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篇好看的父子文啦...
攻很強大..不錯呦...

攻:葉謹天
受:葉景(葉白)

內容簡介:
  他不是很厲害很聰明,但是他曾經敢於追求愛,刻骨銘心。
  重新來過,他遇見了曾經也遇見了今生,
  曾經終結了,今生才開始。
  也許是上一輩子用掉了勇氣,這一輩子他不敢,
  但是——
  葉景:幸好有您的執著和守護,父皇,我們今生才能相伴。
  葉謹天一笑:為你,我願意用盡一生。你的勇氣,我來給你。


  ☆、第一章離去
  秋天已到,枯黃的葉子開始飄落了下來,庭院的地上漸漸鋪滿了樹葉。晚清手裡端著藥碗神色慌張的走進了庭院,腳踩在樹葉上唰唰的響她也沒在意,快步的走到房門前敲了敲門道:「公子,奴婢送藥來了。」
  「進來。」屋子裡傳出不錯的嗓音,只是聽起來有點兒沙啞。
  「是。」晚清推開門低著頭往裡走,把藥碗放在了床邊的小桌上,然後站在一邊。自始自終她都沒有敢抬起頭看過房內的人一眼。
  葉白靠在床上,眼光自窗外移到晚清的身上,看著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悶氣,拿起桌上的藥一口氣喝光,接著放下道:「走吧。」
  「是。」見葉白已經喝完了藥晚清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空碗就趕緊離開了。
  「又一年的秋天已經到來,我還在這裡不走是還在期待什麼呢?明明身子已經快要不行了了,怎麼就還活了這麼久呢?」葉白靠在床上自言自語,空洞的雙眸就這樣看著房內,臉色蒼白,整個人就像是一尊木偶般毫無生氣。
  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去了,屋子裡黑黑的也沒有點燈。一個黑影就在這樣的夜色中閃進了葉白的房間,然後站在床前靜靜的看著靠在床上臉色蒼白,已經氣若游絲、了無生氣的人,直到天色完全黑下去,直到遠處傳來了模糊的燈光。
  「他今天再娶了,那個人跟你長的很相似。」黑影突然開口道。
  「是嗎?再娶了啊。」怪不得今天白天能聽到一些異樣的聲響,怪不得今天晚清的頭低的比以往更低,連看都不敢看他。
  黑影沒有點燈就是怕葉白聽到這個消息後忍不住崩潰,不想讓這個其實很倔強的人感到難堪,雖然對他來說點不點燈都一樣看得見。只是現在,他注視著黑暗中葉白的表情,卻發現那張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彷彿已經麻木。是心已經死了嗎?
  「他下令不准大聲奏樂,所以這邊聽不到什麼聲音。」
  我聽到了的。
  「他還不准下人亂嚼舌根,這邊的院子都不許人過來。」
  可我還是知道了啊。
  「那個跟你相似的女子是你們家的遠親,聽說............」
  算了,已經無所謂了,就這樣吧,想怎樣就怎樣吧。我就已經累了,原來所有的期待到了這裡也可以放下了。
  正在說著的黑影突然停下了話題,因為他聽到了一聲歎息,在那聲歎息過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那股微弱的呼吸聲了,那人的雙眼已經閉上了。
  原本就要身死了,因為那顆執著的心才拖了這麼久,現在心已死了身哪還能活呢?黑影對著那已經離去的人恭敬的鞠了一躬後消失在了房間裡。
  ............
  「啊!!!!!」晚膳時分晚清飽受驚嚇的叫聲突兀的劃開了這深沉的夜色,那感覺就猶如喪鐘的聲響般讓人心頭一跳。

  ☆、第二章新生
  「又是一年秋天啊。」他曾經也這麼對著枯黃的落葉歎息過,只是那彷彿已經很遙遠了。
  葉白坐在御花園的草地上,雙手托腮撐在屈起的雙腿上,看著園中的奇花異草,小小的臉可愛的皺成了一團,雙眼間帶著孩童不該有的哀愁。他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變動。
  「殿下~~~殿下?」葉白的沉思被太監小李子給打斷了,他連忙想要站起身卻倒在了地上。
  「我在這兒。」葉白趕緊開口道,免得讓小李子驚動了別人。
  「殿下!你怎麼了?」小李子拔開花叢就看見倒在地上站不起來的葉白,嚇的他趕緊上前扶起來問道。
  「沒什麼,你別慌。我只是坐的太久腿腳麻痺了而已。」葉白看著小李子驚慌的神情安慰道。
  「殿下,奴才給您揉揉。」小李趕緊子跪下來給葉白放鬆雙腿。
  葉白見小李子跪下來給他揉腿也沒有推脫,因為的確是在這裡呆太久了,再不趕緊回去恐生意外,母妃也應該擔心了。
  等葉白和小李子回到淑蘭殿的時候正看到淑妃焦急的在殿前走來走去,葉白趕緊上前喚道:「母妃,我回來了。」
  「景兒,你跑到哪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母妃都擔心死了。」淑妃見到兒子回來擔心的神色稍微放鬆了一些,只是免不了質問他,「還有,小李子,你是怎麼看著殿下的,這麼晚才回來是想找打嗎?」
  「娘娘恕罪。」小李子趕緊跪在地上低頭道。
  「母妃~~~」葉白拉著淑妃的衣袖仰著小臉裝的可憐兮兮的說道,「是小景不好,躲了起來才讓小李子找不到人的。小景下次不敢再貪玩了,您別生氣,好不好?」
  淑妃見一向乖巧的兒子這樣也不禁心軟了,開口道:「起來吧,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是是,謝謝娘娘!奴才再也不敢了!」小李子見狀連忙說道,然後起身站到了一邊。
  淑妃拉著葉白的小手往殿內走去,邊走邊吩咐:「珠兒,趕緊端盆水來讓殿下洗簌一下。巧兒,你下去傳膳吧。」
  「是。」珠兒和巧兒齊聲應道,隨即出去準備了。
  「景兒,母妃知道你一向乖巧,只是下次要捉迷藏就在這淑蘭殿玩就好,不要再跑到外面去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你要母妃怎麼辦呢?嗯?」淑妃讓葉白坐在她的腿上嚴肅的說著,眼睛裡卻閃著絲絲擔憂。
  看著淑妃,葉白的心裡湧上一陣暖流,知道她其實是真的擔心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確是太過於沉迷而忘記自己現在身處的情境了,也就乖乖的開口認錯道:「知道了,母妃。景兒下次不會了。」
  「景兒乖。」淑妃忍不住把自己的兒子抱在了懷裡,她的兒子真的很乖、很孝順,她這一輩子能有這麼個兒子她知足了。
  葉白也靜靜的任由淑妃把他抱在懷裡,他活了兩輩子,兩輩子都能遇上真心待自己好的娘親,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幸福呢?如果他能夠忘了那些不好的事就更好了。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順心?所以,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娘娘,水來了。」門口珠兒已經打好了一盆水。
  「拿進來吧。景兒,來,趕緊洗乾淨,等下用膳了。」淑妃拉著葉白的手放到水盆裡幫他洗乾淨,順便把自己的手也洗了一遍。
  「母妃,今天是什麼菜色?」葉白乘機裝著可愛萬分的問道,臉上作出很期待的表情,眼睛閃亮閃亮的,把淑妃哄的內心一片柔軟。
  「今天特意讓做了你愛吃的紅燒排骨、香酥雞。」淑妃道。
  「真的?」
  「那還有假,等下你就能吃到了。」
  「太好了。」

  ☆、第三章淑蘭殿
  早上起來,葉白自己整理好了因睡覺而弄亂的裡衣才叫侍女進來協助自己穿戴、洗簌,看著鏡子裡的容顏一陣恍惚。鏡子裡的面容由開始的陌生到現在的熟悉已經整整過去五年了,該忘的沒忘乾淨,不該忘的這會兒倒已經記不太清了。世事變幻無常,現如今他連自己的心也搞不懂了。
  「呵呵,殿下是不是也被自己迷住了呀?」身邊的侍女珠兒幫葉白梳頭,見葉白盯著鏡子裡自己的容顏發呆不禁小小的笑話了他一下。葉白平常乖巧可愛,對著侍女、太監也很溫和,珠兒更是他母妃的貼身侍女,對他也算較為瞭解,偶爾會跟他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也被?難道說珠兒姐姐被我迷住了嗎?」葉白抓住她的話反問道。
  「殿下那麼可愛,珠兒老早就被迷住了。」珠兒倒是大大方方的說道,殿下這麼可愛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正當葉白與珠兒說笑間淑妃走了進來,「說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母妃,珠兒姐姐笑我。」葉白見淑妃進來故意苦著一張臉說道,顯得好不哀怨,惹得淑妃和珠兒都笑了起來。
  「回娘娘,奴婢是說殿下可愛呢。」珠兒已經幫葉白書梳好了頭髮,邊笑著邊說道。
  「哦?這哪是笑話你了,再說我的景兒是母妃生的心肝寶貝,當然可愛了。」淑妃笑著用手指輕輕的刮了刮葉白白嫩可愛的臉蛋。
  「母妃這是在誇自己還是誇我啊?」葉白憋了憋嘴說道。
  「當然是在誇我的景兒啦。」淑妃好笑的看著葉白憋嘴,拉起他的手往屋外走去,「好了,景兒該練拳了吧,練完了就到母妃房裡吃早點哦。」
  「是,母妃。母妃不用等我,您先吃。」
  「好。」
  見淑妃答應後,葉白就穿著那一身淑妃親自改動,顯得比日常服飾更簡單、緊身的衣服跑到庭院裡開始蹲馬步,小小的人兒人小鬼大的樣子總是惹得淑蘭殿的人連連發笑。
  葉白清楚的知道這輩子做為皇宮裡的三皇子,是沒有什麼自由了,長大以後要面對的也不可能輕鬆了,現在先打好基礎再待日後習好武,總是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先倒下了。今年他已經五歲多了,早在半年前他就藉故纏著淑蘭殿外巡邏的侍衛教他拳腳,然後借此來掩飾他每天早上的練拳。淑妃不懂這些,況且葉白人小現在也只是蹲蹲馬步再比劃比劃,還看不出什麼,也就沒人知道他想要練得拳腳跟侍衛教的完全不同。
  大央的皇子六歲才開始進皇家學院讀書,葉白如今才五歲,還沒到進學院的年齡。淑妃見兒子從小就聰明,平日裡有空也就開始自己先手把手的教兒子寫字,偶爾還講書給他聽。這倒是苦了葉白,要裝著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寫出那種歪曲的字比當年他學寫字還辛苦。幸好的是,一天中只有一小會兒的時間這樣度過而已,因為淑妃認為現在教簡單的字識得就好,沒必要佔用兒子玩樂的時間,讀書寫字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他做。從這一點來說,淑妃真的是個好母親。
  葉白放下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想著總算是寫完了,今天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跳下椅子,然後把自己寫的字拿給淑妃看。
  「真好,景兒寫的越來越好了。」淑妃看著自己兒子寫的字,心中充滿了驕傲。
  「真的?那景兒以後會更加努力的。」葉白很配合的說道。
  「好,景兒乖。」淑妃溫柔的說道。
  「娘娘,殿下,奴婢做了些新點心。」巧兒端著一盤點心進門說道。
  「哇哦,巧兒姐姐又做了點心了。」葉白半是裝著半是認真的跑到桌邊,拿起巧兒放下的點心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塊。很好吃,剛好的甜味,柔軟卻不粘牙的口感,吃進嘴裡還有一股極淡的桂花香。
  「巧兒姐姐做的點心就是好吃。」葉白邊說還邊往嘴裡塞點心。
  淑妃見狀擔心的說道:「你慢點兒吃啊,沒人跟你搶。」
  「母妃也吃。」說著拿起一塊點心往淑妃嘴邊送,淑妃也只能咬了一口。
  「怎麼樣?」葉白雙眼亮晶晶的盯著淑妃,彷彿這點心是他做的似得充滿了別人對他點心評價的期待。一邊的巧兒和珠兒見狀都吃吃的笑了起來。
  「好吃。」的確不錯。
  「是吧,嘿嘿。」
  「謝謝殿下對奴婢做的點心的喜歡。」巧兒笑著道。
  「巧兒姐姐,如果要謝我呢,只要你以後多做這些好吃的點心就好了。」葉白臉皮厚厚的說道。
  「是~~~」珠兒也應聲道。
  「呵呵............」屋子裡的幾人都笑得很開心。

  ☆、第四章怡妃
  這天葉白正在跟小李子聊天,就看到一位端莊秀麗身穿華貴服飾的女子帶著兩個侍女和一個太監踏進了淑蘭殿的庭院。葉白趕緊起身跑到女子身邊行了個禮道:「景兒拜見怡妃娘娘。」
  那女子見到景兒行禮便扶起他道:「好了景兒,跟怡姨不用那麼客氣。你母妃呢?」
  「母妃在裡面。」葉白說道,「小李子,趕緊跟母妃說怡姨來了。」
  「是。」小李子轉身回殿內去通知淑妃了。
  怡妃跟淑妃是從小的閨蜜,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宮,雖然都生下了子嗣被封為了妃,但是都不怎麼受寵。不過,這兩人倒是挺自得其樂的,不見絲毫的不自然。雖然宮中生活也有磕磕碰碰,但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兩人本就是閨蜜,加之住的宮殿又近,也就經常你來我往的串門,現在更是把後宮生活過的悠閒自得如尋常百姓家,這算不算是帝王后宮裡的一大傳奇呢?其實也就是兩個看似簡單其實不簡單的聰明女人。
  「來,景兒,讓怡姨看看,好些天不見有沒有長高啊?」怡妃往庭院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順便拉著葉白站到自己身前。
  「怡姨!景兒當然長高了!」葉白用孩童不服氣的語氣裝似生氣的說道。
  「好好,我們的景兒長高了。」怡妃見狀趕緊哄道。
  怡妃身後的侍女和太監都是怡妃貼身伺候的,也是經常出入淑蘭殿的人,現在都眼帶笑意的看著他們。
  「你來啦。」淑妃很快就出來了,見到怡妃就說道。
  「姐姐,你好多天都沒有過來了,那我就只好過來看你們囉。」怡妃道。
  「這幾天都顧著跟景兒鬧了,本來準備著明天去的,你自己倒跑過來了。」淑妃道。
  「哎呀,景兒,告訴怡姨,又玩什麼好玩的花樣了?」怡妃拉著葉白的手問道。
  「哪有,就是跟母妃學畫畫。」
  「畫畫?」
  「嗯。」
  「那學的怎麼樣了?」
  葉白不說話了,事實上他快鬱悶死了,拿著畫筆不能好好畫還必須得裝著把握不了畫筆,不僅手累精神也緊繃著,最後只能說小孩子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呀,就是在玩兒,畫的跟個鬼畫符似得。」淑妃道。
  「景兒還小嘛,現在剛拿筆就學畫畫太難了點,等多學些年頭會畫的好的。是不是啊,景兒?」怡妃見景兒不說話,以為他傷心了,趕緊邊用眼色示意淑妃邊說道。淑妃見狀笑了笑。。
  「嗯!景兒以後一定會畫好的。」葉白面上裝的很是有幹勁的說道,心下卻想著總有一天他能擺脫這種小孩子形象的,只是任重道遠啊,必須努力!
  「呵呵............」一堆女人又看著葉白笑了起來。
  過後葉白坐在一邊看著淑妃和怡妃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神思也漸漸游得遠了,想著這樣那樣的事飄渺了起來,直到被淑妃她們一陣低聲的交談拉了回來。
  「皇上過些天就會從西北回來了。」
  「嗯。」
  「娘家那邊最近怎樣?」
  「有我爹看著,不管是你家還是我家都安分守己得很。」
  「那就好。」
  ............
  這話題交談到這裡也就告一段落了,淑妃她們又扯到別的有的沒的事上了。而葉白的心卻好一陣五味雜陳,隱隱作痛。西北啊~~~

  ☆、第五章回宮
  「恭迎陛下回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大臣的的恭迎聲中,帝王車攆的簾子被太監總管趙善掀了起來。葉謹天身穿玄色繡金龍袍走出來站在車攆駕駛位後面的空位上,修長挺拔的身材迎風而立,那雙冷冽深邃的眼睛掃視了一下眾人,才抬手道:「平身。」
  「謝陛下!」底下一眾大臣趕緊站起了身子。
  「先回宮。」葉謹天抬手制止了站在前頭想要說話的丞相藍俊,一邊也想要上前說話的白嚴見狀又悄俏的退下了。
  藍俊趕緊退後,躬身道:「是。」
  一大早就趕到城門口接駕的大臣吃著早上的冷風等了一個多鐘頭後就這樣看著帝王的儀仗隊呼啦啦的來了又呼啦啦的走了,停留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原本準備好的所有歌功頌德的詞彙現在都用不上了,一個個都內心猜測著自家陛下這次西北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下兵權除了一些零散的,大概上一分為三,一份在皇帝自己手裡,一份在護國大將軍李年的手裡,一份則在鎮西王葉青手裡。葉青的王位是八年前從其父親手裡繼承來的,連兵權也一併繼承了。大央的西北與匈奴國相鄰,中間還有不少無人管轄的荒漠和戈壁,經常有一些馬賊和流兵出現打劫商旅或侵擾邊境居民。葉青鎮守西北一是為了提防匈奴,二也是為了鎮壓這些馬賊和流兵的作亂。
  葉謹天的這次西北之行主要是為了與匈奴國四年一次的會面,順便慰問了一下邊關的將士。乘著這幾年收成好他還帶了大批的糧草給邊疆的將士,同時也施捨了一部分給匈奴的邊境部落。匈奴國大部分是苦寒之地,糧草生長艱難或難於生長,偶爾難免會有一些被逼無奈的匈奴部落鋌而走險的入關搶奪大央百姓的糧食。葉謹天這麼做既解了百姓可能會有的災難,也解救那些部落於水深火熱之中。匈奴國的國王對此是喜上眉梢,當然葉謹天趁此也撈了不少好處。
  由此來說,葉謹天這次的出行算是很順利了。只是葉謹天在停留於鎮西王府時,一次意外之下得知了鎮西王還有一個弟弟,而且他這弟弟還於五年前因病去世了,當時從鎮西王府下人的嘴裡還透露出幾絲難於啟齒的隱秘和曖昧。本來葉謹天對鎮西王府這些個彎彎角角的並不怎麼在意,他覺得只要鎮西王能做好本份就可以了。可就是從那以後他的內心不知道為何充滿了莫名的煩躁與憤怒,而且一直持續到他遠離西北回到京城為止。這種不受控制的莫名情緒讓葉謹天的驕傲和自尊受到了挑釁,故此一直面上冷冷的。不過,幸好他本來就經常面無表情,身邊的人除了貼身太監趙善無人察覺他這一變化,不然恐怕他早就喊殺人了。這會,葉謹天回到宮中直接回了龍嘯殿,重新洗簌穿戴過後才往御書房而去。
  藍俊在葉謹天西北行時監國,見葉謹天回來的情緒有點兒不太對就在回宮的路上私底下向隨行的李年打聽過了,但是李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兩人就只好鬱悶的呆在御書房乖乖的等葉謹天了。
  「臣參見陛下。」見葉謹天出來,藍軍和李年趕緊行禮道。
  「起來吧。」葉謹天道。
  「謝陛下。」藍俊和李年起身站到一邊。
  「朝中怎麼樣了?」葉謹天問藍俊道。
  「回陛下,大事按照陛下原定的計劃都已無大礙,尋常的小事也都解決了,一切安好。」藍俊回道。
  「白家那邊呢?」葉謹天道。
  「一切按計劃進行著。」藍俊回道。
  「嗯。」葉謹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陛下,朝中大臣們這會兒還在大殿候著,是否要?」藍俊問道。
  「不用了,讓他們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早朝再報。」葉謹天道。
  「是。」藍俊道。
  「好了,沒什麼事了就回去吧。李年你們也該累了,該休息得就休息去吧,一切明天再說。」葉謹天道。
  「是,臣告退。」藍俊和李年齊聲應道。
  「嗯。」
  見藍俊和李年都推下去了,葉謹天閉上眼睛,半晌過後才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睛,開口道:「影。」
  「屬下在。」隨著葉謹天話音的散落,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書房之中,躬身回道。
  「這些日子宮中還算安分吧。」葉謹天問道。
  「回主子,除了偶爾的爭風和矛盾,各宮的娘娘們都很安份,就連皇后都沒了動靜。唯獨白貴妃最近頻繁的召見白丞相。」
  「哼,她是越來越不安分了。說吧,什麼情況。」雖然早已經預見了白家的行動,但沒有一個帝王會允許自己的臣子背著自己搞小動作妄想圖謀什麼的。
  「是。自從主子去西北後............」

  ☆、第六章闖禍的小葉真
  葉謹天從御書房出來後就隨意的往御花園而去,因為心裡想著事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較為偏僻的一角,見著平時少來的御花園的一角開滿了這個季節裡會有的各種奇花異草,心裡也不禁輕鬆了一些。正當他在欣賞園中景色時突然聽到孩童調皮可愛的聲音,抬手制止了身邊趙善的通報聲,悄悄的轉過了園中的一個轉角,即看到怡妃坐在空地上石桌旁的凳子上,神色溫柔的看著前面草地上的一位三歲左右的小胖男孩。男孩正在玩著手中的竹球,不時的把竹球拋起來或放到地上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世界裡,白白嫩嫩的臉上滿是歡喜的笑意,可愛的不得了。
  看著這一幕,站在一邊的葉謹天的眼中也染上了一絲笑意。只是他並沒有想要上前叫他們的打算,看了一會兒就想要離開。剛轉過身腳下就踩到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正是小孩手中玩著的那個竹球。轉過身看向小男孩,發現男孩正一臉驚訝加傷心的看著自己的腳下。
  「臣妾參見陛下。」一邊的怡妃看到出現在這裡的皇上嚇了一跳,趕緊參拜道。剛才小葉真一直鬧著她要去御花園玩,拗不過一直哭鬧的兒子,她抱著皇上剛回朝應該不會出現在御花園裡,就算出現也不會走到比較偏僻的地方的心理,帶著葉真特意尋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結果還是出現了意外。
  小葉真先是愣愣的看著站在那裡的高大身影,傷心於自己三哥哥送來的竹球被踩了。最後還是在母妃的示意中才反應過來,規規矩矩的參拜道:「兒臣見過父皇。」
  「嗯,起來吧。」葉謹天見被發現了也就乾脆走到石凳上坐下,手中拿著剛剛不小心被他踩到的竹球。他拉過站在一邊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小葉真,開口問道:「小竹球好玩嗎?」
  小葉真睜著那雙大眼睛看了葉謹天一會兒才道:「好玩。」
  「這竹球是下人做給你玩的嗎?」葉謹天見手中竹球上描的顏色雖然喜慶,但是做的卻不怎麼精緻,便以為是下人做來哄皇子的玩物。
  「不是,是三哥哥做給兒臣的。」怡妃見葉謹天神色平靜的跟兒子聊天,稍微放了下心,結果剛放鬆就聽到葉謹天那麼問,覺得有點兒糟了,果然她的兒子回答的很誠實。
  「三哥哥?」葉謹天疑惑的問道。三哥哥?淑妃的兒子?
  「嗯!」見父皇不信,小葉真很著急的認真點頭道,「真的!三哥哥很厲害的,他還做過小竹蜻蜓、小紙鶴、小竹蛇給兒臣玩呢,還有,三哥哥經常會給我吃好吃的點心,還教我畫小烏龜!」小葉真邊說還邊掰著小手指頭數著。
  怡妃見兒子越說越多,就不禁越來越緊張,開口說道:「陛下,葉景那孩子也就是跟小葉真玩的來,小孩子的就喜歡玩這些小東西。」
  「是嗎?原來你的三哥哥這麼厲害啊?」葉謹天對著懷裡的小葉真說道,對怡妃緊張的神情視若無睹。
  「嗯嗯。」小葉真立刻點頭應道。
  「那改天也讓他教教父皇好不好?」葉謹天道。
  「好!我一定讓三哥哥教您的。」小葉真見父皇這麼說很高興的說道,毫不知道一旁的怡妃已經欲哭無淚了。
  ............
  「娘娘,怡妃派人給您傳話了。」淑蘭殿裡,巧兒向坐在那裡給葉白講故事的淑妃稟報道。
  「怡妃?讓她進來吧。」淑妃雖然疑惑卻還是抬起頭說道。
  過了一會兒怡妃的貼身宮女就進來了,行了禮道:「奴婢參見淑妃娘娘。」
  「起來吧。怡妃讓你說什麼呢。」淑妃道。
  「回娘娘話,我家娘娘讓我告訴您............」那宮女把今天御花園裡的事說了一遍。總之就是說,她兒子小葉真一不小心讓陛下注意到淑妃的兒子了,讓她多加小心,也許過些天皇上就會過來了。
  淑妃和葉白聽了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相對無語。怪不得不敢自己過來而是要宮女來傳話,原來是闖禍了。
  「告訴怡妃,就說我知道了。」淑妃無奈道。
  「是,奴婢告退。」那宮女見此也就告退了。
  「真該打小葉真的小屁股。」淑妃說道。
  是該打!葉白一想到可能會被注意上就鬱悶的想現在跑過去打小笨蛋葉真的小屁股,還非得打紅了為止。雖然如此,葉白還是安慰淑妃道:「母妃別擔心,也許只是太過多慮了。父皇日理萬機,怎會有時間因為小葉真的幾句話就跑到這來呢?就算是來了,我們只要像平常一樣就好啦,我們又沒做什麼事,父皇應該不會在意太久的。」
  「但願如此。」淑妃摸著葉白的臉道。

  ☆、第七章小葉真的道歉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皇上沒有半點要來淑蘭殿的意思,淑妃和葉白母子倆多日來提心吊膽的心終於稍微放鬆了些。怡妃知道後也終於放下了那顆心,這天就帶著小葉真和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淑蘭殿,一見著淑妃母子倆就笑的極其無辜,看的淑妃直翻白眼。
  小葉真掙脫怡妃的手就往葉白身上撲去,可憐葉白想接著他卻有心無力,最終倆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傢伙傾情賣力的演出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葉白在大家的笑聲中順便摟著小葉真坐了起來,接著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小傢伙,沒想到卻看到小葉真眼淚汪汪的可憐樣子,頓時把他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小葉真,怎麼了?哪裡碰著了嗎?快,給哥哥看看!」
  小葉真不說話,只是看著葉白扁了扁嘴,就快要哭出來了,屋裡的眾人見狀都以為小傢伙碰著了,都著急的跑了過來。怡妃看著兒子可憐的樣子也不禁一陣心疼:「真兒,哪裡疼,快告訴母妃啊。」
  小葉真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葉白搖了搖頭,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道:「三,三哥哥,三哥哥......對不起,三......三哥哥,對,對不起。小,葉真,不是故意的............」
  葉白被小葉真的哭聲弄蒙了,看著那張小包子似的白嫩臉蛋現在皺成一團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不由的心疼,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還是趕緊邊抹著小傢伙的眼淚邊嘴上安慰道:「好好,三哥哥知道了,乖,哥哥不怪你,你別哭了,好不好?嗯?」
  一旁的怡妃聽到兒子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就笑開了,手上摸著小葉真的頭說道:「你這小笨蛋。」說完見大家疑惑的看著她就說道:「前些日子不是擔心嘛,又是這小傢伙惹的禍,我也就說了他幾句,沒想到他倒還記著。」
  「你說他什麼了,哭成這樣?」淑妃問道。
  「不就是告訴他不要在他父皇面前說些不應該說的話,不然他父皇一生氣就會打他三哥哥,不讓三哥哥和他玩了之類的。我當時說完小傢伙就急得要命嚷著要來看他三哥哥,怕他三哥哥被打了。還不容易哄安靜了,又過了好幾天了,我還以為他忘記了呢,哪知道還記得。」怡妃說道。
  「哪有你這樣嚇小孩子的。」淑妃怪道。
  「我哪知道他記得這麼牢,況且也是該說說他,不然小孩子不懂事的,以後還不知道又說什麼了。」怡妃道。
  「怡姨,小葉真還是小孩子,哪能懂得這些,況且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還是不要再嚇他了。」葉白看了下已經停了哭聲卻還是雙眼飽含淚水的小葉真對怡妃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葉景,不要忘了你也才五歲啊,皇家的孩子再早熟也沒你這麼老氣橫秋的。」怡妃說道。雖然怡妃只是說說,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怡妃這麼說葉白的心裡嚇了一跳,但是認真看怡妃和站在一邊的淑妃的樣子也沒什麼不對勁,才慢慢的鬆了口氣。坐在葉白懷裡的小葉真感到自己的三哥哥突然緊了緊抱著他的手臂讓他有點兒疼,但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沒當回事了,仍然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好了,聰明的小葉景,如果小葉真過個幾年也能這麼懂事就好了。不過,你們要記住,這裡是皇宮。雖然現在你們覺得沒什麼,但是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和你母妃無法保你們的事呢?也許你現在無法理解怡姨說的話,總之只要記住,不管是在你們父皇面前還是在別的陌生人面前一定不可以多說話,知道了嗎?」怡妃接著道。葉白這會兒倒是會裝的似懂非懂的樣子點了點頭了。
  「好了,孩子都還小,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們多看著點他們就是了。」一邊的淑妃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怡妃看著坐在地上聽的有點兒傻傻的兩活寶說道。
  鬧了一陣又是接近午膳時分了,大家的肚子都有點兒餓了,特別是小葉真直嚷著要吃點心了。淑妃見狀也就讓巧兒傳了膳,幾個人就坐在淑蘭殿庭院的石桌上用了午膳。

  ☆、第八章午夜夢迴
  葉白白天跟小葉真鬧了好久,小孩子旺盛的精力讓他有點兒吃不消,雖然他也是小孩子一個,可到了晚上就累的直打盹了,只好早早的洗簌完上床睡了。
  濛濛的白霧佔據了眼界,茫茫不見邊際,葉白在白霧間穿行。不知走了多久,白霧散去,出現在眼前的是鎮西王府後山的草地,草地上開滿了美麗的鮮花,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氣喘吁吁的跑到一位身穿墨藍色華貴外袍的青年面前,青年的身材挺拔修長,頭髮用玉冠束起,臉龐看不真切,只能聽見他溫柔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寵溺:「來了,跑這麼快?」
  少年起先是盯著男子看,見男子疑惑的望著他後就害羞的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說吧,特意把我叫來這是為了什麼?」青年見少年不說話便問道。
  ............
  「嗯?」青年感到有點兒奇怪了。
  「我想說,我............我,我愛你!」少年臉紅紅的握緊了拳頭,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道,眼睛直直的盯著青年,那目光裡的堅定不畏懼和深深的愛意讓人心驚。
  青年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也愛你啊。」
  「真的?!」少年的眼睛瞬間變得無比的明亮和充滿了驚喜,就連話音都點兒打顫。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弟弟,我不愛你愛誰呢?」青年好似理所當然的說道,對少年的表情感到好笑。
  霎時猶如一盆冷水澆灌了下來,少年臉上驚喜的表情僵住了,眼睛裡滿是濃濃的失望,卻還是不甘心的喊道:「不,不是!我說的不是那種愛,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對面的青年這會兒真的呆住了,充滿溫柔神色的臉上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猶如吃了蟑螂般難看得很。少年看著青年這樣的表情眼睛裡充滿了深深的失望,卻還是忍不住帶了一絲期望的盯著青年。
  「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青年最後還是把它當成了玩笑,只是臉色卻一直都很難看。
  「不是,都說了不是,我是認真的!」少年氣憤於青年不相信的態度大喊道,神色間充滿了委屈。
  「夠了!不要再說了。」青年冷喝道,「今天的話當我沒聽見。這裡風大,你趕緊回去吧。」他說完就臉色難看的離開了。卻沒看見身後的少年臉上絕望的哭泣,搖搖欲墜的身子看上去無比的可憐。
  葉白還來不及反應,場景已經換過了,屋子裡到處都貼滿了喜字,充滿著熱鬧人群的王府,大廳裡王府的主人正和他未來的妻子拜堂,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喜悅的表情,只除了一個人。那人就站在帷幕後面冷冷的看著這一切,雙眼充滿了哀傷和絕望。良久,他轉身離去,消失在了熱鬧的廳堂裡。
  葉白看著少年離去的方向,淚水就這麼滑了下來,心突然痛的難於忍受。
  此時周圍景色又是一換,是夜色下的庭院。月光下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他此刻正站在那已經充滿了成熟氣息的男子旁邊,拉著他的手臂,雙眼直直的看著男子,那裡面的希冀那人心酸。他溫文爾雅的臉上充滿了哀求,苦澀的說道:「不要走。」
  那男子沒說話,青年再次哀求道:「不要走,嗯?」
  男子還是沒說話,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把手臂上青年的手拉下,然後快步消失在了夜色裡。
  青年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身上籠罩著濃濃的哀傷,良久那比哭還難聽的笑聲溢了出來。他笑的渾身發抖,淚水卻掉了下來,砸在了地面上,消失了。
  葉白的心一陣比一陣疼,卻也只能看著他無可奈何。
  最後,仍然是貼滿喜字的大廳,那是男子再娶時的喜堂。此時他正在司儀的唱聲中跟他未來的妻子拜堂,臉上毫無表情。一陣風吹過,女子頭上蓋著的頭巾掉了下來,繼而露出的那張臉跟青年的臉一模一樣。
  ............
  淑蘭殿葉白的房間裡,睡夢中葉白那張清秀可愛的小臉上此刻充滿了哀傷,淚水不停地從他的眼角滑了下來沾濕了頭巾,無聲無息。

  ☆、第九章驚見父皇(一)
  幾年沒有過的夢境突然出現,依然那麼清晰,擾亂了葉白那顆本以為已經安靜的心。睡不著了,葉白乾脆起來,沒有點燈,只是來到窗前打開窗戶,然後就這麼趴在了窗台上,軟軟的頭髮披散在腦後,頭擱在手臂上靜靜的打量著庭院。淑蘭殿此刻一片漆黑、一片寧靜,藉著月色,庭院裡的景色模模糊糊的勉強看得清楚。
  轉世的孟婆湯居然沒喝到,葉白一直很鬱悶,但更鬱悶的是投胎到哪不好偏要投到皇家來,不僅因為皇家難做人,還因為這跟那人還是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愛過是真的,痛過、恨過也是真的,那種沉重的感情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要,可偏偏死了都忘不掉還帶到了下一世。五年多的皇家三皇子生活,淑蘭殿裡每一個人的陪伴,小葉真的天真可愛,這些都讓葉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事,最少已經淡去了那種感情。可是,今天晚上的夢境卻讓某些事情重新清晰了起來。
  想到這,葉白的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卻又不知該如何排除。看著窗外的景色,葉白不由得想要出去。搬來凳子,爬上窗戶再跳了下去,到了外面。不要問他為什麼有門不走,只是他突然想要這麼做做看。
  出了淑蘭殿,葉白往外走去。周圍都很安靜,只有宮燈還在散發著光芒。葉白躲開晚上偶爾巡邏的禁衛隊,專挑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看著周圍寧靜的夜景,吹著夜風,呼吸著夜晚的氣息,心裡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只顧著看夜景想心事的葉白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他所不熟悉的地方,心裡小小的慌了一下,左右看看循著路走卻找不到來時的路了。鎮定下來的葉白繼續慢慢的摸索著,走了一段時間卻到了一個葉白想都沒想到的地方。這裡附近都沒有點燈,周圍的景色雖然模糊但在夜色下還是能發現此地有些荒涼,不像是經常有人來的地方。可是,就是這麼稍微有點荒涼的地方居然有一片美麗的湖泊,湖水在月光下反射著粼粼的波光,偶爾一小片荷花群在夜風吹動下輕輕晃動,寧靜舒適是這片湖泊給人的感受。葉白的心裡小小的驚喜了一下,就仗著膽子跑到湖邊坐了下來。
  也許是是太寧靜,也許是風太柔,也許是太舒適,總之,葉白一不小心就這樣枕著手臂睡著了。直到他聽到一陣不和諧的聲音才慢慢的醒過來,凝神靜聽,然後臉上鬧了個大紅臉。
  在葉白所坐的湖邊不遠處有一片花叢,從那裡發出了幾聲曖昧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夜色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葉白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那麼僵在了那裡,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裡會是別人偷情的地方。
  葉謹天舒服的背靠在石頭上,微微瞇起了那雙冷冽深邃的眼睛,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胯間的那人頭上的長髮。早在剛到這裡時他就感到了那邊有一股平緩的呼吸聲,原以為是哪個大膽的奴才擅闖禁地,可是不久卻發現那是孩童的微小的氣息,而且好像還睡著了?皇宮裡並沒有那麼小的太監和宮女,有的只是小皇子或小皇女。他本應該讓人把他帶走的,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那麼做,而是就這麼隨意的放縱自己。也許他就是想要看看那個孩子會有什麼反應?
  聽著那邊的動靜,這會那孩子好像醒來了,呼吸在不久之後變得急促,好像發現了這邊的事。葉謹天想像著那個孩子發現了這邊的事卻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的尷尬模樣就不由的有點想笑,而下一刻他發覺了自己這樣的情緒又不由的驚疑了一下,然後那雙眼睛裡的光就變得有點意味不明。葉謹天始終都沒有想過一個小孩童能知道些什麼事,就算是那孩子發現有人在也只是應該覺得害怕或直接仗著身份跑出來而不是尷尬吧。不過,他倒也算是歪打正著的摸著了葉白這會的心思。
  黑優亦是武功高強之人,在來的時候也發現有人先在了這裡,可是見主子都沒有說話他也就沒有說什麼了。只是這會那人好像醒了,他心裡不由的有點驚慌,手下、嘴上的動作都不由的加快了些。
  「嗯?」頭上傳來葉謹天的聲音,黑優本就驚慌的心不由的嚇了一跳,趕緊停下了動作伏在地上發抖。
  葉謹天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就開口道:「繼續。」
  「是。」黑優聽到趕緊又重新做起了剛剛在做的事。

  ☆、第十章驚見父皇(二)
  而湖邊的葉白聽到葉謹天的聲音後就真的是不知所措了。因為他記得那聲音是他原來的堂兄現在的父皇的聲音,心裡不由得直打鼓,那一跳一跳的聲音敲擊著他的耳膜。怎麼辦怎麼辦?
  葉謹天聽著那人在他說完話後變得更加急促的呼吸聲嘴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看來那邊的小傢伙是識得他的聲音的,就是不知道那小傢伙究竟是誰了。心下裡不由得把所有他記得的皇子皇女都想了一遍,卻都找不出個合適的人來,越發萌發了他想要見見那個孩子的想法,於是用手上的動作催著胯間的黑優。黑優收到信號趕緊加快了手上嘴上的動作,更加賣力了起來。良久,終於葉謹天釋放了自己的慾望,黑優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幫著葉謹天整理了衣裳後就趕緊跪到了一邊的草地上。
  葉白聽到那人起身往這邊走來的聲音後更加著急了,心想著早知道剛才就悄悄溜走了,現在怎麼辦?因為心裡著急加上夜色模糊,葉白也就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已經不由自主的退到了湖岸的邊沿,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於是他也很成功的就在葉謹天轉出花叢時掉下了湖泊。
  「啊!」葉白既因為葉謹天的出現也因為自己突然踏空掉下了湖泊而驚嚇的發出了聲音。
  葉謹天剛看見人影還沒看清楚那孩子長什麼樣就見他掉下了湖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趕緊使出輕功上前把已經掉進了水裡的人給撈了出來。
  葉白大張著嘴掉進湖裡時不小心喝了一口剛想呼救就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撈了起來護在了懷裡,他已經全身濕透了。
  回到岸上葉白咳了下吐出了口裡的湖水,然後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不由得低著頭不敢看站在旁邊的葉謹天,十分消極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只是他是這麼想的別人不是這麼想啊。
  葉謹天看著一直低著頭的人不由的一陣不悅,冷冷的開口道:「抬起頭來。」
  聞言葉白一陣無力,卻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轉身跪在了地上:「兒臣參見父皇。」頓了下又說,「兒臣並不是有意跑到這裡的,只是因為晚間出來迷了路,一時又找不到方向,見這裡有湖泊就坐了下來,沒想到睡著了。兒臣請父皇恕罪。」
  葉謹天看著面前地上跪著的人,小小的身子不知是因為濕透了現在又被冷風吹而微微發抖還是害怕他,再說了一次:「看著朕。」
  「是。」葉白乾脆的抬起了頭看著葉謹天。身材修長挺拔,面上毫無表情,散發著冰冷威嚴的氣勢。因為他低著頭看他,葉白看不真切那雙眼睛裡的東西,只能感覺到那股視線稍微有點冰冷。一身也許是黑色也許是玄色看不太清的常服上也用金線繡著五爪金龍,在夜色的對比下顯得較為清晰。這就是他前生無緣得見的堂兄今生有更深血緣關係的父皇。
  葉謹天看著抬起頭來的人,面對著月光那張清秀可愛的臉蛋上一雙眼睛水潤明亮的看著他,眼睛裡的東西有很多,最後都沉澱為複雜和無奈。那雙眼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看的他心裡不由的起了一陣讓他無法瞭解的複雜情緒,這讓他驚訝也疑惑。
  「你是誰?」葉謹天問著眼前的孩子。
  「兒臣葉景。」葉白聽到葉謹天這麼問雖然對他來說不應該卻還是小小的失望了一下,最後歸於無。
  「葉景?」葉謹天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後接著道:「淑妃的兒子?」
  「正是兒臣。」葉白道。其實他很想說那不僅是淑妃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不過,他還沒有這麼無聊。

  ☆、第十一章苦惱的葉白
  葉謹天帶來的曖昧氣息又被夜風帶走,葉白還是跪在地上沒有動,葉謹天一直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看著他,半晌才道:「起來吧。」
  「謝父皇。」葉白道,心裡面的那面鼓一直在敲打不見停。
  「晚上夜黑,還是不要到處走的好。」葉謹天道。
  「是。」葉白回道。
  「回去吧。」
  「............是。」葉白遲疑的回道。
  「怎麼?」葉謹天問道。
  「兒臣,兒臣找不到回去的路。」葉白無奈又尷尬的說道。然後父子之間又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影。」葉謹天終於又開了口。
  「在。」影雖然詫異葉謹天會在這個時候把他叫出來,卻還是很快就領命出現在了葉白和葉謹天之間的空地上跪下道。
  「送他回去。」葉謹天道。
  「是。」葉謹天的話再次讓影詫異,然而聽從命令是影的使命。
  呃,這就是傳說中的影衛?葉白也很詫異,只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低著頭說道:「謝父皇。」
  葉謹天一揮手,影就把葉白抱了起來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留下葉謹天還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
  已經快要天亮了,葉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晚上遇到葉謹天時的事,控制不了自己。事實上葉謹天幾乎都不出現在淑蘭殿,偶爾來葉白都剛好出去了,而他也只是坐了坐就走。他只在每年的中秋和除夕的家宴上遠遠的看過葉謹天的樣子,當時雖然看不太清楚可是聲音卻聽的很清晰,所以他一直記得。雖然曾經想到過以後可能會跟葉謹天見面的情形,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在剛才那樣的情形下遇上葉謹天。他尷尬的要命也怕得要命,慌亂失措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麼小孩子不應該有的情緒。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而且當時因為緊張沒有想什麼其他,現在想起葉謹天在看到他之前做的事他還是有點臉紅,而且當時葉謹天出現時身上還帶著那種氣息,這就讓葉白更難為情了。雖然他前生愛戀著自己的哥哥,知道男男之情,而且後來............但是這次撞見的是自己的父皇啊!!呃,想到這葉白根本就淡定不了!況且,雖然當時的情形可以說是葉白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麼,但是這要他以後看到葉謹天心裡不是尷尬的要命嗎?自己還傻傻的告訴他名字,萬一被惦記上了怎麼辦?可是不說吧,萬一被查到好像會更慘?呃,還有那個影。嗚~~~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出去了。葉白咬著床上的被子就這樣糾結了一個晚上,等到他終於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時天已經微亮了。
  早上珠兒按往常的時間在葉白的門外等了很久還是不見他起床,疑惑的試著叫了幾句只得來葉白咕囔著說讓他再睡會兒不要吵他。
  珠兒把情況跟淑妃說了一下,淑妃也感到疑惑,不知道兒子昨兒晚上幹啥了到現在還這麼困不想起床。可是葉白都說了,也就下令不要再去叫他。
  上午的時候葉白還在睡,淑妃正想要去叫他就聽到淑蘭殿外傳來了小葉真的聲音,直叫嚷著「三哥哥」。
  「小葉真,怎麼這麼早就來找三哥哥啊?」淑妃走出大殿就看到小葉真小腳兒邁的老開的跑著,一下子就到了面前。
  「母妃做了好吃的點心,我拿來給三哥哥吃。」小葉真舉著手裡的一塊點心急切的說道,「三哥哥呢?怎麼還不出來見小葉真。」
  「呃,你三哥哥還在睡呢。」淑妃說道。
  「啊!三哥哥賴床,要打屁屁!小葉真都不賴床。」小葉真頓時叫了起來,「我要去找三哥哥,我要去找三哥哥。」
  「好好。」淑妃無奈的說道,「珠兒你帶七殿下去找景兒。」
  「是。」珠兒應道,「來,七殿下,奴婢帶你去找三殿下哦。」
  「哦~~~太好了。快點,快點。」小葉真一聽到就立馬拉著珠兒往葉白的屋子走去。

  ☆、第十二章晚膳(一)
  小葉真拉著珠兒走到葉白的房門外叫道:「三哥哥,三哥哥,小葉真來找你了。你快開門!」
  屋子裡葉白還在沉睡中就聽到小葉真的大叫聲,不理他,隨手拉過被子捂著耳朵繼續睡。
  屋外小葉真見葉白不理他就說道:「三哥哥,你快起來!賴床是要打小屁屁的,三哥哥羞羞!」
  小混蛋,我看你才需要被打小屁股!葉白被小葉真吵得睡不下去了,慢吞吞的挪到門前開門慢慢吞吞的說道:「小傢伙,一大早的找我幹什麼啊?」
  誰知道小葉真看到葉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啊!!」的大叫就跑了,邊跑還邊說:「三哥哥嚇人,嗚嗚~~~三哥哥嚇人。嗚嗚~~~我要告訴淑姨。」
  葉白就這麼愣在了那裡,看著小葉真跑走的方向摸不著頭腦。
  旁邊的珠兒「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殿下,七殿下是被你現在的樣子嚇到了。」
  他現在的樣子?他怎麼了?葉白疑惑的看著珠兒,不明白她說的話。
  珠兒搖了搖頭把葉白帶回屋裡來到鏡子前說道:「看。」
  葉白茫然的隨著珠兒走然後聽話的抬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樣子,「啊!」怎麼會這樣?只見他自己的臉上一對大大的黑眼圈放在那兒,而且因為睡覺的姿勢很亂衣服歪歪扭扭的,頭髮還散亂著像雜草窩。
  「現在您知道了吧。」珠兒說道。
  葉白點了點頭。
  「好了,殿下,奴婢幫你梳洗一下吧。」珠兒說道。
  「哦。」葉白應了一聲也就隨珠兒去了,還沉浸在自己剛剛的尊容裡回不過神來。
  等葉白出現在大殿時已經打扮一新了,除了他那對熊貓眼。
  「景兒,你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小葉真說我還不信呢,看你這樣是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淑妃上前看著葉白的樣子說道。
  「嗯。」葉白當然不敢說實話,只是隨著淑妃的話應道。
  「是吧是吧,我都說了三哥哥很嚇人了。」小葉真也跑過來說道,只是不再害怕,好奇的直盯著葉白的眼睛,「三哥哥你好厲害,原來你不起床是為了畫這個。難道你知道我會來特意嚇我的?」
  葉白聞言翻了個白眼,不說話。倒是小葉真又大叫道:「哇,三哥哥剛剛的樣子好嚇人哦。你是怎麼做到的,快告訴我。」說完還拉著葉白的衣袖。惹得一旁的淑妃和怡妃直笑著看著葉白和小葉真。
  「景兒啊,怎麼會睡不著呢?要不要太醫給你看看,或者讓熬晚安神湯給你?」還是淑妃關心自己兒子。
  「沒事的母妃,昨天晚上我只是............」然而葉白還沒有說完淑蘭殿外就傳來了一陣騷動,大家都疑惑的走了出去。只見外面來了兩個太監,前面那個太監穿著品級顯然是最高的。淑蘭殿裡的人除了小葉真還不太記得,其他人都認出了這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趙善。
  淑妃趕緊上前道:「趙公公。」
  「奴才見過淑妃娘娘、怡妃娘娘。」趙善笑著簡單行了個虛禮道。
  「公公不必多禮。」淑妃和怡妃對看了一眼趕緊說道,兩人心裡都不知道皇上的貼身太監為什麼出現在了這裡,只想著難道是皇上突然又想起那天御花園的事了?
  「多謝娘娘。」趙善說道。
  「不知公公是,所為何事?」淑妃問道。
  「是這樣的,陛下讓咱家來通傳一聲,晚上陛下會過來淑蘭殿用膳。」趙善說道。
  「是。麻煩公公回稟陛下一聲就說臣妾知道了。」淑妃很驚訝,但還是趕緊說道。
  「好。那咱家就先告退了。」趙善見狀說道。
  「公公慢走。」淑妃說道。
  見趙善帶著人離開了淑妃才放開表情說道:「怎麼回事?陛下不是應該已經忘記了嗎?」
  「陛下這人心思比誰都難測,誰知道呢。」怡妃看著門外歎了口氣說道。
  「陛下自從景兒出生就再也沒有來淑蘭殿用過晚膳了,怎麼這會兒就............難道真是想來看看景兒?」淑妃疑惑的說道。
  「不管怎樣,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姐姐和景兒就按平常樣就好。」怡妃說道。
  葉白站在一邊心裡慌了一下,不會是為了昨晚的事吧?嗚嗚~~~真是糟透了。
  怡妃跟淑妃在一邊說很久,見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也就帶著小葉真回去了。葉白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先跟淑妃通通風,有個萬一的話也好隨機應變。當然他不敢都說真話,只是說自己晚上睡不著就出去走了走,結果迷路了就在一個湖泊邊遇到了賞月的父皇,聊了幾句,然後就被送了回來。
  淑妃聽完葉白的訴說沉思了一會說道:「你說你父皇讓影送你回來?」
  「是。」葉白回道。
  「好了,母妃知道了。既然當時你父皇沒有說什麼現下他也就不會再追究什麼,晚上他過來我們就一切如常知道嗎?」淑妃想著以葉謹天的性格是絕不會再追究昨晚的事,況且景兒也沒做什麼,他會過來應該是一時的事,只要他們這邊表現平平應該不會引起葉謹天多大的關注。她不求景兒多出息,只求他以後能夠平平安安就好,引起帝王過多的關注總是不好的。只是,影............淑妃想的有道理,只是她不知道葉白昨晚實際上都遇見了什麼。
  「是,景兒知道了。」葉白回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第十三章晚膳(二)
  葉謹天的心情稍微有些煩悶的往御書房而去。明明剛剛已經到了淑蘭殿的門外,卻在聽到裡面笑鬧的聲音時停下了腳步,並阻止了趙善的通傳。隱在門外看著裡面那個小傢伙的樣子,雙眼佈滿了黑眼圈,面容有點憔悴,對於另外一個小傢伙的糾纏顯得有點無奈,任由淑妃和怡妃笑他。可他就是知道其實小傢伙很開心,對於這樣的生活很滿意,可是究竟是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呢?就連原本只打算進去坐一下的都變成了晚上過去用膳。這是他西北行來第二次這樣鬱悶了,這對他來說真是太少見了,由不得他不詫異。
  趙善跟在葉謹天的後面,雖然他既疑惑又詫異陛下剛才的舉動,但也只是埋在了心裡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前面的帝王現在明顯的心情不愉。
  這邊葉白跟淑妃用過午膳後稍做休息了一下就忙著晚上葉謹天會過來用膳的事宜。淑妃忙著讓巧兒去御膳房讓人準備葉謹天喜歡的食物,並讓她好好看著。葉白則忙著回房整理自己的情緒,免得晚上在葉謹天面前露出什麼不應該有的馬腳。
  「珠兒姐姐,母妃說父皇最喜歡的兒子是我大哥和二哥是嗎?」葉白趴在桌上突然問道。
  「是啊。陛下有六個皇子,兩個公主。但是最受寵的還是大殿下和二殿下。大殿下是皇后娘娘親生的,自然就多受了些寵。而二殿下則是白貴妃的兒子,也很受陛下的寵愛,聽說陛下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誇獎他呢。」珠兒說道。
  「那其他人呢?」葉白想了下又問道。
  「五殿下的母妃是麗妃娘娘,他們是白貴妃那一邊的人,還有四公主、八公主,四公主的母妃是惠妃,八公主則是華昭儀的女兒,惠妃和華昭儀都是皇后娘娘那邊的人。他們都不怎麼受寵,不過比起我們這邊是好多了,也比較多機會見到陛下。」珠兒說道。
  「你不是說六個皇子嗎?還少了一個呢。」葉白直接忽略掉珠兒後面的話問道。他相信這樣的生活才是母妃、怡姨和他想要的生活,而且,就算不受寵這邊的吃穿用度也從沒少過,過年過節還會送東西來。這一點葉白想應該跟淑妃和怡妃的娘家有關。
  「哦,那是六殿下,惠妃的兒子,早逝了。」珠兒道。
  「這樣啊。」葉白道。
  「殿下。」門口小李子叫道。
  「什麼事?」葉白問道。
  「娘娘讓我來告訴殿下,您晚上還是換個比較正式一點的衣服,但是也不要太過隆重了。」小李子道。
  「知道了,下去吧。」葉白道。
  「是。」小李子道。
  「要正式又不要太正式?呃,珠兒姐姐,你看?」葉白道。
  「放心吧殿下,奴婢知道讓殿下穿哪件好。」珠兒信心滿滿的說道。
  「那就麻煩珠兒姐姐了。」葉白道。
  「殿下!您不要跟奴婢這麼說,這都是奴婢該做的事。」珠兒有點生氣,她家殿下就是太隨和了,在宮裡可是會被欺負的。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那可以開始了嗎?」葉白早就因為這事被珠兒嘮叨過了這會趕緊轉移話題道。
  「那您先等著,奴婢去把衣服拿出來。」珠兒道。
  「嗯。」葉白道。
  等葉白他們弄好這些瑣碎的東西,已經接近黃昏了。葉白到了大殿時淑妃也已經打扮一新,淡紫色的華貴長裙,翡翠的耳環手鐲,長髮挽成了個簡單的盤桓髻,簡單的牡丹花飾和綴花金簪,端莊秀麗。再加上淑妃的長相是江南水鄉美女型的秀麗婉約,整個人看上去美麗也舒服。
  「哇~~~母妃好漂亮啊!」葉白誇張的驚歎道。
  「調皮!」淑妃聞言笑了起來,只是假裝生氣的用手指在在葉白的額頭上點了點道。
  「是很漂亮嘛,珠兒姐姐是不是啊?」葉白也狀似委屈的說道。
  「那當然了,娘娘是最美的。」珠兒說道。
  「就會跟著胡鬧。」這下子淑妃真的是笑的有點臉紅了。女人啊,關於美不美這點還是很在意的。
  「才不是呢。」葉白癟了憋嘴道。一旁的巧兒和小李子見狀都笑了起來。

  ☆、第十四章晚膳(三)
  當葉謹天處理完當天的政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趙善看著處理完事務後就一直坐在那兒面無表情不知道想什麼的葉謹天欲言又止。惹來葉謹天看向趙善道:「什麼事?」
  「回陛下,已經是晚膳時分了,您看?」趙善回道。
  晚膳?是該去了。
  葉謹天起身道:「走吧。」
  「是。」趙善跟在葉謹天後面道。
  當葉謹天來到淑蘭殿時葉白和淑妃已經等候多時了,等著傳膳的太監也已經站了好一會了。見到葉謹天都趕緊跪拜,葉白和淑妃道:「臣妾參見陛下(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葉謹天說道。
  「謝陛下(謝父皇)。」淑妃和葉白站了起來。
  葉謹天上座後看了淑妃一眼後就看向了葉白,昨天晚上太黑,今早也太遠,現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了。臉上黑眼圈的痕跡還在,在那張白淨清秀的可愛臉蛋上顯得尤為搞笑,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雙眼的明亮,一身月白色衣裳的衣襟上繡著小孩衣樣的富貴吉祥圖案,胸前掛著小小的銀質長命百歲鎖,就這麼乖乖的站在淑妃的後面。
  葉謹天就這麼一直打量著葉白,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淑妃見狀以為他在為昨晚的事而計較,雖然她聽了葉白所講後覺得葉謹天應該沒有生氣才對,但是這會卻也吃不準葉謹天的心思,想了下還是趕緊拉著葉白跪下道:「陛下,是臣妾教導不周才讓景兒在晚間亂走,以至於打擾了陛下賞月。臣妾請求陛下責罰。」
  葉謹天看著淑妃母子倆跪下再聽淑妃所說後挑了挑眉,打擾是沒錯,只是賞月?
  葉謹天看著一直低著頭做乖巧狀的葉白開口說道:「哦?那你們是想要什麼樣的責罰呢?」
  本來乖巧的垂頭跪在那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葉白聽到葉謹天這麼說後不禁反射性德抬起了頭看著他,只是卻撞進了葉謹天那雙冷冽深邃的眼睛裡。葉白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葉謹天的眼睛,原本到了嘴邊想要說的話都咽在了喉嚨,過了一會才在葉謹天冰冷威嚴的氣勢裡反應過來,趕緊的低下了頭,渾身不禁有點發冷。葉謹天他是一個帝王,他明明一直提醒著自己的怎麼就忘記了呢。
  葉謹天看著葉白重新低下的頭眼神深邃,小傢伙剛剛明明想要說什麼的卻沒有說,直直的看著自己發呆,而且那雙眼睛.........
  淑妃一直低著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葉謹天的反問讓她心驚,想要說話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開口那沒事都會變得有事了。
  果然,過了一會葉謹天道:「好了,都起來吧。夜晚天黑,以後還是不要到處亂走的好,畢竟皇宮那麼大,再迷路了可就沒人送著回來了。」
  「是,臣妾(兒臣)謹記陛下(父皇)教導。」淑妃和葉白趕緊說道,然後站了起來,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淑妃,你今天這身打扮不錯。」葉謹天見氣氛有些僵硬,突然不忍心讓小傢伙那麼難受,於是開口說道。
  「謝陛下誇獎,臣妾這裝扮一天的成果可都值了呢。」淑妃也趕緊配合的笑著說道。
  「嗯。景兒五歲了吧。」葉謹天道。
  「回父皇,景兒現在可有五歲半了呢,就要六歲了!」葉白見葉謹天有意調節氣氛也裝著小孩不服氣的神情說道,還順便嘟了嘟嘴。
  「哦?快六歲了?那就是說差不多就要上皇家學院了。」葉謹天看著葉白嘟起的嘴說道。明明昨天晚上雖然受到驚嚇還一副進退有度的樣子,這會就孩子性畢露了?那雙眼睛也沒有了那些有的沒的東西變得明亮簡單。
  「呃。」葉白一聽到要上皇家學院那一身的明亮瞬間就湮滅了。這真的是很折磨人的事啊!想當年他上學堂可是苦苦熬過來的,現在還要再去一次不是想要他的命嗎?
  看著葉白瞬間癟了下的樣子葉謹天的眼睛裡也不禁湧上了笑意,一旁的淑妃看到也笑了起來笑罵道:「調皮蛋,還想著整日裡瘋玩嗎?明年可由不得你了。」
  「母妃!」葉白無奈的看著淑妃叫道。
  「哈哈哈!!」淑蘭殿一瞬間似乎溢滿了溫馨的笑意,剛剛的所有緊張氣氛都似乎如過眼雲煙般不見了。
  「陛下,臣妾讓傳膳吧。」淑妃見差不多了就說道。
  「好。」葉謹天道。
  「巧兒,趕緊讓人傳膳。」淑妃走了出來對巧兒說道。
  「是。」巧兒道,然後就跟早已等在一旁的小太監去了御膳房。
  殿內只剩下葉白和葉謹天,氣氛有了一瞬間的凝滯。葉白這時才有閒心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又尷尬的要命。
  過了一會,葉謹天道:「賞月,嗯?」
  「呃,那是,那是兒臣騙母妃的。」葉白見葉謹天這麼問遲疑著回答道。
  「那既然已經騙了,那下次就帶你一起去賞月好了。」葉謹天突然道。
  「啊?」不是吧?以後還要去賞月?葉白這會終於又有了勇氣看著葉謹天,不過整個人顯得呆呆的。葉謹天其實很英俊很有威儀,特別是那雙冷冽深邃的眼睛,讓人無所遁形。他的身材也很好,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繡金的龍袍,精緻大氣的樣式穿在葉謹天身上更是顯得大氣威嚴。葉白就這樣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又看著葉謹天的樣子想些有的沒的,等他反應來時淑妃已經進來了,葉謹天也移開了一直看著發呆的他的視線。
  晚膳很精緻,也很用心,沒有過多的宮廷常見佳餚而是一些開胃菜和地方特色菜,吃慣了宮廷佳餚的葉謹天對此還算滿意,席間也就神色放鬆了些,於是淑妃和葉白也就吃的放鬆了些,總之三個人的席間還算是氣氛融洽。

  ☆、第十五章突來的寵愛
  「淑妃娘娘,陛下讓咱家通傳一下今晚過來用膳。」
  「淑妃娘娘,陛下賞賜了些東西,讓咱家送過來了。」
  「淑妃娘娘............」
  這一個多月來淑蘭殿能看見這種情形的機會比以前大得多了,趙公公都快成了淑蘭殿的常客了,淑妃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了,而葉白想衝出去向天長叫的衝動也越來越壓抑不住了。
  帝王突如其來的寵愛讓葉白和淑妃擔憂不已,只不過淑妃可以明顯的表現出來,而葉白只能一直壓在心底做個似懂非懂的小孩。但是不管葉白和淑妃的擔心如何,葉謹天的動作卻一直持續著,不僅不見停反而越演越烈,宮裡面的流言蜚語也越演越烈。葉白甚至懷疑葉謹天其實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他們。
  「景兒,你父皇這是怎麼了?我們那天的晚膳是用了點奇巧,但是真那麼好吃嗎?惹得他常來。」淑蘭殿內淑妃坐在一邊說道。
  「母妃。」葉白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叫道。
  「還是你父皇見你這麼可愛終於想起要來跟我搶了?」淑妃繼續道。
  「母妃!」葉白真的翻了個白眼。
  「或者說,或者說你父皇他突然情竇初開了?被我那天的魅力給迷住了?」淑妃邊說還邊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噗!】葉白剛喝到嘴裡的茶就這麼噴了出去,忍下咳意後嘴角一陣抽搐。而淑蘭殿內的人也都個個忍著笑意看著淑妃母子倆。
  「母妃、母妃,您好厲害哦!竟然知道了父皇最近經常來的原因。」半晌,葉白用珠兒遞過來的手帕抹乾嘴角,然後跑到淑妃跟前趴在她腿上很天真的說道。
  「是吧,景兒也這麼覺得吧。唉,母妃我的魅力就是無可擋,連你父皇都在這麼多年後終於中招了。看,所以我的景兒才這麼可愛。」淑妃說完還摸了摸葉白的臉。
  「嗯嗯!」葉白拚命的點頭道。
  「哈哈哈......」門外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怡妃撐著殿門笑的捧著肚子就快蹲下去了,旁邊的小葉真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眾人。
  剛剛還在耍寶的淑妃母子倆這會倒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笑成那樣的怡妃,不發一語。
  「我還擔心你們會怎樣呢,結果看你們這樣我是不用擔心了。」怡妃終於笑完,抹乾眼角的淚水說道。小葉真則飛快的跑到葉白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
  「我擔心什麼?陛下經常過來用膳,有好東西就往這邊送,我們這邊算是越來越受寵了我還能擔心什麼呢?」淑妃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剛才說的有點渴了。
  「真兒跟三哥哥到那邊玩去。」怡妃看著和葉白鬧成一團的小葉真說道。
  「好!三哥哥,我們帶上珠兒和小李子去捉迷藏。」唯一不受影響的小葉真依然那麼活力十足的拉著葉白往庭院走去。葉白雖然想留下來聽,但是又不能做的太明顯,也就隨著小葉真去了。
  「你準備怎麼做?」怡妃說道。
  「還能怎樣,只能等了。」淑妃道。
  「等?」怡妃疑惑的問道。
  「等!等景兒慢慢長大卻顯得笨拙、平庸無奇,等陛下失去了興趣,等那些人覺得景兒沒有威脅。而現在,現在就等該來的都來吧。」淑妃歎了口氣道。
  「也不知道那些人會出什麼花招,你們最近最好還是不要出淑蘭殿了,多動多錯。」怡妃道。
  「嗯,你也不要老是來這邊了,免得到時受到牽連。還有,讓娘家那邊不要因為這一點就蠢蠢欲動。」淑妃道。
  「我爹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他會看著點的。只是,就怕你哥和我哥翅膀硬了不好管束了。」怡妃停了一下又說道,「至於我,我暫時不會帶小葉真過來了,有什麼事我會讓小簡通知你們的。」
  「嗯。」淑妃應道。
  葉白雙手托著臉頰撐在屈起的雙腿上,坐在淑蘭殿的庭院裡看著怡妃和小葉真越走越遠,連淑妃過來了都不知道。
  「景兒,你在想什麼呢?」淑妃摸著葉白的頭頂說道。
  「母妃。」葉白轉過頭來看著淑妃叫道。
  「景兒。」淑妃乾脆也跟葉白並排坐了下來,「母妃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母妃一直都為你而驕傲。這次母妃的擔憂你也許能看出什麼來,也許不能。但是,不管怎樣母妃今天想跟你說的是,不要再表現的那麼聰明了。」
  「母妃?」其實葉白是懂的,他懂淑妃為什麼這麼說,也懂自己不能表現的比別的孩子聰明,只是讓一個成年人做小孩子做的事他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況且一直沒什麼問題他也就難免放縱了,難免會露出不一樣來。以前還好,可是現在淑蘭殿受到了那麼多然明裡暗裡的關注,他不能再放縱自己了。
  「景兒,你的聰明母妃、珠兒、巧兒和小李子知道,還有你怡姨知道就好。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特別是你的父皇。母妃知道這很為難你,而且現在你也不是很明白。只是景兒,我們就再等等,等你可以離開這皇宮了,天高地闊,任你遨遊,到時候你想要怎樣展現自己的才華就怎樣展現自己的才華。好嗎?」淑妃背靠著葉白小小的身子看不清她的表情。
  「母妃。」葉白輕輕的叫道。淑妃對他真的很好。
  「景兒,這皇宮其實真的很壓抑。除了你有足夠的能力打破它,否則會被吞噬殆盡的。知子莫若母,人說『三歲看到老』,景兒,母妃知道你其實並不適合這皇宮,所以母妃一定會找到機會把你送出去的,然後就遠遠的離開這裡。」淑妃繼續道,「而且就算是你以後有了變化想要怎樣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們必須好好地隱藏自己積蓄實力,以後才能有機會做什麼。到時,不管你怎樣母妃都會支持你的。」
  這會葉白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哽咽。
  「看,母妃不知不覺就說了這麼多,你現在都還不懂。好了,景兒,你就先把母妃的話,記住以後再慢慢領會好了。」淑妃轉過身看著葉白道,「你只要聽母妃的話,不可以比別人聰明,知道嗎?」
  「嗯。」葉白點了點頭,雖然還是表現的似懂非懂,但是淑妃似乎已經滿意了,她突然笑著抱住了葉白。葉白先是被淑妃嚇了一跳,然後是無盡的尷尬。這個小孩身體啊............

