,想吃的快出來,晚了就沒了。」
  這句話絕對比一聲「地震了」還要令人亢奮,不足兩分鐘,樓上那幾位幾乎都下來了,其中一位連衣服都穿反了,此人名曰徐燃,早就聽說卓陸廚藝非凡,上次沒有口福嘗到,今天說什麼也要搶個槽。
  眼瞧著外面的餐桌上齊刷刷兩排的人都已經端坐好,沈童也有些站不住了,看著梁先生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渴望,「先生,咱們也出去湊個熱鬧吧。」
  正說著,卓卡丁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爺爺,你不想吃麼?今天還有鯪魚丸,而且包你吃個夠。」一副蠱惑人心的表情。
  沈童一聽到鯪魚丸三個字,眼睛都放光了。
  今天有口福了。
  這是餐桌旁每個人內心的真實寫照。
  徐燃最著急,直接下手抓,嚥下去之後一臉的辛酸,「好吃的我直想掉眼淚。」
  卓卡丁的目光一直放在梁先生的筷子上,每瞧見他多吃一口,心裡就特別高興,一激動又給梁先生夾了一些,「爺爺,你再多吃點兒。」
  卓陸嘴上不說什麼,心裡指不定怎麼嫉妒,我忙乎了一個早上,你都沒說慰勞我一下。
  幻鴿是吃得最委屈的一個人,她的胳膊短,夾菜盛湯都搶不過別人,十分鐘過去了碗裡還是空空如也。瞧見卓卡丁總給梁先生夾菜,心裡不免嫉妒,小嘴微微嘟起,「丁哥哥,你都不給我夾一些。」
  卓卡丁剛想吃一口,就聽到幻鴿的撒嬌聲,瞧她那一副可憐的模樣,只能連帶著一起伺候了。
  看到卓卡丁的筷子又伸到別人的碗裡,卓陸的眼神微微變了變,但是無人察覺。
  徐燃吃了不少,肚子裡有了存貨,底氣也足了。
  「丁丁,你都不給我夾一點。」學著幻鴿的語氣。
  卓卡丁本想罵徐燃一句,可一抬頭正好瞧見魏飛在朝自己笑,當著他的面數落徐燃不太好吧,於是直接拿了兩個灌湯包放到了徐燃的碗裡。
  卓陸輕咳了一聲,眼中的警示意味很明顯。東西是我做給我家丁丁吃的,你們若是識相,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吃,別整這些沒用的。
  徐鷹最喜歡往火坑裡面跳。
  「丁丁,你怎麼能忘了你的叔叔呢?」
  卓卡丁一瞧徐鷹的眉毛,二話不說就給徐鷹盛了滿滿的一碗湯。
  若是眼神能下毒,卓陸早已經往徐鷹的碗裡加了兩噸砒霜。
  徐鷹話音剛落,屋子裡一下熱鬧起來。
  「丁丁,還有你余叔叔呢。」
  「你陸叔叔。」
  「你的老師不能落下吧?」
  「……」
  卓陸一早上喝了兩大碗酸梅湯,這是我們家孩子,我都沒捨得使喚他,你們一個個的是要造反怎麼著?
  這幾天,卓陸都要回公司處理離開前的一些事宜,今天難得空出來一個下午,瞧見卓卡丁正在別墅門口晃蕩,走上前去蒙住了他的眼睛。
  「死徐燃,你給我放開。」
  一握眼前的這雙手,寬大硬實,骨節分明,絲毫不像徐燃的手,卓卡丁將這雙手拉下來,轉過身瞧見一張英俊魅惑的面頰。
  眼神中透著幾分訝然,不光是因為卓陸一反常態的幼稚舉動,還有他這身隨意的裝扮,卓卡丁感覺一下子見到了當年的梁苑傑,英俊瀟灑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卓卡丁的心縱使是一塊鐵,此時此刻也被燒得融化了,更何況他的心只是一個小雪球,只要見到一點兒陽光就招架不住了。
  「我……」
  「丁丁!」沈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卓卡丁轉過身,瞧見沈童和梁先生一起朝自己走過來。
  沈童瞥見卓陸,心裡也不禁讚歎了一番,好有魅力的男人,單身了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了。
  「你們去哪裡?」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卓卡丁已經下意識地拒絕了卓陸。
  「馬場有新的小馬駒出生了,梁先生說想去看一看,你要不要一起去?」沈童笑著看向卓卡丁。
  卓卡丁心裡很清楚,梁先生走的這幾步路是如此艱難,他不是真的想看,他只是想陪著自己出去走走。因為這些日子他們每天都待在一起,梁先生怕悶到了自己。
  「嗯,好吧,我們一起去。」
  卓卡丁說出這話的時候,甚至不敢回頭看卓陸的眼睛。
  卓陸隱隱間覺察到了什麼。
  去的路上,卓卡丁很快拋開了心中的遺憾,以滿腔熱情迎接新的小馬駒出生。也許多看看這些,可以讓梁先生的心中多幾分希望,少一些面對死亡的壓抑。
  「哇,剛生下就這麼健壯了!」卓卡丁忍不住對一群小矮馬驚歎道。
  馬場的飼養員立刻笑了,「小少爺,這不是剛生下來的小馬駒,這就是迷你馬,本身就長不高,剛出生的小馬駒還在那邊呢。」
  卓卡丁不走了,他對這個小矮馬特別感興趣,彎下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有意思,怎麼能有這麼小還五臟俱全的馬呢?就像發育不全的小侏儒。
  「爺爺,我想騎這個馬。」卓卡丁拉出來一隻。
  飼養員立刻驚呼,「小少爺,這可使不得啊,迷你馬經受不住你的重量。」
  梁先生皺了皺眉,「他想騎,就讓他騎嘛。」
  這下飼養員不敢說什麼了。
  卓卡丁騎在一隻小矮馬身上,兩條腿吃力,猛地一拍馬頭,「駕!」
  兩秒鐘後,卓卡丁追了出去,「你給我回來!」
  梁先生笑得合不攏嘴。

  卷三第314章交待後事
  卓卡丁和梁先生睡在一起已經很多天了,最初沈童會陪同在身邊,後來看到一切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沈童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卓卡丁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摸準了梁先生治療的整個流程。所以快到治療時間,他就會主動找個借口出去,完全不給沈童造成一點兒心理負擔。
  梁先生的病情開始惡化,這一點沈童早有預知,從他接手梁先生的病開始,就知道梁先生所剩時日不多。他一直想把自己認識的名醫請到家裡來為梁先生醫治,但通通被梁先生拒絕了,在他看來,現在的這種家庭氛圍是最好的,再多一個人就會破壞所有的和諧。
  沈童只能盡可能地減輕梁先生的痛苦。
  又是一次痛苦的治療過程,沈童看著梁先生那張憔悴的面孔,心情很是壓抑。他是醫生,他目睹過無數人的離去,可這一次的感情明顯不同,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他已經把梁先生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後山種了一片菠蘿,這個季節應該熟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家里長的水果了。」
  沈童聽罷一笑,「好啊,我一會兒給您挖幾個去。」
  「不如我們一起去怎麼樣?」
  沈童目露猶豫之色,「一起去……路途很遠,恐怕會很累的,不如我推著您去。」
  梁先生擺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坐輪椅的。」
  沈童佩服梁先生的凜然之氣,卻也心疼他的身子骨,要知道過於勞累是病人的大忌,尤其梁先生患病的部位在肺,即便腿腳可以吃力,呼吸也會很難維持。
  反覆思量了一會兒,沈童還是回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去,要不要叫上丁丁?他肯定很喜歡做這種事。」
  這一次,梁先生搖搖頭。
  「就我們兩個人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好,我去準備一下。」
  通往後山的路不是平緩的,有一些坡度,正常人走上去都會很費力,更不要說梁先生了。可他的腳步卻很穩健,而且氣色也不錯,看起來像是正常人一樣。
  「種植菠蘿的那塊地還是惠英當年嫁給我的時候開發的,我記得她最喜歡吃菠蘿。惠英是徐鷹的親手母親,可惜我沒有照顧好她。」
  沈童面色一變,徐鷹竟然是梁先生的兒子?
  那他和卓陸就是親生兄弟了,卓卡丁豈不是他的侄子?那他怎麼還能對卓卡丁動心呢?這不是……亂來麼?
  梁先生繼續說道,「除了家人以外,我從未對別人說過徐鷹的身世,你是第一個。」
  沈童看著梁先生,隱隱覺得他的肚子裡藏了很多故事。
  梁先生的步子稍稍慢了一些,扭頭朝沈童看去,「我想把關於徐鷹的一切都告訴你。」
  沈童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為什麼要告訴我?」
  梁先生淡淡一笑,「我覺得,你是徐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貴人,我希望我離開之後,你可以幫我好好照顧他。」
  天啊!還要不要讓人活了?沈童心裡叫苦,梁先生的離開會給他帶來巨大的打擊,唯一讓他有點兒安慰的就是可以徹底擺脫徐鷹了。再一聽梁先生的這番話,突然覺得不必難過了,他可能很快就會和梁先生一起去了。
  沈童委婉了一下,「你確定徐鷹需要照顧麼?」
  「等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或許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這一段路途走了很久,梁先生一直沒有停下口中的話,沈童也沒再提醒梁先生注意休息,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聽著。直到,梁先生的腳步停了下來,「我們到了。」
  沈童的心情異常憋悶,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隻手在掐著自己的胸口。以前對徐鷹的那種憎恨、恐懼、避之不及的情緒通通不見了,內心深處開始為他的所作所為尋找理由,甚至將他對自己的欺凌都看作是缺乏愛護的表現。
  「可是……」沈童猶豫了,「您確定要把照顧他這樣一項艱巨的任務交給我麼?我覺得這裡哪個人與他的關係都比我要好。尤其是陸羽,陸羽才是徐鷹心底最依賴的人吧?」
  梁先生會心一笑,「你錯了,雖然陸羽和徐鷹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們同屬一類人,他們的內心都是晦暗的,需要別人的關愛。假如讓他們兩人相依為命,他們只能在彼此身上看到不幸和孤獨。而你不同,你和徐鷹是兩類人,你的心是乾淨透亮的,只有你才能帶給他真正的溫暖。」
  沈童歎了一口氣,「梁先生,您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並沒有能力改變別人的心境,頂多能給別人的生活增添幾分樂趣。何況徐鷹和我連朋友都算不上,他根本不需要我。」
  「呵呵……」梁先生拍著沈童的肩膀笑了笑,「你沒必要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任務,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對他多幾分包容和關心,這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沈童心裡輕鬆了不少,「您放心吧,以後我會多關心他,只要他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梁先生對於沈童的這種信賴已經超過了家人,他在心底完全相信沈童這種化暴力為祥和的本事。有這樣一個人陪在徐鷹的身邊,梁先生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沈童感覺氣氛有些壓抑,便開起了玩笑,「先生,您不覺得徐鷹缺了個女人麼?與其把他托付給我,倒不如給他討個老婆。」
  梁先生抬腳朝園子裡走去,邊走邊說:「他沒有享受到母愛,根本感受不到女性的魅力。就是安個女人在他身邊,也不過是個出氣筒而已。」
  沈童尷尬地笑笑,「這樣啊……」
  梁先生挖出一個菠蘿,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還蠻重的。」
  沈童接過來,將上面的泥輕輕摳掉,讚歎道:「真是又大又漂亮。」
  「哈哈……在整個香港,我家園子裡的菠蘿最好吃,不信一會兒你嘗嘗。」
  「好啊……那咱們就多挖一些回去。」
  今天晚上,梁先生的精神似乎很不錯,破例吃了很多水果不說,臨睡前還和卓卡丁聊了很多過去的事。這些事全是發生在梁苑傑身上的,截取了他童年中難得的幾個片段,讓卓卡丁知道卓陸也曾天真爛漫過。
  「這是他的百日照。」梁先生遞給卓卡丁。
  卓卡丁拿到手裡看了兩眼,笑得歪倒在床上,「他也有過這麼胖的時候?」
  提到這事梁先生滿臉的幸福,「我當初看到他第一眼,就迫不及待要抱回家。那個時候他白白胖胖的,要多水靈有多水靈,家裡的孩子誰也不及他的容貌。小時候我把他領到哪裡,都會招來無數嫉妒的目光。」
  「是,好想在他的小胳膊上捏兩下。」卓卡丁反反覆覆瞧了好幾遍,最後朝梁先生哀求道,「這張相片就送給我吧,以後他再虐待我,我就把這張相片拿出來威脅他。」
  「這麼說,你不打算走了?」
  卓卡丁沒明白梁先生的意思。
  梁先生瞧他那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模樣,心裡不由地想樂,「你忘了,當初你投奔到我這裡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
  卓卡丁被人揭了短,臉上掛不住,嘴硬道,「那可不一定,哪天我想通了,說不定真的遠走高飛了。」
  梁先生靜靜地凝視著卓卡丁,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丁丁,聽爺爺的話,無論你爸爸做了什麼,都要無條件地包容他,知道麼?」
  梁先生話鋒急轉,迫得卓卡丁有些接受無能。
  「你昨天還向著我說話呢,剛才和我追憶了這麼一會,你的心又偏向你兒子那裡了。」
  瞧見卓卡丁一副不平衡的模樣,梁先生連忙撫著他的臉哄道,「我不是偏向誰,我是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苦。」
  卓卡丁沉默了。
  「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我嘗盡了失去一個兒子的滋味。所以爺爺現在求你,別再讓我的兒子重新嘗一遍這樣的滋味,好麼?」
  卓卡丁心頭翻湧著無盡的苦澀,這句話帶給他的觸動遠遠大於他之前聽過的任何一句。也正是這樣一句話,徹底堅定了他陪伴著卓陸的決心。
  「爺爺你放心吧,我之前就是開玩笑的。」
  梁先生笑了笑,摸著卓卡丁的頭,「那你今晚就回去睡吧,你已經冷落了他很多天了。」
  卓卡丁嘿嘿一笑,這幾天他對卓陸確實有點兒殘忍了。每天變著方地逼迫他給一大家子的人做飯吃,就為了能讓梁先生多吃幾口飯。卓陸只有第一次猶豫了一下,其後幾乎有求必應。即便是這樣,每次他和卓卡丁提出要出去玩,卓卡丁都是一概拒絕,以至於後來他都不再要求了。
  而且,最令卓卡丁過意不去的是,卓陸每天晚上都給他鋪好被子,他卻從未在上面睡過一天。
  今天,看到梁先生精神這麼好,卓卡丁終於打算回去撫慰一下卓陸那顆受傷的心靈了。

  卷三第315章認祖歸宗
  「今天怎麼回來了?」卓陸頗為詫異。
  卓卡丁將門關好,走到卓陸身邊,伸出胳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便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很久都沒有鬆開,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這對於卓陸來說,可算是多日來的一個意外驚喜。
  用手托起卓卡丁的下巴,調侃了一句,「良心發現了?」
  「我一直都很有良心,你是那錯誤的教育方式,把我的善心全都泯滅了。」卓卡丁笑得兩頰泛紅。
  瞧見卓卡丁這副模樣,卓陸心頭一熱,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他想了太久了,每天每夜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想,他想念卓卡丁笑靨如花的面頰,想念他扯動心緒的眼神,想念他馨香柔滑的身體,想念他與自己親近時,情不自禁發出的動人哼吟……
  旁邊的兩隻小猴子用爪子扒著籠子的小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不遠處的情景,偶爾還會傻叫兩聲。這是怎麼回事?我爺爺和我爸爸怎麼抱到一起了?
  卓卡丁拉住了卓陸的手,喃喃地說道,「我好累,好想舒舒服服睡一覺。」
  卓陸縱使有萬千種心思,聽到卓卡丁這句話,也只好暫時收回。寬大的手掌觸碰著卓卡丁略帶疲倦的面頰,柔聲問道,「這些日子都沒有休息好麼?」
  卓卡丁不想否認,如實點了點頭。
  自從搬去了梁先生的房間睡,卓卡丁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晚上總會無數次地醒來,把手伸到梁先生的鼻子下面探他的鼻息,亦或是直接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才可以安然入眠。
  卓卡丁總是害怕哪天半夜醒來,身旁睡著的人會突然沒了呼吸,這種恐懼感時時包圍著他,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今天晚上,希望可以重溫昔日的好夢。
  到了後半夜,卓卡丁已經徹底睡熟了,一直窩在卓陸的懷裡,連個姿勢都沒有變過。卓陸卻沒有如往常那般肆意享受這個難得的溫馨之夜,他的心一直懸浮在空中,即便對著卓卡丁的臉,都無法沉穩落地。
  卓陸將卓卡丁的頭輕輕挪到枕頭上,確認他沒有被自己吵醒後,起身朝外面走去。
  夜,已經深了。
  卓陸的腳停在了梁先生的房間門口,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過這個房間了,除去上一次來找梁先生要人,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這裡一步。
  除了卓卡丁創造的那些機會,他和梁先生的交流幾乎為零。
  今天晚上,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情,卓陸突然很想進去看看他,看看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睡覺的樣子,是不是還如二十幾年前那般拘謹嚴肅。
  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了,卓陸推了一下,打不開。本來,事情到了這裡可以結束了,如果按照卓陸一貫的性格,他一定會直接掉頭走人的。
  可是今天他沒有,他把手伸到了指紋識別區域,裡面傳來清脆的一聲響,卓陸再推門的時候,門開了。
  房間的燈是關著的,他一步一步走到梁先生的床前,聽著他艱難的呼吸聲,看著他如同被水打濕的面頰,愣住了。
  梁先生儼然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早就意識到今晚還要所有人告別了,剛才昏迷的那段時間,他還看到了年輕的吳管家站在客廳裡忙乎的身影,還有離他多年的惠英,突然又穿著那條碎花裙在草叢裡瞇著眼睛笑,他還看到梁苑傑的母親,以及那個與他相敬如賓,過了大半生的夫人……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林先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卓陸看著梁先生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面頰,手突然開始無意識地抖動。在這一刻,卓陸突然發現,原來在他人生的前十幾個年頭,他也是被人呵護過的。
  「我……」梁先生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這麼多年……一直在盼著你回家……」
  「別說了。」卓陸的聲音略顯顫抖,「我去把沈童叫過來。」
  「別……」梁先生拉住卓陸的手,「別……麻煩他了,沒用的……」
  「起碼,能讓你走得舒服一點。」
  「……有你在這裡……就夠了……」
  儘管如此,卓陸還是讓管家把能叫來的人通通都叫來了,除了卓卡丁。卓陸不想讓卓卡丁看到梁先生嚥氣的過程,他不想看到卓卡丁掉眼淚。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很多人都在睡夢中,就被這個消息驚醒了。沈童第一個衝到樓下,他後悔自己的遲鈍,想到白天梁先生那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他應該有所感知才對。
  「先生……」沈童慌亂地拿出注射器,顫抖著手往裡面注射藥水,嘴裡不停的嘟噥著,「先生,您要挺住,千萬別這麼睡過去……」
  卓陸突然開口說道,「不要再給他注射急救的藥物了,你這樣只會延長他的痛苦。」
  一句話戳到了沈童的痛處,他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他再明白不過了,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梁先生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
  可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在死亡邊緣掙扎,卻不能搭救一把,實在是過於殘忍了。
  「想個辦法讓他快點兒走吧。」
  卓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是悲涼的。
  可是,別無選擇。
  誰都知道肺癌的病人死前是極度痛苦的,卓陸甚至根本不敢正視梁先生的臉。他的呼吸已經走到了衰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有時候甚至能感受到他強烈地渴望解脫。
  沈童絕望了,他靜靜地打開醫藥箱,看著一個角落裡的注射器,還有早已備好的藥水。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先生,我辜負你對我的期待,我沒能延長你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沈童哽咽了。
  梁先生大口吞嚥著空氣,「……別……這麼說……」
  沈童將藥水吸入注射器裡面,緩緩地朝梁先生走去。
  卓陸的心早已墜入地獄,就連站在外面的余崇陽,此時此刻都有種崩潰的感覺。
  沈童的手顫抖地伸向梁先生的胳膊,事先把眼神轉向卓陸,徵求到他的同意之後,開始尋找梁先生的血管。
  「不……」梁先生突然咯血,兩隻手拚死抓住床單。
  沈童的手僵在空中,訥訥地說了一句,「梁先生不讓,他……或許,還在等誰。」
  卓卡丁一個噩夢之後,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醒來時手腳冰涼,身邊的人早就不知去了哪裡。
  猛地地床上坐起,甚至連鞋都沒有穿,就衝出了房間。
  梁先生的門口站了很多人,裡三層外三層,卓卡丁一下僵在了客廳,臉色煞白,全身上下都是涼的。
  兩秒鐘過後,他直直地奔向二樓,來到了徐鷹的房間。
  已經不止十個人叫過徐鷹了,所以聽到敲門聲,徐鷹直接回了一句,「別再來這煩我,我最後提醒一次。」
  卓卡丁沒有再敲門,而是直接破門而入。
  徐鷹倚靠在床頭,眼睛微微瞇著,看得出來,他早就醒了,而且毫無睏意,只是不想下去而已。
  卓卡丁走到徐鷹的身邊,從未有過的哀求語氣朝他說道:「你去見爺爺最後一面吧。」
  這一次,徐鷹也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冷漠。
  「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你自己去見。」
  卓卡丁頓了頓,又說道:「你在我們公司買的第一個點子,就是梁先生送出的,他沒有收我一分錢,卻出了幾百個億幫飛鷹集團救市,這幾乎是他剩下的所有積蓄了。上一次你把我囚禁在島上,我爸本想找你算賬,是爺爺他親自到我爸的病床前下跪,我爸才不得已答應退讓一步。」
  徐鷹的心已然有了幾分知覺。
  卓卡丁拉住他的手,語氣沉痛地說道,「父母究竟欠了我們什麼呢?讓我們拿到時覺得理所當然,拿不到時就恨得不能自抑。在這個世上,沒人規定誰就該對誰好,也不是所有的父親都可以為了兒子屈膝下跪。」
  「對,你說的很對。」徐鷹硬是擠出一句話,「既然沒人規定,那我也有權利選擇無視他的離去。」
  卓卡丁掉頭離開,徐鷹並以為他知難而退了,可是一分鐘過後,他又突然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木盒。
  「這是我答應送你的禮物。」卓卡丁遞了過去。
  徐鷹心裡一動,打開木盒,瞧見裡面整齊擺放的一顆顆棋子,每一顆棋子上都繪製了形態各異的鷹。草草看過去,兩百多顆棋子,竟沒有兩顆是完全相同的。而且畫工精緻,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花費了大量的心血。
  卓卡丁再一次拉住了徐鷹的手,「就算是為了我可以麼?」
  「……」
  梁先生的嘴裡已經開始吐血沫,眼皮往上翻著,喉嚨裡發出巨大的嘶鳴聲,像是到了身體承受能力的極限。
  沈童不忍再看,心裡只是默默祈禱著,梁先生可以早些離開。
  徐鷹的到來讓陸羽一驚。
  卓卡丁緊隨其後,也讓卓陸的臉色瞬間一變。
  兩個人一起走到梁先生的床前。
  梁先生的眼角滑落一滴淚珠,嘴反覆開合,卻早已說不出話來。
  卓卡丁攥住梁先生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已經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
  沈童似哭似笑地看著梁先生,「先生,他已經來了,您可以安息了。」
  梁先生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徐鷹,儘管他的瞳孔已經外凸,舌頭已經被咬爛,加劇了呼吸的困難,可他仍舊死死撐著,彷彿要迫近最後一絲氣力多看他一眼。
  管家抹淚說道,「先生,您安息吧。」
  梁先生恍若未聞,仍舊定定地看著徐鷹,他的呼吸幾乎沒有了。
  卓卡丁愣愣地說了一句,「他在等一個人開口。」
  梁先生的瞳孔已然發散,卻仍舊在注視著徐鷹。
  薄唇輕啟,一個艱難的字眼從徐鷹的口中吐出。
  「爸。」
  梁先生的呼吸驟然停止。