  ☆、第十六章夜遊
  葉謹天站在湖邊望著水裡的月亮,葉白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草地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父子倆雖然看的方向不一樣,但是做的事還是一樣的,賞月。
  現在已經是深秋,夜晚的風很涼。可是儘管夜色很好,月色下的湖光也很美麗,葉白也不太想在這種季節的晚上在這裡賞月。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葉白收回目光雙手托著臉頰看向站在湖邊的葉謹天出神,依然是那一身繡金玄色常服,長髮被雕龍玉冠束起一半,其餘的隨風而動,背影堅定挺拔,這其實是一位很不錯的帝王,大央的江山在他的治理下國泰民安,邊疆穩固。前生無緣得見,今生居然會是他的兒子,這有時候會讓葉白覺得緣分真的很微妙很有趣,當然,如果忽略這皇子的身份將會帶來的境地的話。
  「在想什麼?」突然葉謹天開口問道。葉白出神的時候葉謹天已經轉過身了,看著小傢伙又在發呆的樣子葉謹天突然很好奇他究竟在想什麼,臉上一會兒笑著一會兒苦著的。
  「兒,兒臣在想父皇一定是一位好皇帝。」葉白正在出神,被葉謹天突然的詢問嚇了一跳,放下雙手呆呆的回答道。
  「哦?好皇帝?小傢伙為什麼這麼認為呢?」小傢伙居然在想這個?不過,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在騙他。
  「因為,因為父皇很好啊。」葉白依然是呆呆的樣子。
  『因為父皇很好』葉謹天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神色難辨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葉白。晚上處理完政事後他突然想起那天跟小傢伙說的話,突然興趣來了就把他帶出來賞月,可是顯然小傢伙讓人意外的地方不會只是那一點點。
  因為背著光,葉白抬起頭看向葉謹天的眼睛看不清這時候葉謹天的神色,突然的沉默讓他不安起來。剛剛完全是他下意識的回答,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那麼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那麼說,不會他真是被葉謹天這些日子的做法打動了吧,嗚嗚~~~~~~他太好收買了吧。
  葉謹天不知道葉白此刻糾結的心思,見著他緊張不安的神色不禁心軟了一下,向葉白伸出手開口道:「起來吧。」
  「是。」葉白趕緊握住葉謹天的手了站起來。
  「涼!」葉白被葉謹天手的溫度嚇了一跳,怎麼這麼涼?然後完全又是無自覺的雙手握住葉謹天的雙手搓了搓,還學著淑妃當時的樣子邊搓邊哈氣道:「不涼不涼。」
  嗯?葉謹天先是不明白葉白說的話,卻在葉白接下來的動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葉謹天因為自身所修習的功法有些特別,故雙手的溫度在平常時候會比較涼了些,只是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也從來沒有人在意過。然而在這一刻,葉謹天莫名的覺得自己的雙手很溫暖。
  「好了。」葉謹天抽出了被葉白的小手握住的雙手淡淡的說道,這莫名的溫暖讓他很不適應。
  「呃,好,好。」葉白在葉謹天抽出雙手的那一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所為,頓時尷尬不已,然後又因葉謹天淡然的語氣而顯得有些黯然。
  「回去吧。」看著那張小臉上的尷尬和黯然葉謹天突然非常急切的想要離開這裡。
  「是。」葉白道。
  於是,父子倆突如其來的夜遊賞月就在這麼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葉白被突然從淑蘭殿帶到了這裡不久就又被送了回去。
  只是,回到淑蘭殿的葉白顯然又是失眠了,第二天又是一雙熊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景兒,你告訴母妃,你不會又是在昨晚跑出去了吧?」淑妃見到葉白的樣子覺得有點兒不太妙。
  「母妃。」葉白看到淑妃擔心的神色又有點愧疚,但還是撒了謊道:「沒有,母妃,景兒沒有出去,就是因為睡不著在自己屋子裡發呆而已。」
  「真的?」淑妃不確定的問道。
  「嗯。」葉白點了下頭道。
  「怎麼不早點睡呢?有什麼呆好發的,看你這樣,一雙大大的黑眼圈。」淑妃責怪道。
  「就是睡不著。」他後來真的是睡不著啊,不然也就不會是這樣了。
  「以後不許那麼晚睡了。小小年紀的,哪來那麼多睡不著呢?」淑妃道。
  「是。」葉白道。

  ☆、第十七章白貴妃(一)
  「你說陛下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去淑蘭殿也沒有再送任何東西過去了?」白貴妃悠閒的坐在那裡吹著剛塗抹過的指甲。
  「是的。」貼身宮女小容回道。
  「呵。」白貴妃看著雙手冷笑了一下道,「葉謹天的疼愛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就連本宮如果不是因為爹爹和弟弟,只怕也入不了他的眼睛。」
  「娘娘!」小容瞬間緊張的左右看看並提高了聲音喚道。
  「怕什麼?這裡又沒有其他人。」白貴妃看了一眼小容說道,況且在她的宮殿裡還沒有哪個敢多嘴的。
  「而且,聽說怡妃那女人也好久沒再去淑蘭殿了?」白貴妃又問道。
  「是的。」小容回道。
  白貴妃聞言勾了勾嘴角,艷麗的容顏上滿是嘲諷的神情,半晌又說道:「淑妃那個女人雖然比我早進宮卻一直不聲不響的,我還以為她就要這麼孤獨終老了卻又在五年前生了個兒子。好吧,我以為她就要受到關注了,結果陛下又只是把她晉了妃位後就一直不聞不問了。前段時間不知道因為什麼受了寵現在又被冷落了。你說她這是在幹嘛呢?」
  小容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此刻並不需要她多嘴。
  「好了,我們也該去見見本宮那位淑妃姐姐了。」果然,不等小容回話白貴妃就已經放下雙手說道。
  「娘娘是要?」小容遲疑的問,主子不會是想?
  「你以為本宮要做什麼?」白貴妃看著小容不屑道。
  「娘娘,皇后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況且,陛下也不一定就............還是等些時候吧。」小容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小心的勸道。
  「皇后?哼,皇后那是動不起。淑妃的父親雖然已故,但是她還有一個哥哥,而且之前她跟怡妃那女人一直交好,怡妃的家族可不是現在的皇后惹得起的。再說了,爹的密探說淑妃的哥哥好像與皇后那邊的人有聯繫,就憑這個她也暫時不會動的。」白貴妃頓了下又道:「至於陛下,放心,就算本宮現在要鬧,只要不鬧的太過分有爹和哥哥在,他還不會對我們做什麼,而且本宮一點兒也不認為他是真的就寵愛上那邊的人了。」
  「娘娘英明。」小容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說了這句話,主子的想法她從來就沒能動搖過。
  「好了,走吧。」白貴妃站了起來微微整理著自己華麗的衣擺說道。
  「是。」小容回道,她趕緊上前幫白貴妃整理衣擺,然後就跟在白貴妃的後面往外走了。
  ............
  淑蘭殿裡珠兒靜靜的站在一邊,而葉白則趴在庭院的石桌上無聊的翻弄著自己的小手指,小臉微微皺成一團,心裡想著自從那天晚上短暫的夜遊後葉謹天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淑蘭殿也沒有再往這邊送東西了,就猶如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般不存在。雖說葉謹天不來最好,但葉白還是會想著葉謹天那晚是不是對他的行為生氣了所以才突然又不理他們了之類的,這樣的猜測弄得他自己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無奈的歎了口氣,葉白直起身子看向身後的珠兒委屈的道:「珠兒姐姐,巧兒姐姐的點心什麼時候好啊?」
  珠兒看著殿下無聊委屈的樣子心中一陣暗笑,開口時嘴上都還帶著明顯的笑意:「殿下,再等等,應該就快好了。」
  「哦。」葉白聽說還要再等又趴回了石桌上繼續翻弄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他現在有些鬱悶,真的很急切的想要巧兒的點心來安慰啊。
  「貴妃娘娘駕到!」葉白的無聊時間突然被門口太監的通傳聲打破了,尖銳的聲音讓人一陣不舒服。
  當葉白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和珠兒走到殿門前站好時,淑妃也從屋裡走出來了,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表情。
  白貴妃那織金繡銀的華麗衣擺比她的人更先映入淑蘭殿眾人的眼簾,等她終於進入大家的視線時殿內的眾人才齊聲道:「見過貴妃娘娘。」
  白貴妃先是神態倨傲的掃視了一眼淑蘭殿的眾人,然後才說道:「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眾人這才直起身子,淑妃則顯得神色溫和的看著淑蘭殿前高貴艷麗且帶了點傲慢神態的女子。
  「淑妃姐姐,看您,也好久沒有出淑蘭殿了,妹妹這可是有點想你了就過來看看,您不介意吧?」白貴妃突然對著淑妃笑著說道。
  「娘娘折煞臣妾了,娘娘來淑蘭殿已經是臣妾莫大的福氣了,怎敢怪罪。況且是臣妾為人愚笨故不敢多走動,誰知這會兒還勞動了娘娘,還要請娘娘贖罪呢。」淑妃恭敬的說道。
  「姐姐哪裡話,這皇宮裡誰敢多說姐姐一句不是,姐姐還是多多出來走動走動的好,整日裡呆在屋子裡不得悶得慌。」白貴妃道。
  「是,多謝娘娘教誨,臣妾謹記。」淑妃簡單行了個禮回道,然後又側身讓了道:「娘娘快請進屋裡坐。」
  「嗯。」白貴妃見淑妃恭敬的神態滿意的應了一聲,在小容的虛扶下慢慢的往淑蘭殿內而去。

  ☆、第十八章白貴妃(二)
  「這就是葉景吧。」白貴妃和淑妃閒扯了良久才好似剛發現一直乖乖的站在一邊的葉白神情溫柔的問道。
  「是的。景兒,還不趕緊過來見過娘娘。」淑妃也狀似責怪的說道。
  「景,景兒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葉白縮著肩膀一副畏縮的樣子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
  「起來吧。」白貴妃說道,「姐姐,您看景兒就是乖巧可愛,哪像我家葉桐,整日裡調皮搗蛋的盡惹我生氣。」
  「娘娘,二殿下聰明活潑,怎麼是我這小傢伙能比的。聽說陛下還親自誇獎了二殿下呢,臣妾可是羨慕死了。」淑妃先是不悅的看了下葉白然後又滿目羨慕的神色說道。
  「哎呦姐姐,您可不能這麼說,這景兒啊我看著就挺喜歡的。」白貴妃聽淑妃那麼說雖然暗自高興卻還是以一副不同意淑妃所說的神情說道。
  「能得到娘娘您的喜歡那是景兒的福氣。景兒,還不謝謝貴妃娘娘?」淑妃看著葉白使眼色嘴上卻責怪的說道。
  葉白看到淑妃的眼色卻沒有趕緊上前行禮,而是害怕的看著白貴妃不敢動。淑妃看到葉白的樣子一陣疑惑,然後又擔憂了起來,厲聲道:「景兒!」
  「是,是。景,景兒多謝貴妃娘娘。」葉白這才彷彿害怕了,縮著肩膀上前行禮,頭都不敢抬起來。
  「姐姐,孩子還小你喝他幹什麼。」白貴妃看著葉白膽小害怕的樣子心中一陣厭惡,卻還是假裝生氣的對淑妃說道,然後還下了座位親自上前扶起葉白說道:「呵呵,景兒不用多禮,快起來。你呀也快六歲了吧,明年也該上皇家學院了,到時候就跟你二哥多親近親近,說不定你們倆能聊得來。」
  「是,景,景兒記住了。」葉白抬頭看了一眼白貴妃又飛快的稍微低下了頭,眼中顯現的儘是害怕和驚慌。
  「嗯。景兒真乖。」白貴妃扶著葉白認真的盯著他懦弱的樣子一絲一毫都不放過,感受著手下這具身體害怕的直顫抖。良久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也更是加深了眼中的不屑。一副膽小害怕的懦弱樣能成什麼大氣候,哼!
  「娘娘您一直誇他他又該仗著搗亂了。」淑妃嗔怪道。
  「怎麼會,景兒這麼聽話。是吧景兒?」白貴妃看著葉白神色一派溫柔。
  「是。」葉白依舊懦懦的回道,頭低的更低了,小手也顫抖的揉搓著衣擺。白貴妃看著葉白的樣子滿意的轉過身回座位上去。
  白貴妃此行的目的已達到,之後又跟淑妃聊了些有的沒的後就神色倨傲的離去了。淑妃見白貴妃走後拉過葉白的雙手說道:「景兒,剛剛委屈你了。」
  「母妃,景兒不委屈的。」葉白已經不再是害怕的神色,看著淑妃的眼神堅定。
  「景兒乖。說實話,母妃也沒想到我的景兒這麼聰明居然能夠裝得那麼像。」淑妃轉口又道,面上的神色則看不清是好還是不好。葉白剛才的而表現可是讓她大大的吃了一驚,她的兒子雖然乖巧聰明,可從來不會騙人的啊,還裝的那麼像。
  「景,景兒其實是真的有些害怕貴妃娘娘的,所以才不太敢抬頭大聲說話。」葉白驚了一下趕緊低著頭小聲又委屈的說道。
  「原來如此。」淑妃聽完神色放鬆了一下,摸著葉白的頭說道。心想著是她自己想太多了,景兒一個小孩子又沒怎麼出過淑蘭殿,見到白貴妃那樣的人會慌張也是難免的,孩子的心性說不定還是很有直覺的。
  「那母妃,景兒現在是不是可以吃巧兒姐姐的點心了呢?」葉白見淑妃神色放鬆了些就趕緊轉移話題,抬起頭來雙手拉著淑妃的衣袖神色急切的說道,一副只想著自己的點心的樣子。
  「你呀,就知道吃。」淑妃見葉白這麼快就忘記了剛才的害怕只惦記點心內心也就釋然了,邊想著終究還是孩子心性邊指尖點了點葉白的額頭說道。
  「嘿嘿,因為好吃嘛。」葉白賣乖道。
  「殿下,點心早就準備好了哦。」巧兒早已站在了一旁,這會看著葉白討好的神情笑著說道。
  「哇!要吃,我現在就要吃!巧兒姐姐,快點拿出來。」葉白高興的直叫道。
  「好~~~不過殿下要先去洗手,奴婢才去拿點心。」巧兒指了指葉白的一雙小手說道。
  「嗯。」葉白故意大大的點了下頭,然後趕緊趁機跑去洗手了。看的珠兒和小李子直接笑了出來,他們殿下真的是太可愛了。
  淑妃則看著葉白背影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又歎了口氣。宮中的女人,皇后那邊的沒動靜不知道想什麼,白貴妃這一邊此次過後應該不會再來了,也可以少擔心一點了。
  ☆、第十九章有趣的事?
  晚膳剛過,葉謹天坐在龍椅上聽影的回報,聽完後良久沒有出聲。之前因為面對那小傢伙而產生的各種奇異的反常心緒讓他有些煩躁,這種不在控制之內的變化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挑釁,於是半個多月來他一有空就到那邊去只為弄清是怎麼回事。結果半個多月的時間他不僅沒搞清楚自己反常的情緒,還因為那天晚上的那句『因為父皇很好啊』和那雙小手的溫暖弄得更煩躁。因此他不在出現在淑蘭殿也不再送東西過去,只是讓影關注著那邊的動靜。直到今天這事,他一點也不覺得一個連撞見他都能表現的進退有度的小傢伙會害怕白佳人那女人,這只能說明那小傢伙是真的在裝,而且淑妃雖然發現了卻也被他糊弄過去了。呵,那個只有五歲的孩子,真的不像他表面上顯出來的那麼簡單。
  呵呵~~~不過也沒辜負他葉謹天之名不是嗎?有趣的孩子。算了,難得出現這麼有意思的孩子,之前那些怪異情緒的事只要不碰觸他的底線他還可以容忍,現在也不急於一時了。既然小傢伙這麼有趣,他為什麼不當做消遣好好的放鬆情緒來欣賞呢?
  想到這裡,葉謹天這麼些日子來鬱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他勾著唇角笑了笑開口道:「影,準備一下出宮。」
  「是。」影恭敬的回道。主子這些日子不知為何心情不好,一直冷冷的讓他們都膽戰心驚,現在的這一副樣子究竟是雨過天晴了呢還是?不管怎樣,他們都可以鬆一口氣了。
  ............
  青樓夢館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京城。」秦揚驚訝的看著對面突然出現的葉謹天道,風流邪魅的臉上擺出一副見鬼的神情很是滑稽。
  葉謹天看了一眼躺在嬌媚花魁腿上的秦揚道:「我只是來找夢館的花魁,誰知道你會在這裡。」
  秦揚聽到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還以為葉謹天的情報網終於也滲入到他教中的核心了呢,這對他來說可是非常大的打擊的說。見既然不是,秦揚也就繼續賴在花魁的腿上懶懶的說道:「怎麼?還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放著一屋子的花不採跑這來採了?」
  葉謹天卻是輕輕的看了一眼秦揚就不理他了,自顧自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優雅的倒酒、喝酒,神色一派輕鬆自然。
  秦揚看著葉謹天的樣子不禁抽了一下嘴角,送了葉謹天一個大白眼。這混蛋心情這麼好,八成是又有什麼有趣的事讓他消遣了,就是不知道倒霉的又是誰了。不過,嘿嘿......、有好事怎麼能少了他秦揚呢?
  秦揚摸著下巴想了一下,然後挑眉詭異的笑了,揮了揮手讓花魁出去後就看著葉謹天開口問道:「怎麼?有什麼好事情讓你這麼又閒情到這來喝酒?」
  葉謹天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開口道:「真想知道?」
  秦揚點了點頭。
  葉謹天看了眼秦揚放下酒杯說道:「就是發現那一群蘿蔔頭裡面終於有一個算是比較有趣的了。」
  「蘿蔔頭?」秦揚疑惑了一下又反應過來道:「你不是說都是一群無聊的小子嗎?怎麼這會又發現有有趣的了?」
  葉謹天轉了一下酒杯,沉默了一下後就把這之前的事都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並不如他表面的那麼簡單?」秦揚問道。
  「嗯。」葉謹天道。
  「可是,我記得你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比他更討人厭了!」秦揚恨恨的說道,「所以,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我是普通人嗎?」葉謹天不理會突然變得很不平的秦揚繼續說道,「況且那個孩子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
  去屎!哼!秦揚憤恨的看著葉謹天,對他的良好的自我感覺很鄙視。
  「能有什麼?不就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嘛,只能說你那兒子就跟你一個德行,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事?!」秦揚不屑的說道。
  ............
  葉謹天看了一眼秦揚,面上沒說什麼,依然優雅的倒酒、喝酒,心裡卻在悠閒的數著數。他瞭解秦揚就如秦揚瞭解他一樣。
  果然,沒多久秦揚就一副很想問又不太甘願的神情說道:「那孩子,怎麼就給你的感覺不一樣了?」
  葉謹天聽完拿起酒杯擋住了自己勾起的唇角,心中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說著這些日子來的感受。
  秦揚原本端著的神色在聽葉謹天說的過程中變得一副越聽色越不可思議的樣子,他看著葉謹天道:「你確定你那些莫名的情緒都是因為你那兒子?」
  「你懷疑我的判斷?」葉謹天挑了挑眉說道。
  「哈哈哈!!!!」秦揚突然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葉謹天這混蛋,終於也有人讓他吃癟了,真是痛快啊!!就衝著這一點他也要趕緊去見見那個孩子,一定要引為知己!
  葉謹天冷冷的看著大笑的秦揚不發一語。
  「呵~~~呵,我,我要進宮。」秦揚終於笑完,抹著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道。
  「隨你。」葉謹天很乾脆的說道。
  「那現在就走吧。」秦揚已經迫不及待了。

  ☆、第二十章再次驚嚇
  距離白貴妃上次來又過去了一段時日,淑蘭殿也依然是沒再受到葉謹天的關注,宮裡關於淑蘭殿的流言也都漸漸平息,皇后也一直都沒有動靜。淑妃認為總不能一直為了不知何時會發生而且也不知會不會發生的事就草木皆兵,該來的話總是會來的,不來的話那就更好。也許人家一後宮之主壓根就沒放心上呢,他們這些人倒是個個嚴陣以待的徒惹笑話。於是,淑妃大手一揮,淑蘭殿終於恢復了以往的正常狀態。葉白對此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被困在皇宮五年多的枯燥日子已經很讓他難受了,如果連淑蘭殿都不能出去那不是要他的命?如果他真的是從小就只看到淑蘭殿那麼一個小世界的話也許沒關係,可關鍵是他並不是。
  這天晚上葉白趁著大家都睡了又再次溜出了淑蘭殿去透透氣,這些日子雖然沒事了可淑妃還是會擔心,於是白天他不敢多走動,晚上可就沒那麼乖了,至今已經偷溜出去好幾次了。葉白熟門熟路的摸出殿外,一路沿著這些天來走熟的路徑悄悄地行進。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可是把要走的路都記得牢牢的。葉白走了沒多久就到了,他停在一偏僻的小路邊左右看了看,然後鑽進了路邊高高的花叢,而花叢的後面正是一片草坪,軟軟的很舒服。葉白迫不急待的往草坪上一躺,閉上眼睛舒服的歎了口氣,嘴角掛著笑意。雖然秋夜夜寒,但是只要能出來透透氣還是很愜意的,至於冷的話,也就只能多穿幾件衣裳了。
  平時裝小孩子真的是很累,不管是平時的神態、語氣、動作還是其他什麼,葉白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為了自己,也為了淑妃,他更是一直都以乖巧懂事的樣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儘管如此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就露出了破綻,就像上次白貴妃到來時一樣,因為只顧著應付白貴妃而忘記了其他。雖然他都應付過去了,可難保大家對他的看法有了不一樣的地方。有時候真的是很羨慕小葉真那小傢伙,那才是一個孩童應該有的童年歲月啊。呃,不行!一想到這他就會想到那碗無緣的孟婆湯了,而一想到孟婆湯就自然而然會想起鎮西王府和那人,一想到那人就又會............
  葉白趕緊搖了搖頭把一些想法甩出腦袋,睜開眼睛對著天上的月亮又歎了口氣。以前的事還是都趕緊忘了的好。
  葉謹天被一時半刻都等不了的秦揚拉進了宮,到了淑蘭殿後本想趁著葉景那小傢伙睡了以後偷偷看看的。可是剛到殿門口就發現小傢伙貓著腰悄悄地摸了出來,然後又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道。想起影的報告,他知道小傢伙這是又想溜出去了。當他想著時已經被秦揚拉著跟上去了,一路到了這偏僻小道後就看見小傢伙正往那邊的花叢鑽,然後就躺在了那邊的草坪上,閉著睛,嘴角還掛著滿意的微笑。葉謹天就這樣站在小路上和秦揚一起透過花叢縫隙看著葉白,看著他從滿意的微笑到無奈再到哀傷然後又搖了搖頭睜開眼看著夜晚的天空。而這些葉白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這就是你那個兒子?」秦揚壓低了聲音小心的問著身邊的葉謹天。一個小小的孩子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無奈哀傷的,能想些什麼呢?而且一路上那孩子可是小心謹慎的躲過了所有巡邏的禁衛軍的注意,這是在是讓他感到驚奇。
  「剛剛我應該說過了。」葉謹天冷冷的道,雙眼卻是眨也不眨的看著躺在那的葉白。
  「呃,我就是確認下嘛。你這兒子可真有趣,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的。」秦揚道。
  「問一下不就知道了。」葉謹天道,然後在秦揚驚的眼神中穿過了花叢。秦揚反應過來趕緊穿了過去。
  【嘩嘩!】
  葉白正全身放鬆的看著天上的夜空發呆,就被花叢突然發出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他驚慌的轉過頭去看時卻再次重現了淑蘭殿的經歷,撞進了一雙冷冽深邃的眼睛裡。那雙眼睛裡的幽深彷彿要把他吸引進去時卻也同時讓他嚇得呆住了,是葉謹天!
  「哈哈哈,真呆!」秦揚隨後進來,看到葉白驚嚇發呆的傻樣不禁大笑了起來。
  葉白看著那雙眼睛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突然響起的大笑聲中反應過來,他趕緊驚慌失措的爬了起來對著葉謹天下跪行禮道:「兒,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葉謹天冷冷的道。剛才見著小傢伙看著他發呆的樣子他心中莫名的一陣喜悅,然而這份喜悅又在下一刻小傢伙驚慌失措的神色中被澆滅了,心頭湧上不悅。
  「是,謝父皇。」葉白趕緊回道並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葉謹天。葉白剛才可是被葉謹天給大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葉謹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他直覺的自己流年不利才會又被葉謹天撞見,心中很是懊惱。
  「抬頭!」葉謹天突然冷冷的道。又是低頭,這小傢伙怎麼就這麼喜歡低著頭對著他呢,他有這麼可怕嗎?
  「是。」葉白立即聽話的抬起了頭,看著葉謹天的同時也發現了剛剛那個笑聲的來源。此人一身風流邪魅的氣息,好似跟葉謹天很熟悉的樣子,還親密的在撫弄葉謹天的頭髮............親密?!難,難道他剛才又在不知情中打擾了葉謹天的偷,偷情?!
  秦揚站在葉謹天稍後,看到他背後的長髮好像沾到了花瓣就順手想要把花瓣拿下來,但是下一刻他的動作卻被一股視線盯著,不禁僵在了那裡。他奇怪的順著感覺望去,卻看到對面那孩子一小臉滿是驚訝尷尬的看著他,眼睛還瞪的大大的。秦揚莫名奇妙的看著那孩子,居然又在下一刻看到了那孩子滿臉通紅的看著葉謹天和他,然後一副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移的樣子?!
  葉謹天看著面前小傢伙奇怪的樣子,順著視線往身後看就看到秦揚正把手放在他背後不知道想要幹嘛,他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秦揚已經被葉白的樣子弄暈了,聽到葉謹天問就舉起手上的花瓣呆呆的道:「給你把沾到頭髮上的花瓣拿下來。」
  見沒有異樣,葉謹天不禁又轉頭看向已經滿臉通紅不敢看他的小傢伙,疑惑的看著他的樣子想了下後突然露出瞭然的神情,眼睛裡充滿了戲謔的笑意。秦揚回過神來看著葉謹天的樣子奇怪的問道:「究竟是怎麼了?」
  葉謹天移開盯著葉白不放的視線看著秦揚揚了揚眉道:「我應該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見到小傢伙時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時的事情?秦揚回想了一下當時葉謹天說的話,然後臉色就開始一陣青一陣白的非常難看,艱難的開口道:「他不會是以為?」
  「應該是的。」葉謹天戲謔的看著秦揚說道。
  秦揚聽到葉謹天的證實,呆住了。然後他突然就雙手抓著頭髮一陣亂揉,轉身面對著葉白大喊道:「不!!小葉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葉白早在葉謹天說出什麼『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把臉埋在胸前了,現在聽到那人歇斯底里的大叫不禁又嚇了一跳,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已經跑到他面前緊張的看著他的人。
  「小葉景,你聽我說哦,這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知道嗎?我絕對不是葉謹天的那什麼啊!!」秦揚崩潰的看著面前的小孩,邊搖著他的肩膀邊激動的說道。
  突然被人用力握住肩膀還被一陣劇烈搖晃,葉白覺得自己不僅肩膀痛連頭也暈了。不是就不是,這人激動什麼,搖的他都快散架了,他小小的身子可半點都禁不起折騰。
  「秦揚,放手!」葉謹天看到小傢伙難過的神情不禁心裡也不禁難過了起來,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比他的話語更快的上前用力拉開了發瘋的秦揚。

  ☆、第二十一章葉謹天的懷抱
  葉白終於被放開了,呲著牙難受的揉著自己的肩膀。葉謹天一直皺著眉頭看著他,想要上前幫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最終也只能冷冷的瞪了一眼秦揚。
  秦揚被葉謹天剛才的動作嚇了一跳,現在冷靜下來後也不禁愧疚的看著揉著肩膀的葉白小聲的說道:「對,對不起了小葉景,你還好吧。」
  葉白很想白他一眼,可是又不能,最後也只能放下揉著的手任由肩膀隱隱作痛,淡淡的開口說道:「沒事了。」
  「真的?」秦揚擔憂的問道。他剛剛太激動了,一下子忘了小葉景還是個小孩子,那一下肯定很疼。
  「嗯。」葉白點了點頭。
  「那就好。」秦揚鬆了口氣,然後又趕緊雙手再次搭在葉白的肩上說道:「小葉景啊,雖然我秦揚長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放眼天下無敵手沒錯!男女不拒沒錯!但是,我怎麼看也不可能是葉謹天這種既無趣又混蛋的人的男寵吧!而且我還是絕對的上上位啊!!你,明白否?!」
  秦揚一長串的詞彙讓葉白昏了頭,然後又額頭直冒冷汗,這要他怎麼回答呢?那一大堆話的關鍵點是『葉謹天這種既無趣又混蛋的人』這句話啊!說明白吧就等於承認葉謹天是既混蛋又無趣的人,這可是死罪啊!而且,那個『上上位』............咳!說不明白吧,這個自稱秦揚的人又雙手搭在他肩上死死的瞪著他,一副不點頭就會再次要你好看的樣子。最後,左右為難的葉白只能苦著臉把目光移向了葉謹天,裝的極其無辜的看著他。
  葉謹天本是不發一語的看著葉白的為難,一副很想知道葉白怎麼回答的樣子。可是,在收到葉白誇張的苦著臉無辜求助的眼神後卻最終只是揚了揚眉伸手道:「過來。」
  「是。」葉白大大的鬆了口氣,趕緊掙脫秦揚的雙手跑向葉謹天。
  葉謹天看著明顯鬆了口氣向自己跑過來的人,眼神閃了一下心中突然充滿了滿足感,不禁張開雙手把跑過來的人一把抱了起來!
  葉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騰空時趕緊下意識的張開手摟住了葉謹天的脖子驚呼了一聲,等反應過來後又傻傻呆呆的看著葉謹天,眼睛睜得大大的,感受著葉謹天胸前的體溫和心跳,驚訝慌亂害怕尷尬一起湧上了他的臉,那樣子極其的傻!
  「呵。」葉謹天看著傻呆的葉白忍不住笑了,那雙冷冽的雙眼瞬時充滿了溫柔的笑意,看呆了本就呆的可以的葉白,傻傻愣愣的樣子很搞笑。
  站在一邊驚訝的秦揚看到葉白的呆愣樣子後禁不住又爆笑了出來,之後還一手撫著肚子,一手胡亂的抹著眼角笑出的淚水。
  而這夜晚安靜的氛圍中突然出現的驚天大笑則把葉白和葉謹天都驚回了神。
  ............冷!
  葉謹天抱著葉白,看著秦揚爆笑的樣子臉色瞬間沉得可怕,週身的氣勢加強。但是顯然秦揚並不買他的賬,依舊笑得渾然忘我。
  葉白即使是在葉謹天的懷裡都不禁縮了下身子,看到對面依舊笑得張狂的人他不禁瞇了下自己的眼睛。這人究竟是什麼人?看葉謹天的樣子雖然生氣卻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表現,而且剛剛葉謹天不僅對著這人稱『我』還沒有追究他無禮的說法。有貓膩啊!
  葉謹天見秦揚毫無停止他那張狂笑意的意思嘴角抽了抽,終於冷冷的開口的道:「閉嘴!」
  『呃,真是的。算了今天也算是笑了他兩次了,賺夠了,放過他吧。』秦揚邊想著邊無奈又艱難的收回了笑意。
  葉謹天看著終於停笑的人說道:「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好吧。」看來皇帝陛下還真是生氣了。
  「那麼,小葉景,明天再見哦。」秦揚對著葉白說道,然後不等葉白回應就仗著卓越的輕功消失在了這皇宮一角。葉白只能在葉謹天的懷裡看著秦揚離去的方向無語。
  葉謹天在秦揚走後抱著葉白一語不發的轉身就走,葉白無奈又疑惑的說道:「父皇?」
  「朕送你回去。」葉謹天道。
  「謝,謝父皇。」葉白其實很想說放他下來他自己會回去,但是又尷尬著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被葉謹天悄悄的送回了淑蘭殿。
  「早點睡吧。」葉謹天把葉白放下道。突然空落下來的懷抱沒有了先前的溫度,葉謹天感到自己有點兒不適應。
  「好。」葉白站在地上看著葉謹天道。背上的溫度仿若還在。
  葉謹天沒再說什麼,看了葉白一眼後就離去了。葉白站在原地半晌後也脫衣上床睡了,這一次他沒有再失眠,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這邊葉謹天卻失眠了,站在龍嘯殿的窗戶前一夜沒睡直到早朝。腦海中凌亂的思緒最終都沒有理清,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第二十二章被打屁股的王爺
  葉謹天一下朝就聽到趙善說秦王爺來了,他抬腳就想往御書房而去。
  「陛下!」趙善卻在葉謹天背後追上來喊道。
  葉謹天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趙善道:「怎麼了?」
  「王爺他不在御書房,在,在淑蘭殿。」趙善頂著葉謹天的視線小心的說道。不知道這秦王爺是怎麼回事,一來居然就說要往淑蘭殿去。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趙善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家陛下可是很看重秦王爺的,這讓他攔吧不是,不攔吧也不是,最後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王爺瀟灑的往淑蘭殿去了。
  葉謹天眉頭皺的更深了,盯著趙善看了一會兒後就轉了方向往淑蘭殿而去了。葉謹天以為秦揚這次是以黑星教教主的身份進京的,畢竟他現在可是有任務在身。可是現在,秦揚那混蛋究竟在搞什麼?!
  而站在一邊冷汗直冒的趙善連忙擦了擦汗跟了在葉謹天的後面。
  淑蘭殿
  「你就是那個外姓王爺?」葉白驚訝的看著秦揚說道。眼前這個昨天晚上剛認識的秦揚,今天早上換了一身富貴行頭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淑蘭殿,害他傻傻愣愣的看著不知道給什麼反應,最後還是在母妃的拉扯下才隨著她迷迷糊糊的下拜,聽著母妃還稱呼他為秦王爺!母妃看他搞不清楚情況才告訴他眼前這人是大央那個有名的外姓王爺秦漣。
  「景兒!不得無禮。」葉白驚訝直白的言詞讓站在一邊的淑妃趕緊喝道,然後她又對秦揚滿懷歉意的說道:「請王爺恕罪,景兒年少不知事並無冒犯之意。要怪都怪馳湘教導無方。」
  「皇嫂不必見外。小葉景天真可愛,本王疼他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怪罪。」秦揚溫文有禮的說道,「其實此番本王也主要是來找小葉景的,皇嫂不介意我帶小葉景到庭院玩吧。」秦揚笑了笑又道。
  「當然。景兒,可不許胡鬧啊!」淑妃雖然從秦揚來了之後就一直都充滿了疑惑,但此刻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說道。畢竟凡是有眼力見的人都知道這個王爺雖然是陛下冊封的外姓王,但是他絕對比任何一個真正的親王更受待見。
  「來吧,小葉景,跟本王到那邊坐坐。」秦揚伸出手對葉白說道。
  葉白雖然也奇怪於秦揚的言行,還是把手放在秦揚的手裡跟著秦揚出去了。
  「好了,你們都忙去吧。我跟小葉景說些悄悄話呢。」秦揚直接對跟著他們的珠兒和小李子揮了揮手道。
  「是。」珠兒和小李子對看了一眼後也就遠遠地站在了一邊。
  「好了,這會兒輕鬆了。小葉景坐下吧,別站著了。」秦揚見人都退開後立即放鬆了面部表情對葉白說道。
  葉白見狀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然後對著毫無形象的拿著桌上的點心吃的秦揚說道:「原來你就是外姓王爺秦漣啊。」
  「是啊。」秦揚說道。
  「那你昨天還騙我說你叫秦揚?」葉白有點兒生氣了。
  「哎呀,小葉景。秦揚可是我真正的名字哩,整個朝廷知道我叫秦揚的除了你父皇就只有你了,你還不滿什麼?」秦揚嚥下嘴裡的點心說道。
  「可是,那你不怕我說出去啊?」葉白驚了一下,然後又感到一絲絲的被莫名信任的高興,嘴上卻還是問道。
  「你會嗎?」秦揚認真的看著葉白問道,眼裡的神采很明亮。
  「不會。」葉白也認真的看著秦揚說道。
  「那不就得了。」秦揚又拿起了一塊點心放進了嘴裡。
  「可是昨晚你才剛認識我啊,你為什麼相信我呢?」葉白歪了歪頭疑惑的問道,他真的是想不明白。
  「小葉景你還真多問題。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直覺吧。」況且能讓葉謹天那樣的人應該是個不錯也不簡單的孩子,最主要的是他也挺喜歡這孩子的。
  直覺?這也能行?葉白滿臉黑線的看著吃的不亦樂乎的秦揚。
  「不要叫我小葉景了。」葉白突然說道。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畢竟這些都關係到了葉謹天的朝政和機密,秦揚願意告訴他真名應該已經是破例了。
  「為什麼?」秦揚驚訝的問道。
  「因為那聽起來跟小葉真一樣笨。」葉白不屑的說道,他才不是小葉真那種又白又胖的小笨孩。
  「小葉真?」秦揚疑惑的問道。
  「嗯。怡妃娘娘的兒子。」葉白也趕緊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一塊。巧兒姐姐做的點心啊,剛剛被秦揚吃了好幾塊他可心疼死了。
  「是嗎?你為什麼說他笨啊?」秦揚好笑的看著明顯也是小不點一個的人說道。
  「他是笨啊,小笨瓜。可是笨得可愛。」葉白說道。小葉真那小傢伙的確是人見人愛啊。
  葉白正說得起勁,完全沒看見在淑蘭殿的前門轉角處已經冒出來好一會兒的小人影,於是............
  「哇啊啊啊!!!!才不是!小葉真才不是笨瓜!三哥哥是大笨蛋!!」小葉真沒想到他剛高興的跑來找三哥哥就聽到三哥哥說他是笨瓜,心裡難過又委屈,忍不住大喊道。
  「唔!咳咳咳!!」葉白被小葉真突然出現的高音給嚇了一跳,剛準備嚥下的點心嗆在了喉嚨裡,拚命的咳嗽。
  「沒事吧?」秦揚趕緊走到葉白身後拍了拍他的背,端起桌上的茶讓他喝了一口。
  「咳!」葉白喝了茶後終於緩過來了,他趕緊轉過頭看著站在那裡的小葉真。
  小葉真的臉上滿是委屈和難過的看著葉白,大大的眼睛裡還閃著淚花,隨時準備掉下來。三哥哥壞!虧他這麼喜歡三哥哥,他居然說他壞話!
  葉白見到小葉真的樣子心馬上就疼了,連忙上前抱著小葉真哄道:「乖~~~乖~~~是三哥哥壞,是三哥哥不好。乖哦~~~小葉真別難過了好嗎?三哥哥剛剛說著玩的,小葉真怎麼可能是笨瓜呢,是不是?要笨也是三哥哥笨!三哥哥才是笨瓜!」
  小葉真委屈死了,嘴巴翹的老高低著頭不說話,眼淚終於是掉下來了,窩在葉白懷裡哽咽的說道:「三哥哥壞!」
  「是是是,三哥哥壞,小葉真別哭啊。」葉白低頭見小葉真掉眼淚了就更是心慌了,伸出手摸著小葉真眼角的淚水心疼的說道。
  「但是,但是三哥哥不是笨瓜。」難過著的小葉真突然又很委屈的冒出一句話,頓時聽得葉白心裡更加的充滿了罪惡感,都快想哭了。這小傢伙!
  「是是是,我們誰都不是笨瓜,以後誰敢這麼說,三哥哥一定打他屁股,好不好?」葉白伸出手拍著懷裡的小葉真輕聲的說道。
  「真的?」小葉真抬起頭看著葉白道。臉上滿是淚痕可憐兮兮的。
  「當然是真的!」葉白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擦著小葉真臉上的淚痕說道。
  「怎麼可能?你看你這樣就是小笨瓜一個啊!」就在葉白快要哄停小葉真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是秦揚!他正一臉捉弄的看著葉白懷裡的小葉真。
  「嗚哇啊!!!大壞蛋!!」小葉真聽到後又委屈又難過的再次大聲哭了,還邊哭邊罵秦揚是大壞蛋。
  「你!幹什麼欺負一個孩子?!」葉白見小葉真又傷心了,連忙又抱著哄道,然後對著秦揚大放眼刀。
  「本來就是嘛。」秦揚看著小葉真壞壞的說道。『真是可愛又有點笨笨的小傢伙,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於是,秦揚也真是那麼做了。
  「嗚嗚嗚~~~~~~~討厭!大壞蛋討厭!我要打你屁股!」只見小葉真突然掙脫葉白的懷抱邊跑向秦揚邊說道。那雙大眼睛還飆著淚。
  呃?!葉白看著小葉真的樣子呆了一下。就連秦揚都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他也終於嘗到了惡果,被小葉真打了屁股!
  【啪!】真響亮。
  小葉真很傷心很氣憤後果很嚴重!

  ☆、第二十三章告狀
  ............一陣詭異的沉默!
  秦揚突然轉身看著小葉真,臉色黑黑的。葉白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擋在小葉真面前說道:「請您恕罪!」
  見秦揚沒說話葉白又接著說道:「小葉真還是一個小孩子,他......還不懂事。您息怒!」
  秦楊聽到葉白的話後臉色依舊難看,只是卻說了一句:「誰會跟個小屁孩見識!」
  葉白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多謝!」
  「哼!」秦揚哼了一聲後就往石凳上一坐,為了證明自己不跟小孩一般見識而無法發洩,只能拿起桌上的點心狠狠的咬。兩個小混蛋合起來欺負他!
  『其實,你真是孩子吧!』葉白看著秦揚的樣子暗中腹誹道。然後他又轉過身看著小葉真認真的說道:「小葉真,不可以沒有禮貌!這一位是秦王叔,對王叔沒禮貌可是要被父皇打屁股的!好了,趕緊跟王叔道歉。」葉謹天曾經對外宣告秦漣是他的結拜兄弟,那麼現在這麼叫秦揚應該沒錯吧。
  「可是他罵小葉真是笨瓜。哥哥說誰罵就打誰屁股的。」小葉真委屈的說道。
  「呃,王叔不一樣,是長輩。三哥哥剛剛沒說對,讓小葉真誤會了是三哥哥的錯。不過,小葉真乖,現在趕緊跟王叔道歉。」葉白又愧疚又無奈,小孩子的心還真是簡單,誰想到小葉真這麼聽話的就執行了?
  「哼!說話不算數。」小葉真卻是哼了一聲不買賬,轉身不理葉白了。葉白看著小葉真面對著自己的小屁股突然感到哭笑不得。
  「呵,看吧。」秦揚看到後對著葉白笑的極其的得意加不屑。
  『這兩個人其實是一般大吧,其實是同一國的吧。」葉白無奈的大大歎了口氣想到。
  「陛下駕到!」正當葉白不知道該如何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趙善通傳的聲音。顧不得那麼多,他趕緊拉過小葉真來到主道上站好。幸好這時小葉真沒反抗,葉白也悄悄的鬆了口氣。而淑蘭殿的人也都趕緊出來站在了殿前。當玄色繡金的龍袍一出現時,眾人都趕緊參拜。
  「起來吧。」葉謹天看著淑蘭殿的人說道。
  「謝陛下。」眾人趕緊起身,然後都站回了各處。
  葉謹天這時轉而看向了葉白,當然也就看到了紅著一雙大眼睛和小鼻子委委屈屈的小葉真。他疑惑的問道:「小葉真怎麼了?」
  「父皇!」所有人的開口都不及小葉真的快,那聲音很委屈。
  「怎麼了?」葉謹天看著小葉真說道,還把他抱了起來。
  「王叔欺負兒臣,他說兒臣是小笨瓜。」小葉真突然指著秦揚說道。早和淑妃站在一邊的怡妃嚇得連忙開口叫道:「真兒!」
  「哼!」可惜小葉真不買賬。
  「哦?」葉謹天瞇了瞇眼看了看秦揚,秦揚則挑了挑眉不說話。他又看了看葉白,即發現葉白正尷尬又緊張的看著他。
  「父皇幫你罰他好不好?」葉謹天微微勾了勾唇角收回目光接著說道。淑妃、怡妃都倒抽了一口氣,緊張的看著小葉真。葉白則看著葉謹天勾起的唇角發呆兼疑惑,不知道葉謹天是什麼意思。
  「不用了。」小葉真說道。幸好~~~幾個人都悄悄的鬆了口氣。
  「為什麼?」葉謹天看著小葉真問道。
  「因為兒臣剛才打過王叔的屁股了。」小葉真驕傲的抬頭握拳說道。
  打屁股?!瞬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秦揚的屁股上,一副奇怪的樣子。
  「喂!」秦揚霎時炸毛了,不滿的看著眾人喝道。這些人什麼意思?那眼神是想拔他褲子嗎?
  咳,看著秦楊,大家立即尷尬的收回了視線望向各處。
  「你為什麼想到打王叔屁股的?」葉謹天也驚訝的看著秦楊,然後突然很好奇。
  「因為三哥哥說誰說我們是小笨瓜就打他屁股!」小葉真依然滿是驕傲,只是看到了葉白後他又突然變換神情撅著嘴道小聲說道:「可是,可是剛剛我打了王叔屁股三哥哥還說我沒禮貌,說王叔的屁股不可以打。三哥哥說話不算數,三哥哥偏心!」
  呃,他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罪證?小傢伙想讓他被打屁股嗎?!葉白站在那邊直冒冷汗,最後還幻想著棍杖打了個冷戰。
  「兒臣,兒臣............」葉白趕緊上前。
  「是嗎?」葉謹天眼神深邃的看著低著頭尷尬緊張的葉白打斷了他的話,轉而對小葉真說道,「沒關係,你三哥哥不幫你,父皇幫你做主。」
  「真的?」小葉真立即興奮了,眼睛亮的可以。
  怡妃越看越害怕,剛踏出腳步想說話就被淑妃拉住了並對她搖了搖頭,她雖然疑惑但也聽話的退了回去沒有再做什麼了。
  「當然。以後王叔要是再說你,你就再打他屁股好了。如何?」葉謹天抱著小葉真促狹的看著秦揚說道,秦揚則回他以不屑的眼神。而葉白聽到葉謹天所說的懲罰時默了一下,無語。葉謹天今天怎麼了?
  「還是不要了。」可是小葉真並沒有高興多久就黯然了小臉,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他。
  「因為三哥哥會生氣的。」小葉真小聲的回答道。
  三哥哥?聽完小葉真的話大家都把視線轉向了葉白。而葉白正驚訝的看著小葉真,此時他的心裡湧上了一陣陣暖流。他就知道小葉真其實真的是很可愛的嘛,沒白疼啊!以後打他小屁股的時候輕點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葉謹天看向葉白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然後就把小葉真放了下來。小傢伙不錯嘛,這個小葉真還挺聽他話的。
  而小葉真一著地就立刻跑到了葉白面前抱著他仰臉說道:「三哥哥,不生氣。小葉真聽話。」
  葉白也趕緊回抱著奔過來的小葉真,看著他還紅著的眼睛笑了笑說道:「小笨蛋。」
  「才不是呢,三哥哥才是笨蛋。我要打三哥哥屁股。」小葉真窩在葉白懷裡磨啊磨的說道。
  「哈哈哈哈,看吧,你三哥哥還不是也認為你是小笨蛋。」秦揚看著小葉真突然邊大笑邊說道。哼,臭小鬼。
  「哼!」小葉真回頭瞥了秦楊一眼後回了他一個冷哼和對著他撅起的小屁股!
  「撲哧!」「哈哈哈~~~~」這會大家是真的憋不住笑了。就連葉謹天的眼睛裡都染上了笑意。
  這個早上的淑蘭殿因為小葉真而顯得很意外,很不像皇宮。

  ☆、第二十四章被關了小黑屋?
  恭送葉謹天和秦揚離開後,葉白剛轉過身就被站在他身後的淑妃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母,母妃?」
  「景兒,乖,來跟母妃和怡姨說說是怎麼回事吧。」淑妃拉著葉白的手說道,笑容和藹可親,動作溫柔醉人。可是葉白卻看著這樣的淑妃背後一陣陣寒意。
  ............
  離開淑蘭殿後葉謹天和秦揚就直接到了御書房。
  「你這是怎麼回事?」葉謹天一坐下就皺著眉頭問秦揚。
  「好了,氣什麼。其實我這邊的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那些證據足夠了。早點回來也沒什麼不好。」秦揚看著葉謹天嚴肅的樣子聳了聳肩,找了張椅子坐下並喝了口茶才說道。雖然他本來是想再玩些日子再出現的,誰知道會被葉謹天突然撞見,他也很鬱悶好不好?不過,倒是值了就是了。
  「怎樣了?」葉謹天一聽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也就不追究了,臉色也好看多了。
  秦揚看著葉謹天的變臉心中冷哼,只會壓搾他的混蛋!
  秦揚認命的歎了口氣,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又興奮的說道:「嘿嘿,這次那個白祺是完全翻不了身了。哼,我倒要看看白嚴知道他這顆隱藏的棋子被扳倒會是什麼樣精彩的表情。」
  「別大意,這個白祺經營了那麼多年總還是會有些後招的。」葉謹天輕點著桌面說道。
  「嗯,知道。」秦揚說道。為了這顆隱藏的棋子而不得不推遲原本早就可以實施的計劃他已經夠憋屈了,這一次不完全除去這個隱患他是決不罷休的。
  「由黑星教出馬的話難免那些人會趁機煽動作亂,拉上些白道中的人吧。」葉謹天說道。
  「嗯,有道理。那拉誰呢?白道中我倒是有幾個朋友也還算又影響力的。」秦揚說道。
  「到時另外再找馳瀟,讓他打頭陣,而且這過程中你還要讓他覺得我們是在拜託他。」葉謹天瞇著眼睛說道。
  「馳瀟?為什麼是他?還要那麼做?」秦揚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為了送他一個人情。」葉謹天道。
  「哈?」秦揚張大嘴巴驚訝又疑惑,「你為什麼要巴巴的送人家人情啊?」
  葉謹天看了一眼秦揚道:「你照做就是了。」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秦揚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他當然會照做,他還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嘿嘿。
  「你今天返童了嗎?」葉謹天戲謔的問道。
  「什麼?」秦揚沒反應過來。
  「小葉真。」葉謹天道。
  「哼!小屁孩。」秦揚頓時就扭頭道。
  葉謹天揚著眉看著秦揚不說話。
  「你不知道你那個兒子有多可惡。」那一聲【啪】可真的是很響亮啊!!他的臉都丟光了。
  「不就打了你屁股一下還讓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已,有多大不了。」葉謹天繼續刺激道。
  「啊!!!不要說這個了!臭小鬼!」嗚嗚~~~~他的臉真的都丟光了。明天說不定就會傳遍整整個皇宮的,他這下丟臉丟大發了。
  「呵!」
  「笑什麼,你還不是被一個小鬼給影響了!」秦揚看到葉謹天的促狹的笑意很不爽快,鄙視的說道。
  「不過,昨天晚上沒怎麼看清楚今天倒是看得明白。挺清秀可愛的,也挺乖巧懂事的,暫時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了。就是他自己似乎也沒擦覺他對著我的時候其實很隨和很輕鬆。」秦揚說到這得意的笑了下,「你說葉景那小傢伙是不是也被我無人抵擋的魅力給迷住了呢,嘿嘿!」
  「哦?是嗎?」葉謹天瞇著眼睛慢慢的說道。不舒服!
  「你沒看見,他直接就『你』呀『你』的叫,要不是那個臭小鬼犯錯,我看他也不會改回尊稱了。」秦揚煞有其事的點頭道,就怕葉謹天不信。
  「不過,倒是挺對我胃口的呃,每次看到那些小鬼規規矩矩的樣子我就渾身不自在,搞的我都不能放鬆一下。」秦揚說到後來明顯是在抱怨了。
  葉謹天不說話,只是瞇眼看著秦揚輕點著桌面。這似乎有些不太讓人爽快啊,他在小傢伙面前好像還沒有那待遇呢。
  秦揚說正起勁,轉頭卻看見葉謹天瞇眼盯著他,不禁抱著胳膊打了個冷戰。這個混蛋幹嘛這麼看著他,不會是想什麼壞主意吧?還是......、秦揚想著昨晚葉景那小傢伙誤會自己和葉謹天時的事背後湧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喂,幹嘛呢你,那麼盯著我?!」秦揚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呵!」葉謹天不說話只是看著秦揚冷笑。
  嗚哇!太可怕了!秦揚趕緊轉移話題道:「咳!其實那個,過十天就是武林大會了,我想著到時就要實行計劃了,怕有些方面出狀況,我還是再去看看吧。」
  說完,秦揚就立刻消失在了御書房。
  看著秦揚消失,葉謹天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鄙視。就這樣就扛不住了,也沒什麼大能耐嘛,小傢伙怎麼會對著這種人那樣輕鬆隨意呢?一定是秦揚自己的錯覺。
  ............
  「乖,景兒聽話哦,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啊。」淑妃溫柔的說完後就乾脆利落的轉身走了。
  葉白呆呆的看著自己面前被反鎖住的房門,良久才爆發出驚天大叫:「不要!母妃~~~景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您讓景兒出去啊!!」
  呃,淑蘭殿外的影衛看著自己頭上那只被驚嚇到地上的鳥後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後伸手挖了挖被震了一下的耳朵。
  嗯?他是不是聽到了小傢伙的聲音?葉謹天坐在龍椅上疑惑的凝神靜聽,卻又沒有在發現任何聲響。應該是錯覺吧。

  ☆、第二十五章眼睛
  唉!葉白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玩著茶杯,再次哀歎。母妃這會真是生氣了,他已經被關在自己房中整整兩天了還不見人來放他出去。早知道就不要那麼老實的說出那天晚上又溜出去還遇見葉謹天和秦揚的事了,早知道就不要理小葉真那小笨蛋了。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啊!自從他投胎重生變成小孩後,他就覺得自己其實已經越來愈向名副其實的小孩方向靠攏了,他已經再也無法從自己身上找到一絲成熟、睿智又有魅力的大人的影子了,這,實在是太悲慘了!
  葉白在自己房中歎氣,小葉真倒是已經到淑蘭殿找過他好幾次了,可是每次都被淑妃擋了回去。這次小葉真又沒有見到葉白,小小的臉上佈滿了哀怨,委委屈屈的嘟著嘴在怡妃貼身宮女小簡的陪伴下經過御花園回怡蘭殿。只顧低著頭走的他沒有看到前面的來人,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小簡急切的聲音,結果就撞到了某個人的腿上。
  葉謹天看著眼前垂頭喪氣撞到他身上的小葉真無奈又奇怪的問道:「你又怎麼了?」
  小葉真聽到頭頂上的聲音後立即抬起了頭,看著葉謹天眼前一亮,接著又委屈的喚道:「父皇。」
  葉謹天蹲下身子把小葉真抱了起來皺著眉頭再次問道:「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湘姨不讓我見三哥哥。」小葉真低著頭說道。
  湘姨?淑妃?葉謹天感覺自己的臉色黑了下來,那兩個女人互相不讓對方兒子叫稱號偏要叫什麼姨,硬生生的把高貴的皇家後宮弄得像爆發富老爺家的後院。
  「哦?」葉謹天瞇了瞇眼。看來小傢伙的禁足到現在還沒有解啊。
  「母妃說因為三哥哥犯了錯,湘姨不准他到處亂走。」小葉真接著說道。
  「那為什麼連你也不讓見?」葉謹天皺著眉頭說道。連這個小傢伙都不讓見看來淑妃是真的生氣了。本想幫忙的,但是現在葉景我兒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知道。湘姨只是讓我回去,過些天再去找三哥哥玩。」小葉真可憐兮兮的看著葉謹天,眼睛裡卻充滿了希冀。
  「是嗎?」葉謹天好笑的放下了小葉真裝作沒看見,停了一下又說道,「即然這樣那你就過幾天再去找你三哥哥玩吧,現在先回去。」
  「是。」小葉真彆扭的低著頭回道。還以為父皇會幫他呢,哼!
  「帶他回去。」葉謹天看著小簡說道。
  「是。」自葉謹天出現就站在一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句話的小簡回道。她的神態冷靜又恭敬,帶著完全臣服的氣息,跟平常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看著小簡把小葉真帶走後,葉謹天沉思了一下就轉身返回了原路,趙善心裡疑惑卻依然是畢恭畢敬的跟在後面。
  半夜,御書房。
  「趙善,平常百姓家的父子是怎樣的?」葉謹天處理完政事後突然問守在一邊的趙善。
  趙善吃不準葉謹天心裡是怎麼想的,遲疑的開口問道:「陛下是指?」
  「會因為自己的兒子而難過、高興、生氣,會注意著兒子的舉動嗎?。」葉謹天道。
  「會啊,怎麼不會。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哪個不是調皮搗蛋的很,做父親的不都是天天管教著。兒子孝順聽話了,父親哈哈大笑;兒子跌倒受傷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最擔心的還是父親;遇上難事了,急的團團轉的也還是父親。」趙善平靜的語氣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了。
  葉謹天驚訝了一下,然後瞭然的看著趙善說道:「趙善,你的父親就是這麼對你的吧。」
  「呵呵,陳年往事,奴才讓陛下見笑了。」趙善整理了一下情緒,恢復過來後繼續說道,「是啊,奴才小時候母親早逝,還沒有進宮的時候是父親辛苦拉扯我長大的。後來父親也終因病去世,我就是因為要湊到給父親安葬的費用才把自己賣進了宮裡的。」
  「是嗎?」葉謹天淡淡的說道,心中不知是苦澀還是什麼。他的父皇對他很嚴厲也很冷淡,他們父子之間完全沒有父子的感情。而他自己的孩子中他只對葉敬德和葉桐比較熟悉,對他們也只是嚴厲之餘會偶爾給些誇獎。所以像葉景那小傢伙這樣的情況,他還真是沒有遇見過。能夠瞭解小傢伙的一些想法,會因為小傢伙而感到喜悅、難過,會因為小傢伙的話、溫暖的小手和信任而感到滿足;會因為對小傢伙感興趣而派影衛天天關注著。難道真是如趙善所說這是父子之間本就應有的感情?呵,生在帝王家,從來就接觸不了這些東西啊。
  ............
  半夜裡的淑蘭殿此刻卻是一片寧靜,葉白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滾來滾去的發呆。白天他因為無事可做只能睡覺,而到了晚上他又睡不著了。無聊的伸出雙手藉著月光仔仔細細的打量。嗯,挺白挺胖的!這就是小孩子的福利。前世的後半輩子疾病纏身,纏綿於床榻之間,苦的要命的湯藥怎麼喝也喝不完,那是一段非常無奈的日子。所以,這輩子說什麼他也要把自己養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身強體壯的!呃,算了,白白胖胖就算了。不管怎樣,任重而道遠啊。
  「手上有什麼嗎?」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這安靜的屋子裡響起。
  【碰!】重物落地的聲音。
  痛!
  剛好滾到了床沿的葉白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滾過了頭從床上掉了下來,躺在地上揉著左手臂呲牙裂齒同時又對來人的聲音驚訝不已,葉謹天!
  葉謹天看著被嚇得從床上摔下來的人愣了一下,雖然他的確是故意突然出聲沒錯,但是不至於被嚇得掉下床吧?
  葉謹天無奈的看著顯得表情痛苦的葉白,上前把他抱了起來放在床上說道:「沒事吧。」
  「父皇!」葉白很無奈的叫道,手上還揉著手臂。葉謹天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突然就出現在這裡嚇人。是看他這段日子以來受到來自於他的驚嚇還少嗎?把他的膽子都越嚇越小了!
  「朕看看!」葉謹天看葉白一直捂著手臂,就拉過他的手臂藉著月光看。手臂上擦破了點皮滲了點血,周圍有些紅腫。只是本來就不重的傷在葉白白白的手臂上倒顯得觸目驚心。葉謹天看著看著原本高興的心情變得充滿了一股子煩悶,臉上也就不禁冷冷了下來。
  葉白見葉謹天突然臉色冷了下來,以為他不待見別人因為一點小傷就受不了,於是小心的一邊想要抽出了手臂一邊說道:「兒臣剛剛只是一下子不適應,現在沒事了。」
  這叫沒事?!葉謹天看著一臉小心恭敬明顯想要抽回手臂不當回事的人心裡更加的不悅。同時也對造成這一切的自己感到莫名的氣悶。
  「朕去給你拿藥。」葉謹天皺著眉頭說道。那傷口不趕緊讓它愈合他就很不舒服。
  「不,不用了。一點小傷而已。」葉白見葉謹天越來越生氣趕緊說道,就怕他突然發飆,倒霉的還是自己。
  「閉嘴,你敢再說一句試試看!」葉謹天一聽到就火大,這孩子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嗎?
  葉白定住了,趕緊閉嘴。想要告訴葉謹天其實這屋子裡就有傷藥又不敢再開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半夜莫名其妙的跑來嚇人還這麼凶。真是官大難伺候,況且這還是一個九五之尊,一朝天子。
  葉白翻了個白眼靠在床頭,猜不了葉謹天究竟是什麼心思,只能乖乖的等著葉謹天回來了。只是剛剛他還睡不著,這會倒是等著等著就犯困了,眼皮直往下搭。
  於是當葉謹天拿著進貢的上好傷藥回來時就看到葉白頭一點一點的一副瞌睡樣,心裡那股悶氣不由的就沒了,散的是那麼的莫名其妙就跟來時一樣。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的走上前,打開樣式古樸典雅的陶瓷盒蓋,動作輕柔的摸出藥膏塗在葉白手臂的傷口上。
  嘶!冰涼舒適的觸感頓時把葉白驚醒了過來,然後連忙對正給他上藥的葉謹天喊道:「父皇。」
  「嗯。」葉謹天低頭抹藥,淡淡的回應。
  葉白剛想要再說什麼卻又想到葉謹天剛才離去之前的話而閉上了嘴,安靜的看著葉謹天的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葉謹天的動作很溫柔。
  呃,葉白趕緊搖了搖頭把剛才那種奇怪的念頭甩了出去。
  「怎麼了?」葉謹天看著突然搖頭的人問道。
  「沒,有蚊子。」葉白剛回答完就想要咬自己的舌頭,臉上微微泛紅。深秋都快入冬了,在這淑蘭殿裡哪來蚊子呢?
  不過,幸好的是葉謹天只是靜靜的看了他一下沒說什麼,繼續上藥。當然,在葉白看不見的角度葉謹天的嘴角勾了起來,低下頭的眼睛裡充滿了笑意。
  「好了,這藥你明天繼續塗抹,傷口很快就會好的。」上好藥後,葉謹天拿起他的衣擺隨意的擦拭了一下說道。明明有些不雅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是自然優雅。
  「嗯。」葉白點了點頭,臉色還有點泛紅。
  「想不到你母妃這次這麼生氣啊,都把你關了幾天了。」葉謹天笑著說道,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上神色自然輕鬆。父子之情是什麼他不懂,只是他寂寞無聊了太久。也許一開始不適應,但是現在他很享受。
  「呃,嗯。」葉白呆呆的看著葉謹天突然出現的笑容點了點頭。葉謹天今天是怎麼了,從剛才近來開始就好奇怪啊,現在還笑的這麼,這麼燦爛?不過,真的是很好看啊。
  「怎麼了?」葉謹天明知道還故意放出更大的笑容問道。
  「好看。」葉白無自覺的看著葉謹天的笑容說道。
  「呵呵......」低沉優雅的嗓音真的很好聽。
  呃,葉白終於在葉謹天的笑聲中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那張臉也終於徹底的紅了。雙眼亂飄就是不敢看葉謹天,他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一遇上葉謹天他就是個傻子。
  葉謹天看著葉白紅通通的小臉上那雙水潤明亮溢滿了羞澀尷尬和懊惱的眼睛時心中一跳。是了!就是這雙眼睛!他想起來了,這雙眼睛第一次看見他時裡面充滿的東西曾經是那麼繁亂,那些繁亂和它最後沉澱下來的無奈就是讓他第一次覺得小傢伙不可思議的東西!後來在淑蘭殿用晚膳時他曾經又看到過一次!
  葉謹天收起笑容神色複雜的看著依然滿臉通紅的人,明明應該是印象深刻的東西卻被他忽略了,這恐怕要拜這個小傢伙的年齡和可愛的外表所賜了。想不到他葉謹天也有被一葉障目的時候。
  小傢伙,你眼睛裡曾經呈現的東西到底是因何............

  ☆、第二十六章懷疑
  龍嘯殿
  「影。」葉謹天道。
  「屬下在。」影回道。
  「查清楚三皇子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葉謹天冷著臉道。沒想起時不覺得,現在卻覺得很不可思議。湖邊那一次繁亂歸於無奈的眼神和晚膳上那一次帶著悲哀的對命運屈服的眼神,這種怎麼看都不應該出現在葉景那個五歲孩子身上的眼神,讓他怎麼也無法忽略。一個被淑妃嚴加保護的孩子,究竟能發生什麼事?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辛密!
  「是。」葉謹天突然散發出的怒氣讓影渾身冒冷汗。不明所以的他所能做的只是趕緊聽命去調查。
  淑蘭殿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葉景你這小傢伙究竟是怎麼了?
  ............
  「如此就有勞少樓主了。」一位身穿月白色錦衣的俊逸公子向一位身穿藍色錦衣的青年說道。
  「不敢,還要多謝月莊主看得起在下。莊主此舉乃是為武林除害,馳瀟能夠出得倆份力絕不會出一份力。」藍衣青年馳瀟說道。
  「哪裡,少樓主如此深明大義才是武林之福啊!」月嵐啟笑容很溫柔的看著馳瀟。
  「莊主客氣了。」馳瀟只是神色淡然的說道。
  「那麼三天後的臨時武林大會上再見了,少樓主請留步。」月嵐啟看著馳瀟淡然的神色並不在意,笑了笑抱拳說道。
  「莊主慢走。」馳瀟點了點頭說道。
  月嵐啟也點了點頭,然後就上了早已停在一邊的華麗馬車,馬車隨之起駕離開了。
  馳瀟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臉色依然淡然,只是那雙眼睛裡卻流轉了複雜的光。良久,他才轉身回了。
  離開有窮樓範圍後的馬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衣襟上繡有繁複華麗的花紋,映襯著他稍嫌邪魅的臉更是增添了一身的風流。進到馬車後他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著。坐在一邊的月嵐啟一直是臉色溫柔的看著他。
  「行了,你別這麼看著我。滲得慌。」秦揚對月嵐啟說道。
  月嵐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依然是那麼溫柔的看著秦揚。秦揚嘴角抽搐了一下,決定別開頭不看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說的就是月嵐啟這種人了。
  「怎麼樣了?」秦揚解決完一塊點心之後問道。
  「你說呢?」月嵐啟揚眉回道。
  「那就好,浩他們那邊也都沒問題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秦揚聳了聳肩,放鬆身體躺在車內的軟榻上,頭擱在月嵐啟的腿上。
  月嵐啟伸出手撫摸著秦揚的頭髮說道:「你為什麼要針對祈白?」
  「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秦揚閉著眼睛嘟囔著說道,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休息了。『葉謹天那個只會使喚人的混蛋,早晚讓你嘗嘗這滋味,哼。』
  「好。」月嵐啟道。他神色溫柔的看著躺在他腿上正要入睡的,只是這會他的溫柔直達到了眼底,就連嘴角都出現了笑意。
  ............
  葉謹天放下手中影衛呈上來的報告,臉色複雜。沒有任何的異常,一點都沒有!淑妃的的確確是個疼愛兒子的母親,淑蘭殿裡的下人對葉景那小傢伙也算是照顧有加,就連小傢伙自己也是孝順乖巧懂事,這些都再正常不過了。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真的是他看錯了?不!他絕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影,你怎麼看朕這個兒子?」葉謹天突然開口問道。
  「這,三皇從小就乖巧懂事,除了會偶爾會在晚上溜出淑蘭殿到外面發呆外,屬下看不出其它異常。」影不知道葉謹天為何這麼問,只是如實的回答自己的感受。
  「是啊,從小就............」葉謹天突然頓了一下。呵,是了。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對勁那就是葉景太乖太懂事了。跟別的孩子比起來,葉景少了很多好奇心,而且對著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別的孩子眼中對父親的孺慕,有的只是警戒、害怕、謹慎!一個小小的孩子在淑蘭殿那樣無風無浪的環境下長大,怎麼可能不天真不好奇不好玩,而葉景完全沒有,直接就略過了天真與好奇的時段。一個孩子再怎樣,在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渴望,一個孩子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更何況他葉謹天自認為就算是不關心自己的子嗣,但也沒有做出什麼讓他們害怕的事,而葉景............再加上那一次葉景面對白佳人的時候,小傢伙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就裝的是那麼像,那麼讓人意外。而且,呵,他怎麼就是沒想到呢。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男歡女愛,淑妃也不可能在葉景這麼小的時候就教他這些,更何況宮裡就有教養太監和嬤嬤,專門在皇子十三歲後教導皇子關於男歡女愛的事情。而葉景卻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表現的對這些事很避諱,還在那一次誤會了秦揚和他,那麼說明不僅是男歡女愛就連男男之情他也是懂得的!哈哈,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有這麼多讓人意外的事卻無人發覺。就連他當時都只是覺得意外、感到有趣。而現在追究起來何止是意外、有趣這麼簡單!
  葉謹天此刻內心的複雜簡直是難以形容。沒有任何意外、無風無浪的日子,淑妃又那麼嚴加保護著,葉景再怎麼天資聰穎也不可能長成那樣,還有那麼一雙滿含著複雜的眼睛!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孩子卻讓他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父子之情............
  葉謹天站起身往外走,一刻也等不了了,即使現在是深夜,他也必須去見見那個孩子。他要弄清楚!
  淑蘭殿
  「哥哥~」葉白奮力往面前的少年上上撲去,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亮的。
  「小心!」少年趕緊抱著向他撲過來的人,低著頭責備又寵溺又無奈的看著懷中的孩子。
  「嘿嘿,我就知道哥哥會接住我的。」葉白把頭埋進少年的懷裡不停的磨啊磨,小臉笑的開懷。這是哥哥的味道。
  「你呀。」少年用手刮了刮葉白的臉頰,葉白頓時咯咯的笑了。
  「哥哥,我們回去用膳了。」葉白揚著臉高興的說道。哥哥好好看啊。
  「好。」少年寵溺的抱起葉白說道。
  葉白立刻就把手掛在了少年的脖子上,看著少年笑。哥哥真的很好看,看的他有點飄飄的。嘿嘿,他要吻一下。
  於是葉白真的伸出了舌頭添了少年的臉一下,然後又大大的吻了一下。真好!
  「你在幹什麼?!」一聲冷喝!少年的臉色變得鐵青,雙眼厭惡的看著葉白。
  「哥哥,我............」可是葉白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少年扔了下來,少年的眼睛裡滿是噁心。
  「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少年狠狠的說道。然後他轉身就走了。
  「不要,哥哥,不要走。」葉白趴在地上心痛的嘶聲大叫,「哥哥不要走,別不要小白!哥哥!」
  可是少年根本就像沒有聽見似的越走越遠。他的身影慢慢的就要消失了。
  葉白爬起來不停的追不停的追,邊追邊嘶聲大喊:「哥哥,小白再也不敢了,你別不要小白,哥哥!!!」
  「哥哥」「哥哥不要走」「別丟下小白」葉白緊緊閉著的眼睛裡不停的流著淚水,臉色急切,雙手不停的向上伸,就像要抓著什麼。
  而早就已經悄悄過來淑蘭殿的葉謹天此刻正站在床前,看著床上正做噩夢的葉白,臉色隱在了黑暗裡看不真切,週身都是冰冷的氣息。叫誰?誰是哥哥?誰是小白?!
  突然,葉謹天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耐心聽他再叫了,伸出手搖醒了正在噩夢中的人:「給朕醒過來!」
  葉白覺得自己正在奔跑,可是怎麼都追不到哥哥。這時突然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傳來:「給朕醒過來!」話音剛落,葉白周圍的景色就隨之產生了變化,他呆呆的停在原地看著看著。可是最後那景色變成了一片漆黑。
  葉白的眼睛慢慢的睜開,看著周圍的漆黑一陣恍惚,呆呆的看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在淑蘭殿的房間。正準備歎口氣時卻被站在床前的人影嚇了一跳,葉謹天!!

  ☆、第二十七章妙手居少主
  「父,父皇?」葉白有點結巴的叫道。臉上冰冰涼,隨手一抹滿是水跡。
  「你......」葉謹天剛準備對葉白說什麼就突然皺了下眉頭停下,轉身對著窗戶道:「什麼事?」
  「回主子,有一自稱是妙手居少主的人拿著秦王爺的信物來訪,此刻正在御書房外。」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的影回道。
  「知道了,朕隨後就到。」靜了一下,葉謹天道。
  「是。」影說完就離開了。剛剛打擾了主子時那一瞬間針對他的怒氣讓他滿背都是汗。
  影離開後葉謹天轉身看著床上的葉白,良久,他臉上複雜難明的神色最後歸於平靜,開口道:「做噩夢?」
  「嗯。」葉白點了點頭,被子底下的右手抓緊了褲子,那一聲『給朕醒過來』至今還在耳邊迴響。
  「夢中的『哥哥』『小白』是誰?」葉謹天又道。
  「兒臣,兒臣不太記得了。只是夢中的人。」葉白歪著頭皺著眉想了一下再搖了搖頭說道,他困惑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的虛假。
  「是嗎?」葉謹天只是靜靜的看著葉白道。
  「嗯。」葉白再次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
  「現在應該不會再做噩夢了,好好睡吧。」葉謹天說道。
  「是。」葉白回道。
  終於葉謹天轉身準備離開了,只是又在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希望你沒有騙朕。」
  這次葉白沒有再回話,因為葉謹天說完就已經離開了。自始至終葉白沒有問葉謹天為什麼再次出現,葉謹天也沒有說他來幹什麼。屋子裡很安靜,照射在庭院裡的月光正亮。葉白深深的歎了口氣,攤開的手心裡滿是汗水。葉謹天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何意?
  御書房
  「草民妙瀾見過陛下。」來人雙手抱拳,恭敬的彎腰說道。
  「妙少主不必多禮。」葉謹天自然優雅的坐在龍椅上,冷冽深邃的眼睛淡淡的看著妙瀾,身上散發著帝王的威儀。
  「謝陛下。」妙瀾不卑不亢的起身說道。他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錦衣長袍,腰間繫著的灰色腰帶上綴著無瑕的的玉石。長長的黑髮自然披散,劉海下的雙眼溫和明亮,俊逸的容顏亦展現著溫和的笑意。他的人就如那塊玉石般清淡無暇,自然舒服。
  「不知妙少主因何事找朕?」葉謹天看著妙瀾說道。
  妙瀾看著眼前的天下之主,心中亦是充滿了震撼。葉謹天是個英明的君王天下周知,他的風采不同凡響亦是天下周知,但是對於沒有親眼見到的人來說總還是會覺得傳言過於誇張。如今,就是見多了風采不凡之人的妙瀾也不禁要讚歎。葉謹天的確很英俊很不凡,但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身無上尊貴優雅的威儀,就只是隨意的坐在那裡都能讓人感覺到那身氣勢的壓迫;還有那一雙眼睛,冷冽深邃,與他對視的人就像被吸引進去,等你回過神時卻又會被那雙眼睛裡不可冒犯的神采所震住。葉謹天,的確是那九霄雲上之人啊!
  「回陛下,草民與秦王爺是好友,也是少數知道王爺身份的人之一。此次也可以說是受王爺所托才出行的。」妙瀾說道。
  「哦?」葉謹天道,秦揚會把身份告訴他還真是難得,看來這個妙瀾倒是個人物。對於秦揚,葉謹天是絕對信賴的。
  「半個多月前,妙手居接到當朝白丞相的帖子,希望我下山為其府中人醫治難疾。當時王爺正在妙手居做客,見此就讓草民下山一看,還說到時要把結果告知陛下。故王爺給了草民信物以便覲見。」妙瀾說道。
  「那麼妙少主的結果是?」葉謹天聽到是關於白嚴的事也不禁稍微嚴肅了,雖然面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是。草民到了丞相府才知,原來犯病的不是別人正是白丞相本人。且他的病情已無幾年可拖延了。」妙瀾回道。
  葉謹天皺了一下眉頭,白嚴那老狐狸居然犯了重病?「說下去。」
  「白丞相的病情雖然很重,但是草民也不是無法醫治。但是既然王爺有所交代,草民覺得此事應該先跟陛下回報。所以並沒有對白丞相說草民能夠醫治。」妙瀾說道。
  「妙少主費心了。」葉謹天道,「不知,少主進這皇宮可有?」
  「陛下放心。白丞相的確找人監視著草民,但是草民自有法子不讓他們有任何的察覺。」妙瀾自信的微笑道。
  葉謹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知這病如果治不好會不會對妙少主有所影響呢?」
  「哈哈,妙瀾還從沒有在意過天下人的看法。」妙瀾笑著說道。
  「妙少主灑脫。只是,不知丞相的病情如果不予以醫治會如何?」葉謹天漫不經心的問道。
  妙瀾笑了一下說道:「最多能活一年。」
  「那也是最多不是。」葉謹天也笑了一下。
  「陛下的意思妙瀾已經收到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妙瀾效力的地方就請吩咐。」妙瀾說道。
  「朕會記得的。至於後續之事朕的影衛會跟妙少主聯絡的。」葉謹天說道。
  「如此,妙瀾就告退了。」妙瀾抱拳說道。
  「妙少主慢走。」葉謹天道。
  妙瀾點了下頭後就離開了。
  「陛下?」趙善試探性的問道。白嚴居然犯了這麼嚴重的病,不知陛下的計劃............
  葉謹天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沉思。良久,那雙深邃的眼睛才睜開,雙眼間在剎那間閃過的光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影。」葉謹天道。
  「在。」影回道。
  「這段日子加強皇宮的守衛。特別是各個皇子的住處。」葉謹天道。
  「是。」影回道。
  「趙善。」葉謹天道。
  「奴才在。」趙善回道。
  「特別注意龍嘯殿的一切衣食住行。」葉謹天道。
  「是。」趙善回道。
  「記住,這些都不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葉謹天道。
  「是。」影和趙善齊聲回道。
  「讓影五來見朕。」葉謹天過了一會又道。
  「是。」影回道。
  老狐狸,朕倒要看看你的能耐有多少。

  ☆、第二十八章白家驚變
  這天早朝後葉謹天就往御書房而去,如果不出意外關於昨天下午的武林大會的消息應該已經到了。
  「主子,王爺傳來的消息。」果然,葉謹天剛坐下影就稟報道。
  「嗯。」葉謹天道。
  趙善接過影手中的蠟丸剝開,取出裡面的紙條後往一個小銀盆裡放了下去,裡面是早已準備好的特殊藥水。等紙條上的字跡顯示出來後,趙善把銀盆端起放到了葉謹天面前的桌上。
  葉謹天看著紙條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度,揮了揮手。趙善把銀盆端了下去,裡面的紙條在下一刻就立即被他摧毀了。
  「影,命丞相府裡的探子嚴加注意裡面的一舉一動。」葉謹天道。
  「是。」影回道,隨後就消失了。
  「趙善,宣藍俊和李年。」葉謹天道。
  「奴才遵旨。」趙善躬身回道,然後就下去了。
  ............
  「相爺也清楚,您的身子早年間受過重傷,雖已無大礙但到底還是留下了病根。雖不知相爺您為何會在兩個月前中毒,但是您採取的解毒方法實在是過於霸道,而因為太過霸道的解毒方法,又勾起了您以前的舊傷。現在您的身體是除去了大部分的毒素,但是終是有少許殘留,而且因為這事更是大大的損傷了您原本就有隱患的身體。您又因為沒有找對大夫而耽誤了最佳的挽回時間,現在您的身體實在是不容樂觀。」妙瀾看著對面雖已病重面帶疲憊卻仍不減半絲大央丞相威嚴的老者說道。何止是不容樂觀,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但是內裡卻已是一團糟,年輕還好,但是眼前之人是年屆七十的老者,他能拖到月前才顯出敗像已是上天的厚愛了。
  「是,本相太過於自信以至於拖到了今天的地步。還希望少主能夠多多費心了。」白嚴沉聲說道。
  「妙瀾自當盡力尋找醫治之法。昨晚妙瀾翻了典籍,深思過後覺得有一法子應該能夠暫緩相爺的病情。等病情暫緩下來後妙瀾就可以放心研究根治之法。」當然,前提是如果你能夠撐到那時候的話。
  「嗯。既然少主認為可行,那本相定當會盡力配合醫治。」不管怎樣,在幾乎所有秘密找來的有名望的大夫都認為無可挽回之時,這位少主的辦法就是此刻他的救命稻草。
  「那明天妙瀾再過來為相爺施針,同時配合藥物暫緩您的病情。現在就先回院中準備了。」妙瀾站起身說道。
  「妙少主費心了。」白嚴說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妙瀾自當盡力。」妙瀾躬身說道。
  「管家,送妙少主。」白嚴說道。
  「是。妙少主請。」一位灰衣的男子進入書房對妙瀾說道。
  妙瀾點了點頭也就隨之離開了。
  妙瀾離開後白嚴就到了書房前面的走廊,凝神望著院中。儘管身有重疾,他仍然是站姿挺拔,目光有神。這也是為什麼之前葉謹天他們都沒有察覺他的身體已經犯有重疾的原因。這位大央有名的丞相,實在是有不錯的胸襟與不錯的治國之才,只是他的心中也有不小的野心。但是,如今的局勢於他是不利的,就單憑他的身體狀況來說。
  「父親。」白睿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走廊上,臉色焦急。
  「什麼事?」白嚴皺著眉頭看著白睿說道。
  「剛才接到城外別院的消息,白凌身受重傷的出現在了那裡。」白睿低頭說道。儘管他很著急,但是白嚴的視線卻是他不敢多加對視的。
  「怎麼回事?」白嚴的眼中閃過厲光。
  「白凌很謹慎不敢傳遞信息,我準備現在就過去看看。」白睿說道。
  「嗯。小心點,別被人盯上了,這事沒那麼簡單。」白嚴的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
  「是。」白睿說完就連忙離開了。
  白嚴重新把目光移向院中,只是卻不再平靜。
  城郊別院
  「這是怎麼回事?」白睿看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人說道,本以為是白凌身受重傷,可是看來並不是。
  白凌一直沒有說話,現在聽到白睿的問話後臉色開始變得猙獰沉痛,他抬頭看著白睿,目光痛苦中帶著點點水跡。
  「白凌?!」白睿心驚的叫道。自從進了屋後他就覺得屋內的氣氛很壓抑,本來看到白凌沒事後鬆了一口氣的心情頓時又提了起來。
  「哥~~~」白凌一路來苦苦壓抑的情緒在喊出一聲那一聲『哥』後終於崩潰了,從來有淚不輕彈的他忍不住眼淚直流,顫抖的看著白睿,樣子實在是淒涼。
  白睿上前一把抱住白凌,心中震驚、心痛不已。白凌從來沒有這樣過,究竟是怎麼回事?!
  「哥~~~父親,父親他死了!」白凌靠在白睿的懷裡痛哭喊道。
  「什麼?!」白睿震驚的呆住了。
  白凌的房中。
  回到房裡後白凌的情緒已經鎮定下來,除了那雙泛紅的眼睛和眼睛裡閃過的沉痛、憤恨,看不出與平時有任何異樣。
  「說吧。」白睿沉重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說道。這事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了,讓人措手不及。
  「半個月前我和父親接到臨時召開武林大會的帖子,當時帖子上是說武林中出現了一個魔頭,殺人無數,他的武功其高武林中人少有對手,因此要聚集起來商議。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突然召開的武林大會,父親和我也就沒有當回事,安排好莊裡的一切後我們就出發了。誰知!」白凌說道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又說道:「等到梨州,我和父親像往常一樣出席大會。但是,大會所說的魔頭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而是他們針對我們祁家山莊的借口!」
  「怎會?!叔叔和你不是一向謹慎,怎會讓人......」白睿驚訝又疑惑的說道。
  「我也奇怪,當時和父親還很鎮定的辯駁。但是那個黑星教的教主突然拿出了一堆的證據,揭出了這些年我們暗中所做的一切事宜。隨後的有窮樓樓主馳瀟和月莊莊主月嵐啟等人都拿出了不知從何處搜尋來的證據把祁家山莊和丞相來往密切和偉丞相府所做的事都揭了出來!這些都讓我和父親措手不及!本以為都已經處理乾淨的東西突然在一瞬之間都重新冒了出來!當時的情況根本就沒有讓人有半點的準備。」白凌咬牙切齒的說道。
  「後來,為了父親和我能夠逃脫,莊裡帶出來的敢死隊幾乎都喪生了,而父親也身受重傷沒能逃出就......我是因為剛好出現在梨城的好友蕭繁所救才得以逃脫,可是蕭繁現在卻身受重傷了。」白凌憤恨的接著說道。
  白睿一直聽著沒說話,只是環繞他周圍的氣息卻是越來越沉重壓抑,雙手緊緊的握成拳狀。
  「哥,我想過了,那些事絕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有人早就預謀好了要扳倒祁家山莊!可恨的是我們居然沒有半點察覺!」白凌目光凶狠的看著窗外。
  屋子裡的氣氛一直很壓抑,安靜了良久後白睿抬頭,雙手放在白凌的雙肩說道:「小凌,我現在把這事趕緊告訴父親。你一定不能走出別院的範圍知道嗎?這裡有府裡的敢死隊守著,而且這裡名義上是先皇賞賜給白家的別院,是沒人敢隨便亂闖的。」
  「嗯。」白凌點了點頭。他知道事情到了如今的嚴重性。
  「至於你的那位朋友......」白睿遲疑了一下。
  「他吃了他師門的靈藥,暫時不會有事。」白凌說道。
  「那好,我會暗中再派人過來看他的。」白睿說道。
  「嗯。」白凌回道。
  白睿點了點頭也就趕緊離開了。白凌依然看著窗外眼神犯狠,手緊緊的抓著窗柩。『黑星教、有窮樓、月莊,我白凌有生之年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丞相府
  「你說什麼?!」白嚴聽完白睿的回報後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倒了地上震怒的說道,臉色越來越蒼白,氣喘吁吁的往椅子上倒!
  「父親!」白嚴連忙驚叫上前。
  ............
  「主子,今天白睿突然緊張謹慎的去了先皇賞賜給白家的城郊別院。別院有丞相府敢死隊守著,影衛們不敢打草驚蛇就沒有探進去。」影跪在御書房的地上說道。
  「哦?」葉謹天瞇著眼睛,過了一會道:「秦揚那邊沒有其他消息傳來嗎?」
  「回主子,沒有。」影說道。
  「回陛下,倒是剛才秦王府來人說,秦王爺結束了半個多月的蒼山探險,將會即刻回京。」趙善說道。
  「嗯。」

  ☆、第二十九章窗戶不錯
  「絕對沒有記錯。」白凌認真的說道,「不管是黑星教還是有窮樓、月莊,祁家山莊一直都是與其井水不犯河水,從沒有過過節。就算是黑星教,父親雖然曾經想過要拉攏,但也只是幾經試探,而當時對方也不為所動,為了不引起注意,父親雖然覺得可惜也就沒有再做什麼,自認為是沒有做過觸犯到他們的事。」
  「既然是那樣,那麼不管是黑星教還是有窮樓和月莊,恐怕都是有意想要針對祁家山莊之人所驅使的棋子。可又究竟會是誰?竟然能夠同時驅動黑星教和有窮樓、月莊?」白睿說道。黑星教亦正亦邪難以捉摸不說,單單有窮樓就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驅動他的,況且還有月莊!
  「小凌,會不會是你們曾經有過節的人中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那人現如今有了這等能力來實施計劃?」白睿接著問道。
  白凌想了下搖了搖頭,他們所做的事何其多,雖然他們是自認為做的萬無一失,可如今這樣卻難以再下定論了。
  書房裡的氣氛沉靜了一會。白凌向一直嚴肅沉思的白嚴說道:「伯父,侄兒至今有一事不明。如果說要扳倒祁家山莊在武林中多年來經營的地位,那麼他們從一開拿出的那些東西就足以讓我們無法再立足了,為何還要牽扯出丞相府?況且,我們與丞相府在明面上幾乎是無從往來,傳遞消息也是非常善於隱秘的敢死隊所承擔。怎麼會讓人察覺?」
  「這也是我一直不明的地方。」白嚴說道。白祺在外一向謹慎,就連名字都化為祈白。就算是有些丞相府實在不便以做的事要祈白動手時,他也是饒了好幾個彎來達成。要追查到祁家山莊與丞相府的聯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想要不驚動丞相府和祈白而搜到那些證據絕非一般人能做到。除非......那人有比丞相府和祁家山莊更深得情報網絡和更強的勢力!
  白嚴靠在椅子上,雙眼中透漏出疲憊和難言的沉痛。不管他自身的病情還是著突如其來的震撼都讓他有難以招架之感。他已經不再是壯年,他的實際情況難以支撐。
  「既然做了,那些人就不會只是這樣就沉靜了。我們先靜觀其變。」白嚴揉著雙眼說道。
  「是。」白睿和白凌齊聲回道。這事不是著急就可以解決的,見白嚴疲憊的樣子他們都不忍再打擾,於是悄悄的退出了書房。
  「哥,伯父的病情?」退出書房後白凌擔憂的問道。
  白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雖然妙手居的少主說有法子,但是終究還是懸乎。」
  「妙手居的少主?」白凌想了下說道,「就是那個從來不喜歡涉及武林的妙手居?你們是怎麼請到他的?」
  「父親曾經在因緣際會下救過一位武林人士,而那位武林人士則正好與妙手居之人相識。為了報答一命之恩,那人就向父親推薦了妙手居的少主。父親隨著那人的信物送上拜帖後,那位少主也就下山了。」白睿說道。
  「那人是誰?」白凌又問道。
  「不知。這事只有父親清楚。」白睿搖了搖頭。
  ............
  秦揚終於忙完了祁家山莊的事,任務完成後一身輕鬆的他連忙趕回了京城,準備圍觀京城大戲。趕到京城後已是晚上,因為明面上秦王爺要明天早上才會回到京城,所以他也就只有再次爬牆,悄悄地進了宮。
  秦揚剛到御書房的時候葉謹天正在處理今天未完的政事,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大大咧咧的就從窗戶鑽了進去。隨手拿起案桌上葉謹天的茶杯正要喝酒發現裡面只剩下了渣,翻了翻白眼後對站在下面的趙善說道:「趙善,趕緊給你家王爺我上杯茶,爺我渴死了。」
  「是。」一直鎮定如常的趙善回道。
  「累死我了。」秦揚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
  「這不是還沒死呢。」葉謹天頭也沒抬繼續批閱奏折。
  秦揚聽到跳了起來指著葉謹天的鼻子說道:「爺我要是死了你就知道哭了!」
  「那也死了再說。」葉謹天回道。
  「你個沒良心只會壓迫人的混蛋,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秦揚氣的手直哆嗦,走到房門邊拿起趙善正要拿進來的茶喝了一口就又走了,留下一句話道:「王爺要去瞧瞧久未見面如隔三秋的小葉景了,回來再跟你廢話。」
  聽到最後一句話,葉謹天本來正在寫字的手停了下來,筆在冊子上滴了一點墨。因為忙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去見小傢伙了,關於小傢伙的事這會又都湧上了心頭......
  「陛下?」趙善看著發呆的葉謹天疑惑的叫了一聲。
  葉謹天尷尬的回過神放下手中的筆,優雅的站起身說道:「趙善,朕出去一趟,你看著點。」
  葉謹天說完就以非常瀟灑的姿勢效仿著秦揚從窗戶飛身出去了。趙善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家陛下有門不走非要走窗戶的行徑呆呆的張大了嘴巴。這是......
  而淑蘭殿裡葉白也是張大了嘴巴看著一個接一個從窗戶往他屋子裡跳的人傻眼了。這年頭都興半夜出沒加跳窗戶嗎?!