  卷三第316章江邊浪漫
  車子在江邊緩緩停下。
  卓卡丁吩咐一旁的司機,「不用等我了,一會兒我和我爸的車一起回去。」
  司機應道,「好,小少爺注意安全。」
  卓卡丁遠遠地看著卓陸,他站在江邊,兩隻手扶著發舊的欄杆,眼睛盯著江面上偶爾跳動的魚苗,臉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卓卡丁能夠深刻地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遠遠大於自己,梁先生的離去,對他而言是一處精神領域的崩塌。
  現在,正是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卓卡丁邁開步子朝那裡走去。
  卓陸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內心有幾分詫異,他還未轉過身來,就被兩條胳膊圈住了腰身。低頭一瞧,一雙瑩潤細長的小手,此時此刻正交叉相握,吃力的部位骨節分明。
  卓陸的指尖觸到卓卡丁的手背,細細地感受那份柔軟。
  卓卡丁的聲音明朗而堅韌,「你不必難過,爺爺生前和我說過,這段日子是他賺來的,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了一天,可他不貪心。哪怕下一秒鐘就被奪走了生命,他仍舊感恩上蒼給了他最後這一段幸福的時光。」
  卓陸淡淡一笑,轉過身凝視著卓卡丁的眼睛。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自己偷偷抹眼淚?」
  卓卡丁搖搖頭,「我覺得沒什麼可哭的,爺爺走得很圓滿,他離開的前一秒鐘,應該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刻。離開對於他既是一種遺憾又是一種解脫,我想他應該永遠活在意氣風發的年代。」
  卓陸端詳著卓卡丁一板一眼說話的模樣,心裡既覺得好笑,又有種淡淡的酸楚。他原本還打算安靜地收拾好情緒,回去好好哄哄這個傷心的小傢伙,沒想到人家反倒先當起了知心兒子的角色。
  瞧見卓陸不說話,卓卡丁以為他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便用手撫了撫卓陸額頭的幾縷髮絲,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再自責了,你虧欠給爺爺的,我已經在這段時間裡好好地替你償還了。」
  「那也算是你償還的?」卓陸捏了卓卡丁的鼻子一下,「為了滿足一個人的胃,每天強迫我為一大家子的人做飯,到最後功勞還成了你的,是麼?」
  卓卡丁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你都知道啊?」
  卓陸啼笑皆非,「不然你以為呢?」
  「這樣啊……」卓卡丁略顯尷尬,「那就更不必自責了,現在功勞徹底是你的了。」
  卓陸嗅了一下,這語氣裡有點兒酸酸的小味道。
  「如果沒有你,我是不可能為他下廚的,是你成全了我想要補償他的願望。如果沒有你的用心良苦,我又去哪裡找這麼一個機會呢?即可以彌補我的不孝,又不用丟掉慣有的風度。」
  卓卡丁吐了吐舌頭,表示對此追捧不以為然。
  「那你幹嘛不直接盡孝呢?拐彎抹角的,明明心裡想的很,卻還硬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風度風度,一天到晚就知道你那破風度,值多少錢啊?」
  卓陸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一針見血地數落。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和我睡在一起呢?拐彎抹角的,明明想爬到我的床上來,卻還說只是想看看我。我那立場的確不值錢,可你這小臉皮卻是夠金貴的。」
  果然,薑是老的辣。
  卓卡丁絕美的面頰憋得紅通通的,轉身就要暴走,卻被卓陸一把拽回了懷裡。
  「丁丁,謝謝你。」
  卓卡丁停止了掙扎。
  「如果沒有你,我想我這一生都要帶著很大的包袱生活下去。」
  卓卡丁明亮的眸子和天空融為一色,湛藍澄澈,在郊外這清新的空氣中,為卓陸洗去了半生的疲倦。他低下頭,輕輕吻住了卓卡丁的睫毛,卓卡丁眼睛眨動的一瞬間,卓陸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景物。
  沈童剛剛坐車追過來,就瞧見了這一幕。
  驚訝之餘,心裡沒有半分不適,相反,還有種被驚艷到的感覺。正如他第一眼瞧見卓卡丁和卓陸的時候,就覺得這兩個人不該是父子,更像是一對情侶,各自美得不可方物,問世間誰人能敢站在他倆身邊呢?
  就算是你徐鷹,也只能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
  沈童看到徐鷹略顯落寞的身影,心裡不免哀歎。
  這傢伙也挺苦的。
  以前以為他喜歡的是陸羽,結果陸羽被余崇陽搶走了,現在明確他喜歡的是卓卡丁,結果人家卓卡丁存在戀父清結,也把他踢出局外了。
  「讓我來溫暖你吧。」
  徐鷹轉過身,瞧見身後站著一個如玉般的溫柔男子,夕陽打在他的後背上,將他那英俊的線條襯托得柔和溫暖。
  沈童看到徐鷹的目光,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你到這幹什麼來了?」
  「額……」
  好吧,一下子回歸了現實。
  「我在這看風景啊,你看不遠處的那兩個人,是不是雕塑啊?好唯美的感覺。」沈童故意氣徐鷹。
  徐鷹瞇縫著眼睛,冷笑一聲說道,「他倆真應該在梁老爺子葬禮上演這一幕,我保證他會活過來。」
  「放棄丁丁吧,他不適合你。」
  徐鷹鄙夷的眼神投過去,「他不適合,你適合?」
  沈童輕咳一聲,「起碼,我不會把你的眉毛貼得一正一反。」
  「……」
  瞧見徐鷹開車要走,沈童心裡這個尷尬啊,拽著他的車門要為自己挽回幾分顏面,「我和你說,你還別瞧不起我。我這一輩子從沒追過任何一個女孩,都是人家先追我的。我初次告白就給了你,那是迫不得已的,可是你該銘記一輩子,我沈童也不是讓人家隨便踩的那種小角色。我……哎,你先別掛檔呢,你等會兒,我還沒說完呢……」
  徐鷹的車子揚長而去,捲起一層煙,將沈童的身體襯托得越發不真實。
  沈童感覺舌頭上都是沙子。
  這叫什麼事啊?
  懊惱地四處張望,又瞧見不遠處熱吻的兩個人,相比之下,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可悲。
  既然這樣,就讓我做一件缺德事吧!不然我真是沒法回去了,這荒郊野嶺的,去哪找車啊?
  沈童想著就朝卓陸的車走去,車門沒鎖,車鑰匙什麼的都在裡面,可以直接開動。於是二話不說,開著車就朝徐鷹離開的方向追去。
  「今天回家麼?」卓陸看著卓卡丁。
  卓卡丁終於答應了。
  可是……車呢?
  四個巨大的車輪印還在原地,可車平白無故消失了。卓陸暗罵自己太過疏忽,車子沒鎖,路過的人瞧見了,肯定直接偷走了。
  手機沒帶,問卓卡丁,他也沒帶。
  丟車也破壞不掉今天的好興致,卓陸拉起卓卡丁的手,「我們步行回家。」
  卓卡丁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往前走沒多遠有個石檯子,旁邊立著一輛自行車,不知道是誰扔在這裡的。你騎車帶我回去好不好?我從來都沒有坐過自行車,可羨慕那些坐在車後座上的人了。」
  這年頭,真是羨慕什麼的都有。
  說實話,這事卓陸還真沒法答應,他不會騎自行車啊,從小到大都沒碰過這東西。可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吧,說出來多丟面子,在卓卡丁的心裡,會騎自行車的人一定比會開車的人要威風。
  「我覺得會騎單車的人才叫厲害,只有兩個輪子,坐在上面竟然不會倒!」瞧見沒,這話馬上就來了。
  卓陸沉聲說道,「別人丟在那裡的自行車,一定是壞的,我們修車需要花費時間,還不如步行來的方便。」
  卓卡丁立即抗議,卓陸反對無效,小兒子撒嬌實在太可愛了,卓陸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看到這輛自行車,卓陸才明白為什麼它被丟在這裡了,這車可是真有些年頭了,看車牌還有大英帝國的標識,差不多是香港回歸以前生產的。
  手一搖車把嘩啦啦響,下面的鏈條也掉了,裝上去之後仍舊皺得不像樣,卓陸徵求卓卡丁的意見。
  「還騎麼?」
  「騎!」卓卡丁興奮地搓搓手,「你快騎一圈給我看看。」
  卓陸剛坐上車,卓卡丁就驚歎了一聲。
  果然,真正的美男是不需要任何名車來陪襯的,縱使跨坐在一輛破舊的單車上,也無法遮掩他那高貴魅惑之氣。
  卓陸回了卓卡丁一個清淡的眼神,這個眼神就是告訴他,你不要對我抱太大的希望。

  卷三第317章完結章
  空曠的山谷中響起卓卡丁那清脆的笑聲,和環繞在山野鄉間的鳥鳴聲交融在一起,演奏了一曲歡快的讚歌。
  卓卡丁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瞧見卓陸如此狼狽的模樣,車子蹬兩下就開始朝一邊倒,幸好卓陸腿長,完全用腳支撐就可以。可到了下坡的地方真的慘了,平衡掌握不好,車子俯衝得異常迅猛,卓陸乾脆直接將車甩出去了。
  「哈哈哈……」
  卓卡丁光顧著幸災樂禍,都不管卓陸的死活。
  卓陸丟人丟大發了,想耍酷都沒法耍了。看著躺在地上的自行車,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再看卓卡丁,都快笑得滾到坡下了。
  「不許笑了。」卓陸戳了卓卡丁的腦門一下,「你這是故意為難我,要不你試一試。」
  「試試就試試。」
  剛才有卓陸墊底,卓卡丁底氣一下就足了,挺著胸脯走到自行車面前,扶起來之後將腳伸到蹬子上,反覆嘗試了好幾下,連車都上不去。
  「奇怪了。」卓卡丁撓撓光頭,「這車怎麼站不住呢?為什麼我剛要騎上去,它就開始往一邊倒?」
  「能站住的就不叫單車了。」卓陸揚唇一笑。
  「哼……」卓卡丁不服氣,「你先到後面幫我扶一下,等我騎上去,你再鬆開,到時候我就會了。」
  卓陸知道卓卡丁是異想天開,可瞧見他那一心紅的模樣,實在不忍拒絕,便走過去扶住了後車架。
  有了卓陸的幫助,卓卡丁一下就騎上去了,兩隻腳踩著腳蹬子,歪歪扭扭地往前騎,一圈一圈的很是吃力,卻令他無比興奮,不時地朝卓陸問,「怎麼樣?怎麼樣?我比你騎得好一些吧?」
  卓陸在後面跟的都快出汗了,誰家孩子這個年紀還學車?扭過頭再一瞧,呵!……從出發到現在走了不足二百米,要是沒有這個自行車,最少三公里以外了。
  「你可以鬆開手了。」卓卡丁興奮地喊了一聲。
  卓陸瞧見前面搖搖晃晃的車把,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只是嘴上答應了,手卻依舊在扶著。
  卓卡丁本來還擔心卓陸鬆開手之後會摔倒,結果發現自己越騎越順溜,心裡這個驕傲啊!忍不住哼起歌,像是存心在氣卓陸,腳下越蹬越快。
  卓陸只能加快腳步跟著。
  「你不要總跟在我的後面,到我的旁邊來嘛,咱倆比個賽怎麼樣?我騎車你跑著,看看咱倆誰的速度快,怎麼樣?」
  卓陸心裡暗道,我要真去你的旁邊,這個賽就不用比了。
  卓卡丁左拐右拐,車身不停地晃動,卻還裝酷得用一隻手扶著把,另一隻手朝後給了卓陸一個鄙視的手勢。
  瞧他那一副樂呵的模樣,卓陸是真不忍心打擊他。
  卓卡丁不死心,仍舊朝卓陸招呼著,「來啊來啊,一起賽跑啊!你是不是不敢啊?」
  卓陸實話實說,「我是真不敢。」
  卓卡丁吹了聲歡快的口哨,然後雙手均離開車把,背到身後,還玩起了花樣,「瞧見沒?這就叫技術。這種東西無師自通,靠的是天分,你現在還敢說是車的問題麼?」
  卓陸連個回話的功夫都沒有,兩隻手牢牢攥著,絲毫不敢大意。
  卓卡丁越騎越歡暢,腦袋裡又萌生出一個歪點子,他要倒著騎,身子朝後,腳往回蹬,以顯示他高超的車技。
  結果,卓卡丁剛一轉頭,就發現卓陸的手還在後車架上。
  這一次,卓卡丁怒了。
  「你這是存心羞辱我麼?給我鬆開!」
  兩隻手牢牢扶把,瞧這模樣是真生氣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卓陸迫於無奈鬆開了手。
  下一秒鐘,他就後悔了,想跑過去拽住,可惜晚了。卓卡丁猛蹬了幾下,車子順著一個大大的下坡俯衝了下去,然後卓陸眼睜睜地看著卓卡丁連人帶車翻進了溝裡。
  都說挫折是通向成功的墊腳石,這句話一點兒都不假,二十分鐘過後,卓陸愣是把這車給學會了。開始騎得不太穩,騎了一段時間之後,已經能夠做勻速直線運動了。
  於是讓卓卡丁坐在後面,兩個人慢悠悠地行進著。
  卓卡丁剛才那一下被摔懵了,這會兒還有些愣愣的,胳膊環著卓陸的腰身,頭伏在卓陸的背上,一句話都不肯說。
  皎潔的月光打在卓卡丁白淨的面頰上,反射回來的光都是瑩潤透亮的。車子偶爾軋到路邊一個小坑,車身晃動一下,卓卡丁的手臂便會緊一緊。貼在卓陸後背上的臉頰稍稍移動一個位置,軟軟糯糯的感覺蹭過卓陸的後背,讓他感覺一路上的空氣都是甜的。
  「好疼呀……」卓卡丁突然冒出一句。
  卓陸神色一滯,「哪裡疼?」
  「屁股啊!」卓卡丁賴賴的模樣,「剛才摔的。」
  卓陸啞然失笑,這都多久了,才感覺到疼。
  卓卡丁又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車子一抖,我的屁股就得跟著遭殃。」聽這口氣還抱怨卓陸的車技不好呢。
  「要不,你來前面騎。」
  「不……」卓卡丁在卓陸的後背上咬了一口,「我天生就是坐車的命,不會伺候別人。」
  「在有你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卓卡丁頭一歪,朝卓陸問,「那我以後會變得像你一樣麼?」
  卓陸淡淡回道,「不會的,你命中注定要被我寵一輩子。」
  卓卡丁的頭又靠了回去。
  「咱們什麼時候到家啊?」
  「很快了,馬上就要到市區了。」
  「……」
  卓卡丁望著夜空,今晚的星星可真多,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數著數著,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身後的重量越來越明顯,卓陸知道卓卡丁已經睡著了。擔心他會從車子上摔下來,便把自行車停靠在路旁,將卓卡丁打橫抱起來。
  出租車一輛一輛地從身邊經過,卓陸視若罔聞。直到街上的車輛已經所剩無幾了,他的腳步還沒有停下來。
  卓卡丁醒了,惺忪的睡眼望著頭頂上方的英俊面孔。
  「爸爸。」
  卓陸低頭給了卓卡丁一個寵溺的笑容。
  「我想回家了。」
  聲音沉睿而溫柔,「爸爸現在就帶你回家。」
  「爸爸。」
  「嗯?」
  「我想你了。」
  卓陸眸色一沉,低頭穩住了卓卡丁的薄唇。
  卓卡丁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家的大床上,外面天色依舊濃重,卓卡丁有些詫異,他感覺自己已經睡了很久了,照理說現在應該是早上了才對。
  卓陸就躺在身邊,靜靜地瞧著他。
  「醒了?」
  卓卡丁點點頭,「我以為都已經早上了。」
  卓陸無奈地笑了笑,「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裡了,你睡了整整十八個小時。」
  卓卡丁猛地坐起身,「不是吧?」
  一瞧牆上的點子日曆,果然莫名其妙地跳過了一天。
  卓陸將卓卡丁拉到懷裡,伸手將床頭櫃上的一疊文件拿了過來,舉到卓卡丁眼前。
  「我已經放棄了公司的控股權,董事長的身份再也不屬於我了。從今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全程奉陪。」
  卓卡丁激動了一小會兒,又顯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可是,我很喜歡這個家啊,我還想重新裝修一下呢。」
  卓陸的薄唇在卓卡丁的耳旁廝磨著,「又沒說要四海為家,我們隨時可以回來。不是還有那麼多的朋友在這裡,我們總不能斷絕一切聯繫吧?」
  「是哦。」卓卡丁暢想了一下,「我們可以出去旅行一個月,然後回家住一個月;再換個地方玩一個月,再回來住一個月……這樣算下來,我們這一輩子能去多少地方呢?」
  卓陸的大手順著卓卡丁的衣服下擺滑了進去,「你自己算算看。」
  卓卡丁立刻蜷起身子,咯咯笑道,「不算了不算了,算不清楚了,有幾次算幾次吧。」
  卓陸將卓卡丁壓在身下,熱氣吐到他絕美的臉頰上。
  「出發前,我們應該熱熱身的。」
  卓卡丁如同一條小泥鰍,在卓陸的身下扭來扭去,最後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也沒能鑽出來。
  緋紅的臉頰,攝人心魂的眸子,凌亂的呼吸……無論哪一處,都令卓陸癡迷不已。他細細地品味了很久,從頭到腳,每個角落,都不知道吻了多少遍。
  痛失的,錯過的,思念的,懷戀的……通通都要彌補回來。
  再次被進入時,卓卡丁感覺到了幾絲疼痛,於是不滿地哼哼了兩句,「……唔……哪天換我……我都比你強……」
  卓陸想起了那個充氣娃娃,一邊活動著一邊貼在卓卡丁的耳邊問道,「在上面舒服麼?」
  「恩恩……」卓卡丁點頭如搗蒜,「舒服……舒服……」
  「怎麼舒服呢?」
  「我就……使勁弄你……唔……使勁弄你……」
  卓陸被卓卡丁這一副佯裝彪悍卻又無比享受的模樣逗笑了,不動聲色地抬起他的腿,加快了身下衝刺的速率。
  「哇……好深……好快……嗚嗚……」
  事後,卓卡丁倒在卓陸的懷裡,還在戀戀不捨地吸吮著他胸前的兩點,像是個嘴饞的嬰兒。
  卓陸調笑道,「沒出息。」
  卓卡丁推開卓陸,背對著他盤腿而坐,光溜溜的腦袋,光溜溜的身子,還做了一個一休的經典動作。
  「好了,就到這裡吧。」
  「……」
  卓陸吃癟,霸道地將卓卡丁摟回懷中,某個硬邦邦的東西抵著他的股間,聲音低沉而魅惑,「還早著呢,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
  【正文完結】


  番外之小余小羽(一)
  「陸先生,這是梁先生留給您的。」
  陸羽看著幾大間屋子的奇珍異寶,有些不敢置信的感覺,「留給我的?」無論怎麼想,梁先生也不可能把遺產留給自己一份啊。
  管家笑得沉重,「是給您的,先生聽說您喜歡這些小物件,便在臨終前囑托我將這些東西遺贈給您。先生說了,這些東西他帶也帶不走,要送給能精心保管它們的人,陸先生既然喜歡這些,就不要辜負先生的一片心意了。」
  陸羽還未回過神來,管家已經走了出去,手中多了一份遺贈協議,上面有梁先生的親筆簽名。
  這些東西,都是陸羽曾經狂烈追求的。幾乎每一個物件都令他愛不釋手,他穿行在這樣的屋子裡,聞著陳列架那些古木的味道,心情變得異常寧靜。
  目睹了梁先生的死亡,聽到徐鷹喊出的那一聲父親,埋藏多年的怨恨終於灰飛煙滅。從那一刻起,他們多年來構築的一道圍牆倒塌了,牆的另一面是徐鷹的家,他在妥協的同時也終究獲得了一份歸屬感。
  每個人都需要歸屬感。
  可我的歸屬感在哪裡呢?
  陸羽還在凝神思索著,手機響了。
  「陸總,有個重要的會議馬上就要開了,我現在需要去接您麼?」
  陸羽淡淡的口氣,「不需要了。」
  放下手機,朝自己的車走去。
  「在這次會議上,我們將實現丁苑集團和飛鷹集團的首度聯手合作,合作打造『暮光森林』項目,實現優勢互補,強強聯合,此舉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會議主持人在上面慷慨激昂地發言,陸羽的手機則不停地在口袋裡震動。
  「直到現在,仍有一件事情令我苦惱。」
  發件人是余崇陽。
  陸羽微微抬起眼皮,朝斜對面望去,余崇陽離自己不足兩米遠的位置,剛把手機放下沒多久。
  馬上就要到余崇陽發言了,陸羽不知道他突然發來這樣一條短信是什麼意思。
  「你苦惱什麼?」
  陸羽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余崇陽正好起身,朝著檯子一步步走去,隨後一張俊朗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他的身前是兩束百合花,淡淡的花香伴隨著他沉睿有力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感官。
  這樣的男人是極具魅力的。
  他站在台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吸引著台下數百雙眼睛,其中也包括陸羽的。
  陸羽將目光移開,轉到自己的手機上。
  「我一直苦惱,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羽咬住一邊嘴唇,瞥了余崇陽一眼,這眼神已經從欣賞變成了鄙視。
  原來……他剛才凝眉冷思的,就是這個毫無營養,又與這個場合極度不符的腦殘問題。
  陸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男人越來越不按套路出牌了,他一直想不通魏飛為什麼會打余崇陽,現在貌似有點兒明白了。這種人,但凡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都會產生一種想要狂扁他的衝動。
  道貌岸然。
  這是陸羽衝破眾人欣賞的視線,給余崇陽的一個犀利又客觀的評價。
  「下面有請雙方的企業負責人簽署合作協議。」
  陸羽站起身朝余崇陽走去,兩個人在檯子中央會合,禮貌地握了一下手,紛紛俯下身簽署各自的名字。
  就在此時,余崇陽還用餘光掃了陸羽一眼,小聲問道,「你有沒有想我的問題?」
  陸羽很快簽好了名字,在與余崇陽簡單擁抱後,給了他一個異常官方的笑容。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
  這是陸羽用眼神告誡余崇陽的。
  無數閃光燈記錄下了這歷史性的一刻,兩家死對頭終於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合作。這兩家企業代表人在鏡頭前一副淡定從容的表情,誰也想像不到,他們倆晚上睡覺前經常會因為明天早上吃什麼而爭論得面紅耳赤。
  「陸總,丁苑集團的總裁最近總是在公司裡出現,我都看到好幾次了。」小寧好心朝陸羽提醒。
  陸羽連頭都不抬,「這有什麼不正常的?作為合作夥伴,他當然要完全瞭解我們這裡的情況。」
  小寧歎了口氣,「可是現在外面風言風語的,我聽誰說,丁苑集團要收購我們。陸總,你確定他們的合作是善意的麼?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陸羽斜視了小寧一眼,「你最近怎麼回事?做事顛三倒四,淨問一些沒用的問題。要收購也是我們收購他們,這是毋庸置疑的。」
  小寧舒緩了一口氣,「陸總,你原諒我吧,我是失戀後遺症。」
  陸羽的腦子裡浮現沈童的身影。
  小寧輕咳一聲,「陸總,我可以再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麼?」
  「不可以。」
  小寧垮著臉,「那好吧,看來你也沒有他的消息。」
  剛要轉身走出去,就聽到陸羽開口說道。
  「等下。」
  小寧轉過身。
  陸羽微微一笑,「別找沈童了,其實他喜歡的是徐總。」
  徐總?哪個徐總?哪個姓徐的總經理是女的?
  「你出門,往前走十步,然後左拐,就能看到他了。」
  小寧照著陸羽的話去做,出了他的辦公室之後,往前走了十步,而後左拐,眼前出現一張巨大的頭像,頭像上的人是該企業的創辦者——徐鷹同志。
  ……
  忙了一天,難得享受此刻的寧靜。
  陸羽躺在寬闊的大床上,聽著輕音樂,回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貌似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徐鷹了,他到底跑到哪去了?還有徐燃、魏飛,為什麼感覺曾經熟悉的生活軌跡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敲門聲響起。
  陸羽懶得搭理,反正他自己會推門進來。
  果然,余崇陽很自覺地推門進來了。
  「我給你買了一條領帶。」
  一定有什麼不良企圖……陸羽瞇起眼睛打量著余崇陽。
  余崇陽用手劃拉了陸羽的頭髮一下,「你怎麼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沒事送我東西幹什麼?」
  「這哪叫送?」余崇陽說著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順手放在衣架上,「我給你買東西,就好比買咱家的生活用品一樣,看到不錯就買了。」
  「你別把衣服放在我的衣架上。」陸羽沉著臉。
  每一次余崇陽把衣服搭在陸羽的衣架上,就從來沒有取走過,這就意味著他晚上要留在這裡過夜。
  「一會兒我會拿走的。」余崇陽一邊敷衍著,一邊轉移陸羽的注意力,「你看這條領帶怎麼樣?」
  「挺好的。」陸羽看都未看。
  余崇陽死皮賴臉地拿到陸羽面前,「你看一眼。」
  陸羽瞥了一眼,眼神凝滯了片刻,領帶上面印刻著兩個人的名字,看來是特殊定做的,哪裡是看到不錯就買了?
  不過,這條領帶的顏色和款式倒是他很喜歡的。在這一方面,陸羽向來沒話說,因為余崇陽的品味很正,他和自己的喜好在很多地方都是重合的。
  「行了,謝了。」陸羽的嘴角微微上揚。
  余崇陽立刻切入主題,「有時間麼?咱們兩個系統地聊一聊。」
  陸羽剛閉上眼睛,聽到余崇陽的話又微微睜開。
  「白天都是時間,你可以來我們公司,我讓助理二十四小時與你洽談,要多系統有多系統,要多全面有多全面。」
  余崇陽已經對陸羽的冷嘲熱諷有了十足的抵抗力,聽了和沒聽一樣,照樣厚著臉皮湊到陸羽身邊,坐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抬起了他的一條腿。
  「小羽,我發現你的腳趾上面起了皮,你穿的襪子是不是不透氣啊?」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摸。
  陸羽想把腳扯回來,結果沒成功。
  余崇陽不僅摸,而且還用一根手指輕撫著陸羽的腳心,嘴裡喃喃道,「腳心這裡也有一點兒,你明天換一雙鞋吧,那雙透氣性太差了。」
  這可真是要了陸羽的命了,他最怕被人撓腳心,自己撓都受不了。想大聲喝令余崇陽滾一邊去,結果話還沒出口先笑了出來,沒轍了,實在受不了了。
  余崇陽瞧見陸羽笑,非但不停止,反而變本加厲地作惡。
  陸羽真想一拳頭掃過去,可是笑得一點兒力氣都沒了,想罵人罵不出來,即便罵出來也不是那個味。於是就這麼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捧腹大笑地忍受著余崇陽的折磨。
  「不行了,你給我放開……」
  余崇陽笑了,「讓我放開可以,你說咱倆現在是什麼關係?」
  「合作夥伴。」
  余崇陽磨牙,「行啊,嘴挺硬,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

  番外之小余小羽(二)
  「噓……」陸羽做了一個手指,眼神示意余崇陽看向窗外,「貌似有動靜。」
  余崇陽每次和陸羽在床上親熱,必有壞事的,這次為了保險起見,他打算先將一切障礙排除。不料,這頭剛扭過去,就感覺身上一沉,再想翻身的時候,已經翻不過去了。
  余崇陽就這麼背朝上地被陸羽壓在身子底下。
  「行啊!暗算我?」
  陸羽得到機會,變本加厲地折騰余崇陽。腋下、腰眼、腳心……但凡陸羽覺得敏感的部位,統統刺激了一遍。結果余崇陽一點兒沒掙扎,反而還舒服地哼了幾聲。
  陸羽停了手,略帶惱意地看著余崇陽,「你不怕?」
  「呵呵……」余崇陽扭過頭看著陸羽,目光慵懶,「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敏感?」
  陸羽眸色一沉,胳膊肘下壓,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了余崇陽的身上。余崇陽心裡一喜,以為陸羽要怎麼樣呢,結果迎來的卻是雨點一般密集的拳頭,在全身各處橫掃開來。
  辟里啪啦一通亂揍,余崇陽終於有了那麼點反應。
  「你幹嘛打我?」
  陸羽朝余崇陽的後腦勺上給了一下,「你不是不敏感麼?我換一種方式。」
  余崇陽抱頭,故作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這麼回報我?」
  陸羽揚起一個唇角,頭朝余崇陽湊了過去。
  「我憑什麼要回報你?我對你不好麼?」
  余崇陽趁著陸羽靠近的一瞬間,扭過頭在他的薄唇上輕啄了一口,眉眼間滿是柔情。
  「我覺得你對我,不如我對你好。」
  陸羽嗤之以鼻,「就因為我沒有你會獻慇勤?」
  余崇陽沉默不語,定定的看著陸羽,在這個角度,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近距離地看著心愛的人,突然覺得整個心都被填滿了,除了他這個世界別無其他。他的一個眨眼的小動作,在自己看來都是如此迷人。
  「小羽,我們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
  陸羽神色一滯,胳膊肘用力將余崇陽的頭抵到床單裡。
  「你怎麼像個娘們兒一樣?一天到晚想這些沒用的。」
  余崇陽略顯沉悶的聲音從床單裡發出。
  「得不到你的認可,我心裡發慌,好像隨時都會失去你。」
  陸羽手肘的力量收回了一些,心跳得異常凌亂,久戰商場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難關都曾挑戰過,可從未有一個瞬間,像現在這般令他緊張。內心深處的想法自己再清楚不過,可就是無法用口頭兌現,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明明……如此迷戀著這個男人。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麼?」
  「一點兒都不好。」余崇陽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我不想每次進你屋子都需要申請,不想親你一口都要考慮十分鐘,不想每次都找借口留在你這裡過夜……」
  陸羽不知道該怎麼回敬余崇陽這些話,其實對於他而言,遷就已經算是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余崇陽無論做什麼,只要他沒有拒絕,就代表他心裡也是想的。可真讓他主動,或是熱情地接受,這真是比登天還難。
  「其實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肯定而已。」
  陸羽心裡狂吼,我都不知道給了你多少肯定了,你壓根沒聽出來,這事能怪我麼?
  「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怎麼會沒意思?」余崇陽拉住陸羽的手,「有了這句話,我才敢放開膽子好好愛你。」
  陸羽斜了余崇陽一眼,「你還不夠放得開麼?你還要多大膽子?」
  「我要是放開了,你早就被我上了。」
  空氣凝結了一秒鐘,余崇陽感覺到脖頸上一陣鈍痛,趕忙告饒,「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額……你還真打啊!」
  陸羽算是明白了,這人哪是想要一個肯定,他只是想要一張名正言順的通行證。這樣一來,他就不用再揣著明白裝糊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了。
  「行,今天我特許你留在這。」
  余崇陽眼睛一亮,「這麼說來,你就算答應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假如你能奉獻出自己,讓我上一次,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
  陸羽本以為這個要求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是苛刻的,不料余崇陽想都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只要我們能在一起,誰上誰下都無所謂,這個主要看個人體質。只要我們配合默契,什麼樣的姿勢我都能接受,關鍵在於你,你覺得舒服就夠了。」
  多麼令人感激涕零的一番話,可聽在陸羽的耳朵裡卻怎麼都不是味。
  「要不,我們現在就磨合一下?」余崇陽拉著陸羽的手突然開始用力。
  陸羽一下按住了余崇陽,冷著臉說,「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你要是真有這個能耐,把我弄得服服帖帖的,我還有那個心思耍花樣麼?」
  這句話可真是說到陸羽的心坎了,他就是不自信,在這方面完全沒有什麼自信可言。試想三十多年都是清心寡慾地過來的,別說讓他伺候別人了,就是讓他伺候自己,都不見得能伺候得多舒服。
  可話已經放出去了,收回來未免太窩囊了。
  於是,余崇陽得到了第一個主動來自陸羽的親吻,這東西比吸毒的滋味還要令人銷魂,感覺到陸羽唇舌的觸碰,余崇陽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了。
  陸羽第一次主動伸手去撫摸余崇陽的身體,光滑緊致的皮膚,流暢的肌肉線條,還有藏在衣服下面的蜜色皮膚。最初只是覺得手感很不錯,在得到余崇陽的回應之後,陸羽突然有種越摸越上癮的感覺。
  余崇陽翻過身,盡情享受這份殊榮。
  陸羽的手指在余崇陽的胸口滑動一陣,漸漸地挪到那兩個茶色的凸-起周圍,徘徊一陣之後,輕輕捏了捏。
  余崇陽的呼吸募的變重,他微微抬起頭,一口銜住陸羽的耳垂,溫熱的氣息順著耳朵的輪廓慢慢地往裡面滲透。
  「繼續……」
  陸羽感覺到有一雙手扣著自己的頭,強制將他的臉頰與余崇陽的胸膛貼合,眼前就是剛才捏過的地方,這會兒已經有些發硬腫-脹了。
  看到這一幕,陸羽的體內開始湧出一股熱流,從身下一直竄到腦部。一種強烈的渴望慢慢地滲透到腦袋裡,他想狠狠地蹂躪身下的人,想看到他因為無法忍受而告饒的模樣。
  胸口被某個人的牙齒啃食著,有些微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酥麻的電流感。余崇陽按捺不住心頭的悸動,再也不能安然地躺在這裡,他微微側開身子,與陸羽平行地摟抱在一起,略顯急促地去撕-扯陸羽的衣服。
  陸羽又將余崇陽按回原處,率先脫掉了他的褲子,看到內-褲上明顯的凸-起,陸羽的喉嚨一陣乾澀。他的手第一次主動觸碰男人的陰-莖,硬-梆-梆的觸感讓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凌亂,額頭上的髮梢冒出了幾滴水珠。
  此時此刻,余崇陽眼中的陸羽是魅力非凡的,隨著動作而煽動的髮絲,黑亮的眸子,微微揚起的唇角,眉梢處透出的點點歡愉。尤其當他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投射過來的詢問目光,總能讓余崇陽心潮澎湃。
  「小羽。」余崇陽充滿質感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你太令我著迷了,我真想把你囚-禁在這張床上,每天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抱著你。」
  陸羽定定的看了余崇陽一會兒,不知是什麼感覺的驅使,讓他突然產生了親吻余崇陽的念頭。其實,這個人也蠻可愛的,雖然偶爾說話不中聽,可他這厚臉皮的特質倒是挺招陸羽喜歡。
  陸羽的臉剛剛俯下去,余崇陽突然開口喚道,「小羽。」
  「嗯?」陸羽的動作微微停下來。
  余崇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和徐鷹……沒動過真格的吧?」
  突然一瓢涼水澆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余崇陽趕忙解釋道,「沒什麼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我記得以前徐鷹說,你和他……咳咳……你就當我沒說。」
  陸羽腦門爆出青筋,一腳踢在了余崇陽的陰-莖內側。
  這塊地域離余崇陽的寶地不是兩公分,連帶著那個地方都被牽扯得生疼。余崇陽猛吸了一口氣,瞧見陸羽還要打,連忙按住了他的腿,「別激動,說了就是一句玩笑話,我也是在乎才問一問的。」
  「你要不樂意直接從門口滾蛋。」
  「我沒不樂意。」余崇陽撫了撫陸羽的頭髮,笑道,「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不是第一次,何必較真呢?你就當我剛才抽了,我們繼續。」
  ……