  ☆、第三十章被打開的鎖
  夜晚皇城外,京城中某家酒樓。
  「怎麼了?」秦揚看著愁眉苦臉的葉白疑惑的問道。
  葉白抬起頭看了秦揚半晌,看得秦揚以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時他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如果被母妃知道,我就不只是禁足了。」
  在葉白重獲自由的這些天裡,他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懂事有多懂事,淑妃要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要他往西他也絕不敢往東。正是因為他表現良好淑妃冷了好幾天的臉色才算是終於緩和了,現在,如果被淑妃知道他又跟秦揚還有、葉謹天在晚間出來的話他可以預定自己的未來絕對會是一片慘淡!
  葉白垂頭喪氣的樣子逗樂了秦揚,開口笑道:「想不到你這麼乖巧懂事也會被禁足啊~~嗯!我這個平時看上去安安靜靜的皇嫂還是很厲害的,明知道你父皇會知道還敢這麼明著不給臉,佩服!怪不得......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葉謹天聞言冷冷的看了秦揚一眼,然後就伸手把坐在椅子上驚訝的看著他的葉白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坐著。
  葉白看了葉謹天一眼,然後垂下頭低聲叫道:「父皇。」
  那天晚上葉謹天奇怪的言行葉白還沒有猜透,特別是他留下的那一句『希望你沒有騙朕』更是讓他這些天來都睡不踏實,成了這幾天來他最煩惱的事。
  葉謹天看著低頭的人不悅,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說道:「你是葉家的皇子,怎麼一副這個樣子?不要忘了你是誰!給朕抬頭!」
  葉白聞言震了一下,抬起手呆呆的摀住心口。他是誰?!他是葉白!葉白是誰?葉白是誰?!哈,哈哈哈!!!!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一直是縮手縮腳畏頭畏尾,這不是他,不是葉白!!
  葉白低著頭,週身的氣息開始變化。為了自身,為了淑妃,他都快被這皇城給迷惑了自己的本性了!前生活的束縛活的痛苦,今生自己卻還在無意中延續著前生的壓抑!不,他怎麼能如此?他怎麼就沒有想到,也許上天讓他帶著記憶重活就是為了補償他前一世的遺憾,既然如此他又豈能辜負美意!人的一生何其短暫他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死亡他也經歷過了,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有什麼,也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還有什麼看不透呢............有時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打開心靈的鎖,那麼突如其來的來了也就那麼突如其來的【啪】打開了。葉白此刻的心就像是終於被砍掉了束縛的鎖鏈,那一刻在他的心田無比歡暢的跳躍。
  葉謹天當然感覺到了懷中人週身氣息的變化,他不知道為何因他的一句話懷中人就起了這麼大的變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也突然跳躍的那麼快那麼歡暢,就像是終於等到了他要的結果般讓他激動不已,就連手都禁不住要顫抖,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排斥!
  因此,葉白久久沒有抬頭葉謹天也沒有怪罪,而是安靜的等待。
  葉白想著這些天來自己為了葉謹天的一句話就寢食難安了好幾天就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隨著他的的頭也幾不可察的搖了搖。收起所有的畏懼和所有的顧慮,他抬起頭看向了葉謹天的眼睛。
  而葉謹天在葉白看向他的那一剎那,心就再也不能安定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那麼明亮,那麼堅定,那麼溫和,那麼透徹!不同於他曾經見到過這雙眼睛展現的任何一次的風采,這一次,這雙眼睛在這一刻變得生動無比,頓時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心,在急劇的跳動。
  「父皇?」葉白溫和淡然的看著葉謹天直直的盯著他的雙眼,疑惑了一下,然後就瞭然了,微微笑了一下喚道。
  小小的臉上突然就綻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聲音在這一刻也顯得那麼溫柔,而因為是孩子的關係還帶上了清脆。葉謹天呆呆的看著葉白嘴角的笑意。他曾經在懷中人的嘴角看到過,但是從來沒有這一次這麼讓他心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此時懷中的人其實是一位溫和俊美的青年,而青年正對著他溫柔的微笑。
  坐在一邊的秦揚看不到葉白的眼神,他只注意道那對父子之間奇異的氣場,但是那氣場卻也讓他莫名的心驚不已!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就看到葉謹天突然抱著小孩急切的站了起來,然後就飛身從窗戶離開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秦揚張大著嘴巴看著葉謹天和葉白離開的方向,良久......「混蛋!!!就這麼把王爺我給拋下了!!我要治你九族!!!」
  正在打盹的酒樓的掌櫃和小二聽到秦揚的咆哮後顫抖了一下,然後戰戰兢兢的看著樓上,冷汗直流。
  龍嘯殿
  葉謹天抱著葉白突然就出現在了龍嘯殿,把趙善嚇了一跳,剛想要上前就看到龍嘯殿的大門在他面前迅速的關上,如果不是及時停住恐怕此刻他的鼻子已經被夾扁了。顫抖的抹著自己的鼻子直呼好險,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父皇?!」等葉白從葉謹天的行為中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龍嘯殿的床上了。看著周圍的擺設他心驚不已,這是葉謹天的寢宮龍嘯殿!
  葉謹天不說話,只是隨後優雅的側躺在葉白的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指仔細認真的慢慢抹著葉白的眼睛,感受著長長的睫毛在指腹顫抖的麻癢,神情癡迷的看著。
  葉白在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剛剛所有的心理建設都被葉謹天的動作和神情弄的忘到腦後去了,緊張的看著葉謹天伸出手指撫摸他的眼睛,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微微顫抖。
  良久,葉白儘管害怕還是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小聲的喚道:「父皇?」
  「這雙眼睛很漂亮。」葉謹天依舊撫弄著葉白的眼睛,聲音低沉優雅。
  「眼睛?」他的眼睛怎麼了嗎?
  「簡直就像是為了我而存在的。」葉謹天繼續道。
  哈?這下子葉白是真的不懂葉謹天的心思了。可是那看著他的眼睛的眼神,葉謹天不會是想要把他的眼睛給挖下來吧?葉白想到這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注意到葉白害怕的樣子葉謹天終於收回了手,只是眼睛還是盯著葉白。
  「沒,沒什麼。」葉白心裡在哭泣,這也太沒有骨氣了。是誰?是誰在上一刻還那麼信誓旦旦的說大不了一死的?!他現在就很怕啊!
  「呵。」葉謹天看著葉白臉上一會兒緊張一會害怕一會兒無奈羞憤的豐富表情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已經被葉謹天突然就出現的笑容震呆過幾次的葉白這一次比較鎮定了,沒有再看著葉謹天的笑容發呆了。葉謹天看著葉白這從不一樣的表情後笑容更深了,這是不是終於習慣了呢?

  ☆、第三十一章打草了
  白凌坐在酒樓的角落裡打量著坐在窗邊的男子,一身邪魅風流,是個有顛倒眾生資本的男人,只是那人總感覺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秦揚在白凌進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了他,因為他身上被種下的追魂香。他感覺到了白凌打量他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繼續喝酒看窗外,心裡卻得意的笑了。他秦揚果然是魅力無限,居然在沒有帶面具的情況下都讓白凌給察覺了,這不是印象深刻是什麼。
  雖然是有意讓白凌能夠出現在京城的,但是現在還不是跟他起衝突的時候。秦揚起身找來小二負了酒錢,然後就離開了。
  白凌在那人起身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印象中似乎在最近見過,但是卻想不起來是誰。而說到最近,那也就是武林大會了............眼神一閃,白凌原就是偷偷溜出別院的,但此刻關係到那次武林大會他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隨之離開後在那人的身後悄悄的跟了上去。
  秦揚皺起了眉頭。怎麼就陰魂不散呢?都已經跟了這麼久了,害他都繞了好幾圈了!
  白凌跟在那人身後奇怪不已,怎麼還沒到目的地呢,繞了這麼久。難道是發現他了?
  而這邊,白睿因為晚上過去找不到白凌,聽聞是溜出去後就焦急的尋了出來,誰知道剛到城中街道上就與秦揚打了個照面!
  「秦王爺?!」白睿吃驚的看著在晚上突然出現在大街上的人。
  該死!秦揚低聲詛咒了一下。眼神閃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溫和謙遜的笑容說道:「白將軍。」
  「王爺這是?」秦漣不是要明天上午才回來的嗎?這是......
  「怎麼?」秦揚明知故問,臉色看不出半點的不自然。
  「王爺不是要明天才回來?」白睿索性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本王因為在蒼山那種荒山被悶慌了,你也知道本王愛酒,這不憋得慌。所以就連夜策馬趕回來了,等不及回府就在街上的酒樓裡喝了兩口。」秦揚轉身比了比酒樓的大概位置,然後又道:「將軍可要幫本王保密哦,不然陛下又要責備了。」
  秦揚的笑容溫和,連帶著那張臉都溫和了不少。白睿看著秦揚的笑容眼神閃爍,笑著說道:「哈哈,白睿理解。王爺就放心吧。」
  「如此就多謝將軍了。」秦揚點了下頭說道。
  「王爺太客氣了。」白睿回道。
  「那不知將軍是?」秦揚的表情很疑惑,然後又看著白睿出來的那條街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賊笑道:「原來將軍也好這口啊,改天可要叫上本王哦。」
  那時花街。白睿疑惑的隨著秦揚的視線往回看,然後臉上就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但是又不能說實話,此時也一時想不到好借口,只能說道:「哈哈,一定一定。」
  「哈哈!」秦揚也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那麼將軍,明天早朝見了。本王就先回府了。」
  「王爺請。」白睿伸手行禮說道。
  秦揚再次點了點頭,然後就消失在了街道口。
  白凌見那人離去,也就出現在了白睿的身邊,剛剛的對話他已經聽到了,開口說道:「那人就是秦漣?」
  白睿轉身看著白凌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小凌你怎麼就不聽話,在這京城隨時都有人會認出你的。」
  「怕什麼,我藏得好好的呢。」白凌不以為然,然後又道:「剛剛我在酒樓看見了他。」
  「嗯?你說秦王爺?」白睿反應過來問道。原來真的是去喝酒了。
  「嗯。」白凌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他就是秦漣。」
  白睿歎了口氣說道:「回去吧。」
  白凌無奈只好跟著白睿的身後回去,只是走著走著他突然說道:「哥,怪不得我總覺的他那麼熟悉。他剛剛的背影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誰?」白睿接口問道。
  「黑星教教主!」白凌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麼?」白睿震驚了。
  「不僅是背影,就是那一身的氣質都很像!」白凌越想越覺得那個秦漣和他印象中的黑星教教主很像。
  白睿沉默了,然後說道:「秦漣曾經在半個多月前突然從東海回來了,然後又很快就出發去了蒼山。他很喜歡探險和四處遊玩,經常的時間都不在京城裡。如果你那麼說的話............先回府,這事必須告訴父親。」
  「嗯。」白凌點了點頭,跟在白睿的身後很快就離開了。
  「嘖!」在白凌和白睿離開後,秦揚從暗巷中走了出來。沒想到居然被認出來了,是他太大意了。皺著眉頭,他返身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龍嘯殿
  「父皇!」葉白惱怒了。葉謹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盯著他笑的滲人又不說話,看得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擺放自己的手了。
  「嗯?」葉謹天應道。看著終於惱怒的小傢伙心情一陣舒適。
  「您,您怎麼了?」葉白其實很不想這麼問的,可是他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葉謹天不再那麼看他。
  「看你啊。」葉謹天閒閒的笑著說道。
  呃,葉白洩氣了,這要他怎麼繼續問下去呢。
  「哈哈!」葉謹天見著葉白洩氣的神情忍不住放聲大笑。伸手把葉白撈了起來,然後自己轉身躺在床上,把葉白放在他的胸前趴著。
  殿外趙善聽著葉謹天的放聲長笑驚訝不已,跟守在殿外暗處的影衛遙遙相望,然後同時覺得自己出現的幻聽。
  殿內葉白趴在葉謹天的身上呆住了。這,這是?然而下一刻他才真的是徹底僵住了,因為葉謹天壓下了他的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哈,僵住的葉白連眼神都直盯著葉謹天不會閃動了。
  葉謹天看著僵住的人心情大好,伸手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見還是不動,再伸手捏了捏鼻子,還是不懂,再伸手......
  「父皇!您、」葉白終於回過神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殿外傳來了聲音。
  「陛下,王爺求見。」趙善說道,然後他剛說完就感覺到門內傳來一股直逼他的怒氣,頓時冷汗現了後背。
  「不見。」葉謹天冷聲說道。
  「王爺我有急事,混蛋!」突然秦揚的聲音就穿了進來。這混蛋,不會是找人滾床單了吧,可是這是龍嘯殿啊,混蛋葉謹天不是很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地盤嗎?難道是這後宮有誰受寵了?
  「哼!」葉謹天冷哼,但是又無可奈何,秦揚會這麼急應該是真的出事了。
  「小傢伙,你先回去吧。」葉謹天對葉白說道。
  葉白隨著葉謹天的意思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巴不得趕緊回去。
  「影,把三皇子送回去。記住,不可以驚動淑蘭殿的人。」葉謹天突然又道。
  「是。」影出現了,然後抱起了葉白從窗戶離開了。
  葉白看著穿著一身黑衣的影,想著這是第二次這位影送他回去了。

  ☆、第三十二章驚蛇
  葉謹天聽完秦揚的回報後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開口說道:「等。」
  「等?」秦揚疑惑了。
  「白嚴不可能沒有動作,我們已經撒了網,本來就要找個借口來逼他進網,現在不用了,他會更急。我們就等著他乖乖的給我們送上借口好把他一網打盡就行了。」葉謹天氣定神閒的說道。這下子就不怕他不入網了,只等著收網就可以了。
  秦揚的眼神明亮了起來:「你是說?」
  葉謹天看著他點了點頭。
  ............
  「什麼?!」白嚴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震驚的問道。雖然這事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伯父,侄兒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黑星教教主。」白凌說道。
  「如何肯定?」白睿問道。
  「且不說他那一身氣質,就是剛才他應該是已經察覺了暗中跟蹤的人是我,正是因為知道我是誰,所以他一直在繞圈子就是不進王府,而且,我看到他見到大哥的時候還僵硬了一下,當時還奇怪,現在想起來也就那麼回事。再說了,他總是不在京城,說什麼去遊玩,其實說不定就是在忙黑星教的事。這一次,哥哥說他突然出現又離開與黑星教出現在武林大會的時間差不多,而武林大會一結束他就又回來了。還有,不要忘了,我上次說過的疑惑,為什麼那些武林扳倒祁家山莊要扯上丞相府,這與朝廷扯上關係的事一向不是武林人士想要的,可是他們卻聯合起來把這事抖了出來,可見他們的背後一定是有恃無恐!」白凌越說目光越是充滿了憤恨。
  白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這次就算是想不相信都難以再說服自己了。
  而白嚴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沉思。
  「秦漣與葉謹天的情誼我們都清楚,他會這麼做與葉謹天根本就脫不了關係,這只能說明丞相府已經岌岌可危了。伯父,如果我們不趕緊動手那麼下一個祁家山莊就是丞相府了!」白凌焦急的說道。上次就是因為毫無察覺所以著了道,現在說什麼他也不要讓他僅剩的親人出事!
  白嚴舉起手說道:「你們先出去,讓我靜一下。」
  「伯父!」白凌不得不叫道。
  「白凌!」白睿拉著白凌沉聲說道:「父親需要安靜,你這麼急會壞事的。」
  白凌定了一下,沉默的跟白睿除了書房。
  白嚴靠在椅背上,放鬆了面部表情,那一刻他顯得疲憊不堪。儘管已經配合著妙瀾的醫治病情有了緩和,但是終究還是禁不住再一次的衝擊。他已經老了。
  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對葉謹天的瞭解他自認為很清楚。葉謹天能夠查到他這顆這麼隱蔽的棋子然後扳倒剔除,那麼丞相府是真的很危險了。如果是年輕他不怕,他可以跟葉謹天不斷較量,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多少年頭了,他輸不起了。這次如果執行計劃,那麼就一定要贏了。為了子女他曾經也想過要放棄,但是他的心告訴他他不甘心!!況且現在還加上了白祺的血債,葉謹天,說什麼也要讓你血債血償!就算是不能扳倒你,那也要讓你的江山受到打擊!只是,睿兒、凌兒,還有那他女兒外孫,他要好好想想再想想。
  白嚴是一代名相,一代權臣。他的胸襟很廣,他的智慧也很高。但是當這一切與兒女掛鉤,當這一切扯上仇恨,當他已是病重的垂暮老者,他的心也就小了。只是身在局中的人又怎能好好的自我反省呢?
  ............
  凌晨天還黑時,丞相府閃出了幾條人影,人影小心謹慎的往皇宮而去了。
  「你果然沒有猜錯,他這麼快就等不及了。」秦揚躲在暗處看著說道。
  葉謹天沒說話,只是看著。白嚴其實是葉謹天敬重的對手,撇去白嚴的野心不說,他為葉家江山所做的事可都是勞苦功高的,他的確是一大能臣,而他本人更是有不錯的智慧和胸襟。只是,能臣也會有野心,有了野心就會為帝王所不容。
  葉謹天歎了口氣。如今的白嚴不僅是個病重老者,還牽掛著其弟的血債,他的心已經不能平靜了。更何況,一個為這個江山勞心勞力侵注了那麼多的心血的人是不可能會毀了這天下的,所以他就只能窩裡鬥,而窩裡鬥又怎麼能鬥的過葉謹天這個窩主呢?
  可見,不僅是白嚴瞭解葉謹天,葉謹天同樣也瞭解白嚴,而且會比他想像的更瞭解。
  「影。」葉謹天道。
  「在。」影回道。
  「開始吧。」葉謹天道。
  「是。」影說完就閃身離開了。
  秦揚看了看影剛剛所在的位置,摸著下巴想了下後突然就露出了賊賊的笑容。
  「不准給朕添亂。」葉謹天就算是在黑暗中都能夠感覺到秦揚一副想打歪主意的樣子。
  秦揚聞言翻了個白眼給他。
  三天後
  「父親。」白睿焦急的說道,「已經兩天了,葉謹天今天還是沒有半點的異常。」
  「公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裡身穿灰袍面容詭異嚇人的男子聲音沙啞的說道:「不忘了葉謹天是個武功高強的人,那種藥對他來說需要點時間。再說了,葉謹天是一個帝王,帝王又豈會那麼簡單就讓你們這些臣子看到他的弱點呢?他要是那麼快就出現了問題,我才要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出了事呢。」
  「焦說的有道理,你先別急。」白嚴正神情鎮定的拿著筆在作畫。從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什麼都不想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年間就已經安排好的棋子,現在就等著這些年的辛苦開花結果了。至於結的是什麼果實,就要憑各自的能耐了。
  「是。」白睿點頭回道。
  白凌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一邊不知道想什麼。
  ............
  終於,在那之後的第二天早朝,帝王的臉色不佳。
  第三天早朝,帝王的眼睛佈滿了紅絲。
  第四天早朝,帝王的神色疲憊不堪。
  京中巷道,小院,一個人影臉色鎮定自若的走了出來,在滿大街轉了好幾圈後就消失在了這茫茫人海裡。隨後不久,又一個人影出來,通的方式轉了好幾圈,然後消失在了丞相府的後門。
  第五天早朝後,白嚴神色焦急的拉住了藍俊說道:「藍老弟,陛下這幾天是怎麼了,看的我實在是擔憂不已啊。」
  藍俊冷哼一聲甩甩了衣袖就想走。白嚴趕緊再次拉住一副藍俊不知道輕重的表情說道:「你這人,還鬧什麼?!」
  藍俊臉色不自然了,過了一會才彆扭的不情不願的湊過去說道:「我怎麼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是聽趙公公說,陛下這些天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無法入睡,熬了好幾天夜呢。太醫院正急得要命。」
  「怎麼會這樣?」白嚴驚訝的說道。
  「我怎麼知道。不過,這事你可不能外傳,會亂了朝綱的。我告訴你是怕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你這人還算是有點兒用處的。」藍俊先是緊張然後又鄙視的說道。
  「你當本相分不清楚孰輕孰重嗎?!」白嚴生氣的看著藍藍俊說道。
  「本相個屁,在我面前你就不用端什麼官架子了。你這人誰說的清楚。好了,趕緊做事去吧你,本相現在要走了老傢伙。」藍俊還特意加重了『本相』二字,以示他也是這大央的丞相。說完後就甩甩了手走了。
  白嚴在藍俊走後的目光變得複雜。如果說他的野心是促成他這些年所做之事的最大原因,那麼藍俊就是那另一個原因,本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卻偏偏變成了『二相』分朝,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第三十三章白雪
  「景兒,怎麼還站在那裡?趕緊回來。」淑妃見兒子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就來到窗前對著那道小小的身影喚道。淑妃看著那道身影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景兒在最近越來越不一樣了。雖然他依然是乖巧懂事,但是她就是感覺不一樣。那雙眼睛裡有時候閃爍的光芒,讓她有種被看透一切的錯覺。臉上偶爾展現的笑意也充滿了安撫人心的溫和,讓她不知不覺就被那笑容撫順了複雜難言的心情。就像現在,那道身影站在那兒卻讓她突然有了兒子能夠阻擋風雨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麼了?如果不是她確定這真的是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兒子......呃,不是她兒子能是誰。淑妃搖了搖頭把奇怪的念頭搖出腦海。
  從那天回來已經過去十五天了,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入冬的京城在幾天前終於下了今冬第一場大雪,而白雪的裝點頓時就顯出了冬的氣息。葉白站在走廊看著天下偶爾飄下的雪花心裡很複雜,那一天的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到現在還摸不透。葉謹天的行為總是出乎他的意料,總是讓他措手不及。那一晚葉謹天看著他的眼睛所呈現的癡迷的眼光更是讓他想起來就心跳錯亂,這讓他害怕!他不是不知道情愛,但是那樣的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可能出現在葉謹天看他的時候啊。也許他在那一刻突然打開了心境真不是時候,但是人的心又豈是他能夠控制的,往往一句話一個眼神就不一樣了,這一點他不是比誰都要明白嗎?
  聽到淑妃的聲音,葉白拉了拉身上穿的小披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不想讓淑妃受到驚嚇。當他轉身時,臉上已是一抹調皮的笑容:「母妃,你也快過來看!」
  「有什麼好看的。」淑妃在葉白調皮的笑容中回過神,邊說著不好看邊無奈的出了大殿到了走廊上。
  「母妃。」葉白撲過去抱著淑妃,乖乖的叫道。淑妃真的是很好的母親,現如今他雖然不怕什麼,但是淑妃卻是唯一的意外。這些天他總有壓抑的感覺,似乎在這白雪之後有什麼事正在掙扎而出。況且,宮裡都在傳葉謹天身體不適,這就更讓他又了不好的預感。他不想讓他的母妃有什麼不好的事。
  「你呀。」淑妃伸手幫葉白拉了拉披風寵溺的說道。
  「嘻嘻。」葉白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
  龍嘯殿的殿門緊閉,因為帝王正在休息。這些天來帝王的臉色越來越差,一干大臣也不敢前來打擾,雖然心下猜測不已。
  葉謹天站在龍嘯殿的窗前,看著窗外偶爾飄下的雪花。葉景那小傢伙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了,可現在這事又急不得。
  秦揚坐在軟榻上,看到葉謹天突然歎了口氣不禁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
  「白嚴那老狐狸真是麻煩。」葉謹天道。
  「有麻煩到讓你歎氣?」秦揚不屑的說道。
  葉謹天轉過身走過來坐下,語氣頗有不滿的說道:「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小傢伙了。」
  秦揚聽到葉謹天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眨著眼睛說道:「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葉謹天道。
  秦揚聞言靜靜的看了葉謹天一會,然後道:「那孩子對你而言真那麼特別?」
  葉謹天說葉景那小傢伙很有趣讓他了不一樣的心情時,秦揚覺得很解氣。過後見了葉景那孩子覺得的確是挺讓人喜歡的,跟他也算是投緣,秦揚很高興。但是那晚酒樓那次和現在,葉謹天對那孩子的態度實在是讓他覺得奇怪,沒想到葉謹天真的會這麼在意。
  「算是吧。」葉謹天模稜兩可的說道。事實上,那孩子給他的感覺豈止是特別那麼簡單。
  「好吧,我瞭解了。」秦揚說道。挺讓人意外的不是。
  過了一會秦揚轉移話題道:「已經半個多月了。李年已經到了南邊,不管那股子叛逆是什麼存在他都勢必要好好糾結一番了,白嚴那老狐狸是不會讓他那麼輕易就能搞定回京的。蔡恆也到了豐山國境了,這又大雪封山的,蔡恆就是想回來都難了。我們這邊可算是除了那部分讓白嚴忌憚的不確定因素外可算是全空了,我看他這次是要笑死了。」
  葉謹天沒說話,只是眼光閃了閃。
  「你這也算是快到極限了,白嚴這幾天應該就會有所動作了。」秦揚接著說道。這場大戲他可要好好看看了,難得的一齣戲啊。
  ............
  丞相府
  「父親,葉謹天手中那一部分總是讓人不安心。」白睿皺眉說道。
  白嚴正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厚厚的,這嚴冬對他的身體實在是很大的考驗。要扳倒葉謹天的朝堂除了智謀還有兵權。天下的兵權除了一些零散的大致上分為三,一在葉謹天手中,二在李年手中,三在葉青手中。鎮西王對這個國家來說是特別的,因為他們除了西北軍事從不過問朝政,只要你不敗了這個國家任你們在窩裡翻了天他們都不會管你,所以白嚴不怕葉青會來攪事。更何況葉青在五年前就不知因何因素而心灰意冷理都不理這些事。李年手中的兵權有大半駐紮在了東海,剩下的一半不是駐紮在各個州城就是在半月前一切開始時被白嚴用計給弄到了南方除叛賊,這他也不擔心。剩下的就是葉謹天了,葉謹天手中有三分之一的兵權同樣被白嚴用計給弄到了鄰國豐山,因為那裡出現了內亂,豐山國君來借兵葉謹天不得不給。再三分之一是京城的守衛軍,而現在京城守衛軍都在白睿的掌握之中,他不擔心。那麼現在,白嚴他們擔心的就是那剩下的三分之一了。那是個最不可捉摸的存在,因為無人知道他們究竟在哪裡,以什麼方式。
  「所以公子,我們不能明著逼宮,必須悄悄的。等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時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依然站在角落的灰衣男子說道。
  「皇城的禁軍統領已經被我用毒控制住了,為了活命他不敢違抗我們的命令。到時候他自然就會悄悄的幫我們打開城門了。」灰衣男子繼續說道。
  「可是我們給葉謹天用的毒難道不會讓他察覺嗎?」白睿還是覺得不踏實。
  「『夢仙』不是一般的毒藥,在剛開始的前六天除了會讓人疲憊睡不著根本就不會表現出毒性,後十天則會慢慢的消失那些症狀,人看上去恢復如常,那些御醫見葉謹天又沒事了自然就高興的不得了哪會再繼續查下去。不過,等那些症狀完全消失時就是他一命嗚呼的時候了。」灰衣用興奮陰暗的語氣說道。
  白睿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男子讓人不舒服,但是為了大事只能一忍再忍。現在聽他說話的語氣就更是不悅了。
  灰衣男子見白睿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根本就不在意,心中充滿了冷哼。
  白睿眉頭緊皺乾脆離開了書房。出來書房外,外面的白雪稀疏的飄落著,地上卻因為凌晨的大雪而積上了厚厚的一層。看著白雪,白睿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只是,就算是平靜不了現在也無法喊停了。更可況他出來就沒有資格喊停。
  白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見白睿出來了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哥,別想太多。」
  白睿轉頭看著白凌不說話。
  白凌看著白睿的樣子暗中歎了口氣。這個哥哥其實真的是很簡單,更何況在軍中那樣人情較為簡單的地方呆了那麼久。不像他......算了,就算是為了這個從小就疼他的哥哥他也會為他做好最壞的打算。想到這,白凌的眼中閃過陰暗。

  ☆、第三十四章黑暗中
  深夜
  「姐。」黑暗寂靜的大殿內響起了一聲呼喚。
  白佳人呆呆坐在床沿的身子猛地一陣驚嚇顫抖,然後又在來人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中平靜了下來,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來了。」
  「嗯。」白凌一身黑色夜行衣,慢慢地從黑暗中走到白佳人的身旁。
  沒有了平日裡傲慢不可一世的神情,那張容顏沒有上妝依舊艷麗,只是多了一些清秀。白佳人轉身抬頭看著走到身邊的白凌笑了一下道:「有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小凌都變得英俊多了。」
  「姐!」白凌的語氣多了一絲溫暖。
  「呵呵。」白佳人輕笑,然後又道:「你就這樣進來,不怕被葉謹天的人發覺嗎?」
  「哼!我要進來還沒有人能怎樣。」白凌不屑的說道。
  白佳人看著這個久未見面的堂弟,心中輕歎。白嚴倉促的行動總讓她感覺不踏實,現在白凌這種語氣又讓她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嫁給葉謹天已有十多年了,葉謹天是什麼樣的人她也算是多少有些瞭解了,這個皇宮裡絕對不是別人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葉謹天的影衛她至今沒有見過,但是她知道這個皇宮中只怕到處都不滿了眼線,白凌能夠進來............
  白凌看著白佳人不相信又充滿了擔憂的神情歎了口氣道:「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不懂的皇宮的危險,我能夠進來自然是做了很多準備的。」
  白佳人聞言臉上的神色放鬆了些。
  「叔叔的事我很難過。」白佳人接著難過的說道。
  白凌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這麼冒險進宮是為了什麼事?」要說的她都已經讓人傳出去了,還有什麼事呢?
  「姐,我想聽聽你對葉謹天的兒子的看法,又或者說葉謹天對他的兒子的看法。」白凌看著白佳人認真的說道。
  「兒子?」為什麼?
  白佳人想了下還是說道:「除去早逝的皇子,陛下現今有五個皇子,皇后的兒子葉敬德,你侄子葉桐,淑妃的兒子葉景,麗妃的兒子葉凜,怡妃的兒子葉真,除了皇后的兒子和我的兒子陛下對其它皇子一直是不怎麼搭理。但是奇怪的是幾個月前陛下突然對淑妃的兒子葉景關注了起來了,雖然後來又再次受到了冷落,我也不太放心就去看了下。當時那個孩子顯得膽小懦弱讓人提不起興趣,我也就沒有在意。後來,一個多月前,陛下又突然去了淑蘭殿,而且連那個秦王爺都去了那裡,聽說還笑聲連連的。我很奇怪一個膽小懦弱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引起陛下的注意,於是就讓人注意了起來。可是那孩子也就是比別的孩子乖巧懂事了很多,淑妃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絕不敢違抗。這也沒什麼啊,這是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的地方。」
  「會不會葉謹天其實是去看那個什麼淑妃呢?」男人嘛。
  「不,淑妃那個女人很奇怪,從不爭寵從不聲響,整日裡就安安靜靜的呆在淑蘭殿,偶爾到怡蘭殿走動走動。而且如果陛下如果真要寵愛一個人是不會那樣的,再說了我還不相信有誰能夠引起他的寵愛。他那人應該說是沒心才對。」女人總是會對男人不重視自己而生氣,更何況那是她的丈夫。因此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白佳人的語氣中也不禁充滿了厭恨。
  白凌沒有忽略白佳人最後的語氣,但是也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但是葉謹天的行為也的確是奇怪了點。
  白凌沉思了一會,突然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開口問道:「姐,葉謹天有沒有兒子是五六歲左右的。」
  「五六歲左右?有啊,就是淑妃的那個兒子葉景。」白佳人想了一下說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問問。」白凌腦海中的思緒一閃而過沒有說出來,過了一會兒又開口道,「對了姐,你............一定要小心!」
  也就這幾天的事了,伯父就會動手了。
  「我知道。」白佳人說道。
  ............
  「主子,白凌已經從密道走了。」影跪在地上說道。那條密道還是主子讓人故意不小心透露出去的,本以為他們會在那天的時候才動用,想不到這個時候白凌就暴露了。但是為了計劃他們也只能睜隻眼閉只眼了。可笑的是他還以為沒有被察覺。
  「嗯。」葉謹天點了點頭。
  「但是他和白貴妃的對話屬下並沒有探聽到,白凌的武功也不弱。」影道。
  ............
  丞相府
  「相爺,你的病情已經緩和不少了。」妙瀾說道。
  「還要多虧少主的盡心醫治。」白嚴誠心的說道。
  「哪裡,這是醫者本分。」妙瀾說道,「那麼妙瀾就先告辭了,相爺多休息。」
  「嗯。少主有勞了。管家,送少主。」白嚴點頭說道。
  「是。」管家說完就帶著妙瀾離去了。妙瀾邊走邊疑惑以自己剛剛聞到的氣息,心中若有所思。
  穿著灰袍的怪異男子隱在房中黑暗的角落勾起了嘴角。真是有趣,白嚴的病情他也瞭解,以那個妙瀾的能力絕不可能需要這麼大費周章,但是他卻做了。白嚴也曾經找過他,但是被他以不擅長推掉了,醫毒本一家他又豈會看不出白嚴的情況,但他並不想理會。因為他只是想要扳倒葉謹天,僅此而已。
  「焦。」白嚴出聲喚道。
  灰袍男子閃身出來躬身道:「相爺。」
  白嚴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良久道:「本相想托付給你一件事。」
  「相爺請講。」灰袍男子說道。
  「本相希望你............」白嚴細細的交代了起來。
  「是。」灰袍男子低頭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第三十五章黎明前
  凌晨天未明,異動卻開始了。
  白睿帶著城郊的軍隊悄無聲息的一路直達了宮城的腳下,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輕鬆的進了宮門,宮門的守衛正恭敬的站在一邊讓大隊人馬進入。
  宮城邊那些不明所以的守衛們震驚的看著突然湧進來的大隊兵馬,呆愣後迅速拿起了手中的武器阻攔卻成了刀下鬼,寬廣的清和殿前廣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城門守衛並沒能抵抗多久就被壓下去了,廣場不久即被白睿的人馬佔領。遠處倉促間被點起的燈火照耀在廣場上卻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至此,驚變已然開始!
  宮中聞訊趕來的禁衛軍與白睿的人馬對峙,看著突然湧入的大隊士兵震驚之餘冷汗直流。可是,他們的冷汗並沒有流多久,就被突然露出猙獰面孔舉刀殺向自己人的禁衛軍統領嚇呆了,一些人腦袋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就已是頭與身份離,那一刻血流了滿地。
  「劉統領你!」震驚的下屬喝道。
  「哼!」劉統領冷哼,心中卻是不得不屈服的悲哀。然而儘管如此,他殺向禁衛軍的刀卻不見停反而更兇猛............
  「劉統領辛苦了,現在留下一半的人跟著劉統領,其他人跟我往裡面闖!」白睿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然後沉聲說道。
  「是!」一整片的士兵回應道。
  很快,迅速分成兩半的人馬一半跟著劉統領與禁衛軍廝殺,一半則快速的跟著白睿往裡面闖。但是,正當他們殺出了路要進入後宮時他們的腳步卻停在宮城前殿與後宮相間的地方,因為,那裡無聲無息的不斷湧出身穿黑衣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帶著詭異的死亡氣息,看著白睿他們的眼神猶如夜間死神。
  這些人?!絕對不是影衛!白睿看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心中震驚不已。但是,他最後還是舉手揮向那些人,殺!
  已經沒有退路了......
  龍嘯殿裡。
  殿內的地上跪著兩個人,從他們進到龍嘯殿內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身軀的顫抖,背上已滿是冷汗。
  「你說白嚴那老狐狸什麼時候能到了這裡。」秦揚不屑的看著地上顫抖的人,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說道。外面熱鬧的聲音早把他誘的心癢癢的,干坐在這無聊死他了。
  葉謹天優雅自然的靠在龍椅上,對於秦揚的問話揚了揚眉說道:「你要是無聊了,可以去看看。」
  「早說嘛!」秦揚聞言立即跳了起來說道,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從窗戶跳了出去。這是個惡習,難改。
  「影。」葉謹天在秦揚走後叫道。
  「屬下在。」影回道。
  「你去淑蘭殿看看。」葉謹天停了好一會才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定。
  「是。」影回道,然後又猶豫著說道:「那這裡............」
  「有影五在。」葉謹天道。
  「是。」影聞言垂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黑暗的角落回道。
  龍嘯殿那黑暗角落裡一身火紅魅惑裝扮的人聞言也轉頭看了葉謹天和影一眼,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光芒後又轉回了頭繼續無聊的刮手指。很有趣不是,主子居然會這麼關心淑蘭殿,噢,應該說是那個孩子,呵呵,有意思。
  等影走後,影五踏著輕鬆的腳步走到了葉謹天的面前,然後趴在他的身上吐氣如蘭的說道:「主子,那個孩子好玩嗎?」
  葉謹天本來一直面帶笑意的臉聽到影五的這句話頓時笑得更深了,只是眼神裡卻沒有了半點笑意,開口說道:「怎麼?」
  影五本來就只是為試探葉謹天的態度,但在看到葉謹天深深的笑意上卻閃著冷光的眼睛時立時背上冒出了冷汗,僵硬的笑了笑說道:「沒,就是好奇。」
  「沒人告訴你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嗎?」葉謹天伸手抬起影五的下巴說道。
  「屬,屬下知道了。」影五聽到這句話後趕緊非常識相的說道。他是跑來看熱鬧的,可不想因為這事而丟了小命。
  葉謹天對著眼前魅惑人心的臉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就放開了手。
  就在這時,龍嘯殿外傳來的一道道的腳步聲。
  影五趕緊離開葉謹天的身上,乖乖的站在後面不說話,眼睛卻閃啊閃的滿是看好戲的高興表情。
  白嚴帶著白家的敢死隊等人即將到龍嘯殿的時候,遠遠看去龍嘯殿還是一片黑暗,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而當他踏進龍嘯殿的那一刻龍嘯殿的整個庭院都亮了起來的時候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龍嘯殿前,秦揚正坐在命人搬來的椅子上,見白嚴他們進來立即雙眼放光,興奮之餘突然感覺鼻子癢的要命,於是不由自主的很突然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丘!】
  一瞬間的安靜。
  「哈哈哈哈!」終於殿內站在葉謹天身後的影五忍不住爆出了驚天大笑。
  「笑屁!」揉著鼻子的秦揚毛了,轉過身對著殿內吼道。
  「哈哈哈......」笑聲不見停反而更囂張了。
  然而與對面輕鬆熱鬧的氣氛相比,白嚴這群人卻臉色沉沉,任誰都會覺得這其中的情形不正常,而不正常就會意味著意外,恰巧這意外是白嚴等人最不喜歡的。
  白佳人正拉著葉桐站在白嚴的身後,見此一張俏臉也不禁黑了,等對面的笑聲終於停止過後她放開葉桐走高貴優雅的走上前道:「不知秦王爺這是何意?」
  「那又不知白相和貴妃您又是何意呢?」秦揚不答發問道。
  「陛下已經幾天沒有早朝了,本宮和白相擔心陛下卻不得門而入。為了防止某些人作祟,本宮和白相也只有出此下策了。」白佳人說道,語氣間滿是擔憂。
  「貴妃娘娘這話本王可不愛聽。做了就是做了,幹嘛遮掩。你直接說你們是來逼宮的不就好了。」秦揚很不屑的看著白佳人說道。
  「哼,王爺這麼說無非是怕我們進去看陛下罷了。」白佳人說道,「現在,還請王爺你讓開,讓本宮探望陛下。」
  「是嗎?這麼想看?」秦揚說道。
  「本宮擔心陛下的安危,自然是要進去看的。」白佳人說道。
  「如此本王倒是不好阻攔了。」秦揚站起身讓人搬開椅子,自己站在旁邊說道。秦揚突然變得如此好說話反而讓白佳人心中疑惑不已,但是此刻裡面就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進去了。
  其實這裡面本來就是龍潭來著。
  終於,殿門被緩緩的打開了。站在門口的白佳人隨著裡面燈火的突然點亮以及殿門的緩緩打開眼睛不由自主的越睜越大,而當她看到地上跪著的兩人時更是一副非常震驚的樣子。
  葉謹天依然是優雅自然的坐在位子上,看著門口越來越驚訝的人笑得很舒心。
  「怎麼?」秦揚來到白佳人的身邊說道:「貴妃娘娘不是很擔心陛下的安危嗎,此刻陛下在此你怎麼一副震驚的樣子?」
  「陛,陛下......」白佳人結巴的喊道。
  白嚴皺著眉頭也帶著人來到了殿門前,當看到安然坐在那裡的葉謹天時亦是相當震驚,更別提地上跪著的人給他的震撼了。
  「白相似乎很驚訝?」葉謹天悠然的開口說道,深邃的眼睛深處閃現的是不屑。
  白嚴盯著葉謹天良久,然後說道:「陛下似乎安好。」
  「多謝白相關心,朕自當安好。只是你帶著這麼多人來看望朕,則實在是讓朕驚訝了。為了表示感謝,朕就回你一份大禮吧。」葉謹天指著地上跪著的人說道。
  「當然不只是這些哦。」秦揚還擠眉弄眼的湊到白嚴面前說道。
  「是嗎?老臣拭目以待。」白嚴緩緩說道。事到如今早就已經撕破了臉皮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龍嘯殿的周圍早在葉謹天與白嚴對話的時候就突然站滿了身穿黑衣衣領上繡著白色麒麟的影衛,包圍著整個龍嘯殿的範圍。
  白嚴看著這些圍著自己人也不慌,開口道:「陛下就想憑著這些人?」
  「自然不會只有這些人。當然,就只是這些人對付你們也足夠了。」葉謹天說道。
  「白相稍安勿躁,很快送你的大禮就會出現了。」秦揚說道。
  而秦揚的話音剛落一位同樣身穿黑衣卻全身佈滿了詭異氣息的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對著葉謹天跪下說道:「陛下。」
  「嗯。」葉謹天道。
  「叛變的白睿和禁衛軍統領等人已經被抓獲。京城守衛軍中叛變的人等也已全部誅殺,剩下的人等則交由了王將軍處置。」那位黑衣人用平板的聲音訴說道,明明是無奇的聲音卻沒來由的讓人心頭發毛,就連早已知曉有這等人存在的秦揚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白佳人聽到這眼神閃了一下。王將軍?朝中被稱為王將軍的只有他了,可他不是早已經投靠了父親了嗎?難道他只是假意?
  「嗯。沒你們事了,都散了吧。」葉謹天道。
  「是。」那人說完就以詭異離奇的身法快速的離開了龍嘯殿的範圍,就如他來時一樣去的也毫無聲息。
  一路殺過來,皇宮裡影衛的厲害已經讓白家的敢死隊受損頗重,這種出乎人意料的事就已經讓白嚴覺得不太妙了。而如果說在見到葉謹天後他的不好預感更深了的話,那麼現在聽聞白睿已經被捕後白嚴是真的不得不閉上眼睛了。
  「陛下。」此時又一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不同的是這人明顯是影衛。
  「闖入後宮別處的白家敢死隊已經被全部誅殺,白凌已被拿獲。」影衛接著說道。
  「嗯。」葉謹天點了點頭。
  白佳人眼神黯然。白凌............
  「陛下。」又一人進來了,只是這人卻是藍俊。
  「說吧。」葉謹天道。
  「白家已被抄家,已搜查到白家的賬本,裡面關於白家這些年跟各個官員勾結的事記述詳盡與我們掌握的無誤。另,參與了這件事或暗中支持的京中各個官員都已經被拿獲了。」藍俊說道。這次與白家有關的人等幾乎都被掀了,而朝堂可以說是要經歷一次大變動了。
  「嗯。」葉謹天點頭。
  「陛下,李將軍回來了。」藍俊接著說道。
  「傳。」葉謹天道。
  「陛下。」很快,等候在外的李年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怎麼樣了?」葉謹天道。
  「各州城中與白家有勾結的相關軍籍人員都已被除籍並被拿獲,且鬧事的都已被平。」李年說道。
  「嗯。」葉謹天道。
  ............白嚴自始至終閉著雙眼,等一切終於完了以後他睜開了眼睛,良久開口說道:「陛下英明。」
  至此,還能再說什麼。葉謹天這明顯就是早就在等著他了,就等他一動那麼就全盤皆除了。可謂是所有的都被拔的一乾二淨啊!白嚴深深的歎了口氣。
  「白相過獎。」葉謹天不客氣的說道。

  ☆、第三十六章蕭繁
  遠處近處的吵雜聲不斷,淑蘭殿裡燈火通明。影衛們背冒冷汗的正在跟一個人對峙,因為這個人挾持了他們的三殿下,一個似乎被他們主子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此刻,包括影在內的所有影衛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不斷的冒出了冷汗。因為,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他們主子生氣時他們的淒慘。
  抵在胸前的匕首樣式獨特,柄上的雕刻典雅大氣而且還泛起了經常摩擦引起的光澤,一看就知道匕首的主人有多喜愛它,然而這些都不是引起葉白特別注意的地方。會特別注意它是因為此刻它正抵在他的胸前,會注意它是因為匕首的手柄上細心雕刻的『白』字,會注意它是因為此刻用它抵在他胸前的人............蕭繁!
  背後的人散發出的氣息是那麼熟悉,抵在他胸前的匕首是那麼刺眼。葉白的心裡一開始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然後慢慢的變得苦澀。拿著他送他的匕首來對付他,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此刻蕭繁根本就不認識他,葉白早就忍不住翻臉了。
  「你不害怕?」懷中的小孩不哭不鬧不害怕的樣子引起了蕭繁的興趣,見他不停地盯著匕首又疑惑不已,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怕,也不怕。」葉白如實回答道。
  「哦?」蕭繁揚眉,「為什麼?」
  「怕,是因為怕你一個不小心就插了進來,那我的母妃會承受不了打擊。不怕,是因為我真的沒什麼好怕的。」葉白抬起頭看著那張蒙著面巾的臉說道。其實沒說的是,他會怕還因為怕自己承受不了被好友殺害的打擊,如果是那樣實在是太慘無人道了。
  「是嗎?」不怕嗎?還真是有趣的答案。想不到葉謹天還能生出個這麼有趣的兒子。
  「當然,為什麼要騙你?」葉白笑了下說道。
  !!就在葉白說話的那一刻所展現的語氣和笑容讓蕭繁的心一陣跳動,太熟悉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這種眼前的小孩與某道身影重合的詭異感覺。
  蕭繁不禁連忙搖了搖頭再認真的看向懷中孩子的眼睛,卻沒想到撞進了一雙帶著笑意的戲謔眼神裡!而且那雙眼睛裡閃現的光芒是那麼熟悉............
  葉白看著明顯有些錯亂的人感到一陣好笑,心下一轉臉上就更是無所顧忌的展現著自己所熟悉又有點陌生的神態,似笑非笑的看著直直的盯著他的人。
  「想不到......你居然會用這把我送你的匕首對著我,膽真大。」葉白繼續火上澆油的說道。
  不,不是吧?!太恐怖了!蕭繁在那一刻幾乎下意識的想把懷中的人給丟出去。
  「你敢?!」葉白察覺到蕭繁的心思,嚇了一跳趕緊抱著蕭繁的手臂說道。他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被他這麼一丟屁股不得開花?!
  呃!這一下蕭繁是徹底的僵住了,呆呆的看著葉白都不知道要怎麼反映了。葉白看著蕭繁僵住的樣子一陣暗笑,滿意極了,伸手拍拍嘴打了個呵欠雙眼瞬間就有些朦朧了。
  一直站在葉白他們對面的影和其他影衛從一開始的全身發涼到對對方功夫的震驚再到對現狀的疑惑,對於這種意料之外的如此戲劇化的事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影還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看著對面兩人之間似乎熟悉的詭異氣氛不語。
  「你究竟還要呆到什麼時候?」葉白無奈的搖了搖蕭繁的手臂說道。這也呆得太久了,真有那麼大的打擊?
  「蕭繁?」葉白見蕭繁沒反應只能再說一遍。
  蕭繁震了一下終於回過了神,嘴角抽搐,遲疑的開口喚道:「葉白?」
  葉白靜靜的看著蕭繁良久,點了點頭,直到發現那雙眼睛裡只有爆發出來的喜悅之後又點了點頭道:「嗯。」
  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差點閃花了葉白的眼睛。蕭繁............
  蕭繁移開了匕首放下葉白。只是,突然蕭繁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看著葉白眼神古怪了起來。
  「怎麼了?」葉白奇怪的問道,「算了,先進去說吧,正好我也有話問你。」
  腦海中浮現的猜想讓蕭繁連忙搖了搖頭。不!不進去,他現在要趕緊找個廟去拜拜,絕對不進去!這太詭異了啊!!
  「你確定?」葉白只是靜靜的看著蕭繁說道。
  蕭繁趕緊點了點頭,然後又看著葉白越來越詭異的眼神搖了搖頭,欲哭無淚,全無剛才的氣氛。
  「那就趕緊進來,別像個女人似的。」葉白說完就要轉身進大殿。
  「三殿下。」一直沒出聲的影突然喚道。
  葉白頓了下,停下腳步對一直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的影說道:「影,我沒事。這件事我會向父皇說清楚的。」
  雖然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屬下知道了。」影看了葉白良久,然後點頭回道。
  吵雜聲已經消停了,外面的一切也似乎已經結束了。影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那雙眼睛就是沒來由的選擇了相信。
  「嗯。」葉白道,然後看向蕭繁不語。
  於是蕭繁在那雙眼睛的壓力下不得不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抬腳跟在葉白的身後進了大殿。
  「關門。」進門後葉白說道。
  【碰】門立刻被關上了。
  蕭繁背部貼著門就是不敢再往前走,緊張的看著葉白慢慢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恨不能趕緊奪門而出。
  「你沒把我現在的母妃他們怎樣吧?」葉白坐下後開口第一句就是問這個。這麼吵雜卻一直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很擔心。
  「沒!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蕭繁頭搖的跟撥浪似的。剛剛如果不是對面的小孩警覺,他早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躲過那些影衛了,哪還會被圍在殿門口。
  「嗯。那就好。」葉白點頭說道。
  「你站那麼遠幹嘛,我會吃了你嗎?」葉白無奈的抬手扶額說道。
  「會......不會!」蕭繁剛說完會就看到葉白轉頭盯著他,趕緊改口說道。
  「那就過來坐。」葉白說道。蕭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磨嘰了。
  蕭繁連忙走到葉白對面坐下,乖乖的看著葉白,就怕他突然張開一個血盆大口把他吃了。
  葉白抽了一下嘴角,然後說道:「你過來。」
  「干,幹嘛?」蕭繁嚇了一跳抱著胳膊說道,「我每次都有去拜祭你,也每次都燒了很多紙錢給你,你還,還有什麼不滿的啊。」
  呃。
  「我讓你過來就過來,你嘮叨什麼?」什麼紙錢不紙錢的。
  「好吧。」蕭繁一個身材挺拔的俊雅男兒不情不願的走過來的樣子實在是很滑稽,惹得葉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摸摸。」見蕭繁終於走過來了,葉白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去。
  蕭繁縮了縮手,但還是滿手汗水的隨著葉白的手往他的胸前放去。咦?!心跳聲。
  「怎樣?」葉白放下蕭繁的手說道。
  蕭繁不說話,只是低著頭。
  葉白無奈只好又捏了捏蕭繁的手臂,然後說道:「痛吧。」
  蕭繁抬頭看著葉白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你不是在做夢。」葉白說道。
  蕭繁還是不語,看著葉白的眼神依舊奇怪。葉白也奇怪的盯了蕭繁良久,然後哀歎一聲:「蕭繁,我不是鬼魂附身!」
  這個笨蛋在想什麼。
  「不是鬼魂附身?」蕭繁重複道。
  「嗯,我只是投胎的時候少喝了口孟婆湯。」葉白繼續說道。
  「所以......」蕭繁道。
  「所以你覺得呢?」葉白反問道。
  蕭繁不語了。良久,等葉白以為他接受不了或出了什麼事的時候就見蕭繁突然抬起頭眼神深深的看著他,那雙眼睛重新爆發了無上的喜悅之情。
  葉白笑了,張開雙手。
  蕭繁猛地蹲下身子狠狠的抱住葉白哽咽道:「葉白,葉白......」
  「是我,我這個千年禍害又回來了。」葉白既開心又苦澀的說道,「連孟婆湯都沒來得及喝就跑回來了。」
  蕭繁安靜了良久,然後喚道:「葉白。」
  「是。」葉白回道。
  「呵,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哪。」蕭繁笑著抬頭看著葉白說道,眼睛裡是興奮也是戲謔。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葉白也笑了。
  ............
  天已經亮了,宮中到處都是處理痕跡的宮人。龍嘯殿的裡裡外外也已經處理乾淨了,葉謹天正準備上朝處理今天的後續事宜就見到影閃了進來,眉頭皺了皺。
  葉謹天揮了揮手讓宮人下去後說道:「怎麼了?」
  影從暗處閃了出來跪下,然後把在淑蘭殿的所見一一說了清楚。
  葉謹天邊聽邊輕輕扣著桌子,眼神深邃奇異,嘴巴抿著。良久他開口說道:「既然已經說了會跟朕說清楚那就這樣吧,你繼續回去守著。」
  「是。」影回道,然後就離開了。心中的疑惑不斷但是既然主子不說什麼,那麼他也只有執行。但是,那個青衣人絕對要調查清楚,不管是什麼,就單單是那一身詭異高強進入皇宮自由的武功也值得調查清楚!
  葉謹天在影離開後還靜靜的坐了一會,然後才離開上朝了,一路上嘴角邊都是愉悅的微微笑意。解釋這種東西好好利用會很有趣不是,他等著。
  ............
  「原來是這樣。」蕭繁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說道,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葉白撐著頭說道。
  「哈哈哈哈!」蕭繁突然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葉白開口道。
  「那老子不就省了一筆錢了?不用年年跑到你墳前去哭喪,不用年年都買一大堆的紙錢,不用年年都見到你那死人臉哥哥了?哈哈哈!!」蕭繁越想越興奮。
  葉白卻是在聽到『哥哥』那個詞後臉色黑了起來。
  「呃,咳!」蕭繁注意到葉白的臉色後趕緊停下了笑聲,臉色尷尬。
  「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還挾持我。」氣氛一瞬間停滯,葉白隨後開口說道。
  「這個,說來話長。總之,就是我曾經欠了白家的白凌一個大人情,然後就順理成章成了朋友。後來為了還那個人情就救了他一命還幫他這個忙囉。」蕭繁拿起桌上的點心邊吃邊說道,「不過都這麼久,還沒有見到白家的人,倒是宮中一切如常的樣子,那麼我看他們是失敗了。」
  本來他也就沒怎麼看好白家會成功,但是為了人情不得不做罷了。
  葉白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起還沒有醒的淑妃她們連忙拉著蕭繁道:「趕緊去給我母妃她們解穴,不然就會出事了!」
  「知道了。」蕭繁無奈的被拉著走。

  ☆、第三十七章白家傾塌
  趙善宣讀的聲音在整個清和殿迴響,底下的一干大臣全都沉默不語,不管是之前知情還是不知情的在這一刻都已清楚地明白了一個局勢,白家完了。
  葉謹天坐在上面一直有趣的看著一個人,那就是他的二皇子葉桐。從凌晨到現在他幾乎是從沒有多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多出過了一個表情,似乎對這一切早已明瞭的樣子。這多少讓葉謹天有點意外,畢竟這個皇子他平時沒有少關注過,還真沒發現他有這樣的表現。
  葉謹天轉頭望去,發現站在前排的秦揚也一直在盯著那個孩子看,眼中閃現著趣味。
  與秦揚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葉謹天抬手制止正要宣讀到關於二皇子葉桐的處置的趙善,開口說道:「二皇子葉桐一切衣食住行照舊。」
  葉謹天的一句話引起了朝上的軒然大波,大臣紛紛出言,葉謹天再次抬手制止正要出列諫言的御史,開口說道:「葉家的子孫終究是葉家的子孫。」
  而一直都不言不語安靜異常的葉桐此刻正驚訝的抬頭看著葉謹天,見到葉謹天看著他的趣味眼神後又趕緊低下了頭。
  有意思。
  大臣們的話都被葉謹天的那句話給堵住了,葉家的子孫終究是葉家的子孫,這是在提醒他們不要越俎代庖啊。已經有了白嚴的前例在,他們可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葉謹天的逆鱗,除非是想死了。
  接下來的早朝除了關於白家的處置問題,眾大臣都紛紛禁言。這是一個無比安靜的早朝。
  御書房
  「罪臣白嚴參見陛下。」即使依然失敗,白嚴依然是白嚴。
  葉謹天看著白嚴暗中點了點頭,臉上卻無什麼表情,開口說道:「白相請坐。」
  「謝陛下。」白嚴說完很自然的做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朕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葉謹天說道,「所以,白相有什麼就儘管問吧。」
  「多謝陛下恩典。」白嚴說道。
  「陛下是如何知道老臣安排在皇宮的棋子的?」白嚴也不多說,直接進入話題,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太醫院院首、帝王御用太醫陳連,這個人是在很久以前白嚴曾經救過他一命,那時他們彼此都還未為官,而且當時知道這事的只有他和陳連兩人,更別提後來為官之後他們之間幾乎就不曾往來過。帝王的貼身女官清巧,這個女子雖是白嚴有意安排進宮,但是他白家的人幾乎從沒有正面與之接觸過,都是經過了好幾道彎來達成,同樣,清巧自打進宮後就幾乎沒有跟白家有過聯繫。這兩個人就是白嚴此次用的棋子,兩個幾乎是從沒有過聯繫的棋子,兩個看上去絕對忠心於帝王的人。白嚴始終想不明白葉謹天是如何知道的。
  「朕其實一直都不知情。」葉謹天如實的說道。白嚴的這兩顆棋子用的絕妙,不多,唯有的兩顆還是與他密切相關的人。棋子不在多,在於精。白嚴的確很聰明。
  「那怎麼?」白嚴道。
  「因為毒,你讓他們下毒,朕自然就知道了。」但如果不是有影五在恐怕這毒也是早已經進了他的肚子了。
  「可是那毒幾乎很少出現,且沒有解藥。這陛下是如何察覺的?」白嚴繼續說道。
  「那毒的確是很罕見,但是朕身邊恰好有一人知道,且懂得它的一切。」葉謹天說道。
  「怎會?」白嚴驚訝了,因為焦是他無意中發現的人,當時焦說過與他相關的一切人等都已喪命,所以根本就不會還有人知道他師門的至毒『夢仙』的一切。
  「很巧不是。」葉謹天挑了挑眉說道。
  「的確。」白嚴也只能如此說了。命中注定啊。
  「陛下的網似乎撒了很久了。」白嚴又道。足以在那一刻就將白家的根基一網打盡。
  「從你的外孫出生的那一刻。」葉謹天說道。一個人的野心是掩飾不了的,所以從那一刻他就已經從白嚴的眼中看到總有一天這人會壓抑不住自己的野心。
  「十年,的確夠久了。」白嚴歎了口氣說道。
  「老臣的弟弟白祺,陛下又是如何知道的。」白嚴接著問道。
  「朕的人恰巧救了一個女子,而那女子是祁家山莊的管家之女,她不知為何知道了這一切,還飽含了對祁家山莊的怨恨。於是朕也就知道了。」葉謹天很有耐心的繼續說道。
  「是嗎?」竟然是因為一個女子。
  御書房裡一陣安靜。
  「白相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葉謹天道。他不介意繼續解釋。
  「沒了。多謝陛下對老臣外孫的恩典。」白嚴躬身行禮道。
  「不必,朕說過,葉家的子孫終究是葉家的子孫。」葉謹天道。
  「是,老臣懂了。老臣已沒有什麼需要問的了。」白嚴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白相回去吧。」葉謹天對趙善說道。
  「是。」趙善回道。
  白嚴正要退出房門,突然轉身對葉謹天說道:「陛下,凌晨出現的那些黑衣人,那些攔住了我兒的黑衣人。」
  「他們啊。」葉謹天看著白嚴突然笑了,「就是你們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人。」
  就是你們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人............難道是?
  「沒想到陛下居然將他們脫離了軍隊。」白嚴驚訝的說道。
  葉謹天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解釋。不,那些人從來就沒有脫離軍隊,他們一直都是大央軍隊的王者,只服從於帝王的王者。
  ............
  趁著淑妃她們正困惑著早上那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被驚醒,葉白借口不太想吃早膳就回了房中。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就那麼快就相信我了?」葉白趴在桌上問正無賴的躺在他床上的蕭繁。
  「你會不知道?」蕭繁躺在床上玩著匕首說道。
  「那種靈魂上的熟悉感。」蕭繁隨後又翻起身看著葉白說道。
  「真玄乎。」葉白只給了蕭繁這麼一句話。
  蕭繁聳了聳肩,繼續躺下去玩匕首。在這個世界總有那麼一個人會是你心靈上的知己,葉白之於蕭繁就是這樣的存在,他相信葉白也是。所以這事不需要解釋太多,他們都懂。
  「你就這樣被困在這皇宮裡五年多?」蕭繁問道。
  「嗯。」葉白回道。
  「我很同情。」蕭繁笑著說道,沒有一點的誠意。
  「那真是謝了。」葉白也笑了,只是很無奈。小孩子啊。

  ☆、第三十八章距離
  「手真軟。」捏捏手。
  窗外的氣息很冷。
  「臉真滑。」摸摸臉。
  窗外的氣息非常冷。
  「眼睛真可愛。」盯著眼睛直瞧。
  窗外冷的快結冰了。
  手繼續往下。
  「嘿嘿,這裡也變得小巧了。」畏縮的聲音。
  終於,在窗外的那股氣息爆發之前葉白先爆發了:「蕭繁!!!!」
  葉謹天站在窗外看著房內肆無忌憚玩鬧的兩人那張臉冷的都結冰了,隱在一邊的影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後直打哆嗦。
  葉白躺在床上氣急敗壞的用雙手急著揮打蕭繁不規矩的手,雙眼瞪得大大的,身上的外衣都被扯得有點兒亂了,整個人窩在被子裡一副被狠狠欺負的樣子。
  呃............
  「哈哈哈哈!!!」蕭繁看著葉白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想,想不到堂堂玉,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留白公子』變,變成了孩子居然是這個樣子,笑死我了,哈哈哈!」蕭繁笑的非常爽快,狠狠的發洩著凌晨被葉白驚嚇而受的氣,看著葉白氣極的樣子得意極了。
  留白公子?
  窗外的葉謹天聽到這個名字後眼神閃了一下,看向房中人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沒有再掩飾,他進入了房中,在葉白驚嚇的眼神和蕭繁瞭然的眼神中走到了葉白的床前,眼眸直直的盯著呆呆的看著他的葉白。
  「父皇?」葉白回過神來後連忙想要趴在床上行禮,結果卻被一雙手給抱了起來,下一刻他就在葉謹天的懷裡了。
  葉白連忙抱著葉謹天的脖頸,然而葉謹天卻依然只是盯著他不說話,那雙眼睛裡閃爍著銳利複雜的光。
  「父皇?」葉白感覺自己的後背在葉謹天的眼神中不斷的湧上陣陣的寒意,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剛剛究竟被聽到了多少?他會怎麼想?自己要怎麼解釋?所有的一切讓葉白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終於葉謹天看著明顯緊張到不行的人移開了視線,轉而望向一邊站在一邊依靠在床柱上的人說道:「羅剎谷主。」
  蕭繁挑了一下眉,想不到葉謹天這麼快就認出了他,但還是笑了下微微行了個禮道:「久仰了,皇帝陛下。」
  葉謹天只是點了點頭,他根本就不想與這個剛剛和懷裡的人玩鬧的那麼開心的人說話。那種他彷彿怎麼也插不進去的氣氛讓他沒來由的心慌。要想了一下後,葉謹天抱著葉白轉身就往外走。
  「怎麼,陛下這是不待見蕭某嗎?」蕭繁看著抱起葉白就走的人皺眉說道。葉謹天與葉白之間好像有點兒奇怪,葉白不會被責罰吧?
  「小傢伙應該還要解釋一些事吧。」葉謹天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懷裡的葉白開口說道。
  葉白聞言抬頭,看著葉謹天的眼睛,心下裡亂成一團,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葉謹天的心情莫名的因為懷中人的表態而高興了起來,於是他很乾脆的轉身對著蕭繁說道:「谷主也應該還有事要做吧。」
  葉謹天的眼睛裡滿是得意與威脅,因為知道蕭繁要做的事還必須有他的通融。
  葉謹天眼睛裡閃現的明顯的得意讓蕭繁僵了一下,然後很不爽的看著葉謹天,可是眼下他的確是有不得不做的事,雖然不一定非得要葉謹天的通融,但如果葉謹天阻撓的話他也會很麻煩。最後,蕭繁把目光看向葉謹天懷裡的葉白。
  葉白接受到蕭繁的目光後想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葉謹天,過了一會兒才轉頭對蕭繁說道:「沒事,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就是這一句話成功又讓葉謹天的心情複雜了。小傢伙相信他很高興,但是回來還要跟這個混蛋解釋他又很不舒服。
  葉謹天狠狠的看了蕭繁一眼,眼神裡滿是威脅。
  蕭繁見狀嘴角抽了一下,心下裡對著葉謹天翻白眼,葉謹天在傳聞中的形象在這一瞬間於蕭繁的心中土崩瓦解。
  蕭繁無奈又好笑的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那好吧。」
  「影。」葉謹天道。
  「屬下在。」影進到房中道。
  「帶蕭谷主去吧。」葉謹天抱著葉白轉身邊走邊道。
  「是。」影回道。
  卻!蕭繁不爽,但是暫時又不能拒絕,只能暗自生悶氣。
  而葉謹天抱著葉白徑直回了龍嘯殿,揮手讓趙善出去後就關上了殿門,偌大的寢宮中就只剩下了他和葉白。
  葉白安靜坐在葉謹天的手臂上,心裡卻翻了天,想著事情出神的他任由葉謹天把他抱上了床趴在葉謹天的胸前而不自知。
  「想什麼?」葉謹天看著胸前明顯在出神的人微微不悅的說道。
  頭頂上的聲音成功的讓葉白驚醒,抬頭卻發現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心下裡突然尷尬的不知所措。這是他第二次這樣趴在葉謹天的胸前,同樣地場景同樣地讓他心慌失措。
  葉謹天看著慌亂的人不由的歎了口氣,「朕有那麼嚇人嗎?」
  「沒,沒有。」葉白結巴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這幅樣子?」葉謹天明顯不信的說道。
  葉白沒回話,只是靜靜的看了葉謹天好一會兒,眼神的認真彷彿要看進葉謹天的心底。他在探究,他在猶豫,他在想他究竟該不該賭。
  葉謹天也深深的看著那雙眼睛,從那雙眼睛裡他知道身上的小傢伙正在猶豫,正在思量著該不該說出他的秘密。因此,葉謹天大方的任身上的人看,靜靜的等待。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終於葉白歎了口氣從葉謹天的身上爬了起來坐在一邊,心裡翻滾的情緒已經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他知道,其實葉謹天早就已經有所懷疑,帝王的心總是不可測,與帝王捉迷藏是不明智的做法。與其這樣,倒不如坦誠的說出來,說出來了也許還有轉機,而不說出來到最後一定會變得很糟糕,因為他不知道葉謹天對他的心血來潮的寵溺能維持多久。
  葉謹天見對方還是靜靜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中暗自歎氣,也坐起身,並把對方再一次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說道:「也許,你應該試著多相信我。」
  沒有說『朕』而是『我』,他是真的希望能打開懷中這個對自己而言特別的人的心,那顆神秘的心。
  「相信?」葉白重複著葉謹天的話。
  「是,相信。」葉謹天用手指著葉白的心說道。
  相信......葉白很意外與葉謹天的話,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句話讓他終於下定決心賭一賭。深吸一口氣,葉白開口說道:「那父皇如果不能接受等下兒臣的話,能不牽扯到母妃嗎?母妃她其實一點也不知道什麼。」
  「可以。」葉謹天心裡雖然對葉白這麼關注淑妃而不太悅,但嘴上卻毫不猶豫的說道。
  「謝父皇。」葉白安心的鬆了口氣說道。
  再次靜了一下,然後葉白轉過頭,雙眼看著葉謹天緩緩的說道:「我其實是您的兒子,也不是您的兒子。」
  這句話說不出的疑惑,但是葉謹天沒說話依然是靜靜的看著葉白,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曾經,有個人叫葉白,只是後來他死了,死去之後的他成了一縷幽魂。後來,那縷幽魂很快就重新投胎再世為人了。只是,不知道為何,那個叫做葉白的人在重新投胎再世為人後居然還帶有了上輩子的記憶。」葉白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見葉謹天的臉龐依然平靜,於是再次開口說道:「而那個葉白重新投胎後成小孩後被取了一個名字,叫葉景。」
  !驚濤駭浪不足以形容現在葉謹天的內心,雖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依然平靜。有過懷疑,有過各種猜測,甚至於可能還有過一絲接近於現在這種真相的猜想,但是都沒有當真正聽到時來的震撼。從懷裡的人說到葉白這個名字開始他就有了預感,等到說到葉景的時候這一切是已經完全展現了,以前所有的猜測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
  葉白,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就是那次西北行聽到的那個名字,鎮西王葉青的弟弟,葉白。
  「所以說,我是您的兒子也不是您的兒子。是,是因為我的確是葉景;不是,是因為我不只單單是葉景還是葉白,因為那無法擺脫的記憶。」葉白看著葉謹天依舊平靜的樣子繼續說道。只有這一次,如果不說完他沒有勇氣再說一次了。
  葉謹天看著葉白良久沒說話,從他的神情更本就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得到解脫是怎麼,就是這一刻。雖然葉謹天的反應看不透,但是葉白已經不怕了,因為已經沒有比把他的秘密說出來被人知道更糟糕更能驚嚇他的事了。
  安靜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終於,葉謹天開口說道:「葉白?」
  「是。」葉白看著葉謹天點了點頭。
  「鎮西王葉青的親弟弟?」葉謹天接著說道。
  「是............您怎麼?」葉白再次點了點頭,然後驚訝的說道。前生他可以說是私生子,他的娘親與他的父親露水姻緣後生下了他,當時他那離去的父親並不知情。後來機緣巧合下他們母子兩與他父親相認,在那之後他才被帶進了鎮西王府。而那時不知道他父親與娘親是怎麼想的,他的身世並沒有被上報皇室,且一直以來王府裡的人還都以為他只是鎮西王側室帶過來的孩子,雖然以少爺相稱,但是從沒有當他是鎮西王的親生孩子過。而那事知道的只有他父親、母親和大娘、哥哥。葉謹天怎麼會知道他是鎮西王的親兒子?
  「怎麼知道你是葉青的親弟弟?」葉謹天接口道。
  「嗯。」葉白應道。
  「這事我再跟你說。總之,你是想告訴我,你是葉白重生後的葉景,是嗎?」此刻,葉謹天已經壓下了所有的驚駭,語氣平靜中帶著點點的顫抖說道。他能感覺到,當所有的驚駭過去後內心升起的是一陣接一陣的喜悅,為了懷中的人,為了懷中人說出口的關於他自己的最大的秘密。能夠把這樣的秘密說出來,那意味著的是不是懷中的小傢伙已經開始從心裡相信了?從心裡願意相信他。
  「是。」葉白看著葉謹天平靜中帶著奇怪熱度的眼神疑惑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道:「您都不覺得很詭異嗎?」
  「覺得。」葉謹天點頭道。
  「那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平靜?
  「無法否認你的經歷很離奇,很讓人驚訝。但是,更無法否認的是你現在是葉景不是嗎?是我的兒子葉景。」葉謹天看著葉白認真的說道。
  葉白震撼的看著葉謹天,良久,那雙眼睛從複雜到慢慢的沉澱,沉澱。
  沒有什麼複雜的理由,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語,就只是幾句話,認真的眼神。葉白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這一剎那被真正的釋放,得到真正的解脫。葉謹天在這一刻對他毫無保留的相信震撼著他的心,一種比在酒樓的那一次更加的強烈的感覺衝擊著他的內心。
  葉白突然笑了,笑了的毫無保留一如葉謹天的相信和認同,如此的燦爛,以至於葉謹天看向他的眼睛再一次迷失在了那雙眼睛裡。
  這一刻,他們的心是從來沒有過的接近。