  番外之小余小羽(三)
  這句話算是撞在槍口上了,余崇陽的下場可想而知。只見他從床頭滾到床尾,又從床上滾到床下,一位僅僅穿著內-褲的型男,就這麼被弄得半點兒顏面都沒了。
  不過,在自己家屋子裡,怎麼丟人都沒關係。
  眼瞅著就要被轟出去了,余崇陽終於開口,「我到底哪惹到你了?」
  陸羽轉過身抽煙,語氣生硬。
  「你沒惹到我,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你滾出去吧。」
  余崇陽不怕死地湊了過去,手撫著陸羽光滑的脊背,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的,「你不能每次都把我撂在半路上吧?我都這副模樣了,你再把我轟出去,有點兒太狠了吧?」
  陸羽一轉身,余崇陽的胳膊差點兒斷了。
  「你要是覺得狠,就趁早找個合適的去。別一天到晚裝得苦哈哈的,好像我欠了你幾輩子恩情似的。」
  「你就是欠我的。」余崇陽硬是把胳膊伸到陸羽的面前,「你給我揉揉。」
  陸羽手裡的煙頭直直的戳向余崇陽的手臂。
  余崇陽猛地縮回手,整個屋子都是他的吸氣聲,陸羽神色一滯,他剛才只是做了個假動作,目的是讓余崇陽把手拿開,沒想真的燙到了。
  余崇陽甩了甩手,面色一沉,背朝著陸羽開始穿衣服。
  生氣了?這麼小心眼?
  陸羽還是第一次瞧見余崇陽使性子呢!
  清了清嗓子,陸羽頗為不自在地問了句,「真的燙到了?」
  「沒有。」聲音淡淡的。
  眼瞧著余崇陽要把衣服穿完了,陸羽的身子稍稍挪了挪,「給我看看。」
  余崇陽心裡不知道怎麼高興,卻還裝作一副冷淡的樣子,衣服穿完了也沒立刻起身,就那麼直挺挺地坐著。
  「沒燙到,不用看了。」
  陸羽定定地瞧了余崇陽幾眼,看著他赤裸著大半個身子,不聲不響地坐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覺得他有點兒可憐。大抵是這個男人平日裡風光慣了,突然擺出這麼一副被冷落的模樣,心裡有些接受不了吧。
  余崇陽等了好久都不見陸羽說話,便站起身,作勢要朝門口走。
  陸羽一把拽住了余崇陽的胳膊。
  「你至於麼?不就燙了你一下麼?之前打了你那麼多次,你也沒生氣啊!」
  余崇陽笑得牽強,「誰說我生氣了?」
  「你沒生氣你幹嘛走?」
  「不是你讓我走的麼?」
  一句話讓陸羽啞口無言,再把目光放到余崇陽的臉上,發覺他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內容。陸羽頓時明白了什麼,想把手鬆開,可惜已經晚了,只覺得有只猛虎撲了上來,迫得他半點兒還擊之力都沒了。
  「我真該燙死你。」陸羽咬牙切齒。
  余崇陽一副慵懶的笑容,順帶把手伸到陸羽的面前,反覆展示給他看,「燙死我?你連燙我一下都不捨得,你還想燙死我?」
  陸羽定晴一看,可不麼?壓根連個印子都沒留。差點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影帝,這名號還是自己給他封的呢。
  余崇陽瞧出了陸羽目光中的諷刺,便將他的臉端正,眼睛直對著自己,淡淡地說道:「我只和柯雪有過身份關係,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當初你們布下的局,現在嘗到惡果,也怪不得我。」
  陸羽剛才糾結的問題,這會兒才得到解答,可他並不想承認自己計較這件事。本來嘛,他不能強求每個男人都像自己這樣,到了這個歲數還像一張白紙一樣。
  「怎不說話了?」余崇陽親暱地吻了吻陸羽的鼻尖,柔聲問道,「還在生氣?」
  陸羽一身雞皮疙瘩,「你別用這種口氣和我對話成麼?」
  余崇陽笑了,「你在我眼裡,和個小孩沒什麼區別。」
  余崇陽的笑容就在陸羽的眼前綻放,淡淡的卻又帶著濃郁的男性魅力,這一句話,陸羽似乎已經聽過一次了。那會兒兩個人才熟悉沒多久,余崇陽發現陸羽不見了,滿大街地找他,那份焦急的表情,倒真的像是丟了一個孩子。也就從那一刻起,陸羽的心才開始慢慢敞開的吧。
  「其實,我和徐鷹一直都是那個樣子。」
  一聽到徐鷹這兩個字,余崇陽那根敏感的神經立刻蹦了起來,要知道,當初徐鷹一句「小羽已經是我的人了」,讓他糾結了好長一段時間。
  「一直是哪個樣子?」余崇陽目露緊張之色。
  「你缺心眼麼?」陸羽氣結,「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我身上長了多少根毛他都知道,你認為他會對我有興趣麼?換句話說,你和卓陸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對他有過興趣麼?」
  「咳咳……」余崇陽面露謹慎之色,「這事吧,不能輕易下結論,貌似我對卓陸還真有過那麼點意思。」
  這句話可真是一道悶雷,劈得陸羽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你……不是吧?」
  余崇陽勾了勾唇角,「逗你玩的,你覺得有可能麼?」
  「有可能。」
  余崇陽臉色變了,他只是開了個玩笑,誰想陸羽當真了。
  「我說,你別往心裡去,我真是開玩笑。我對他怎麼可能有那種感覺?我當初進梁家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那會兒見他一面都難,後來他離開了梁家……」
  「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陸羽笑得意味不明,「就算有過也沒關係,我知道他看不上你,多半是你暗戀無果,我說對了吧?」
  「對個頭。」余崇陽朝陸羽的胸口輕輕給了一拳,「你最好不要把這話說出去,卓陸可不是一個能開玩笑的人。」
  「嘖嘖……這麼害怕他知道?」陸羽戲謔的口吻,「你要是心裡沒愧,還能怕這麼點小事?」
  「不是有愧沒愧的事情,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見陸羽還要開口,余崇陽用手指著他的腦門警告了一句,「別沒事找茬啊,小心我揍你。」
  「你就不怕我又是魏飛變的?」
  余崇陽神色一變,剛要看個清楚,就感覺陸羽有了動作。幸好他反應及時,才避免了又一次被騎在身下的悲劇,可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了。兩個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誰也不肯屈居人下,磨蹭了一會兒,全都有了感覺。
  這一次,余崇陽再也不會像剛才那麼客氣了。他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身下的這個人是獨屬於自己的,他是帶著最乾淨的心和身體與自己定下盟約的,他要用這一生的時間來彌補他前三十幾年來感情的缺口。

  番外之小余小羽(四)
  屋子裡瀰漫著麝-香的氣味,余崇陽目光熾熱地注視著身側這個他覬覦已久的身軀。他嘗試著撕掉陸羽最後一層遮蓋物,卻遭到了他的強烈反抗。
  「為什麼不可以?」余崇陽氣喘吁吁地吻著陸羽的胸膛,聲音充滿磁性,「我想弄你下面。」
  陸羽死死攥住余崇陽的手,指尖都是滾燙滾燙的,「我不習慣。」
  這事還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余崇陽給了陸羽一個勢在必得的眼神,放心吧,只要被我「愛」過一次,你就會發現,沒有我的撫-慰才會令你不習慣。
  感覺身下一涼,陸羽一咬牙,目光微微下移,看到的是自己陰-莖部位的一片光景,還有在這片光景上,余崇陽那黑亮悸動的眸子。
  渾身上下都像是燒著了一樣,陸羽恨不得一猛子扎到冰窟窿裡。
  余崇陽笑著瞧了陸羽一眼,「怎麼,不好意思?」
  陸羽別開眼,臉上帶著一股禁慾的味道,「你要幹什麼就盡快,別磨磨蹭蹭的。」
  余崇陽這才把目光放到陸羽毫無遮攔的陰-莖上,一瞬間似有一股熱流衝上腦際,舌頭根下面都有種發燙的感覺。他定定地看了幾秒鐘,感覺到陸羽腿部的晃動,急忙俯下身去。
  「唔……」
  熟悉的部位被陌生的口腔侵-襲,陸羽感覺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到了一個部位。他猛地揪住了余崇陽的頭髮,悶聲吼道,「你給我讓開。」
  余崇陽不僅沒有讓開,反而動了動自己的舌頭,頭部緩緩地下移,濡濕的雙唇從陸羽那件器-物上滑過,動作細緻磨人,對於一個禁慾過久的人來說,這個過程怎一個刺激了得。
  陸羽氣息紊亂,面頰漲紅,小臂上暴露的青筋顯露出他情緒上的失控。但是他不願就這麼臣服在余崇陽的口中,他死死咬著牙關,就是不肯吭一聲。
  余崇陽拋給陸羽一個魅惑的眼神,「舒服麼?」
  陸羽習慣性地伸腿去踢余崇陽,可忘記自己身下是沒有任何遮蔽物的,這一個抬腿的動作,險些讓余崇陽鼻血四濺。
  待到陸羽意識到,想收腿的時候已經晚了,余崇陽順勢翹起陸羽的一條腿,讓隱-秘部位暴-露得更為徹底,他感覺自己獸血沸騰了,熾熱的雙目幾乎要把那一塊部位點燃。
  恥-辱感燒灼著陸羽的意志,他哪裡被人這樣鼓搗過,一瞬間連殺了余崇陽的心都有了。
  余崇陽自有他的辦法,你劇烈掙扎也沒有用,我嘴裡就是你的命根子,只要舌頭微微一動,你身上的力氣就會慢慢被我抽乾。
  陸羽急促地呼吸著,余崇陽溫熱的口腔包裹著他的脆弱,他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因為過於沉溺這種銷-魂的快感。唯一還能保存的幾分理智,就是不能任由自己的感覺發出情動的喘息聲。
  「舒服就叫出來吧,忍著多難受,你看,都這麼硬了。」說罷將手裡的這根晃動了一下。
  陸羽將枕邊的手機砸了過去,不僅沒起到半點兒警告作用,反而讓余崇陽萌生出一股惡趣味的心態。
  「不如,我現在給徐鷹打個電話,讓他聽聽咱們這裡的動靜怎麼樣?」說罷加重套弄的力度,故意發出滋滋的聲音。
  陸羽氣結,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隨你。」
  想要我求你,門都沒有,我已經兩個禮拜聯繫不到徐鷹了,我就不信你這個電話能打通。
  為了更大程度地刺激陸羽,余崇陽開了免提,結果裡面嘟嘟響了兩聲之後,居然通了,徐鷹那略顯慵懶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來。
  「小羽……」
  陸羽募的一驚,徐鷹你是存心的麼?平時不接電話,這個時候你反應這麼快!!氣憤之餘,迅速起身搶走了手機,直接打開後蓋,取出電池,摔在了一旁。
  余崇陽瞧見此人要發飆,趕忙摟住了他,舌頭在他的耳邊和脖頸上親吻著,聲音裡夾帶著滿滿的柔情。
  「小羽,別生氣,我就是想要一點兒回應。既然你有感覺,為什麼要強壓著呢?你不是喜歡我的麼?」
  一聲聲的呢喃令陸羽雞皮疙瘩驟起,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對他而言是受用的,余崇陽的甜言蜜語總是恰到好處地戳到陸羽的軟肋,讓他想強硬都強硬不起來。
  「小羽,給我也摸摸。」余崇陽將陸羽的手拽到了自己的身下。
  陸羽的手頓了頓,還是活動起來。
  余崇陽立刻發出舒服的悶哼聲,相比陸羽的拘束,他可真是個豪放派。絲毫看不到陸羽投射過來的鄙夷目光,自顧自的說著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陸羽的情緒很快被余崇陽調動起來,甚至一度蓋過余崇陽的激動,手活兒表現得急促而粗糙。余崇陽嘗試著指導一下陸羽,可惜根本不管用,那廝壓根聽不進任何話了。
  「你……」余崇陽發覺情況不對,急忙改口,「第一次,別太激烈了,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陸羽已然將余崇陽推倒,漲到極致的分-身直接抵在了余崇陽的腿-間,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上面的嘴已經滿足不了我,換成下面的吧。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實力。」
  陸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額頭的髮梢已經濕透了,情動的面頰顯露出從未有過的英氣和魄力。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余崇陽哪知道陸羽到了這個份上,腦子還是清醒的。眼瞧著陸羽就快把不住了,余崇陽雙手緊緊箍住他的雙肩,退一步說話。
  「是這樣的,我沒有準備,硬是進肯定進不去,說不定還傷了你。你也沒什麼經驗,不如我們下一次再試。」
  陸羽的胳膊肘抵在余崇陽的脖頸處,帶笑的眸子滿是戲謔,「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麼?真的實戰起來,你也會犯怵啊?」
  余崇陽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小羽,我為你什麼都肯做,只要這件事可以加深我們的感情,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糖衣炮彈不管用。」陸羽嘴裡這麼說,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
  余崇陽將陸羽的身體往自己這裡拉了一下,手攥著他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密口處,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陸羽試著往前戳了一下,余崇陽沒有躲,只是臉上的淡定有些牽強。心裡的接納不代表身體的不排斥,加之陸羽技術的差勁,疼是沒少挨,可根本沒讓另一個人爽。
  余崇陽不吭聲,陸羽敗下陣來,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算了,這次饒過你……」
  余崇陽的心底湧起一股熱流,妥協的陸羽讓他忍不住心疼。身為一個男人,他可以理解陸羽的心情,無奈、不甘卻又捨不得讓心愛的人受苦。
  一次次地深吻,一直到爆發出來,余崇陽都不想離開陸羽的雙唇。兩具身軀緊緊摟抱在一起,不知道多少次擦出火花,又用了多少個方式釋-放,一直到兩個人精疲力竭,余崇陽才給了陸羽喘口氣的機會。
  夜深了,外面的雨點敲打在玻璃上,發出陣陣樂聲。
  陸羽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寧靜過。
  似乎,找到歸屬感了。
  這種歸屬感,不同於摟抱著徐鷹入睡的那些夜晚,即便沒有任何語言,任何動作,都會感覺心裡無比踏實。
  余崇陽唇角的笑容帶上了幾分倦意,可望著陸羽的眼神仍舊帶著滿滿的熱情。
  「小羽,我真的難以想像,假如沒有遇到徐鷹,你是怎樣的一個人。」
  陸羽的思緒被拽回來,扭頭看向余崇陽,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余崇陽淡淡一笑,「我覺得我應該感謝徐鷹,感覺他錘煉了你這麼多年,把你最真實的一面給磨沒了。假如沒有他,或許,你早就是別人的了。」
  「你什麼意思?」陸羽的眼神冷了下來。
  余崇陽的手輕輕捏了陸羽的臉一下,「難道不是麼?你外冷內熱,表面上堅不可摧的樣子,骨子裡卻經不起折磨。常常擺出一副強硬的表情,卻比誰都心軟。這些還都是徐鷹影響的結果,假如沒有他,真難以想像你會是什麼樣子。」
  「不用想了。」陸羽輕咳一聲,「沒有他,我應該就是沈童……」
  一語驚醒夢中人,余崇陽的眼睛募的一亮,「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們倆骨子裡真的挺像的,只是一個善於表達,一個不善於表達。假如你能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面,我想你比沈童還要招人喜歡。」
  「沒必要了。」陸羽合上眼睛,「現成的就擺在那,你直接和沈童在一起不就完了麼?」
  余崇陽趴到陸羽的耳邊,「可是我對他不來電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陸羽的話已經帶著幾分困意了。
  余崇陽靜靜的注視著陸羽,知道他的呼吸變得均勻平穩,才暗暗地回了一句,「無需問任何人,在我眼裡,你比誰都招人喜歡。」

  番外之徐鷹沈童(一)
  徐鷹再次回到梁家大宅,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已經徹底冷清,家裡的保姆,保安能搬走都搬走了,就剩下門口兩個警衛。
  所幸管家還在,看到徐鷹走過來,笑臉迎了上去。
  「徐總,今天怎麼有空來這了?」
  這麼快就改口了,這個管家倒是挺會來事……徐鷹瞥了他一眼,冷冷回道,「回來拿東西。」
  管家點點頭,「那徐總您忙,我也去收拾了。」
  說罷轉身要走。
  徐鷹叫住了他,「你也打算離開這裡?」
  在他的印象裡,管家和梁先生的感情非同一般,梁先生才去世幾天,管家應該不會這麼早走的,怎麼也要在這老房子裡守候一段時間。
  聽到徐鷹的問話,管家的眼睛裡露出幾分不捨,「我確實不想走,可現在房子是別人的了,我不好意思再留在這了。梁先生臨終前送了我一套房子,我打算搬去那裡。」
  徐鷹的腦子裡最先浮現的人就是卓陸,梁先生最寵他的二兒子,這個他住了一輩子的房子,自然會留給卓陸。
  「徐總不知道麼?」管家面露詫異之色,「梁先生把房子轉到沈醫生名下了。」
  這個答案讓徐鷹大跌眼鏡,梁先生再怎麼糊塗,也不能把自己的房子送給一個外人吧?何況他和沈童認識也沒多久,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托付給他,是在太說不過去了。
  難不成,沈童和他真的有什麼?
  他前陣子病成那副模樣,還有心思琢磨那種事?
  這個老爺子真不簡單。
  看到徐鷹還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管家便在一旁多說了幾句,「先生把這個房子和他的名下的剩餘財產全部送給了沈醫生,只有幾間收藏室留給了陸先生。」
  陸羽也有份?這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卓陸呢,老爺子沒給他留什麼?」
  聽到徐鷹稱呼梁先生為老爺子,管家的心裡突然湧出一陣感動,「先生說了,他能給二少爺已經給了,無需再留給他什麼。」
  那倒也是,梁先生大半輩子就伺候這麼一個兒子,幾乎被他掏光了,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了。
  「那邊的馬,送給了徐燃小少;城西幾間藏酒窖送給了余先生;還有先生早些年經營的幾家武術館,送給了魏先生……對了,先生一直沒能見到他的小孫女,但是托我把這件東西交到她的手上。」
  說罷拿出了一個方形小盒子。
  「這個是夫人生前最喜歡的一件首飾,這件首飾也是夫人嫁到梁家的時候,上一代傳下來的。先生打算將他送給淳瑩小姐,淳瑩小姐是徐總的愛女,我就直接把它交給您好了。」
  徐鷹接過管家手裡的盒子,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管家笑著朝徐鷹鞠了一躬,轉身進了屋。
  徐鷹愣在了原地……
  這叫什麼事?
  本來他還以為,管家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是為了引出自己的那一份,結果沒有!怎麼可以沒有自己的?
  難不成,那一聲爹白叫了?
  徐鷹的臉色越發的陰冷,他倒不是真的稀罕梁先生的那些東西,就是一種態度問題。卓陸可以拿不到任何東西,可他徐鷹不成,他的心裡,自己的這一聲爹是用前半輩子的命喊出來的,他理所當然應當受到最高的重視。
  管家再次走出來時,差點被徐鷹的臉色嚇得躲回別墅裡面去。
  「徐總……您怎麼了?」
  徐鷹沒說話,冷銳的眸子直對著管家,看得他脊背發涼。
  「那個……這是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先生說他沒什麼好送給您的,這大概就是他剩下的最寶貴的東西了,希望您能夠收下。」
  說完,管家擦了一把冷汗,等著徐鷹的回應。
  徐鷹看到管家手裡的東西,冷硬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接過那個長方形的盒子,示意管家可以走了。
  確定四下沒人後,徐鷹才緩緩地將盒子打開。
  裡面只有一張紙條。
  徐鷹打開紙條,看到裡面的內容後,鼻子差點氣歪了。
  紙條上就兩個字——沈童。
  ……
  
「你終於肯出現了。」
  看到小寧泛紅的眼光,沈童心裡很不是滋味。
  
「前陣子出了一些事,我走的比較匆忙,也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後來因為手機號更換了,又不方便聯繫你,就……」
  
「你喜歡男人對麼?」小寧打斷了沈童的話。
  沈童被噎住,「什……什麼……你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聽誰說的,你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沈童頓了頓,略顯尷尬的回了句,「怎麼可能?如果我喜歡男人,還會和你坐在一起麼?」
  小寧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不像女人了?」
  額……沈童徹底被小寧的逆向思維打敗了。
  小寧喝了口果汁冷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前段時間受到的打擊太大了,現在有些不清醒,你別介意。若是我說了什麼不正常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好了。」
  「真的很抱歉。」沈童的眼裡浮現滿滿的愧疚,「我不苛求你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別和自己過不去。錯在我的身上,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若是你心裡還覺得委屈,可以和我提出任何條件,我都能滿足你。」
  小寧前一天還在閨蜜面前咒罵沈童,發誓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可是現在對著這雙溫柔的眸子,這張俊雅迷人的面孔,心又不爭氣的軟了。
  
「我是覺得委屈,若是你真的有誠意,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童點頭,「你儘管說。」
  小寧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不要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要用這種方式辜負我。若是你真的不喜歡我了,請你直接告訴我,我不會死纏爛打的。」
  沈童的手已經伸到了錢夾裡,聽到了小寧的話頓住了。
  小寧不再開口,靜靜地等著沈童的回應。
  一瞬間四周都安靜下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緊張。
  沈童是打算把東郊的別墅送給小寧作為分手的禮物,也算是彌補前段時間的虧欠。雖說這個做法有點庸俗,可除此之外,沈童想不出任何方式來填補這段感情的對白。
  沈童想過很多次了,他並不愛小寧,他對小寧的感情和對前幾任是一樣的,喜歡但無法昇華到愛。用一句話用來形容沈童再合適不過了,多情的人最無情他可以很狂熱的喜歡,也可以不痛不癢的選擇放棄。
  聽不到沈童的回應,小寧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的那些朋友都覺得我很傻。她們都勸我離開你,說你這樣的男人拴不住,說你的失蹤就是借口,其實你真的目的就是離開我,我總是反駁她們,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傻?」
  
「沒有。」沈童給小寧遞過去一張紙巾,「你不傻,你只是比她們善良。」
  
「那……你心裡還有沒有我?」
  沈童猶豫了一下,回道,「有。」
  小寧破涕為笑。
  沈童後面那句「但是不是愛情」被小寧這個笑容硬生生的給堵回去了。
  小寧坐到沈童的旁邊,拉著他的手懇求道:「不要再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好麼?如果你不愛我了,就請你告訴我。」
  
「其實……」
  
「嗯?」小寧的眸子一閃一閃的。
  沈童再一次被她那天真無邪的目光秒殺了,等到他想說出口的時候,頭都點完了。
  小寧將頭靠在沈童的肩上,一臉的幸福。
  沈童心裡哀歎了一聲,我也是男人,我也有男人的弱點。或許,這個女人對我的意義是不同的,只是我還沒發覺,那就讓時間慢慢來征服我吧。
  
「沈先生,您要的咖啡。」
  
「謝……」
  第二個謝字還未說出口,沈童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服務生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抬頭一眼,不禁目瞪口呆,一杯咖啡差點潑到自己的身上。
  
「給我留點兒面子啊!!」
  沈童被扛出去的時候,一直在魏飛的身上踢打著,「一聲再見都不讓我說,你們就不能讓我兌現一次承諾麼?」
  過了幾秒鐘的樣子,魏飛將沈童放了下來。
  沈童四下掃了一眼,我的個娘,已經一公里開外了。
  這是在小寧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個下午,剛剛還坐在身邊的男人,突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蹤了,連帶著他面前的那些餐盤茶杯,通通跟著不見了,好像這個人從沒來過一樣。

  番外之徐鷹沈童(二)
  沈童到達徐鷹住所的時候,被告知徐鷹正在睡覺,以往每次被揪過來,總能第一時間看到一張鮮活的面孔。這一次徐鷹沒露面,倒讓沈童感到幾分驚奇。
  「你們董事長在哪間屋子裡休息?」沈童朝一個年輕的保姆問。
  保姆看了看樓上,目光有些游移不定。
  「貌似在二樓吧……」
  說完,繼續擦地。
  「貌似?」
  保姆停下手頭的工作,一臉歉疚的笑容,「我真的不清楚罵我是家政公司介紹來的小時工,每天就做固定的工作,做完了回家,不住在這裡。」
  「哦。」
  沈童再偌大的客廳裡掃了一眼,除了這個保姆,就只有自己了。他清楚的記得,以往徐鷹家裡的排場是十分驚人的,一個房間不知道陳列著幾名保鏢,現在一個都看不到了。
  果然沒了對手就沒了心理壓力,連個保鏢都不用請了,這事卸下來多重的心理包袱啊!
  沈童挺替徐鷹高興的。
  他摸爬滾打三十多年,也該歇歇了。
  挨個敲門,均無回應,最後沈童來到三層最後一個房間,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徐鷹果然就在那裡。
  空曠的房間,溫柔的陽光灑在一張大床上,徐鷹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睡得正熟。
  沈童看到徐鷹,禁不住嚇了一跳,怎麼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他行醫多年,一襲黑衣的人,大多躺在太平間裡。
  咳咳……
  沈童清咳了兩聲,躺在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硬是把我拖過來,破壞我和女友重歸於好的最後一次機會,就是為了讓我來這裡看你睡覺?
  沈童踱步到床邊,半個屁-股搭在床沿上,側頭看著徐鷹。躺在他面前的不像是一個成熟的中年男人,倒像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這要歸功於沈童的傑作。徐鷹現在的頭髮僅有兩毫米的長度,相比之前的頭髮顯得年輕了不少。
  眉毛也長出來了,但是很短,像是胡茬一樣,沈童忍不住把自己那只細長白淨的手伸了過去,想試試硬度。
  果然是密密的小刺,紮在手上麻麻的。
  沈童剛想縮回手,身側的人忽然動了。
  沈童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人死死拽住了,接著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很快眼前一黑,臉撞到了床單上。偏偏徐鷹喜歡睡硬床墊,沈童這一下被撞得不輕。
  徐鷹將沈童的兩條胳膊扭到身後攥住,臉湊到他的臉旁,噓聲說道,「趁我睡著的時候摸我,你們做醫生的都這麼色麼?」
  我要色也不會色你啊!徐鷹心裡冷哼了一聲。
  「你一直醒著?」
  「我一直睡著,直到你推門進來。」
  「你睡覺這麼警覺?」
  徐鷹揚唇一笑,「這麼不瞭解我的生活習慣,以後怎麼和我生活在一起?」
  「誰說我要和生活在一起?」
  徐鷹伸了個懶腰,結實有力的手臂一環,便將沈童摟抱道懷裡,另一隻手則在他英俊的臉蛋上滑動著,「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間來佔我便宜。」
  這是誰在占誰便宜啊?
  沈童氣結,手腕抵在徐鷹的胸口,試圖將他推開。
  不料徐鷹卻將沈童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聲音無限曖昧,「我這裡很敏感的,真被你惹火了,豈不是讓你撿了一個大便宜?」
  十幾天不見,臉皮厚了十幾層。
  沈童的脖子被徐鷹的胳膊勒著,臉憋得通紅,說話像是唱歌,「明明是你讓人把我綁來的。」
  「你想來看我就直說,何必找理由呢?」徐鷹繼續對沈童上下其手,多日未沾葷腥,如此秀色可餐的人擺在面前,則能無動於衷。
  沈童抵死不從,「明明是你讓魏飛……」
  「魏飛?」徐鷹好像不知道這件事一般,「我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魏飛了,你為什麼總把自己做的事情攤在別人身上?」
  「我……」
  「假如你真的是被綁來的,為什麼不趁剛才沒人的時候逃走,反而還要潛入我的房間?難不成你是被魏飛抗進來的?我房間有監控,不如我們看一看。」
  沈童被徐鷹犀利的言辭頂的無從辯解,只好認輸,「行了,你說我是主動的,那我就是主動的。」
  這個啞巴虧吃得,早知道被魏飛算計了,還不如直接就承認。這會兒再說出來,弄得像是屈打成招一樣。
  徐鷹蹂躪了沈童好一陣,才把他放開,昏昏沉沉的過了幾天,這會兒瞧見沈童,終於有了些精神。
  「既然來了,就不用白來,去廚房給我做些吃的。」
  沈童正在床上找掉了的那顆紐扣,聽到這話猛地一驚,手指向自己,「我給你做?」
  「這屋子裡還有別人麼?」
  沈童喉嚨處動了動,「你敢吃麼?」
  「難吃總比餓著肚子強。」
  「不如我叫一點兒外賣。」
  徐鷹存心難為沈童,「我就想吃你做的。」
  沈童認栽,「好吧,那我去做,你最好有個心裡準備。」
  半個小時候,沈童端著兩個盤子走了出來,面色尷尬,眼睛裡滿是擔憂,「你選中餐還是西餐?」
  呵?……沒什麼手藝,還要搞兩樣?
  徐鷹倒是不嫌棄,很早就坐在餐桌前面等著,「中餐,我不喜歡吃西餐。」
  沈童將其中一個盤子放到徐鷹面前,「那就吃這份。」
  徐鷹瞇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清咳兩聲,「既然是中餐,為什麼還要煎牛排?」
  沈童瞪圓眼睛,「這不是牛排啊,這是煎蛋,我這份才是牛排。」
  ……
  光用眼睛看還不成,徐鷹還用筷子杵了杵,夾開了看裡面,仍舊是黑的,說是一塊鐵皮都有人信。
  徐鷹臉色有些不好,但是壓下去了,「把你手裡的那份牛排給我。」
  實在太餓,徐鷹不得已接受不喜歡的食物。
  沈童把牛排推了過來,一臉期待的目光看著徐鷹。其實他一早就想推薦這塊牛排給徐鷹發的,畢竟相比之下,還是這份能拿得出手。
  徐鷹切下一小塊放到嘴裡,嚼了兩下之後嘴不動了,先是瞥了沈童一眼,而後直直地打量著切剩下的那塊牛排。
  色澤鮮紅……
  「幾分熟的?」
  「一分熟。」
  ……
  最後兩個人還是出去吃的,回來的路上,沈童覺得十分奇怪。具體哪裡奇怪,他也說不出來,總覺得這樣和徐鷹走在一起,身邊無人跟隨,類似於散步的速度,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可能在他的心中,徐鷹一直不算個普通人。
  「你看這些高樓大廈,很多都是你們公司承建的,這裡有多少你的個人財富,可是你從來沒有逛過一次街。」
  沈童的話似乎並沒有給徐鷹帶來什麼感觸。
  「你是我的私人醫生。」
  沈童目光一滯,他不明白徐鷹為何突然說了這句話。
  「理由為我治病。」徐鷹停下了腳本。
  沈童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你有什麼病?」
  徐鷹指指自己的胸口,「我有心病。」
  其實沈童很想替徐鷹指指他的腦袋,他覺得徐鷹的腦袋更有問題,他的想法經常和正常人不在一條線上。
  「你有什麼心病?」
  「我失戀了。」
  兩秒鐘後,沈童嗤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鷹輕擰眉毛,一把揪住沈童的脖頸,語氣冷冽,「這句話有什麼可笑的麼?」
  沈童笑不出來了,急忙搖頭。
  「我限你三天時間,讓我忘記這個人,喜歡上另一個。」
  沈童鬆了一口氣,幸好是三天,不是三個小時,可見徐鷹對此還算比較仁慈,他預感到自己不可能那麼快除了這個心病。只不過三天也夠為難沈童的,人家電影裡面還失戀三十三天才走出陰霾的,何況像徐鷹這麼極端的人,可能在三天之內忘記他唯一癡迷過的人麼?……
  「如果我做不到呢?」
  徐鷹揚了揚下巴,示意沈童看後面白色建築物的塔頂。
  「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掛在那個塔頂上,而且是光著身子,找來所有媒體報道這件事情。」
  沈童知道,徐鷹絕對不是開玩笑。
  「那……我可以提前放棄麼?我恐怕沒那個本事。」
  「如果提前放棄,你現在就會被掛上去。」
  真是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啊!沈童後悔死了,當初為啥要答應這件事,為啥還收了錢……
  「好吧。」
  沈童祈禱,幸運之神會再次關注他。

  番外之徐鷹沈童(三)
  第一天,沈童開始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胡亂準備著。打電話給自己的心理醫生好友,上網查閱資料,到處搜羅解決辦法,歸納總結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些方法對徐鷹肯定不管用。
  這可怎麼辦?沈童腦袋都快爆炸了。
  在屋子裡轉了N圈之後,沈童決定出去走走,沒準能找到靈感。結果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點子公司」門口,沈童眼前一亮。他早有聽聞,那些能人幾乎都在這裡消費過,而且所有難題均被解決了。
  真有這麼神奇?
  沈童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走了進去,很難得的,今天他沒開名車,沒戴名表,也被允許進入了。原因是李林和王冠兩個人全都一臉晦色,誰也不肯先說一句話,結果就把這位客戶無端放了進去。剛要排隊買號,就瞧見徐燃從樓上走了下來。
  「燃燃。」
  徐燃本來皺著眉,瞧見沈童眉頭一下舒展開了。
  「你怎麼來了?我們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還好麼?」
  徐燃遲疑了將近半分鐘,才艱難地吐出四個字,「還可以吧。」
  兩個人寒暄了一陣,然後言歸正傳。
  「失戀?」徐燃面露驚異之色,「我聽說你是情場高手啊,怎麼還能失戀?」
  這……怎麼說呢?總不能說失戀的是你叔叔,我是被你叔叔給逼到這裡來的吧?怎麼著我也是三十歲的人了,總不能在一個孩子面前丟人現眼吧?
  「我是給一個朋友買的,狀態十分不穩定,我想讓他盡快脫離苦海。」
  「這樣啊……」徐燃琢磨了一下,「他是什麼性格的?」
  「挺極端的,有時冷的像冰,有時又熱的像火,大多數都是不冷不熱的。一旦認定一件事,就必須要得到,假如得不到,寧願毀掉也不想落到別人手裡。」
  徐燃乾笑兩聲,「怎麼跟我叔似的?」
  呃……徐燃沉默以對。
  徐燃站起身朝檔案櫃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最近失戀的人怎麼這麼多?一個接一個的,幸好我沒有戀愛,不然點子都不夠用了……」
  「還有誰失戀了?」
  徐燃還沒說話,門口傳來巨大的響動,沈童扭頭一瞧,頓時嚇了一跳,挨著門的那塊玻璃怎麼突然碎了?而且是以蜘蛛網的形式,從中間向四周擴散,像是什麼東西砸在了玻璃上。
  「噓……」徐燃賊兮兮地朝門口看了一眼,繼而小聲朝沈童說道,「我們這的一個警衛失戀了,你說話最好注意點,他隨時可能發飆。」
  沈童心有餘悸地瞧了瞧那塊被拳頭砸碎的玻璃,壓低聲音朝徐燃問,「他是什麼情況?」
  「左邊那位李林應該是喜歡右邊那位王冠,平時他倆經常掐架,這些日子王冠找了一個女朋友,李林再也不和他吵了,他倆的關係僵了,李林也就失戀了。」
  沈童心裡嘀咕了兩句,這些人都是怎麼湊到一起的?竟然全有這種癖好,難不成這種事情也傳染。
  「那他有沒有買你們公司的點子?」
  徐燃點頭,「買了啊,最開始擺在情感問題那裡很多檔案袋都被李林拆封了,他幾乎都用過了。」
  「那……管用麼?」
  「不管用。」
  沈童輕咳一聲,徐燃這麼實誠,這個公司還可以月月盈利,真是個奇跡。
  「我記得誰跟我說過,你當初喜歡丁丁,那丁丁接受你了麼?」
  一句戳中徐燃的傷口。
  「他都環球旅行去了,我還在這裡,你說他接受我了麼?」
  沈童略顯愧疚,「不好意思,我不該說這些的。那你是怎麼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能分享一些經驗給我麼?」
  徐燃和徐鷹喜歡的是一個人,他們又是叔侄,徐燃的意見應該能給沈童帶來不小的幫助。「
  不料徐燃還和沈童擺起了架子,「來我們這個公司,問什麼問題都要花錢的。」
  徐燃毫不猶豫地拿出卡,刷了一萬塊錢,這一萬塊錢相比較自己的臉面,已經相當廉價了。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徐燃笑容綻放,聲音豁朗,「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貌似沒怎麼痛苦過,可能我比較大心腸吧,嘿嘿……」
  「……」
  沈童是咬著牙笑出來的,「那我就不打擾了,我還是自己去想辦法吧。」
  徐燃拽住了沈童,「別啊,我這裡還有一個關於失戀的點子,一般人我還不賣給他呢,也就是咱倆這關係。」
  說罷,徐燃快速去了檔案櫃,拿下了一個檔案袋。
  沈童婉拒,「算了,感情這種事,一個人一個情況,別人的辦法不一定對自己管用,我還是另謀他法吧。」
  徐燃把手裡的檔案袋晃了晃,「這個點子的賣主是丁丁,你確定你不買麼?」
  一聽這話,沈童猶豫了,當事人賣點子,針對性一定很強,或許只有桌卡丁能夠制住徐鷹。可萬一又上當了呢?剛才就上當一次了,徐燃看起來憨厚,壞心眼卻不少。
  「不買就算了,這個點子已經N多人打算買了,上次有個賣家出了五百萬我都沒賣,你要是不打算買,我也不強求你,只不過我覺得很可惜,這麼好的點子賣給別人……」
  「我買,你開個價吧。」
  沈童豁出去了,反正梁老爺子給他留了不少錢,這些錢去哪揮霍都是揮霍,還不如賠給他孫子,就當是花錢買個機會吧,一起可能性都有爭取。
  「五百萬我都沒有賣,你也算是我的熟人了……」徐燃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著,一副思考狀,「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進價,一毛錢都不賺你的,誰讓咱們是老朋友了呢?」一千萬,不能再低了啊,再低我可受不了了。「
  進價?這東西還用進貨麼?
  沈童覺得肉疼,一千萬啊,這可是他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梁先生,你真是把這錢留給我了麼?我怎麼感覺你臨終前就預料到我要被人宰了,所以才把這些錢暫時放在我手裡保管……
  「好吧!」
  隨著一聲響亮的巴掌,這筆交易算是完成了。
  沈童走後,徐燃美滋滋地撥通了卓卡丁的電話。
  「丁丁,你果然料事如神,那個點子真的有人買走了,這下好了,我們前陣子虧損的錢全都賺回來了。」
  ……
  沈童回到家,抱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打開了檔案袋,桌布丁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沈童惴惴不安地拿出裡面的一張潔白通透的紙。
  等待了兩秒鐘,才敢把目光移上去。
  「對症下藥。」
  等於沒說。
  沈童一頭紮在床上,這個大虧吃得,真是要了命了……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徐鷹和卓卡丁串通好了,要把自己手裡的那些財產變相地騙回去。
  深呼吸數次,沈童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了,第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他現在得去找徐鷹了,不管用什麼方式,總得嘗試一下,走一步算一步吧。
  來到徐鷹住所的時候,他正在看電影,一個人坐在偌大的私人影院裡,真皮沙發遮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從沈童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半個後腦勺。
  電影再怎麼精彩,一個人看,總歸少了幾分味道。
  沈童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或許,這一次徐鷹不是存心要折騰自己,他是真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帶他步入另一種生活。如果,自己不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任務,不把這個人當成一個病人,而是真心實意地去和他溝通,是不是真的會出現奇跡呢?
  「其實,你並不喜歡卓卡丁。」
  沈童站在徐鷹背後,靜靜地說了一句。
  徐鷹沒有任何回應,像是沒聽到一樣。
  沈童要的就是這種效,他不希望徐鷹開口,他希望徐鷹可以認真聆聽他的每一句話,用這種心理暗示破除他心中的疙瘩。
  「你喜歡的是一個人對你的依賴,而不是這個人本身。假如我沒有猜錯,卓卡丁當初一定表現過對你的依賴和親近,不然單憑一張臉,你是不會對他癡迷的。」
  徐鷹稍稍挪動了一下位置,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不過從呼吸上可以聽出幾分不正常。
  這個微妙的變化給了沈童信息,讓他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我聽余崇陽說過,你對陸羽的感情,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發生了變化?是因為陸羽表現出了的依賴和不捨,你才開始把這個人放在了心裡。可惜他對你的依賴不是徹底的,假如是的話,我相信你現在心裡的人會是陸羽,我說的沒錯吧?」
  徐鷹依舊沒開口,呼吸顯得越發粗重。
  沈童不怕徐鷹會發火,越是這樣,越代表他的語言攻擊是有效果的。
  「如果有個人可以對你毫無戒備之心,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賴著你,你會很快愛上這個人。之所以你會對卓卡丁念念不忘,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與你親近,且表現出依賴的人。假如換做另外一個人,你同樣會迷戀上他,所以這個人是誰都沒關係,真正有關係的是到底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
  沈童敢打包票,他這番話說出來,絕對會給徐鷹不小的震撼,這簡直是將徐鷹的心給剖開了。
  「徐總,這個人怎麼這麼聒噪?」
  一個陌生的聲音闖入沈童的耳朵裡,讓他的身體頓時僵硬,嘴邊的話也全都給堵了回去。
  徐鷹身下的沙發旋轉了180°,他終於和沈童面對面了。
  而沈童也窘迫地發現,徐鷹的懷裡還有另一個人,看樣子很年輕,他的手在徐鷹的衣襟裡面滑動,表情很魅惑,不過看著沈童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排斥。
  媽呀,這沙發裡怎麼還藏了一個?太丟人了,剛才還覺得一針見血的幾句話,這會兒想想太不合時宜了,怎麼就不往前走兩步呢?越想越丟人,沈童恨不得找個香蕉皮把自己裹進去。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沈童灰溜溜的走了出去,關上門之後,對面就有一面鏡子,沈童瞧見自己的臉紅得像是熟了的豬腰子。