  ☆、第三十九章心意難
  天牢的燈火昏黃昏黃的,獄卒的頭子正在悶頭喝酒,幾位站在各牢房之間的獄卒聞到酒的香味後眼睛都快掉到頭子手中的那碗酒了去了。然而就在酒香味瀰漫在整個牢房之間的時候,一陣疾風閃過,那頭子和獄卒瞬間都倒下去了。
  牢房外面的動靜當然驚醒了牢房裡的人,白凌緩緩的抬頭就看到站在他牢房外面身穿青衣的蒙面人,眼睛閃亮了一下,開口道:「你來了?」
  「嗯。」蕭繁低沉的聲音在輕輕的迴響。
  「你............」白凌左右看了一下周圍,然後看著蕭繁疑惑的問道。按計劃,蕭繁此刻應該已經挾持了那個三皇子來換回他們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失敗了。」蕭繁簡單的說道。一世英名就毀在了葉白的手裡了。
  「失敗了?」白凌難以置信的看著蕭繁。怎麼可能?以蕭繁的身手居然失敗了。
  蕭繁沒有回答,只是他周圍的氣息變得有些低沉。白凌心裡只想罵娘,但是見蕭繁週身消極的氣息又說不出口了,只能狠狠的歎了口氣道:「怎麼會失敗呢?昨天那個時候葉謹天身邊的能手應該夠會呆在他身邊才對,以你的能力怎麼會失敗呢?」
  「也許你說得對,葉謹天真的很看重他那個兒子,當時被留在那位皇子身邊的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葉謹天的影衛之首。他的武功我想你應該能料到。」這也不算錯,後來趕過來的那個影衛看上去的確是那些人的頭,他雖然已經挾持了葉白,但是想要從他手中討到好處還是有些困難的。
  「什麼?!」白凌吃驚了。想不到,想不到葉謹天居然把他身邊的影衛給留在了淑蘭殿............哈哈,他果然沒有猜錯。只是可惜了,居然沒有成功挾持了那個皇子!
  「算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現在你來了,我們趕緊出去吧。」白凌回過神來後立即說道。
  蕭繁點了點頭,揮手用手中的匕首斬斷了牢房的鎖鏈,然後拉起白凌就出了房門。
  「等一下。」就在蕭繁準備拉著白凌離開的時候,白凌突然開口說道:「我哥。」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其他人他是救不了了,但是白睿他一定要救出去。
  「不行!」蕭繁回頭果斷的回絕了。
  「為什麼?!」白凌看著蕭繁說道。
  「再多一個人我們絕對跑不出去,要知道我已經引起了葉謹天影衛的注意,現在帶著你出去已經有些勉強了,再多一個人你是想我們都死在這嗎?!」蕭繁轉身生氣的對白凌說道。靠!葉謹天那混蛋,什麼通融,感情就是準備好了要他當這個白臉,現在要帶這人出去他就已經有種會沒完沒了的感覺了,還要再帶人?不幹!
  「可是!」白凌也知道現在很勉強,但是如果不救的話他會一輩子自責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白凌衝動的想要掙脫蕭繁的手衝去別的牢房救人。
  【呲】就這這時,牢房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聲響,白凌和蕭繁都吃了一驚。蕭繁果斷的拉過白凌就往外走,邊說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是想你伯父一家死的不得安寧你就繼續拖吧。」
  一句話,成功的讓白凌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跟在蕭繁的後面出了天牢。
  「快追!」身後傳來了聲音,蕭繁不得不拉著白凌飛奔的更快。黑暗中一道道身影在快速的移動著。
  「這邊。」不久,到了一處後白凌突然說道,然後拉了蕭繁往一黑暗的所在奔去。「這裡是為了被不時之需時用的,現在排上用場了。」
  白凌一陣拉著蕭繁躲進了一處隱蔽的拐角,然後轉了好多次,鑽進了一處假山,拉開假山的一塊大石頭,裡面赫然是一個洞口。白凌先跳了下去,蕭繁見狀也就跟著跳了下去。拉回大石,恢復原狀。
  追擊的影衛紛紛停在了那黑暗處的不遠之處,靜靜的等待。影盯著那裡看了一下,然後抬手道:「可以了,回去。」
  話音剛落,影衛就消失在了原地,此處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已經是深夜,但龍嘯殿裡的燭火卻一直亮著。這時候天又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飄灑著,落在庭院的常青樹上分外顯眼。趙善站在門外小心的打了個呵欠,轉眼瞄向殿門心裡一陣接一陣的驚訝猜測到現在都已經變成了睏意。這麼晚了,他這把老骨頭啊。
  葉白可能不知道在這一刻他的眼睛多麼明亮多麼吸引人,笑容又有多燦爛,令葉謹天在那笑容中迷失。
  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葉謹天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撫弄了一下那長長的眼睫毛。指腹間的癢意一如心底的感受,滿足的,癢癢的。就在這樣的猛烈心跳間,葉謹天突然回身一震,回過了神。這種感覺............葉謹天震驚的看著葉白,心底裡再一次的翻天覆地,比剛才更加震撼的感覺衝擊著他的心,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完了。什麼興趣,什麼欣賞,都完了。心早在不知不覺間沉淪在那雙眼睛裡和那笑意裡了。
  葉謹天狠狠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失措湧上了他的心間。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放縱,去,要他。但是,現在這人,卻是自己的兒子!
  葉謹天奇怪的神色早引起了葉白的注意,他收起了笑意神色難辨的看著葉謹天。終於,還是無法接受嗎?
  冷漠和疏離在這一刻快速的爬上了葉白的臉,因為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他被迅速的包圍著。於是當葉謹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到了葉白那張已經毫無笑意的平靜的臉,那雙眼睛裡不再是開心滿足的笑意而是淡淡的冷漠和疏離。
  就在葉謹天的眼光中,葉白離開葉謹天的腿有禮的坐到了另一邊靜靜的看著葉謹天,然後開口道:「如果您還是不能接受,葉白也不勉強。只希望您能夠不要牽連了母妃,您答應過我的。」
  看著葉白的疏離葉謹天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就揪了起來,微微動了動嘴角但是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安靜的氛圍持續了好一會,就在葉白忍不住再說話的時候葉謹天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澀意:「影,送三皇子回去。」
  「是。」早就已經回來的影很快就出現了,行完禮後就走到了床前抱起了葉白,然後消失在了葉謹天的寢宮。自始至終葉白沒有說一句話。
  「影五,你在?」在葉白離開之後的好一會,一直神色不明的葉謹天突然開口喚道。
  「是。」影五依然是一身的火紅,有些遲疑的出現在了葉謹天的面前跪下。剛剛的一切他都已經聽到,早在影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在了。說不震驚那絕對是騙人的,但是更震驚的卻是自家主子剛剛的樣子,那樣癡迷的看著那位三皇子的樣子。
  「你看到了?」葉謹天淡淡的開口說道。
  「是。」影五低著頭回道,感覺著自己頭皮的發麻。
  沉默。
  「知道怎麼做嗎?」就在影五覺得自己快在那份沉默中窒息時葉謹天終於開口了。
  「屬下知道。」幾乎是立刻,影五就回答道。
  「嗯。」葉謹天揮了揮手,影五連忙消失在了龍嘯殿的黑暗處。回到暗處,影五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輕輕的舒了口氣。大可怕了。

  ☆、第四十章愁思
  噼裡啪啦的是屋內火盆內的木炭發生的聲音,屋外雪花飛舞,屋內是溫暖如春。淑妃坐在那兒疑惑的看看珠兒、巧兒、小李子,三人則一致對她搖搖頭。無奈,她只好把目光再次轉向坐在那安安靜靜不發一語的葉白。終於,淑妃再一次重複著這幾天來必做的事,走上前坐在葉白的對面開口道:「景兒,告訴母妃,你究竟是怎麼了?」
  「母妃。」葉白終於一改往日來的敷衍,抬頭認真的看著淑妃叫道。
  「怎麼了?」淑妃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抬手摸著葉白的頭柔聲問道。已經整整五天了,這孩子一直不言不語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事,問他又不說,怪叫人心慌的。
  葉白細細的打量著淑妃的每一個細節,心中苦澀。淑妃真的很好,她跟他那個總是有些奇怪想法的娘親不是同樣的人,但是卻都同樣的愛他,讓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很溫暖,所以即使在這皇宮中被困了那麼多年他也不覺得委屈難受。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傷害她。但是,現在卻連他也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又會不會對這位疼愛孩子的母親產生傷害。如果葉謹天............那麼,他會成為一個最不孝順的人,因為給這位母親帶來了傷害。
  「母妃,不管會有什麼事,景兒都希望您知道景兒其實一直都很愛你。」終於想來想去葉白還是只說出了這句話,也是他心中最真實的話。
  「景兒,一直都很感激您對景兒的愛護。」葉白接著說道。
  「景兒?」葉白突然冒出口的話讓淑妃很感動但是卻也同時感到疑惑和心驚,她打斷葉白的話道:「你究竟怎麼了你個小孩子的,突然說這些話?」
  「母妃,總之您記住景兒的話嘛。」葉白委屈的說道。難得他猶豫了這麼久終於說出口。
  「好好。母妃知道,母妃懂。自己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淑妃抱過葉白說道。
  「不過啊,你這突然這麼說母妃一時不太反應過來。來,告訴母妃,景兒究竟有什麼事發生啦?」淑妃接著說道。
  「沒什麼,景兒就是,就是聽說了貴妃娘娘的事,想著她和二哥我就想這麼跟您說。」葉白想了一下說道。
  「是嗎?」淑妃的聲音一下子有些低落有些感慨,她微微的歎息一聲。原來是這事,景兒也還是個孩子,聽到這些事應該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會這麼想的吧。
  「所以,你這幾天就是在想這個事啊。」淑妃雙手捧著葉白的臉頰說道。
  葉白點了點頭。
  「你這個小傢伙。」淑妃輕輕點了點葉白的額頭說道,「這事啊,是因為貴妃她做錯了事才會受罰的,你二哥他呀,也是個可憐孩子。」
  接下來,葉白靜靜的沒說話,淑妃也沒有在說話,一時之間就有些安靜了。
  淑蘭殿這邊葉白是這樣,龍嘯殿那邊葉謹天也沒有好到哪去,這些天來他的臉上都是冷冷的,看的底下一干朝臣個個背上冒冷意。這白家完了,朝堂上雖然一時有些大的動盪但是過了這些天該替換該改進的也都做了,沒什麼大事了。這些天來朝臣都安安靜靜的,其它的大事也沒見發生。葉謹天這樣一來個個都摸不準他的心思膽戰心驚的,除了必要的政事奏報連話都不敢多說。
  這會,藍俊剛出御書房就把秦揚拉到了一邊,然後悄悄的說道:「王爺,陛下這幾天究竟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秦揚一臉鬱悶的說道。他不是沒有找葉謹天說事,但是明顯人家就是不理他啊。
  「這,唉。」藍俊也不是多大年紀,但是就是偶爾來上那麼一兩次長長的歎息啊著急啊什麼的會讓人覺得他很老了。秦揚就對此不得不黑了一下臉。
  「我說藍相,你就別想了。那混......咳,陛下要是真有事他不說你們也不可能光想就能猜到的。再說了,這朝堂上沒啥大事的,他能鬱悶的還不都是私事,依我看說不定是後宮的事。」秦揚說到這歪頭想了一下,「不過,也沒聽說後宮有什麼事啊?」
  「算了,不管怎樣,如果真有事到了需要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的。」秦揚接著說道。
  「王爺說的有道理。」藍俊想了一下,覺得秦揚說的也有道理。
  「是吧。我們還是去做事去吧。」秦揚拍著藍俊的肩膀說道,然後就率先走開了。藍俊見狀想了一下也就跟著離開了。
  白天秦揚剛那麼說完,結果晚上在他換好衣服準備去找花魁的路上他又不由自主的跑向了皇宮的方向,只能認命的搖了搖頭。葉謹天那混蛋從小就是怪癖的傢伙,在這個天下能夠讓他掏心窩子說話的人秦揚覺得除了他還真找不到第二個了。所以,如果他不去敲敲那個混蛋,還真不知道那混蛋那一肚子壞水該向誰倒去。他還真是個操心勞碌命啊!
  秦揚滿肚子腹誹的進了宮,剛跑進龍嘯殿就看到葉謹天又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雪靜站。無奈,只好上前依靠在那扇窗戶邊,看著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的葉謹天說道:「你這究竟是怎麼了?整天裡陰陽怪氣的。」
  葉謹天的這些天就像是幾年,瞬間就滄海桑田般的變化,但是不管怎麼變都還是變不出一顆心之外,就這樣輪迴旋轉著,都是關於一個人,一個他要不得的人,他的兒子。最後的最後也只是更加的加深了心中的魔障,不倫的愛戀。
  轉眼看向旁邊的秦揚,葉謹天終於緩緩開了口。
  「啪!」秦揚剛拿到手中的茶杯直直的摔了下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你說什麼?!」秦揚跳了起來,手指指著葉謹天焦躁的轉來轉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不是!你說,你說葉景是那個葉白死後復生的?!你,你還愛上了他?!」秦揚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嚴重的幻聽,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耳朵說道。
  但是,下一刻,葉謹天堅定的點了點頭。
  至此,如果此刻有一道雷打在秦揚的身上只怕也不及他此刻心中的震撼,他不敢置信的揪過葉謹天的衣襟,直直的瞪著那雙眼睛。複雜,痛苦,愛戀。
  「混蛋!」秦揚狠狠的放開葉謹天的衣襟,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靜了下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緩緩的說道:「你,真的確定?」
  「嗯。」葉謹天依舊是點了點頭。
  秦揚用手扶住青筋跳動的額頭,再次緩緩吸了口氣然後再呼出,「我說,你這實在是夠震撼的。」
  葉謹天沒說話。安靜了良久過後,秦揚放下手,看著葉謹天說道:「帶著記憶新生的靈魂,真夠懸的。不過,你說是,我也就信了。這本也沒什麼,頂多就是又有了一件新奇好玩的事,表示我又多了一位奇怪的朋友,更何況葉景那孩子我也挺喜歡的。」
  什麼鬼鬼神神的他秦揚不知道也不在乎。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你,你居然會............這事不是沒有過,但是你知道那些人都背負了什麼嗎?更何況是一國之主的你,你的言行在別人的眼中被無限的放大,你這樣............要面對的是什麼你清楚嗎?」秦揚疲憊的說道。葉謹天眼中的痛苦他看見了,正是因為看見了他才知道這事葉謹天是真的,也難放下了。真是混賬,怎麼就魔障了呢!
  「知道。」葉謹天平靜的開口說道。他葉謹天從來沒有害怕過,也從來沒有在乎過別人的眼光。只是,如果這事加上葉白呢?父子亂倫不僅會毀了他,也會毀了那個好不容易有過新人生的人。
  「他還不知道吧。」秦揚說道。
  「不知道。」這事他自己發現也才幾天,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告訴他。
  「你這事我他媽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秦揚有些憤恨的說道。
  「我也沒指望你。」葉謹天突然開口接了一句。
  「哼!」秦揚冷哼。
  「所以你那天就那樣叫人把他送回去了?」過了一會秦揚又說道。
  「嗯。」葉謹天回道。葉白臨走前的淡漠疏離現在想起來心就是一陣接一陣的揪起。
  「你就不會把話說好嗎?」秦揚又有些不滿了。要說出那樣的秘密得多大的勇氣,居然最後就這樣讓人不上不下的回去了。
  「你還真是......」唉,算了,看他那副樣子恐怕當時也被嚇得不輕了。還真是,活該,誰叫平時那麼壓搾人,現在報應來了吧。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那種。
  秦揚突然起身喚道:「趙善。」
  「奴才在。」趙善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快,拿點酒來,就上次進貢的那批。王爺我要不醉不歸。」秦揚說道。虧得他浪費了跟花魁的約會跑到這來受驚嚇,不趁機喝點美酒真是對不住自己。
  「是。」趙善雖然疑惑但也連忙應聲道。自家陛下都沒出聲,他能說啥呢。

  ☆、第四十一章只是葉景
  白雪稀疏的下著,葉白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白白的一片不語,臉色平靜。即使,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身穿著大央最尊貴服飾的人他也依然沒有動靜。
  秦揚還在寢宮裡發酒瘋,葉謹天思緒轉動後就隨著心意到了淑蘭殿。窗前站著的孩子明明才五歲,可是那抹安靜注視的靈魂卻無法讓人忽視。緩緩上前站在葉白的面前,靜靜的看了葉白一會葉謹天就抬手扶上了他的臉頰:「這麼冰,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葉白為葉謹天的動作訝異了一下,緩緩抬頭看向葉謹天,已經重歸於平靜的雙眼看著葉謹天說道:「如果我說想您,您信嗎?」
  真話,他的確一直都在想他,想他究竟是想怎樣。
  想您。心一跳。
  「信,為什麼不。」葉謹天看著葉白笑了一下說道。然而深邃的眼睛裡有的確是只有葉謹天自己才能明白的期待。
  「呵。」葉白也笑了,只是雲淡風輕。
  「葉白只想問您一句話。」葉白接著說道。再多想無意義,早點說開的好。
  心中微微的歎息和遺憾。葉謹天進了窗內,伸手隨意的彈去身上的雪花,然後抱起正看著他的葉白讓他趴在身上而他自己則優雅的依靠在窗台上,然後還伸手把葉白凍冰的小手包進自己溫暖的手中。
  「說吧。」等做完這一切後葉謹天才看著被包進手心裡的小手開口說道。
  葉白看著自己被包進那雙溫暖大手裡的手漸漸疑惑了,但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的:「我是您的兒子嗎?」
  「是。」葉謹天聞言看了一下葉白,然後有些苦澀的說道。是,是他葉謹天的兒子。
  「我以為您,不準備接受這樣一個兒子。」葉白繼續淡淡的說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接受。」葉謹天皺著眉頭看著葉白認真的說道,「還是,你認為朕那天的話是當假的?」
  不由自主的換了自稱,在告訴他,他一言九鼎。
  「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的話。」不曾懷疑,只是有些放不下你的喜怒怕牽連了無辜,例如他的母妃。
  葉謹天看著那雙充滿淡然神色的眼睛皺緊了眉頭,忽然轉過葉白的身子讓他正面趴在自己身前,看著那雙眼睛認真的說道:「朕再說一遍,希望你把朕說過的話深深的印在心裡。你,葉景,是我葉謹天的兒子。」
  葉白被那雙直直看著他的眼睛裡的認真所震動,眼光流轉。說心中沒有驚訝是騙人的,即使經過了那天的震撼。因此,他不由的也認真的看著葉謹天說道:「是,兒臣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也很......感激。
  葉白眼中神采的變化葉謹天看得一清二楚,同時也清楚的感覺著自己內心隨著那雙眼睛中流轉的神采而慢慢的喜悅起來,哀歎。被探測的一清二楚的心再也不敢直直的盯著那雙眼睛,就怕沉淪的更深。
  「那麼現在還有疑惑嗎?」葉謹天收起心中的想法說道。
  微微一笑,葉白搖了搖頭:「沒有了。」
  「喲!」突然一道聲音冒了出來,葉謹天和葉白同時轉頭望向窗外,只見蕭繁正依靠在窗外雙眼充滿興味的看著他們。
  「真是想不到。」蕭繁看著親密的趴在葉謹天胸前的葉白說道。那麼親密的氣氛有點兒詭異。
  「你怎麼才回來?」葉白疑惑的問道。那天晚上這人出去後就一直沒有音訊,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不說還好,一說蕭繁就跳了起來,指著葉謹天對葉白說道:「還不是你這無良的便宜爹,害的我跑了那麼遠還那麼辛苦的騙過那個白凌才倒了回來。」
  「白凌?」葉白疑惑了,「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蕭繁爬進窗戶靠在屋內的火盆旁邊舒服的直瞇眼,「這個就是皇帝陛下的傑作了,我想............」
  蕭繁說道這又停了一下,盯著葉白和葉謹天看了好一會,最後把目光轉向葉白說道:「知道了?」
  「嗯。」知道蕭繁說的是什麼,葉白點了點頭。
  蕭繁大張著嘴看著親密的抱著葉白的葉謹天,然後也許是感覺自己有點兒丟臉了又連忙收起下巴,「咳!皇帝陛下倒是不驚訝嘛。」
  「驚訝。但是,」一直沒出聲的葉謹天看著葉白接口說道:「更驚喜。」
  聞言,葉白和蕭繁都看向了葉謹天。驚喜?葉白挑眉,不可否認,聽到葉謹天這麼說心中沒來由的高興了起來。
  倒是蕭繁,為葉謹天的話驚訝了之後越看越覺得葉謹天看向葉白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有說不出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只能一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的猜測。
  「你在說什麼?」葉白轉過頭疑惑的看著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的蕭繁問道。
  「呃,沒。」蕭繁立即收起嘀咕說道。
  「那個白凌,你應該知道的,也就是那個祁家山莊的少主。」蕭繁轉移話題說道。
  「祁家山莊少主?」葉白想了一下,「不是祈凌嗎?」
  「所以說,那是化名。他本名叫白凌,是白丞相的侄子。」蕭繁道。
  「那這麼說來,祁家山莊不就是跟白家在武林的棋子了。」前陣子白家倒了,現在又聽蕭繁這麼說,看來葉謹天是知道的,看來那個祁家山莊應該不再存在了吧。
  「是啊,所以倒了。」蕭繁隨意的接口說道,「已經跟你說過我和他之間的恩情了,所以我欠了他的。只是,為了還恩我上次已經為了救他差點丟了命了,這次不管怎樣本來想著再做個了結就行了,誰知道皇帝陛下還要再弄什麼事,搞的我現在都脫不了身。」
  「谷主辛苦了。」葉謹天莞爾,開口說道。羅剎谷谷主蕭繁,江湖上沒有一個人敢去招惹的喜怒無常又高深莫測的所在,而今卻因為葉白那麼簡單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別,謝就免了,只要以後皇帝陛下不要再找蕭某麻煩就行了。」蕭繁自認為自己很識趣的,可不想再惹麻煩。
  「谷主過濾了。」葉謹天道,抬起手動作輕緩的把葉白耳邊有些亂得髮絲一點點理順。
  葉白不太自然的動了動頭開口說道:「父皇,您還是讓我下去吧。」
  一旁的蕭繁被葉謹天溫柔地神情和輕緩的動作嚇直了眼,腦海中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卻抓不到,甩甩了頭,回看時葉白已經下了地躲在旁邊,葉謹天則神色淡然的看著他。
  「咳。」輕咳一聲,剛才的情形似乎是錯覺。只是,疑惑的種子卻在蕭繁的心中埋了下去。
  「好像過幾天是你的生辰。」蕭繁突然想起一件事開口說道。
  葉白愣了一下,看著蕭繁有點兒恍惚了起來,半晌次啊笑了笑說道:「不,我的生辰已經過了。」
  「嗯?」蕭繁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看著葉白疑惑道。
  「蕭繁,其實葉白,已經死了。」葉白說完後就發起了呆,看著火盆不語。葉謹天神色複雜的看著沉入思緒中的葉白,起身來到他的身邊再次把他抱起,然後自己坐下讓也白坐在他腿上。
  「父皇?」葉白轉頭看著葉謹天。
  「你是葉景。」葉謹天執著的說道。葉白不是他的,只有葉景才是他的。過去的事他不追究,但是他不允許過去的事再把他絆住!
  葉白看著葉謹天好一會,良久笑道:「是,我是葉景。葉白,已經死了。」
  「蕭繁,這世上已經沒有葉白了,也不再有寒冬的生辰了。」葉白轉過頭認真的看著蕭繁說道。
  蕭繁聞言呆呆的看著葉白。
  「從今而後,這個世上只有葉景!」葉白堅定的說道。是,葉景。過去的早該過去了,自己又何必執著的以葉白自居。
  葉白,不,葉景。葉景看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蕭繁溫和認真的說道:「我很謝謝你對葉白的好,但是真的不會再有葉白了,只有葉景。」
  蕭繁靜了一下,然後就看著葉景笑了,「是啊,何必執著於過去。不過,不管你是葉白還是葉景,都是蕭繁這一生最好的朋友。」
  不管是什麼決定他都支持,因為在他的心裡葉白就是葉景,葉景也就是葉白,是他這輩子最好的知己。
  「是,我懂。」葉景道。
  「知道就好。」蕭繁伸手摸了一下葉景的頭說道,「哎呀,你這都小孩子了,憑空就顯的我老了那麼多,真憋屈。」
  「怎麼?要不要給把劍你好讓你了結此生獲得新生。」葉景道。
  「那,還是算了吧。誰都你這麼好命能夠再來一次啊。」蕭繁鄙視的看著葉景說道。
  看著輕鬆的和蕭繁說笑的葉景,葉謹天的內心充滿了愜意,溫馨滿足,之前所有的愁思似乎都煙消雲散。

  ☆、第四十二章除夕宴
  「殿下真是好看。」珠兒幫葉景穿戴完畢後捧著自己的臉頰雙陽發亮的盯著葉景說道。
  「就是就是。」一邊的巧兒也不聽的點著頭以表示贊同。鏡中的孩童唇紅齒白,小臉清秀可愛,身上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吉祥圖案衣裳配上小巧的銀質百歲鎖更顯得如仙童般,將平日裡本就討人喜的皮相發揮的淋漓盡致。
  葉景對著直盯著他雙眼發光的兩人笑了一下,然後就抬腳往淑蘭殿的大殿走去,一路上都是張燈結綵,遠處傳來熱鬧的聲音。又是一年春來到,這宮中處處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似乎在過去一個月的雪天裡所發生的事早已經融化在了這漫天的白雪中,白家已經被淡忘。而他和葉謹天之間的相處也似乎越來越融洽,他在葉謹天那裡得到了充分的被尊重和被認同。這樣的日子如果要說過的不愜意那是不可能,至少葉景不覺的。
  「母妃。」跨進淑蘭殿的大門,葉景對著正端坐在那的淑妃喊道。淑妃也是一身華貴的紫色對襟抹胸襦裙,華麗的衣擺,衣襟上繡著簡單別緻的花紋,最吸引人的則是胸前繡著的那朵牡丹,大氣典雅。臉上精緻的妝容,耳上玲瓏的寶石墜子,頭上挽起的髮髻上別著精緻花飾和金綴。整個人就透著一股典雅秀麗的靈氣。
  「景兒,快,過來。」淑妃見打扮一新的葉景出現,放下手中的東西招呼著葉景過來。
  「怎麼了?」葉景上前疑惑的問道。
  「你呀,真不像別的小孩。」淑妃無奈的笑著捏了一下葉景的小臉說道,「是壓歲錢。新年到了,你也就又長一歲了。母妃呀也不求多,就希望你新的一年能夠平平安安。」
  淑妃說完就從旁邊精緻的竹籃裡拿出一個繫著金線的紅色綢布小包,把塞到了葉景的手中,自己笑的合不攏嘴。
  葉景看著手中的綢布小包恍然大悟,雖然淑妃每一年都會準備但他還是無法習慣這種似乎已經與自己遠去的壓歲錢。拿著淑妃塞過來的壓歲錢,葉景心中不得不感動也不得不感慨,五年過去了,他六歲了。
  「謝謝母妃。」葉景把手中的壓歲錢收起來,看著淑妃認真的說道。
  淑妃摸著葉景的頭,眼睛裡都是溫柔的笑意。這是她的孩子,看著他一年一年的平安長大比什麼都讓她感到滿足。
  「等下就是除夕宴了,跟往年一樣要乖乖的跟著母妃知道嗎?」淑妃叮囑著葉景說道。
  「景兒知道。」葉景點頭說道。
  「嗯。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這就過去吧。」淑妃說完就站了起來,吩咐小李子拿著等下準備獻上的新年禮物後就帶著葉景和巧兒出了淑蘭殿往除夕宴所在的天和殿而去。
  路上淑妃和葉景遇上了同去宴會的怡妃和小葉真,小葉真依然同以往一樣見著葉景就往他身上撲去,抱著葉景的胳膊就不肯再撒手,嘴巴翹得老高。
  「三哥哥,你最近都沒有來找我了。」小葉真委屈的說道。
  葉景聞言頓了一下,前段日子發生的事多再加上葉謹天時不時會在晚間過來找他,因為這事葉景一直都沒有想過其他事,因此倒是冷落了與他最親近的小葉真。想起來,他似乎還真是花了太多的時間在葉謹天身上了。葉景心裡有些後知後覺的驚訝和對小葉真的愧疚,看著抬頭委屈的看著他的小葉真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小葉真,對不起了。三哥哥錯了,以後三哥哥會常常去找你的。」
  小孩子不怎麼記仇,小葉真這種就是。明明對葉景不找他玩的事惦記了很久,但是經過葉景一哄就忘的差不多了,看著葉景笑的極燦爛。拍了拍葉景捏著他臉頰的手,小葉真興奮的說道:「那我也經常去找三哥哥,你不許不理我。」
  「遵命。」葉景很配合的認真嚴肅的說道。惹得小葉真笑了起來,頭埋在葉景的胸前一直蹭。
  「好了,我們要過去了,你們兩個就等下再聊。」怡妃笑著拉過小葉真說道。因為被他母妃說過長大一歲就要更加乖巧的小葉真很聽話,怡妃說完他就乖乖的離開葉景的身上,只是手上卻還是拉著葉景的手不放。
  葉景看了一下然後就對著小葉真眨了眨眼,也隨著握住了小葉真的手。小葉真看到又是一陣滿足的笑意。
  「姐姐。」怡妃看著兩個親密的小傢伙把他們交給小李子和小簡後就自己轉身對淑妃輕聲說道,「麗妃她被皇上禁足在了宮殿內,等下的除夕宴她會不會出現。」
  「這個我哪知道,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淑妃也輕聲的回道。
  「為什麼?」怡妃問道。
  「因為白貴妃的事只是把她禁足已經夠輕的了,要不是看在她生下五殿下的份上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所以,陛下應該沒那麼簡單就放她出來的。」淑妃想了一下說道。
  她們身後,葉景拉著小葉真一步一步小心的跟在淑妃和怡妃的身後,邊聽她們嘮嗑邊往天和殿走去。
  葉謹天不是一個奢華的主,所以宮中的佈置雖然應著新年的景裝扮的喜氣洋洋卻也不會過分。因此這天和殿內也就是比平常多了一些梅花盆景、彩綢、紅燭和剪得好看又大氣的福字貼紙。不過,即使是如此,那些娘娘嬪妃、皇子公主的穿著華麗,但也是把這殿內添了不亞於春的喜色。
  因為皇子皇女尚年幼,葉謹天又是一句只是家常宴會的吩咐,殿內的座位都是子隨母坐,沒有刻意的區分皇子的等級。葉景隨著淑妃而坐,旁邊坐的就是怡妃,所以小葉真就坐在葉景的身邊。小孩子看什麼都好奇,拉著葉景的手悄悄的指著誰誰,得意於沒有被人發現笑的賊兮兮的,葉景則看著他無奈的搖頭。
  被貴妃一事牽連,麗妃並沒有出現,只是他的兒子跟著葉桐前來了,兩人就坐在葉景他們的對面。才四歲的葉凜見周圍的人時不時的就打量著他有些緊張,依偎著身後的葉桐不敢說話。這兩人中引起葉景注意的是年長的葉桐,葉桐本也就有著葉謹天和白貴妃容貌的遺傳,長得眉清目秀,長大了定會是個俊逸的男子。這會,只見他輕輕的伸手拍著偎進他胸前的葉凜輕聲安慰著,周圍的指點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神色安靜自然。
  不錯,這是葉景對葉桐的評價。然後他也就轉開了視線不再看向對面,還伸手趁所有人不注意那了一小塊點心給正拉著他衣袖的小葉真。小葉真看到那塊悄悄塞給他的點心捂著嘴就偷偷的笑了。
  葉桐知道對面的那個孩子在打量著自己,但是等他想要隨著視線抬頭看去時卻發現他已經轉移了視線低頭逗著那個小不點,看他們賊兮兮的樣子再看看他們桌面上明顯比別人桌面上少了一些的點心心下瞭然。不過還是個孩子。
  「皇后娘娘駕到。」一聲通傳打斷了殿內的扎堆似的竊竊私語。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貴安。」在殿內齊聲的參拜聲中,低著頭的葉景只能看見一女子走進了大殿,那華麗的衣擺經過了他們這些人往殿內的嘴裡而去。
  「大家都起來吧,不必如此多利。」皇后的聲音在稍後就響了起來。等所有人都起身坐好時就發現她已經坐在了那把屬於皇后的椅子上,就在葉謹天的龍椅下一個台階上。她一身橘色的衣裳,華貴大氣。佩戴著玲瓏精緻的手鐲和耳環,屬於皇后專屬的鳳凰頭飾下卻是不怎麼美麗的容顏。是的,不怎麼美麗,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但就是那張清秀的臉卻透漏著自然祥和,身上展現出雍容華貴。她看著地下的眾人笑意盈然,沒有讓人覺得半點的不舒服。
  「皇后娘娘,你今天可是晚了哦,要不要先喝一杯呢?」因為白貴妃已被廢除,因此現在坐在前面的是惠妃,她看著皇后笑鬧著說道。
  「淘氣,你就是在這等著本宮是吧。」皇后聞言也笑了起來。
  「我哪............」惠妃剛要再說什麼,下一刻卻被趙善的聲音打斷了。
  「陛下駕到!」
  「臣妾(兒臣)參見陛下(父皇)。」葉謹天的到來讓整個天和殿都緊張了起來,氣氛一瞬間似乎顯得有些嚴肅。
  「起來吧。」葉謹天依然是一身龍袍,他隨意優雅的走上了台階坐到了龍椅上,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眾人眼神在葉景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謝陛下(父皇)。」眾人行完禮後就都起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有些膽小的甚至不敢抬頭望葉謹天那邊望去,整個天和殿裡安靜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
  葉景伸手握了握身邊因為殿內的氣氛也變的有些緊張的小葉真,悄悄的轉頭安慰的對著他笑了一笑。殊不知,他以為是悄悄的動作卻早已引入了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的葉謹天的眼裡,那雙眼睛因為他對別人展現的溫柔笑意而湧上了點點的不悅。小葉真本來見到葉景對他溫柔的笑安心了不少,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朝自己湧過來,不禁縮了縮肩膀委屈害怕的看著葉景,然後又悄悄的看了一眼上面坐著的葉謹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冷意是上面的父皇發出來的。葉景奇怪的看著剛剛還好好的人突然害怕的縮成一團,順著視線望去發現居然是葉謹天,那人正對著小葉真冷笑。葉景不由的伸手抱緊了小葉真,然後皺著眉頭看著葉謹天。本來發現小不點正害怕的縮成一團有些得意的葉謹天突然發現葉景生皺著眉頭看他,瞬間那雙眼睛裡的冷意就散去了,挺無辜的看了一眼葉景就轉開了視線。而葉景則看著葉謹天表現的有些無辜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安靜了好一會的氣氛讓不敢抬頭看向葉謹天的人疑惑了,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一下卻發現帝王正不明的勾著嘴角似乎很開心,更加疑惑了。只是這似乎並不包括葉桐,因為剛剛他正清楚的看清了葉謹天和葉景那一桌的一幕,低下頭的眼底湧現不明的光。
  「好了,不用這麼拘謹。都放輕鬆點,開始吧。」葉謹天眼角的餘光自然看到了葉桐的動作,對正在低頭的人他沒興趣的轉了一眼就移開視線說道。
  由皇后開始,各宮的嬪妃開始向葉謹天道賀,接著就是各皇子皇女。因為是新年,大家獻上的禮物都是福字、道賀圖或是喜慶的對聯,沒有什麼出彩的就是為了討個喜慶。而淑妃獻上的正是一幅喜慶的對聯。到了二皇子葉桐的時候,在眾人的目光中他所獻出的只是平凡的福字,讓一些隱隱想要看戲的人大失所望。然而葉謹天和葉景看向葉桐的目光卻因為這簡單的福字而更加的充滿了興味。能隱忍,能做的自自然然,這些對現在還是十歲年紀可以說是有些血氣的少年來說葉桐顯然做的超出了想像。一幅簡單的福字,既不出挑也不出錯。
  葉景收回看向葉桐的目光望向葉謹天,就在那雙眼睛裡找到了不同。看來,這個葉桐是有些對葉謹天的眼了,只要他能夠熬下去,將來登大寶肯定會有他的一個競爭機會,即使他背後的靠山在幾乎完全被除去的情況下。
  「都動筷子吧。吃完可以看看今年趙善特意準備的煙火。」等所有人都道完賀獻完禮葉謹天就開口說道。說完後他自己還先拿起了說上的筷子夾了謝菜放進嘴裡,一旁的趙善也連忙倒了些酒。各妃嬪和皇子皇女見狀才開始了輕聲的交談,也有優雅拘謹的抬手夾著桌上剛上來的菜,或拿著桌上的點心吃著。除夕宴之前沒有人敢在自己的寢宮明目張膽的先開膳,但是吃些點心墊肚肯定有的,因此這會肚子裡都有些貨在也不怕餓肚子丟臉,所以都吃的慢絲條理的。
  「慢點吃。」小葉真顯然是餓壞了,剛剛他母妃讓他吃的點心他不吃到了現在就受不了了。葉景看著塞著點心還要拿點心的小葉真歎了口氣說道。
  「剛剛叫你吃就不吃,現在知道餓了吧。」怡妃看著小葉真說道,伸手輕輕的撫著他背,倒了一碗湯給他。
  等終於解決完三四塊點心再喝了一碗湯後小葉真終於消停了,摸著自己的小肚子笑嘻嘻的很滿足。葉景幫著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小葉真的肚子,對著那張笑的極其滿足的臉很想大笑。真是小笨瓜。
  但是,在葉景看來與往年沒有什麼不同的除夕宴卻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葉謹天宣佈等下各王爺會進宮陪同大家一起守歲的時候。因為,那各王爺裡顯然包括了已經六年沒有進過京城的鎮西王葉青............

  ☆、第四十三章重逢
  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青色的華衣配上灰色的玉帶,頭戴麒麟玉冠。葉青的臉和以前的葉白相像,只是五官更加的分明一些,更多了男子的陽剛氣息,顯得俊朗不凡。即使是五年過去了,鎮西王爺葉青,依然風采不凡,讓記得他的人心生讚歎。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地方不一樣,那就是那鬢邊夾雜著很少很少的幾縷白絲,如果不細看還真難以發現。
  葉景跟所有人一樣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殿門口望去,直到渾身僵住。也許五年的時間不短,但是卻從沒有像這一刻般讓葉景覺得如此短暫,甚至會讓他覺得鎮西王府的一切其實就在昨天,一幕幕都歷歷在目,衝擊著本以為平靜的心激起千道波瀾。呆住的視線停留在那道身影之上,無法控制自己的只能隨著對方的走動而轉動。哥哥............
  「臣(臣弟)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葉青和秦揚進了殿門後同時向前拜下說道。
  「免禮。」葉謹天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讓它往葉景的方向看去,優雅的笑著抬手說道。
  「謝陛下。」三人起身道。
  「總算是知道回京了吧。」葉謹天看著葉青說道,「也不怕人惦記。」
  「陛下折煞葉青了,葉青人笨拙,因為怕惹笑話才不願多走動。現在陛下這麼說,葉青豈不是無地自容了。」葉青看著葉謹天溫和的笑著說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懶吧。」一旁的秦揚湊過來擠眉弄眼的說道。已經知道了葉景背景的他當然沒有錯過葉景的動態,對上面小心的往那邊瞄的葉謹天不禁大翻白眼。
  「咳。」葉青配合的尷尬的咳嗽一聲。
  「哈哈哈哈。」見狀大家不由的再次笑開了,新年的喜氣正濃。
  「好了,都快入座吧。」葉謹天道。
  「謝陛下(皇兄)。」倆人說完也就都入座了。那剛好就在淑妃的上面與惠妃和華昭儀正對著的幾桌空位現在都有人解答,依次坐著葉依次秦揚和葉青。座位太近了,即使是隔著淑妃也讓正在幫小葉真擦嘴的葉景覺得那人身上的氣息似乎不停的湧過來,慢慢的就要把他籠罩,就連擦著嘴的手都不禁有了些顫抖,臉色蒼白。
  「幾年沒見,陛下的兒子都已經長大了。」葉青坐下後打量了一下對面的葉敬德和抱著葉凜的葉桐說道。
  「是啊,你今年也又老一歲了。」秦揚在葉青說完後幽幽的接著說道,然後還緩慢的轉頭看著葉青哀歎道:「本王,今年也老一歲了。」
  眾人聽聞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憋著,除了一直沒有出聲的皇后,只見她輕聲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秦王爺愛說笑,依本宮看,你們兩位那是風采依舊不凡,不知道已經迷倒了多少閨閣美女呢。」
  「也就皇嫂這話能安慰安慰我的心了。」秦揚聞言眼睛亮了一下啊,然後說道。
  「呵呵。這可不是本宮說的,是全京城的女子做的證明啊。」皇后說道,然後她對著葉敬德和葉桐用眼神示意道,「敬德、小桐、小凜,你們三個還不趕緊給王爺們請安。」
  「是。」葉敬德和葉桐、葉凜這才連忙站了起來,恭敬的向葉醇、秦揚和葉青請安:「敬德(葉桐、葉凜)見過秦王爺、鎮西王爺。」
  「不必多禮。」秦揚隨意的揮了揮手,倒是葉青客氣的說道。
  「皇嫂這不是折煞我們倆個嗎。」葉青說完還轉而向皇后溫和的笑著說道。
  「鎮西王太客氣了,這是小輩們應該的。」皇后說道。說完她看了一下葉謹天,見葉謹天沒有反對,她又指著葉景、葉凜和小葉真說道,「來,你們倆個也來見過倆位王爺。」
  在這聲招呼中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葉景反射性的抬頭看向了葉謹天,眼中藏著苦苦的哀求。為什麼?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葉謹天只是眸光深沉的看著他,靜靜的不說話。葉景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葉謹天的所為讓他的心漸漸的一片冰涼。即使他們昨天晚還見過面且很融洽的交談,但是葉謹天卻沒有半句的透露。而且,現在還這樣。其實他知道,這只是必須的行禮,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葉謹天也沒有。但是,內心那種不一樣的苦澀卻慢慢佔據了心間。
  「景兒。」淑妃見葉景遲遲沒有動作,疑惑的轉頭看著葉景問道。見到葉景臉上似乎蒼白的臉色不由的又吃了一驚,擔憂的神色就爬上了她的臉和雙眼。
  葉景在淑妃的聲音中回過神,看著淑妃擔憂的神色深呼吸收斂了一下心中的情緒輕輕的對淑妃說道:「沒事,景兒剛剛只是有些走神了。」
  說完葉景就趕緊拉著身邊的同樣有些疑惑的小葉真站了起來,走到秦揚等人的面前恭敬的參拜道:「葉景(葉真)見過秦王爺、鎮西王爺。」
  秦揚是知道的,現在見著葉景臉上蒼白的神色心中不禁不忍,趕緊抬手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王爺。」說完,葉景和小葉真就起身了,然後慢慢退步倒回了座位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往葉青的方向看去。怕,怕忍不住心中的情緒。
  而同時,葉青看著已經退回的葉景心中有些疑惑,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似乎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有說不出來時怎麼回事。想了一下,暗中搖了搖頭,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陛下,是不是應該把珍藏的美酒拿出來啊。」葉青收回心神然後對著葉謹天打趣的說道。
  葉謹天轉過視線看著葉青半晌沒說話,就在所有人靜下來緊張的看著葉謹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時候就見他突然顯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扶著額頭說道:「你就不能不念著它嗎?朕的酒窖裡合朕心意的酒也就那麼一些你都不放過。」
  「哈哈,陛下,臣可是自打您西北行時說要好酒招待我就就一直惦記著,陛下這會不會是讓葉青失望吧。」看著葉謹天的樣子葉青爽朗的笑了一下說道。
  葉謹天僵了一下,其實還真是有這麼回事,無奈的揮了揮手道:「趙善去拿吧。」
  「哈哈哈。」殿內因為這而再一次充滿了笑意,似乎剛剛葉謹天帶來的緊張瞬間不見了。

  ☆、第四十四章瘋魔
  夜已深,漫天的雪突然在這個時候飄揚而下。天和殿外的走廊上掛著的宮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而葉景正站在宮燈下側靠著廊柱呆呆的看著廊外地上慢慢堆積的白雪。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正在看著雪地的眼睛,無從探知裡面的情緒,只是就是這麼猶如仙童下凡的美景中卻讓站在葉景不遠處的小李子覺得從那道小小的身影中透露出莫名的哀傷,籠罩著那道身影的周圍。
  哥哥............
  除夕守夜的時間很長,葉青看著周圍笑鬧的熱鬧景象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被抽離了開來,看著別人的笑語自己的心卻依然是冰冷而麻木。已經快六年了,他再也沒有見到除夕宴上溫和笑著的對著自己說新年賀詞的人了。往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守在那間屋子裡孤獨的一個人對自己也對虛空的幻影說新年好,然而今年卻鬼使神差的離開了已經整整六年未離開的鎮西王府來到這繁華的京城。葉青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是心中似乎有一道聲音一直牽扯著他來到這裡。可是現在,看看周圍,葉青又覺得居然為了一個莫名的感覺而離開了鎮西王府離開了他的身邊的自己真是愚不可及。今年,少了他,那個人會不會覺得寂寞呢。也許他應該趕緊回去............
  「陛下。」葉青對著正不致因何故突然顯得沉默的葉謹天喊道。可不管帝王是何意,都不是他想要管得了,也管不了。
  「何事?」葉謹天抬頭看著葉青說道。
  「臣想出去透透風,一會就回來。」葉青說道。還是出去吧,在這裡他會忍不住想要立刻飛回去,到時候得罪了帝王就不明智了。
  葉謹天聞言深深的看著葉青,眼光掃過了那張從剛才就開始空下來的桌子,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記得回來守歲。」
  「這是當然。」葉青頷首說道。然後就在一旁太監的帶領下從後面的側室離開了天和殿。秦揚看著葉青的離開,再看看剛才就空下來的桌子,抬頭給了葉謹天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見葉謹天不理會他又頓感無趣,自己悄悄的離了大殿偷偷的跟在了葉青的後頭。有好戲,他當然是要看的,至於葉謹天他就不管了,自討苦吃。
  葉青、葉白,他的父王真的很不會取名字,兩個兒子就青白二字搞定。他的母親就更怪異了,直說他父王取得好,簡單好記又有寓味。只是,青白青白,這兩字太契合了以至於他也覺得這兩字是必須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的,就如他和他的哥哥。葉景伸手接住灑落的白雪,手已經不再顫抖,臉色卻依然蒼白。哥哥,從沒有想過我們的再一次相見會是如此,也從沒有想過再見面心中除了依然的悸動更多了一些無奈和怨恨............
  突然,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葉景覺得自己全身在那一刻再一次僵住了。這是他曾經放在腦海裡穩穩的記過,到了現在也忘不掉的腳步聲。曾經每一次每一次都盼望著那道聲音能夠踏進他的院子,來到他的面前。只是,曾經聽到會欣喜如狂的聲音如今卻讓他害怕和驚慌。
  「三殿下?」葉青剛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就看到那道小小的美好如仙童的身影,然而看著那個孩子美好卻莫名顯得哀傷的側影時剛才那一剎那間的奇怪感覺再一次湧上了心頭,讓葉青禁不住想打破籠罩著那個孩子全身的氣息,於是開口叫喚道。
  很想逃,但,卻也很想見。禁不住自己的心,收緊著放於身前的兩手握成拳然後又慢慢的鬆開,忍著心中一聲一聲跳如鼓的聲音,葉景慢慢的轉身緩緩的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葉青,開口:「王爺。」
  葉青自然感覺到了葉景聽到他的叫喚之後奇怪的氣場變化,心下疑惑不已。下一刻,當那道身影轉過身來,當那低垂的長睫毛掀起時,葉青卻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在這一瞬間被扼住了。像,真的很像!那雙溫潤美好的眼睛,還有裡面閃爍的光芒,真的很像很熟悉。呆呆的看著那雙眼睛,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般酸澀。葉青張了張嘴,最後只是一句:「殿下今年幾歲了?」
  聞言,葉景和躲在暗處的秦揚都不禁愣愣的看著葉青,什麼意思?
  「五歲,不過,過了年就算是六歲了。」良久葉景回答道。看著那張曾經日夜思念的容顏,尋找著熟悉的一切。還是那樣,這些年的歲月似乎都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只是,鬢邊的白髮在宮燈下卻刺痛著葉景的眼睛。華發早生。再看向那雙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裡面的閃過的光芒更是深深的壓抑著葉景。哥哥............你倒底,是怎麼想的?
  五歲............
  「殿下很像一個人。」葉青穩穩了心思,走上前來到葉景面前蹲下去近距離的看著那雙眼睛說道。
  被葉青突然上前蹲下的動作又是嚇的心一跳,而隨後又被葉青說的話給愣住了,葉景複雜苦澀的看著葉青,嘴上說道:「是嗎?可以問是像誰嗎?」
  「當然。」葉青看著葉景微笑了一下說道。莫名的,他想對這個孩子好。
  突然綻放的笑容迷住了葉景那一刻的心,他愣愣的看著,無自覺的伸出手撫摸著葉青的眼角緩緩說道:「那,像誰?」
  葉青睜大了雙眼,震撼的看著似乎無自覺的做著這事的葉景,看著那雙眼睛不自覺流露的癡迷某種很荒妙的感覺瞬間擊中葉青的心,心跳如鼓,顫抖的穩住自己的心神說道:「我弟弟。」
  「弟弟?」葉景歪著頭似乎很疑惑,「是誰?」
  「葉白。」葉青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孩子緩緩的說道,心中那種莫名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哦?他是個怎樣的人?」葉景繼續問道,眼睛甚至有些迷離。
  「很好,很好。在我的面前他永遠是個孩子,調皮且......頑固的孩子,也是我......最愛的孩子。」葉青看著葉景雙眼認真的說道。
  「最愛?」葉景像是非常的疑惑,撫摸著葉青眼角的手停了下來問道。
  「是,最愛。」葉青的聲音堅定溫柔。最愛,即使他不敢愛。
  「呵呵,哈哈哈!!!」葉景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突然嘲諷的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那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聲讓葉青覺得心就像是被揪了起來,這種感覺更是讓葉青看向葉景的雙眼複雜且湧上了莫名的期待。
  「我笑哥哥你是個大壞蛋啊。」眼睛已經越來越迷離的葉景恍惚間就像是回到了當年,停下笑聲歪著頭天真的說道。
  哥哥?!葉青在這一聲哥哥中渾身顫抖了起來,雙手捧著眼前這雙眼睛的主人的臉頰顫抖著嘴唇遲疑又小心的輕聲叫道:「小白?」
  葉景瞬間睜大了那雙迷離的眼睛,為那聲音裡的內容和那聲音裡飽含的感情,心突然就瘋魔了。想著自己那麼多年來自己辛苦、痛苦、絕望卻又深刻入骨的感情,想著被眼前這人以各種理由拒絕的感情心就痛得難言,只覺的葉青現在說什麼最愛都是騙他的謊言!葉景雙眼通紅瘋狂地瞪著葉青,眼淚溢滿了眼眶,嘶聲喊道:「騙子!騙子!你是騙子!什麼最愛都是騙子!你說謊,你根本就看不到!看不到我所有的付出!看不到!我那麼痛苦,那麼愛你,那麼愛你!你說我是小孩子,你說我不懂事,你不見我,你不理我,我那麼痛那麼痛,你卻一而再的跟別人成親!我死了,我死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什麼最愛也沒關係了是不是!啊?!我恨你!我恨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震撼!欣喜!心痛!所有的感覺在那一霎那間湧上了葉青早就顫抖的心,是他,真的是他!老天爺!!顫抖著雙手,狠狠的抱住正在嘶聲揭底的哭喊的人,狠狠的似乎要把他揉進自己的懷裡。眼淚無法抑制的湧上眼眶,頭深深埋進懷中人的脖頸,深深的吸著懷中人身上的味道,聽著依然嘶聲喊罵的聲音,哽咽的開口說道:「是,我知道,我知道。哥哥都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然而葉景的瘋狂並沒有因為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而停止,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心中深埋的恨意,瘋狂地用手推著葉青的胸膛,腳下踢著葉青的腿。有多愛,就有多恨。
  「是,是。哥哥錯了,哥哥錯了,小白乖,別激動好不好。」葉青緊緊的抱著葉景任他拳打腳踢不放手,見他似乎因為激動而雙眼陷入了瘋狂,聲音也變了樣,葉青趕緊柔聲安慰道。這樣下去不行,他太激動了已經陷入了瘋魔。
  就在葉青雙手緊緊摟住葉景驚慌於葉景的瘋狂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然後一隻手伸過來點了葉景身上的穴道。
  「我恨......」葉景被點了穴道,想要抗制住湧上來的強烈睡意,然而終究是抵不過地合上了眼睛。
  「小白。」葉青扶起昏倒在身上的葉景,知道是被點了穴道後鬆了口氣。然後下一刻就狠狠的抬頭盯著來人,見到居然是葉謹天時又不禁睜大了雙眼,驚訝的開口喚道:「陛下?」
  「先送他回去再說。」葉謹天看著倒在葉青身上的葉景沉聲說道,想要伸出手卻又深深的抑制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青把葉景抱起急切的問他葉景的住處。
  「先回朕的寢宮吧。」人多口雜,只有回龍嘯殿最安全。說完,葉謹天就轉身往龍嘯殿而去,不管身後抱著葉景的葉青神色多複雜多恐怖。
  葉謹天邊往龍嘯殿走去邊回想著影衛傳回了關於鎮西王葉青的報告,不得不說葉青已經因為葉白的死而陷入了某種瘋狂執拗的境地,現在還居然給他誤打誤撞的就揭破了葉景的身份。這是什麼狗屎運。如果葉景清醒過來知道了這一切,知道了葉青其實......不,他不想賭。可是,他又拿什麼什麼理由卻阻攔呢............苦澀湧上了葉謹天深邃的眼睛。

  ☆、第四十五章攤牌
  龍嘯殿外地走廊上葉青瞇著眼看著站在前面背對著他的葉謹天,良久開口道:「陛下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葉謹天沒有回話。
  「看來小白應該跟您說過。」儘管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前一刻和後一刻的心情相差是如此之多,現在葉青只覺的眼前的帝王分外的不對眼,如果小白真的把什麼都說了,那麼這個人在小白的心中佔據的份量肯定不會小,而他不喜歡。
  葉謹天依然沒有回話,而葉青似乎也不介意,他只是繼續開口說道:「臣只想求一件事,讓小白跟我回西北。」
  這一次葉謹天明顯僵了一下,他回過身看著葉青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其中不容置疑的味道卻是那麼明顯。
  葉青聞言笑了一下道:「陛下,或許我們可以等小白醒了再來討論。」
  葉青的語氣的自信的,似乎他認定了他的弟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皇子的身份豈是可以隨意做出什麼決定的。」葉謹天說道。
  「是嗎?」葉青淡笑,隨後轉移話題說道:「陛下就這樣離開了恐怕不太好吧。」
  「不勞鎮西王操心了。」葉謹天回道,然後再次轉向了外面看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龍嘯殿裡,葉景緩緩的睜開眼就看到了吊兒郎當的坐在床邊的蕭繁,先是看著周圍的景色疑惑了一下,然後對著蕭繁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回去了嗎?還有,我怎麼在這?」
  蕭繁賊笑的看著葉景,然後瞟了一眼殿外說道:「本來我是要回去的,不過,在回去的路上我聽到鎮西王居然會來我就趕回來看戲了。」而且,還真的是看了一場好戲。不過,好友,你這會可就慘了。
  哥哥?這個詞拉開了葉景混沌的記憶,一幕幕清晰起來的時候臉上的顏色也越來越難看,狠狠的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凶狠的等著蕭繁說道:「你都看到了?」
  蕭繁聳了聳肩道:「嗯。」
  蕭繁的話音剛落葉景就伸手狠狠的擰住了蕭繁的手臂說道:「你是白癡嗎?在那種情況下你都不會阻止!」
  這下子要怎麼辦?!他要怎麼收場?!
  「我是想阻止啊,可是當時除了你們在場,還有那個秦漣和你父皇,我能怎麼辦?」蕭繁呲著牙捂著手臂委屈的說道。這真的不能怪他,他是想阻止來著,可是葉謹天的那個影衛居然攔住了他,他能怎麼辦?
  「再說了,你都在不知道你當時的樣子有多瘋狂,看了都讓人害怕,我根本也來不及阻止你就什麼都說了。」蕭繁隨後又說道。
  「那我怎麼會在龍嘯殿,還只有你在這裡?」葉景的眉頭皺的死緊。
  「你當時那麼瘋狂,是你父皇點了你的穴道,然後葉青把你抱進了這裡囉。」蕭繁說道,然後看了一下葉景的臉色又突然道:「而且,這會他們都在外面。估計你醒來他們就知道了,至於為什麼沒有進來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在說什麼。
  「你先走吧。」葉景垂下眼簾想了一下對蕭繁說道。
  「好吧。」蕭繁想了一下也知道現在不是說事的時候,外面那兩個可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主。
  「你自己當心。」這句話倒是說得聽真誠,說完蕭繁也就離開了。
  「影,告訴父皇,我想見鎮西王。」在蕭繁走後沒有多久,葉景突然對著虛空開口說道。說完,空氣中傳來一陣異動。
  不久,那扇緊閉著的殿門就被打開了。葉青邁著急切的步伐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他的葉景後又欣喜如狂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葉景興奮的說道:「小白。」
  葉景從葉青進來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他,也許五年的平靜生活並沒有化掉心中的怨恨,所以才會有了那麼一出。可是現在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過了宣洩,心中已經平靜了很多,所以看著葉青欣喜如狂的樣子相比之下葉景反而覺得自己的心中很平淡。當被葉青抱進了懷中的時候,葉景也只是想了一下就伸手回抱住了他,輕聲喚道:「哥哥。」
  感覺到葉景的回抱,葉青更是高興異常,所以當聽到葉景叫他的時候他更是加緊了手中的力道,緊緊的把葉景往他的懷裡帶進。
  「嗯。哥哥在。」葉青盡量平靜住自己的語氣說道。然而失而復得的心情是那麼的強烈,以至於儘管他盡量平靜,語氣中還是帶著輕輕的顫抖。
  葉景在葉青的懷抱了良久,感受著曾經熟悉的氣味,感受除了點點的心悸已不再激起波瀾的心境,一種難言的苦澀終於湧上了葉景的心。得不到,想得到。然而已經五年了,曾經千倉百孔的心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慢慢的填平了。也許真的是因為換了一種身份,換了一個人生,如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想愛卻得不到愛的葉白了。那種禁忌,或許他真的已經可以擺脫了。雖然心偶爾還會痛,但應該沒有關係了吧。
  葉景輕輕的動了動,葉青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放開手,看著葉景。
  看著雙眼激動的葉青,葉景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哥哥,我不知道為什麼再一次生為人的我居然會記得前生的記憶,但是我本來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和你相認的,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也許是被心中早已種下的魔給蒙住了,所以,在那時候我才會忍不住。我並沒有想要打亂你的生活。」
  其實,葉青除了不願意愛他,還是一個很好的哥哥,疼他、護他。他的死應該也是為他造成了打擊,就譬如聽說到的鎮西王心灰意冷不理世事,還有他看到的葉青鬢邊斑白的發。
  「不!小白,你並沒有打亂哥哥的生活,哥哥很高興!」葉青急急得抓著葉景的手說道。
  「嗯,我知道。」葉青的心情他都能感覺到。葉景伸手理了一下葉青的髮絲,鬢邊的白髮落在別人眼裡不顯眼,落在葉景眼中卻很刺眼。
  「小白,我們回鎮西王府好不好,哥哥會一樣愛你護你,甚至......你說的哥哥都答應你,你跟哥哥回去好不好?」葉青認真又急切的說道。
  葉景聞言睜大了眼睛:「哥哥?!」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是什麼讓哥哥有了這種念頭?
  「知道。」葉青突然認真執著的說道,定定的看著葉景:「哥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知道嗎,人其實真的很犯賤,有些東西往往失去了才會懂的那對自己有多麼珍貴。而你,小白,哥哥已經嘗試過了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不想再嘗試了。」他從不知道,自己在失去小白後會那麼痛,那麼難受,心中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小白的一言一笑,整整五年不得解脫,讓他瘋狂。
  「哥......你?!」葉景驚疑的看著葉青眼中閃過的瘋狂和執著,還有......愛戀。怎麼回事?為什麼哥哥會突然對著自己有了愛戀的瘋狂?
  葉青閉上眼睛,不想讓葉景看到他眼中的瘋狂,「也許你不信,但這是真的。」
  「為什麼?」葉景不禁問道。為什麼會在他想要的時候不愛他,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又突然說愛他。
  「呵呵。」葉青苦澀的笑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大概,也許,我其實也是愛你的,只是一直被蒙蔽的心不知道而已。」否則,也不會在最後再娶了一個和葉白容貌相近的女子為妻............別人提醒過他,而那時他只是不以為然,認為容貌而已。那時的他很固執的看不透自己的心,倫理綱常,世俗人情等一切的一切都蒙著他的心。等到醒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所以,小白,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不是也喜歡我嗎?現在我們可以在一起了。」葉青從思緒中回過神說道。
  葉景靜靜的看著葉青期待的臉,複雜的心緒一直在心間徘徊。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內心卻早已感覺不到欣喜。而且,說不愛就拋掉任他痛苦,說愛了就要他回去,把他的心當什麼呢?再說,他現在還回得去嗎?
  「哥............我們需要靜一下。」最後的最後,葉景也只是低著頭說了這一句。
  「為什麼?」葉青震驚的看著葉景問道,伸手搖著葉景。
  「放手。」突然,旁邊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是葉謹天。
  「你、」葉青看著進來的葉謹天道。
  「他說的沒錯,你們需要靜一靜。」說完,葉謹天看了一眼葉景就離開了,走到門邊的時候還說道:「差不多到時間了,你們最好趕緊回天和殿去,淑妃似乎已經開始找人了。」
  母妃?!葉景聞言回過了神,看著葉青說道:「哥哥,我們先回去吧。」
  葉青靜了下來,深深的看著葉景良久良久,然後說道:「好。」

  ☆、第四十六章抉擇
  蕭繁看著一臉迷茫的看著他的葉景無奈歎息,想了一下問道道:「你還愛他嗎?」
  聞言葉景本就迷茫的臉色更加迷惘,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嘖。」蕭繁認命的再次說道:「那麼你哥跟你說跟他回去的時候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葉景垂下眼簾說道:「依然心動,但是卻不再欣喜如狂。」
  「那還不簡單,就是不再那麼愛了嘛,我看你就不要跟他回去了,好不容易脫了這心魔,難道還想再一次嘗試?再說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蕭繁聞言說道。所為好友,他實在是不想看到葉景再一次陷入那痛苦絕望的愛情裡,即使現在葉青幡然醒悟了。
  葉景聞言卻依然是不吭聲,只顧著低頭不知道想什麼。蕭繁見他良久還是沒有反應也就知道他心裡恐怕還是想著那麼一點奢望的了,畢竟那麼刻骨銘心的愛過,哪那麼容易放棄。再次一聲歎息,開口說道:「我表明一下我的兩種看法吧。一,你哥的確是愛你,只是他曾經不敢愛現在敢了而已。而且,聽說他在你離去後一度陷入瘋狂,後來又心灰意冷,那個被娶回來的媳婦也受到了冷落,不過,我去看過一次,你那個嫂子好似也不怎麼在意就是了。咳,總之呢,就是,你哥現在愛你了,你也算是等到了那麼多年來的心願,如果你還愛他的話那就不管怎樣都要爭取,畢竟這事也算是苦盡甘來,歷盡離奇了,有情人還是要終成眷屬的嘛,葉謹天這邊就算他不願意拼了老命我也會幫你的。二呢,那就是,不要跟他回去。當然這是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啦,畢竟你現在也有了新的人生,新的生活。跟過去再糾纏不清也沒意思。聽你的意思也好似沒那麼瘋狂了不是。好了,我要說的也都說清楚了,至於你怎麼想的就你自己的事了。記住,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你想一下吧,我就先走了。」蕭繁說完看了一下依然低頭不語的葉景再次說道,然後就悄悄的離開了。感情這東西他還是幫不了的。
  ............
  面無表情,眼睛深沉,低沉壓迫的氣息圍繞在葉青的全身,連帶著周圍的氣氛都是如此。葉景看著這樣的葉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只能和他對望著。
  「這就是你的決定。」良久,葉青緩緩的開口說道。不跟他回去,選擇留在在這裡。心好痛............當年他拒絕他時,他的心是否也是如此。這是否又是他該受的。葉青看著葉景苦澀的想道。
  「嗯。」葉景道,「我已經不是葉白了,我現在是葉景。除了無法抹去的記憶,我與葉白毫無關係。而這裡有我的母親,父皇,朋友。這裡才是現在的我的生活。」
  「是嗎?」葉青低著頭道,「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再來看你。」
  說完,葉青就離開了,任由葉景呆呆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這麼簡單就答應了,他還以為要多費口舌呢。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心裡卻難掩一陣一陣的失落。終究還是會在意。
  一連三天陽光普照,庭院裡的積雪早已化去了,已經算是要到春天了。葉景跟著淑妃、怡妃和小葉真從御花園逛了一圈回來就看到蕭繁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桌旁玩被子,見著他進來眼前一亮。
  「去哪了?」蕭繁開口抱怨道,害他等了那麼久。
  「跟母妃她們去了一下御花園,難得天氣這麼好。」葉景說道。
  「你怎麼進來了?」葉景接著又道。葉謹天似乎從來沒有阻攔過這人,每次都讓人放他進來了。
  「關心你嘛。哎,你跟你哥哥說了嗎?」蕭繁問道。
  「嗯。說了,我不跟他回去了。」葉景頓了一下說道。
  「拒絕了?!」蕭繁顯然有些訝異。
  「怎麼了?」葉景看著蕭繁奇怪的問道。
  「你哥哥都什麼反應啊?」蕭繁又問道。
  「就是說他知道了,說以後再來看我,然後就走了。這會應該已經回去了吧。」葉景說起這事語氣還是有些黯然。
  「哈?就這樣?!」蕭繁顯然沒有料到葉青回事這麼個反應,「不過,你哥哥可沒有回去。而且我看也不打算就這麼回去了。」
  「什麼意思?」葉景皺眉問道。
  「你不知道,你哥最近正在搬弄府邸,就是你家以前在京城屬於鎮西王的宅子。動作又快,這會應該都已經弄完了。京裡的那些達官貴人都在猜測鎮西王葉青是不是不打算回西北準備在此長住了。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跟你哥說。」蕭繁說道。
  「而且,你還說你拒絕了他的要求。當時他沒反應,看來這是要跟你做長期的磨工了。」蕭繁接著又道。
  「看來是了。」葉景靜靜的垂下眼,然後看了一眼蕭繁趴在桌子上說道。怪不得那麼爽快就答應了,原來是還有後招在這。鎮西王久未回京,他這麼做也沒有明確說是長留。就算是葉謹天,於情於理也都無法拒絕。
  「那你打算怎麼辦?」蕭繁問道。
  「不怎麼辦?」葉景回道。其實,不管怎樣都好,他的決定是不會再更改了。以前的事,早在他決定做葉景的時候就已經下過決心不再留戀不再牽扯了。葉青能留他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拋開所有,他還是葉景最想念的哥哥。
  「啊?就這樣?」蕭繁有些失望的道。
  「你是巴不得看戲是吧。」葉景瞟了一眼蕭繁說道。
  「還好。」蕭繁聳了一下肩說道。
  龍嘯殿這邊,秦揚也是問著葉謹天要怎麼辦。
  「我沒有理由拒絕。而且,這事我並沒有插手的資格。」葉謹天看著窗外道。這是葉景和葉青之間的事,他插不上手。而且,主動權在葉景的手裡,這事該怎麼做也是他的事,在他還只是他的父皇的時候。但是,如果葉青妄想要做什麼不經允許的事,否則......
  「隨你了。」秦揚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葉謹天都沒有說什麼,那麼他就更沒有理由說什麼了。只是,這並不阻止他看戲不是。可以說,在這一點上秦揚和蕭繁還是差不多惡劣的。
  葉景正和蕭繁隨意的扯著事,突然就見秦揚從窗戶裡跳了進來,而且一來就衝著葉景而去。
  「葉景,本王來看你了。有沒有想本王啊?」秦揚捏著葉景的臉頰說道。觸感很好,心裡也很爽。畢竟這人可不只是普通的小孩子,看著葉景眼中的無奈鬱悶秦揚就很得意。
  「秦王爺。」蕭繁涼涼的叫道。
  「蕭谷主。」秦揚放下捏著葉景的手挑眉回道。蕭繁對他奇怪的不喜秦揚當然感覺到了,而且他也不太喜歡蕭繁。問為什麼?誰會看的順眼一個跟自己很相似的人,哼。
  葉景看著對著眼睛噼裡啪啦的兩人暗中翻白眼,然後揉著自己的臉頰走出了房門不再去理會。只是,他才剛踏出房門就被突然出現在門前的葉謹天嚇了一跳,還沒張嘴叫就已經被抱了起來。
  「父皇,能放我下來嗎?」愣愣的看著被抱起的自己,葉景有些尷尬的說道。以前沒說破沒什麼,現在都已經說破了還被這樣抱著他真的是很尷尬。
  葉謹天看著臉色尷尬的人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他只是裝作沒聽見,抱了人就走。
  淑妃遠遠的看見葉謹天抱著葉景走了過來,不由的吃了一驚。然後又趕緊請安道:「參見陛下。」
  「嗯,起來吧。」葉謹天說道。
  「謝陛下。」淑妃起身,看著被抱著的葉景遲疑的說道:「陛下,這景兒?」
  「怎麼了?」葉謹天明知故問道。
  「沒,沒什麼。」淑妃雖然想問,但是葉謹天眼睛裡突然的冷光卻讓她不禁愣道。
  「晚膳後,朕會讓人送葉景回來。」葉謹天隨後又道,不等淑妃反應就已經抱著葉景大步離開了。
  「是。」淑妃呆呆的回道,看著雖然轉過頭的抱歉的看著她卻很是依賴的趴在葉謹天肩上的葉景滿心的疑惑。陛下和景兒有那麼熟悉嗎?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第四十七章出宮
  龍嘯殿裡,葉景拿著手中的普通衣裳驚訝的看著葉謹天道:「出宮?」
  「不想去?」葉謹天看著葉景說道。他已經換過了一身普通的衣裳,但即使是如此也難掩他身上尊貴和優雅的氣質。
  葉景聞言低下頭,的確,在蕭繁剛說到的時候他巴不得立刻出宮去。就算再怎麼想怎麼說也騙不了自己的心,還是會希望能夠看到他。在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心中一陣陣的失落和痛,在知道他留在了京城的時候心中竊喜。心魔終是心魔,哪能說斷就斷,那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只是,他不曾說出口甚至不敢去想的事,葉謹天卻懂了,還做了。
  看著葉景低頭不語,葉謹天暗中歎息,開口道:「那就趕緊換衣服吧。」
  拿著衣裳,葉景默默的脫去外衣換了起來,心中的滋味一時難言。
  鎮西王府,四個大字,昭示了這裡面主的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葉景站在鎮西王府門前抬頭看著那四個大字,恍惚間有一種回到了西北的感覺,父親、母親和大娘還在世時的感覺,眼眶不禁有些濕濕的。半晌,他低下頭眨了眨眼睛,再抬頭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了。沒有顯示身份,他和葉謹天只是簡單讓門房進去通傳。這會,應該已經傳到了吧。
  「小......小景!」葉景剛想完裡面就傳來了葉青的聲音,那道挺拔修長的青色身影也隨之出現在了大門口。
  葉青看著站在那裡的小人,臉上溢滿了激動的笑容。他快步上前,一把抱起葉景,看著葉景直笑還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寵溺的樣子讓葉景又是一陣恍惚,好似多年以前。
  「陛下。」葉青抱著葉景轉身看著一旁的葉謹天,點頭輕聲喚道。
  「嗯。」葉謹天也淡淡的回應了。
  「請。」伸手讓葉謹天現行,葉青抱著葉景隨後也進了鎮西王府。進了裡面,葉景的眼神又是閃了閃,不敢置信的轉頭看著葉青喚道:「哥哥?」
  葉青只是神色溫柔的看著葉景,摸了摸他的頭。這裡,雖然因為地理原因不能完全照搬,但是已經很相像了,和西北的那座鎮西王府。葉景看了一下葉青後再次轉頭看著府內的一切,剛剛眨下去的濕意再一次湧上了眼眶,神色激動。葉謹天在剛進入這座府邸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府內的佈置一如西北的那座府邸,但他只是眼神複雜的看著這一切。
  葉青抱著葉景在府內隨意的走動,到了一個轉角,當葉景看著眼前的景色心中隱隱猜到的時候他們就轉過了那個轉角,一個典雅幽靜的院落就映入了眼簾。
  葉青放下葉景,看著他的眼睛裡流轉著痛苦、悔恨和寵溺。那一年的新婚夜,他沒有洞房花燭,站在那座院落外整整一夜,猶豫著想要告訴裡面的人他和她的成親只是互相幫助罷了,他有他的原因,她也有她別的念想。只是徘徊了那麼久,卻沒有踏進去。終於天亮之前他離去,卻不知裡面的人......直到第二天,那,是他陷入悔恨痛苦的開始。
  葉景慢慢的走進院子,然而只是站在院落裡久久未進去。再像,終究不是。那座院落陪伴了他整整二十一年的歲月,一絲一毫的氣息都似乎還在鼻尖環繞,而這裡只是像罷了。有點,想回去看看了。
  「哥哥,我們走吧。」想終歸只是想,現實是他已經決定不再回去了,一切還是留在記憶裡吧。
  「好。」先前葉景背對著葉青,葉青看不清楚葉景的的表情,但也知道他一定是想西北了。但是,轉過身後葉景卻說出這番話讓葉青不禁臉色有些黯然,然而也只是一下,過後又重新溫柔的看著葉景說道。
  「哥哥,我自己可以走。」葉青上前想要再一次的抱起葉景,但是卻被葉景抬手拒絕了。他的眼色再一次黯淡,手上卻拉過葉景默從。
  葉景當然感覺到了葉青的黯然,心中亦是難受。但是,太過親密的舉動會讓他老是恍神,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葉景默默的任由葉青牽著他走回大廳就看到一邊欣賞牆上字畫的葉謹天,等再看清那字畫的時候不由的臉上一陣火燒。葉景尷尬的轉頭看著葉青,卻發現葉青的眼中一片戲謔,更是氣憤,開口道:「哥哥!你怎麼?」
  「怎麼?那可是我最欣賞的字畫,放在我經常的到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嘛。」葉青看著惱怒的葉景不由的笑道。
  「朕也覺得挺不錯的。」葉謹天轉過身說道。
  「小景的字畫當然不錯,在西北他可是有名的才子。而且............」葉青滿臉自豪和驕傲的說道。
  「哥。」葉景連忙打斷道。
  「不是嗎?你溜出去在江湖上玩的時候,別人不還因為你一身得才華和氣質給了你個『留白公子』的稱號嗎?」葉青眼睛閃著笑意說道。
  「那,那是大家說笑的。」葉景道。
  「嗯。大家更看重的是你的人品和武功嘛,是吧。」葉青繼續道。
  「留白公子的氣質和武功在武林上都是很有名氣的,朕也知道。不過,當時並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真實姓名是什麼,來自哪裡。我看你能保持的這麼神秘應該是蕭谷主的功勞吧。」葉謹天也插口說道。
  葉景無奈,這兩人是不打算放過他了,開口道:「是。如果不是蕭繁,我也不能夠玩的盡興和自在。」
  那時,他因為葉青的事痛苦煩悶,還是蕭繁建議他出來走動散心的,可結果卻是越散心越急,後來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他身受重傷,稍微養好一點又風塵僕僕的趕回了西北,終於身體徹底的跨了。當時,葉青為了斷絕他的綺思,並不怎麼與他接近,而為了賭氣他也下令不讓告訴葉青他的病情有多重。結果就是後來的他終於支撐不住了,在聽到葉青再娶的時候。想到這,葉景的眼色不禁暗了下來,葉謹天和葉青都注意到了,看著心中都一陣難受。葉青想要抬頭問葉謹天來轉移話題,誰知卻看到葉謹天眼中流露的感情,直直的看著葉景充滿迷戀、寵溺和苦澀!葉謹天也感覺到葉青的視線,等他收回心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轉頭就看到葉青看著他時的複雜和幽深。兩人默默的對看了一會,然後又各自淡淡的移開。如果細看就會發現葉青的拳頭狠狠的握起,葉謹天轉過的視線被的有些陰狠。
  等葉景從回憶中回過神,抬頭就發現葉謹天和葉青各自看向別處,氣氛有些奇怪,不禁疑惑了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葉謹天轉過頭來說道。
  「哦。」葉景應了一聲也就沒有再在意。
  「小景要不要去街上走走。」葉青說道。被悶在皇宮了那麼多年,以小景的性子真是難為他了。伸手摸著葉景的頭,葉青疼惜的看著他。至於葉謹天,哼!
  「好啊。」葉景的眼色一亮,然後又暗了下去,他看向葉謹天道:「父皇。」
  「走吧。朕也很久沒有放鬆的出來過了。」葉謹天看著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卻盡力顯得臉色平靜的葉景不忍拒絕的說道。
  葉景點了點頭。葉青神色有些不滿,卻說不得什麼,畢竟現在葉景是葉謹天的兒子。拉過葉景的手,葉青說道:「走吧。」
  「哦,好。」突然被葉青拉起手葉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說道。見葉謹天也出了廳門,葉景也就隨著葉青往外走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很熱鬧,看著這樣的景象就算葉景不是一般的小孩也不禁高興了起來,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畢竟真的是很久沒有出來了,除了上次的那天晚上。因為葉青一直拉著,葉景也就只能拖著他一直竄,這邊看看那邊看看。跟在葉景身後的葉謹天和葉青都滿眼寵溺加無奈的看著他。但是,雖然寵溺,看著葉青握著葉景的手葉謹天卻又是一陣接一陣的不滿。而葉青偶爾轉頭看著葉謹天看向葉景的寵溺之色卻也是眼色越來越幽深,握著葉景的手不禁越來越緊。到最後,兩人卻是相看不對眼了,各自心中一片瞭然。