  番外之徐鷹沈童(四)
  第二天,沈童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了徐鷹面前。相反,徐鷹倒是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種種跡象看起來,沈童似乎更像是那個失戀的。
  「昨天……」沈童欲言又止。
  徐鷹一副毫不介意的神情,「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些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們的存在並不代表什麼。所以你的工作繼續,還有兩天,現在我完全沒感覺到什麼效果。」
  沈童唯一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可是你的精神狀態明明比我還好。」
  「因為我比你會掩飾。」
  沈童無言以對,這種事情本來就說不清,即使徐鷹心裡根本不難受,他也可以說自己很痛苦。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他嘴裡,假如自己真的努力,也許他還能網開一面。所有,為了自己的那幾分顏面,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衝吧。
  ……
  「今天,我選用的方式是極限刺激,也就是通過做一些高危險性的活動,讓你在逃生的過程中感受生命的美好。下面我選取了幾項運動,蹦極、徒手攀巖、低空跳傘、速降
滑雪……你挑選一樣吧。」
  徐鷹回答得很淡定,「一樣一樣來吧。」
  沈童被徐鷹的勇氣折服,要知道,這幾項運動,他哪一項都不敢嘗試,他就是那種聽到冒險就腿軟的人。
  第一項冒險運動時跳傘,在進行跳傘之前,專業的跳傘教練詳細地教授了跳傘的各項要領。沈童陪在徐鷹身邊,聽得很認真,反觀徐鷹,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喂!」沈童敲了徐鷹的肩頭一下,「你倒是仔細聽啊!萬一技術不過關,一會兒真出了危險怎麼辦?」
  「咱們追求的不就是命懸一線的感覺麼?」
  沈童氣結,「命懸一線也得是以保住生命為前提,我們追求的是死裡逃生,關鍵在於逃生,而不是找死啊!」
  徐鷹笑的輕鬆,「只要你認真聽就可以了。」
  沈童立刻警惕,「告訴你,我可不會和你一起跳,我來是怕你會忘記一些要領。」
  「我也沒說要和你一起跳。」
  沈童大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可真是到了高空就腿軟。
  一切要領都教授完畢之後,教練和藹得朝兩人說道:「第一次嘗試,我會和你們共乘一具降落傘,以免發生意外。」
  沈童不住的點頭,這個很必要。
  「不用了,我們追求的就是冒險刺激,你幫我們操作,就等於享受快樂了。」
  沈童微微愣住,等想再次爭取的時候,教練點頭了。
  「不要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沈童瞧見徐鷹拿裝備,臉上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此時此刻,飛機已經升空了。
  「假如你真是想為我治療,那麼請你立場堅定一些。你總是這樣瞻前顧後,會對我的治療產生什麼幫助麼?」
  徐鷹這麼一說,沈童不吱聲了,看徐鷹這幅模樣,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誰也不會拿生命開玩笑的,既然他如此淡定,就證明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像他這樣極端的人,估計早就玩過這種遊戲了。
  「好吧。」
  飛機緩慢升空,此時此刻,沈童已經不敢朝窗戶下面看了,儀表上的高度已經顯示有三千米了,沈童的兩條腿已經開始發軟了。
  「要不,你還是別玩了。」
  徐鷹將沈童拉到身邊,不由分說地將裝備套到了他的身上,隨後笑道,「我什麼時候說我要玩了?」
  沈童的雙腿劇烈地發抖,舌頭都開始打結。
  「不……你,你怎麼能這樣?我……我是給你治療啊……你往我身上套算……算怎麼回事?」
  徐鷹的笑容很和善,語氣也難得的溫柔,「這個溫柔對我而言根本就算不是刺激,可是讓我目睹一個新手嘗試這項運動,心情就不一樣了。」
  「不……」沈童臉都白了,「你不能這麼做,我……我恐高啊,求你了……啊……」
  隨著一聲空曠的呼喊,沈童被推了下去。
  耳旁的風呼嘯而過,沈童的身體在空中不停的翻觔斗,他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根本不敢張嘴,怕一張嘴風灌進肚子裡,把肚子撐破。
  天啊!快到地面了!!
  完蛋了,完蛋了,沈童甚至看到了樓層的頂端,我的媽啊!沈童心裡呼救了一聲,開關在哪?開關在哪?為什麼找不到了?
  好了好了……終於找到了!!
  為什麼下降速度這麼快?沈童在慌亂之中往上面瞄了一眼,啊啊啊啊……根本沒打開,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一把破傘麼?
  眼瞧著死亡向自己迫近,沈童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塔頂,當初徐鷹要挾自己的工具,會不會任務還沒有完成,自己的屍體就掛在那個塔尖的尖端了?
  不行啊,我可不能這麼死!我還沒結婚,我還沒享受被媳婦伺候的生活。
  沈童又按了幾下,還是沒反應,他猛然間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具備用傘。剛才教練似乎說過,主傘打不開,可以打備用傘。
  沈童不敢低頭看,怕看到人影,那就徹底完了。
  再次按動備用傘的開關,沈童只能焦灼地等待著降落傘撐開,此時此刻,他的眼睛也不時地往下看,我的娘啊!已經看到碧綠的草地了,沈童猛地將眼睛閉上了。
  感覺到耳旁的風速越來越小,再不是急速下墜的感覺,而是帶上了幾分輕盈。沈童緩緩地睜開眼,自己還在半空中飄蕩著,頭頂上方是一具藍色的大傘,半個城市的風景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
  如釋重負……
  恐高的問題已經感覺不到了,剛才的經歷過於恐怖,以至於現在飄蕩在一千多米的高空中,沈童都覺得自己腳下都是一寸寸的黃土。
  徐鷹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飛機上的監控畫面,嘴角不時地溢出淡淡的笑容,尤其當沈童露出驚駭、恐懼、掙扎的表情時,徐鷹眉目中的神光就越發閃耀。
  真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真的把傘打開了。
  本來主傘是具備自動打傘功能的,只是沈童不知道,他以為主傘壞了,所以提前把備用傘給打開了。這就意味著他要在空中飄蕩好一會兒,落點可能會在預計範圍之外了。
  徐鷹佩戴好裝備,神態輕鬆的跳了下去。
  感覺很不錯哦!
  沈童的眼睛微微瞇起,陶醉地呼吸著高處的空氣,偶爾還會伸開雙臂,肆意享受著高空翱翔的感覺。
  突然,發現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
  沈童的眼睛朝上望了望,禁不住嚇了一跳,天啊,那……那不是徐鷹麼?他怎麼也跳下來了?而且他貌似沒有撐傘啊!難不成也是被人踹下來的?
  沈童那顆氾濫的愛心又開始蕩漾了,萬一徐鷹的傘出了問題,他有必要拉徐鷹一把,儘管這根本不符合自然規律。
  好在,距離沈童不到十米的高度,徐鷹的傘撐開了,下降速度明顯比沈童要快。
  沈童興奮地喊了一聲,「喂,你也跳了?好玩麼?」
  還未聽到回應,徐鷹的傘已經處在沈童的下方了,而且越來越小,很快就看不到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傘可以下降得如此之快?
  直到這一刻,沈童才察覺到異樣。
  他感覺自己下降速度很慢,而且和徐鷹不在一條線上,怎麼感覺越飄越遠了?沈童抬頭敲了一眼,天啊!為什麼頭頂上方是兩把傘?而且那把主傘,似乎比備用傘大了好幾倍,感覺漂浮能力好強。
  十秒鐘後,沈童明白了,他打傘打早了。
  他似乎從一掉下飛機就開始打傘,其實他隱約看到樓頂的那一刻,他還在兩千多米的高空,根本不用著急。
  沈童欲哭無淚……
  我這是要飄到哪啊?
  ……
  一個小時後,沈童又被拽到了蹦極的高台上,他奮力地呼喊,但是沒有效果,徐鷹依舊把它栓好了之後推了下去,無數次地彈起落下,腦袋不停地去撞擊水面,總在距離不足一尺的地方驚險的停下來。
  被解救到船上的時候,沈童已經站不起來了。
  徐鷹坐在船上,看著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沈童,笑容依舊那麼「善良」。
  「感覺怎麼樣?」
  沈童虛弱地搖搖頭,豆大的汗珠從英俊的臉上滾落下來,兩隻手抬起,勉強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不要再折騰我了。」
  徐鷹往前挪動了一個身位,「可是還沒有天黑,你真的要浪費掉這最後的時間麼?」
  沈童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
  一個小時過後,沈童的沈童四周已經扎滿了飛鏢,而他被綁在一個巨大的靶子上,投擲飛鏢的人是徐鷹,他的目標就是將沈童外的所有角落都扎滿。
  為什麼?
  沈童的眼裡滿是委屈和不甘,為什麼你失戀了?卻要讓我體驗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別紮了,沒地方了。」沈童哀嚎了一聲。
  徐鷹搖晃了一下食指,「NO,你忘記了,你的胯下還有一個空位,把這個地方扎滿了,才算是完成了任務。」
  沈童低頭一瞧,瞬間一頭冷汗。
  徐鷹所謂的空位,就是距離自己命根不足一寸遠的地方,假如稍稍偏了一下,自己就廢了。
  「夠了!!!」沈童無力地呼喊。
  就在此時,徐鷹還用黑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
  沈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只聽嗖的一聲,沈童的牙齒作響眼睛死死閉上,疼痛感沒有襲來,低頭一瞧,那個飛鏢不偏不倚,正好紮在褲襠邊緣以下的位置上。
  一滴汗珠從沈童的指尖滑落。下來的一剎那,沈童以為終於要結束了,結果徐鷹又拿來了十把槍。
  「這十把槍,有一把是帶子彈的,其餘九把都是空槍,一會兒你隨意挑選,打一槍算一槍,假如前九都沒有打響,就算你贏了,最後一搶我不會再打了。」
  沈童被逼上了絕路,笑容已經帶上了神經質。
  「要不,你直接打死我算了。」
  徐鷹吹了吹槍口,「你不選也可以,我十把槍一起打。」
  「我選,我選。」
  其後的過程,絕對算得上沈童此生之中最最刻骨銘心的一個經歷,十分之一的概率,也只有貓能在這場賭注中撿回一條命。
  一槍接著一槍,都沒有打中,沈童出汗出得快虛脫了。
  頭頂上是徐鷹那張輕鬆輕鬆玩鬧的面孔,沈童多希望徐鷹放了十把空槍,可是即便這樣想,也不能逃脫被一槍打死的恐懼,畢竟放十把空槍也是一種猜測,概率也在百分之五十。
  橫豎都在賭,沈童今天是徹底栽了。
  還有兩把槍。
  徐鷹的臉色越發的凝重。
  倒數第二把槍抵在了沈童的太陽穴處,他的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眼睛盯著徐鷹的大拇指,緩緩地地方壓,然後……
  砰的一聲。
  貌似不是空響。
  沈童的腦袋嗡嗡地叫喚,接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番外之徐鷹沈童(五)
  沈童醒來,天還未亮,用手抓了抓被子,觸感很真實,再摸摸自己的腦袋,沒有任何槍眼。
  原來我沒死啊?
  沈童坐起身,回想起昨天的一切,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他拿起手機,看到日期的確是過去一天,心裡鬆了口氣,真怕自己昏迷了兩天,醒來就要面對被掛在塔頂的命運了。
  不過想想剩下的這一天,似乎也是可有可無的。
  沈童拉開窗簾,外面下起了雨,他還在徐鷹的住處,徐鷹現在應該還沒有醒。
  要不要趁機逃跑呢?
  剛產生這個念頭,沈童就放棄了,想在徐鷹的眼皮底下逃跑,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下場絕對會很慘烈。還不如老老實實挨過這三天,假如真的沒有達到要求,可以央求陸羽幫自己一把。
  哎……
  有點兒餓了。
  沈童走向廚房,空空如也,不過有一些原材料。他煮了幾個雞蛋,又切了一些麵包片,勉強把肚子填飽了。等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徐鷹已經起床了,看樣子精神狀態很不錯。
  「今天有什麼計劃?」徐鷹的目光灼視著沈童,「這是最後一天了,你最好拿出絕活,不然過了今晚,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沈童的心咯登一下,伴隨著精神的緊張是腸神經的活躍,他迅速衝進衛生間,坐在馬桶上想主意。
  想到昨天的種種,沈童真想往徐鷹的早飯裡下點藥,把他毒傻了算了,反正他一直在變著法地折騰自己。可一想到梁先生,一想到曾經相處的日子,沈童是真的不忍心啊,他一直把徐鷹和余崇陽、陸羽劃等號的。
  反過來想想,徐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一個尋開心的玩具,一個戲耍的夥伴,毫無感情可言……
  
一般人想到這裡,都會毫不猶豫地保全自己。達不到徐鷹的要求,對於徐鷹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可對於沈童而言,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你好了沒?」
  沈童猛地驚醒,還未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就被徐鷹催促著去收拾東西,今天他們要去潛水。
  兩個人坐著帆船出行,距離沈童所想的又有一段差距。他本以為是在一些潛水俱樂部玩玩算了,誰想徐鷹打算玩真格的,放眼一望,方圓十幾里不見人煙,要是真上不來,估計會被鯊魚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帆船在海上乘帆破浪,海水澄澈湛藍,能見度很高。沈童坐在甲板上一個勁地喝酒,希望幾杯酒下肚,眼皮底下這些龐大的海洋生物全都看不到了。
  一條巨大的鯊魚游了過來,朝著帆船的尾部頂了一下,船身出現晃動,沈童酒杯裡的酒也灑在了手上。
  本來兩杯酒下肚,膽兒已經壯的差不多了,結果這一個晃動又把沈童晃動得清醒過來。
  「要不……我看著你玩算了。」
  徐鷹一邊戴上呼吸器,一邊朝沈童說:「你自己選擇一個,要麼穿上潛水服,要麼直接下去看著我。」
  「什……什麼意思?」
  沈童還未問出一個結果,就被人硬生生地套上潛水服拖拽到水裡,與數以萬計的海洋生物一起遨遊在深水之中,成為眾多大魚虎視眈眈的獵物之一。
  海底世界很美,五彩斑斕的水草在眼前漂浮著,奇妙的海洋生物觸手可及。假設沒有攻擊性的海怪出現,沈童倒是願意享受水底的這份寧靜。
  徐鷹潛水的技術很棒,沈童一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最初撞擊帆船的那只巨鯊已經不見了,沈童漸漸放下心來,也敢用手碰觸一些熱帶魚了。
  徐鷹和沈童相反,他一直在搜尋攻擊性的魚類,這些美麗的海洋生物根本不在他的欣賞範圍之內。
  突然,沈童游了過來,如獲至寶地捧著一隻龍蝦,不停地在徐鷹面前顯擺,通明的面罩裡面是他那張純粹的笑臉。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在徐鷹面前這樣笑過了。
  徐鷹突然想起卓卡丁,這個時候,或許他也在某個海底,穿著華麗的潛水服,笑靨如花地對著卓陸。
  沈童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回頭一看,眼睛悚然猛蹬,嗖的一下竄到了徐鷹的身旁,雙臂雙腿玩命扣在徐鷹的身上,摟的嚴絲合縫。
  徐鷹以為來了什麼龐然大怪,其實就是一條不算大的鯨魚而已。徐鷹訓導魚類很有天分,他的手輕輕撫摸著鯨魚光潔可愛的頭部,鯨魚便繞著徐鷹和沈童游了幾圈。
  沈童看著徐鷹和鯨魚如此和諧地玩耍,自己也耐不住性子,主動過去撫摸了一下鯨魚的背部。鯨魚嗖的轉了個圈,沈童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回神,繼續追逐著鯨魚,拍了他幾下才任它遊走。
  氧氣瓶裡面的氧氣所剩不多了,沈童拽了徐鷹一下,示意他快些浮上來。徐鷹似乎並不著急,還在一群海魚中間穿梭尋覓著,沈童是個膽小的人,他容不得半點兒閃失,於是自己先浮上去了。
  脫掉潛水服,摘了氧氣瓶,沈童終於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此時他們的船已經靠近一個小島,沈童控制著船舵,盡量讓他停止下來,以便等一等徐鷹。
  沈童猶豫了一下,要不再潛到水裡看一看吧?
  屁股剛抬起來又落下了,還是算了,誰知道徐鷹是不是又在耍什麼把戲。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沈童告誡自己不要再上當,徐鷹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就這樣又坐了五分鐘,水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一定出事了。
  沈童又穿上了潛水服,將氧氣瓶裡面的氧氣充滿,再次下潛到了水底。
  沒有看到徐鷹,轉了好幾個圈,都沒發現徐鷹的影子。不對啊,剛才他們就是在這附近游得,沈童還記得腳底下這塊巨型礁石,怎麼找不到人了?
  不會被海怪給吞了吧?
  一想到這裡,沈童突然打了個哆嗦。
  
槽糕!
  