  ☆、第四十八章舅舅馳瀟
  桌上的菜色似乎並沒能吸引住人的目光,幾乎滿層樓的客人都被臨窗的那一桌客人給吸引住了,紛紛猜測。俊朗的容顏,尊貴大氣的青衣穿著,滿臉寵溺的笑容;雖然是一身普通的衣裳卻難掩一身的尊貴和優雅,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知道此人的覺不尋常;還有那個清秀可愛的孩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的禮儀,雖然樣子看去有些無奈但是卻夾雜在那兩個大人之間卻顯得尤為可愛。這三人當然就是跑出來逛街順便上酒樓吃飯的葉謹天等人。
  周圍太過熱情的火熱視線並沒有影響到葉景,因為他現在正無奈的忙著解決掉碗裡堆積如山的菜。這一切的起因在於葉青夾了一道葉景愛吃的菜給他,葉謹天在驚訝之餘也夾了菜給他,說是為了彌補這些年沒有好好跟他吃過飯和不知道他的喜好。葉青見狀也就跟著起哄說是好久沒有夾菜給他吃了也要好好彌補。葉景無奈的想要拒絕卻發現兩人都不聽他的,最後只能認命的埋頭苦吃。
  看著一臉無奈的埋頭吃菜的葉景,葉謹天和葉青都是眼帶笑意,然而下一刻抬頭互看時卻又是一個幽深一個深邃,下一刻,都紛紛伸手再把筷子伸向那道菜夾了往葉景碗裡放。於是,葉景看著好不容易消了點的小山再次堆積。
  就在葉景想要再次開口為自己爭取空間的時候,樓梯口傳來了一陣騷動。一位身穿藍色錦衣的青年出現在了樓梯口,風度翩翩面容俊朗,帶著淡淡漠然的眼睛往周圍一掃,頓時就把看向葉謹天他們的視線吸引走了大半。葉謹天和葉青也注意到了,但是兩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就都再一次把目光聚在了葉景的身上,伸手夾菜。
  藍衣青年當然注意到了臨窗的葉謹天一桌,只見他淡漠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然後就抬腳往那邊而去。
  葉景抬頭看著站在桌邊的人再看看依然在給他夾菜的人不由的心中一陣暗歎,無奈的伸手扶額道:「你們消停點行嗎?」不覺得很幼稚嗎?
  葉景的話音剛落,葉謹天和葉青都不由的頓了一下然後就都停住了往葉景的碗裡夾菜轉而向自己的碗裡。
  「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二位。」藍衣青年看著漠視了他的葉謹天和葉青也不惱,看著被那麼對待的葉景又是一陣閃爍,然後開口說道。
  「很久不見,馳樓主。」葉青首先看向藍衣青年溫和一笑說道。
  「的確是,您風采依舊。」藍衣青年說道。
  「馳樓主倒是風采更甚當年。」葉青道。
  「馳瀟已不再年少了。」藍衣青年正是兩月前剛接任有窮樓樓主的馳瀟。他看了一下依然故我的葉謹天,笑了一下說道:「不知,馳瀟是否有幸坐下來。」
  葉謹天聞言這才看向了他,然後眼角掃了一下正好奇的看著他的葉景開口說道:「坐吧。」
  「謝謝。」馳瀟道謝完就坐到了那個唯一的空位上,頓時這一桌的人顯得更加的引人注目了。
  小二很快就添了副碗筷,然而馳瀟確沒動,他正看著葉景,正把葉景看的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卻移開了視線問葉謹天道:「這是?」
  「你外甥。」葉謹天看了一下葉景說道。
  早在馳瀟報出名字的時候葉景就已經愣了一下,馳瀟,是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舅舅。回過神趕緊對著馳瀟說道:「葉景見過舅舅。」
  「不必多禮。」馳瀟點頭說道。他再一次看向葉景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點點的溫暖,語氣也顯得溫和很多。原來是姐姐的兒子,怪不得那麼眼熟,想不到都這麼大了。只是,為何會跟著葉謹天還有葉青一起出現在這裡?馳瀟滿心疑惑,但是他卻沒有問什麼。隨後,一桌四人,除了馳瀟會偶爾和葉青交談外,整個過程都很安靜。
  「馳樓主此次行是?」等大家都吃完了出了酒樓後葉青問馳瀟道。
  「我是回家一趟,隨便看看姐姐。」馳瀟說到後面的時候眼睛卻是看向葉謹天的。
  「隨你。」葉謹天接收到馳瀟的目光後說道,然後就抱起了葉景邊往另一邊走邊說道:「我們先回宮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葉青連忙想要說什麼卻又停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景離去。馳瀟看著身邊的葉青眼中的焦急和點點迷戀不禁滿心的懷疑。但是,「馳瀟也先走一步回家了,王爺再會。」
  「馳樓主請。」葉青收回心神說道。
  馳瀟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葉青也隨之離去。
  晚上回了淑蘭殿後葉景向淑妃說了今天在酒樓遇見馳瀟的事,說完就見淑妃一陣恍惚的樣子,等了一下葉景伸手拍了拍淑妃的手叫道:「母妃?」
  「哦。」淑妃回過神看著葉景說道:「沒什麼,母妃只是在想已經好多年沒有見到你二舅了,現在他回來了我真的很高興。」
  「嗯。舅舅說會來看母妃,父皇也答應了。」葉景說道。
  「真的?」淑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顯得很高興。
  「那就好,我還怕又見不到呢。」淑妃接著說道。
  葉景點點頭。淑妃看著葉景,突然高興的神色消去了,良久開口說道:「景兒,你父皇怎麼會突然帶你出去呢?」
  「這個............」葉景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上次我在御花園玩的時候曾見到了父皇,問他外面是不是很精彩。當時父皇說他希望我能夠親眼去看一下,然後在今天他就過來帶我去了。」
  無奈,又要對著淑妃撒謊葉景有些愧疚。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父皇對你還真是比較不一樣。」淑妃又道,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葉景道:「果然我的景兒就是隨著母妃啊,有魅力。」
  「不過,母妃跟你說過的話是完全無效了。要你不要引起別人注意不要做得比較好,你倒是越做越好了。」淑妃無奈的看著葉景說道。終究還是個孩子,有很多事沒有經歷過風浪再怎麼聰明只是懵懂,自己壓著他也不是辦法,總得讓他去見見世面,受點教訓才會知道收斂。這孩子,真是,不聰明吧她操心,聰明吧她也操心,當母親的都是這個命嗎?不過,即使操心她也甘願。淑妃伸手摸著葉景的頭想到。
  「母妃。」葉景愣了一下說道。他還真是全給忘了,這陣子那麼多事。再說了,現在怎麼都回不了頭了。如今是這樣了就是這樣了,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他都會承受,再活一次還是灑脫點好。只是,有些對不起淑妃了,她那麼擔憂。
  「你呀。」淑妃溫柔的看著愣愣的葉景說道。
  馳家。
  「大少爺,二、二少爺回來了。」老管家神色激動的對正在看書的馳玉竹說道。
  馳玉竹聞言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就說道:「知道了。」伸手繼續翻看下一頁。
  老管家似乎已經習慣了馳玉竹的態度,激動的又退了出去張羅著馳瀟回府的事宜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嘮叨「老爺、夫人,二少爺回來了,你們是不是也很高興呢?」
  「張叔,你不用做這些,讓其他人來做就行了。」馳瀟看著從自己一回來就在自己身邊忙東忙西的老管家張叔不禁拉住他開口說道。老人家看著他們從小長大,馳瀟對他算是比較有感情的。
  「是是,呵呵,二少爺,你好久都沒有回來了。老爺、夫人還有老奴可都是時分想念你啊。」張叔看著已經風采不凡的馳瀟滿意又激動的說道。
  「嗯,我知道。是我不孝,這麼久沒能回來。」馳瀟看著神色激動的張叔不禁愧疚的說道。
  「沒事,老奴知道少爺您忙,只要啊能夠回來看看就好。」張叔說道。
  「是,以後會經常回來看看的。」馳瀟不禁開口答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張叔說道。
  「對了,我............哥呢?」回來這麼久還不見人影,已經知道馳玉竹人的馳瀟也沒奢望他會激動的迎出來,但是還是問問道。
  「哦,大少爺他在書房看書呢。」張叔說道,臉色有些不太高興。這大少爺啊,還真就是怪啊。
  「行,我知道了。等下收拾好了我過去看看吧。」馳瀟體貼的說道。
  「好好。」張叔說道,「那少爺您忙著,張叔去廚房給您看看。」
  「好。」馳瀟說道。看著張叔遠去的背影,馳瀟的臉色恢復了漠然,看著書房那邊的方向不語,良久回房整理。

  ☆、第四十九章拜祭
  「大哥。」馳瀟看著馳玉竹叫道。
  「嗯。回來了。」馳玉竹放下書看向馳瀟說道。馳玉竹,人如其名,散發著清高淡漠的竹之氣息,面如美玉,星眸璀璨,很年輕,看不出半點而立之年的痕跡。沒有人會疏忽他,不僅因為他的容貌,還因為他的身份。他是馳家的家主,是當朝的二品大員。他的性格也很怪,性情捉摸不定,但通常他都是淡漠的,除了他的抱負沒有什麼能激起他的更深層情緒。
  「是。」馳瀟道。他已經多年未回來,但是眼前這人確實一如當年的模樣,半分未變,除了那雙眼睛中更深得漠然。
  「回來了就多住幾天吧。」馳玉竹淡淡的說道。
  「是。」馳瀟點頭說道。馳玉竹很少理會家人的事,但是只要他說了別人根本就不敢拒絕也無意拒絕,畢竟與他作對是不明智的。
  「嗯。」馳玉竹看了一下馳瀟然後拿起桌上的書本再次看了起來。
  「馳瀟就不打擾大哥了,先告退。」馳瀟見馳玉竹如此也就說道。
  「嗯。」馳玉竹點頭回應。見狀,馳瀟轉身離開了書房。即使是一向在人前顯得比較淡漠的馳瀟也不太喜歡馳玉竹,因為兩個淡漠的人在一起只會更加的無聊。倒是淑妃,馳瀟和她一向親近,這次回來倒真的是大部分因為她。
  淑蘭殿。葉景看著一身素服,頭配淡雅花飾的淑妃疑惑了一下然後就恍然大悟。今天是淑妃的父親,已逝馳太傅的忌日。看來馳瀟這次回來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吧,往年倒是都不見他。
  「景兒,快過來。」淑妃見到葉景後招收叫道。
  「是。」葉景走了過去。
  「今天是你外祖父的忌日,我們待會就出宮去祭拜。」淑妃說道,伸手理了理葉景身上的衣裳。
  「是,景兒知道。」所幸的是葉景一向喜穿淡雅顏色的衣裳,今天這身月白色也不唐突。
  「巧兒,東西都拿好了嗎?」淑妃對正在蓋上一個木盒蓋子的巧兒說道。葉景見到就知道又是淑妃寫的一些東西了,每一年她都會寫些東西到馳太傅的墳前燒,說是告知近況。
  「收好了,娘娘。」巧兒說道。
  「嗯。那就走吧。珠兒、小李子你們好好看著。」淑妃對一邊的珠兒和小李子說道。
  「是,娘娘放心。」珠兒和小李子齊聲回道。
  「好了,走吧。」淑妃拉著葉景說道,帶著巧兒往宮門口走去。
  馬車剛到馳府,葉景就看到門口站著的馳瀟,依然是一身藍衣只是較為素雅的樣式,見到他們的馬車後一反往日的淡漠面帶著笑容。他伸手拉著淑妃的手小心把她撐下了馬車,然後伸手把葉景抱了下來,順帶著摸了摸葉景的頭,搞的葉景無比的鬱悶。
  「姐姐,好久沒有見你了。」馳瀟看著淑妃眼睛裡閃著點點的激動和溫暖。
  「是啊,你呀也終於知道回家了。」淑妃拉過馳瀟的手,打量了他一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說道:「長大了,都這麼英俊了,風度翩翩。不愧為我馳家的兒郎。」
  馳瀟笑著看著她。葉景趁機上前行禮道:「見過舅舅。」
  「不必多禮。」馳瀟伸手扶起葉景,看向他的眼睛帶著溫度,「前幾天太匆忙,這次可要好好聚聚。」
  「是。」葉景點頭說道。這馳瀟,在他母妃的面前倒真的是很不一樣,眼睛裡的東西騙不了人,看來倒是個很愛惜姐姐的人。
  「好了進去吧。」馳瀟說道。
  「大哥呢。」淑妃邊走邊說道。馳玉竹與她一向不親近,她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大哥,因為他的心中裝的只有自己的抱負。做妹妹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夠愛護自己,最起碼也要與自己親近。但是,馳玉竹卻不是那樣,他很淡漠,幾乎怎麼理家事,這讓淑妃從一開始的失落到最後的不喜。況且,馳玉竹那一身的風華,更是讓人感覺好似高不可攀,這就更讓淑妃覺得與他有代溝了。
  「他已經先過去了。」馳瀟眼神閃了一下說道。
  「哦。」淑妃淡淡的回應道。
  馳玉竹是葉景的大舅,不過他也很少見到他,一年來淑蘭殿的次數最多不超過兩次。但是,葉景對他卻是印象深刻,因為那人一身的風華。像馳玉竹那樣的人很難讓人不留下印象,只是就像他的風采讓人難忘一樣,他的冷漠也一樣讓人難忘。葉景跟他說過的話用十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葉景知道淑妃不太喜歡他,但也沒有說什麼。在他看來,其實那人是沒什麼心的。不在乎最好,在乎了最是受傷。
  馳太傅的墓就建造在馳家後面的小山坡上,與他的妻子一起。當葉景一行人到達的時候,馳玉竹正站在一邊,張叔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的東西。
  「大哥。」淑妃走到馳玉竹的面前叫道。
  「舅舅。」葉景也上前叫道。
  「見過娘娘、三殿下。」馳玉竹淡淡的微微行禮說道。
  「大哥,在這裡的只是馳家的女兒和外甥,不用向宮中一樣多禮。」淑妃為馳玉竹的稱呼眼神黯然了一下說道。就算不在乎,但終究是小時候憧憬過的哥哥,如此生疏還是會難過。
  馳玉竹點頭。葉景看著淑妃眼中的黯然無奈的暗中搖了搖頭,他這母妃其實是很重情的人。
  「二小姐、小少爺。」張叔看著淑妃和葉景就激動的叫道。自從淑妃說過不要那麼生疏的稱呼以後,老人家就一直都這麼叫淑妃和葉景。
  「張叔,您老人家還好嗎?」淑妃看著張叔也是有些激動,對於這位相當於半個親人的老人她一直很尊敬。
  「好好。」張叔連忙點頭說道,「老奴的身體硬朗著呢。」
  「今天少爺們和小姐還有小少爺都在,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夫人也會高興的。」張叔接著又道。
  淑妃溫柔的笑著,看向馳太傅的墓又顯得很是悲傷。
  「都準備好了,少爺們和小姐、小少爺可以開始了。」張叔道。
  「謝謝你,張叔。」淑妃感激的看著張叔說道,然後就帶著葉景跟著馳玉竹和馳瀟接過香在馳太傅的墓前三拜。淑妃的神色激動,葉景也是很有感慨。香火的氣息撲鼻,葉景看著眼前的墓碑。也許真的是緣分讓他重新投胎到這裡,與馳太傅的一家人有了親密的關係,能夠站在這裡拜祭他。不知道在黃泉的馳太傅和夫人是否知道他的來歷,這會又是否正看著他。總之,這是一種奇妙的心靈的感覺,淡淡的溫馨和感激似乎透進了心底。
  拜完,把香交給了淑妃由她去插,然後就和馳玉竹、馳瀟站在一邊聽著她細細叨叨的說著這一年來繁發生的事,看著她眼角掛上的淚珠慢慢滴落。之後,再看著那些被淑妃帶來的紙張跟著那些紙錢一起被投進了火盆裡燒去。
  人生何其短,他能夠帶著記憶重生又是多麼玄妙的事,不好好珍惜似乎真的是說不過去了。葉景看著悲傷的淑妃再看看馳太傅的墓碑想到。
  拜祭完後,葉景和淑妃留在了馳家用午膳。桌上看著一直臉色平靜安靜的馳玉竹葉景不禁有些好奇,這人究竟有沒有大笑過,這麼......嗯,面癱。淑妃看著一直盯著馳玉竹似乎在出神的葉景心下疑惑,再看看馳玉竹發現他居然也放下了碗在看著葉景,不禁更加疑惑了。伸手輕輕拍拍了葉景的肩膀說道:「景兒,在想什麼呢?」
  被淑妃一拍葉景回過了神,剛好就看到對面正靜靜的看著他的馳玉竹,見著那雙眼睛中的疑惑和戲謔後不禁又瞪大了眼睛。
  「呵。」馳瀟突然笑起來,他看了看馳玉竹然後對著葉景說道:「怎麼了?這麼盯著看,你大舅他有這麼吸引你嗎?」
  哄,頓時葉景覺得自己臉上燒了起來,特別是馳玉竹在聞言後居然輕輕的夠了一下嘴角後。那張本來就禍國殃民的臉突然這麼有表情起來實在是很有殺傷力啊,對著他這麼一個外表六歲內裡二十七歲且還有,咳,斷袖之癖的人這麼笑讓他情何以堪啊。真是罪過。
  葉景尷尬的放下碗筷說道:「景兒,景兒只是在想......」眼珠一轉,葉景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只是在想舅舅有沒有大笑過。」
  「噗!」聞言馳瀟剛喝到嘴裡的酒就這麼噴了,不停的咳嗽。卡茲,葉景看到馳玉竹那張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看著他的時候似乎嘴角有些抽動。良久,馳玉竹淡定的拿起手帕抹了抹嘴說道:「你們慢吃。」
  說完,馳玉竹就走了。淑妃一直低著頭,在馳玉竹走後終於忍不住爆出了笑聲,邊笑還邊拍著葉景的肩膀,剛剛所有的悲傷似乎都已經被沖淡了。
  「景兒,你實在是太厲害了。」馳瀟終於停住了咳嗽,看著葉景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大哥這麼吃癟的樣子。」
  「景兒,不愧是母妃的兒子,不錯。」淑妃看著葉景眼睛亮晶晶的說道。剛剛那麼一瞬間,她似乎覺得其實她大哥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至於嘛。看著馳瀟和淑妃誇張的樣子,葉景不禁有些想到,雖然他回想起來有些尷尬。

  ☆、第五十章眼神
  一身朝服在身卻依然清高不凡,這人正是馳玉竹。不過,這次這位馳大人此刻卻是站在一邊一直看著一個人不語,那人是葉景,他正趴在葉謹天的腿上睡得香甜,純真可愛的容顏惹人憐惜。
  朦朧的睜開眼,還沒有完全清醒就聽到一個平和的聲音似乎在說著朝堂上的事,疑惑著緩緩打量了一下入眼的環境後頓時清醒。葉景看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狀況連忙起身坐直,尷尬的看著因為他的動作而打斷說話的丞相藍俊,特別是看到一直盯著他的馳玉竹後。昨天才剛打趣過的人今天就站在你的面前直直的盯著你,葉景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轉移了看向馳玉竹的視線。
  「呵呵,醒了。」低沉優雅的笑聲從頭頂上傳來,葉景抬頭看著正對著他笑的葉謹天不由的狠狠一瞪。都怪這人,也不叫醒他,害他出糗。
  葉謹天看著葉景瞪大的眼睛心情極好,葉景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放鬆了。剛剛從他腿上醒過來的葉景臉上還印著衣服的痕跡,顯得搞笑。葉謹天寵溺的笑看著葉景,對著葉景眼睛裡的抱怨視而不見,伸手抱過葉景道:「要不要再睡會?」
  暗中翻白眼,這種情況還問他要不要再睡會,再說還能睡得著嗎?葉謹天今天是傻了嗎?葉景看向葉謹天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好笑的東西。
  面對葉景嘲諷葉謹天無奈的轉頭對著藍俊說道:「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是。」藍俊回道,低下的頭卻對著一旁的秦揚使眼色。秦揚看到後轉移了視線裝作沒有看到。藍俊不由的嘴角抽動。
  「好了,先散了吧。」葉謹天對著秦揚、藍俊和馳玉竹說道。
  「是。臣等告退。」三人齊聲回道。馳玉竹在臨走前還看了葉景一眼,剛才帝王眼中的寵溺讓他疑惑。而這邊,剛好對上他的眼神的葉景則是再一次尷尬了。葉謹天在馳玉竹背身出去的時候看著他挑了挑眉。
  「父皇,你怎麼不叫醒我?」葉景在他們走後皺眉說道。還把他抱進了御書房?而且自己什麼時候睡得這麼死了?
  「看你睡的香沒忍心。」葉謹天回道。
  「還有,可不可以不要抱著我,這樣有些丟臉。」葉景看著自己要上扣著的大手說道。
  「軟軟的很舒服啊,再說了父親抱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吧。」葉謹天眼睛閃著笑意說道。
  「可是............」
  「好了。我們該去用膳了,你不餓嗎?」葉謹天抱起葉景便出御書房邊說道。
  唉。葉景無奈的懨在了葉謹天的懷裡,每一次都被轉移了話題,看來葉謹天是不打算聽了。看著葉景無奈的樣子,葉謹天的眼中閃著得意,腳下的步伐越加輕鬆瀟灑了起來。
  用完膳後葉謹天去忙事了,葉景百無聊賴的在龍嘯殿內發呆,想走可偏偏葉謹天說等他回來,無法拒絕的葉景只好繼續發呆了。但就在葉景無聊的都快數螞蟻的時候一個火紅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是影五。依然是那麼妖媚的樣子,影五伸出一隻手挑起葉景的下巴說道:「怎麼?三殿下很無聊嗎?」
  葉景看著伸手挑起自己下巴的人一陣疑惑,但沒有慌張,能在龍嘯殿自由出沒的人應該都是葉謹天特許的人,在看清楚他衣領上的麒麟後就更是堅信了這一點。看著眼前妖媚的容貌,葉景突然歪頭一笑:「美人可不可以放下你的手呢?」
  影五聞言眼睛閃了一下,然後就笑了,收回自己的手看著葉景說道:「三殿下真是好眼光。」
  「但是仍不足以看完你的美。」葉景好心情的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說道。美人,妖媚的美人,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人在葉謹天的影衛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了。
  「三殿下想要看嗎?我可以讓你好好欣賞哦。」影五突然起身向前趴在桌上雙眼魅惑的看著葉景說道。
  「哦?那我們還等什麼?」葉景突然有了興致想要看看這個人想玩什麼花樣。他知道這人絕不敢太過分,否則等著的絕對值葉謹天的懲罰。以葉謹天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來看。
  「討厭,想不到三殿下小小年紀就知道欺負人了。」影五居然拿出一條手帕半遮著臉頰說道,看的葉景心裡一個激靈。
  「哪裡,怎比得上你對一個小孩子施展誘惑呢。」葉景似笑非笑的看著影五說道。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剛剛那雙魅惑的眼中閃著的迷魂意味。
  影五聞言愣了一下,看向葉景的眼神有了一些不一樣,不過也只是一會他又重新笑著說道:「殿下,屬下再跟你開玩笑呢。可不要跟陛下說哦。」
  如果葉謹天知道那他就慘了,以上次他對他的威脅來看。而且,他回來的這段日子可是把葉謹天對眼前這個孩子的寵溺看的一清二楚,陛下他............影五想著上次自己看到的事不禁後背一陣冰涼。
  「怎麼了?」看著突然陷入呆滯的人葉景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影五很快就回過了神說道,「殿下能答應屬下嗎?」
  葉景展顏一笑,看著影五說道:「可以。不過............」不過,他的答應可是有代價的,留著以後用好了,誰知道葉謹天的發瘋能維持多久,多留條後路比較好。
  「不過什麼?」影五看著葉景算計的眼神不由的沒來由的感到有些不太妙,可是下一刻又覺得有些荒唐。
  「沒什麼。」葉景甜甜地一笑道。
  怎麼看怎麼有詐,影五狐疑的看著葉景心下一陣計較。然後,他突然頓了一下閃身隱回了黑暗中。下一刻,門口就傳來了葉謹天回來的腳步聲,沉穩優雅。不一會,他人就出現在了寢宮門口,看著正無聊的盯著他的葉景一笑。已經早就被葉謹天的笑容麻痺的葉景依然平靜的看著他,不過暗處前些日子才剛回來的影五顯然還沒有習慣,看著葉謹天的笑容一陣恍惚,惹得身邊的影轉頭鄙視的看了他一下。
  「這麼快?」葉景問道,不是說處理政事嗎?他還以為會很久。
  葉謹天斜眼瞟了一下暗處,然後說道:「想起今天某個閒的慌的傢伙會過來,為了避免你被他騷擾就回來了。」
  聞言葉景和暗處的影五都是一陣無言。葉景看了一眼暗處,然後對葉謹天說道:「你叫我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葉景明顯的轉移話題讓葉謹天的眼神閃了一下,想了一下看著葉景說道:「帶你去個地方。」既然你想要幫他隱瞞那麼久隨你意,你高興就好。之後的事找影一樣清楚。
  「出宮?」葉景眼睛一亮說道。
  「不是。」然而葉謹天卻是聞言眼神暗了一下,葉青。
  「不是?」葉景眼中的光散了去,轉而疑惑的問道。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葉謹天有些不悅的轉身往外邊走邊說道。
  「哦。」葉景疑惑看著葉謹天突然好似不悅的態度跟了上去。
  這裡是?當初第一次見到葉謹天的地方,那個湖。陽光明媚,積雪已散去,百草新綠,這片湖泊一如當初依然是那麼寧靜舒適。葉景看著這樣的景色,心情不由的大好,沒有轉頭笑著說道:「就是這裡?」
  「嗯。」葉謹天道,葉景看著湖泊他看著他,見著葉景臉上舒適愜意的表情後不禁也高興了起來,放肆的由著自己眼中的情愫蔓延,火熱深沉。
  這時,葉景突然轉身想要說話,可是卻被葉謹天眼中的內容震住了,下一刻定睛望去那裡面卻再也找不到半點痕跡,一片平靜且似乎疑惑的看著他。葉景不由的心中搖了搖頭想應該是自己眼花了,不過經此一事剛剛想說的事倒是忘了。
  「怎麼了?」葉謹天神色之間毫無破綻的問道。
  「沒什麼。」葉景搖了搖頭轉身繼續望向了湖裡說道。只是,他還不知道的是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間慢慢的種下了。
  葉謹天看著前面的背影閉了一下眼,也看向了周圍的景色不再言語。微風拂過,吹起來兩人的髮絲揚起微微的弧度。

  ☆、第五十一章失控
  臉上微微的癢意讓睡夢中的葉景不舒服的動了動,嘴裡嘟囔了幾個聽不清的詞語。然而那癢意只是停了一下又繼續,等葉景再次動了動後還繼續著他就火了,張口惱怒的說道:「父皇!」
  父皇?葉青看著葉景睡夢中的臉頰眼睛一下子顯得幽深陰暗,冰冷的寒氣瞬間釋放了出來,虛放在葉景臉頰上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葉謹天!
  睡夢中的葉景以為叨擾他睡眠的人是葉謹天,然而在葉青釋放出寒意的那一瞬間葉景就感覺到了異樣,警惕的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坐在他床沿對著他溫和微笑的葉青,驚訝了一下。只是,剛剛的寒意就像是錯覺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葉景看著葉青驚訝的叫道:「哥哥?」
  「醒了?」葉青笑著理了理葉景凌亂的髮絲說道。
  葉青眼睛的寵溺讓葉景不自在的閃了閃眼神,剛剛他以為是葉謹天又在打擾他睡覺,沒想到居然會是葉青。葉景開口道:「哥哥,你怎麼?」
  實在是很難以想像葉青居然也會半夜偷偷的溜進他的寢室,這在以前來說根本就不可能。
  葉景的疑惑似乎讓葉青心情大好,他張手摸了摸葉景的頭說道:「為了見你,哥哥可是做了一回賊囉,偷香的賊。」
  這個比喻讓葉景的臉頰微紅,葉青本該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現在卻說著這種話,讓葉景的心裡震撼不小。
  看著葉景尷尬的神色,葉青滿意於自己的話對他造成的影響,無聲的勾了勾嘴角。而低著頭的葉景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葉青眼神閃著笑意嘴上卻是大大的一聲歎息,然後伸手抱著葉景說道:「哥哥幾天沒有見到你了,很想你。」
  耳邊低沉深情的嗓音讓葉景不禁縮了縮肩膀,趴在葉青肩膀上的他無奈、心酸,然而卻已無了當初的心跳加速。清晰的感受著自己內心變化的葉景也在心中無奈的歎息,為什麼當他愛的時候這人卻始終無視他,當他已經放下這段愛的時候這人卻是這樣深情的說著想念的話。這人現在的感情於他來說,都已錯過,都已晚了。找不到當初刻骨感情的他要怎麼回應?這是他現在最親曾經最愛的哥哥,已經嘗試過那種得不到的絕望的他要怎麼忍心去拒絕,在曾經所有的怨恨都於那天晚上發洩完之後。
  「哥。你............」葉景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要葉青回西北去?可是以葉青的性格越會這麼容易放棄嗎?
  「怎麼?」並不知道葉景心中所想的葉青松開懷抱看著葉景疑惑的問道。
  「你還是回西北去吧。」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在西北才有葉青所有的一切,包括曾經的葉白,而京城他將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何必多做停留。
  葉青聞言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葉景,良久苦澀的開口說道:「僅僅是這樣你都不能忍受我了嗎?」剛見面僅僅是一個擁抱就讓他走。曾經那麼渴望的擁抱如今卻覺得厭煩,難道這真的是上天給他的懲罰?不,他不會甘心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眼前用痛苦絕望的眼神望著他的葉青,讓葉景無奈也心慌。
  「我並不是不喜歡你的擁抱,只是它也僅僅是兄弟之間的擁抱而已,已不可能有其它的意義。你要的感情曾經的葉白已經全都給你了,如今的葉景已經沒有再留下半點了,給不起也無從給了。」葉景認真的看著葉青說道。
  「為什麼?!你就是葉白你想要否認嗎?為什麼要撇的一乾二淨?!」葉青終於抬頭激動的質問道。他不懂,不懂為什麼明明是同一個人眼前的人卻要擺脫的一乾二淨。
  「我是葉景,不是葉白。」葉景依然安靜的看著葉青說道,但是語氣裡的認真卻不容置疑。
  「你明明就是!」葉青激動的眼眶微微泛紅,看著葉景的那張嘴唇眼睛閃過失控的火熱。他突然伸手抱過毫無防備的葉景,然後對著那張小巧惹人憐愛的紅唇狠狠的吻下去,急切且暴躁。
  葉景瞬間驚訝的睜大雙眼,反應過來後連忙用手推擋著葉青,但是人小力氣小的他根本就推不開,只能無奈又氣憤的敲打著葉青的肩膀。葉青的力氣大且他正在氣頭上,吻起來也是毫不憐惜,把葉景的嘴角都弄破了一點,然後鮮血似乎刺激了葉青使得他更加激動起來,急切的探索。
  良久,在無效反抗的情況下葉景收回了手靜靜的任由葉青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只是那雙眼睛裡的溫度卻慢慢的化成冰,充滿寒意。
  也許是葉景的態度和他週身冰冷的氣息喚回了葉青一絲絲的理智,當葉青終於完全反應過來後連忙放開了葉景,看到葉景嘴角流著血的傷口,內心一陣顫抖。他後怕的緩緩抬頭卻對上了葉景淡淡的望著他的冰冷雙眼,激動緊張的心在那一刻涼如冰。
  「小景............」悔恨和害怕不住以形容葉青現在的心情,甚至差點失去了與葉景對望的勇氣。他小心的伸手想要撫上葉景的嘴角卻被葉景別頭躲過,絕望瞬間湧上他的雙眼。
  「對不起!對不起小景,對不起,哥哥,哥哥只是,一時太激動。」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葉青哀求的看著葉景說道。
  葉景的眼神冰冷內心卻是一片無奈,如果只能這樣那麼也就這樣吧,只要斷了葉青的念頭就好。他已經累了,不想再談情愛了,已經不再為愛而跳動的心迫切的希望平靜。葉青,還是趕緊斷了他的念頭吧,儘管不忍心。
  「走吧。我需要安靜。」葉景冷冷的開口對葉青說道。
  「不,小景,我............」見葉景冰冷的樣子葉青趕緊開口道。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葉景看著葉青淡淡的說道。
  張嘴的話就這樣被堵在了喉嚨,葉青哀求的看著葉景然而卻換不來一絲的心軟,內心一片悔恨絕望的他不想再惹葉景厭煩他。最後葉青只能一步步的拖著腳步來到窗口,臨走再看了葉景一眼卻見他仍不為所動終於不甘願的離開了。
  葉青離開後葉景鬆了口氣,剛剛想歎息卻被嘴角的疼痛擋住了。都流血了,這傷口要怎麼跟母妃和葉謹天解釋。
  這一刻葉景還在想著怎麼解釋,下一刻他就被突然出現在屋內的葉謹天嚇了一跳,剛想遮蔽一下嘴角卻見葉謹天深邃的眼眸牢牢的盯著他的嘴角。得,不用遮掩了。
  「他只是一時失控。」看著葉謹天漸漸變得深沉的眼眸葉景突然覺得自己必須解釋一下,至於為什麼他不知道,但是後果肯定不好的預感卻很強烈。
  然而葉謹天並沒有說話,只是拉著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擦著葉景的嘴角,眸光幽深。他的動作輕柔,一下接一下,葉景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隨他去了。
  「影。」葉謹天突然叫道。
  「在。」影出現了,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小銀盆、濕布和一瓶藥膏。隨後他走到葉景的床前把東西放下後就又消失了。
  葉謹天伸手擰乾濕布輕輕拭擦葉景的嘴角,然後拿過瓷盒打開盒蓋勾了一點藥膏輕輕的抹在葉景嘴角的傷口上。等一切都做完了葉謹天放下東西坐在床沿直直的盯著葉景,久久沒有開口。
  葉景被他盯得心慌慌的,想要開口卻依然是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蹦出一句:「他不是故意的,沒有下一次了,我也不想有下一次了。」已經沒有感覺的吻苦不堪言,而且......誰想要被再弄破嘴角啊,又不是白癡。
  葉謹天聞言也只是看著葉景沒說話,然後一聲歎息出口。讓他該拿眼前的人怎麼辦。很想過問,很想現在就去鎮西王府把那個混蛋葉青給碎屍萬段,很想把這個人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很想在這人的嘴上印蓋上他的氣息,很想............然而,這些他都還沒有資格光明正大的做,葉景眼中的冰冷他一點也不想它出現在面對著他的時候。所以只能坐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人嘴角的傷口,給他上藥。但是,不會的,這種情況不會太久的,他也不允許這種情況再發生!就算眼前的人他得不到也不要想著有誰能得到!葉青,你最好沒有下一次,否則............休怪朕!
  葉謹天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瘋狂和陰暗,後來看向葉景的眼神卻又是無奈和深深的迷戀。但是,這些正苦惱的低著頭的葉景並沒有發現。

  ☆、第五十二章離開?
  手指輕點,原本就已陷入睡夢中的人睡得更加昏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那雙溫潤的雙眼看不見了,這個時候的葉景就猶如真正的小孩衣樣睡得香甜,淡淡的舒適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葉謹天的毫無顧忌的放任自己眼中的情愫看著葉景,靜靜站立。結果他還是忍不住半夜又過來了,心中翻騰的情緒在見到床上的人的那一刻慢慢的鎮靜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拂過葉景淡紅的嘴唇,傳遞給指腹的柔軟觸感讓葉謹天欲罷不能的來回撫摸,最後俯下身輕輕的吻上,伸出舌尖來回舔吻再含住。柔軟香甜,很舒服也很心跳失律。被壓抑的情湧上心頭,葉謹天原想點到為止的吻道最後演變成了深入的吻,抓著小舌頭糾纏不放的吸吮,仔細認真的搜刮著小嘴裡的一切,牢牢的印蓋自己的氣息。陷入深沉睡眠的葉景毫不知情,反而時不時的因為呼吸的困難和嘴角淡淡的疼痛而發出聲聲淡淡的類似呻吟的聲音,這刺激著葉謹天更加失控的動作。解開身下之人身上的衣裳,手掌感受著肌膚相貼的美妙,沉浸於這樣心醉的氣氛............
  良久,葉謹天終於狠下心離開香甜柔軟的小嘴,抬身。看著葉景變得艷紅的嘴唇眼睛深沉火熱差點再次化身為狼,而伸手撫摸著紅唇嘴角的傷口時冰冷的氣息又漸漸釋放,最後歸於無。拉好葉景身上的衣裳,葉謹天歎息一聲伸手解去葉景身上的穴道,然後悄悄的離開。而葉景依然一無所知,睡夢中轉了個身繼續夢裡的場景。
  從那天晚上之後葉景以為葉青暫時不會再出現,誰知在那之後的第三天就見到了葉青,一臉的哀求和淡淡的絕望讓葉景不知所措,最後只能眼看著他天天過來尋自己,噓寒問暖,談這些年江湖上的奇人異事,規規矩矩的讓葉景冷了幾天的臉色再也冷不起來,找不到再一次拒絕的理由。面對這樣的情況葉景著實無奈,不為別的,就單葉青眼中總是流露出的深情和痛苦他就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小景,要不要出宮呢?」葉青期待的問道。
  看著葉青閃爍著期待的眼神葉景說不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太好了!」葉青興奮的說道,但是看了看周圍的天色後失望了一下又道:「那我明天過來帶你去。」
  「後天吧。明天有事。」其實是這幾天頻繁的離開淑蘭殿淑妃似乎有些不悅了,明天還是乖乖的呆在淑蘭殿的好。
  「這樣,那好。」葉青想問為什麼但是又不敢,最後只能點頭稱道。
  「嗯。」葉景微笑。
  和葉青告了別後葉景慢慢的走回淑蘭殿,剛走進殿內就看到淑妃一臉茫然的看著外面,就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葉景疑惑的看了看巧兒他們,可他們卻也都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了?葉景疑惑的上前,卻見淑妃依然發呆中似乎沒有看見葉景,葉景更加疑惑了,伸手再淑妃的眼前搖了搖輕聲叫道:「母妃?母妃?」
  「呃,啊,景兒,你回來啦。」淑妃這才似乎看到眼前的葉景,收回發呆的表情。
  「母妃,你怎麼了?」葉景問道。
  「沒,沒什麼。就是想了點兒事情。」淑妃眼神閃了一下說道。
  葉景沒有錯過淑妃剎那間的閃神,可是也沒有追問,僅僅是點了點頭。但是,在這接下來的一天中淑妃明顯的都是在走神,有好幾次都是叫了好幾聲才回應,問是什麼事她卻不說。葉景想了下,晚上回到自己寢室時叫來了身邊的影衛詢問。
  「今天有誰來過嗎?」葉景問道。
  「回三殿下,今天有窮樓主馳瀟來過。」影衛回道。
  「舅舅?」葉景疑惑了一下,然後道:「那當時有沒有什麼異樣?」
  「這,馳瀟的武功不弱,再加上他們似乎有意小心迴避,屬下並沒有探聽到內容,只是當時在馳瀟走後淑妃娘娘似乎臉色有些恍惚,這之後的事您就知道了。」影衛想了下說道。
  舅舅和母妃究竟說了什麼,讓母妃這樣失神。葉景想了下揮了揮手讓影衛回去,而他自己則坐在桌邊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二天,淑妃看上去很疲憊,似乎晚上沒有休息好。用過早膳之後就一直呆坐著,偶爾還看著葉景欲言又止。葉景擔憂的看著她,終於揮了揮少讓珠兒他們下去,自己則走到淑妃的面前站定,認真的看著淑妃說道:「母妃,您有什麼事想要跟景兒說嗎?」
  淑妃靜靜的看著葉景,伸手摸了摸葉景的頭歎了口氣,良久看著他說道:「景兒,昨天你二舅來過了。他............他似乎想要帶我們母子倆離開皇宮。」
  「什麼?!」葉景震驚的看著淑妃。離開皇宮?
  「我也沒有想到。」淑妃看著驚訝的葉景說道,「雖然我曾經想過現在也還在想著要把你送出宮,但是這又談何容易。沒想到的是你舅舅居然也有了這樣的打算,並且......已經在準備了。」
  「母妃。」葉景鎮定了下來看著淑妃道,「想要帶走後宮裡的娘娘和皇子這種事,在父皇的眼皮底下你以為可能嗎?」
  「我也這麼問,但是他說他有辦法讓你父皇答應,他的語氣很自信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讓我考慮一下,如果願意走他就會和葉謹天說,如果不願意也就此作罷。我跟你說,是想問你的想法。」淑妃說道。
  有辦法?究竟能有什麼辦法會讓葉謹天答應?想了一下,葉景看著淑妃說道:「舅舅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他答覆。」
  「最遲五天,因為他五天之後就要回有窮樓了。」淑妃抬頭看著大殿緩緩的說道。
  「那麼,母妃想走嗎?」等了一下,葉景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本來就只是想讓你離開,因為你還有大好的前程。至於我自己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裡和在外面我不知道有什麼區別。」淑妃的語氣有些黯然。她的父母已經逝去,大哥和弟弟也有了自己的前程,她除了在這裡慢慢終老不知道還能去哪。起碼,這裡還有景兒、怡妃和小葉真。現在突然有人跟她說可以讓她離開這座寂寞的皇宮,可以到外面尋找不一樣的生活時她真的有些漠然不知措。
  葉景看著落寞的淑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開口說道:「母妃,我不知道舅舅究竟憑什麼許下這樣的諾言。我............我想要想一下。」如果真的有辦法,他希望淑妃可以出去,畢竟這裡看不到她的光彩,在外面她才能有空間,說不定還能過上她夢寐以求的平凡生活。只是,這需要考證一下,茫然的相信可能只會給她帶來期望落空的傷害。而且馳瀟憑什麼那麼篤定。
  「嗯,好。」淑妃只是呆呆的點了點頭。
  晚上,葉景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葉謹天。叫影衛通傳後,很快他就被悄悄的帶到了葉謹天的寢宮。
  「怎麼了?」葉謹天看向葉景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期待也似乎害怕。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在馳瀟來找過他之後。來,究竟是說要想要離開還是不想要離開,他戰慄著等著葉景的回答。
  「父皇。」話到此,葉景又躊躇了,該如何開口才不會讓葉謹天對馳瀟不悅呢。
  葉景遲疑的表現卻讓誤會他來意的葉謹天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在久久不見葉景說話之後他緩緩的開口,語氣裡帶上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狠意說道:「你選擇離開嗎?」
  呃?葉景訝異的看著葉謹天,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葉景驚訝疑惑的態度葉謹天也一陣疑惑,再次開口時多了些期待在裡面:「難道你不是要跟你舅舅他們一起離開?」
  「您知道?」葉景驚訝的問道,然後想了一下道:「舅舅來找過您了?」
  「嗯。」葉謹天點了點頭。不離開?
  這就好辦了,葉景鬆了口氣道:「離開不離開的我還沒考慮。我來是想問你,舅舅真的可以帶著母妃離開嗎?」
  沒考慮............
  葉謹天看著葉景並沒有回答,直到葉景看著葉謹天的深邃眼神慢慢的有些忐忑於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事的時候葉謹天卻開口了:「如果是真的,你會跟著離開嗎?」
  葉景聞言呆了一下,看著葉謹天茫然了一下,他轉身走到龍嘯殿的窗邊看著外面的夜空,靜靜的站立。葉謹天看著葉景的背影同樣靜靜的等候,等候葉景的決定。
  「你願意我離開嗎?」久久之後葉景轉身看著葉謹天問道。
  「不願意。」葉謹天也開口道。
  「那,我就不離開。」葉景笑了一下說道。如果葉謹天不願,一切都免談,就算他勉強答應了但難保日後不會橫生枝節。而且,他已經拒絕了葉青不回西北的建議,這個時候自己卻選擇跟別人離開他應該不會就這麼罷休,到時候自己想要拒絕葉青就難了。
  而葉謹天卻不知道葉景所想,當葉景開口說不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欣喜若狂了,只是按耐著不敢太過於明顯的表露出來。最後,他只是上前抱起葉景說道:「不要站在窗邊,夜涼。」
  葉謹天時不時的像個孩子似的抱他,葉景已經無力去糾結了,他任由葉謹天抱著離開了窗邊來到鋪了狐裘的椅子上坐下,他卻依然在葉謹天的懷抱裡。
  「為什麼我不願你就不離開。」葉謹天鬆開手讓葉景坐在他的腿上說道,眼光灼灼。
  「因為,惹你生氣終究還是不明智的做法,就算你勉強答應了。」葉景選擇實話實說。
  「是嗎?你怕我生氣然後對你們不利?」葉謹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喜還是該無奈了。
  「是。」葉景看著葉謹天點頭道。
  「這麼謹慎?」葉謹天道。
  「母妃對我很好,就像是我以前的娘親,她們的愛都是毫無保留的。我不希望她以後過的不安穩。」葉景說道。
  「原來如此。」淑妃在你心中的地位原來如此之重。
  「不然你以為有什麼理由。」葉景笑著反問道。
  「我以為,你不想離開如今京城鎮西王府裡的那個人。」葉謹天緩緩的說道。
  「我............有一部分。」葉景無奈的說道。葉景從沒有跟葉謹天說過他與葉青之間的事,而他卻似乎一直都知道,而且,那天晚上葉青做的事他也很清楚。一時間,葉景看向葉謹天的眼神有些複雜有些感激,這人對他是帶著記憶投胎的靈魂一事完全相信,對他......斷袖之事也沒有說什麼,一直都這麼包容他。想到這,葉景突然對著葉謹天笑了,真心的感激道:「謝謝。」
  葉景莫名的道謝讓葉謹天愣了一下,然後看葉景的神情再想了一下也瞭然的笑了,挑眉道:「我接受。」
  「呵。」

  ☆、第五十三章再關禁閉
  「你為什麼會答應舅舅?」葉景問道。
  「還記得上次白家動亂時關於祁家山莊的事嗎?」葉謹天道。
  葉景點點頭。
  「那個時候我賣了個人情給你舅舅。」葉謹天道。
  「所以你就答應了?可你不像是會因此就這麼簡單妥協的人。」葉景似笑非笑的看著葉謹天道。
  葉謹天挑眉,隨意優雅的側躺在葉景的身邊道:「哦?」
  葉景卻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微笑。葉謹天看著葉景的笑容漸漸的迷失然後及時收回心神後無奈的暗自歎息,轉而開口說道:「你有一個不錯的外祖父。」
  「馳太傅?」葉景道。
  「嗯。馳太傅是我的老師,是少數幾個真心待我的人之一,也是朕最信賴的三個人之一。當年他因病去世之時朕曾經許諾過要照顧好他的兒女,特別是你的母親馳湘。馳玉竹不太理事恐難照料,而馳瀟從小離家,做為有窮樓的繼承人他幾乎很少回家,而且那時他的羽翼未豐,顧不了那麼多。那時我剛登基不久事很多,你的母親又沒有意中人,所以就乾脆把她接近後宮,最起碼在我的眼皮底下照顧她也會比較方便。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在這後宮也很守本分。本來是想著什麼時候再讓她出宮,可是她卻說她不知道該去哪。後來,在進宮之後的三年後她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希望有個孩子陪伴,於是你就出生了。馳瀟跟你那個大舅有時候很像,都很淡漠也自尊很強,本來我給馳瀟一個人情只是實現給太傅的承諾,在他有什麼事的時候他最起碼他可以憑著人情來要求我幫忙。但是我也沒有想到的是他提的會是這個要求。而你的母親,我本也就沒想要長久留她在宮中如果沒有你的出生的話。」葉謹天慢慢的說著原因。
  「原來是這樣。」葉景道。想不到葉謹天還是一個很重情的人。
  「後宮嬪妃和一個皇子離開的話那些朝臣不是會很大意見?」葉景又問道。
  「只要我想有的是辦法。」葉謹天道,「不過,幸好你沒有說要離開。」
  「為什麼?」葉景聞言笑道。
  「因為,這裡我能夠說上話的人很少。秦揚因為要處理江湖上的事也是經常不在。」葉謹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落寞。
  葉景聞言意外之餘沉默了。葉謹天是帝王,可是他也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寂寞。他知道,可是他更知道的是帝王的無常。然而,即使知道葉謹天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不能否認的是看著這樣的葉謹天他卻還是忍不住有了想要陪伴他的想法。
  葉景沒有說話葉謹天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但是看他的神情葉謹天又知道自己多少打動了他一些,心中又升騰起了一些得意,不再計較,最起碼葉景已經開始在乎他了不是嗎?
  葉謹天轉移話題道:「你母妃決定了嗎?」
  「沒有。」葉景搖了搖頭,「不過,如果在這裡她注定只能孤獨終老的話我還是希望她能夠出去的。」
  葉景說這話的時候是盯著葉謹天的,然而葉謹天只是笑了一下道:「這樣也好。」
  如果要愛的話早就已經愛了,何必等,而且馳湘也根本就不會愛上他。葉謹天看著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心意的人有深深的無奈和無力。
  「不過,母妃不太相信舅舅的話,你可不可............」葉景也不由的笑自己傻,想了一下又說道。
  「嗯。」葉謹天答應了。
  果然第二天葉謹天剛下早朝就過來了,以來就把葉景抱到自己的手臂上坐著,即使葉景直對他瞪眼。
  「陛下,您是說我們真的可以離開這裡?」淑妃抬頭愣愣的說道。原本她還不太相信,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嗯。」葉謹天道。
  「可是您怎麼?」淑妃疑惑的問道。
  「這個你可以問你弟弟。」葉謹天道。他其實並沒有跟別人解釋的習慣。
  「如果你選擇是跟他一起離開的話那就告訴朕,朕好做準備。」葉謹天接著道。
  「哦,好。」淑妃呆呆的道。
  葉景看著淑妃想了良久的事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母妃,我就不跟你們一起離開了。」
  「什麼?!」淑妃震驚的看著葉景。
  「對不起。我知道你想要我離開皇宮,但是......」葉景轉而看向葉謹天道:「其實這裡也不是那麼無聊,還有父皇在。」
  葉謹天聞言低頭看向葉景,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連眼睛裡都是笑意。這人這是在向他要承諾嗎?葉景的眼睛裡也是淡淡的笑意,是,他在要承諾。但,如果葉謹天到時真的就不待見他時他自然就會離開。葉景的心思葉謹天就是能夠看透,他有些不悅的伸手抱過葉景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是嗎?他可是拭目以待。
  而淑妃還沒有從葉景的話裡反應過來就看見葉謹天的笑不禁愣了一下,在看見葉謹天和葉景只見的互動時更是僵住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跟他的父皇如此親密了。
  「如果你選擇離開的話,朕會照顧好景兒。」葉謹天抬頭看著淑妃說道。
  「可是、」淑妃回過神來急切的想要說什麼。
  「母妃放心,景兒會照顧好自己的。」葉景認真的看著淑妃說道。
  淑妃聞言安靜了下來,她沉思的看了葉景良久才開口說道:「陛下,可以讓臣妾和景兒再考慮一下再回復嗎?」
  「可以。」葉謹天道。他當然知道她是想再說服葉景,但是............
  葉景看著淑妃無奈,看來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就妥協的了。
  葉謹天走後,葉景和淑妃關在了殿內。
  「景兒,你老實跟母妃說,你為什麼不跟母妃一起離開?你知不知道母妃有多想讓你離開這個地方嗎?現在有了機會你卻不願意!」淑妃終於忍不住生氣的說道。
  「母妃。」看著生氣的淑妃葉景有些愧疚,但還是開口說道:「這裡有我的父皇、朋友和小葉真。」
  「父皇?」淑妃冷笑,「母妃不是經常跟你說君王最是無常嗎?現在你父皇是很寵你,但是誰能保證以後?而且這樣的寵溺帶來的還不知道是福是禍。」
  「還有朋友,母妃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是以後總有機會再見面的。至於小葉真、」淑妃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再次開口說道:「有緣的話你們會再見的。」
  「可是景兒不想有緣再見這些人,如果,如果哪一天發生了什麼意外,景兒還怎麼見他們。」經歷過生死,早知道生死的無常。
  「你?!」淑妃吃驚的看著葉景說道:「你怎麼會這樣認為?」
  「景兒雖然小,可是看白貴妃他們還有您對外祖父他們離開的傷心時景兒就想,景兒一定要在能夠和自己在意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就聚在一起,不要等以後後悔。」葉景說道。然後偷偷的看淑妃的反應,果然聽到他說馳太傅的時候就了些許的動搖,但是下一刻那張臉又堅定了起來,看的葉景不禁暗暗叫苦。
  「那是兩碼事,以後又不是見不到。」淑妃說道。
  「可是在景兒看來這就是一碼事。」葉景說道。
  「你!」淑妃生氣的看著葉景,「總之,你最好想清楚。現在是沒什麼,可如果你以後長大了生不由己的時候呢?你難道要和你的那些兄弟自相殘殺爭奪那個皇位嗎?」
  「景兒沒有想過要那個位子。」葉景認真的說道。
  「你這麼想,別人不這麼想,到時候就不由你了。」淑妃道,「而且,你現在是很把小葉真當一回事,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以後他會不會和你有嫌隙。當然母妃也不是說小葉真不好,但是景兒,你知道嗎?母妃只是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夠平安快樂的生活,不要趟皇宮這個渾水。以後有緣的話,你們自然會再見的。」
  「可是母妃我............」到時候如果真有事了他自然會選擇退離這裡,但不是現在,在還能夠和這些人好好在一起的時候。
  「夠了!」淑妃打斷道,「總之,到時候就算你不想離開母妃也會帶你離開的,你好好想一想吧。」淑妃拂袖而去,把葉景一個人留在了殿內,再一次關了他禁閉。
  葉景看著眼前被關上的殿門哭笑不得,隨意的爬上個軟榻窩了進去。這下子麻煩了。

  ☆、第五十四章瞬變
  「呵呵。」低沉愉悅的笑聲,葉景看著兀自笑個不停的人直瞪眼。葉青接收到葉景的怒氣後笑得更歡了,「哈哈哈~~~」
  「哥哥!」葉景有些惱怒了。
  「咳,好,好,不笑了。」見著葉景生氣明白不能太過的葉青艱難的收起笑意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不去春遊,就是為了跑來笑話我嗎?」葉景道。
  葉青笑笑,沒說話。今天是春遊的好日子,大央皇室和朝臣每年的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會有一次踏青,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所以葉謹天帶著皇后嬪妃各皇子和文武大臣出發去城郊踏青了,整個皇宮因為一大群人的出走而顯得更外的安靜。葉景不知道因為什麼被禁了足,而他當然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葉景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直打呵欠,溫潤的雙眼瞬間更加濕潤朦朧,窗外陽光明媚而他只想睡。葉青看他這樣也沒說話,眼睛裡都是溫柔寵溺的靜靜坐在一邊看著,這樣的時光很好,讓他恨不能讓它停留。
  帝王和嬪妃、皇子、大臣的出行很重要,宮中的影衛大部分要不早已侯在了那邊要不就隨行跟著,留下的都是必須看守皇城的和不得不執行一些任務保護留下來的人的,比如淑蘭殿外比平時更多了一陪的影衛。影衛也是人,所以,淚眼朦朧是他們現在的狀況,一是為不能出行散心,而是為這大好的天氣,春困。
  不管淑蘭殿這一群主子還是奴才的春困不已,郊外的一群人倒是興致勃勃。譬如現在大殿下葉敬德令人叫好聲一片的即興比武,就連跟他對打的將領都不禁暗自讚賞,原本準備好的暗中謙讓都不禁漸漸認真起來。一邊的小葉真高興的直拍手叫好,過一陣呢又因為他的三哥哥沒能看到這一點而黯然委屈,偷偷的憋了一眼旁邊的淑妃,見她只是神情自然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心中又再次悄悄的不滿起來。哼,淑姨總是關三哥哥緊閉,真壞。現在這麼好看的表演他都看不到了,也害他吃不了三哥哥喂的點心了。想到這的小葉真十分委屈的低下頭,偶爾不滿的看一眼淑妃。怡妃見著小葉真的樣子後不由的暗自好笑,悄悄的戳戳淑妃,示意她看。淑妃轉過頭時剛好見到小葉真不滿的眼神,愣了一下後也不由的暗自發笑,過後想起為什麼被禁足的兒子又不由的歎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葉謹天。
  葉謹天正悠閒的坐在位子上看著下面大兒子的比武,雖然還不上眼但是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算是不錯了,也暗自點了一下頭。這個兒子頭腦比較簡單一些,但是以後如果安分的話應該能成為一個不錯的武將。想到這裡葉謹天不禁又想到被關在淑蘭殿的葉景,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就連嘴角都不禁悄悄的勾了起來。那傢伙這下子有苦頭吃了,淑妃那一關可不是那麼好過的。
  底下皇后見著葉謹天眼神溫柔的看著自己兒子的比武不禁心中暗自寬慰,轉而看向葉敬德時嘴角也掛上了溫柔的笑意。就連底下大部分的大臣見狀都誤以為葉謹天是因為大殿下的表演而高興時,有那麼些人卻不這麼認為,像坐在那裡的藍俊和葉桐。葉謹天的雖然在看著葉敬德,但是眼神明顯並沒有聚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出神。那麼,究竟是誰讓葉謹天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有待商議了。
  正當葉謹天出神時,突然眼皮直跳一股奇怪的感覺襲上了心頭,讓忍不住眉頭緊皺的葉謹天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向皇宮的方向深邃複雜。
  一場不被人察覺的驚變正悄然的湧向了皇宮,而這些當事人仍一無所知,即使若有所感的葉謹天。
  葉景已經抵不住困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即使是陽光明媚的春天但睡著了還是會覺得冷的,葉青怕他著涼,起身到床上拿了一件毛氈,正要往回走時就突然感到了一絲冰冷的寒意,心中的感覺非常不安。他趕緊往回走到葉景的身邊,正要把毛氈披到葉景身上時就發現葉景不知何時也已經驚醒過來,兩人對看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殿外,影衛們同樣有所感,全都謹慎的盯著淑蘭殿外。然而一股若有似無的氣味還是襲向了淑蘭殿,無限蔓延。當影七察覺到不對勁時身上的力道已經有所流失,一些內力較低的影衛已經倒下了,他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所有的影衛經過特殊的訓練對藥物已經有所抵抗,而這次居然能夠一下子就放倒了這些訓練有素的影衛............
  葉青察覺到身上不對勁的時候立刻伸手點了自己身上的幾處穴道,伸手從身上掏出一顆藥丸給葉景,見他搖了搖頭後疑惑了一下就往自己的嘴裡放入、嚥下。
  「我有父皇給的百毒丹,能解百毒,這種毒應該能克制,因為現在身上沒有什麼不對勁。」葉景解釋道,然後就冷靜的看向了庭院,拉了葉青一起出來時就發現淑蘭殿的宮人幾乎都倒下了,地上還有一些躺著的影衛。一些沒有倒下的已經迅速的圍攏在了剛出現的葉景和葉青身邊。
  「殿下,你沒事?」影七驚訝的問道。
  「我沒事,你們怎麼樣?」葉景皺眉問道。
  「不太好,身上的力道在流失。」影七剛說完就見葉青遞過來一顆藥丸,頓了一下立刻接過嚥下。
  「我只剩下這一顆了。」葉青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道,身上的藥丸還是他府中僅剩的兩顆,如今雖然多救了一人,但即使這樣葉景安全的保障也就唯有他和這個影衛了!
  身上的力道不停的流失,影衛們支撐不了不多,葉景和剩下的人正準備撤離淑蘭殿時就見不知何時淑蘭殿的宮牆上已經站了十多個身穿灰衣蒙著臉的人,那些人的悄無聲息的就出現在了那裡,視線冰冷而淡漠,注視著葉景一行人就猶如注視著木頭。退路已經被堵死。
  「往生殿。」葉青的眉頭已經皺的死緊了。往生殿,江湖上最詭異的殺手組織,為達目的不講原則手段詭異,而且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出手從沒有失敗。取名往生殿,極具諷刺意味,意為用手中的刀送人上往西天極樂。
  「居然是他們。」葉景冷冷的道,「想不到居然有人這麼大手筆請了這麼多往生殿的殺手來對付我這個小孩,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影七的心情無比的沉重,早在剛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就已經悄悄的發出了信號,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多久才能前來支援,剩下他們這些已經中了藥物的人根本難以招架,冷汗流下了影七的鬢間。
  為首的灰衣人打量了一下他們然後目光就鎖定在了被圍在正中的葉景身上,一舉手然後招下,瞬間周圍的灰衣人都迅速的殺向了葉景周圍的影衛。一時間刀光劍影不斷,影衛們因為已經中了藥物漸漸也就都處在了下風。葉景手中早已經握住了一把匕首,正冷冷的看著周圍。他的命既然是老天重新給的,那麼誰想要妄自動手那麼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葉青緊緊的護著葉景,順著影衛們有意開出的路艱難的移動。這些殺向他們的殺手不是最可怕的,可怕地是那個一直站在牆頭冷眼觀看的人。葉青的手緊緊的握著腰間軟件的劍柄,時刻警惕著那人。
  而這邊路上,葉謹天正跟著影衛迅速的往皇宮的方向趕,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閃著狠厲和擔憂的眼睛格外的讓人心驚。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果然在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了影七給出的信號,頓時影衛們就看到他們的主子遠遠的把他們拋了下去迅速的往皇宮趕去。
  影衛們雖然漸漸的倒下去,但是對方的人也倒下了四個,為首的人見狀終於忍不住皺了眉頭,眼光閃過對那些倒下之人的不屑,看向葉景等人的目光就更加冰冷。終於他動了,身影一閃就到了葉景等人的身邊,早有防備的葉青立刻抵擋住了他的攻擊,很快葉青與那人就交上了手。而影七也早已對上了後來的殺手,兩人把葉景圍在了面著殿牆的角落。葉景狠狠的握著手中的匕首,心中知道以自己此刻的實力根本就動搖不了那些人,自己魯莽上去只會給正拚命抵抗的影衛和葉青添亂。而也因為如此,葉景看向那些人的眼神更加冰冷,這些人只是工具,究竟是誰妄想要殺他!
  葉青對著那人卻是勢均力敵不分伯仲,但是因為他還要偶爾分心看一下葉景所以變得稍微有些被動,但是長久下去絕對不行!而這邊影七因為吸入的毒藥過多,雖然藥丸阻止了內力的流失,但是隨著周圍影衛的倒下,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而此時對方還有三人且這三人跟剛才的殺手明顯武功高上不止一截。於是一個人趁著影七被另外一人纏住之際閃進了他們的包圍圈,舉劍就刺向了葉景!
  「小景!」
  「殿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葉景驚險的倒地轉彎躲過了那一劍,手中的匕首早已經橫在了胸前,看向那人的眼神冰冷無比。來人顯然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孩子躲過了自己的那一劍,冷一下之後眼中頓時湧上了興味,但是也僅此而已,因為殺了這個孩子就是他們的任務。毫不猶豫的再次舉劍而上,躲閃不及的葉景再一次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做出了驚人之舉。他果斷的抬手用匕首隔向了那一劍身體向右一偏,雖然只是那麼一小段的距離卻足以救下了他的一命,本來將刺向他心臟的一劍現在刺進了他的手臂,鮮血瞬間流濕了月白的衣裳。就在葉青和影七鬆了一口氣,那人再次一愣的時候葉景下一刻欺身而上,劍刺穿了他的手臂,被嚇了一下的殺手愣了一下之際卻被瞬間移到身前的葉景用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了一刀,鮮血流溢。即使被出乎人意料的葉景嚇了一下,但是終究還是在下一刻就避開了要害,所以葉景那一刀只是刺向了他的肋下。伸手一擊掌,葉景就被他狠狠的推開飛向了半空再落下,口中咳出一口血,紅的刺眼。
  「小景!!」
  「殿下!」
  先被葉景驚人之舉嚇了一跳的葉青和影七見到葉景被狠狠的擊了一掌後立刻驚呼,想要上前卻又被眼前的對手再次纏住。
  「我,我沒事。」葉景掙扎著說道。才怪,那一掌的威力看他現在內裡的糟糕情況就知道了,如果沒有先前他那肋下一刀和因為刺進他手臂上那一劍的阻力,此刻躺在這得恐怕就是他的屍體了。
  「可惡的小鬼。」看著被刺了一刀而非常不舒服的肋下那殺手非常生氣,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地上的葉景面露猙獰,舉劍再次襲來!
  葉景看著向自己襲來的劍,反射著太陽的光很刺眼,想要轉身躲開的他卻因為身體的不允許早已動彈不得。母妃、哥哥、葉謹天、小葉真、蕭繁............這些人在葉景看著那一劍卻躲不過的愣神之極一一閃過心間。
  「小景!!!」葉青看到那襲向葉景的一劍頓時雙眼赤紅,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拼著會被正交手之人刺一劍的危險狠狠一躍身,轉眼就到了葉景的身前,接下了已到身前的那一劍。
  【呲!】
  正等著那一劍刺向自己的葉景看著被突然擋住的青色身影一愣,然後就被穿透了那具身體的劍劃破了衣裳............哥哥!!
  「哥哥!」葉景醒過神來嘶聲大叫,頓時把欲攻上來的殺手首領和影七等人愣住了,哥哥?
  葉青狠狠的握住穿透自己胸膛的那一劍,即使力氣在流失也緊緊的握住不讓它在往後移動一分。而見實在刺不進去的殺手狠狠的一抽劍,頓時鮮血四濺,葉青的胸前和雙手佈滿了刺眼的鮮血。
  「唔!」突然抽離的劍讓葉青忍不住一聲哼,本就斜躺在地上的身體軟軟的向後倒。身後的葉景立刻抱住了葉青,葉青的重量壓的身上所有的疼痛無法忍受,但此刻都被他忽略了,因為葉青胸前怎麼也止不住的血............
  「哥哥,哥哥!」葉景雙手緊緊的摀住那個傷口,臉色蒼白淒慘,眼神驚慌失措中帶著深深的恐懼,不停的叫喚。
  當葉謹天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葉景一身鮮血的摟著同樣一身鮮血的葉青,心抽痛的仿若不是自己的,雙眼頓時像是凝聚了最深沉的風暴,冰冷無情的氣息狠狠的釋放著,看著攻向就快倒下的影七的三人眼神猶如來自黑暗的魔鬼。
  葉謹天的出現頓時吸引了影七和那三人的注意,被那一身冰冷如死神的氣息狠狠震住,影七欣喜若狂,而那三人卻是感受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葉謹天身上陰暗恐怖的氣息即使是他們這些殺手都不曾見過............
  「你們都該死。」葉謹天冷冷的開口,眼神深處的風暴仿若會把人粉身碎骨。
  「殺!」隨後趕到的影衛們看到淑蘭殿的一幕都不禁震住了,隨著葉謹天的一句話讓殺向那三人的影衛們唯恐動作太慢。
  「慢。」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已經轉過身看著葉景他們的葉謹天道:「要他們生不如死。」
  「是。」再一次唯恐動作太慢。
  「哥哥,哥哥............」周圍所發生的事葉景就像是更本就沒有看見,他驚慌的猶如驚弓之鳥,受不了一點驚嚇,不停的叫喚著身上的葉青,一聲比一聲淒厲。
  終於那雙緊閉的雙眼如葉景願的慢慢的睜開了,看清葉景的那一刻溢滿了全部的溫柔和深情。
  「哥哥!」葉景驚喜的看著葉青的雙眼,然後拚命的想要掙扎著抱他起來,「哥哥,我們去看御醫,他們一定會治好你的,對,御醫............御醫!御醫!快啊叫御醫!」
  葉景好似驚醒一般嚷著要御醫,看到葉謹天時眼神就像見到了救命仙丹,他滿是哀求的叫道:「父皇,父皇,你救救哥哥。叫御醫好不好,好不好?」
  葉謹天看著葉景身上的傷忍著心裡一陣比一陣更強烈的抽痛連忙蹲下身子,紅著眼睛柔聲安慰他道:「御醫已經快來了。」
  葉青明顯已算是迴光返照了,可是他不敢說。
  「真的?」葉景睜大雙眼道。
  「嗯。」葉謹天連忙點頭,就怕眼前的人不相信。
  「哥哥!你聽到了嗎?御醫已經快來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葉景立刻低下頭看著葉青驚喜的說道,緊緊捂著葉青身前的雙手卻從未離開。
  「好,咳,好。」葉青艱難無比的說道,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成不了多久的他神情卻是從沒有過的深情,看著葉景眼眶中不知何時就不停的掉落的眼淚又不禁欣喜,他終究還是在意他的。
  「哥哥,你別說話,我們等御醫。」葉景連忙說道。
  「哥哥,怕,怕等不及。」葉青突然神情激動了起來,想要伸手摸一下葉景的臉。是了,他還要再看看這人,還要好好的帶他回西北呢,他還要好好的愛他啊。還有,這人還沒有原諒他啊。
  「不會,不會的。」葉景狠狠的搖著頭,連忙伸手抓起葉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哥哥是......真的......愛你......愛你。小白......哥哥......知道......知道錯了......你原諒......哥哥......好不好.....」葉青的語氣已經越來越弱,卻還是睜著眼睛看著葉景眼神急切哀求。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葉景連忙說道,想要伸手摀住傷口卻發現那血怎麼都止不住,驚恐的看著那個傷口。
  聽到葉景說不怪,葉青頓時嘴角勾了起來,眼神爆發出無比的喜悅,他看著葉景道:「那......那你......跟我......回......回............」
  葉青艱難的想要說完,然而手滑落,那一句跟他回去終究沒有說完,葉青就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葉景正拚命的點著頭,見著自己握著的手突然滑下去嚇了一跳,全身一冷,又趕緊握住重新貼在自己的臉上,道:「好,好,回去,回去。」
  「哥哥?哥哥?」然而等了許久仍不見葉青高興的回答,淚眼朦朧的葉景狠狠的眨掉眼淚看著懷中閉上眼的葉青,愣愣的看了許久喚道。
  「哥哥?哥哥?」葉景推著懷中的人,不停的叫喚以為這一次會跟剛剛一樣得到葉青的睜眼,但是這一次,他叫了許久都不見懷中人睜眼。
  茫然的抬頭看著沉痛的看著他的葉謹天,葉景道:「父皇,哥哥是不是睡著了,他都不理我。」
  葉謹天張口想要說話,可是酸澀的喉嚨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人的看到葉景的樣子都不禁不忍,即使他們是已經見多了死別的影衛。
  「父皇,哥哥為什麼不理我,他是不是生氣了?」葉景說著說著就感覺自己全身的溫度瞬間變得冰冷,僵硬的抬頭摸摸葉青的臉頰。
  葉謹天看著眼前人迷茫空洞的眼神說不出話,心跟著眼前這人的痛而無比的疼痛。
  「哥哥?」葉景說著突然低身親吻著葉青已經逝去血色的雙唇,輕舔,吸吮。周圍的影衛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被葉謹天抬頭冷冷的一掃又都連忙低下了頭。
  「哥哥,小白聽話,我們回去,你別生氣好不好?」葉景終於抬頭,然後又掙扎著想要抱起葉謹天離開卻無能為力。看著他跌下又掙扎著起來,再跌下又掙扎著起來,手臂上的傷口不停的流著血,葉謹天終於忍不住伸手按住他:「你哥哥已經去了,你不要......」
  「胡說!」葉景聞言突然就激動了起來,「才不是,哥哥才不會丟下我!他說要帶我回西北,他才不會丟下我!!你說謊!!我們要回去,我們要回去!!」
  葉景的情緒開始控制不住,葉謹天見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嚴重,臉色越來越差,神情仿若瘋狂,不得不忍下心伸手點了葉景身上的穴道。終於安靜了,只是葉謹天的心裡卻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沉重。他看向葉青,良久道:「我會照顧好他的,一生一世,你就安心吧。」
  許是因為葉謹天的承諾,突然一股微風輕輕的吹來圍繞著三人久久不見散去。葉謹天看著葉青神色複雜,你是去了,可是卻在他的心裡永遠的佔據了。這樣,你該滿足了嗎?似乎聽見了葉謹天的想法而感到滿意,再葉謹天的想法過後那一陣風就合來得突然一樣慢慢的消散了仿若不曾有過。