沈童竟然在水裡發現了徐鷹穿在腳上的蛙鞋,而且上面有巨大的齒痕,一定發生了意外!沈童拚命往前游,再繞過一系列的石窟群後,突然就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
  
徐鷹竟然在和一隻鯊魚搏鬥。
  
鯊魚鋒利的牙齒咬掉了徐鷹的面罩和呼吸管,不知道他們僵持了多久,從沈童的角度看過去,徐鷹明顯體力不支了。前方的海水已經泛紅,徐鷹手裡拿著匕首,鯊魚牙齒上泛著血絲,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童不停地後撤,他不想找死,假如現在他浮上去,再報警的話,完全可以保住自己性命。
  而且可以避免被掛在塔頂的厄運。
  我爸爸不姓雷,我爺爺也不姓雷,我不能犯傻……沈童一邊嘟囔著,一邊往上浮,就在他的頭馬上就要探出水面的那一刻,他氣憤地砸了自己的胸口一下。
  然後,悲催地折返回去。
  就在徐鷹赤紅著雙眼暴虐地朝鯊魚揮動匕首的時候,突然感覺有東西撞擊了自己一下,意識渾濁的徐鷹以為又來一條,結果看到一雙手伸了過來。
  沈童把呼吸器遞給了徐鷹。
  徐鷹朝沈童投去極其不解的目光,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膽小如鼠的人竟然會衝到這裡,即便是身邊的親信猛將,看到這幅場景恐怕也溜了。
  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徐鷹又把呼吸器還給了沈童。
  鯊魚可沒有那個耐心,它不停地朝徐鷹迫近,徐鷹雙手死死抵住鯊魚的兩翅,腦袋和鯊魚的牙齒僅僅相隔幾毫米。從沈童的角度看過去,徐鷹的頭已經進了鯊魚的嘴裡。
  沈童啥也顧不上了,反正徐鷹死了,自己也難逃厄運,一起上吧!隨即拿出藏在身後的匕首,狠狠地朝鯊魚頭刺過去。結果刺得不深,反而激怒了鯊魚,鯊魚的牙齒在徐鷹的肩膀撕扯了一口。
  沈童眼瞧著一股血注在身邊蔓延開來,嚇得全身顫抖,卻也激發了內心深處的猛烈鬥志。在這種時刻,我們的沈童爺們兒起來了,威猛起來了,他拿著匕首對著鯊魚眼狠狠刺了數刀,鯊魚疼得在水裡翻觔斗,巨大的身軀將沈童撞飛了。
  呼吸器掉了,被徐鷹撿起來,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再次朝鯊魚發起進攻。此時此刻,鯊魚的攻擊力明顯變弱,可徐鷹身上有傷,對付鯊魚仍舊吃力。
  沈童把呼吸器接上,終於喘了幾口氣,碰見徐鷹整個人騎在鯊魚身上,幾乎是扭打在了一起,這種場面實在是太讓人熱血沸騰了,沈童又從身後拿出了一根魚叉,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兩個人和一條魚搏鬥,很快就佔據了上風,徐鷹找準機會,奪過沈童手裡的魚叉,狠狠插在鯊魚的脊髓和腦子中間,鯊魚的肋骨斷了,動作瞬間笨拙了許多,徐鷹又用另一個匕首插到了鯊魚的兩顎間,鯊魚的嘴裡血流如注。
  眼瞧著就要勝利了,沈童突然發現不遠處又游來一條鯊魚,蒙了兩秒,他一把拽起徐鷹,朝水面上浮去。
  鯊魚游得極快,馬上就要游到兩人腳底,此刻匕首和魚叉都落在了下面,氧氣瓶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再次被拽下海底,肯定是死路一條了。
  怎麼能阻擋鯊魚的速度?
  沈童從身後摸摸摸,終於,他摸到了一把槍。
  這一槍,擾亂了鯊魚的進攻節奏,他儼然慢了一拍。
  徐鷹定定地瞧了沈童一會兒,目光中帶著強烈的怒意,假如能在水裡張嘴,他早就罵出來了:你他娘的有槍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奪過沈童手裡的槍,徐鷹又朝鯊魚開了幾槍,他的槍法很準,發發命中要害,雖然沒把鯊魚打死,可一時半會兒是追不過來了。
  終於,兩個人爬上了船。
  沈童倒在甲板上,呼呼喘著粗氣,緩過來之後,嗖的站起來,瘋了一般地朝徐鷹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激動得不能自抑。
  「我們活過來了……」
  徐鷹的肩膀還在流血,疼痛卻在這一刻滯留了幾秒鐘,他嘗試著把沈童推開,卻沒能成功,再把手放在沈童身上的時候,一股重力全部壓在了自己那條受傷的胳膊上。
  這個毫髮無傷的傢伙,竟然自己先昏過去了。

  番外之徐鷹沈童(六)
  「事情的進展怎麼樣?」
  「昨天他去潛水,身邊沒有帶一名保鏢,我趁機往他潛水的海域放了好幾條鯊魚,最終有兩條鯊魚攻擊了他,可他仍舊撿回了一條命。」
  「這很正常。」張震棋笑得僵硬,「這個**向來命大,年輕的時候雙腿被車輪碾壓了三次,都沒能讓他殘疾,區區兩隻鯊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有個意外收穫。」
  張震棋盯著牆上的人皮標本,慢慢地梳理著自己額前稀疏的頭髮,「說來聽聽。」
  「徐鷹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從他們的親密程度來看,他似乎是徐鷹的小男友。」
  「你確定不是玩物?」
  「確定不是,我調來了水下錄像,在徐鷹遭遇鯊魚攻擊的時候,那個男人一直在設法搭救。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即便是感情要好的情侶,在那種情況下也會被嚇退的,可那男人一直義無反顧的。」
  張震棋似乎對徐鷹的這個「男友」很感興趣。
  「你查到他的資料了麼?」
  「查得一清二楚,他叫沈童,是名醫生,今年三十二歲,未婚,與徐鷹結識應該就在這一年的時間內。而且我打探到一個絕密消息,據說梁先生在臨死前,將自己的剩餘資產全部轉到了沈童的名下。假如他和徐鷹非親非故,梁先生是不會如此善待一個外人的。」
  張震棋沉默了半晌,淡淡問道:「有照片麼?」
  「有,您等一下。」
  看過照片,張震棋終於流露出淡淡的喜悅。
  「是我喜歡的類型。」
  「您的意思,先對他下手?」
  張震棋喝了口水,聲音裡聽不出半點兒情緒,「對,先把他抓來讓我玩玩,也磨磨徐鷹的耐性。」
  「不如一起抓來算了,自從卓陸退出這場拉鋸戰,徐鷹整個人就萎靡了,幾乎從不過問集團的事情,每天就是吃喝玩樂。而且他現在的防備心極低,身邊甚少帶人,每次出行都是沈童一個人陪著。」
  「你太輕敵了,別忘了,還有魏飛。在沒有明確掌握他的行蹤之前,切記不能對徐鷹下手。」
  身旁人頷首言道:「我明白了,先從沈童入手。」
  張震棋笑了,笑得極致恐怖,他直直地盯著張佑棋,他親弟弟的人皮標本,齒縫裡冒出幾個字:弟弟,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晚上七點,沈童開始為徐鷹準備手術。
  注射麻藥的時候,徐鷹和沈童開了個玩笑。
  「你乾脆給我注射個安樂死算了,不然過了今晚,明天死的人就是你了。」
  沈童拿著針管的手直哆嗦,「我要是真想殺你,剛才就不衝下去救你了。」
  「你在救我的前一刻,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沈童如實回答,「我是活雷鋒。」
  徐鷹放聲大笑,這個反應一點兒都不像是重傷在身的人,他笑沈童的幽默,也笑自己的幸運,在這種枯燥的生活中,多這麼一副調味劑也是不錯的。
  沈童很耐心地幫徐鷹處理了傷口,與此同時,他發現徐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很密集,有的疤痕甚至很猙獰,讓人看了一眼就不寒而慄。
  手術做完,沈童發現少了一劑藥,便和魏飛打了聲招呼,自己先去取藥,讓他幫忙照看一下徐鷹。
  魏飛來到徐鷹住所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這不是一次意外。」
  徐鷹敘述得很平靜,魏飛也聽得很平靜。
  「那兩條鯊魚明顯不是那個海域的品種,是有人特意放入的,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跟蹤我,這個人,你猜猜是誰派來的?」
  「他是誰派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卓卡丁種下的禍根,現在要沈童來品嚐惡果了。」
  「他走幾個小時了?」
  「沒戲了,這話你應該早點對我說。」
  徐鷹沉默以對。
  魏飛又問:「你早就知道他出去會被人抓吧?」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只要發話,我能立刻把這個人救回來,而且保證他毫髮無傷。」
  「我想斬草除根,不想打草驚蛇。」
  「那你勢必要犧牲他。」
  「能做一枚我人生中的棋子,也算是他的幸福。」
  魏飛面露無奈之色,「我當初把他騙到你這裡來,並不是想讓他做一枚棋子。」
  「你高估他了。」
  魏飛點點頭,「我是高估你了,我沒想到他會救你。」
  徐鷹笑著閉上眼睛。
  魏飛出去了,看似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觸動了徐鷹那根敏感的神經。
  我沒想到他會救你。
  他把我救了,我現在把他推進了火坑裡。
  這種不人道的事情,徐鷹一生做了無數次,但這一次,感覺和之前大不相同。這是一枚特殊的棋子,他的特殊性究竟在哪裡,徐鷹也說不清,他只是一副調味劑,但是他調出的味道,卻別有一番滋味。
  十一點,徐鷹睜開眼。
  距離他們預定的期限還有一個小時。
  此時此刻,徐鷹腦子裡想的,心裡面琢磨的,已經不是卓卡丁了。
  「你喜歡的是一個人對你的依賴,而不是這個人本身。假如我沒有猜錯,卓卡丁當初一定表現過對你的依賴和親近,不然單憑一張臉,你是不會對他癡迷的。」
  「如果有個人可以對你毫無戒備之心,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賴著你,你會很快愛上這個人。」
  「之所以你會對卓卡丁念念不忘,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與你親近,且曾表現出依賴的人。假如換做另外一個人,你同意會迷戀上他,所以這個人是誰都沒關係,真正有關係的是到底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
  這是第一天晚上,沈童對徐鷹說的話,句句命中要害。徐鷹隻字未提,其實那天沈童走後,他沒在和那個男孩有任何身體接觸,這是他第一次被幾句話破壞了興致。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沈童看人是很透的。
  正因為如此,他對徐鷹的好才顯得難能可貴,沒有一個人在看透了對方的污濁和惡劣之後,還能毫無保留地對他好,甚至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還可以淡然處之。
  徐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十一點半,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結果僅僅半個小時,旁邊的立櫃上多了一個檔案袋,徐鷹拿起來,發現是沈童最近去點子公司消費的記錄。
  一千萬……徐鷹哼笑一聲,你果然也被宰了。再看沈童購買的點子名稱,徐鷹靜默了。
  這份檔案,是魏飛故意放進來的。
  大半年的時間裡,他們都變了很多。
  徐鷹再次回到床上休息,他命令自己要在十二點之前睡著,十二點一過,他和這個人再無半點瓜葛。
  這一次,徐鷹是真的睡著了。
  而且,還做了夢。
  還是那艘游輪,卓卡丁爬到了桅桿上,他為了搭救卓卡丁,自己也爬了上去,同樣是往下摔,這一次,他沒有摔在充氣墊上,而是摔進了海裡。
  到處都是鯊魚,每一條鯊魚的嘴裡都叼著一個人的身體器官,最大的一條鯊魚嘴裡,是沈童的頭。孤零零地躺在鯊魚的巨齒中央。
  「從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實不相瞞,是我主動求李醫生給我個機會接近你的,為了這一天,我在這裡足足等了一個星期。你不要這樣冷落我,看我一眼好麼?」
  「我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你了,可能前段時間習慣了,忽然沒人折騰我,我反倒不自在了。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分分秒秒都在回味與你度過的那段日子。怎麼說呢,有喜有憂,有笑有淚,有花有果,有香有色。這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經歷,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從那之後……」
  「我怕你吃虧啊!」
  「你怕我吃虧?」
  「對啊,他們要和你過不去,我總不能不管吧?雖說咱倆之間也有點兒小矛盾,可我總歸和你近,肯定要站在你這邊的。」
  「你確定你爸爸姓沈麼?」
  「不姓沈姓什麼?」
  「姓雷。」
  「你錯了,雷鋒是我爺爺。」
  「放棄丁丁吧,他不適合你。」
  「他不適合,你適合?」
  「起碼,我不會把你的眉毛貼得一正一反。」
  「你在救我的前一刻,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我是活雷鋒。」
  周圍開始了復讀機一樣的無限循環,「我是活雷鋒沈童,我是活雷鋒沈童,我是活雷鋒沈童,我是活雷鋒沈童……」
  「我X——!」
  徐鷹猛地坐了起來,十一點五十九分。
  命中注定。

  番外之徐鷹沈童(七)
  沈童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巨大的餐桌上,腦袋兩側是兩根巨型蠟燭,坐起身,看到一副龐大的刀叉,足足有普通刀叉的十倍。
  我做夢了?
  這是沈童的第一反應,畢竟只有在夢裡的時候,很多東西才會超出正常的尺寸,以童話世界的展示方式存在著。
  沈童舉起一把叉子,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估計都能把自己叉起來。
  我真是很幼稚。
  沈童一面想著,一面再次閉上眼睛。
  突然,他清醒了。
  不對,我怎麼會做夢呢?我不是去給徐鷹拿藥麼?難不成在半路上睡著了?我們的約定呢?三天的期限到期了沒啊?種種疑問衝上腦際,沈童突然聽到了門響。
  幽暗的燈光下,沈童看到一張蒼老深沉的面孔。
  他正慢慢地朝自己走來。
  「別害怕,我是來和你共享晚餐的。」
  沈童越來越搞不清楚狀況了。
  張震棋仔細欣賞著沈童臉上的輪廓,舌頭在唇邊蹭了蹭,深邃的目光中暗藏著一股邪惡的力量,正慢慢地朝外面滲透。
  「你知道麼?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精心為你佈置的,這些餐具,是今天才打造出來的,你看到那邊的屠宰刀了麼?那也是為你準備的,它很鋒利……」
  「我打斷一下。」沈童開口,「你知道現在幾點了麼?」
  被人打斷了陳述,張震棋似乎很不高興,但是他把自己的情緒收住了,面色沉靜地回了一句,「十二點整。」
  沈童的心驟然收縮了一下,完蛋了,這個老傢伙一定是徐鷹派來嚇唬自己的,他最喜歡玩這種把戲。他在把自己掛到塔頂之前,一定會多玩一些花招,不然得不到滿足。
  隨他了。
  「你很愛徐鷹?」
  這話還是把沈童雷住了。
  他直直地瞪著張震棋,「你在說什麼?」
  「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原來也會為了自保,否認你與他的關係。很好,這次我要讓徐鷹瞧瞧,你和我玩遊戲的時候,是怎麼一步步背叛他的。」
  「等下。」沈童再次糊塗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徐鷹不是一夥的?」
  「裝傻,繼續裝傻,徐鷹手下都有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麼?」
  張震棋的這番話不僅沒有喚起沈童的憂患意識,反而讓他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他的眼睛突然變亮,聲音也透著隱隱的喜悅。
  「也就是說,我在你這,徐鷹不可能把我弄走了?」
  「哈哈哈……」張震棋拍著沈童的腦袋,「孩子,別犯傻了,他不可能找到這裡。」
  沈童安靜了幾秒鐘,跟著張震棋一起笑了,而且笑得比他還歡暢,「太好了,那我就暫時在你這住下了,千萬別把我放出去,不管你和徐鷹有什麼仇,都別把我放出去,拜託了。」
  這一次,輪到張震棋糊塗了。
  沈童從餐桌上跳下來,在屋子裡溜躂了一圈,動動這個,看看那個,臉上一直帶著優雅的微笑。好像他不是張震棋綁到這裡來的,而是來這裡做客的。
  「感覺你這裡很童趣,你家的東西都是這麼大麼?」
  沈童拿起一個木叉,笑著朝張震棋問,「這不會是你家的牙籤吧?」
  說完,顧自笑了笑,又去擺弄一旁的火筷子。
  「你在我這裡,最好不要玩什麼把戲。」
  沈童的眼神直直地盯著火爐裡的一隻手臂,心裡咯登一下,糟了,又掉進一個火坑裡。而且,這個火坑的火,貌似比徐鷹那裡還要烈。
  再把目光轉回張震棋身上時,沈童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我能耍什麼把戲?」
  張震棋的表情開始變冷,因為沈童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單純怯弱,他的模樣和他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這個人很精明,不能掉以輕心。
  「坐下。」
  張震棋的手按在沈童的肩上,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一瞬間,張震棋找到了感覺,呵呵……你果然在裝。
  「你知道麼?為了這頓晚宴,我特意準備了很多小菜,我相信你都會喜歡的。」
  說罷,拍了一下巴掌。
  十幾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每個人都頭頂著一個大托盤,上面放了很多人體器官。不管是不是真的,看著都讓人毛骨悚然。
  幸好沈童是名醫生,斷胳膊斷腿的經常見到,現在還能保持幾分鎮定。
  「要不要嘗嘗?」張震棋拿起一隻斷臂。
  沈童笑得有些牽強了,「雞爪子都這麼大。」
  「是啊,雞爪子都長這麼大。」張震棋一邊說著,一邊把斷臂放到嘴邊,先從手掌入手,狠狠一口下去,裡面的經脈和死肉紋理大喇喇地展現在沈童的面前。
  沈童胃裡有一股東西在不停地往上翻湧,他做醫生的再清楚不過了,這個男人吃的東西,就是活生生的人的手臂。
  這種恐懼,與徐鷹帶給自己的,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除了牲口,沈童想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他。
  這個時候,沈童只能賭一把,賭徐鷹會來救自己,儘管希望很渺茫,可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假如一點兒希望都不報,他早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也不會煞費苦心地拖延時間。
  「你再嘗嘗這個。」
  沈童拿起一根腸子遞給張震棋,因為吃這個要費些時間,他沒轍了,再噁心也得裝作興致盎然的模樣。
  張震棋知道沈童在拖延時間,不過這種時候他也不著急了,因為沈童會拖延時間,就代表他心裡是沒底的,不如多陪他玩一會兒。
  「你要不要嘗嘗?」
  「額……不不……」沈童急忙揮手,「我對這麼大的東西是不感興趣的,我就喜歡吃小的。」
  「這裡有小的。」
  說罷,張震棋往沈童的手裡遞了一盤指甲,看得出來,這些指甲不是剪下來的,而是直接剜下來的。
  沈童光是看,就差點兒吐出來。
  「你確定不嘗一嘗?」
  沈童後脖頸上都是汗。
  「你要是不嘗,我們就準備最後一道大菜了。」
  「最後一道大菜是什麼?」
  張震棋踱步到沈童的身邊,他的齒縫裡還塞著帶血的肉絲,笑容越發的猙獰。
  「你難道忘了自己是從什麼上面醒過來的麼?」
  沈童一回頭,看到一張巨大餐桌,還有自己之前躺過的巨型餐盤。
  屋子正中的一個巨大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閃動了幾下之後,開始播放一段恐怖的錄像。一個英俊的男孩躺在餐盤上,數十個人按著他,男孩不時地發出淒厲的慘叫,這個男人,正在一口一口咬著男孩身上的肉,然後吞到肚子裡。
  沈童手裡的盤子猛地摔到地上,裡面的指甲散落滿地。
  「我是一個冰戀愛好者,但凡我喜歡的人,都要被我生吞活剝,最終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也是其中一位,我更希望你是心甘情願的。」
  此時此刻,沈童好想被**掛在塔頂上。
  「還愣著幹什麼?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了。」
  張震棋朝身後的人說。
  十幾個面若殭屍的壯男走到沈童的面前,在他身體完全僵硬,毫無抵抗力的情況下,將他按在了餐桌上。
  「我想問一句,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張震棋的舌頭在沈童光滑的小腹處舔舐著,「徐鷹殺了我親弟弟。」
  「他殺了你親弟弟,你幹嘛要找我報仇?」
  「因為徐鷹喜歡你。」
  我冤啊!誰有我冤啊?徐鷹他根本不喜歡我啊!沈童在心裡咆哮了數聲,沒勁了,因為他感覺到,張震棋的牙齒開始用力了。
  「啊——!」
  沈童嚎叫一聲。
  突然有一人推門而入,沈童的腿上滲出一圈血絲,他顧不上疼,眼睛直直地看向門口。
  不是徐鷹,沈童的頭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這真的只是一個幻想。
  「大哥,外面有一群人敲門,說是要找你。我在想,是不是徐鷹那邊派人過來了。」
  張震棋很冷靜,「有多少人?」
  「不清楚……從聲音上判斷,似乎不少於五個。」
  「你先幫我看著他,我出去看看。」
  易容後的魏飛緩緩地走到餐桌旁,直直地盯著沈童看了兩眼,拿起那副巨大的刀叉,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刀光一閃,沈童整個人都僵了,大腦一片空白。