  ☆、第五十五章春雨冷如冰
  明媚的陽光過後居然就是接連不斷的春雨,陰冷潮濕。葉景因為身上的傷而整整高燒不停三天三夜,之後又一直昏迷不醒。葉青的屍身不能停留太久,朝臣已頗有意見。而見著葉景一直未醒,葉謹天終於也不得不下令讓鎮西王葉青的屍身返回故里安葬,並下令把鎮西王和其弟葉白安葬在一起。帝王奇怪的命令讓許多人不解,然而本以為鎮西王夫人或許會有微詞,誰知那鎮西王夫人卻是上表感謝,更是讓一大群人猜測不已。
  陰雨連綿半個月,京城的百姓都在猜想是不是因為那位保家護國的鎮西王去世,所以連老天都不忍心了所以才哭泣。一時間,關於鎮西王如何英勇護國的事跡仿若有風為助,在全國上下流傳。不管百姓如何,但是葉謹天這些天卻一直都未合過眼,要處理政事和鎮西王位的繼承問題和調查殺手問題,又要每天晚上親自去照看葉景。
  這一天晚上見葉謹天再一次過來的時候淑妃終於忍不住進言但是還是被拒絕了,葉謹天仍然和往常一樣踏進了葉景的寢室就把門關上了。
  慢慢的走到葉景的窗前,看著葉景一直昏睡不肯醒,這位帝王終於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疲憊,他低下身輕輕的吻了葉景的額頭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你哥哥已經被好好安葬了,現在全國上下都在傳頌他的事跡,你放心,他終會流芳千古的,不會有人忘記他。鎮西王位,你哥哥和那個女人有個孩子,只是那孩子............算了,我想你以後應該會去打聽清楚的,我就不妄自調查了,免得你生氣,反正是你哥哥承認了的孩子,那麼我想應該可以繼承鎮西王的位子。現在西北先有我派王將軍過去穩住,等你哥哥的孩子長大了,就可以把鎮西王府和西北交給他了。」

  葉景手臂上的傷口和身上被一掌打斷的肋骨和受到震傷的內臟都已經在御醫拼著老命的情況下正慢慢的康復著,按理他已經能夠清醒過來了卻還是一直昏迷不醒,御醫說他不願意醒。對此葉謹天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醒,但是今天......
  「你還是不願意醒,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想告訴你,你還有我,還有你的母妃,還有那個整天哭著要見你的小葉真,還有秦揚,還有蕭繁,他也來了。還有,你的舅舅。我們都很擔心你,很擔心。如果你能聽到就醒過來吧,不要再睡了,你哥哥他,也不會願意見到你這樣的。」這一次啊葉謹天說完深深的看了葉景一眼,然後就離開了。他的案頭還堆積著很多事,西北那群混蛋見葉青倒下了就蠢蠢欲動,朕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的。
  葉謹天走後淑妃進來了,她看著昏睡不醒的葉景神色擔憂不已,臉上都瘦了一圈。那一天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御醫只是說葉景只是自己不願意醒,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導致葉景這樣的淑妃很擔憂,而明顯知道內情的葉謹天卻是不願意告訴她。淑妃伸手輕輕撫摸著葉景的臉頰,到了現在管他是什麼理由,只要她的景兒能夠再醒過來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景兒,娘親在呼喚你,你聽見了嗎?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了淑妃的眼角,滴落在了葉景的被子上。
  今天葉景的寢室很熱鬧,淑妃走後,蕭繁也進來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葉景的床前良久沒有動靜,最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後也離開了。
  凌晨時分,葉謹天又回來了,這一次坐在葉景的床前久久沒有離去,直到感覺到手中握著的葉景的手似乎動了一動。葉謹天連忙抬頭靜靜的看著葉景的閉著的雙眼,良久,那雙眼睛終於如他所期待的慢慢的睜開了,茫然的雙眼適應了一會兒以後漸漸變得明晰,他轉而看向了床邊的葉謹天,一會,又轉而看著床頂,不言不語。只是,淚水卻是從那雙眼睛的眼角流向了鬢邊。葉謹天看著這樣的葉景卻是暗中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話,陪著他也就這麼坐到了天亮。
  等到葉謹天差不多要去早朝了,葉景卻突然就開了口:「謝謝。」
  不願意醒來時葉謹天說的話他都能夠聽到。
  葉謹天聞言一愣,然後道:「他也是我大央的功臣。」
  意思是說葉景不用謝他,他做的都是應該的。
  過後葉景就沒有再說話了,只是拿起手中的一塊玉珮看。葉謹天見狀也就不再停留,離了去上朝了。
  手中的玉珮是葉青的,是當年葉白送給他的。樣式很樸質,也不貴,就是一塊有著淡青色紋路的玉石,但是背後卻有著葉白親手一點一點刻上的『青』字。到現在葉景似乎都還能記得當時送出去時的激動心情,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玉珮放到胸前,眼睛酸澀,哥哥............
  葉謹天再次見到葉景時是第二天的傍晚,淑妃見他進來就悄悄的退了出去。靜靜的靠在床頭的身影在燭火的搖曳下顯得落寞哀傷,葉謹天的心也就跟著那道身影一起哀傷。走近了,葉謹天問道:「好些了?」
  「嗯。」葉景應道。
  無話。
  「我要跟著母妃一起離開。」過後葉景又突然說道。這裡的每一天永遠都像是那一天的重複。
  「好。」靜了好一會,葉謹天才說道。早在葉景不願意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他會這麼做,現在也不過是猜準了而已。可是,心卻失落的找不著了。
  「但是在完結之後。」葉景接著又道。『哥哥,然而無法欺騙自己的是,害死你的終還是我............』
  「好。」葉謹天垂眼道。
  春雨連綿不絕,影閃身進龍嘯殿的時候身上還留了一點點水跡,龍嘯殿內的氣氛自從三殿下受傷鎮西王去世以來就一直壓抑著,就連他們這些影衛的心頭都好似壓了一塊大石,所以解決這一切的源頭似乎不僅葉謹天和葉景迫切,就連影衛都很憋著氣。
  「主子。」影道。
  「說吧。」葉謹天揉了揉額角道。
  「是麗妃。」影回道。
  葉謹天聞言沒有說話,雖然早有預感,可是當被證實是自己後宮的女人時葉謹天的心卻是一跳.......葉景究竟會怎麼想...
  看著眼前冷笑的看著他和葉謹天的女人,葉景感到一陣接一陣的無力,僅僅是因為葉謹天最近對他多了一些寵愛,那個女人就即使是被禁足在宮中都要對他趕盡殺絕,這也就算了,可為什麼這一切失了控,讓.......也是他的錯,母妃早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引起注意,可是他卻還是一意孤行,管不住自己的心。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引起葉謹天的注意,如果當初除夕宴時控制住了自己,那麼,現在個哥哥還好好的在西北,即使依然會對他的死而傷心,但卻是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如今被冰冷的埋葬在塵土裡。
  「父皇,我累了,抱我回去吧。」葉景閉上眼睛說道。
  「好。」葉謹天沒有放過剛剛葉景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沒有怪他,那麼就是在怪自己了。
  「呵呵,所有擋著二殿下的人都得死!哈哈哈!!白姐姐,你看所有人妹妹都會讓他死去,如果他敢當著二殿下的路.....可是,妹妹沒用,居然連個人都殺不了,嗚嗚....」裡面麗妃不斷的傳出瘋癲的話語,可是都已經引不起葉景半點的注意了。
  那個女人因為別人而殺人,他的哥哥因為救他而死,為什麼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呢。緊緊握著玉珮的葉景呆呆的坐立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麼,淑妃和葉謹天對看一眼兩人出了殿門。
  「陛下,我要帶景兒離開。你也看到了,這裡不適合景兒。」淑妃說道。
  葉謹天靜靜站立,身上的氣息卻彷彿比裡面的葉景更哀傷,看的淑妃一陣心驚,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葉謹天一句知道了。
  ............
  那一天的天氣很晴朗,可是那一天的晚上淑蘭殿的整個大殿卻起了大火,火勢控制不住居然燒了大半夜,等所有人發覺的時候裡面的人都已經燒成了炭,包括淑妃和她的兒子葉景。一時間皇城再次陷入莫大的哀傷之中,不見因為淑妃和三殿下的死還因為帝王哀痛的表情,文武大臣後宮嬪妃全都沒有人敢去打擾他,整個京城也因為葉謹天下令不得在喪期喧嘩而死寂一片。
  京城郊外的山坡上,葉謹天看著那一對遠行的人久久不語。良久一笑,他的心失落了,可是總有一天會找回來的。人馬消失,葉謹天也轉身離去。
  ............
  西北,薇鳳遠遠的看著坐在那兩座墳前半天的半大孩子沒有說話,即使她不認識他,即使那兩座墳裡一個是他的小叔子,一個是她的丈夫。因為,在他們剛剛見面的時候,那個孩子眼中的神情和他一身的氣質以及那塊玉珮,薇鳳就知道,那孩子和那兩人有不尋常的關係。

  ☆、第一章十一年流逝
  距鎮西王葉青離去的第九個年頭,大央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們的皇帝陛下退位了,讓賢給了其第二子葉桐,此舉不僅朝野震驚,天下更是嘩然。別說葉謹天正值盛年,就是那二皇子葉桐也是個讓人不怎麼自在的存在。當年,白家一事到如今仍然是讓好些人心有餘悸。而這二皇子身為白貴妃的兒子,處境怎麼看怎麼尷尬。然,葉謹天卻是態度強硬,再加上朝中重權在握的大臣都是支持葉謹天的決定,於是儘管有心人不甘不願也不得不暫時退讓。
  葉謹天一退位,葉桐就登基了,改名為徹。葉謹天退位後不久,想要鬧騰的人就不安分了,朝野有過一陣的動盪。葉謹天不聞不問,眾人也摸不準他的心思,但是看局勢也都紛紛以為葉徹這皇帝應該當不久了。然,他們都錯了。那之後一連竄洗血的動作震驚了所有人,幾乎所有鬧騰的人都落了馬,抄家滅族,葉徹的手腕不比葉謹天仁慈,甚至更多了狠厲。那一場動盪中,充滿了血腥,幾乎讓所有知情的人從此心驚膽戰乖乖收心。
  葉謹天有六個兒子,早逝的有六皇子和後來的三皇子,剩下除了葉徹就是大皇子葉敬德,五皇子葉凜和七皇子葉真。葉敬德早已是一名勇將,故本封為鎮北王駐守北邊黑水城,其母即使葉謹天的皇后放棄了太后之位跟隨葉敬德前往了黑水城,其族人亦是從此作為低調。而五皇子葉凜,這也是個苦命的主,其母麗妃早年據說因為用計謀殺了鎮西王葉青而被誅殺,其族人也受到了牽連不是被砍頭就是被流放,留下葉凜這麼個不受寵的。葉徹封他為東海王,在東海給了他塊封地,也算是盡了仁義。剩下的七皇子葉真,因為年紀還小便留在了宮中。
  朝堂穩定後,葉謹天就以逍遙度假為由離了皇城出了京,從此便無人尋得其蹤,就連皇帝葉徹也沒有其行蹤……
  如今,距葉謹天退位又是一個兩年過去了,間隔那一場鮮為人知的大火已是十一年過去了。當初淑蘭殿富麗的大殿已成了殘巖斷壁,庭院裡也已是雜草橫生。
  一位十四歲左右的少年靜靜的面向殘破的宮殿背對著宮門負手而立,皇家尊貴的氣質盡顯無疑。不遠處的宮人靜靜也靜靜站立不敢前往打擾,直到一位身穿玄色繡金龍袍的青年帶著一身尊貴優雅走來。青年舉手止住宮人的跪拜,悄悄的走到了少年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看著他,滿眼的寵溺與溫柔。
  「十一年了。」少年突然說道。
  「嗯。」青年應道。
  少年然後轉身,臉色黯然。當年的小葉真也已經成為了一個少年,圓潤可愛的娃娃臉退去是少年特有介於男女之間的清秀,依稀可尋當年痕跡的眉宇間一雙大眼睛卻靈動依舊。
  「你也長大了。」青年擁過少年說道。葉徹,如今大央的帝王,看著葉真眼神溫柔而深處是熾熱,對於葉真的黯然感到心痛。十一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比如他的皇位,比如他對眼前這個少年的感情。誰曾想到當年無意間撞見那個哭著鼻子找三哥哥的可憐蛋居然就從此在他心間留了影,直至長成了今天的參天大樹。
  黯然的葉真並沒有看到葉徹的眼神,但是對於葉徹的擁抱卻是信賴而順從,埋進那個胸懷裡尋找他心中最堅固的依靠。一眾的宮人低著頭,遠處春花開滿了御花園,微風吹過帶來微微的香氣。
  ……
  有窮樓
  「樓主。」樓主最信任的管事張謙恭敬的對上座之人叫道。
  「嗯。」馳瀟淡淡應道,問,「少主呢?」
  依舊是一身藍衣,面容俊逸。十一年的時間似乎沒有在馳瀟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只除了讓他更加沉穩優雅。
  「少主已經出發。少主讓屬下轉告樓主,今年他要順道去探望夫人,所以回來的會比較晚,一路上他會照顧好自己樓主不用擔心。」張謙說道。
  「知道了。」馳瀟沉吟了一下道,「你下去吧。」
  「是。」張謙回道,然後就悄悄的退下了。
  西北鎮州。
  一輛普通的馬車悄悄的進了城門,趕車的青年輕揚馬鞭催促著馬車的前進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毫不起眼,直到馬車停在了鎮西王府的門前,這才引起了路過的之人的注目。
  「少主,已經到了。」青年平凡面貌,但是卻有一種讓人信賴的沉穩。馬車緩慢的停在了鎮西王府門前時,他轉頭對身後馬車裡的人說道。
  馬車裡的人沒說話,只是一隻手卻伸了出來挑起了門簾走出進入人們的視線。面容清雅溫和,雙眼流轉著溫潤的光,一身月白繡線的錦衣裁剪得當顯得身材修長,跳下馬車靜靜站立時一身優雅的氣質顯露,好一個溫潤如玉的青年!
  然而在悄悄注目之人看不到的角度,青年的看向鎮西王府的眉目間卻是帶著淡淡的哀傷,握著玉珮的手慢慢攥緊。
  接到門前的通知,薇鳳連忙趕到大門前時葉景正對著鎮西王府的大門發呆,於是她本想上前的動作也悄悄的停住,靜靜的站立一旁直到葉景回過神來對她一點頭。薇鳳便也才微微點頭,今天她穿著樸素的衣裳。
  「進來吧。」薇鳳說道。從那一年丈夫被送回來,眼前的人就每一年的今天都會到鎮西王府,她也幾乎算是看著眼前的青年從小孩到少年再到如今剛剛踏入青年的行列,整整十一年。
  「好。」葉景道,交代了范離一下後他就走進了鎮西王府的大門。剛剛走進不久就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向這邊快步過來,臉上帶著隱隱的興奮。
  青色的身影是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他走過來便對葉景道:「景哥。」
  「葉霄。」葉景淺淺笑道。眼前的少年叫葉霄,隨著他母親的樣貌,跟她很像,也跟當年的葉白很像,看著他葉景甚至有種彷彿看著自己當年的錯覺。葉霄不是葉青的孩子,但是葉青卻承認了他,對此葉景不想說什麼,只要是葉青想做的事他都不會反對,所以,這個孩子葉景一直很寵他,儘管每年才見上一次面。而葉霄跟他也很投緣,每一年似乎都是如此的期盼他的到來。
  「景哥,娘,我們走吧。」葉霄看著葉景臉色的黯然閃了閃眼神便道。
  葉景點點頭。薇鳳則神情平靜的結果丫鬟手裡拜祭用的東西慢慢的跟在葉景和葉霄的後面。
  他們的目的地是後山。
  等到了後山後眾人也沒怎麼說話。按照著每一年的習慣,擺祭品、上香、燒紙錢,一連串的完成後,葉霄站在葉青的墳前靜靜的再一次訴說著這一年來他的成績然後保證明年會做到什麼程度後就把時間交給了他的母親,等薇鳳也說完這一年王府的大小事務後再靜靜的站立了一會後母子兩就帶著一干僕人悄悄的離開了,剩下的時間是葉景的。走了一會,葉霄回過頭,遠遠的就看著葉景依然站立在一邊,背影顯得如此孤單和悲傷……這些年來葉景每年都會來,每年都會靜靜的一個人帶上很長時間。
  葉景一直靜靜的站立在一邊看著,直到所有人都離去後他才慢慢的動了,走到葉青的墳前對面席地坐下,直直的看著墓碑不說話。
  等到華燈初上的時候,葉景終於出現在了鎮西王府的餐廳,他就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天。鎮西王府的人似乎都已經習以為常,看到他回來了立即就端來了水給他洗漱。薇鳳和葉霄見到他回來後也才開始叫人上菜,等到葉景簡單洗漱後菜葉上完了,很簡單的素菜,沒有酒。
  餐廳裡葉景直到坐下來後才似乎慢慢的回過神來,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又開始不太好意思了,似乎每一年他來都重複著那樣的事,即使他說了也依然如此。
  「趕緊吃吧,餓了吧。」葉景摸著葉霄的頭說道。
  葉霄此時已沒了剛見面的穩重,嘻嘻一笑,拉著葉景坐下,「我們吃吧,景哥也一定餓了吧。」
  「好。」葉景看著眼前雖然嬉笑眼底卻閃著關心的葉霄心底忽然就一暖,點頭也就吃了起來,雖然沒什麼胃口。
  見葉景動了快,葉霄和薇鳳也吃了起來,整個過程很安靜但很自在。
  晚飯後,除了葉霄拉著葉景說了一下事外幾乎無人再來打擾他。一個人慢慢的尋著記憶往前走,走過兒時玩耍的庭院,走進葉青的書房,沒有點燈,靜靜站立,想像著記憶裡的畫面……半夜,慢慢的走進那座庭院,他的房間。即使葉白已死,葉青逝去,這裡似乎依然是王府裡的禁地,無人敢隨便進來,除了當年的晚清,但她也僅限於打掃。
  葉景在庭院裡站了良久之後才慢慢的推開門踏進房間,那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鮮活了起來,點上燭火,閉眼睜開,果然,看到的依然是滿牆的字畫,都是他的,都是當年葉青掛上的,據說這裡也是葉青後來那接近六年裡的住所,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承載了他無數的後悔痛苦和思念。
  眼角滑下淚珠然後消失痕跡,葉景眨了一下眼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床,閉上眼睛躺上去,很溫暖很舒服,很熟悉也很陌生。每一年都會在這間屋子裡留到天亮然後離去,已經十一年了。距離葉白離開也已經十七年了。時間無情,已是太久。

  ☆、第二章抓周禮
  第二天一早,葉景就不得不啟程離開了,因為今年要去趕小孩子的抓周禮。所以,即使葉霄用一副大人的臉孔扮著孩子的撒嬌眼巴巴的望著他也無法答應繼續待下去。看著那雙溢滿失望的雙眼,葉景不得不妥協保證明年會多呆些時日再走,這才看到那雙失望的眼睛和緩了些。
  坐在馬車裡透過窗簾縫隙看著周圍倒退的風景,葉景有些暈眩,閉上眼緩緩的平復心情。從五年前開始,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陪葉景來鎮州的人就已經換成了范離。他穩穩的趕著馬車往前走,盡量不讓馬車的震動打擾到裡面的人。樓裡知道葉景每年會這個時候來鎮西王府的人不多,就像知道葉景以前身份的人一樣,只有三個,樓主、張謙和他。剛開始的時候,范離也以為葉景每一年都來拜祭是因為鎮西王是因救他而喪生的,他感激愧疚。然而,范離漸漸的明白這並不只是那麼簡單,這裡面深深隱藏的東西遠遠超過了別人自以為是的想法。但是,即使范離知道這不尋常他也不打算說什麼做什麼,唯有的想法就是好好保護裡面的人,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馬車走了半個月,進入了花州地界,看著窗外與西北較荒涼的景色不同的蒼翠欲滴和繁花似錦葉景終於鬆了口氣,天知道這半個月的馬車坐的他身子骨都快散架了,當看到花州城門的時候甚至差點熱淚盈眶。
  范離熟門熟路的駕著馬車隨著大街走然後轉彎右拐的在一戶中等人家規模的宅邸面前緩緩停下,跳下馬車掀開車簾讓葉景出來。門口的守衛是認得范離的,一見到他出現就已經立即激動的轉身往府裡跑了,邊跑邊喊著:「老爺、夫人,少主來了。」
  馳湘正抱著懷中的嬰兒抱怨的說著葉景怎麼還沒來就聽到門房的人喊著葉景到了,立即就把手中的兒子往身前的莫言手中一扔就轉身往門口跑了,惹得莫言連忙抱過孩子然後也快步跟上,邊走還邊說:「夫人,你慢點。」
  身後莫言焦急的聲音沒有阻止馳湘的快速出現在門口,她剛到時葉景也正要往裡面走。於是,葉景剛踏進大門就見到他的娘親飛快的向自己跑過來,連忙上前伸手接住她,無奈的想著怎麼一個兩個見到他都這麼激動。
  「娘,怎麼跑這麼急?」葉景伸手扶好馳湘說道。
  「還說,你都這麼久沒有來看娘親了。」馳湘抱怨的說道。離開皇宮的這些年裡她慢慢的擺脫了在皇宮時的謹慎和小心,越來越活的自由自在隨心所欲,臉上的笑容更加鮮活了,性情也女人多了,特別是在她終於遇到她愛也愛她的人之後。
  葉景聞言無奈的看了一眼馳湘後面隨後抱著孩子追過來的莫言,發現對方眼中也同樣有些無奈後又不由的感到好笑,看著馳湘抱怨的神情認錯狀:「是是,是景兒不對,所以這不是趕緊來了。」
  事實上他早在馳湘產下那名嬰兒的那時他就已經在這裡住了將近半年,見馳湘慢慢恢復他才回的有窮樓,這會前前後後也還不到半年的時間。
  「好了,小景趕路也累了,你就先讓他去洗漱一下吧。」注意到葉景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莫言對馳湘說道。
  馳湘也才注意到,想起兒子來這之前去了哪裡後眼神閃了一下,連忙道:「去,趕緊去休息一下。」
  葉景笑了一下道:「好,這就去。」說完又走到被莫言抱著的可愛小傢伙面前溫柔的看了一下對著他笑笑,然後對莫言點了一下頭就先洗漱去了,畢竟還是乾淨清爽的抱孩子好。
  看著葉景離開,范離理所當然也就跟著一起離開了。
  「好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莫言對有些擔憂的看著葉景離去背影的馳湘說道。馳湘和葉景的事大部分他都知道,但是有些他還是不知道的,比如像這一次。但是,莫言也很能理解的不會多加追問。
  「好。」馳湘回頭對身邊的莫言笑笑,伸手接過他懷中的兒子,看著即使剛剛被折騰了依然睡得沉沉的小傢伙她又滿足的感慨了一下。離那時過去已經十一年了,當年的事情經過她很清楚,但是她始終也不能理解的是葉景和那位王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這些年葉景似乎依然沒有走出當年的事。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她嫁了人生了孩子,葉謹天也退位不知所蹤,這天下似乎都已經變了個樣。唯獨她的孩子,葉景,即使他長大了成熟穩重了,她也依然覺得他似乎沒有變化,人隨著時間流淌但是心卻在停留在了時間裡。
  「小景是個聰明的孩子,不用太過擔心。」莫言看著馳湘出神擔憂的樣子說道。
  「是啊,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當娘的能不憂心孩子嗎?
  華燈上,莫宅的大廳裡一群人圍著一個大大的鋪在地上的毛毯,就連本來說很忙不來的馳瀟都在傍晚時分趕了過來。溫馨熱鬧的大廳裡,葉景看著馳湘抱著孩子幸福微笑的倚在身後的莫言身上時內心也不由的溫暖起來,當年他最為擔心的母妃如今也有了歸宿有了幸福。
  差不多時候了,馳湘放下兒子任他在周圍放滿了各式東西的毛毯上爬,小小的雙手雙腳爬一下停一下,好奇的看著蹲在毛毯周圍對他笑的人,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到毛毯周圍的東西身上雙眼放光,興奮的一邊笑一邊爬向那些東西,抓起來玩一下然後丟掉,再抓起來玩一下又丟掉,周圍的人看著他又抓又丟的也吃不準他究竟想要拿什麼。最後,小傢伙似乎對周圍的東西都膩了,乾脆坐在毛毯周圍委屈的看著周圍的人不說話,看的所有的人都被那張可愛小臉上的哀怨心疼死了,但都沒有伸手援助他的意思,只是紛紛道快抓個東西到這邊來之類的。
  最後,放棄對周圍人求同情的小傢伙抓了一個小小的金算盤和一把不知道誰放上去的前頭是平的小木劍,轉身對著莫言依依呀呀,見莫言過來後就把東西放到他的手裡,沒有牙齒的嘴巴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莫言溫柔的拿好被放到手中的東西,摸了摸小傢伙的頭,眼睛裡都是對自己兒子的寵溺。
  「小少爺長大以後一定很了不起。」
  「是啊。」
  「哈哈哈哈。」
  見小傢伙被莫言抱了起來大家都紛紛高興的說道,小傢伙見狀也似乎很得意的一扭頭,惹得大家笑得更歡。滿意了,小傢伙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葉景眼睛一亮,雙手伸著要抱抱。看著小傢伙興奮急切的樣子,葉景也連忙上前抱過他,寵溺的用臉頰磨了磨小傢伙的臉頰,然後就聽到小傢伙咯咯的笑聲。
  大廳裡的人笑的很開心,氣氛很溫馨。然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處一雙眼眸也注視著抱著孩子的葉景,深邃而火熱。見到葉景笑的溫柔寵溺那個視線裡的火熱又加深了一些,隱隱還帶著對葉景的寵溺和溫柔。溫潤如玉的臉龐,修長的身材,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那個站在人群裡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如此的耀眼。十一年的時間滑過,可內心的瘋狂依舊不見減弱反而加深。既然如此,這一次他要把那耀眼的人抓住,然後再也不放手了。
  也許是那抹視線太專注太火熱,葉景若有所覺的往感覺到的地方望去,然而卻是一片黑暗尋不到蹤跡,疑惑。
  看著抬頭望向這邊的人,深邃眼睛的主人嘴角滿意的勾了起來。見著對方眼中的疑惑後他笑了,然後悄悄的消失了。很快,我們就會再見了。

  ☆、第三章酒樓相遇
  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葉真帶著小太監小夏躲在酒樓的窗戶外面探頭探腦的往裡面望去,見著自己的目標似乎轉頭往這邊往了又趕緊拉著身邊的小夏蹲下去,等了一會兒再偷偷的探出腦袋看去,見著裡面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生氣的跺了跺腳,哼了一聲。大街上的人群看著那明顯是主僕二人的葉真和小夏,見他們在酒樓外面探頭探腦的不禁一直把視線往他們身上飄去。多虧了葉真的衣著高貴,就連小夏這樣的奴才都身穿上好的衣裳才沒有人上前問他們,就連酒樓門口的招待見了也是睜隻眼閉只眼的,沒有引起騷亂。
  「七王爺。」小夏拉拉葉真的衣袖小聲的叫道。
  「笨!」葉真屈指敲了一下小夏的腦袋,小聲罵道:「都說不要叫我七王爺,你想害死我們啊?」
  「哦是是,那七公子?」小夏捂著腦袋反應過來看著葉真的臉色試探著叫道。
  「嗯。」葉真這會倒是點了點頭。
  小夏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又疑惑的說道:「七公子,我們都站在這裡好久了,別人都看著咱們呢,你這究竟是看什麼呢?」
  葉真這才看了一眼周圍看著他們的人,見果然是都盯著這邊不由的臉一沉,冷哼一聲。不要小看他,當年的小娃娃現在也有十三四歲了,舉手投足間裝起樣子來還是很有皇家風範的,這臉一冷氣勢一擺的還真是把不少人給嚇了一跳,再看他也像是個惹不起的主也就都紛紛的不再看他和小夏了。葉真對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而看向小夏道:「你跟著就是了,拿那麼多問。」
  小夏哭著臉回是,心裡直叫苦。您是沒顧忌了,他回去可是不死也會被扒層皮的。
  「那七公子,您回去可得跟咱們那主子說,不然奴才我這,可就再也見不到您了也不能伺候您了。」小夏想了想還是不妥,趕緊哭訴著臉說道。
  葉真正要抬腳往酒樓裡面走,見著小夏這樣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行了行了,我會護著你的。」
  「謝謝七公子!」小夏立刻收起苦瓜臉說道。唉,這明明就是做主子的不聽話,到頭來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奴才啊,就指望那位看在七公子的面上不要太狠了他就燒高香了。
  葉真可管不了那麼多,他一心都撲在剛才街角見到然後又轉進了這間酒樓的人,那麼熟悉的氣息一如當年那個抱著自己哄的人,他的三哥哥。雖然......但是不管怎樣他都要去看看,跟三哥哥那麼像的人也一定不會是壞人,嗯!
  「走了。」葉真拉了一下小夏說道,然後率先進了酒樓。
  「小二。」葉真一進酒樓就叫道。
  剛才就已經看到那位公子奇怪言行的小二這位連忙跑過來點頭道:「誒來了,公子有什麼吩咐?」
  「二樓還有座位嗎?」葉真道。
  「有有,這剛剛有位客人退了位。」小二說道,然後把葉真和小夏往樓上迎。這大中午的,能夠還有位子還真是不容易的事。
  葉真隨著小二上了樓,眼睛先是趕緊悄悄的掃視了周圍一下,然後就定在了靠窗的那張桌子上,不動聲色的隨著小二往隔著那張桌子不遠的另一張空桌上走去。坐下後葉真先是給了小二一些碎銀子,然後就叫他隨便上點菜。一看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經常偷出宮了。
  小二接到銀子眉開眼笑的立即點頭稱道,然後蹬蹬的下樓去了。
  「七公子,七公子?」小夏叫著葉真,見他不回又加大聲音叫道。
  「什麼事?」葉真收回打量著那邊的視線不滿的說道。小夏的大嗓門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了,就連那邊的人都轉過頭來了,葉真狠狠的怒瞪著小夏,立即又把他給瞪回了殼裡。
  葉景本來坐在窗邊看風景順便埋怨舅舅狠心的在抓周禮後就把他給推到了京城說是為他分憂來查看什麼商舖,結果正出神著就被那邊的聲音給拉回來了,轉頭看向那兩個人,七公子?細細的打量著那個似乎有些臉紅的在躲藏著他的視線的清秀少年,良久眼睛裡閃過激動、懷念和笑意。原來是小葉真這個小傢伙,長大了眉清目秀倒是有些像怡妃,葉謹天的英俊在他的臉上倒只是留了個大概的影子。剛剛在上樓梯的時候感到有人在盯著他,應該也是這個傢伙了。不過,下一刻葉景有皺起了眉頭。怎麼就只拉了個人就跑出來了?葉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視線輕飄飄的略過一處。看來是有影衛跟著了。
  躲在暗處也正打量著葉真所看之人的影衛見著那人似乎看了一下他這裡以後心裡震驚了一下,這人不簡單。
  葉真看到那邊的人看了他良久不說話,臉色不由的紅了,尷尬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假裝鎮定的倒了一杯茶後喝了起來,見那人不再打量裝過視線後終於鬆了口氣。那人長得真好看啊,一身的氣質也真的很像當年的三哥哥,溫和舒適。可是,三哥哥他............想到這裡的葉真眼神黯然,低著頭眼眶突然就紅了。往日裡他不會這樣,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人再想起三哥哥他就突然很難過。
  葉景雖然移開了視線,但是還是注意著葉真那邊的動靜,見著他突然似乎很難過的樣子疑惑了一下,見著他眼眶都紅了以後心裡就不由的難受了。這傢伙究竟是怎麼了?
  心裡有些難過,可是葉景並沒有上前,因為這一步可能會帶來無窮的後患,不管是對他還是對皇家。葉真可不知道那邊葉景心裡都想什麼,只想著自己的難過,然後變得越來越難過,結果就是眼淚啪嗒的掉了下來。葉真突然的抽泣讓酒樓裡的人和小夏都嚇了一跳,他感激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說道:「七、、七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別嚇奴才啊。七公子?」
  這邊葉景也不由的有些慌了,怎麼說哭就哭呢,這傢伙。
  葉真很委屈很難過,偶爾偷眼望去似乎那邊的人一點也沒有在乎只是依然看著窗外的風景時就更難過了,本來他也就沒有抱著希望那人會是他的三哥哥,可是見著那個跟三哥哥很像的人根本不為所動他還是失望了。突然就苦笑一下,然後擦乾眼淚道:「沒什麼,眼睛進了沙子。」
  說完還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小夏雖然疑惑但是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周圍的人沒怎麼看清楚還真以為他是眼睛進了沙子也就都各自轉開視線吃自己的了。
  「那您現在沒事了吧?」小夏想了下還是擔憂的問道,如果真是傻子進了眼那可是很難受得。
  「沒事了,已經出來了。」葉真道。
  「哦,那就好。」不然他肯定會被那位砍了頭的,眼前這位可是絕對的寶貝中的寶貝啊。
  見葉真沒有再哭葉景鬆了口氣,靜了一下又對對賣弄自始至終沒什麼反應的范離道:「我們走吧。」留在這真是對他良心的一大考驗。
  范離點頭,伸手掏出付完菜錢絕對還有餘錢數目的銀子放在桌上,然後跟在葉景的身後離開了酒樓。那邊葉真看著那桌人要離開了,張嘴想要叫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結果只能哭著臉眼睜睜的看著人離開。真是的,他還沒有跟他說上話呢。

  ☆、第四章馳玉竹
  葉真委委屈屈的回了皇宮,委委屈屈的趴在桌子上不理人,葉徹看著他這樣心裡疑惑不已,抓來影衛問著他今天的事,然後就陷入了沉思,是誰,讓寶貝這麼委屈?
  「好了,告訴二哥你怎麼?」葉徹揮退宮人,溫柔的抱過葉真說道。
  葉真聞言看了他好一會,然後道:「說了你不許說我笨。」
  咳,他自己倒知道別人會說他笨。
  「好,不說。」葉徹聞言好笑,可是面上卻乖乖的認真看著葉真說道。
  「我今天看到一個人,他很像三哥哥。」葉真說道。
  「你確定?」葉徹聽完後態度卻有些奇怪,不是無奈的安慰而是直接問確不確定,不過這些正沉浸在委屈裡的葉真都沒有察覺到。
  「嗯。他身上的氣息真的好像好像,而且他的眉目間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兒像淑姨,而且……」葉真越說越覺得自己看到的人真的是很像,有種如果他的三哥哥長大了應該就會是那樣的感覺。
  葉徹沉思了,這個時候葉景居然會出現在京城,究竟是要幹什麼?想到這裡,一瞬間那雙眼睛裡閃過算計。既然葉景來了京城,那麼那個消失了的傢伙肯定也會暗中跟到這裡了。哼!雖然他是想要這個皇位沒錯,但是被人施捨的感覺可真的非常讓人不痛快的,明明不管怎樣他依然會有實力爭過來。可惜葉謹天那混蛋躲得太嚴實,這裡的影衛幾乎都是他手裡的影衛教導出來的,徒弟在某些方面還真就是比不上師傅。不過這一次,既然被他住抓到了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葉徹長時間的沉默讓葉真奇怪不已,他抬頭看著葉徹疑惑的問道:「二哥,你怎麼了?」
  「沒。二哥在想我們哪天是不是應該去見見你說的那個很像的人。」葉徹不動聲色的回過神然後溫柔的看著葉真說道。
  「可是,這樣好嗎?」葉真有些不安的說道。
  「沒關係,我們可以找個機會跟他做朋友的嘛,不一定非得要怎樣啊。」葉徹誘拐道。
  「對啊!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啊?」葉真眼睛一亮說道。
  「別急,會找到機會的,到時二哥就帶你去好不好?」葉徹說道。找到了葉景還怕你葉謹天不出來?
  「好,那二哥你動作要快點。」葉真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遵命,七王爺。」葉徹點了點葉真的鼻尖溫柔的說道。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在朝臣面前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看不透心思且帶著點點戾氣的人在這個時候居然會全身找不到一點面對朝臣時的樣子,溫柔、寵溺。
  ……
  時光真是厚待這些人,不管是馳瀟還是眼前的馳玉竹這些年除了更成熟穩重外幾乎沒什麼變化。一如當年的清俊淡漠,風采不凡,看著馳玉竹葉景就有種時光其實一直停留在當初的錯覺。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算是融入這生活,現在來看這位舅舅雖然是淡漠了些,可是其實也很好懂不是嗎?真正清高的人是不會踏入官場的,更不會與各種官員打交道還升到了如今的地步,一品大員,與藍俊一起位列丞相之職。他雖然感情比較冷,但卻是個對著自己的抱負不遺餘力施展的人。如果真正走進他的心裡應該是會發現他其實是個很執著的人吧,只是能夠住進他的心裡被他惦記的卻不知會是何人了。
  葉景感歎的看著馳玉竹,而馳玉竹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位當年被葉謹天那麼寵溺後來卻又從皇室脫離而出名義上已經死去的三皇子,他的外甥。不再是當年的可愛清秀還算聰敏的孩子,現在站在眼前的是溫潤如玉的偏偏公子,笑容溫和舒適,那雙溫和明亮的眼睛少了一些當年的疏離多了一些親近?是的,當時他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雖然是溫和懂禮的,可也是疏離的,現在接近十一年未見了,為什麼再次見面時反而會多一些親近呢?馳玉竹看著葉景的笑容不明白。
  也許是馳玉竹後來的目光帶上了疑惑葉景看到奇怪了一下,問道:「舅舅怎麼了?」
  馳玉竹看了他良久,突然開口道:「你經常笑嗎?」
  「嗯?」葉景愣住,沒反應過來。
  「我每次見你都是一副笑容溫和的樣子,所以我問你是不是很喜歡笑。」馳玉竹道,即使那個時候面前的人還是小孩子可也是如同現在一樣的笑,從未變過。
  「呃,也,也不算是。」葉景被這麼問突然有些尷尬,他笑的很多嗎?可是他自己到沒有什麼自覺。況且,馳玉竹這麼一問葉景倒是想起一件事,當年他問馳玉竹有沒有笑過時弄得他尷尬離席的事。
  葉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讓馳玉竹有些疑惑,但並沒有追問。
  「今年的拜祭你和馳瀟都缺席了,很忙嗎?」馳玉竹轉移了話題道。
  馳玉竹如此難得問話讓葉景一愣,要知道當年馳瀟就是好多年沒有回來他都不吭一聲的。但是,一想到原因葉景又有些尷尬了,暗中輕咳一聲,回道:「是。」
  往年葉景都是先跟著馳瀟和馳湘悄悄回了馳家拜祭馳太傅和他夫人之後他才趕往西北的,但是今年因為淑妃生完孩子身子怕是不能長途跋涉所以沒回來,馳瀟也因為馳湘不來他不想單獨面對馳玉竹而沒回來,那葉景見那兩人都不來他也就更沒有理由來了。於是馳湘的情況是不得已為之,而馳瀟和葉景就純屬是根本沒想著一定要回來了。
  葉景尷尬的樣子似乎讓馳玉竹猜到了些什麼,只見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看著桌上香爐沉思。馳玉竹長久的沉默讓葉景有些坐不住了,想了想便道:「舅舅最近怎麼樣,朝中的事務很繁忙嗎?」
  「還好。」說了以後馳玉竹大概又覺得只是這麼說太簡短了,他又加了一句道:「不會很忙。」就算是忙,到了他這裡也不算什麼了,因為除了公事外都很閒。
  「舅舅平時都不出去應酬嗎?」葉景顯然也想到了馳玉竹的狀況問道。
  「偶爾會。」但是都是說完事他就走,根本沒有停留的必要。所以其實也等於無。
  「這樣。」貌似眼前的這位舅舅是個除了公事就只蹲在家裡的閒人?葉景想了一下,突然道:「舅舅,我們今天去外面的酒樓吃飯吧。」
  馳玉竹聞言愣了一下,不過他沒有拒絕:「好。」
  葉景滿意的暗中點了一下頭,馳瀟老是說馳玉竹是個怪人,可是葉景這會倒覺得馳瀟才更怪。馳玉竹那是性情如此比較單一而顯得淡漠,而馳瀟那確實因為看多了人情世故而顯得冷漠的淡漠,相比較起來馳瀟似乎還更加的難相處。看吧,這不是很好相處嘛。
  「哈奇!」正在和有窮樓屬下管事商議的馳瀟突然打了個今天噴嚏,嚇呆了也看呆了底下一眾管事。平常冷漠難相處人人畏懼的人突然來這麼一下,實在……是太搞笑了,啊哈哈哈!!!!怎麼辦,好笑笑就快忍不住。
  眾人都好想笑,可是看到馳瀟黑黑的臉一干人等只好苦苦的憋著臉極度扭曲,可是一轉頭看到周圍都是這樣扭曲臉孔的人時笑意更加難以忍住了。
  「樓、樓主,屬下尿、尿急,很、很快就回來。」終於一位管事忍不住了極度走調的說完這句話後飛快的衝出了議事廳跑到馳瀟應該聽不到的地方放聲大笑。於是,接二連三的人以同樣的方式奔出議事廳跑到自己以為安全的地方放聲大笑。殊不知,這笑聲一人笑可能是小,但是很多人一起大笑那效果就……
  於是,馳瀟的臉色終於完全黑了。

  ☆、第五章飄香居裡
  飄香居,別誤會,這裡不是花街柳巷裡的院館,而是坐落在京城較繁華地段的酒樓。名為飄香,裡面的美食也算是擔得起他的名稱,因此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飄香居裡格調高雅,價錢較貴,因此平常來這裡的也幾乎都是達官貴人。和往常一樣,今天飄香居裡依然來了不少的朝廷官員在此用餐,有單獨坐的,也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悄悄說事的,氣氛正濃。只是打從門口進來了一個人以後這些朝廷命官全都在一瞬間鴉雀無聲,呆呆的看著走進來的人,仿若看見天突然下了紅雨。惹得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見一片的人望向門口突然噤聲也不禁好奇的看向門口。
  清俊優雅,臉色一如既往的高深淡漠,一身白色的華貴常服更是襯得此人風采不凡。但,這都不是那些官員呆住的原因。而是,為什麼一向冷冷的幾乎從不出門的奇怪的馳相會出現在這裡啊?!這簡直比龍嘯殿裡的那位突然出現在這裡更加讓人不可置信好不好!
  「張、張大人,剛剛那位是、是他嗎?」眼看著一身不凡風華的人跟在一位同樣風采不凡、溫潤如玉的年輕人緩緩上了二樓,劉大人戳了戳身邊還沒有回過神的張大人說道。
  「是、是吧。」張大人愣愣的轉頭看著劉大人說道。
  劉大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轉身望向酒樓外面,喃喃的說道:「奇怪,這天沒下紅雨啊。」
  張大人嘴角一抽,鄙視的看了一眼劉大人道:「這太陽還照舊從東邊升起呢。」
  可這實在是不能怪劉大人大驚小怪,實在是因為馳玉竹有夠難搞。除了上朝和他辦公的地方你甭想遇見他人,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躲在家裡不見人還是消失在了什麼地方。平常官員之間的應酬很少見到他人,偶爾回來那都是馳玉竹禁不住藍俊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道而跑來跟他們坐一會然後就立馬離開,而且這種情況一年都還排不上兩三回。於是在大部分官員的眼中,馳玉竹這人說好聽點就是清高了些、寡言淡漠了些,說不好聽點就是有些死腦筋、固執,所以大家對他的官位越升越高直到丞相之職還真不是一兩次的覺得稀奇了。但話是如此吧,可偏偏大家見到馳玉竹就是沒來由的心慌慌,人家眼睛一瞪就恨不得趴下來跪他。朝廷上的事吧,那人也是處理的井井有條,做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政績就是比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要好。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先不管這地下的官員是咋想的,這葉景帶著馳玉竹上了二樓,跟著小二來到一張空桌上坐下,嘴角早不知道暗中抽了幾回了。樓下那些人也就算了,為什麼上了樓以後還是一群人盯著他們這邊呆愣?雖然段數貌似比樓下那些人高,表面上平靜依然的聊天吃菜,但老是往這邊偏的眼睛就不怕抽筋?葉景無奈了,他算是知道他面前這位舅舅平時是有多少出現在人前了,看看這一個兩個全都以為是天下紅雨的樣子。
  葉景雖然在皇宮裡呆了差不多六年,但是鮮少機會出宮的他對京城根本不熟悉,更何論他後來每一次回馳府都是悄悄的來悄悄的去。所以其實並不怎麼瞭解行情的葉景這次會帶著馳玉竹上飄香居完全只是因為聽說這裡的東西好吃,也沒有那麼喧嘩而已。不過看現在的狀況他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過,算了,這也算是達成了帶馳玉竹出門吃飯的目的了。
  「范離,坐下吧。」葉景不再理會那些人對著身邊站立的范離說道。
  「是。」范離應道,然後坐在了一邊的空位上。馳玉竹打量了一下葉景和范離之間的互動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頭淡淡的掃視了一周,接收到他目光的那些人立即紛紛收回目光刻意的一副自然狀態和身邊的人閒聊。對此,馳玉竹滿意了,收回目光看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葉景不說話。
  好、好吧,你贏了。對視良久,葉景乾脆的放棄,拿起筷子夾了口剛剛小二送上來的菜,不錯,看似平常的菜色在這裡果然是上了好幾個檔次,怪不得那些人這麼推崇這裡了。馳玉竹見葉景轉而吃菜,眼睛裡閃過一道細微的笑意,然後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而范離則當然是葉景做什麼他也就跟著做,一時間飯桌上倒是安靜的很,都......、很認真的在吃菜。在外人眼裡這三人則像是很認真的在品嚐美味佳餚,惹得二樓的管事見到轉身對著身邊的小二熱淚盈眶。這才是認真的在品嚐啊,嗚嗚,辛苦有回報了,等下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跟自家在廚房裡忙得婆娘說。
  年桓愣愣的看著那邊正優雅仔細的品嚐著佳餚的人,清俊高雅風采不凡,這簡直就像是他夢想中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樣讓他震撼和心跳加快,他感覺自己的心動了。天!想不到這次家族裡硬是逼著他上京城待一段時間居然就碰到了這樣一個人,早知道、早知道他早就來了!
  旁邊的小廝看著年桓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那桌的人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果然下一刻就見到自家公子居然起身往那邊走去了!扶額哀歎,公子啊,難道你沒有看到剛剛這些看那邊的人明顯就是很害怕的樣子嗎?你這樣貿然上去......這裡可是京城啊,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要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認命的,小廝也連忙跟上去想要拉回年桓,但是年桓看似很優雅的慢慢走過去,實則等小廝回過神來年桓已經站在那桌人的面前了。
  年桓站在葉景他們的桌邊呆呆的,葉景抬頭疑惑的看著他,見他眼神呆而癡迷的一直看著馳玉竹時不由的眨了眨眼睛,這情況是............咳,葉景好容易收回心思,鎮定的笑著看著呆愣住的人道:「這位公子是有什麼事嗎?」
  年桓似乎還沒有回過神,范離不樂意了,眼神冷冷的瞪了一眼呆愣的人。於是,也許是范離冰冷的視線很刺人,年桓抖了一下回過了神,見桌上的人都疑惑的看著他不禁突然手足有些無措,見到馳玉竹的目光後就更慘了,臉色紅了起來,手忙腳亂一陣後他似乎終於鎮定下來,輕咳一聲道:「在下年桓,輝州人士,初到京城,見到三位公子心生好感想跟幾位結識,不知道三位公子是否介意在下的冒昧。」
  葉景眼睛裡的趣味越來越明顯了,這位自稱年桓的青年嘴裡說著『三位』眼睛卻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馳玉竹。這邊,馳玉竹看著對面剛剛愣愣的看著自己現在又眼睛直直的放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疑惑了一下,對著那雙眼睛裡閃爍的炙熱光芒奇怪不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心情很好,不過即使這樣也沒有讓馳玉竹有想要開口的慾望。
  葉景見馳玉竹沒說話似乎並不想理會,而那年桓也已經有些著急和不知所措了,於是微微一笑道:「謝謝年公子對在下等人的肯定,但是............」
  「咦?馳老弟?你怎麼在這裡?」葉景的話顯然說不完了,因為中途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是藍俊。當然,會這麼叫馳玉竹的除了他和李年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你又怎麼在這裡?」出乎意料的馳玉竹回了話語氣還有些不悅,這似乎是他上了酒樓來的第一句話。會這麼直接的反問,可見他平時被藍俊給囉嗦的是有些不耐煩了。
  「吃飯啊,不然來幹嘛。」藍俊哈哈一笑說道,見著馳玉竹桌上奇怪的情況有些疑惑。
  「你都不介紹一下嗎?」藍俊難得抓到馳玉竹會在這種時候出來一趟,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他。況且,那邊坐著的公子俊雅不凡,那雙溫和明亮的眼神甚至讓他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似乎曾經在哪見過。
  馳玉竹卻是冷冷的鄙視了他一眼不答,葉景見藍俊又是看著自己於是只能認命的說道:「見過藍相。在下單名景,這位是我的侍衛范離,這一位則是年桓年公子。」
  葉景一一的介紹著桌面上的人給藍俊。
  藍俊見著葉景氣質不凡,明顯的認識他卻不卑不亢,暗中點了點頭,開口道:「原來是景公子,藍某還道............」很明顯的忽略了其它被介紹的人。
  「知道了就趕緊離開。」馳玉竹打斷藍俊的話道。朝中上下就連陛下都要讓他三分,可這個藍俊卻是老跟他作對,有時候還跟牛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真是無情無義,也不想在朝堂上是誰一直幫著你的,也不想想平時都是誰不嫌你這個冷木頭還那麼關心你的,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要趕本相走,真是太讓人寒心了。」藍俊看著馳玉竹突然就哀怨的說了起來,瞬間葉景覺得這酒樓內冷了好幾分,那邊那些認識藍俊的人似乎一個個都在搓著自己的手臂不堪受凍的樣子。
  藍俊邊說邊偷偷的看著馳玉竹,果然下一刻馳玉竹嘴角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抽動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冷的可以凍死人,然後緩慢的那張嘴開了口道:「滾。」
  呃。
  一邊跟著藍俊來的人似乎是經常見到這種場面,扶著藍俊道:「相爺餓了吧,咱們吃飯去吧,酒樓的管事可是特意備了您愛吃的菜呢。」
  藍俊順勢很難過的挨在那人身上顫巍巍的走遠了,邊走還邊說道:「真是人心難測啊。」留下一桌的人呆呆的看著他走遠到酒樓另一邊。
  這就是當年葉謹天的得力左右手之一的藍俊,葉景當年雖然也只是見過幾次,可那是都是在葉謹天身邊,藍俊的樣子也很正經嚴肅。現在這一出倒是讓他意外了,想不到這藍俊私底下還蠻有趣的。
  馳玉竹見藍俊走後恢復了原樣,鎮定的吃著面前桌上的飯菜,而范離則是除了葉景誰都不理的人,也很平靜的吃飯。就是年桓,他一直震驚的看著馳玉竹,緩緩的開口說道:「您、究竟是?」
  葉景看了他一眼,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突然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說道:「這位是當朝丞相馳玉竹。」
  什麼?!當場丞相馳玉竹,就是那位自己的爹爹一直讚歎不已,但卻又交代他在京城絕對不能得罪的大名鼎鼎的馳玉竹?!
  年桓年公子很光榮的再次呆住了,直到葉景和馳玉竹等人起身準備離去他也依然沒有回過神來。為什麼,為什麼他第一次動心的人居然、居然是當朝的丞相............
  酒樓的一角,在所以人難以注意到的地方,兩位平凡無比的人站立在一位相貌雖然平凡,但是難掩一身尊貴威嚴的人身後,一直從頭至尾鎮定的看著酒樓裡上演的一幕。端起酒杯,葉謹天緩緩的喝了一口,看著正要離開的葉景眼睛裡的寵溺和笑意緩緩的在流轉,深邃而火熱的視線一絲一毫都沒有錯過葉景的點點滴滴。
  正要下樓梯的葉景有所感的轉頭看了葉謹天所在的位置一眼,可是因為被擋住了而看不清楚那邊的情況,他輕輕的皺了眉頭。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有種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一如當初抓周禮上的情況,可是偏偏往往他要尋找時卻又尋不到。葉景想了一下轉過頭不再看,帶著范離跟上了馳玉竹的腳步離開了飄香居。

  ☆、第六章重逢
  在京城的這些天葉景是在有窮樓名下的宅院落腳的。
  是夜,周圍一片寂靜,此時此刻大多數都已入了睡。葉景的房裡亦是一片漆黑,似乎已入睡。
  就在這樣萬籟寂靜的時刻,兩道猶如鬼魅的黑影一閃,便到了葉景的院落。黑影在門外側耳傾聽的好一會,確定裡面的人是睡著之後便有了動作,其中一人推開了葉景的房門,抬腳走了進去。
  門悄悄的在黑影的身後關閉,正當黑影想要往裡走的時候他卻停下了腳步,半晌,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被你發現了。」
  語氣裡似乎更多的是寵溺和無奈。
  呲的一聲,屋內的燭火被點亮,瞬間照亮了屋內的情景。葉景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旁邊站著范離。而黑影則是……葉謹天。
  依然的優雅尊貴,葉謹天即使退了位也是個天下唯我獨尊的人,對著葉景勾嘴一笑都是自若高貴的姿態。
  葉景看著對面毫無任何悔意依然泰然自若的葉謹天,半晌歎息一聲道:「范離,你先出去。」
  范離自看清葉謹天的長相,特別是那雙眉目時便從內心有了些許猜測,此刻聽聞便也只是恭敬一聲道:「是。」
  隨後,他便離開了房間。
  「我怎麼不知道您還有當賊的興趣。」葉景挑眉對葉謹天道。這幾天,每一天早上起來他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每次夢中都感覺有人靠近卻是醒不過來。一次是錯覺,兩次三次都是這樣便是不尋常。而,會接二連三的靠近了他的身卻不傷害他的人也很奇怪不是?所以昨天晚上他特意留了個心眼,假裝入睡,等候著來人,但是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猜錯了。慢慢的也真就有了睡意,而當這時就來了人。可惜的是他發覺的太晚,來人內功的高深更是讓他察覺的太晚,等他想要睜眼的時候已經被點了睡穴。今天早上,葉景懊惱的醒過來時早已不見了任何蹤影。然卻讓他聞到了一股氣息,那是葉謹天寢宮長年會燒的燃香的味道,因為是東海小國特供,非常之稀有,會染上那種香氣必定是經常燃著,而這種事也只有葉謹天會這麼做,也只有他能做到。
  葉景的問話只是換來葉謹天的無辜眼神,只見他走了過來。
  葉景看著葉謹天無辜的眼神錯愕,對於葉謹天近了身並摟了他的腰身也慢了半刻才發覺。
  「父皇!」葉景有些惱怒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怎麼還是喜歡抱人呢?
  葉謹天鬆開了雙手,道:「你小時候都不會不讓我抱。」
  葉景聞言直想翻白眼,道:「您都會說那是小時候了。」
  葉謹天鬆開手退開了些許,不經意間垂眸時裡面閃過黯然的光,然下一刻又是恢復了那般無辜的眼神,讓人察覺不了。
  見葉謹天鬆開葉景暗自鬆了口氣。年小的時候不算,別說那時他的身體是小孩子,就算他想要反抗葉謹天也是不管不顧的。但現在他的身體已經長大,與葉謹天也是多年未見了,如此親密的接觸實在是讓他適應不過來。
  「父皇,您怎麼大晚上的來偷襲。」葉景看著葉謹天的眼神祇覺得自己內心有過片刻的異樣,連忙轉移話題問道,而話一出口他又有些生氣了。今天早上葉謹天會刻意留下暴露自己身份的氣息必定是發覺了他昨天晚上的舉動,對於葉謹天這一奇怪的舉動他實在是想不透。但是,被人如此對待,總還是很不開心的。
  「還不是你,十多年了也不見你來看我,我退位了你也不來找。怎麼說我對你還算不錯吧,你如此的狠心讓我實在心寒。想要來看你吧,又怕你樂意了,那我只好如此了。」葉謹天說起話來時一溜一溜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葉景聽得是莫名的尷尬,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生氣也沒有了,對葉謹天似乎責怪的眼神很是不好意思。
  「我、我以為你也不會想要再見到我們,所以就……」葉景有些結巴的道。既然已經脫離了,他也就不想再與皇宮扯上關係,所以也沒了那份心。雖然偶爾會對葉謹天感到愧疚,但是終究愧疚不過他想要安靜的心。
  葉景內心真實的想法葉謹天還是能夠猜到一二的,特別是當年那件事以後,葉景怕是更不想回到皇宮了。對此,葉謹天很是無奈也黯然,自己在葉景心中的份量終究還是沒那麼重要。
  內心想歸想,然葉謹天對於成功轉移了葉景的注意力還是暗自鬆了口氣,嘴上道:「我站了好久,景兒都不請我坐一坐嗎?」
  葉景連忙收起尷尬的情緒,葉謹天沒有追問讓他鬆了口氣,笑著道:「父皇,難道您還要跟我客氣?」
  葉謹天挑眉,轉身就坐到了葉景剛才坐的椅子。
  葉景一愣神,轉身看著葉謹天哭笑不得,怎麼這麼多年沒有見葉謹天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又是無辜眼神又是無賴的。
  看了看站著的葉景,葉謹天忍住自己拉他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的衝動,道:「還站著幹嘛,要坐父皇腿上嗎?」
  葉謹天的話讓葉景暗自抽了抽嘴角,認命的走到另一邊坐下,問道:「父皇,怎麼突然就退位了?」
  和所有人一樣,葉景也有如此的困惑,葉謹天正值盛年,為何會突然退位?
  「那小子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我當然要退位讓賢了。」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已經無法再靜待下去了吧,眼看著葉景半點也沒有要回來看他的意思,似乎只要他還是帝王一天,眼前的這人就不可能會回到他的身邊。再說了,葉徹那小子也的確是能夠獨當一面了,想當初他可是十八歲就登基了,葉徹二十歲才登基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給足時間讓他逍遙了。
  這真的是理由嗎?葉景看著葉謹天,葉謹天也看著葉景,以真誠無比的眼神。
  「那您現在是?」葉景放棄了與葉謹天對視道轉而問道。雖然他是重生沒錯,可就算是以前的葉白活到現在恐怕也難以跟這個不管怎樣都厲害出他一倍以上的人對抗,因為不管怎樣他都還是小子一個……真是不甘心。
  葉謹天聞言心裡又高興了,這算是在關心他嗎?
  「我也就是四處走走。」順便暗中跟著你一下,然後想著怎麼把你給拐到手然後藏起來。
  葉景點點頭,又問:「父皇還住在皇宮裡嗎?」
  「不是,我住在山莊裡。」葉謹天道。
  「山莊?」葉景疑惑了。
  「是。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命人建了一個山莊,退位後我就住在了那裡。」葉謹天道。關於山莊的事連葉徹那小子他都沒說,他可不想有一群人來打擾他。
  如此嗎?
  「景兒跟我回山莊,如何?」葉謹天放輕了聲音緩緩誘拐道。
  跟葉謹天回山莊?
  「好。」葉景想了下便點頭道。山莊,莫名的有些好奇。而不管怎樣葉景這個身份與葉謹天都是血親,是父子。當年,葉謹天其實對他很好。如果不是……他其實也正打算留下來陪葉謹天的,現在既然葉謹天已經退了位,就多去陪陪他也好。
  對於葉景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葉謹天先是有些意外,然後是內心裡高興的差點找不著北。當然,這只是內心的活動,面上葉謹天可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多年未見,兩人其實也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說,故之後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說道葉真的時候葉景還特別關心,惹得葉謹天暗自吃醋。

  ☆、第七章消失
  夜風吹過,一個身影瞬間風化在了牆頭。影看著站立在牆頭僵住的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冷笑,成功的小影衛再一次嚇得後背冷汗直流。都說不行了陛下還偏偏好他來,現在好了吧,不但沒有探聽到消息還要被師傅威脅……哀怨的一轉身,可憐的小影衛頭也不敢回的迅速離開了了一處院落,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主子。」影飄到葉景的房門外輕聲叫道。
  坐在椅子上的葉謹天已經轉移到了葉景的床沿坐下,而葉景因為實在熬不住而困倒在了床上。聽到影的聲音時葉謹天的手正虛浮著在描摹葉景的五官,僵了一下後雙眼閃過不悅,然後慢慢的起身輕移到了房門口悄悄打開房門閃出門外又把門嚴實的關上。
  「什麼事。」葉謹天道。
  「剛剛皇宮的影衛來過了。」影回道。
  葉謹天聞言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神情莫測,然後突然開口道:「準備一下回山莊。」
  「是。」影回道,然後就消失了。一邊的范離看著那主僕兩人的對話眼神微閃,果然。
  「父皇?」葉謹天即使盡量放輕了動作還是驚醒了葉景,他睜開眼睛看著葉謹天疑惑的叫道。
  「看來我們得現在就離開回山莊了?」葉謹天上前說道。
  「為什麼這麼急?」葉景坐起身看著葉謹天說道。出了什麼事嗎?
  「咳,葉徹那小子貌似有些不太安分,所以我們還是走吧。」好不容易可以跟寶貝相處了,他可不想被葉徹那混小子給破壞了。
  「他怎麼了?」葉景問道。
  葉徹和葉謹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對於皇室的爭鬥,特別還是如此兩人之間的爭鬥葉景實在是不想摻和。
  葉景的表情暴露了他的想法,雖然葉謹天很高興葉景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外露,但是這明顯的對他的不信任感實在是讓人受挫。他有這麼差勁,差勁到要和葉徹那個混小子爭鬥嗎?
  「你這腦袋想什麼呢?」葉謹天伸手敲了葉景一下道。
  葉景愕然的捂著腦袋看葉謹天。
  葉景的表情再一次取悅了葉謹天,他看著葉景雙眼都是笑意,道:「葉徹那小子就是轉不過彎來,總覺得那皇位是我施捨給他的,打擊了他的自尊心。所以,總是纏著不放,也不知道他這麼糾結幹什麼。」明明葉真那傢伙一個人就夠他折騰了,還要來打擾他和他的寶貝。
  葉景聞言黑了臉色,就這原因?不過,看了看葉謹天那副樣子,葉景還是很同情葉徹的,被這樣一個人施捨的感覺應該真的會很憋屈。
  「他好了,我們趕緊走吧。我現在可還不想看見他那張臉。你也不想被他捉去見葉真吧,現在戳穿了好嗎?」葉謹天又道。
  葉景愣然,他的重點放在了葉徹的身上,道:「他知道我……」
  「知道。」葉謹天點頭,道:「他畢竟是這天下的主人了,很多事情也不好瞞著他。放心吧,那小子不敢對你們怎麼樣的。」別說他們之間有約定可以保證葉徹不會傷害葉景,就是沒有,那小葉真也夠葉徹折騰的。
  希望是。葉景暗道。顯然他還是不怎麼相信了。
  葉景的表情這次是傷害了葉謹天了,瞬間把他充滿興奮的內心給打懨了。
  暗自歎了口氣,葉謹天道:「景兒,你不相信我嗎?」就算是是沒有那個約定,就算是葉徹真想做什麼,你就不相信我絕對能夠保護的了你嗎?
  葉謹天的話讓葉景陷入了沉默,他直直的看著葉謹天,半晌道:「您能讓我相信嗎?」
  「只要你想。」你要你想,你會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可以放心的依賴我、信任我。
  葉謹天說這話的時候認真而嚴肅,同時也充滿溫柔,看向葉景的眼睛深處閃著絲絲的火熱。葉景與那雙眼睛對視著,心猛的跳動了幾下,突然就害怕了,心底某種一閃而過的想法讓人抓不住。連忙移開視線讓自己透了口氣,對於內心剛剛的震動葉景選擇視而不見,開口道:「我相信。」
  葉謹天聞言嘴角揚起,雖然看上去就像是賭博的想法,但是最起碼葉景還是選擇了相信他,這在現在來說就很好了。至於以後,踏出了第一步後面的還會遠嗎?
  於是,在葉謹天自信心滿滿的時候,他連夜帶著葉景離開了京城,在葉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雖然看上去有些窩囊,但是他葉謹天才不在乎,有什麼能比得上現在在身邊的人重要呢?所以,葉徹,你這混蛋小子就給我自己糾結去吧。
  葉謹天的行為的確是夠出乎人意料,所以當葉徹接收到影衛的報告的時候愣了一下,良久嘴角抽動,眼睛閃著鄙視和被耍的怒意。葉謹天這老混蛋,是越老越不要臉了!
  一邊的葉真看著自己哥哥突然變得扭曲的臉孔疑惑極了,他跑到葉徹的面前搖了搖自己的嫩手叫道:「二哥,二哥?」
  「小真。」葉徹大手包住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搖晃的小手無奈的看著葉真道。
  「嗯?」葉真眨著眼睛疑惑的回道。
  「那個,本來二哥是想要找機會帶你去見你說的那位的,但是影衛們回道說他好像是......消失了。」葉徹小心的看著葉真的臉色說道。
  「什麼?!」葉真吃了一驚,然後緊張的說道:「消失了?為什麼?是遇見了對他不利的人嗎?那二哥,我們要快去救他。」
  見葉景沒有因為他辦事不力而責怪他,葉徹鬆了一口氣,但是下一刻又對葉真說的話不屑了起來。救?不用想了。但是遇見了壞人,這倒是千真萬確的。而且,這才見了一面,葉真就那麼在意那個人了,不好,這不好。這要是知道了那人真就是葉景了那還不得天天巴著他?不行,這可不行。哼,算他葉謹天這一次做對了,要不然葉真見了那個葉景還不得把他給拋下了。
  想到這,葉徹又心裡平衡了,嘴上也連忙安慰葉真道:「別急。不是說被被對他不利的人怎麼樣了,而是那個青年好像突然就離開了京城去往別處了。」
  「真的?」葉真鬆了一口氣道。
  「當然,二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啊。」葉徹趁機趕緊說道。
  「那我們不是找不到他了。」葉真放下心後又失望了起來,他是真的很想見見那個人,那個很像他的三哥哥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且當時還有些失望,但是葉真就是覺得那人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很親切,就好像是、好像是他的三哥哥一樣。
  見到葉真失望沮喪的樣子葉徹又心疼了,他抱著柔聲說道:「也許他是有急事要做呢?我們總不能不讓他走不是?放心,二哥一定會去尋找他的,然後咱們找一個機會再去拜訪好不好?」
  葉真很難過,但是心下裡也知道葉徹說得對,於是他也只能點了點頭說道:「那一定哦。」
  「好,一定。」葉徹趕緊說道就怕葉真反悔生氣。

  ☆、第八章山莊(一)
  「葉謹天的消息還是沒有查到嗎?」
  坐在上座的人眼神閃著不悅,看著地下一群人問話的時候語氣冷淡卻讓人不禁冷汗直流。
  「主人恕罪!」一群人連忙跪下齊聲道。
  白凌不言不語的看著地下跪著的一群廢物,內心怒氣上升。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灰衣男子,白凌與他對視一眼點頭,看來是得改變策略了。
  壓抑的氣氛在大廳散開,讓人透不過氣。
  ……
  一葉山莊,葉景抬頭看著那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嚴謹大氣,轉身看向葉謹天道:「一葉?」
  「一葉天下。」葉謹天道。
  一葉天下?呵,葉謹天倒是寫的理所當然。
  葉景和葉謹天等人在門口耽擱的那一會時間裡山莊裡閃出了兩個身影,影五和影七。
  「主子,少主。」影五和影七恭敬的叫道。
  葉景連忙笑著點頭。看見他們葉景就想起了秦揚,已經很多年沒有見他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對秦揚葉景自覺兩人還是挺投緣的。而想到這,葉景就又想起了蕭繁,說起來蕭繁那個傢伙倒是前幾年找著了自己的愛人就從此拋下了他這個知己,已經差不多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人了。
  葉景想著這些葉謹天自然不知道,只是帶著他進了莊內。
  一葉山莊,並沒有如葉徹所料的隱藏的多隱蔽,就坐落於京城隔壁的青州,建立於群山之間。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來時的道路越走越隱蔽,路上設置了好幾個關卡和障眼法,兼之有擅長隱蔽的影衛們操弄所以才會讓人找不著地兒。更何況當初建立一葉山莊時葉謹天本就沒有要參與進江湖的意思,只是為了有個清靜的地方,後來退位完全放下朝政後他更是除了葉景的事其他的都不理會。所以,這十多年來一葉山莊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
  葉景坐在山莊的最高點——山莊西北角,葉謹天住處的屋頂上,背靠著身後的屋簷靜靜的打量著整個一葉山莊。遠處是一片漆黑的黑夜,山莊裡閃著的燈光就顯得更外的明顯,走廊上掛著的一路宮燈在山莊裡就像是幾條交錯的散發著朦朧又耀眼光芒的光線,很安靜很舒服。舒服的一口氣呼出,葉景嘴角掛著笑意枕著手臂看著天上的夜空,對著身後不知道何時上來的葉謹天說道:「你倒是會享受。」
  葉謹天看著葉景舒服的樣子雙眼溢滿溫柔,走到葉景的身邊坐下道:「你喜歡嗎?」
  「喜歡。」葉景道,這裡很舒服。
  「喜歡可以一直呆在這裡。」葉謹天也坐躺在葉景的身邊說道。
  葉景聞言轉頭看著他,笑著不說話,然後又轉回去看夜空了。一直呆在這裡啊,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自由得很,有個好地方呆著也不錯。不過,只怕他的舅舅和娘親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呵呵。此時的葉景還只是單純的想著這些事,當然不會知道多年後再一次和葉謹天於這樣的夜晚坐在這上面看著夜空時想起當年的對話時的感慨。
  即使葉景是練武之人,即使現在已是快入夏的時節,但夜晚的山風還是會著涼的,葉謹天看著葉景在夜風下揚起弧度的長髮在葉景看不到的背後雙眼都是了迷戀,很想伸手抓在手中撫摸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癢意,開口說道:「下去吧,這裡晚了夜涼。」
  「嗯,好。」也許是太舒服的氛圍,葉景覺得自己睡意漸漸上來,回答葉謹天的時候都有些模糊不清。
  葉謹天看著葉景似乎有打架趨勢的眼皮無奈的寵溺一笑道:「算了,困就睡吧,我抱你下去。」
  「好。」葉景真的是很睏了,葉謹天說抱他下去他都沒有多大的反應,想著反正也不是沒抱過就放心的陷入更深的睡眠。葉謹天看著葉景放心信賴的樣子滿意的笑了,也許葉景還沒有發現,其實他對他已經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放開心了。雖然還無關風月,但是這足以讓葉謹天滿足了。傾身,葉謹天小心的在已經睡著的葉景額頭印下了輕輕一吻,滿意的看了葉景的睡顏良久才不得不在夜風中寶貝的抱起葉景,以最安全的姿勢護著葉景到自己的懷中悄悄的下了屋頂。
  這是他的寶貝,一生的愛,必須緊緊的抓牢在自己的手中。

  ☆、第九章山莊(二)
  「查不到小景的消息?」馳瀟皺著眉頭道。
  「是的,屬下等人已經根據少主出現過的一絲一毫的蹤跡和接觸過的人去調查,最後發現少主好像是消失在了京城與青州之間,再也找不到影蹤。」張謙愧疚且擔憂的說道,半個多月過去了,盡了全力還是查不到。
  「是嗎?」馳瀟倒沒有像張謙等人的擔憂,既然葉景已經傳了信回來說他沒事那就一定沒事,應該就像他說的只是去拜訪他的朋友了。只是,這個朋友究竟會是誰有這麼厲害的實力讓人完全找不到蹤跡............
  葉景當然沒事,他正好好的在一葉山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睡就睡的神仙豬一樣的生活,前天還對著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疑惑的問葉謹天自己是不是胖了,惹得葉謹天一直笑個不停。歎了口氣,葉景躺在院中樹下的躺椅上,捏了捏自己的腰身,還說沒胖,這都能捏著肉了。
  葉謹天一出來就看到葉景有些抱怨的捏著自己的腰身直瞧,疑惑的上前問道:「怎麼了?」
  「胖了。」葉景低頭看著自己的腰身說道。
  「你介意?」葉謹天好笑的說道。
  「不是。只是有些不習慣,沒想到我居然生活的這麼像............豬。」葉景抬頭看著葉謹天無奈的說道。沒有舅舅的逼迫不用做事,太安逸的生活還真是讓人墮落。
  葉謹天聞言笑了起來,低沉優雅的嗓音迷人好聽。坐在葉景的躺椅上道:「豬哪有你這麼安逸。」
  也是,豬還得擔心會不會被宰了吃。
  「那你有什麼事讓我做嗎?」葉景說到這眼睛閃亮,他很閒,如果可以做做事還是很樂意的,前提是不要太麻煩,他討厭麻煩事。
  「有。」葉謹天看著葉景閃亮的眼睛說道。
  「什麼事?」還真有事啊。
  「睡了吃吃了睡。」安心的、全心的依賴我。
  葉景聞言僵住了,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葉謹天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去廚房看看。」
  這些天葉景對葉謹天山莊裡的廚子有了很大的興趣,這也是他胖了一些的原因,那廚子做的菜實在是太好吃了!
  廚子的吸引力好像比他還大,葉謹天坐在軟榻上考慮著要不要換個廚子,可是一想到如果這樣做了葉景可能會不高興又不得不愁眉苦臉了一下。難辦。
  隱在一邊的影看著葉謹天眼中閃著的光嘴角抽了一下,看著廚房的方向不由的充滿了同情。主子是不會換廚子,但是肯定不會讓那廚子好過了。
  葉景邊想著中午可能會有的佳餚邊加快了腳步,可是還沒到廚房僅僅是在花園就被依然一身火紅的影五叫住了腳步,轉身疑惑的望著影五眨眼。只見影五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見沒有看到葉謹天才放心的衝過來,拉著葉景悄悄的躲在一邊的廊柱後面道:「少主,我能不能要你的一點血啊。」
  「血?你要來幹嘛?」葉景疑惑的問道。
  「就是做個試煉。」影五說道。
  相處了一段時間葉景算是知道了,這個影五雖然很精明很會算計,但是只要一涉及到煉藥啊、製藥啊什麼的就很癡迷。葉景看了一眼影五,江湖上也不是沒有用血來製出對付人的惡毒方法,但是眼前的這人他還是信任的,想了下眨了一下眼睛道:「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影五興奮的說道,最近他在研究人的血有沒有什麼不同,這山莊裡的人除了葉謹天和葉景幾乎都被他抓來放了點血,一直想著找個機會也要從葉景的身上弄點出來,呃,當然葉謹天他是不敢想了。現在好不容易葉謹天沒有在葉景的身邊他當然要抓緊機會了。
  「不過,你可要記住,加上這一次你可就欠我兩個人情了。」葉景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兩,兩次?」影五愣了一下,然後終於想起來了,在他剛見到葉景的那會他好像試圖調戲葉景,可結果不是反調戲了嗎?!為什麼倒回來他還要欠了這個葉景人情?可是一想到葉謹天............呃,算了,欠就欠吧。誰叫他沒有勇氣去面對葉謹天的怒氣。
  「好!」一咬牙,影五點了點頭說道。
  看著影五好像要英勇就義的樣子葉景不由的暗中好笑,然後對影五說道:「拿來。」
  「哦。」影五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和一把小小的匕首給葉景,見葉景劃破了手指滴了些血在瓶子裡面後就再次自懷中拿出一些傷藥仔細的塗在了葉景的手指上,很快血就止住了傷口也沒那麼顯眼,看來影五為了怕葉謹天發現後對付他還是很認真的拿了上好的藥膏來的,其他人他可是拿了血就走絲毫不顧別人還在流血的傷口。
  葉景看著手指上塗好的藥膏道:「可以了嗎?」
  「可以了,謝謝少主,屬下就走了。」說完收好東西在懷,再次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就悄悄的消失了。
  葉景看著影五消失的地方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剛走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道:「都看見了。」
  葉謹天從葉景的背後出現然後拿起葉景的手看著那只受傷的手指,剛剛他過來的時候葉景已經揮刀割傷自己的手指了,他想了一下也就悄悄的隱藏了氣息看著,這會看到傷口心還是忍不住抽疼一下,雙眼不自覺間就流露出怒氣和疼惜。葉景感覺到了葉謹天有些繃住的身體,疑惑的看向葉謹天道:「沒事,就一個小傷口而已。」
  葉謹天暗中歎氣,抬起頭來時卻沒有什麼異樣,開口道:「影五似乎又欠了你一個人情了。」這也是他不出來的原因,影五是最難搞定的那一個,如果他被牽絆住了那麼就不怕他不聽從葉景的命令了。他一點都不想讓眼前的人有什麼被人能夠傷害的機會。
  「是啊。」想到這葉景賊兮兮的笑了,對著葉謹天眨了一下眼睛道:「這下子你的這個影衛可是會見我就繞道走了。」
  葉謹天笑著,然後開口道:「走吧,你不是要去廚房看看嗎?」
  葉景點頭,同著葉謹天就往廚房而去。

  ☆、第十章刺殺
  繁複的工藝,一道道菜做下來葉景已經數不清廚房的王師傅做了多少工序了,雖然前幾天就已經來看過了,但是再一次看到葉景還是不得不感慨,這做菜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特別是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餚時。葉景看向王師傅的眼睛裡都是崇拜,一邊的葉謹天不由的有些吃味,拉著葉景道:「我們去外邊等,不然就打擾到王師傅了。」
  「會嗎?」葉景奇怪的看著葉謹天,然後詢問的看向王師傅。可憐的王師傅早就被葉謹天冷冷的目光給凌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見到葉景這麼問忙不停的點頭,然後見葉景似乎有些愧疚又不由的有些尷尬,猶豫的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很打擾,但是有主子們在這裡老頭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有些忙亂了。」
  原來是這樣,葉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自己拉過葉謹天道:「那我們趕緊出去吧,這裡留給王師傅。師傅,我們就不打擾了。」
  「啊哈哈,主子、少主慢走。」王師傅終於可以安心的舒口氣了,葉謹天的壓迫還真是讓人吃不消。
  廚房做菜的工藝會驚艷到葉景其實也不能怪他大驚小怪,誰叫他兩世都是出生在皇族這種富貴之地,就算還是葉白很小的時候跟他娘親一起住時也沒有見過他娘做過多複雜的菜,後來就更沒有機會了,所以他的觀念裡一直以為做菜其實不會很複雜,不過這些日子算是完全顛覆他對廚子的態度了,敬佩啊。於是一路上葉景還不停的與葉謹天講著自己對廚房王師傅的敬佩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葉謹天在敷衍他的時候臉色黑黑的,並在心中再一次考慮要不要換個廚子,即使那會讓葉景生氣。
  京城,皇宮。夜色下的宮廷燈火輝煌,彰顯著這個人間最高處的存在。然而此時的龍嘯殿裡葉徹卻是心有餘悸的陰狠的看著自己的影衛說道:「都處理乾淨了?」
  「是。只是,留下來的那幾個俘虜居然口中藏有毒藥,趁我們一不注意他們就咬毒自盡了,毒藥藥性很快那些人很快就死了,看來這些人都是死士。」影衛跪在地上說道。
  死士?葉徹的眉頭一皺,會用死士的記得只有當年的丞相府……
  「還是沒有找到太上皇的消息嗎?」想了一下葉徹說道。
  「是,屬下無能。」影衛瞬間冷汗直流,這事他們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正當他以為這次葉徹肯定會火冒三丈的時候卻聽到葉徹讓他下去的命令,疑惑了一下連忙出了龍嘯殿。
  葉徹在影衛離去後立刻起身到了後面的寢室,對正坐在床上擔憂的看著他的葉真安慰的一笑,抱過他說道:「別擔心,沒事。」那些可惡的死士,居然嚇到了他的寶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這一次剛好葉真留在了龍嘯殿。
  「二哥,那些都是什麼人?」葉真抓過葉徹的手臂說道。明顯的就是來對付葉徹的。
  「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二哥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傷到自己和你的。」葉徹拍著葉真的後背說道。
  「可是……」他還是擔心。
  「二哥已經讓人加強防備並著手去查了,很快就會知道消息的,你不要擔心了,嗯?」葉徹心疼的看著葉真充滿擔憂的眼神說道。
  葉真沒有說話,是指伸手抱緊了葉徹,眼中的擔憂很明顯。他已經失去了三哥哥還有消失的父皇,真的很害怕眼前的人也出現什麼意外。
  「失敗了?」白凌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聽不出語調的問道。
  「是,屬下無能。」那人臉色蒼白的說道。
  「哼,下去吧。」白凌揚了揚手道,眼神示意著一邊角落站著的同樣身穿黑衣的人。
  那黑衣人一點頭,到了地上跪著的那人身邊。
  看著黑衣人那個屬下嚇得來連連後退,邊退便喊道:「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主人!」
  揚手示意黑衣人停下,白凌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是,是。屬下一定會成功的。」那人連連磕頭道。
  「好啊,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白凌冷笑道。
  「謝謝主人,謝謝主人。」那人拚命的磕頭,一身的冷汗。
  焦看著地上那人瘋狂的樣子,再看了看白凌冷笑的樣子,不言不語,眼裡卻是閃著厭惡。那個皇位上的人也是他白家的血統,當年他們白家不是一意要那人上位嗎,如今那人倒是上位了,可你們白家卻又要他死了,真是可笑,如果不是為了他的目的他也才不會再次跟這種人站在一起。想起他的目的,焦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戀但更多的是恨意和嫉妒。葉謹天,如果不是你,他早已經跟我走了,又怎麼會丟下我!

  ☆、第十一章離開
  「查到了嗎?」龍椅上的葉徹問道。
  「是。」影衛低頭回道。這影衛年齡大概不過二十出頭,倒是沉穩得很。他是葉徹的專屬影衛桐一,他之後的影衛皆以「桐」字為名諱。皇家的影衛以「影」為名諱,用數字來區分每個人,例如影五、影七等人。而因為葉謹天只是退位,並不是壽終正寢,所以他的影衛依然追隨他。所以,為了區分影衛,葉徹特意賜自己的影衛於「桐」字名諱,用數字區分個人,例如眼前的影衛桐一。會用自己曾經的名諱來命名影衛的名諱,看來葉徹也是很重視他的影衛的,也很會收買人心。
  「的確是當年白家的餘黨,背後站著白家當年逃脫的餘孽白凌。」影衛接著說道。並不影衛眼前的帝王就是有著一半白家血緣的人就有所畏懼。
  葉徹暗自點頭卻依然閉眼沉思,這件事他已經猜到了。
  「陛下,對方失敗了好幾次,屬下認為他們會再近期會有更大動作。」影衛說著自己的想法。那些人也不知道則呢麼回事,明知道無法成功卻還是一次有一次的來,而每一次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加強防備。」
  「是」。
  影衛離開後,葉徹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裡閃著算計的光芒……
  影五那一堆堆亂七八糟,除了有毒還是有毒,葉景因為好奇跑過來看看的心情也因為那一堆的東西弄得毫無心情,不得已只能退出來,臨了出來時還看到影五似乎大大的鬆了口氣。可這還真不能怪葉景,實在是因為他太閒了,最近越吃越有發胖的嫌疑,如果不多多走動葉景怕自己會變得跟小時候的葉真一樣是個球,這就太不讓人開心了。可是,葉景越是想要多動就越是發現在這山莊裡他實在是沒有事可以做,問葉謹天吧對方又讓他別想太多。葉景苦惱著,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成個球的。邊想著葉景便加快了腳步往葉謹天的書房而去。
  「主子,白凌似乎終於按耐不住了。」找了他們兩年多沒找著,這會怕是急了。
  「怎麼?」葉謹天正弄著一個小小的木頭雕刻,輪廓依稀可見葉景縮小版的樣子,沒抬頭就問道。
  「前段日子龍嘯殿那邊受到了好幾次的刺殺,不過都沒有成功,消息傳來說那些人都是當年白家的死士。」影道。
  「接下去。」葉謹天依然埋頭繼續弄著他的寶貝雕刻。葉徹那混小子要是那麼快就完蛋了他也就不會把皇位傳給他了。
  「還有,最近京城的探子也發現了一些官員的異動。」影道。
  「嗯。」這他早就猜到了,當年白家的那場變動還是難免會有漏網之魚,畢竟白家在大央幾乎經歷了大央歷史的三分之一時長,很多東西都被隱藏的很深,因為太過於不引人注目且幾乎沒什麼動作而無法揪出來。留下白凌是為了可以掌控他,最起碼自己製造個目標比大海撈針好太多。果不其然,這十多年白凌似乎已經和那些餘黨連結了起來,這樣一來目標就大了,收拾起來也方便多了。
  「葉徹那小子有什麼動靜?」葉謹天問道。
  「沒有,對於每一次死士的來襲也只是格殺勿論。」影道。
  葉謹天停下手中的動作,沉思了一會後道:「記住,這事千萬不能被景兒知道。」
  「是,屬下明白。」影回道。過了一會影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說道:「屬下告退。」
  等影完全離開的時候葉景也踏進了葉謹天書房的範圍,可臨近了又放慢了腳步似乎在猶豫,臉上有些困惱。葉謹天聽著葉景遲疑的腳步聲沒動,眼睛裡的光卻不停的閃爍,這人怕是呆不住了。
  「父皇。」過了一會,葉景還是決定進去。
  「怎麼了?」葉謹天早已經收拾好了木雕刻,這會正平靜的看著葉景問道。
  「我想離開了。」葉景想了下直截了當的說道。
  「哦?膩了?上次不是還說願意這裡很舒服,喜歡呆在這裡嗎?」葉謹天拿起桌上的書本隨意的翻開。
  「消失那麼久了,舅舅應該會著急的,娘親那邊也不好交代,況且我也還有事要做。」葉景知道這邊葉謹天是不想讓人知道的,也就知道馳瀟他們是難以查到這了,消失了這麼久再不回去也確是該讓人著急了。
  「是嗎?」葉謹天拿著書本的手有那麼一瞬間的緊繃,但只是一會又放鬆了開來。
  葉景感覺到了氣氛有剎那的僵住,可是認真看去葉謹天似乎又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想了一下也就沒有再在意了,開口說道:「明天就走。」
  說起來,這段日子范離似乎被葉謹天叫人捉去訓練了,他想著這樣對范離也好也就沒有反對,但是這會也都快離開了,也就說道:「范離也不用再訓練了,讓他跟我離開吧。」
  葉謹天放下手中的書靜靜的望著葉景,果然還是不行,葉景的心中自己還是沒什麼份量,就連被他覺得舒服的這裡都僅僅是留了他不到一個月。看似隨意的放在腿上的手緊緊的握住,葉謹天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向葉景的眼睛深處凝聚的東西也只有他自己才懂,良久開口道:「即然這樣隨便你吧。」
  葉謹天短暫的沉默讓葉景忽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認真的看著葉謹天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但心中的感覺卻越來越奇怪,有些害怕有些愧疚有些莫名。
  出了葉謹天的書房,葉景慢慢的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其實也就是葉謹天住處的隔壁。一路上的問好聲和山莊裡安靜祥和的氛圍讓葉景有了那麼一刻的不捨,只是即使不捨也得離開了。啊,還有廚房的王師傅,他會想念他的菜的。
  剛回到院落,葉景就見到了站在那裡的范離,在范離恭敬的彎身叫他時微微一笑上前道:「怎麼樣?」
  「受益良多。」范離真誠的說道。來到了這裡經過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這裡是什麼地方,經過那些經驗豐富且武功高強的影衛的訓練,范離才知道自己以前以為的一山還有一山高究竟是高到了什麼程度,虛心受教了差不多一個月卻還是覺得意猶未盡,但是既然葉景要離開了他不管再多不捨都會拋下,因為葉景才是他的使命。
  范離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捨被葉景撲捉到了,好笑的同時說道:「放心,我們以後還會再來的。」
  范離眼中一亮,然後見到葉景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是。」
  「你,這裡,不是能說出去的地方。」葉景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而認真。
  「屬下明白。」范離也認真的回道。這裡,他被告知是絕對不可以透露出去的地方,即使是樓主他們,范離也保證了不會說出去。因為這裡,不僅是太上皇的居住地,還因為這裡與葉景的關係。
  「嗯,那就好。收拾一下,我們明天離開。」葉景越過范離說道,他自己也回房準備去了,雖然是沒有什麼東西好準備的,來的時候幾乎是空手而來,到了這裡全都是早已經準備好的,而且明顯的符合他的習慣............葉謹天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葉景想到這,忽然又覺得自己就這麼離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上一面,葉謹天剛剛的沉默說不定就真是不太高興了吧。
  這邊葉景為自己太過匆忙的決定有些愧疚,那邊葉謹天沉默中卻是一笑,葉景離開,可他沒說他不跟著離開不是。
  於是第二天,當葉景還在愧疚中時卻發現停在那的馬車似乎不止一輛............轉頭看向也是一副出門裝扮的葉謹天葉景抽了一下嘴角道:「父皇?」
  「嗯?」葉謹天還一副有什麼事的表情認真且疑惑的看著葉景,見葉景似乎有些生氣了才趕緊說道:「哦,父皇才想起也還有事需要出去,況且就像你說的老呆在這也煩,難得退位了可以清閒了不是。」
  葉謹天說的句句在理,葉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明明從昨天晚上到剛才他還很愧疚的。葉景沉浸在思緒中時一邊跑出來一位清秀佳人,看到她葉景突然很想轉身無奈大歎三聲。薛雪,葉謹天的影衛中唯一的女人,居四,影四,是個擅長暗器的高手。只是她平常幾乎不露面,不是因為她很神秘,而是因為你們根本注意不到她,因為她的身份是葉謹天的侍女。而自從葉景來了以後葉謹天似乎就被冷落了,這位薛姑娘,哦,不應該說姑娘了,看似清秀其實人家已經三十多快四十歲了,咳,於是這位薛大姐就一直圍著葉景轉,這段日子葉景沒少被她囉嗦,所以現在一見到這位薛大姐也在出行的行列中葉景就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些灰暗。
  「少主~~~」薛雪直接忽略一邊的葉謹天跑到葉景的身前躬身叫道,還眨了眨眼睛。
  「薛姐。」葉景無奈的忍著心中的哀歎微笑回道,「薛姐也一起走嗎?」
  「是啊,我怎麼放心讓別人伺候少主呢?!」薛雪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
  雖然已經知道了,但是面對薛雪理直氣壯的說法葉景還是無奈,對葉謹天也隨著一起離開的詫異已經被沖得一乾二淨,認命的上了前面的那輛馬車。葉謹天見狀暗中滿意極了,看向薛雪的眼神是他這個月來最溫和的一次,因為自打薛雪老是圍著葉景轉的同時葉謹天就已經見著她就不給好臉色了。然而接收到葉謹天滿意目光的薛雪卻是眼白一翻,理都不理的上了另一輛較小的馬車,那時專門給她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坐的。
  葉謹天上了葉景那兩馬車後,就見葉景無聊的趴在鋪了上好狐皮的馬車內部地板,看見他進來臉個眼神都懶得給。葉謹天對此卻是輕聲笑了一下,這算是不滿和撒嬌嗎?姑且當做是吧。當然如果這讓葉景知道了他應該會一改他往日溫和的形象跳了來大罵就是了。

  ☆、第十二章有窮樓
  果然如所料的,這夜有發生了一起刺殺,這一次人數較多,對方更加拚命,似乎誓要刺殺龍嘯殿內的人。守在龍嘯殿的影衛們見著這些黑衣人出現的時候額頭的青筋跳動,還真的又來了,有完沒完啊?
  當然也同樣地,一場廝殺就此開始,龍嘯殿裡刀光劍影翻飛,奇怪的是其它宮裡的人都全都安靜的很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龍嘯殿那邊的聲響的打擾。不過,任誰被接二連三的打擾這麼多次,想來也應該不會再大驚小怪了吧。
  葉徹氣定神閒的坐在龍嘯殿裡喝茶,聽著外面的打鬥聲一點反應都沒有。一邊的床上,葉真因為喝了安神湯正呼呼大睡,半點都沒有發覺到外面的事。葉徹眼神溫柔癡迷的看著葉真的睡容,輕輕的俯身用唇描摹著葉真的容顏,一點一滴都不放過。半晌過後,外面的聲音漸漸停息,葉徹也慢慢的抬頭看著葉真。夠了,真是夠了。雖然已經大致掌握了白凌的動向,也有信心於他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但是敵在暗我在明,他葉徹不怕可眼前睡著的人怕啊,總會有千算萬算不如人算的時候,萬一這個人被傷到了怎麼辦?不,光想就能讓他瘋掉。所以不能,他不能讓任何人有任何的機會傷到葉真。這是他好不容易有的屬於自己的,唯一的寶貝。
  外面已經處理乾淨了,桐一跪在外室等著葉徹出來。等了好一會,終於葉徹從容的走了出來,坐在龍椅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陛下,都已經處理乾淨了。」桐一說道。
  葉徹點點頭,道:「桐一。」
  「是。」桐一回道。
  「就說這場刺殺行動中七王爺葉真受到了襲擊,身受重傷。」葉徹看不清表情的說道。
  「是。」桐一低頭回道,然後就出去執行葉徹的命令了。
  ……
  一路走走停停,葉謹天他們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程了,葉景看著一直在自己身邊不離去的葉謹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父皇不是有事要做嗎?」
  「不急,還沒到時間。先陪你去做事好了。」葉謹天很體貼溫柔的說道。
  葉景一愣,道:「我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回有窮樓。」
  回有窮樓的話葉景還是不希望葉謹天跟著的,畢竟武林門派和朝廷有來往總是不好的,況且還是葉謹天這麼大一尊佛。葉景看向葉謹天,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然而葉謹天卻像是沒有聽明白的說道:「哦,那好就回有窮樓吧,我也好久沒有見馳瀟了。」
  「父皇!」葉景就不信葉謹天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葉謹天看著葉景良久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不想那麼快就與你分別,我會掩飾身份不讓人發現的。」
  葉謹天的語氣很委屈,葉景聽到他滿含委屈的說著那句『不想與你分別』時突然心跳的快了一些,然後就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了,臉上居然有些熱。最近,葉謹天總是會突然冒出比較熾熱的眼神或是奇怪的話語,讓人措手不及……葉景垂眸,一如既往忽視著自己內心的奇怪猜測,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看了看窗外,微風吹進來,臉上的熱度慢慢散去,葉景的內心也早已平復。
  而這邊,葉謹天一直注意著葉景,看到他臉紅的樣子暗中勾了嘴角,雖然後來似乎回過神來了但是他對此也滿意了,心情很好。
  「主子,我們真的不用理會嗎?」影趁著葉景下車離開的一段時間裡上車問葉謹天道。
  「混小子不過是想逼我們回去。」這點能耐就想逼他,太早了。葉真那小傢伙受傷的消息一看就是假的,要是真的,他葉徹還能這麼平靜?那白凌還能繼續逍遙?
  「那……」影回頭看了一眼葉景的方向遲疑的問道。
  「小心點,別讓他知道。」葉謹天警告的說道。葉徹放著消息沒想著直接對付他,對付的目標就是葉景。因為葉景知道就一定會趕回去,而他自然就得跟著回去了。葉徹那小子會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自己那點自私的原因,他怎麼可能會為了葉徹那點原因就放自己的寶貝回去,沒門!
  「是。」影無奈只能點頭稱是。只是主子啊,如果以後被少主知道了你這樣做可就有苦頭吃了,到時候希望可別是他們這些影衛受苦啊。
  一路走走停停,一行人總算是到了有窮樓的地界。
  馬車在葉景的指示下往有窮樓的後門而去,葉景對葉謹天歉意一笑道:「父皇。」
  葉謹天回他一個眼神道:「後門嘛,為了景兒也是無所謂的。」
  這話……
  當葉景帶著葉謹天剛站到有窮樓的大門前,馳瀟就已經出來,因為他接到消息葉景似乎帶了人回來,根據這段時間他的猜測來的人怕就是那位了。果然,葉景下了馬車後,裡面就跟著出來了一人,雖然易了容但馳瀟又怎會然不出葉謹天,那一身刻意收斂卻還是露出來的尊貴威儀就已經能肯定他的猜測了。暗中皺了一下眉頭,連忙上前躬身道:「見過……」馳瀟停頓了一下。
  「他現在是一葉山莊的葉莊主。」一邊葉景忙悄聲道。
  「見過葉莊主,久不見,您可好。」馳瀟道。
  「樓主掛心了,安好。不知樓主又如何?」葉謹天看著馳瀟挑眉道。
  「多謝莊主關心,安好。」馳瀟說道,「裡面請。」
  一旁的有窮樓上下見到自家冷漠高傲的樓主居然也有對人如此恭敬的一面不禁都暗暗吃驚,卻也更加的不敢怠慢葉謹天一行人,連忙恭敬起來。葉景見狀不滿的瞟了葉謹天一眼,葉謹天說到後尷尬的輕咳一聲道:「樓主不必多操心,簡單就好。」
  一邊的馳瀟見狀也知道葉謹天的意思,於是就吩咐下去不用太過動眾。一幫人奇怪不已,但也不敢多加猜測聽命的只是做了簡單的安排。
  在大廳裡閒聊的幾句後,葉景就說要與馳瀟交代一些事,葉謹天雖然不樂意但也不好說什麼就隨他去了。於是,葉景終於有了與馳瀟單獨交談的機會。
  書房了,馳瀟看著葉景道:「怎麼回事?葉謹天怎麼到有窮樓來了?」
  「父皇說想要四處走走,他已經做了掩飾且呆不了多久,很快就會離開的。我們只要低調一點就可以了。」面對馳瀟的質問葉景不知不覺的就選擇了維護葉謹天了。
  馳瀟看了葉景良久道:「但願如此。不然可就會給有窮樓帶來麻煩。」
  「是,景兒明白。」葉景回道。

  ☆、第十三章當年事
  葉謹天說自己只是短住不用麻煩,堅持住在葉景的院落。葉景無奈,便在自己的院子裡給他收拾了一間空房,反正他是不會讓出自己的房間的,那個客房也不是很大,葉謹天愛住不住。
  本以為葉謹天多少會有些不悅,誰知道他居然半點意見也沒有,整個人透露著一股神清氣爽的味道,讓葉景暗自無奈又好笑。
  「少主。」晚上睡覺前,葉景看著前來報到的薛雪又是一陣脫力。
  「薛姐,我自己會照顧自己,再說這裡是有窮樓,我住了十多年的地方,你以為這裡沒有人會照顧我嗎?」葉景無奈道。
  薛雪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不放心啊。」
  說著她就要上來幫葉景脫外衣。
  葉景一舉手道:「停,薛姐。」
  「我自己會來,你還是去伺候父皇吧。」葉景道。
  「主子自己會做。」薛雪這會倒是說得理所當然了,葉景看著她就是一陣沉默。
  突然,葉景開口喊道:「影七。」
  「少主。」影七的聲音在下一刻就出現了,人也跟著出現了。
  看著出現的影七,葉景本來還只是猜測,現在就變成肯定了。影七果然是又在了。好吧,既然如此——
  「把薛雪給本少主丟出去。」葉景突然一指薛雪道。
  薛雪錯愕,而影七卻是道了一聲『是』後就突然起身上前一把提了薛雪的脖子根本不把她當女人就這樣給扔出了房外。
  這會輪到葉景錯愕了,影七還真是不客氣……
  「咳。」看著回過頭的影七葉景一聲輕咳道,「好了,你也先出去吧。」
  「是。」影七一點頭,就又消失了。
  安靜下來後葉景總算是鬆了口氣,總覺得自打跟葉謹天重逢來什麼事都是讓他多了無奈感,簡直是一群活寶,以前怎麼沒發現葉謹天的影衛這麼有意思呢?話說,他只見過影、影五、影七和薛雪,據說葉謹天的核心影衛一共是十個人,還有六個呢?
  想到這葉景忍不住有了絲好奇,雖然明知道這事按理他不應該問,但是不知道為何對於葉謹天的事他突然有了很大的好奇。終於還是沒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葉景又揚聲道:「影七。」
  「是。」影七又出現了。
  葉景對於要人家跑來跑去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輕咳一聲,道:「我只見過影、影五、薛雪和你,還有其他人呢?」
  影七一聽便知道葉景問的是什麼,本來這是不可以說的,但是葉謹天有過命令,葉景想要問什麼就給他回答。故,影七道:「主子的貼身影衛一共有十人,影就是影一;影三負責對外的情報常年不在主子身邊,且個性寡言冷淡很少出現在人前;薛雪是影四;影五在主子還在位之時一直在外,主子退位後他也回到了主子身邊;影六、影八和影九負責各國的情報,故很少現身在本國;至於影十則留在了宮中,他的存在則是只有主子才知道。」
  影、影三、影四、影五、影六、影七、影八、影九、影十,少了一個……
  「影二呢?」葉景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啊。
  「影二,他……」影七沉默了一會正要說,就突然被打斷了。
  「算了,還是不要說了。」葉景歉意道,「對不起,是我強求了。」
  影七一聽連忙抬頭道:「不是,屬下只是……」
  「影七,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用說。」葉景歉意一笑道。
  「少主……」影七沉默。
  「影七,退下吧。」葉景開口道。
  「是。」影七點頭,然後離開。
  葉景放縱自己攤在床上,剛才怎麼沒有把持住就那麼好奇了呢?是什麼驅使了自己?那種彷彿一伸手就會碰觸到葉謹天不會人知的一面的感覺……到底,那個影二是怎麼回事?
  「想知道為什麼不問我?」
  突然葉謹天的聲音響起,葉景驚了一下,然後順手抓起手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葉謹天一把接過枕頭,眉眼都是笑意。小傢伙知道對他的事好奇了,這比什麼都讓他高興。臉帶著葉景扔枕頭的動作也是想撒嬌,這多讓人興奮!不過,葉謹天此時看什麼都順眼,所以對於葉景憤怒的表現也能看成是撒嬌,實在也是……
  「你怎麼不聲不響就進來了?」做賊都上癮了?
  對於葉景的質問葉謹天湊過去道:「因為我聽到景兒在呼喚我啊,說『父皇你快點來幫我解答問題啊』,所以我就來了。」
  葉景結結實實的被葉謹天的話給震住了,就差沒有翻白眼了。為什麼,葉謹天就像是變了個人呢?
  葉景此刻正躺在床上,剛才的動作讓他的外衣凌亂了,裡衣也被弄開了些,露出了脖頸以下的白皙皮膚和鎖骨。他本人不自知,正被葉謹天噎得翻白眼。而葉謹天則是眼神漸漸的幽暗了,回想起那幾晚上的碰觸,頓時喉嚨一緊。
  趁著葉景沒有反應過來,葉謹天也躺上了床,只不過他是壓在葉景的身上……
  被葉謹天嚇了一跳,葉景連忙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結果卻是離葉謹天的身子更近,於是又連忙躺了回去,道:「父皇!你幹什麼,起來。」
  葉謹天看著葉景似乎急了,暗歎一聲順勢滾到了一邊躺好道:「真小氣。」
  葉景愕然,這是小氣的原因嗎!
  趁著葉景還沒有回過神,葉謹天就開了口道:「影二,是影衛裡的叛徒。」
  也是他葉謹天的恥辱。
  葉景正要對葉謹天認真說明一些事就被葉謹天華話裡的意思給擋住了,腦子立即轉的是關於那個影二的事。
  「叛徒?」
  為什麼?
  「那一年我剛登基不久,影衛們也並沒有像此刻這麼忠心不二,他們更多的是為了職責。當年父皇扔給我的是風雲聳動的朝堂,因為我那幫叔伯兄弟。」葉謹天道。
  這個葉景是知道的,當年的血雨腥風,在那幾年的動盪裡留下的皇室成員幾乎沒有,葉謹天的兩個叔伯被殺了,他的三個兄弟其中兩個被殺,另一個則因為還小又多病且沒有參與那件事邊便躲過了一劫,可是也最終因為身體差而沒有挺過二十歲。
  「動盪的朝堂,外族的蠢蠢欲動,我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來顧忌影衛們,把他們全都交給了影。然影也因為要幫助我,並沒有多少時間來顧忌其它的影衛。影二就是在那個時候與我的皇叔搭上了關係想要扳倒我,在最後的階段裡差點因為他而壞了所有的事,要不是影和影五救了朕一命,恐怕如今你也見不到我了。」葉謹天笑著道。
  葉景卻是從葉謹天的那雙眼睛裡讀出了當年的驚心動魄,心不由的就是一緊。
  看著葉景那雙眼睛裡透露的信息,葉謹天不動聲色的看著,不想驚醒葉景,想要多留著那樣的眼神久一點。然,葉景很快便在葉謹天的眼神裡回過了神,他的雙眼很快便恢復了清明,看的葉謹天暗自歎息。
  「為什麼?」葉景問道,那人為什麼要背叛?
  「因為情愛。他愛上了影五,想要影五跟他一起走。然影五並不愛他,也不願意跟他離開。就是因為這樣,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轉到了我的身上,認為只要我被扳倒了,影五便會跟他走了。」葉謹天慢慢說道。當年的他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感情,只是覺得簡直不可理喻,自然下手的報復也很重。然,到了今天,他突然能夠理解影二了,如果哪一天葉景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葉謹天的眼神突然便得很奇怪,瘋狂而熾熱,看得葉景暗自心驚。但,也只是一瞬間,葉謹天就收起那樣的眼神。
  「那他後來?」葉景問道。
  「被他逃了。」葉謹天說到這便不想再說了,轉而道:「總之,那傢伙還沒死,大概隨時還準備回來扳倒我。」
  哼,當年白家的事和如今白凌的事,只怕都有他在後面動作。只是,當年他不會讓他得逞,如今更不會!
  葉景定定的看著葉謹天,不言也不語,看得葉謹天也猜不到他是什麼心思。剛剛葉謹天那麼說,無非是想著眼前的人能夠表露出緊張擔憂的神情,但是現在這樣葉謹天突然拿不準了。不會是覺得……暗自搖搖頭,絕對不會,他的景兒多善良啊,絕對不會不理他啦。
  「是不是很緊張,很擔心?」葉謹天忍不住湊過去對葉景說道。
  葉景白了他一眼,然後幽幽道:「父皇,這一點都不好笑。」
  葉謹天聞言沉默。

  ☆、第十四章發現
  第二天葉謹天被馳瀟叫去下棋了,葉景坐在椅子上乘著涼,突然開口道:「影七,影二真的沒死嗎?」
  影七突然聽到葉景這麼問便知道昨晚葉謹天一定跟他說了,便開口道:「是。」
  「他真的那麼恨父皇?」葉景又問。
  「是。」影七沉默了一下,道。
  原來是真的……
  葉景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究竟是擔憂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有些不安。也許他的表情出賣了他的想法,只聽得影七突然道:「有我們在。」
  葉景一愣,拿起桌上的酸梅湯緩緩喝了起來。
  ……
  有窮樓少主已經回到了有窮樓。
  消息已經放出去差不多十天了,葉景卻還是沒有回來,而有窮樓少主已經回到了有窮樓的消息倒是已經傳了回來。葉徹輕點著桌面,沉默不語。難道他看錯人了?
  「陛下,據稱當時跟葉景回去的還有另一個人。而有窮樓樓主馳瀟一開始見到那人的時候很是恭敬有禮,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又低調了起來。」桐一如實回報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位,不過這話他可不敢亂說。果然下一刻葉徹就笑了起來道:「除了葉謹天還能有誰?」
  「可是既然葉景已經出來了,那麼他不可能不知道七王爺遇刺的消息啊。」桐一疑惑了。
  「哼。」葉徹只是輕哼一聲沒有說話。還能是什麼緣故,他就說為什麼葉景已經回了有窮樓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除了葉謹天那老混蛋還有誰會從中作梗,哦對了,還有葉景那舅舅。
  「桐一,讓有窮樓裡的探子想方法傳遞消息給葉景。」葉徹突然說道。
  「是。」桐一內心遲疑了一下,嘴上卻是立即回道。
  葉徹說完就往葉真的住處去了。
  既然你們不想讓葉景知道,那我就幫葉景讓他知道好了,哼哼,他倒要看看葉景知道了你們這兩個混蛋要怎麼辦。想到這,葉徹心情突然變得很好,這幾天的鬱悶全都一掃而光,笑容滿面的往前走。這下子,寶貝也不用難過見不到葉景了,嘿嘿。也不擔心那些跟蒼蠅似的死士只盯著他這龍嘯殿了,他就可以放心的和寶貝相處了。
  葉徹想著想著臉上就出現了意義不明的微笑,他這一笑不要緊,不過他身邊不小心看到他笑容的太監宮女就遭殃了,全都低下頭簌簌發抖,太、太恐怖了。
  有窮樓。
  日上三竿,葉景從被窩裡鑽出來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滿意的瞇著眼適應,聽著外面早起的鳥叫,心情很好。不過這心情只持續到一些聲音出現,葉景開始只當是哪個大膽的丫鬟奴才在他的院子裡說閒話,但是下一刻那談話的內容就讓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是啊,好可憐。聽說七王爺才十三四歲,很天真可愛,究竟會有誰想要害他呢?」丫鬟一同情的說道。
  「不知道,現在七王爺已經深受重傷差不多半個月了,不知道怎麼樣了。」丫鬟二可憐的說道。
  「唉,算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少管為妙啊。」奴才三突然插嘴說道。
  「啊,也是,我們還是快幹活吧。」丫鬟一好似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對對。」丫鬟二符合道。
  很快,那些聲音就遠離了葉景的院子,院子裡恢復了平靜。葉景呆呆的坐在床上,半個月多月了............突地葉景一把掀開被子飛速的跑出房間往葉謹天的房間而去,可是卻沒有人影。葉景愣了一下,然後往院子外面跑,見到有人拉住他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穿衣洗漱,又立刻爬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衝出了院子往大廳而去。這一來一去的葉景的緊張跳動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一些,有了理智想著剛剛聽到的話。葉真已經受傷半個月了,可是為什麼連丫鬟奴才都知道的事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奔跑的腳步停了下來,葉景突然出聲喊道:「影七。」
  影七聽到葉景喊他恨不能此刻有個地縫給他躲進去,根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去面對葉景。然,硬著頭皮的影七不得不閃身來到葉景的面前,躬身道:「少主。」
  「說,葉真到底怎麼了?」葉景冷冷的開口說道。
  「這個......」影七遲疑了一下。影七其實很老實,他沒有影和影五等人的花花心思,就是這麼遲疑了一下葉景就已經知道了,他轉身不再看向影七,直接往門口而去。
  「少主!」影七見葉景生氣的往門口沖就知道壞事了,告訴葉謹天顯然來不及了他發了響彈後立即追著葉景也就往門口而去了。
  大門那邊煙花啪的響聲驚動了又在亭子裡與馳瀟對弈的葉謹天,只見他立刻丟下棋子就往門口的方向而去,馳瀟見葉謹天臉色難看,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也連忙跟了過去。很快兩人就出現在了門口,只見葉景正接過守衛牽過來的馬匹的韁繩,見葉謹天和馳瀟出現,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後就上馬飛奔而去了。
  一邊的影七早在葉謹天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說了原因,所以葉謹天一見葉景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出聲就走了後心都涼了一下,臉色發白。
  影七見葉景吩咐牽馬的時候自己也悄悄的吩咐其他影衛牽了葉謹天的馬來,所以葉謹天沒有半點停頓的就飛身上了另一匹馬飛快的追了出去。有窮樓裡的影衛們刷刷的也都接二連三的跟著葉謹天和葉景飛奔而去了。
  馳瀟看著這一連串的變化臉色有些怪異,剛剛葉謹天的臉色變化他看得真真切切,實在是讓人不安!
  葉景騎得飛快,所幸葉謹天的馬是千里名駒腳程也快,所以很快葉謹天就追上了葉景。葉景正在氣頭上葉謹天也知道這會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所以也不敢出聲只是靜靜的跟在葉景的後面隨著他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第十五章葉謹天的表白
  夜已深,不是好天氣,見不到什麼星星和月亮,很黑。從早上到現在,又憤怒又疾奔,葉景也有些累了,停在了一處樹林裡,把馬拴在樹上自己就靠著樹閉目養神起來。葉謹天見葉景終於停下來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也停了馬要影衛們各自看著點後他就往葉景走去,一整天了,這起也該順點了吧。
  「生氣了。」葉謹天在葉景身邊蹲下伸手想要摸他頭,卻被葉景偏頭躲開了,難言的苦澀突然就湧上了心頭。
  「別生氣了,沒告訴你是我不對。不過,葉真其實沒事。」葉謹天連忙又說道。
  葉景聞言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看著葉謹天聲音有些沙啞呃說道:「沒事?」
  「嗯。他其實好好的被葉徹保護著。」葉謹天說道。
  「那麼葉真遇刺是真有其事了?」葉景看著葉謹天說道。
  「是。其實不是針對葉真,是針對葉徹的。」葉謹天見葉景願意理他了便坐在葉景的旁邊說道。
  「葉徹?」葉景道。
  「嗯。」葉謹天點頭。
  「那你怎麼知道葉真不是真的受傷了?」葉景又問道,「葉徹告訴你的,還是你留在皇宮的人說道。」
  葉謹天歎了口氣:「都不是,我猜的。」
  「你猜的?!」葉景的聲音突然就高了起來,神情也有些激動。
  「是,你別急。我這麼說是有我的憑據的。」葉謹天連忙安慰葉景說道。
  葉景緊緊的盯著葉謹天沒說話,葉謹天只能開口道:「其實,葉真............葉徹喜歡葉真,是不會讓他有半點危險的,那小子瘋得很,如果葉真真的受傷了他就不會是現在這個表現了,放出葉真遇刺的消息只是為了逼我們回去。」
  葉景震驚的聽著葉謹天的話,久久沒有回過神,葉謹天看著他這樣心裡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說葉徹愛上了葉真?」葉景有點難以置信的說道。
  葉謹天點頭。
  「你……不反對?」葉景轉頭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也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反對。只要葉徹能夠找到好的繼承人繼承大央,並能夠擺平朝臣,我就不反對。」
  葉謹天的話讓葉景睜大了眼睛,他看著葉謹天很久,然後突然苦笑。是啊,當年能夠那樣就接受了他的人又怎會介意這些。只是,想不到葉徹居然會……那葉真呢?他也是嗎?
  「那葉真也?」葉景問道。
  葉謹天無奈,點點頭。
  葉景沉默了。
  到此,葉景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葉謹天看著便鬆了口氣。早上葉景那冷冷的一眼,讓他的心一直懸著,直覺得彷彿掉進了冰窖裡般得不到一絲的暖意。就算是現在葉謹天一想到那一眼還是心頭發疼的難受。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葉景開了口問道:「你很關心葉真?葉徹才會用他逼你?」
  葉謹天搖搖頭:「他是逼我,但利用的卻是你。」
  「我?!」葉景不明白。
  「我跟你說過葉徹知道你沒死。」葉謹天看向葉景道,「當年我讓位給葉徹的時候跟他有過約定,他得到皇位,但是必須護得你周全。」
  葉謹天說這話的時候直直的望著葉景,眼睛裡閃爍的火熱、迷戀的意味讓葉景在那一刻差點驚的癱住,呆呆的愣愣的看著葉謹天,腦海裡不停的回想著葉謹天剛剛說的話。
  「為、為什麼?」
  呆呆的葉景如果不問也許沒事,但是他已經不知不覺問出來了。所以——
  「我以為你應該懂的。」葉謹天伸手捧起葉景的臉說道。葉謹天的眼神已經完全沒了壓抑,平日裡葉景一晃而過看到的熾熱完完全全的呈現出來。
  葉景瞬間睜大了雙眼,全身僵住。
  看著葉景震驚僵住的樣子葉謹天滿心的苦澀,比早上葉景那冷冷的一眼更讓他的心僵掉。其實,他不想那麼快表現出來的,不想嚇著葉景,因為他知道葉景其實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但是,他忍不住了,十年來每一天每一天都關注這個人一點一滴,心中累積的東西已經到了難以自制的地步。所以他退了位,所以在半個月前他按耐不住前去做賊。在夜晚撫摸著那具身軀,看著那雙閉著的眼睛,葉謹天直想他睜開眼看著自己,然後也同樣盈滿神情。但是,他還是不敢,只能偷偷摸摸的去看他,撫摸他,碰觸他……
  他們
  終於如他願重逢了,但是這雙眼睛卻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有關情愫的一面,這讓他瘋狂。每一次故意不小心流露出自己的感情讓葉景看到,但是葉景卻是一轉眼就忽略掉。每一次醒著的碰觸又總是惹來葉景的不適,看著那雙眼中不知覺流露的警戒總是讓他心碎。
  他多麼想讓葉景對他展現不一樣的風情,但是卻又不敢有所動作。如此的折磨真的會讓人瘋掉。早上的事也許只是個火點,一觸碰就讓他再也壓抑不了了……
  葉謹天眼睛裡的東西太多太多,多得葉景覺得自己會窒息。突然,葉景掙脫葉謹天的雙手,轉身退回剛才的位置,用力眨巴眨巴眼睛把剛才自己看到的都壓下去,逼著自己忘掉看到的。
  但是,葉謹天顯然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他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葉景,優雅低沉的嗓音在葉景的耳邊緩緩開了口道:「我愛你。」

  ☆、第十六章葉景的承諾
  我愛你……
  當葉景看著葉謹天突然湊到面前用火熱神情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很害怕的預感,想要拚命的用手推開葉謹天,想要伸手摀住他的嘴,但終究只是僵住了,呆呆的看著葉謹天說出了口。剎那間,葉景覺得自己癱在了草地上,軟軟的往一邊倒去。完了,全都完了。
  在葉景的觀念裡,『我愛你』是最深刻的感情表達方式,他這兩輩子只對葉青說過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當年他跟葉青坦白的時候。那三個字就像是咒術一般緊緊的箍住了他和葉青,只是在當時卻是無法相愛的兩人,他愛葉青葉青不愛他。後來葉青死的時候葉景曾經想過,如果當年沒有他的那三個字他們之間是不是會好一點,葉青是不是就不會死……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是過來人,從當年在皇宮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葉謹天偶爾閃過的眼神。到了後來就是那幾天晚上被葉謹天點了睡穴的事,在後來的重逢見面裡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那三天的每一天早上起來他都會發現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紅腫,身上也有很淡很淡的斑點。雖然被刻意的淡化,但是葉景又豈會不懷疑?再後來,他不是一次見過葉謹天可怕的眼神,可是每一次他都安慰自己是自己看錯了,看錯了……可是這一次,他要怎麼卻說服自己看錯了,聽錯了。
  葉景軟軟倒下去的時候葉謹天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低落到了谷底,連忙伸手撈住他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裡帶,看著那張蒼白的眼神,那雙眼睛裡震驚了然害怕失措等情緒複雜的交錯,葉謹天就是無法找到一絲的竊喜和迷戀。
  狠狠的抱著葉景入懷,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葉謹天後悔了,他不該一時衝動就說了,不該這麼管不住自己的心。可是,已經整整十多年了啊,他一直一直被那禁忌的愛戀折磨著,想過忘記想過不理會,可是不行,真的不行,辦不到。他不是神,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果葉景拒絕了他或是從此不理他了怎麼辦。所以早上那一幕簡直就像是他夢中情形的化身,他真的害怕了。只有真切的看著眼前這人的時候,抱著眼前這人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其實是活著的。可是現在往日裡渴望的擁抱卻還是止不住葉謹天的顫抖,害怕了。
  如果他已經泥足深陷,那葉景又豈能獨善其身……
  葉謹天和葉景那邊的氣氛影衛們都感覺到了,雖然聽不到他們談話的聲音不過看這樣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影看著葉謹天的樣子歎了口氣,都忍了十多年了怎麼這會就忍不住了呢,不就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理都不理就走嘛,這就經不住了。可憐的主子,只怕是十多年來時時刻刻都是在想著如果葉景拒絕了他不理他了吧,這一刺激就不行了............呃咳,別誤會啊。
  葉景也不知道究竟這樣被葉謹天抱著究竟過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似乎都微微亮了。動了動手腳才發現全身都麻痺了,葉謹天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深深的歎息在葉謹天的耳邊響起時葉謹天突然僵了一下,然後慢慢的放開用著葉景的懷抱,看著葉景的鼻子、嘴唇就是不敢看向葉景的眼睛。葉謹天的樣子讓葉景想了一個晚上的話都被嚥回了嘴裡,良久張開嘴,可是想要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我們是父子。」
  「這我當然知道。」葉謹天苦澀的回道。
  「我,不愛你。」葉景覺得自己終於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這一輩子他真的不想再愛了,好累好累,每一年從西北回來葉景就覺得自己似乎快要被光陰給虛脫了。現在葉謹天的這份愛,開口的那麼突然,他的心真的難以回應。
  「這我也知道。」葉謹天的聲音更加苦澀,帶著點點的無望,葉景的回應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那你還決定愛我嗎?」葉景低垂下長長的睫毛看不清神情的說道。
  「怎麼可能不愛。」這一句話彷彿道盡了葉謹天的所有,聽得兩人都是心中一動,只不過卻是各有所思。
  「是嗎。」葉景輕聲似在歎息。好沉重,從那一年葉青死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愛沉重的壓的他透不過氣來。為了那個愛,當年的葉白和葉青都死了。現在呢,會不會他就這麼從此以後都不理葉謹天會比較好呢,還是他會跟葉青一樣突然在某一時候的某一刻死在他的面前……不,葉景覺得如果是這樣那自己這一次也會死掉的,他已經承受不了了。
  「我拒絕了你,你會跟葉青一樣死掉嗎?」葉景覺得自己應該問清楚,所以他抬頭看向了葉謹天。
  在葉景抬頭看向他的那一刻,葉謹天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揪住了,狠狠的。臉色蒼白的不像人,眼神呆滯甚至有些空洞,葉景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承受不來了什麼東西而被狠狠的壓垮掉。葉謹天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在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最後他選擇狠狠的閉上自己的眼睛,終於開口說出了話:「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原來他也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會了。他不是說過有人隨時都想要他死嗎,如果他放棄了……不。
  葉景再次看向葉謹天的時候突然就笑了,他輕輕的開口說道:「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雖然現在不愛你,但是我不會離開你的。」
  一如當年他對葉謹天說的,他不會離開。只是當年他不得不離開了,這一次他卻真的不回離開了。因為,他已經無法看到葉謹天死在他面前了。
  葉謹天聞言猛地睜開眼睛,緊緊的盯著葉景說道:「真的。」
  「嗯。」葉景點頭。
  「好。」葉謹天道。
  「那,我困了,讓我睡一下好不好。」葉景突然趴在葉謹天的懷裡說道,聲音越來越細。
  「睡吧。」葉謹天接住葉景,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說道。
  就在這時,後面的路上兩輛馬車慢慢的過來了,是後來的薛雪他們。見著葉謹天和葉景的樣子震驚了一下,然而還沒有反應過來葉謹天就已經抱著葉景進了他們的那輛馬車並下令不得任何人打擾。
  薛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輕聲道:「嚇死我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剛葉謹天的樣子超級嚇人。
  「還能怎麼了,主子忍不住了。」影五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涼涼的說道,要他看來主子和少主之間是必定會經歷這個時期的,誰叫他們的身份特殊,誰叫那個葉景的來歷更不尋常。
  影瞪了影五一眼,影五做了個鬼臉但卻是乖乖的沒有在說什麼了。一群人全都安靜的停在那個小樹林裡。
  ……
  「回來了?」葉徹心情很好的問著桐一道。
  「是的。已經正啟程前往京城。」桐一回道。
  看來他的忙是幫對了。
  葉徹揮了揮手讓桐一下去後就讓人去整理太上皇的寢宮了,畢竟要做好迎接的準備不是。
  葉徹笑得志得意滿。
  半個月來,那些死士還是隔三差五的就來鬧上一鬧,煩都煩死了,現在終於有人來分散注意力了。哼,如果不是有計劃在先,那些死士真以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白凌真以為他做的就神不知鬼不覺?

  ☆、第十七章回京
  一隊人再次起程了,葉景安靜的坐在馬車內,窗外倒退的景色讓他有種他一年的大半時間都在馬車上度過的錯覺,那麼熟悉。閉上眼睛歪倒在窗邊靠著車壁,等所以的理智回籠的時候葉景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正面對上葉謹天。葉謹天似乎也察覺到了葉景的想法,因為他只是看著葉景沉默了一下就離開了,除了影跟著他其他人依然跟著葉景回京城。對此葉景鬆了口氣,昨天晚上的事現在想起來還彷彿是一場夢,無法回應葉謹天又怕葉謹天死去的他雖然給了不離開的承諾,可是現在他也真的是需要自己靜一下。挑起車簾風就湧了進來,無意識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依稀間那一年被鮮血染紅的樣子仿若一閉眼就能看見。哥哥……
  遠處葉謹天靜靜站立在高處望著正在行進中的一行人,目光凝聚在那輛馬車身上久久不語,深邃的眼眸裡無法看清裡面的情緒。最後,他轉身對影說道:「走吧。」
  「是。」影道。兩道身影很開就先後消失在了原地。
  就算知道了葉真其實沒事葉景也還是下令快速向京城而去,事情並不像葉謹天說得那麼簡單只是幾場刺殺。望向京城的方向葉景有擔憂,有不太好的預感,但更多的是複雜的感情,這一次要回的是那座皇宮。
  皇宮裡,桐字輩的影衛們蹲在樑上面無表情的思考。已經半個多月了,那些死士就像不要命似的來了一撥又一撥,真不知道哪找來那麼多人,累都能累死人。不過幸好的是這次師傅們也會回來,那些老傢伙應該很耐扛的,嗯!
  也許影衛實在是太過於想念他的師傅們了,影五和影七他們一邊往京城趕一邊覺得自己渾身不不自在,偶爾還會突然打個噴嚏。這樣的怪狀讓他們面面相覷,一直轉頭望向京城的方向臉色黑黑。
  車馬進了京城後,影衛們靜悄悄的拉著馬車停在了一處宅邸面前。毫不起眼的外圍,裡面卻別有洞天,葉景剛剛走進來的時候也稍稍驚訝了一下。典雅大氣,雖然一眼看上去不起眼但是慢慢走動深入了就會發現每一處的細節都佈置的很費心思。
  「這裡是山莊屬下的宅邸,一些留守在京城的影衛就住在此處,主子上次跟著少主進京也就是住的這裡。」影七在一邊對葉景說道。
  「少主的房間在這邊。」薛雪說道,手裡還著一些東西。葉景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隨著她往住處走去。
  葉景的沉默和滿腹心事大家都知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大家都沉默,就連一向不羈的影五都不禁面無表情的摸了摸下巴,眼睛裡閃過一些擔憂。少主是這樣,就連主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唉,當年的事你都知道吧。」影五突然戳了戳身旁一人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此人是影三,正是負責所有對外情報的一員,正在京城的他此刻也在宅子裡,故此刻出現在了這裡。他的長相很平凡,是那種掉在人堆就找不到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武功很高除了影在影衛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但此人平時幾乎看不到他,因為他都藏了起來,是個怪人。影五看著影三的樣子暗中翻白眼,湊到影七身邊非常親密的拉著他的手臂挑眉道:「你呢?」
  那張妖媚的容顏很是具衝擊力,影七意外的耳根紅了一下,看的影五暗笑,他開口道:「知道。」
  其實這事跟在葉謹天身邊比較緊的人幾乎都知道,像他、薛雪、影、影三,影五好像就是最早知道的人。
  「那你說,少主他究竟有沒有可能還愛著那個葉青?」影七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問道。
  「我怎麼知道。」影五回道。不過,每年少主都會回西北就是了。
  「哎你,不是一直跟著少主嗎,知不知道他每一年去西北時............」影七問影三道。
  影三負責各路情報,這些年葉謹天幾乎是讓他時刻關注著葉景的一舉一動,故影五如此問。
  然影三卻是只看了影五一眼道聲不知道後就走了。
  「你!」影五見影三不給面子走了也生氣的一扭臉就走了,留下影七無奈搖頭。
  葉景坐在竹椅上,長髮還散發著濕意,發尾的水滴在地板上,人就一直看著一點愣愣的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薛雪進來見到他這樣眨了一下眼睛,靜悄悄的上前來遞了塊乾布巾給葉景後就又出去了。看的出來葉景很糾結,但是她不準備多說什麼。
  天色黑下來,府裡的燈都點了起來,葉景屋子裡的燈也點了起來,期間薛雪還送了一次飯菜,只不過她進來的時候葉景依然維持著發呆的樣子。這一次薛雪眨巴眼睛的時間長了點,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看到某到身影的時候也眨了一下眼睛,這個人也站在這裡一整天了呢,這兩人倒是有趣。抬腳出了院子,薛雪準備餵飽自己的肚子去了。
  葉謹天盯著葉景的房門,裡面的動靜就是沒動靜,似乎就是一直在發呆。等到裡面終於滅了了燭火,人也似乎上床休息後他也動了,轉身就越過了影往外面走。而聽著外面遠去的腳步聲葉景只是轉了個身繼續閉眼思考。
  御書房裡,葉徹正在批改奏折,突然頓了一下後就合起了手中的奏折走下台階站在空地上,等葉謹天進來後他就恭敬的行了禮道:「父皇。」
  葉謹天站在葉徹的前面,看著葉徹的眼神在一瞬間閃過殺意,又靜了一會後才到:「起來吧。」
  葉徹當然感覺到了葉謹天那一瞬間的殺意,可是他毫不在意,因為葉謹天不可能真的會殺了他。他微微一笑開口道:「父皇可真是讓兒臣好找。」
  「如果,葉景因為這件事受到一點的傷害你應該知道後果。」葉謹天看了葉徹一眼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又轉身離開御書房,取而代之的是影出現在了葉徹的面前。
  「陛下,主子讓我來轉告關於這次的事件。」影道。
  葉徹毫不在意葉謹天的態度,見影出來了也就回到龍椅上做好,半晌說道:「說吧。」
  葉徹這麼急著逼他回來無非是怕他一不小心罩不住的話葉真那小子會出事,而他回來了就可以分散大部分的注意力,葉徹就可以很好的護著他自己和葉真的安全。可是,葉徹現在把葉真拖下了水那麼葉景就一定不會獨善其身,那麼葉景如果參與了這件事的話他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暴露的危險。而他也因為凝聚了幾乎對方所有的注意力將無法說服自己與葉景黏在一起然後給他帶來危險。
  葉徹和葉真是逍遙了,那麼他和葉景呢?葉謹天想到這又不禁想到如今葉景與他之間的狀態,心中煩悶揮手狠狠的掃塌了路過時的一根柱子,旁邊的那根搖搖欲墜,最後終於支持不住整個亭子轟然倒塌。
  暗處的影衛們看著葉謹天臉色難看的經過一個亭子之後那個亭子就塌了,紛紛額頭滴汗,好大的怒氣。而御書房那邊自然也聽到了聲音,影默然,葉徹卻是勾起了嘴角。

  ☆、第十八章錯雜的心境
  「景兒呢?」葉謹天剛踏進院落就發現葉景人不在裡面,明明剛剛已經睡下了,找了找還是沒看見,心裡突然就驚慌了。
  「少主剛剛睡下不久又起身離開了,影七和影三跟著他。」薛雪回道。
  「去哪了?」葉謹天忍著心中的驚慌問道。
  「奴婢不知,只是少主臉色不太好,衣服也穿的單薄。屬下等人想讓他多穿衣服但是少主並沒有理會就走了。」薛雪回道。剛才葉景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根本也來不及多說。
  葉謹天聽到這臉色難看了起來,沉著臉想了一下後就讓薛雪離開了,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良久後也消失了蹤影。
  。。。。。。
  當一個身穿白色裡衣長髮披散的人衝進皇宮的時候裡面的影衛們正要阻攔就被那個人身後的某個身影用眼神釘在了原地,被那冷冷一眼給凍得後背一陣陣寒意上湧,乖乖的任由那道白色身影進了皇宮裡。等那人和身邊的另一人也跟著白色身影離開後一眾影衛才反應過來,對看一眼都發覺了對方眼中的驚懼。居然是那個人跟著,那個一向沉默寡言一身氣息嚇死個人的影三,太上皇身邊最恐怖的影衛。呼,腳有點軟。
  殘破的牆壁倒塌的木門,庭院裡雜草叢生,葉景只是穿著單衣就跑了出來,正在庭院的一個角落愣愣的發呆,眼神甚至有些呆滯,全身籠罩著哀傷的氣息。每一次來到京城他都要苦苦的壓抑自己,可是這一次他很慌亂很慌亂,他想要到和葉青最近的地方呆著,所以他不顧夜色不顧自己剛從被窩裡爬起來就衝進了皇宮,站在這個地方。這裡已是一片荒蕪,可是葉景卻覺得一切就在昨天。愣愣的抬起雙手看,好似都是鮮血。。。。。。
  慢慢的蹲下身,葉景跪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呼吸著周圍的氣息。哥哥,你會不會也留有一絲氣息在這裡,你可知道,景兒好想你。你說,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哥哥,小白知道了,你現在在哪裡呢?哥哥,怎麼辦?葉謹天說他愛我,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他,我已經給不起他愛了。我不知道……我想拒絕他,可是我又好害怕,害怕他會不會也跟你一樣就。。。突然死在了眼前。哥哥,你知道嗎,小白好痛的。哥哥,你真是狡猾又殘忍,你怎麼可以也怎麼敢死在我面前呢?你怎麼敢。。。。。。就像要小白經歷當年你看到小白死去的難過似的,真狡猾。可是哥哥,小白已經知道了,你可不可以也跟小白回到你面前一樣也回到小白身邊呢?好不好。
  一身白衣黑黑的長髮披散著的葉景跪坐在一個荒廢殘破的宮殿前,還籠罩著絲絲哀傷的氣息,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寒戰。早已經去通知葉徹的影衛卻只得到葉徹隨便他的話語,而守在那邊的影衛卻是一邊忍受著心中的毛意,雖然其中一個沒什麼反應只是靜靜站立,但是另一個不一樣啊!忍受著那人散發出來的寒意,個個禁不住的嚥唾沫,這大晚上的是要怎樣。
  已經深陷在自己思緒中的葉景似乎有打算跪坐到天亮的意思,影七看著他直皺眉頭,影三卻是依然沒什麼表情。直到某個氣息傳來影氣才鬆開了自己眉間的皺紋,和影三一起靜靜的站立一旁。
  葉謹天看著已經跪坐了很久的葉景看不清眸中的思緒,等到天都差不多亮的時候他也終於不打算再放任下去了,上前抱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的葉景,慢慢的走出了淑蘭殿離開了皇宮。
  把葉景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上,伸出手掌運轉內裡稍稍的暖和著葉景的膝蓋,看著他慢慢的陷入沉睡。葉謹天知道葉景面對他感情卻不敢拒絕怕的是什麼,他其實內心是竊喜的,因為了這原因葉景就不會拒絕他也不會離開他。他不覺的自己卑鄙也不覺的自己趁人之危。至少現在葉景已經不會離開他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其它的他現在不會奢求。可是,看著葉景苦惱傷心不知所措的時候葉謹天又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逼迫他了,他捨不得。
  葉謹天俯身,一吻落在葉景的唇邊,歎息。
  該拿你怎麼辦?

  ☆、第十九章進宮
  三天,葉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三天。等他再一次從那個門裡出來的時候大家的眼前一亮,因為他又回來了,依然是溫潤如玉的佳公子,依然是溫和明亮的眼神,就好似那些天的樣子都是一場夢散去。葉謹天見他這樣,也埋去了心中的思緒,靜靜的望著葉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用膳的時候葉景看著葉謹天道:「父皇,關於刺殺那件事你應該有什麼要說吧。」
  葉謹天放下剛拿起的筷子道:「還記當年白凌的事嗎?」
  白凌?
  葉景想了一下後點頭道:「記得。」
  當年葉謹天利用蕭繁的手把白凌給放了出去,當時他並不便多加追問,如今似乎卻正是與那白凌有關。
  「當年白家的那場變動還是難免會有漏網之魚,畢竟白家在大央幾乎經歷了大央歷史的三分之一時長,很多東西都被隱藏的很深,因為太過於不引人注目且幾乎沒什麼動作而無法揪出來。留下白凌是為了可以掌控他,最起碼自己製造個目標比大海撈針好太多。而如今,那白凌已不僅僅是想要報仇如此簡單。」葉謹天一一說道。
  「你是說他還打著這天下的主意?」葉景想了下便瞭然。
  「是。近二十多天來,白家的死士對龍嘯殿的刺殺來了一撥又一撥。葉徹擔心這麼下去遲早會牽連到葉真,怕自己罩不住便逼著我回京。這樣會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葉真會安全的多。」葉謹天解釋葉徹逼他回京的原因。
  葉景聞言沉默,垂下眼眸。
  葉謹天看著葉景沉默的樣子暗中勾了嘴角,終究還是擔心了吧,咳。
  「放心,連葉徹那小子他們都殺不了,我就更不可能了。」葉謹天還是不忍心葉景太過擔心便出口道。
  葉景看向葉謹天,道:「還是要小心。」
  葉謹天聞言頓時擋不住眼睛裡的笑意,道:「一定牢記景兒的話。」
  葉景聞言瞪了他一眼,如此之事怎麼能開玩笑。就算有影衛們在,葉謹天自己武功也不賴也不可以掉以輕心。
  「我真的會小心。」葉謹天這會認真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陪我一起回宮好了。」
  葉景一愣,看葉謹天。
  「我會保護你的。」結果還是忍不住要葉景陪著他,一想到那麼多天見不了葉景葉謹天就心裡不舒服。
  這是原因嗎?葉景看著說會保護他的葉謹天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會保好自己。」葉景道。本來他就有意要去見葉真,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要見了才安心。葉謹天這麼說他也省了自己溜進去。
  葉謹天勾嘴一笑。
  「但是白凌不會這麼笨吧,就是如此而已。」葉景想了想問道。
  葉謹天挑眉道:「那小子用這個當幌子,背地裡淨幹壞事呢。」
  「怎麼?」葉景問。
  「剛才說了,那些不死心的餘黨正私下裡和白凌勾結,蠢蠢欲動,準備動盪朝政。外族那邊,匈奴國國主死了換了個野心大的兒子上位,那盟約已經壓不住他的野心了,也準備蠢蠢欲動,探子來報,白凌已經和那邊有所聯繫。這半個多月來的刺殺只是想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他好暗中行事,等時機到了就想要把我們一舉攻破。看,多麼的有計劃。」葉謹天好整以暇的說道,說著這些就像是看跳樑小丑似的。
  葉景默默的聽著,然後道:「那西北?」
  葉謹天聞言暗中眼神一閃,道:「有王奇川在,掀不了什麼風浪。而他們暫時也不會動,時機還未到。」
  葉景聞言鬆了口氣。
  葉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看在葉謹天的眼裡突然覺得刺眼,又是西北!
  暗中握緊了拳,葉謹天內心的嫉妒讓他滿嘴的苦澀。
  ……
  那一天,太上皇葉謹天突然回了宮,朝臣個個都驚訝了一下,不是說去度假沒個三年五年不會回來嗎?但不管如何,趕緊去拜見倒是真的。一時間人人忙亂。
  「二哥。父皇真的回來了嗎?」葉真剛聽到消息就興奮的跑了過來,神情激動的問葉徹。
  「是真的,現在正在龍棲殿休息。」葉徹趕緊抱住飛奔過來的葉真說道。
  「二哥也正要過去。」葉徹拉著正要跳起來又跑過去的葉真無奈的說道,這麼興奮。
  「好,二哥快點。」他很長時間沒有見葉謹天了,自然會想念。
  「好好,你慢點。父皇又不會跑掉。」葉徹跟著葉真的腳步快速地走著,扶額說道。
  龍棲殿裡,葉謹天剛換好衣服坐下,就聽見外面葉真嘰嘰喳喳的聲音,看了葉景一眼,發現他正滿懷期待的看著外面,不由一笑。
  「父皇!」葉真還沒到龍棲殿就叫著葉謹天,啪嗒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很快就到了殿門口。
  「父皇。」進了殿內葉真看到站在那裡的葉謹天就興奮的跑到了他的面前叫道。
  「嗯。」葉謹天看到葉真也開心的笑了,摸了一下他的頭。隨後進來的葉徹則有些不悅的看著葉謹天摸著葉真頭的手,葉謹天理都不理他,倒是一直觀察者他們的葉景看到了這一幕,眼神一閃。
  「兒臣見過父皇。」葉徹對葉謹天恭敬道。不滿歸不滿,禮還是要行的。
  「嗯。」葉謹天這才看向葉徹。
  「咦?!」葉真笑嘻嘻的看著葉謹天,眼光瞄到一直站在一邊的葉景後頓時驚住了,愣愣的看著他。那個跟三哥哥很像的人!
  葉景滿含微笑的看著葉真,然後躬身道:「見過七王爺。」
  「見過陛下。」葉景看了一眼葉徹後又接著說道。
  「不必多禮。」葉徹看著葉謹天的臉色連忙說道,心中則充滿了對葉謹天的不屑,老傢伙。
  「你怎麼?」葉真驚喜的看著葉景,回過神來後疑惑的看著葉景再看看葉謹天。
  「這位是景公子。」葉謹天道。
  「景公子?」葉真聽到一愣,一邊的葉徹則嘴角一抽無語的看著葉景和葉謹天,真沒水平。
  「是錦衣的錦。」葉景看著葉真聽到他的名字後明顯愣住的葉真解釋道。
  「哦,原來是錦公子啊。」葉真瞭解的點了點頭。就說嘛,還以為是三哥哥的那個『景』,嚇他一跳。不僅人像,如果連名字都一樣的話那不是太懸乎了。
  葉真馬上就高興了,跑到葉景的面前就要拉起他的手問話,可是還沒有碰到葉景的手一邊就伸出來一隻手拉過了葉真。葉真疑惑的望著葉徹,問著怎麼了。葉景見狀卻是了然一笑,開口道:「七王爺真是年輕可愛,很有朝氣。」
  葉景的話又馬上讓葉真不好意思起來,感覺就好像是他的三哥哥在誇獎他似的。囔囔開口道:「錦公子也好看。」
  「呵呵。」葉景愉悅的笑了起來,這傢伙還真是跟小時候一樣,太好玩了。
  看著葉景對葉真展現的笑容葉謹天微微瞇了瞇眼。
  「父皇長途跋涉必定勞累,兒臣和葉真就等您休息好了再過來了。」一邊葉徹看著葉真和葉景的互動臉色越來越黑,上前拉過葉真說道。
  葉景見狀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葉徹沒說話。
  「嗯。」葉謹天點了點頭,不用看,葉謹天的臉色也不太好,葉徹的話正中他的下懷。
  葉真一聽到葉徹說時不高興,可是看葉謹天好像真的有些累的樣子又不好再多說,嘴巴嘟了起來,不捨的看著葉謹天和葉景,眼睛直往葉景身上瞧。他才剛來啊。
  葉景看著葉真暗自發笑,見葉徹一副恨不能立刻帶走葉真的樣子眼睛一轉上前道:「七王爺,草民最近都會住在宮裡,您可以隨時來找草民。」
  「真的。」葉真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當然。」葉景點點頭。
  「那好,我會經常來的。」葉真高興了,對著葉景直接就是『我』啊『我』了。
  可是葉徹和葉謹天有些不太高興了,葉謹天一使眼色,葉徹這邊就拉著葉真走了,顧不得他的一步三回頭。
  「哈哈哈。小葉真真是太好玩了。」看著葉真的樣子葉景大笑了起來,很開懷。葉謹天見他這個樣子即使不滿他是對別人而笑但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良久葉景收起笑意看向葉謹天道:「我住哪?」
  「薛雪已經收拾好了。」葉謹天道。
  葉景點了點頭,又道:「餓了。」有些想念巧兒姐了,不過那一年她好像被葉謹天送出了宮,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對了,當年淑蘭殿的人怎麼樣了?」葉景問道。
  葉謹天剛想讓人拿點心見葉景又問想了想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小李子......咳,他本來就是我暗中掉進去的人,事後他就被派往了外面執行任務免得被認出來。至於珠兒和巧兒,她們結伴一起在南邊的一個小鎮開起了店,珠兒還嫁了人。」
  葉景先是驚訝,然後是釋懷,道:「想不到小李子居然是你暗中安排的人,他可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珠兒和巧兒有了好歸宿那就好了。」
  算是放心了。

  ☆、第二十章遇故人
  葉景和葉謹天回宮的第二天宮人就來報說太妃們求見,葉景呆住,太妃?葉謹天的妻子……
  薛雪正在旁邊,見葉景困惑便解釋道:「是怡妃娘娘她們,宮中還留下的妃子就只有七王爺的母親怡妃、四公主的母親惠妃和八公主的母親華昭儀。皇后隨著大殿下去了北邊,其它的美人也早在主子還在位的之後就給安排出了宮。主子的後宮人數本就不多,現在也就這三位還在,但也常年不問事了,很少過這邊來走動,如今大概是見主子回來了她們過來請安的。」
  薛雪和葉景說話間外面的三個人已經進來了,葉景一時之間就忘了迴避。於是打了個照面的幾人都愣了一下,特別是怡妃,呆愣的時間明顯長了些。
  葉景回過神,連忙行禮道:「草民見過幾位太妃。」
  「免禮。」打頭的惠妃大方道。雖然不知道葉景是誰,但是能夠出現在葉謹天宮中的人都絕對是她們不能夠得罪的人。
  「謝太妃。」葉景起身,對著幾位點頭。
  正當葉景考慮要不要趕緊退開的時候後面的葉謹天已經出來了,他看到葉景和那幾位衣著鮮艷的女子站在一起不由的就暗中皺了眉,心下覺得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刺眼。
  葉謹天的不悅只是在心裡,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三位妃子連忙對他行禮。
  葉謹天叫聲免禮後她們便起了身,起身之際怡妃還看了看葉景,似乎有些疑惑,目中還帶著點點楞充。
  葉景趁著這個時候連忙告了聲退便離開了殿內,葉謹天看著充充退開的葉景眼眸深沉。
  裡面的葉謹天和幾位妃子閒話,外面葉景則閒步到了御花園,看著滿園的景色靜靜站立。剛才匆忙之間離開時看了眼葉謹天和他身邊的幾位妃子,剎那間竟會覺得那個畫面好生刺眼,讓人不舒服……
  「少主。」
  葉景身後跟出來的薛雪見著葉景呆愣的樣子便心下裡轉了轉心思,開口叫道。
  葉景忙收回自己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道:「怎麼了?」
  「少主、心情不好?」薛雪看了看葉景試探著問道。
  葉景心中莫名一震,連忙笑道:「怎麼會,你怎麼覺得我心情不好了?」
  薛雪看葉景那稍嫌刻意的樣子心中又轉了幾圈的心思,面上也笑著道:「誰叫少主愣愣的看著這朵花不理人。」
  葉景聞言看了看自己剛才目光所及的地方,則是一朵好不嬌艷的花綻放著,苦笑道:「薛姐,這花還沒你好看呢。」
  薛雪聽著立即嬌笑道:「那也不見少主您盯著我看啊。」
  葉景聞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道:「這御花園倒真是好久沒有見過了,小時候我經常會一個人躲到這裡來。」
  「您一個人?」薛雪疑惑問道。葉景五歲之前在宮中幾乎不惹眼,他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就是之後葉謹天重視他了也是過不了半年多他就離開了,宮中關於葉景的傳言也就只是乖巧聽話很安靜之類的,還真沒別的了。
  「是啊,有時候還是晚上偷偷瞞著娘自己跑出來的。」葉景想起那個時候不由的也覺得好笑。
  「為什麼?」薛雪不解。
  「因為,平日裡不能太多動作引起人注意,每天過的很規矩,就只能晚上跑出來透氣了。」葉景對薛雪眨了眨眼道。
  薛雪立即笑了起來,然後才道:「淑妃娘娘當時很保護您。」
  葉景點頭道:「是啊,娘對我很好。」
  「這位……公子?」
  就在葉景和薛雪兩人說笑間,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葉景轉身一看,見竟是怡妃,不由的愣了一愣後才忙行禮道:「怡太妃。」
  怡妃本是遲疑叫著,見葉景理了她便鬆了口氣,帶著宮女走過來道:「公子不必多禮,本宮能和你聊聊嗎?」
  葉景道:「當然。」
  「我們到旁邊亭子去吧。」怡妃道。
  「是,太妃請。」葉景忙道,站在一邊讓怡妃先行。
  怡妃笑了笑,便率先而行。
  薛雪對葉景笑了笑便悄悄的下去準備茶點,葉景則跟上了怡妃。
  到了亭中坐下後怡妃則是靜靜的打量著葉景不說話。
  葉景不動聲色,心下裡卻是不由的有了些緊張,道:「太妃這是?」
  怡妃聞言似乎才恍然道:「公子勿見怪,本宮本無它意。實在是公子有些像是本宮的故人。」
  葉景心下一動,臉上卻是故作驚訝道:「竟是如此嗎?不知草民與哪位如此有緣?」
  葉景的表現讓怡妃暗中閃了閃眼,臉上依然笑道:「是本宮多年的知己。公子在眉目間與她相像。」
  其實您更想說的是我與葉景相像吧……葉景心下瞭然,怡妃這是對他起了疑心了。
  「哈哈,那草民真是有幸了。」葉景大方笑道。言語間看不出半點的不自然。
  怡妃再次閃了閃神,這位『錦』公子,不只是名像人也像,她一開始很是懷疑,然見著他如此自然的表現又不禁疑惑,難道真是葉謹天去找來的與景兒和姐姐相像的人嗎?陛下看來也是很想念他們啊。
  「公子一表人才,真是不可多得。不知本宮能否冒昧的問一句公子今年幾歲?」怡妃還是有些懷疑。
  「二十。」葉景面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本來今年他才十七歲,但是因為常年練武的原因他的身子骨比一般的十七歲少年要修長,整個人也帶著沉穩的氣息,說是二十真沒人不信。
  怡妃一聽心下有些失望,眼神黯然了些,葉景看著不禁有些愧疚。他當然知道怡妃是因為想念他們,但是此刻還不宜說破。
  「原來如此。」怡妃很快便收拾了黯然神情笑道。
  怡妃如今也早過了而立之年,眼角有了些不怎麼明顯的皺眉,鬢間葉景甚至看到了幾跟白髮……看著這樣的怡妃葉景有些恍惚,今年,馳湘也已是過了三十六關口了,然想不到的是比他娘更年輕的怡妃竟然更顯出了老態。
  葉景神色突然便的恍惚讓怡妃又產生了意思懷疑,開口問道:「錦公子?」
  葉景聞言忙回神,道:「太妃見諒,草民只是不由的想起了娘親。」
  「哦?」怡妃顯然有了興趣。
  葉景便道:「草民已有大半年未見她了有些想念。」
  「是嗎,公子倒是個有心人。」怡妃道。
  葉景轉移話題道:「七王爺也是一表人才,性情開朗。太妃有子如此也是福氣。」
  怡妃聽葉景說到葉真便不由的笑了笑道:「那孩子,哪像個王爺,就是還沒長大呢。」
  說到這葉景想到葉真和葉徹的事,便細心觀察起怡妃來,她究竟知不知道?
  「王爺如此的性情很是難得,世間多是複雜之事,王爺能夠有如此快樂的心境是難得之事。」葉景想著便慢慢的開始套話。
  怡妃聞言道:「我也不奢望他將來會多大作為,如此簡單快樂也好。」這樣的性子,也是要有人護著他……
  話到此處,怡妃的神情有了絲不一樣,然似乎很快察覺了自己的異樣在下一刻之際就恢復了如常。
  葉景連忙裝作看向了旁邊的湖上。
  怡妃望了望葉景見他似乎沒察覺便暗自鬆了口氣。
  「公子您坐,本宮就先回去了。」怡妃收起心思,眼神裡的複雜一閃而過,慢慢起了身道。
  葉景也連忙起身道:「是,太妃慢走。」
  怡妃點了頭,便在一邊的宮女陪伴下走遠了。
  看著怡妃的背影葉景沉思良久。
  等到薛雪拿了茶點過來的時候這邊已經只剩下葉景了,看著葉景又在沉思的樣子她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有情況
  葉景沉思之際葉謹天走到了他的身邊。
  「在想什麼?」葉謹天看著恍然不知他到來的葉景柔聲問道。
  葉景回神,看了葉謹天一眼道:「怡太妃似乎對葉真和葉徹的事情是知道的。」
  葉謹天聞言歎了口氣,摟過葉景道:「自己的兒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以葉真的性子,你覺得她會做什麼選擇?反對嗎?」
  葉謹天的懷抱是這段時間來葉景接觸的最多的地方,此刻突然覺得有些恍惚,聽著葉謹天的話,葉景道:「葉真那小傢伙其實也不傻,只是,如今葉徹是這天下的主人……」怡妃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會與他作對,而葉真,就如她說的,簡單快樂便好。
  「只是,她比我娘還顯老。」葉景低聲道。
  葉謹天一頓,苦笑道:「景兒,這個宮裡有哪個活的好好的娘娘是真能夠不顯老的?你娘那是早早的就離開了皇宮。沒有了你娘,這個宮裡頭怡妃說得上話的人幾乎沒有了,要好好守著葉真那小傢伙又要防著宮裡的人,你以為那麼簡單?我退位後葉徹登基的那段時間裡的風雲聳動我不信你會一點都不知道,有多少暗中明著的不安份的人被拉下了馬才換來了如今的太平。」
  葉景慢慢的僵住,是了,是他忘了這些……
  葉景僵住的身子讓葉謹天又不忍心了,連忙又道:「好了,不是還有我嗎,那個時候我可是明著暗著幫了他們不少,不然你真以為憑著葉徹那個時候沒有半點實力的小葉真能活得這麼好啊?」
  葉景靜默,然後才道:「謝謝。」
  葉謹天一聽笑了,伸手抬起葉景的頭道:「謝我什麼,嗯?」
  葉謹天的語氣不怎麼正經,立馬沖淡了葉景不少的心思,看著葉謹天的樣子葉景白了他一眼道:「父皇,那也是你的責任。」
  葉謹天可有可無的聽著,道:「好了,回去吧,這裡熱的慌。」
  隨著葉謹天往前走,葉景轉頭看了葉謹天一眼,然不經意的一眼間葉景突然僵住,愣愣的看著葉謹天的鬢間,那裡有一根半白的頭髮……好刺眼!
  ……
  西北邊疆。
  嚴肅的臉孔滿是風霜,耳邊的皺紋和鬢邊的白髮透露出了他的年齡,劍銷立在地上雙手撐著劍柄,挺拔的站在營地外地一處小山坡上眺望著遠方,披風的下擺因為風吹在身後呼啦啦的飛揚起來。王將軍站在那裡若有所思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流兵和馬賊幾乎井水不犯河水的兩方人馬,更何況單單他們中的任何一方都還有各個分支,可是這段時間卻不知因何原因而團結了起來,接二連三的襲擊邊境上的民居和牧場。而且這些平時橫衝直撞慣了的流兵馬賊變得有秩序和規律,面對前去阻攔的邊境軍隊的攻擊也是顯的進退有度,後面顯然已經是有人指揮。西北這邊與匈奴國接壤的一帶還有一大片的三不管地帶,平時這些流兵和馬賊根本不足為據,但是一但團結起來都是成了一股難啃的勢力。軍中凡是有頭腦的人都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王將軍也已是上報朝廷,得到的旨意是摸清對方的幕後以及等。多年的軍旅生涯告訴他,這明顯是有大事發生了。平靜安穩了這麼些年,看來有些人是坐不住了。不過他這老頭子可不怕,坐不住的可不僅僅是他們。
  「將軍。」冷靜的臉看不出什麼情緒,平淡有禮的稱呼。王將軍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竟已悄悄出現在身邊的葉霄,然後轉回頭繼續眺望遠方。鎮西王葉青的兒子,如今也是長大了,冷靜平淡的氣質乍一看去和其父很是相像。匆匆十年,當年的孩子已能夠獨當一面,依稀間那個抓著自己的衣擺仰臉微笑喊著『王叔叔』的孩子已經遠去。
  「王叔叔。」就像是知道了王將軍心裡的想法,葉霄突然開口叫道,等王將軍驚訝回過頭的時候甚至還微微一笑。
  「你這小子。」王將軍一愣,然後笑罵道。心中一歎,滿是欣慰。
  「已經三次了,雖然不是連續的發生,但是這已經不對勁了。」葉霄道。
  王將軍點點頭,從前段時間開始流兵馬賊有規律有指揮的突襲以來,已經發生過三起被對方識破策略從而繞過防禦成功突襲的情況。如果只是一般的情況,那勝敗常事沒什麼。但是,卻有了幾次明顯不尋常的戰役。王將軍一向是謹慎出名的,不打無把握的仗,即使對方是流兵和馬賊。根據認真觀察和派去對方的探子回報,王將軍和葉霄他們已經有了對策。那幾次對方的大規模突襲都剛好落在了圈套裡,可是偏偏在對方幾乎要中招的時候突然改變了方式,就像是突然接收到前方有危險一樣的調轉了方向,改變了突襲行動,造成了前去阻攔的軍隊很大的傷亡。對方好幾次倉促間改變行事,究竟是因何已經很明顯了。
  「就看這次了。」葉霄又道。下午對方將會有一場突襲,很囂張的,每一次突襲前軍隊都會接到對方的挑戰信。
  王將軍再次點點頭,沒說話。儘管已經盡量避免了可能會有的傷亡,但是一想到等下要用士兵的生命來做驗證,對一向愛兵如子的王將軍還是很痛心。
  「走吧,回去了。」轉身往回走,這是戰場不是寺廟。
  下午,夕陽西下。殷紅的鮮血、蒼白的屍體,王將軍的臉色很難看。對那幾次的事件不動聲色,這一次假裝安排了人馬在可能會被突襲的地方守著,而另一批人馬則在另一個地方守著,一個假如對方再一次接收到了信息將可能會改變行動的方向。可是,儘管如此,還是失敗了。對方的確是改變了行動,但是卻也避開了真正部署的人馬,在他們眼看又要再一次進入圈套的時候。一連兩次的改變行動,對方很倉促,雖然依然還是被守軍攔住了,但是卻不能再給對方沉重的打擊。
  「內鬼。」臉色難看的王將軍吐出兩個字。因為每一次對方都是臨時倉促間才改變行動,這讓王將軍和葉霄他們起先以為奸細只是有一般頭銜的將士。畢竟到了行動的時候,就算是一般頭銜的將士也已經能夠清楚的知道守軍的策略。然而這一次,這真正的部署卻是秘密的,整個軍中只有七個人知道,都是軍中的高級將領,王將軍多年的老部下。除去王將軍和葉霄還剩下五個。本來這一次的行動也就是為了驗證奸細可能會出現的範圍,不過當出現是這個情況的時候不管是王將軍還是葉霄都無法釋懷了。