  番外之徐鷹沈童(八)
  張震棋走出去,外面沒有絲毫響動,他緊鎖著眉頭,暗暗嘟噥了一句,「人在哪呢?」
  許久過後,一個幽深的角落裡,傳出沉睿的男聲。
  「這呢。」
  張震棋驟然一滯,轉過身時,徐鷹的槍已經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久久的沉默之後,張震棋才開口說道:「殺了我,你也跑不出這裡。」
  「你進去看看,還有幾個喘氣的。」
  張震棋看似鎮定的目光突然晃了晃,朝屋子的方向看去,人影一閃而過,豎起耳朵聽了聽,貌似聽到慘叫和垂死掙扎的聲音。
  再傻的人也明白了,剛才進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副手。誰這麼喜歡易容,張震棋心裡一清二楚。
  看來今天難逃這一劫了。
  「怎麼不說話了?」徐鷹的槍口往前戳了戳,將張震棋的身體逼到一個狹窄的死胡同。
  張震棋雙手握拳,掙扎了一會兒之後徒勞地鬆開,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求你,放我一命。」
  徐鷹冷笑兩聲,嘲諷道:「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早知道我都不該用自己的槍口指著你,玷污了我的槍。不過我很納悶一點,你的口味這麼重,吃過這麼多的死人肉,難道還怕死麼?」
  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張震棋,此刻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流浪狗,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殺了我對你沒什麼好處,為了不給自己招惹麻煩,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都不回國了,老老實實在國外安度晚年……」
  徐鷹收回槍,「沒意思。」
  魏飛從裡面走出來,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都解決掉了。」
  徐鷹看看正欲逃竄的張震棋,給了魏飛一個眼色。他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看看沈童。
  這一次,沈童表現得很神勇,沒昏過去,不過四肢僵硬,動不了了。
  徐鷹以為沈童被張震棋用過刑了,便直接過去把沈童抱了起來。這是沈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與徐鷹親近,不是玩笑,不是戲耍,是真正地被他護在懷裡。
  「今天我突然發現,原來你這麼慈祥。」
  「還有力氣調侃我,看來你沒受什麼苦。」徐鷹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感情,低頭看向沈童的時候,發覺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這句話,是沈童發自內心肺腑說出來的。
  徐鷹騰出一隻手將沈童的眼皮合上,語氣依舊淡定,「先忍一忍,馬上到家。」
  很久沒有這麼安心的感覺了。
  沈童睡著了,一直到徐鷹上車,下車,回到他的住處,沈童都睡得很沉。害得徐鷹一度以為沈童是休克了,可聽著他的呼吸,似乎很流暢。
  「徐總,他身上什麼傷也沒有。」
  「什麼傷都沒有?」徐鷹微斂雙目,「什麼傷都沒有,他的身體會這麼虛弱麼?你有沒有檢查身體內部各個器官,包括消化道,有沒有殘留的毒藥製劑一類的?」
  醫生搖搖頭,「都查了,什麼問題都沒有,健康的很。」
  旁邊另一位醫生想起來什麼,朝徐鷹說:「對了,他的腿上有一團淤青,應該是磕的。除了那,沒有任何傷口。」
  徐鷹揮揮手,示意醫生下去。
  自從結識了沈童,這裡再也沒有別的醫生踏入過,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躺在病床上,等著別人來檢查醫治。不過,在徐鷹的心裡,那些醫生已經不入流了,他完全沒法相信任何一個除了沈童之外的醫生。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再一次親手給沈童檢查了身體。
  正如醫生所說,沈童身上不見一絲傷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腿上那兩道牙印。徐鷹的手到達那裡,差點兒用力摳一下,把那個傷口弄深一些,也不枉他的一番擔心。
  可惜,徐鷹還是沒捨得下手。
  沈童睡得真香,以往他在徐鷹這裡,別說把衣服都脫光了,就是扯扯他的領子,他都能警覺地醒過來。像這樣毫無防備地睡著,還真是少見。
  不得不說,沈童睡著的樣子,別有一番韻味。尤其這樣裸睡,很有觀賞性。徐鷹看著看著,手就伸了過去,相對於之前的暴虐,這次他的動作是輕柔的,試探性的,細膩中又夾雜著貪戀的意味。
  徐鷹的喉嚨發緊,他很久沒有做過這檔子事了。
  「別吃我。」沈童抓住了徐鷹的手。
  徐鷹的動作停下來,他知道,沈童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長出一口氣,徐鷹又把沈童的衣服重新穿好。
  第二天一早,明媚的陽光灑進落地窗,沈童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啪的一聲。
  貌似抽到什麼東西了。
  沈童感覺手背有點兒疼,費力睜開眼睛,發現旁邊有兩道目光直直地射向自己,凌厲中帶著幾分惱怒。
  「呃,怎麼還有一個人……」
  沈童詫異了好久,回過神來後,一臉心悸的目光瞪著徐鷹。剛才自己的手背,該不會是抽到徐鷹的臉上了吧?
  他沒事跑我屋子裡來幹嘛?
  不對,這是他的屋子,我睡在他的床上?
  沈童坐起身,傻乎乎地瞧瞧這,瞧瞧那,又回頭瞧瞧徐鷹。他的頭髮睡得翹了起來,像是一個炸毛僧。
  本來,徐鷹是有幾分惱意的,可瞧見沈童這副德行,心裡的氣又消了,可能每個人對滑稽的東西都抱有幾分寬容。
  完了完了!
  沈童猛地衝進衛生間。
  他平日裡出現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優雅的紳士面孔,再配上一個陽光的笑臉,很難想像他狼狽起來是什麼樣子。可是只有沈童自己知道,他睡覺是很瘋狂的,每天早上起來,都像是一個逃難的,有時候睡衣會扭八道彎。
  這種形象,自然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真是奇怪了,徐鷹怎麼會把自己弄到他的床上。
  其實,昨天晚上後半夜,徐鷹已經領教了沈童睡覺的功力,每一個翻身都是結結實實的,早上抽打到徐鷹這樣的場景,昨晚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有幾次被沈童吵醒,徐鷹甚至覺得他是故意的,可聽到他那輕微的鼾聲,才相信他是真的睡著了。
  簡單地梳理了一下頭髮,沈童開始刷牙,一邊刷牙一邊回想昨天晚上的一切,不是做夢,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他被人威脅生命,緊要關頭是徐鷹救了他。
  呵呵……
  這一笑,喝進了一口牙膏水。
  沈童面色一滯,趕緊俯身去吐,結果吐不出來了。心裡這個後悔啊,你說我沒事笑什麼?
  徐鷹推門而入,沈童正在洗臉,他毫不避諱地走到馬桶旁,開始解決生理之急。
  沈童關掉水龍頭,聽到身後傳來水聲,回頭瞅了一眼,又把頭猛地轉了回去。
  「你進來怎麼不說一聲?」沈童略顯緊張。
  徐鷹倒是不以為然,「我記得你是喜歡女人的,既然如此,又怎麼會介意男人在你面前方便?」
  「哦……是啊……」
  沈童發現,他接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兒底氣不足。
  徐鷹把早飯端到餐桌旁,沈童探過腦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有我的份麼?」
  「沒有。」
  話是這麼說,徐鷹什麼都準備了兩份。沈童受寵若驚地坐到餐桌旁,看著未切的麵包,問道:「這是你烤的麼?」
  徐鷹像是懶得回答沈童這些多餘的問題,熟練地切好麵包,又朝沈童問了句,「喜歡什麼味道的果醬?」
  沈童傻眼了,徐鷹會做早飯?而且還給自己做了一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
  「既然無所謂,那就給你榴蓮口味的好了。」
  「別!」沈童趕忙擺手,「給我山楂口味的吧。」
  徐鷹淡淡一笑,轉身從架子上挑選了山楂味的果醬,遞給了沈童,自己則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沈童不吃不喝,呆愣愣地瞧著徐鷹。
  徐鷹自顧自地大口吃著,等他喝了一碗粥進去,發現沈童還在那愣著,手裡的麵包片動都沒動一下。
  「你在等我餵你麼?」
  沈童終於忍不住了,「你……別這樣,我有點兒不習慣。」
  「你是喜歡我以前那樣對你?」
  「不,不是。」沈童面露窘色,「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我問你,我昨天為什麼去救你?」
  沈童不假思索地回了句,「因為我救過你,你理應回報我。」
  徐鷹心裡一沉,一片真心讓他這句話給糟踐了。
  沈童瞧見徐鷹面色不對,趕緊補救,「我不是說你虛情假意,我就是希望你能自然地和我相處,不用這麼客套。你忽然對我這麼好,我都找不到北了。」
  只做了一頓早飯,就找不著北了?
  「我以前經常虐待你麼?讓你給自己這麼一個卑賤的定位。」
  「呃……」沈童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你對我……還可以吧。」
  徐鷹沒再繼續問,只是催促沈童快點兒吃早飯,沈童邊吃邊瞎琢磨,那點兒小心思都寫臉上了。徐鷹偶然間瞥一眼,會發現很多沈童的小動作,這都是以前沒注意到的,看著挺有意思。
  「我來收拾吧。」沈童搶過徐鷹手裡的餐盤。
  徐鷹由著他去了,沈童做什麼事情都是慢吞吞的,很細緻也很磨人,這一點徐鷹早有體會。他坐在客廳喝早茶,半杯茶下肚,走到廚房,沈童才洗了一個盤子。
  急脾氣的人最受不了慢性子的人。
  「我來吧。」
  沈童眼前的盤子伴著水花飛舞著,令人應接不暇,等他說出那句「不用了」的時候,盤子都已經放進了櫥櫃了。
  好快啊!沈童心裡驚呼一聲。
  徐鷹擦完手,捏了沈童的臉頰一下,「還愣著幹什麼?回房間吧。」
  沈童一把拽住徐鷹,欲言又止。
  「你又想說什麼?」
  「你……不會把我掛到塔頂上了吧?」
  徐鷹內心深處替沈童感到悲哀,他都已經表達得如此明顯了,這個傢伙還認為他會遭到如此對待。看來,消除他心中的奴隸性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需要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完成,與此同時,他還要鎖定住沈童的好,不再讓他到處氾濫。

  番外之徐鷹沈童(九)
  「去換身衣服。」
  「幹什麼?」沈童一臉戒備地看著徐鷹。
  徐鷹在鏡前整理了一下領口,「去跑步。」
  「跑多少?」
  「一萬米。」
  沈童跌倒在一旁的立櫃上,「三天不是都過了麼?」
  「和那沒關係,就是單純地鍛煉身體。你身體太不好了,以後再發生什麼危險,一點兒招架之力都沒有。既然做了我的私人醫生,就等於我身邊的人,要有隨時應對風險的能力。」
  「不是……有魏飛呢麼?」
  徐鷹冷冽的眼神朝沈童掃去。
  沈童塌下肩膀,「那好吧,我去換衣服。」
  到了自己的房間,沈童又開始施展他的無敵慢功,先是把徐鷹準備好的新衣服拿起來,摸了摸布料,看了看標籤,對著鏡子照了照……
  徐鷹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鐘,都沒等到沈童出來。
  他直接推門進去。
  沈童嚇了一跳,還好身上還留了一條內褲,否則就被人看光了。不過他一個男人,也沒什麼好看的,這麼一想,沈童也不怕徐鷹看了,大大方方地開始穿衣服。
  一條褲子從腳伸進去到提至腰間整整用了一分鐘,然後沈童開始拽褲腿,平整褲邊,突然發現一個線頭,略顯驚喜,食指輕輕勾在上面,輕輕一拉扯,第一下沒斷,第二下……
  「啊……!」
  沈童的頭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接著,他像一隻小雞子一樣,被徐鷹拉扯到身邊,三下五除二飛速將衣服套上,然後拽出了門。
  郊外的空氣真新鮮,假如沈童不是大汗淋漓,呼哧亂喘,他一定樂意享受這份寧靜。
  「成不了?……快到了吧?……」
  這句話,沈童問了不下十次。
  徐鷹看了下手錶,「才跑了兩千米而已。」
  「你看表就……就……能看出里程麼?」沈童每說完一句話,都有些接不上來氣。
  徐鷹呼吸流暢,語速平穩,根本不像是跑過步的。
  「我對自己的速度很瞭解,多長時間跑完一萬米,我心裡有數。」
  沈童還是不死心,「也許這次你跑快了呢。」
  「你放心,和你在一起跑步,只會慢不會快。」
  「……」
  「不行了,跑不動了,真跑不動了。」
  沈童賴在一塊大石頭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了。
  徐鷹看了看路邊的標識,大概有五千米遠了,便停下來,坐到沈童的身邊。
  「有這麼累?」徐鷹調侃沈童。
  沈童點點頭,大汗珠子順著額頭流下,看起來已經體力透支了。徐鷹的速度確實有些快,若是按照沈童的正常速度,現在應該剛到兩千米。
  「在這歇一會兒就可以回去了。」
  終於可以回去了,沈童一臉的釋然。
  「現在是五千米,跑回去正好一萬米。」
  沈童剛喝了一口水,聽到這話險些嗆到。
  「你……你說什麼?跑回去?」
  「不然呢?你有車麼?」
  沈童掃了徐鷹一眼,轉回頭去,又掃了徐鷹一眼,再次轉回頭去。這個過程持續了五六遍之後,沈童才慢條斯理地說:「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講,從未長跑過的人,第一次就跑這麼遠,對身體是有害無益的。不僅會造成肌肉的嚴重負荷,而且會損害心肺功能的正常運行。所以,你的這種鍛煉方式不適合我,最後的結果可能會適得其反。」
  徐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面色輕鬆地看著沈童,「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強迫你了,你可以徒步返回,順便欣賞欣賞四周的景色。」
  「呃……」
  等沈童反應過來的時候,徐鷹已經跑遠了。他舉目四望,我的天啊,怎麼這麼多岔路口?追吧!還能有什麼辦法?
  「怎麼不吃?」徐鷹瞇縫著眼睛盯著沈童,「嫌我的手藝不好?」
  沈童無力地搖搖頭,「是我的嗓子一直在冒煙。」
  徐鷹從身後抽出一些潤喉的糖果遞給沈童。
  沈童吃了潤喉糖,感覺嗓子舒服一些了,才開始慢悠悠地夾菜吃,吃了兩口,回味了一下,臉上帶著幾分驚喜。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從梁家大宅子離開之後。」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沈童不相信地看著徐鷹,「你為什麼要學做飯呢?你家裡保姆那麼多,你公司旗下的酒店那麼多,優秀的廚師那麼多……唔……」
  沈童的嘴裡被塞了一個巨大的蛋。
  兩個人沉默地吃了一會兒,徐鷹突然放下筷子,面色嚴肅地看著沈童。沈童感覺渾身上下的神經立刻繃了起來,筷子都有點兒拿不穩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
  沈童坐得腰板挺直,「你問吧!」
  「我和卓陸的廚藝相比,哪個更好一些?」
  沈童明白徐鷹為什麼突然學做飯了,果然競爭對手的力量是偉大的。這個問題他得好好想想怎麼答,如果說徐鷹的廚藝好,那簡直太虛偽了,人家卓陸可是喂大了一個兒子呢。如果說徐鷹不如卓陸,那他會不會突然就火了?
  「咳咳……我覺得吧,在這一方面,你倆沒有可比性。卓陸做了那麼多年飯,你才嘗試了這麼幾天,怎麼可能到達他那種境界?不過呢,像你幾天就可以做成這個樣子的,我已經相當佩服了。」
  「為什麼我在你的眼睛裡看不到佩服二字?」
  沈童乾笑,「別讓我的眼睛蒙蔽了你的心。」
  徐鷹剛要站起身,沈童立刻抬手阻止了徐鷹施暴。
  「真的,我一點兒都沒騙你,我一直覺得你比卓陸強。除了外貌方面稍有欠缺,不過這也是先天的,只要是後天的東西,你都比他強。」
  這句話一出口,徐鷹的眼神立刻發生了變化。
  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軌跡中,從未有一個人說過他比卓陸強。即便是說,也是奉承性質的,沒有任何可信度。別說是徐鷹身邊的人,就是他自己,都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因為多少次的針鋒對決中,他都顯得略遜一籌。
  「那你倒給我說說,我怎麼就比他強了?」
  沈童聳聳肩,「這很明顯啊,難道你沒看出來麼?」
  越說越離譜了,徐鷹嘴裡的酒都卡在喉嚨了,可他卻從沈童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兒虛假之意。
  「怎麼明顯了?」徐鷹饒有興致地看著沈童。
  「你看啊,你和卓陸生下來就沒有站在一個起平線上。他從小吃的是什麼?喝得是什麼?不要小看食品營養對一個孩子的智力影響,它所帶來的差距是會作用一生的。再說教育環境,他從小受到的是什麼教育?他看書的時候你還在街上混飯吃呢!雖說他是憑借自己的實力闖出來的,可沒有老爺子豐厚的商業資本作為保障,他那第一桶金能賺來麼?富二代和窮小子同時賺一百萬,含金量能相同麼?」
  沈童越說越亢奮,最後乾脆站起來了。
  「如果你倆換個位置,讓他自小就受你這樣的苦,而你從小就享受他那樣的待遇。也許他現在早就成了芸芸眾生中的一粒沙子,根本無人發覺。像你這樣的人,飽經風霜和磨難,毫無文化背景和知識底蘊,就可以混到如今的地步,已經是大神級的了。」
  沈童使勁拍了拍徐鷹的肩膀,「你說說,你倆到底誰強?這不是很明顯麼?」
  徐鷹一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某個人的心中,竟有如此高大的形象和地位。因為是身邊人,因為是一起生活過的,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重重的咬在了徐鷹的心口。
  沈童瞧見徐鷹不說話了,急忙縮回手,撲通一聲坐回了椅子上。心砰砰亂跳,我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啊?完全不記得了,就聽見自己豪邁的聲音在耳旁嗡嗡作響。
  完了,一定又說錯話了。
  沈童拿著筷子,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吃。
  徐鷹瞥了沈童一眼,見他小心翼翼地扒拉著碗裡的米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鮮香菇,心裡一動,突然覺得這副模樣的沈童特別惹人喜歡。
  「家裡有什麼人?」
  沈童一愣,怎麼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了?
  「父母健在,外公前年去世的。」
  「怎麼沒聽你提過你的父母?」
  沈童心裡哼了一聲,我有機會和你說句話麼?每次都是被你綁過來,受到種種威脅和不公平的待遇。我倆連正常對話的機會都沒有,還想聽我提我的家室?
  「我爸媽都在國外,我一年回去兩三次。」
  「過幾天帶我去看看你的父母。」
  沈童差點兒把嘴裡的那點兒存糧噴出來。
  「咱倆有什麼糾葛,你都可以對著我來,別牽扯上我的父母。他們二老辛苦了一輩子,終於可以在國外享享清福了,你就別……」
  徐鷹的手摸上沈童的額頭。
  「你沒病吧?」
  「本來是沒有的,被你這句話嚇出病來了。」
  徐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放心,我只是去拜訪二老而已。梁老爺子臨終前,一直是你給照看著,既然你父母還健在,我也應該去還個人情。」
  沈童拿筷子的手直哆嗦,「可是我把梁先生給照顧……沒……沒了。」
  「但是他的遺產永遠留在你那裡。」
  沈童哽咽著,「我爸媽真沒什麼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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