  ☆、第二十二章行刺
  龍棲殿。
  「王將軍已經發了密折,這會還在路上,不過陛下那邊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影輕聲匯報著關於西北軍中內賊一事。
  「不用管它,這種小事王奇川會搞定的,再說不是還有葉徹那小子。」葉謹天無所謂的說道。
  「父皇,這事?」葉景聞出了一絲的不尋常。
  「先靜觀其變。」葉謹天想了想道。手輕輕的摩挲著葉景的頭髮,葉景無奈的回頭看他。
  「你擔心?」葉謹天極快的捕捉到了葉景眼中一閃而逝的擔憂道。
  葉景聞言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他會擔心,是因為葉霄那小子。
  「擔心葉霄?」葉謹天看著葉景的神色想了一下了然了,臉色也隨之有些難看。
  葉景對葉謹天明顯有些不悅的語氣一挑眉,點點頭道:「擔心。」
  「哼。」葉謹天伸手抱過葉景,摸著這段日子來明顯廋了的葉景一陣心痛,明明在山莊的時候已經養的好些了,可是現在……似乎從那天有窮樓出來以後他就廋了下去。
  縱然已經對葉謹天這樣的摟摟抱抱已經習慣了,但是葉景的心裡卻還是不自然,伸手欲推又不知道該不該推。
  葉景的彆扭葉謹天當然知道,但是他卻不管不顧自個抱的開心。
  「我讓人跟著他行了嗎?」葉謹天最後還是不忍。
  「好。」葉景當然求之不得,大方點頭。這本來他就趴在葉謹天的懷裡,一點頭就成了蹭蹭,頭頂的頭髮掃過了葉謹天的脖頸。胸前和脖頸的癢意葉謹天暗中倒抽一口氣,手下抱的緊了。葉景皺眉推了一下,沒動。疑惑的抬頭就剛好看到葉謹天低頭看他時的火熱視線,僵住了。
  早在葉謹天和葉景對視的時候影就已經悄悄的消失了。
  迅速低頭,葉謹天張嘴含住了那一張紅色的唇瓣,細細的吸吮,雙眼直直的盯著葉景瞬間睜大的眼睛,看著裡面自己的倒影,沉醉、沉淪。
  「唔。」葉景睜大眼睛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伸手推開了葉謹天,微微喘息。
  被推開的葉謹天眼色暗了又暗,臉上卻是平靜,張口道:「下次應該多試試。」
  本就震驚惱怒的葉景聞言頓時抬頭狠狠的瞪了葉謹天一眼,然後皺著眉頭臉色冷冷的離開了龍棲殿。葉景離開後,葉謹天頹然坐回椅子上,伸手撐著額頭。最近總是感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內心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剛剛的美好甚至讓他那剎那間就沉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葉景醒著的時候對他做這種事,真是,不知道葉景會不會從此就阻止他的靠近了。苦笑,慢慢的溢出唇邊。
  離開龍棲殿後葉景倉皇的來到淑蘭殿,坐在那一堆殘破的宮牆前發呆。伸手摸著自己的心,剛才居然跳的厲害............長長的歎息,放任自己倒在背後倒塌的一處牆壁上,雙眼愣愣的看著頭頂上的天空,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景躲在淑蘭殿,晚膳也沒有回去用,且那之後一連幾天他都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葉謹天而有意的躲著他,葉謹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一點動靜,於是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幾天。
  幾天後的晚上,葉景剛回到龍棲殿沐浴完畢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目光一冷,果然是衝著葉謹天來了!
  迅速的翻窗進了隔壁葉謹天的寢宮,葉景一眼就看到了屋內愜意到極點的氣氛。薛雪自顧自的忙碌著收拾好葉謹天的衣服,一邊的影五無聊的看著自己的手指,葉謹天則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看書。
  葉景看著看著就黑了臉色。
  葉謹天看著跳進來的葉景頓時暗中得意,果然是來了。
  起身,迅速的把黑著臉的葉景拉到自己的椅子邊坐好,葉謹天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影七跟著葉景過來,這會則坐在影五的旁邊靜靜坐著。
  葉景看著這一群人,轉頭就瞪了眼葉謹天。
  葉謹天連忙道:「外面有一群影衛和禁衛軍在,沒事。」
  「那我回去睡覺了。」葉景聞言便道。
  「等下,這麼吵怎麼睡,我帶你去別處吧。」葉謹天聞言立即便道。
  葉景道:「不用了。」
  說完,葉景理也不理葉謹天便起身走了,影七見狀便跟著也走了。
  葉謹天看著葉景的背影慢慢沉了眼色,道:「影五,給朕好好招待那些不請自來的。」
  語氣滿是遷怒。
  然影五就等著葉謹天這句話了,聞言立即就出去了。然後隨後一把的藥粉不要錢似的拚命撒……
  眾影衛看著滿地的人形,再看了看自己手中連鞘都沒出的劍頓時沒了興致,揮揮手讓群禁衛軍們清理那些屍體。

  ☆、第二十三章心慌
  行刺事件三五不時的上演,眾人都快麻木了,日子照過。唯一得意的大概只有葉徹,眼看著那些蒼蠅被吸引走了整天高興的抓著葉真不放,惹得葉真頻頻對他翻白眼。
  葉謹天和葉景之間還是那樣不尷不尬的,搞的葉謹天心浮氣躁,這天他便出了寢宮,大概是想法子去了。
  而葉景半點也管葉謹天的糾結,無聊之際他當時正在葉謹天的書房看書。
  看完書沒事做了,無聊之下見一面書格有些奇怪就順手去動了,翻看了一下那裡擺放的書本,書本翻開後下面居然壓著一個暗格,並沒有特意的隱藏只是隨意的露在了人的眼前,看來是葉謹天經常用到的。
  因為佈置的很隨意,葉景想也許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順手掰了一下裡面的機關,然後那個書架就動了,吱呀的往左邊移開了一個空間,而等那個空間完全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呆住了。
  那是一面牆,牆上鏤空有一排排的格子,而每一個格子裡面擺放都是木頭雕刻,每一個神情,開心的、生氣的、難過的、甚至是瞪眼的、別嘴的............滿滿的都是他,有一些還看得出來是經常摩挲的,因為煩著木頭光滑的光澤。
  葉景當下便震驚,心也無法抑制的跳的奇快,呆愣的看了良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迅速的把那個機關關上,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是開心還是無奈還是歎息還是震驚,總之他倉皇的逃出了那個書房。
  葉景也不知道該去哪,無意間就進了御花園。
  ……
  「怎麼樣?」
  「少主過來了。」
  「趕緊。」
  「是。」
  當葉景進了御花園的時候他並沒有認真的看周圍的情況,衝過九曲迴廊後就呆呆的坐在是登上發呆。伸手摸了摸心臟位置,跳的還是快。
  葉謹天,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突然間的就讓他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自己愣愣的呆了多久,反正當葉景回過神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突然看到了葉謹天的身影,似乎正往這邊而來。
  葉景第一反應是起身,離開了亭子竄到了湖的對面。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正就躲到一邊的老樹後面,那是一棵柳樹,柳葉繁茂,倒也幫著葉景藏住了身形。
  葉謹天似乎並沒有發現葉景,到了亭子裡就坐了下來,看樣子在等人。
  葉景不禁好奇了一下,屏住了呼吸看著。然,等來的人卻是讓葉景覺得自己呼吸似乎有了一刻的停止。
  那是個很貌美的女子,舉止很大方,笑容和自然,看著很舒服。不過葉景心想,這大概是別人眼中的看法,反正他是覺得那女子實在是有些刺眼。
  葉謹天就是那個別人,因為他見到那女子後很高興,好起身迎了上去,臉上也帶著笑容。
  葉景只覺得呼吸悶悶的,好不難受。
  葉謹天到了女子身前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兩人都大笑了起來,看那樣子很歡樂。
  那女子很大方,但是一笑起來就是很嫵媚,眼睛都彎著。
  葉景看著就不禁皺眉,這樣的女子……
  之後,葉謹天便做了個請的姿勢要請那女子到亭子裡坐,女子點了點頭便往前走,不過她似乎有些倒霉,因為她走著走著便突然被自己的裙子絆倒了,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地了。
  說時遲那時快,葉謹天迅速的就上前扶住了她,很小心的負了女子後還很溫柔的問著,大概是問她有沒有傷著。
  女子搖了搖頭,模樣嬌羞。
  葉謹天也不放下那隻手,一直扶著女子就到了亭子裡,還小心的扶著她坐下,很關切。
  女子應該是對葉謹天說謝謝,葉謹天輕聲回了後倆人竟然就兩眼對視了……
  葉景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透了,沒事幹嘛躲在這裡看葉謹天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於是,他轉身便離開了,只是他突然不想回龍棲殿,也是想著出去走走。
  葉景便走邊想著一些事,一些突然想起來的事。像是葉謹天把山莊的廚子帶到宮裡,只給他一人做飯;葉謹天平時一雙眼睛總是跟著他轉,等他一有不適就連忙上前;葉謹天知道他喜歡懶懶的睡覺就讓人把龍棲殿的各處都擺上了軟榻,舒舒服服的讓他想睡就有地方瞇著;天氣轉熱了,葉謹天就變著法子讓廚子給他做開胃的佳餚還以為他不知道;葉謹天一見到葉真粘著他臉色就黑黑的……
  搖了搖頭,葉景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麼了,老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葉景這一想可出了點問題,那就是他原本只是想出去走走的,結果走著走著便有些遠了。

  ☆、第二十四章現身西北
  「居然是你?!」王奇川看著跪在眼前的人憤恨又震驚的說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很是難看。
  「是。」馬連低著頭不敢抬頭看王奇川,聲音裡都是苦澀,「將軍對不起。」
  「對不起?!你以為你對不起的是誰?是我嗎?啊?!因為你而死去的將士才是你最該說對不起的人!」王奇川閉了眼睜開後破口大罵。
  馬連沉沉的低著頭沒說話,脖子上的青筋卻透露出了他激動的情緒。
  「說!為什麼!」一會後王奇川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道。馬連是他的老部下,跟著他有二十多年了,他知道馬連的為人,所以才對居然是馬連而感到非常的驚訝和難過,但是更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這麼做,置自己的原則和多年的情誼不顧。
  「我。」馬連緊張的抬頭張嘴卻又沒有說下去,臉色暗了一下才道:「對不起。」
  「有屁用!」王奇川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又上來了,一邊的葉霄連忙過來扶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下然後才轉身對馬連說道:「馬副將,請你告訴我們你是為什麼而這麼做,是受了誰的指使。如果你真的對那些因你而死去的將士有一絲愧疚之心的話。」
  馬連沉默了良久才低低的說道:「是什麼人,我真的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們這邊關將會有一場戰事,你們好自為之。」
  馬連說了這話之後就一句都不吭聲了,之後幾天裡任憑後來葉霄瞞著王奇川對其用刑也沒有。
  王奇川無奈,然正無奈之時京中卻傳來的旨意說就地賜死馬連。王奇川著急,畢竟是多年的老部下,他本來想如果馬連招供了說不定可以免一死,但是他卻硬的跟塊骨頭死的不開嘴,現在聖旨一下說什麼都沒用了。
  「陛下知道的可真快啊。」王奇川歎息道。他上的折子按理來說這會應該才剛到葉徹的桌上,這邊卻已經接到了聖旨了。
  葉霄倒是不意外,他想了一下說道:「將軍,陛下這會做應該是已經知道馬副將究竟為什麼這麼做了。」問都不用問直接斬了。
  「是啊。」王奇川點頭,「而且馬連說邊關將會有戰事怕也是真的了,對面那些傢伙也該動了。」
  「會不會馬連就是受了匈奴那邊的指使。」葉霄道。
  王奇川搖了搖頭道:「可能性不大,馬連這人我瞭解,出賣國家的事他就是家破人亡也不會做的,應該是另有其人。」
  葉霄皺了一下眉頭,這就是他跟歷代真希望一樣不喜歡回中原的原因,那裡面的人安逸日子過久了總是不安分,勾心鬥角什麼都有。但是,這次居然把手伸到了他的地盤,不管是誰他都不想就這麼罷休了!
  王奇川看到葉霄的臉色先是一陣欣慰覺得孩子長大了,然後又是一陣歎息,明明才十五六歲,偏偏就跟個大人似的老成,不過也難怪,偌大的西北就指定他來承擔了,小小年紀就被塞了各種的知識進去,那麼快就被逼成了一個大人。唉,這裡頭還有他老頭子的一份呢。
  「將軍?」葉霄疑惑的看著王奇川道。
  「咳,小霄啊,今天你就回家去一趟吧。」王奇川回過神來說道。
  「為什麼?」葉霄皺眉道。
  「這裡我這把老骨頭還行呢,一些小小的流兵馬賊難道我還怕了不成。你啊,難得家就在不遠處,能夠多回去就回去看看吧,那些想回家的將士還回不去呢。」接下來的不久將會有戰事,能夠和親人見面團聚的抓緊機會的好,誰知道戰事過後呢。
  「是。」葉霄只是想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的確,還是上次景哥來的時候他回過家一趟,已經好多個月沒有回去了,娘也該擔心了。
  告別王奇川等人,葉霄就走了。一路上趕得很急,想著趕緊到家。但是騎馬剛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差點就被一隻迎面而來的飛鏢給逼下了馬,拉停了馬皺眉看著四周,旁邊的幾個護送的兵將看著葉霄都捏了一把汗,真夠懸的。
  沒有給他們過多的時間,接二連三的飛鏢接踵而來,旁邊的士兵已經有幾人中了鏢倒下了,黑色的血流出了嘴角,看的葉霄臉色冰冷,手上的長槍卻一刻沒有停歇的抵擋著飛鏢的靠近。終於,飛鏢過後,葉霄的身邊也只剩下一個武功較強的護衛,那是王府的侍衛,他看著突然出現在前方的黑衣人緊緊的護著葉霄在後頭,冷聲問道:「什麼人?」
  「要你們命的人。」黑衣人緩慢的說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葉霄看著黑衣人道。
  「當然,不久之後的鎮西王爺。」黑衣人聳了一下肩說道。
  知道?那麼真是衝著他來的了。一想到王奇川說馬連的事,葉霄神色一凜道:「看來閣下是就是背後吩咐馬連的人了。」
  「我可沒那興趣,不過我家主子有興趣。好了,現在談話時間結束,就讓我送未來的王爺您上路吧。」黑衣人為了一下頭說道。
  「那的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葉霄冷靜的回道,手上的長槍緊握。
  「試試不就知道了。」話音剛落,黑衣人就攻了上來,身法迅速是個輕功很不錯的人,用的居然是軟劍,銀光閃爍的直向葉霄和那個侍衛。
  「世子快走,屬下抵擋一陣您趕緊回去。」葉霄的侍衛先迎了上去說道。
  葉霄只是停了一下就迅速的調轉了馬頭返回了營地的方向,有人要殺他,回去的話只會給王府裡的人帶來災難。
  「哼。」黑衣人看著葉霄離去的背影一笑道:「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你!」就在此時,看著突然插在自己心口的飛鏢侍衛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說道:「卑鄙。」
  「切,我又沒說我是君子,為什麼要那麼守規矩。」說完不顧倒下的侍衛,黑衣人飛快就衝向了葉霄的方向,此時葉霄才剛離開一小段距離而已。
  黑衣人的身法很快,不久就追上了葉霄停在了他的面前,看著葉霄直笑道:「世子這樣丟下在下就走真是太不禮貌了。」
  葉霄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心裡確實著急了起來,看得出來黑衣人很厲害,他還不是他的對手,這下子麻煩了。可究竟是誰要殺他。
  「世子,走神可不好哦。」說話間黑衣人的劍再一次對上了葉霄。
  飛身離開馬落地,葉霄舉著手中的長槍也迎上了黑衣人,雖然他年輕內力不足經驗不豐,但是一手長槍確實使得了得,一時間黑衣人倒也沒有拿下他。黑衣人看著葉霄,眼中閃過一絲光,但是下一刻確實陰狠的說道:「好了,到此為止了,我還要趕著去喝酒呢。」
  突然變化的身法和詭異的角度讓葉霄措手不及,眼看黑衣人的劍就要刺進葉霄的胸膛時卻白一把突然出現同樣發著銀光的劍隔開了。
  迅速旋身回落原地,黑衣人看著自己一擺上長長的一道口子沒好氣的嘖了一口,差點就被那把突然又轉變方向的劍給捅了個窟窿,擾擾頭。麻煩了,拖得太久,這下子要殺那的世子就沒那麼容易了。
  月白色的衣裳綴著玉石的腰帶,長髮在背後揚起,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葉霄的心跳了一下,然後就滿是歡喜了。
  「哎呀,是個美人。這可怎麼辦呢,我不想打美人的。」黑衣人語氣很是懊惱的說道。然後看了一眼葉景和葉霄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就仗著輕功離開了。
  「景哥?」葉景沒有動讓葉霄疑惑了,「為什麼放走他?」
  葉景轉身看著葉霄擔憂且後怕:「這個等下說,倒是你,怎麼只帶了幾個人就出來了,如果我沒來得及你是想讓我給你收屍嗎?」
  想起那泛著銀光就要刺進葉霄胸膛的劍葉景是真的慌了,那時如此相像的一幕,以至於現在靜下來時手還有點抖。如果,如果他沒來得及,這個孩子就會............他要怎麼跟哥哥交代。
  葉景有些發抖的手沒有瞞過葉霄的眼睛,他立刻討好的說道:「對不起景哥,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多帶人,並且自己也努力習好武,不會再那麼輕易的讓人用劍指著自己的胸膛,好嗎?」
  葉景也只是因為那一幕讓他想起了往事和因為擔心無法想葉青交代而揪心,收起了心神,溫和的笑著摸摸葉霄的頭說道:「你的保證我收下了,記住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是。」葉霄笑著臉說道。
  「對了景哥,你怎麼會在這?」葉霄反應過來說道。
  「我來看看你啊,你娘說你在軍營,我就想著過去看看能不能進去找你,誰知道剛到就看到你差點被捅了個窟窿。」葉景看著葉霄道。
  「呃,哈哈。景哥你居然回來看我,真是太意外了。」葉霄打著哈哈一邊拉過葉景的手臂一邊要往軍營的方向走。
  「不回去。」葉景道。
  「嗯,那些人衝著我來,我擔心給娘親惹來麻煩。」葉霄點頭道。
  葉景理解,況且,他也不想讓鎮西王府染上那些人的血跡。

  ☆、第二十五章西北軍中
  葉徹黑著臉坐在上座道:「再說一遍。」
  桐一頓時覺得冷汗直冒,道:「太上皇於幾天前就離開了宮裡。」
  前兩天葉謹天突然關在寢宮內不聲不響的不知道幹什麼,葉徹是聽到了關於他和葉景之間的事的,想了想便沒過問。但是這都三天了,葉景沒動靜葉謹天也動靜就不對勁了,葉徹當下便讓桐一去問了,於是……
  算你狠!
  葉徹咬牙切齒,這才逍遙多久,又要忍受那些蒼蠅的騷擾!
  ……
  葉霄帶著葉景返回了營地,王奇川聽了葉霄的話後也臉色很是難看。
  「究竟是什麼人?」王奇川道。
  「不知道,來人穿著一身的黑衣。那人明顯是衝著我鎮西王世子的身份來的,而且,我問了馬連的事後他說和他的主子有關。不管是馬連的事還是這次針對我,我看都是有人針對於西北軍而做的。」葉霄說道。
  「你是未來的鎮西王,你現在又還沒有子嗣,殺了你朝中肯定會因為鎮西王的人選問題而有所動亂。鎮西王是什麼,手握天下三分之一兵權的人,這個人選可不是一件小事。看來那人是想要動亂朝廷了。」王奇川道。
  「馬連既然提到了戰事,那麼肯定也是跟那背後之人有關。難道那人會是和匈奴國有什麼?」葉霄道。
  王奇川看向葉霄道:「有可能,看來不僅是邊境有事要發生了。」
  「這件事我們需要趕緊上報朝廷嗎?」葉霄道。
  「從馬連的事可以看出來陛下應該已經察覺了。倒是你被刺殺的事還是趕緊準備上報吧。還有,這段時間你身邊一定要加強守衛!」王奇川道。
  「是。對了,我跟將軍介紹一個人,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救我的人。」葉霄突然面帶笑容的說道,然後說完就出去了,拉著站在外邊等候的葉景進了帳篷。
  王奇川對葉霄居然滿面笑容的樣子驚訝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葉霄已經帶了人進了帳篷,當看到來人的時候他的心裡更是驚訝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道光,王奇川在葉景進來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葉景,見葉景看向他的時候笑著起身迎上前道:「公子就是救了小霄的人嗎?老夫真是太感謝了。」
  葉景也在打量著王奇川,見他這麼說也朝他點了點頭道:「見過王將軍,將軍您客氣了。小霄是我的好友,在下救他是理所應當的。」
  「哈哈。總之公子可是及時雨啊。」王奇川大笑的說道。
  葉景也笑著回道:「小霄沒事就是最好。」
  「不知公子是?」王奇川遲疑的問道。
  「在下單名景。」葉景回道。
  「原來是景公子。」王奇川道。
  「景哥,你剛趕過來累不累,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一邊的葉霄見葉景也算是見過王奇川知會過了,於是就想拉著他離開。
  「這。」葉景無奈的看著急著拉他走的葉霄,又看了看王奇川。
  王奇川見著葉霄對葉景的態度又是一番驚訝,臉上卻說道:「應該的,是老夫疏忽了。公子趕緊去休息吧,過後老夫再跟公子談談。」
  「即然這樣,那麼在下就告退了。」葉景看了一眼正樂著的葉霄眼裡都是無奈的笑意,轉過頭對王奇川說道。
  「去吧。」王奇川樂呵呵的一揮手道。
  葉景朝王奇川點了點頭,就被葉霄拉走了。等他們離開後王奇川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看著葉景離開的方向有些疑惑。剛剛第一眼見那景公子時他就驚訝了一下,不是因為那位景公子溫和的氣質,而是因為那張臉,總感覺那輪廓熟悉有些眼熟,但是他肯定自己沒有見過他,那麼就應該是見過跟他相像的人了,可是究竟是誰又一時想不起來。而且葉霄居然跟他好似很熟,態度也很隨和,臉上幾乎找不到平時冷漠的樣子,他還從沒見過葉霄在誰的面前這樣過。這個景公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景哥,你真的是特意來看我的?我還以為你要明年才回來了呢。還有,你剛剛為什麼放過那個人,難道你認識他,還是你知道什麼啊。」葉霄拉著葉景一進帳篷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葉霄一進帳篷就一連串的問題,葉景連忙讓他坐下,然後說道:「好了,一個一個的問。」
  葉霄乖乖的坐了下來,然後就問道:「景哥真的是特意來看我?」
  「是真的。」葉景好笑的看著葉霄說道。
  葉霄一聽到就傻笑了:「我還以為要明年才能見到你了呢。」
  「我正陣子正好有空,就過來了。」葉景道。
  葉霄笑的開心,然後才道:「景哥,你認識那個黑衣人嗎?」
  「我要是認識呢?」見葉霄總是介意這個問題,他想了一下眨眼說道,臉上的表情很是真切。
  「那就這樣唄。」想不到的是葉霄居然只是聳了聳肩隨意的說道。
  「就這樣?」這回輪到葉景驚訝了,「你不怕我跟那些人是一夥的?」
  「如果是的話,景哥你回害我嗎?」葉霄不回答反問道。
  葉景看了他良久,釋然一笑道:「你這傢伙。」
  「那不就得了。」葉霄得意的笑著,除了他娘他只在葉景的面前像個孩子。
  「好了,不逗你了。那人我不認識。」葉景道。
  「那為什麼放過他?」葉霄奇怪了。
  「因為你比較重要,如果因為追他而讓你落了單中了圈套的話不就糟了?」葉景說道。
  「原來是這樣。」葉霄滿意了,嘴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邊去了。看著他這得意的樣子葉景也開心了,這一段路來的陰霾都被驅散。
  「好了,小子。我是真的累了,你不是讓我休息的嗎?」葉景道。
  「哦,好。你那趕緊休息,我也去看看。」葉霄點頭,「用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吧。」
  「嗯。」葉景一笑。葉霄心情很好,出了帳篷臉上都還是高興的神色,讓一些見慣了他冷漠樣子的士兵見了他都想見了鬼似的直盯著看。

  ☆、第二十六章葉霄的詢問
  葉霄出去後葉景靠在竹椅上沉思了一會便道:「影七。」
  「少主。」影七在下一刻便應聲而現。
  葉景看著果然如所料班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影七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說起來範離那傢伙在上次離開有窮樓的時候就把他丟在了那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大概是怨他了。
  收回心中所想,葉景道:「去吧父皇派來跟著葉霄的影衛叫來。」
  「是。」影七接到命令後就出去了,不一會就帶了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人進來。那人一見到葉景就連忙跪下行禮。
  「你就是父皇派來跟著葉霄的影衛?」葉景看著跪在地上的影衛漫不經心的問道,眼睛裡閃過的光芒有些冷。一邊的影七轉頭看向地上的影衛,頓時那影衛就感覺到排山倒海的壓力向自己襲來,冷汗慢慢的滲透後背,低著頭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懼意,開口道:「是。」
  葉景看著那影衛良久道:「抬頭。」
  影衛抬頭,葉景慢慢道:「既然父皇讓你來保護葉霄,那麼下午你為什麼不出手。」
  語調緩慢甚至顯得溫和,但是影衛就是感覺到了那溫和後面的冷意,心下顫抖了一下連忙開口道:「屬下當時正要出手,但是少主已先了屬下一步。」
  「哦?這麼說起來還是我的不對了。」葉景歪頭狀似歉意的說道,而一邊的影七看向那影衛的時候已經明顯的帶上了冷意。可憐的影衛頓時覺得自己如果不趕緊解釋就會被那殺意給剮了,語氣很急迅速的說道:「屬下不敢,實是因為主子吩咐過如果不是到了危急萬分的時候不要出手。主子說世子還是孩子,不能養成他依賴的習慣,要讓他多多見過危險風雨,以後西北才能交給他。」
  呼,長長的一段話說完,影衛瞬間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壓力消失了。天,終於活過來了。
  葉景聽完頓了一下,看著地上的影衛良久,開口道:「下去吧。」
  「是。」幾乎是立刻影衛就消失在了葉景和影七的面前,猶如逃離。葉景在那影衛離開後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又開口道:「那是白家的死士吧。」
  「是。」影七回道。
  葉霄是鎮西王的指定繼承人,他一倒下,西北肯定會一場亂,而朝廷也會一場亂,已經接近四年一次的兩國會約,這個時候出這事那可真是有的看了。而那些流兵和馬賊不用想都應該是白凌的搞的鬼,但只是一些馬賊和流兵而已卻動用了埋伏在王奇川身邊的棋子,不惜動用原本在以後的戰事中會有大作用的棋子,如此的大血本,為的究竟是想要傳達什麼東西?
  「影七,你知道匈奴國王呼揭這人嗎?」葉景想了一下問道。
  「知道。呼揭這人驍勇好戰,性格霸道野心不小,但是疑心也不小。」影七回道。
  葉景聽完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就笑了,看來白凌也不是完全說服了那呼揭嘛。可惜了,聽說那馬連是個人才,還是王奇川多年的老部下,居然因為這樣的原因就死去。
  「查到了馬連為什麼會幫白凌嗎?」葉景又道。
  「還沒有,似乎被人有意的隱藏了。」影七道。
  「以這種事來看不外乎是被要挾了或是有恩怨。馬連的家人怎麼樣了?」葉景想了一下又道。
  影七知道葉景的意思他想了一下說道:「馬連只有一個老母。老人家聽到馬連這麼做以後已經因為一口氣上不來去了。他並沒有什麼親戚,影衛們也盯了一陣子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那就是另外一種了。想到這葉景不禁想起蕭繁,連那小子都受過白凌的恩惠而為他做事,當初如果那個皇子不是他的話只怕已經受害了。
  「算了,這種事自有他們擔心。你能不能多叫些人來看著葉霄,他現在已經成了目標了。」葉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影七點頭回道。
  「餓了,找吃的去。」到現在還沒有送飯來,葉霄那小子是把他忘了嗎?出了帳篷,葉景就找人問了葉霄的所在,結果那士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葉景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不動聲色的讓士兵離開後自己回了帳篷,等著葉霄的到來。
  終於等葉霄回來的時候葉景等得也快睡著了,看著露出一張笑臉的葉霄一陣無力的道:「你究竟幹嘛去了?」
  「景哥對不起,讓你等久了。」葉霄手上端著飯菜迅速靠近說道,臉上都是討好。
  真香。
  「你們這裡的廚子倒是挺不錯的嘛。」葉景看了一眼葉霄放下的飯菜說道,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嗯,不錯。
  葉景滿意的樣子顯然很讓葉霄得意了,他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好吃吧。」
  「嗯,好吃。」葉景邊吃邊說道。
  「那,景哥,我能不能為這廚子要一個獎賞啊?」葉霄試探性的看著葉景說道。
  「獎賞?我能給什麼獎賞?」葉景奇怪的放下飯碗,看了葉霄那樣子良久突然說道:「這飯菜不會是你做的吧?」
  「景哥你太厲害了,這都能吃出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做給你吃呢。」葉霄頓時又是得意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真是你做的?看不出來啊。說吧,眼巴巴的在這等著我,你想要什麼獎賞啊,我能有什麼東西你要的。」葉景好笑的看著葉霄盈滿期待的眼神說道。
  「嗯,還是等你吃完吧。」葉霄想到自己要求的事又遲疑了一下道。
  「你得先說,萬一我給不起那你不是做了虧本的買賣。」葉景似笑非笑的說道。
  「好,好吧。景哥,今天下午你隔開那個黑衣人的一招我怎麼看怎麼眼熟,你,咳,是不是會鎮西王裡密室裡的那套劍法?」那個密室他只進去過一次,還是當年他被葉青帶進去的,他曾經見到密室的牆上有過這一招,天生愛好習武的他記得很牢。後來他又曾經見過葉青用過那一招,不過那時是他用木劍指著下人然後被葉青輕輕一招化解,那個時候葉青難得的心情好還給他講解過。但是也僅此一招了,因為後來葉青再也沒有教過他,葉青死後他更是再也進不去密室。他現在用的是槍法,那是王奇川教他的。下午葉景的那一招讓他怎麼也無法忘記,明知道葉景和鎮西王之間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事,他並不想打擾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學那劍法,所以磨了一個下午特意下了一趟廚想要套套葉景。
  葉景先是一僵,看著葉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葉霄見狀又不由得一陣後悔,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心下懊惱嘴上連忙說道:「景哥,如果不願意說沒關係,你、你就當我沒問。咱們吃飯吧,這可是我辛苦做的。」
  「你進去過那裡?」然而葉景卻問道。葉霄不會那劍法他一直都知道,對葉霄還算是有瞭解的他當然知道葉霄是因為沒有進去過,然而現在葉霄突然這麼問他便有些慌了。不可否認的是,他明知道葉霄其實很好習武卻從沒有讓他告訴過他那套劍法。
  「小時候父親帶我進去過一次。」葉霄看著葉景看不清表情的臉色真誠緩慢的說道。他不知道葉景為什麼對他露出這種表情,但是很顯然的是葉景似乎並不想讓他知道。葉青不是他的親生父親早在他懂事的時候他娘親就告訴過他了,而他其實對葉青的印象不怎麼深刻,因為他很少見到他。而葉景,他身上帶著一種與鎮西王府彷彿分割不開的氣息走進了他們的眼裡,一直以來葉景在葉霄的眼中都是比他更屬於鎮西王府的人,那座王府的主人就好像是這個只有每一年的那一天才會回來的人。
  「是嗎?還有呢?」葉景又問道。
  「父親曾經跟我講解過那一招。」葉霄道。
  葉景低下了頭。原來哥哥是有帶葉霄進去過的,還曾經講解過。那麼,哥哥是不是其實想要教他的呢.......他那麼自私的從沒有教過葉霄,哥哥是不是也生氣過。
  「景哥,對不起。你就當我沒說吧。」葉景的樣子讓葉霄有些難過有些後悔也有些心酸,他總覺的自己從沒有進去過鎮西王府的一切,儘管他將是那裡的主人。
  葉景聞言抬頭看了一會葉霄,然後突然笑了,他說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會告訴你那劍法以及關於鎮西王府的事。但是,你先等我吃完飯吧,或者我們回王府去。你放心,還沒有人能順順便便就動王府裡的人。」
  「景哥……」葉霄急切的想要說什麼。他其實並不是想要逼葉景。
  「我知道。」葉景安慰著葉霄的情緒,道,「沒事,就這麼定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先靜一下。」
  「好。」葉霄沉默了一下道,然後就出去了。
  葉景沒有再吃,靜靜的坐在那裡發呆。

  ☆、第二十七章往昔
  第二天,葉霄跟王奇川請了假後就跟在葉景的後頭回了鎮西王府。剛到王府就見到了等在門口的他娘親,他意外的跑過去道:「娘,您怎麼知道我們會回來?」
  薇鳳笑了一下道:「你景哥派人來通知的。」
  葉霄哦了一聲然後就高興的拉著他娘,一邊的葉景見狀也不由的笑了,鎮西王府有他們在也許真的很不錯。
  「您?」薇鳳面對著葉景的時候總是不知不覺的就用了敬稱。
  「有事回來跟小霄說。」葉景溫和的笑道。
  薇鳳點了點頭,對葉霄道:「小霄你乖乖的聽你景哥的話,聽到沒?」
  「知道啦娘,我哪敢不聽景哥的話。」葉霄立刻乖乖的說道。
  「大嫂放心,小霄很乖。」葉景對著葉霄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大嫂?當葉景這麼叫她的時候,薇鳳愣住了,然後見葉景和葉霄都看著她又連忙說道:「你們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葉景點頭,然後就率先往裡面走了,葉霄見狀也連忙跟了過去。薇鳳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突然勾了一下嘴角,眼睛裡都是笑意。
  葉景帶著葉霄一直往裡面走,直到一處幽靜的院落,蔥鬱的大樹遮住了大片的陽光,地上是斑駁的光影,微風吹過樹葉刷刷響。看著那樣的幽靜的景色葉景一瞬間的呆愣,多少年沒有見過這裡除了春天意外的景色了............
  葉霄站在葉景的身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看著葉景。這裡是王府的禁區,連帶著那個父親的書房。這兩個地方從來都只有負責打掃的晚清和眼前正在呆愣的人進去過,小時候不懂問娘,他娘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他不可以進去。每一年眼前的人來了王府又離去,他很奇怪,但是後來已經學會了不再去好奇,等著眼前的人每一年來每一年去。說實話,這一次葉景回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也從沒有在那樣的日子以外的時間裡跟葉景相處過。以前葉景總是溫和而哀傷,他的身上帶著一種時間不曾轉動的氣息。然而這一次見到葉景的時候卻是完全的不一樣,他少了那層哀傷,讓人看得更加真切,彷彿觸手可及。然而現在,到了這個院子,那樣的葉景又出現了,身上籠罩的氣息讓他隔著一層霧般看不清。
  葉景良久才回過神,轉身對葉霄一笑道:「我要帶你進去的是這個王府的全部,你能保證你以後都會將他的秘密保守住嗎?」
  「會!我活著一天就會守住一天。」葉霄說著自己最真誠的話語。
  「好。」葉景點頭,「走吧。」
  跟著那道身影,葉霄慢慢的進入了那個從未踏進過的院子,路過那個安靜舒服的院子來到一扇門前,葉景停了一下他也停了一下,等葉景似乎再次回過身來吱呀一聲推開門進去後他才跟著抬腳進去............
  屋子裡的陰暗的,但是卻能感覺到空氣的乾爽。葉景走到窗前拉開那些布幔一使勁推開窗,嘩,陽光爭先恐後的進入了屋內。葉霄起先是不適應,等他適應過來打量了一下四周時就愣愣的呆住,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看見了什麼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那是畫,掛滿而來四周牆壁的畫,或是生氣或是開心或是難過或是安睡或是調皮的眨眼睛或是執劍一躍……
  都是一個人,一個很像他的娘親的人,一個青年。月白色的衣裳飄然,溫和出塵的容顏,青年的笑容是那麼舒服。
  「這是?!」回過神來的白凌震驚的看向葉景,然而下一刻他再一次的震住了。那道身影正對著一副畫像看著,是那樣的哀傷。那是他的父親葉青的畫像,是唯一一副不是那個青年的畫像。
  「這是我的房間。」葉景道,「我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
  葉霄聞言睜大了眼睛,他以為這是他父親的房間,因為自他知道開始他的父親就是住在了這裡。可是現在葉景卻說……
  「什麼意思?」葉霄按耐住內心奇怪的猜測聲音有些不穩的問道。
  葉景轉身看著他然後突然微微一笑,那個笑容!葉霄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看著那副畫了青年開心笑容的畫像,久久沒有動彈。
  「你跟他很像。」半晌葉霄才喃喃道。
  「他不是應該很像你的母親嗎?」葉景走到葉霄的身前也看著那副畫像說道。
  「剛開始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很震驚。但是,認真看了就會發現除了容貌其實他們沒有一點像的地方。」葉霄轉而看向葉景說道,「相反,你和他才是真的像。你們是除了容貌以外其他都像。」
  「想不到你看的這麼仔細。」葉景眨眼道。
  「他是誰?」葉霄問道。
  「葉青的弟弟葉白。」葉景慢慢的坐下說道。
  「我從沒有見過他。」他知道父親的弟弟葉白,每一年還會拜祭,但是他從沒有見過他的畫像,一副都沒有。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跟自己的娘親很像的叔叔……
  「這裡就是葉白的房間。」葉景又道。
  「葉白的房間?那你剛剛說?」葉霄霍的看向葉景,眼神是那麼的震驚與古怪。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你要聽嗎?」葉景決定告訴他,他是未來的鎮西王,他有權知道這府裡的一切。
  葉霄看著葉景點頭,然後坐到葉景的身邊,看著葉景對他一笑,看著葉景的雙眼慢慢的變迷茫,慢慢的陷入回憶,慢慢的訴說著一切……
  時間慢慢的滑過,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等葉景說完一切的時候天色甚至已經慢慢的變黑。
  葉霄覺得自己的呼吸很困難,因為他一直在極輕極慢的呼吸,等葉景終於說完那一個長而又長的故事的時候他良久之後才回過神,然後大大的深呼吸,彷彿就像是自己經歷過那些故事一樣的累而難過。
  安靜下來的時候不管是葉霄還是葉景都沉默著,葉霄是因為突然不知道說什麼要怎麼去面對葉景,而葉景卻是因為當完整的說完所有的一切的時候有一種瞬間的解脫,他覺得那一刻他是空的,所有的壓在心底的東西彷彿隨著他的話語慢慢的流走,慢慢的那裡就變空了,所以他迷茫的看著房間不知道要做什麼。
  一雙手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抱住了葉景,壓著他的頭到自己的胸膛。葉景先是震了一下,然後放鬆了自己整個的身體陷入了那個懷抱,喃喃道:「父皇。」
  「噓。」葉謹天心疼的抱著葉景,緊緊的嵌入自己的身體裡。他知道葉景現在就像是突然丟掉了多年的東西,他在彷徨迷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他要抱緊他,他要讓葉景知道他可以到他懷裡。
  一邊的葉霄從所有的震驚裡回過神,看著突然出現的葉謹天道:「你是誰?」
  「葉謹天。」葉謹天淡淡的道,然後抱起葉景往床邊走去,邊走邊說道:「影,請世子出去吧。」
  早在葉謹天說出『葉謹天』三個字的時候葉霄就愣住了,還是一片亂的他被影拉過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間。
  「休息吧,我在。」葉謹天輕輕的放下葉景到床上,自己俯身在他眼睛上印上輕輕的一吻,抱著他說道。
  葉景閉上眼睛,把自己窩到葉謹天的懷裡,抓著葉謹天的衣襟突然放聲大哭,眼淚瞬間濕透了他和葉謹天的衣裳,嚎啕大哭裡有痛苦有後悔有傷心有解脫.........那麼多年來的一切都化在了淚水裡,葉謹天輕輕拍著葉景的背,語調低聲的呢喃低哄。
  葉景的哭聲也震驚了站在院子裡的影和葉霄,最後在那聲音中葉霄轉過了身慢慢的往他娘的住處走去。
  薇鳳正等在房裡,從她見葉景把葉霄帶進那座院落開始,終於到了掌燈時分她的兒子回來了,帶著一身的難以置信。
  「娘。」葉霄看著靜靜的看著他的薇鳳張了張嘴道,「您一直都知道?」
  「知道一半,一半則是猜的。」薇鳳平靜的說道。葉白的事她知道,因為葉青告訴過她,而葉景則是她猜的。當年她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的震驚不必葉霄少,但是她最後還是平靜了。
  「那您?」葉霄震驚的看著薇鳳。
  「過來孩子,娘親跟您說說那些往事,你也該知道了。」
  薇鳳招手讓葉霄過來,然後慢慢的低語在房間裡迴響,夜晚的風在他們門前吹過,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第二十八章葉霄
  天剛亮,葉景還未醒,葉謹天站在房間裡沉默的看著每一張屬於葉白的畫像,良久之後他舉步離開了房間。
  那裡,是屬於葉白與葉青的過去,他有自己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去妄加擅入,他也有自己的體貼給葉景留下屬於葉白的記憶……
  葉景醒過來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的,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的發了會呆,起身,默然半晌後叫道:「晚清。」
  隨著葉景的叫聲,房門被打開,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臉盆和毛巾。她雖然已是老去,可是卻依然流轉著屬於自己的風姿。
  看著這樣的婦人,葉景笑了,道:「晚清,你好嗎?」
  晚清把臉盆放在一邊道:「二少爺,每年都要問這一句不煩嗎?」
  二少爺……如此的親切自然的稱呼。
  「不煩。」葉景眨眼道。
  晚清看著這樣的葉景,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些年來,葉景每次來都是帶著沉默與哀傷,時間就像是永遠停在了十多年前。如今的他,終於在這間房裡露出了笑容……
  「洗漱吧,夫人和小少爺等著呢。還有那位客人。」晚清也露出了笑容。終於,那一天早上看到的情景要遠她而去了。
  葉景點頭,走過去接過晚清擰好的毛巾擦拭。然後穿了外衣,整理好衣裳。
  就在葉景舉步正要出房門的時候葉景突然停住腳步對晚清說了一句話,晚清便眼含淚花的笑了。
  晚清,謝謝你……
  到了飯廳的時候果然就見葉謹天也在,葉景想起昨晚的事和今早,對於葉謹天的體貼心中感動。
  「景哥,吃飯了。」一邊的葉霄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叫道。
  葉景一笑道:「好。」
  「多吃點。」
  葉景坐下後,葉謹天自然而然的拿過他碗幫他盛了旁邊的粥然後再遞給他。
  葉景自然的接過。
  兩人的互動讓旁邊薇鳳和葉霄閃了閃眼。
  「不過幾天沒見你就又廋了。」葉謹天看著葉景皺眉道,昨晚上抱著都覺得有點擱手了。
  葉景一頓,道:「天熱,不怎麼想吃。」
  這些天的確是熱的慌,他忙著趕路,也……沒心情吃。
  葉景的變化葉謹天自然看在了眼裡,暗中勾了勾嘴角。
  「讓廚子給你做些清爽的。」葉謹天道。
  路上的哪那麼多講究。葉景暗中別嘴道。
  「景哥,中午就讓廚子做些爽口的菜,你也好多吃點。」這時葉霄接了話,眼睛裡閃著關切。
  葉景頓時內心一片溫暖,道:「好。」
  葉謹天見狀頓時暗中吃醋了,他說吃清爽點的葉景就不給臉色,好吧,這個葉霄說吃爽口的就給感動的,哼!
  葉謹天的臉色變化引起了幾人的側目,葉霄連忙閉了嘴,薇鳳也小心的吃著。
  葉景見狀便不悅了,也不說話,就吃著,不理葉謹天。
  葉謹天見狀連忙道:「爽口的菜好啊,小世子說的很有道理,景兒中午就是要多吃點才好。」
  ……眾人默。
  吃完早膳,葉景便叫走了葉霄,留下薇鳳默默承受著葉謹天的冷氣。
  《劍譜》,葉霄看著手上的這本劍譜一陣發愣,抬頭看向葉景。
  「就叫劍譜?」葉霄道。
  「嗯。就叫劍譜,沒名字。」葉景道,看著葉霄的眼神臉上有點兒尷尬。
  葉霄嘴角一抽,低頭翻看著手上的本子,心想著這究竟是誰這麼不負責任。
  「咳,這個就不要追究了。」葉景輕咳一聲道:「如果你真要學,我可以讓人教你。」
  「讓人教我?」葉霄又是一陣疑惑:「不是除了你就沒有人會了嗎?還有誰知道?」
  葉景一笑,道:「他叫關浩。這個人是當年我父親也就是你祖父收的弟子,算起來跟你父親和我是師兄弟了,我們三人真要論劍法的話他才是最為厲害的一個。不過他這人比較淡漠,不入仕途也不入江湖,幾乎沒什麼人知道他。」
  「他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葉霄想了一下說道。
  「他就算出現了你也不會知道。更何況他這人的確是有些不怎麼喜歡與人打交道。」葉景道。
  「我這裡有塊玉珮,等這邊的事了了你就拿著去找他,就說是我大哥讓你去找他的,他會教你的。」葉景說著就遞給了葉霄一塊玉珮,正是當年的那一塊。
  「景哥,你為什麼不教我?」葉霄疑惑了良久還是問出了口。
  葉景只是一笑,道:「這你就甭問了,反正去找他對你只好不壞。」
  「哦。」葉霄見葉景不說也只能點頭應道。
  稍後葉景說了那關浩的住址後,一時間兩人便靜默了下來,然後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昨天的事。葉霄只覺得自己的心現在都還震盪著,所以靜下來後他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想到昨天葉景放聲痛哭的事臉上也不由的尷尬了一下。
  葉景也有些詞窮了,剛剛還好好的氣氛到了現在似乎才顯出了尷尬的一面。
  「現在有些人不安分想要動你的歪腦筋,你最好多加小心,身邊一定要多帶些侍衛。」葉景想了一下道,本來想說影衛的事,可是轉念一想那天影衛說的話又打住了。
  「嗯,知道。」葉霄道,「不過,究竟是誰要殺我?」
  葉霄也不笨,知道對方應該是衝著他的身份來的,而且看葉景的樣子似乎知道一點什麼,於是看著葉景問道。
  「說來話長。你知道當年白家的事嗎?」葉景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葉霄,便道。
  「白家?」葉霄想了一下道,「就是十多年前的那個白家?」
  「嗯。」葉景點頭。
  「他們怎麼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葉霄疑惑了。
  「白家當年就是想要篡奪皇位,但是沒成功而被問斬。當初因為一些原因讓其中的一位白家人逃離了,他就是白丞相的侄子白凌。如今他要報當年的仇順便奪了江山,你這鎮西王似乎就被他盯上了,要知道你萬一有了什麼意外,這整個朝堂都要亂上一陣子了,更何況西北匈奴國正蠢蠢欲動之際。你這裡一亂,他就會乘亂做手腳了。」葉景解釋道。
  敢情他是被拖累的……
  「小霄,鎮西王的擔子不是一般人扛得起的,你?」葉景看著眼前十五六歲的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葉霄聞言對著葉景一笑道:「景哥,這些我都懂,打從那一年父王離去我被下旨成為鎮西王繼承人的那一天我就已經被告知了。當時年少或許還不懂,但是如今我已經懂了,而且不準備退縮。景哥,我雖然沒有鎮西王府的血統,但是我是鎮西王府的人。」
  葉霄的目光堅定而閃亮,葉景看著這樣的他一陣恍惚,然後又是暖心的微笑。這孩子,長大了。

  ☆、第二十九章心動
  「怎麼了?」葉謹天從背後抱著站立在一邊不知道想什麼的葉景溫柔的問道。
  「在想這就像是一場夢。」葉景低聲道。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夢。」葉謹天道。
  葉景看他。
  「不管是葉白還是葉青,又或者關於鎮西王府的一切都不是夢,他是真實的存在於你的心裡。」葉謹天定定的看著葉景道。葉白的過去是葉景靈魂裡的一部分,雖然如今它沉入了心底,但是沒了它葉景就不完整。葉謹天承認自己嫉妒,但是他更希望葉景是個完整的人。
  葉謹天的話語讓葉景展顏而笑,他道:「父皇,你以為我要忘記嗎?怎麼可能呢。我只是覺得自己彷彿在一夜之間慢慢的掙脫了過去,不再活在夢裡的感覺讓我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葉景說到這看著葉謹天道:「哥哥會永遠在我心底。」
  葉謹天也看著葉景道:「我知道。」
  「所以……」葉景道。
  「所以從今而後,你只能是我的。」葉謹天突然邪肆一笑道。過去算什麼,這個人現在從頭到腳都是他的!
  葉景一愣,然後緩緩笑了,如此的明媚。
  葉謹天頓時看呆了,緩緩道:「景兒,你好像還有事情沒有跟我交代。」
  葉景的笑容頓時僵住,慢慢的就尷尬了,眼神四處移動就是不敢看葉謹天。他不是傻子,相反慢慢想通後就知道那天在御花園葉謹天搞的是什麼鬼了!而對於居然受到了影響的自己……
  「乖,告訴我好不好?」葉謹天見葉景不說話,那語氣便帶上了哀求。
  葉景聽著就是一驚,睫毛隨著顫抖。直盯著他的葉謹天見到突然俯身吻上那雙眼睛,手下用力按住早料到會彈跳起來的葉景,道:「你就這麼害怕?」
  葉景依舊不語,葉謹天卻低沉的嗓音笑了開來,道:「你害怕了。因為你的心動搖了,是不是?」
  儘管是詢問,但是葉謹天的語氣卻是篤定的。葉景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是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因為那是真的。
  這一回葉景依舊的不言語確確實實的讓葉謹天的心情撥雲見霧,只見他滿臉欣喜的擁住依然垂著頭的葉景,下巴摩挲著葉景的頭頂道:「你的心為我而動了。」
  低沉優雅的嗓音堅定而誘惑,葉景聽著就想要摀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雙手都被葉謹天緊緊箍住的他動也動不得,只能豎著耳朵聽著葉謹天轉移到他耳邊的低沉訴說:「怎麼辦,我好高興,你的心裡終於也有了我。那天你跑走是因為看到我抱著別的女人對不對?你生氣了,你難過了,對不對?」
  葉景掙扎。
  葉謹天不讓,繼續低語道:「別生氣,我只是扶了她一下。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再也不理會其它的女人,好不好?」
  「葉謹天!你、你別自說自話!」葉景終於忍不住了,他惱羞了,他也憤怒了,他用力掙開葉謹天的懷抱衝著他大吼。
  「好,不說,不說。」葉謹天一見葉景離開了他的懷抱就渾身不自在,連忙再摟過葉景的腰身往自己懷裡帶道:「不說了。」嘴角卻是勾了起來,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葉景洩氣的窩在葉謹天的懷裡,鬱悶之極。他不是扭捏的人,他也不想再花上十幾二十年的時間來玩你追我趕的遊戲,他沒有反駁,所以他很洩氣,因為他承認自己的心真的因葉謹天而動了。
  這次回西北,他看著所有的一切有種恍然的錯覺,他甚至試著放下了曾經的夢,而他似乎也放下了,夢醒後有著不適應。
  剛才葉謹天說他從今以後只是他的,葉景不能否認自己內心剎那間的顫抖。曾經,他說過他不愛葉謹天的,可是現在他心動了,雖然還說不上愛,但卻是真實的心動了。
  窩在葉謹天的懷裡葉景莫名的既有了難得和委屈,眨了眨眼睛想要再推開葉謹天。可是,葉謹天的懷抱很溫暖,葉謹天的心跳很動聽,葉謹天在耳邊呢喃的話語直進心底,於是他的手舉不起來推來他。
  葉謹天抱著葉景只覺得自己心醉的要死了,臉上的傻笑藏都藏不住。他知道葉景現在只是試著放下了過去來接受他,只是對他心動還說不上愛,但是,如此就已經足以讓他高興的找不著北了。

  ☆、第三十章事件
  葉謹天一直顯得很高興,葉景看著他那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主子。」影突然出現道。
  葉景推開葉謹天的懷抱,葉謹天不得不放開,道:「怎麼。」
  「八月南方雨季,今年暴雨連連,江州和和州兩地爆發了多次洪災,堤壩崩塌,洪水湧進了州城,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傷亡慘重。很多災民似乎被操縱著聚眾鬧事,事情越演越烈,很快糾結成了一股勢力,朝廷送往的賑災銀都被劫,官府也遭到了多次襲擊。」影說道。
  葉謹天皺眉道:「堤壩崩塌?」
  「是。堤壩本在去年冬到今年春時就已經重新再翻修了一次,再加上當初那些地方鄉紳也出力不少,如今堤壩居然崩塌造成重大損失,那些人一致認為是官府不得力騙取了銀兩不幹事。有了他們的造勢,那邊的官員已經快招架不住了。」影道。
  葉謹天想下道:「多久了?」
  「堤壩崩塌至今已經五天了。那些災民鬧事也四天了。陛下也已經派了藍丞相前往賑災並處理災民的事。」影道。
  葉謹天沉思。堤壩崩塌,以葉徹那小子的為人,當時修建堤壩後應該在他那邊是過了關的,但如今卻還是出了事......葉謹天眉頭一皺。
  「隨時注意那邊的情況。」葉謹天頓了一下對影說道。
  「是。」影回道。
  葉謹天的臉色不對勁,葉景便知道了這背後可能另有隱情,便問:「有什麼意外?」
  「堤壩決堤,煽動災民鬧事,哼!」葉謹天生氣了。
  葉景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想了下道:「你是說那堤壩是白凌故意弄塌的?」
  「那堤壩是葉徹的人馬去督工的,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讓工程出狀況的,這種時候會決堤就一定有鬼。」葉謹天道。
  「所以才讓藍相去。」葉景道,藍俊這人最怕麻煩,對於敢給他惹麻煩的人他通常都會讓他很能記住後果。看來這次葉徹是真的生氣了。
  葉謹天不語,但已經默認。
  葉景臉色難看,拿無辜百姓的性命來賭博實在是罪不容誅。
  想起另一件事葉景道:「父皇,關於那個馬連你是否已經有了想法?」
  葉謹天聞言對葉景道:「你怎麼看?」
  葉景便道:「呼揭這人有野心但是也疑心大,之前白凌恐怕還沒有完全說服他,而為了呼揭這個盟友白凌必定會多下功夫。那些流兵應該就是那個讓呼揭下定決心的關鍵。」
  「哦?」葉謹天一笑道,「為何?」
  葉景看著葉謹天這種表情不由的翻了白眼,明知葉謹天是故意的但還是接著說:「還能為何,如果連區區的流兵都能夠讓大央的軍隊受挫,那呼揭又怎麼會不抓住時機呢?馬連這顆棋子白凌必定埋藏了多年,而為了那些流兵能夠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從而說服呼揭白凌也就會狠下心甩了馬連這顆棋子了。」
  葉景翻白眼的表情讓葉謹天實在是很受用,不由的瞇著眼看他,之後葉景說什麼他只是迷迷糊糊的聽著,眼睛就只顧著看葉景了。
  「父皇,如今官員有異動,而災民又鬧事,內亂就有的一陣忙了。這邊針對葉霄的行刺也必定不會罷休,到時候匈奴軍隊一到……」葉景說著說著不由的有些擔心。
  葉謹天回過神道:「別擔心,就那點事。葉徹那小子會搞定的。」
  「父皇!」葉景不悅了。
  葉謹天認命的歎了口氣道:「災民有藍俊在起不了風浪,官員的異動早在掌握之中,別說他們的罪名了,就是替換他們的人選都早就選好了。至於匈奴軍隊別說王奇川在,李年到時候也會給他來個了裡應外合,他們死定了。至於,針對葉霄的行刺,嗯,這個就……」
  葉景瞇著眼睛看葉謹天,看他能『就』出個什麼來。這個混蛋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還來吊他胃口。
  葉謹天『就』了半天也不見葉景上當頓時洩了氣,道:「我會讓影三留下來。」
  影三?葉景閃了閃眼神,那個據說是影衛裡最恐怖的一個?
  很好。
  「沒異議了?」
  「沒了。」
  「那好,我們吃完午飯就去經營見王奇川,然後下江南!」
  ……
  江州。
  「你怎麼了?」兩個黑影剛從一個屋頂下來,其中一人見另一人若有所思外加賊笑的樣子問道。
  「有好戲看了。」那人沒說,只是笑得很是得意,道:「走,寶貝,咱們蹭吃蹭喝去。」
  那人攔著身邊人的腰說道,手沿著懷中人的腰線不停的游移。
  「啪」被他攔在懷中的人啪的一聲打下腰間的大手瞪了那人一眼道:「誰是你寶貝?」
  「當然是你啊,寶貝,咱們親都成了你可別不認啊。」那人立刻捧著手湊到面前說道,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人瞪眼鼓腮的樣子,啊,好可愛。
  「滾!」被他盯著的人心裡一毛臉上一紅,伸手一把推開湊在眼前的臉惱羞的說道。
  哈哈哈......
  笑聲在黑夜裡格外的響亮。
  宮中。
  「二哥,父皇和錦公子什麼時候回來啊?」葉真重複問這句話已經很多遍了,葉徹聽著耳朵快長繭的同時心裡又恨得癢癢。
  「不知道。」因為生氣,所以語氣也不是很好。
  「錦公子他是不是不喜歡皇宮了所以才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葉真苦惱而傷心的拖著下巴說道,葉徹生氣的樣子完全被他忽略了,心中只想著葉景。
  葉徹看著葉真的樣子心中的酸水只氾濫,伸手抱過葉真道:「真兒乖,錦公子他只是突然有急事所以才會那麼急著離開的,二哥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難道你不相信二哥?」
  「不是。」葉真搖了搖頭。
  「那麼你就別瞎擔心了。等錦公子處理完事情了很快就會回來的。」葉徹道。
  「真的?」葉真抬眼期待的看著葉徹。
  「當然。」葉徹點頭。
  得到葉徹的保證葉真這才開心了些。

  ☆、第三十一章下江南
  中午吃完飯後,葉謹天和葉景就跟著葉霄離開了鎮西王府往軍營而去。
  當葉謹天和葉景出現在王奇川面前的時候王奇川終於想起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葉景眼熟了,震驚的看著葉謹天和葉景親密相交的手王奇川連忙跪下請安,冷汗卻在背上直流。腦中不停地想著葉景究竟是葉謹天哪一個兒子時得出的結果卻又是讓他恨不能自己是個大老粗什麼都不懂。
  「老臣參見太上皇。」恭敬行禮。
  王奇川的震驚並沒有瞞過葉謹天的眼睛,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讓王奇川平身,然後就拉著葉景坐到一邊。葉景看了看王奇川又看了看葉謹天,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葉謹天不讓,眼睛一瞪,葉謹天乖乖的放開手,心裡歎息。
  「王將軍。」葉景對著已經起身的王奇川點頭稱道。
  「景公子。」王奇川的態度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顯得尤為有禮和客氣。
  葉景一笑,道:「王將軍,不必如此。在下只是一介草民。」
  王奇川聞言一頓,道:「是。」
  「陛下。」王奇川是葉謹天的忠心臣子,這在葉謹天的面前他還是那一聲『陛下』。
  「坐吧。」葉謹天拉過葉景坐下,對王奇川道。王奇川連忙找凳子坐下。
  「你怎麼看這次的盟約之期。」葉謹天開口就道。
  「老臣認為不會有這次的會約了。」王奇川想了一下說道。
  「哦?」葉謹天淡淡道。
  「呼揭能夠忍下這麼些年已經是極限了,這次他是不會再忍下去了。老臣認為在會約到來之前他就會先打破這樣的局勢率兵來襲。」王奇川道。
  葉謹天沒說話。
  「老臣已經做好了隨時迎接匈奴兵來襲的準備。」王奇川又道。
  這會葉謹天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關於這次的事件和王奇川進行了商量。當王奇川聽到葉謹天說到李年和他的裡應外合之計時頓時就藏不住興奮了,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打它個落花流水!」
  「好。」葉謹天也爽快一點頭。
  之後再說了一些細節,葉謹天突然揚聲道:「進來。」
  一個身影也隨著很快就閃進了帳篷。
  「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通過他來聯繫影衛以求得到更快的消息傳遞。」葉謹天對王奇川說道。
  「是。」王奇川看著進來的人大喜,起身說道。
  葉謹天在裡面和王奇川說著,外面葉景也跟葉霄說著,完了便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景哥。」葉霄認真的點頭道。
  「雖然這次會有影三護著你,但對於行刺一事你一定要時刻挺高警惕。」葉景不放心又道。
  葉霄哭笑不得的道:「知道,景哥,我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的,所以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的保護好自己的小命的。」
  葉景得到保證後這才鬆了口氣,道:「影三。」
  「少主。」影三的身影隨後便出現在了葉景和葉霄的面前。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小霄。」葉景道。
  「是。」影三回道。
  「還有你自己。」葉景接著又道。
  影三頓了一下,道:「是。」
  葉霄對著葉景眨眨眼,葉景便無奈笑了。
  「等這事完了以後就去找關浩,讓他好好教你。」葉景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教葉霄,不然現在葉霄也不會如此被動。
  「景哥。」葉霄看著葉景道,「別擔心。」
  葉景一笑,點頭。
  這時葉謹天也出來了,吩咐了影三和葉霄幾句後就走過來對葉景道:「走吧。」
  葉景點點頭。
  ……
  江州、和州水災,百姓流離失所,有異教興起打著不滿官府搜刮民脂民膏不辦事的旗號迅速的拉攏了一大批人對官府衙門發動了襲擊,佔領了兩州衙門,但就在當下突然出現了大批的軍隊入駐,實力懸殊之下,異教徒不是被捉獲就是被驅逐,並在同一時間官府出具了異教徒勾結某些地方官員的證據以及他們炸毀堤壩的證據,一時間大眾嘩然,紛紛譴責異教歹毒不堪。在丞相藍俊的主持下,反叛官員已被全數抓獲並處置。江州、和州也得到了朝廷的賑災銀兩和糧食,局勢慢慢穩定下來。
  等葉謹天和葉景到達江南的時候局勢已經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這一切據說是眼前這兩個誤打誤撞的功勞——
  「怎麼樣?這可是我們的功勞,如果不是我和寶貝發現的及時並取得那些有力證據那可就沒有那麼快就解決了。」蕭繁得意洋洋的揚著下巴對著葉景說道。
  「是,大功臣。」葉景看著他的樣子哭笑不得。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蕭繁了,他和葉謹天剛出現在江南蕭繁就帶著憐墨出現在他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說著自己這些天的豐功偉績。
  「那是。」蕭繁邊說邊那眼睛瞧葉謹天,那意思就是你葉家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如今的皇帝不是我。」葉謹天淡淡道。所以有事不要找他。
  蕭繁嘴一抽,憋了一眼葉謹天。
  「你們倒是,我原本和寶貝是要進皇宮找你們的,結果恰好遇上了藍俊,他說你們不在,我們便只好流了下來幫忙。」蕭繁對葉景道。
  「去了趟西北。」葉景道。
  蕭繁聞言一挑眉看向葉景。
  葉景坦然的看著蕭繁。
  蕭繁聳肩。
  「葉霄那小子怎麼樣了?」葉景的樣子讓他沒得追究,況且這事還是當事人自己清楚要怎樣了,故蕭繁轉而道。
  「長大了。」葉景道。
  「廢話。」蕭繁道。
  「能夠獨當一面了。」葉景歎了口氣道。
  「怎麼?這不好嗎?」蕭繁道。
  葉景一笑搖搖頭。
  「這是他必須面對的,只有這樣他才能很好的活下去。」蕭繁淡淡道。
  一陣靜默。
  「小景你們到江南是為了什麼事?」一直沒有說話的憐墨突然開口問道。長身玉立,瀟灑隨意,站在蕭繁身邊的他絲毫不會遜色。
  「白凌。」葉景看了一眼蕭繁說道。
  又是一陣靜默。
  「這是就是他在背後搞的鬼,而且西北那邊他也插了一手,並曾派人刺殺過葉霄。」葉景道。蕭繁的表情他看不出什麼不對勁。
  「他必須死。」葉謹天淡淡接口道。
  「我知道。」蕭繁大大的歎了口氣,如果可以他還真是不願意看到白凌落得不好的下場,不管怎樣他也曾在他落難的時候助過他。然而,現實總是事與願違,更何況是背負了血海深仇的人,對與錯已經無法說。就這一次而言,白凌拿無辜的百姓的生命來作為自己復仇大計的棋子這已經不再只是簡單的恩怨仇恨了,更何況還參與了西北邊關之事,那可是出賣國家的事。
  「呵,本來還想要找你好好敘敘舊的,但如果是這事那我們就不多加參合了,到時候你們處理完了這事再來找我們吧。」蕭繁看著葉景眨眨眼睛說道。
  葉景一笑,道:「好。」
  當下,蕭繁就帶著憐墨離開了。
  「你準備如何入手?」葉景看著葉謹天道。
  「當然是越快越好的辦法了。」葉謹天道。白凌著實可惡,好不容易葉景已經鬆動了他卻還要為這事而分心。葉徹那混小子也不是東西,這麼點事還要抓著他不放,不就是推他上皇位的時候急了點嘛,至於嗎?
  「等這事完了,我們回山莊好不好?」葉謹天抱過葉景道。
  「好。」葉景想了下帶點頭道:「但是我要先回有窮樓和去看看娘親。」
  唉,怎麼還是有這麼多人啊。葉謹天抱著葉景心中無奈一聲歎息。

  ☆、第三十二章網
  「嘖,我說你怎麼這麼多幫手啊?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對正冷冷看著他的葉霄說道,語氣甚是無奈。真是,兩次都是出師不利。
  「你應該感謝我們這麼給你面子。」葉霄站在影三的旁邊說道。
  「我會害羞啊。」葉霄說完後,黑衣男子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
  葉霄聞言嘴角一抽。
  「這樣,我們商量一下,你死,我交差好不好?」黑衣男子托著下巴狀似沉思過後說道。
  影三依舊面無表情,葉霄則是眉毛一挑,道:「哦?我倒覺得會是你死,我們好輕鬆。」
  「切,明人不說暗話,你覺得我死了你們會輕鬆嗎?」黑衣人突然說道:「要想輕鬆就得找個好法子,你們說對不對?這大央我還是蠻喜歡的。」
  黑衣人的話奇怪極了,然而葉霄和影三聽到卻是對看了一眼,葉霄轉而對黑衣男子說道:「閣下不是大央人?」
  「這個咱們的互相再進一步交流才好說嘛。」黑衣人聞言一笑,然後突然顯得賊兮兮的樣子湊近葉霄的跟前小聲說道。
  葉霄挑眉看了黑衣男子良久,那雙眼眼睛裡沒有半點的殺意,反而是明顯的促狹笑意,葉霄笑了,道:「言之有理。」
  從剛才開始,男子看似凌厲的攻擊就沒有半點的殺意……
  龍嘯殿
  「藍相辛苦了。」葉徹道。
  「老臣為大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裡談得上辛苦。」藍俊低頭語氣誠懇的說道,只是在御書房裡的葉徹和馳玉竹都是聞言白了他一眼。
  「咳,」葉徹輕咳一聲,道:「藍相,想要什麼獎賞啊。」
  「老臣不敢,這是老臣分內之事不敢居功要賞。」藍俊又道。裝!
  葉徹嘴角一抽,深知藍俊習性的他知道這下子是沒那麼好打發了。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既然這樣,那朕就當是欠著了藍相一個人情了,以後有什麼事藍相儘管開口。」
  「謝陛下!」藍俊這一次是激動的跪在地上道謝了,連推遲都不見他推遲一下,估計就等著這個了。葉徹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在跳動,但是又沒辦法。馳玉竹在一開始白了他一眼後就面無表情了。
  「藍相快起來吧。」葉徹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藍俊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葉徹咬牙的聲音一臉笑意的站了起來。看的葉徹直想拿桌上的硯台砸他,不得不心中不停告誡自己這老傢伙還有用,別激動。
  「江南水災動亂如此快速就被解決了白凌必定沒有料到。」馳玉竹道。
  葉徹點頭,道:「現在就等他下一步動我們就可以一網打盡了。李將軍已經軍隊悄悄的趕往西北按照計劃行事。至於這些官員的異動,馳相也做好了一切安排就等他們跳起來了。如今,白凌針對龍嘯殿的刺殺也暫時沒了動靜應該是在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葉徹如此一說,藍俊就感覺到了莫名的興奮,終於又有事做了。
  葉徹看著藍俊的表情不由的額頭青筋動,再想起李年當時興奮的表情就不由更是抽了嘴角,心想這些人果然是老混蛋帶出來的,看那副樣子!
  葉徹如此腹誹藍俊他們幾個,卻渾然不覺他自己眼中閃過的嗜血的光芒。
  「陛下。」這時,桐一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進來。」葉徹開口道。
  「是。」桐一很快便出現在了幾人面前,跪地道:「太上皇的影衛派人傳來消息。」
  說著桐一把手上的紙條呈上。
  葉徹身邊的太監便下去把它拿給了葉徹。
  葉徹看完後嘴角一勾道:「時機似乎要到了。」
  藍俊和馳玉竹聞言看他。
  葉徹道:「白凌似乎夠倒霉的,派去的殺手居然是太上皇暗中埋伏的人。現在葉霄已經已經假裝被刺重傷昏迷,趁此之際匈奴國必定會襲來,有李將軍和王將軍按計劃行事。現在,馳相和藍相,你們立即加強那些官員的監控。而朕,呵……」
  葉徹毫不掩飾的狠厲表情絲毫沒有震動底下的兩個狐狸,只見他們的眼中似乎也閃著一些東西。
  「陛下,太上皇?」過了一會,藍俊問道。
  「父皇現在已經去了江南,想來他應該已經有所謀劃,畢竟這事可也是他老人家一手佈置的。」葉徹道。葉徹說起葉謹天就暗中咬牙,老混蛋!
  藍俊和馳玉竹對視一眼,然後轉開,道:「那真是再好不過。」
  突然——
  「陛下。」馳玉竹冷冷開了口。
  嘶,這馳玉竹一冷下來那就是冰一樣啊。
  「愛卿請說。」葉徹看著馳玉竹的冷臉也有些掛不住了,只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不會是想要訓他吧。
  「臣請旨事畢後辭官。」馳玉竹道。
  葉徹聞言瞇了眼睛,藍俊也是震驚。
  「愛卿確定?」葉徹緩緩道。
  「是。」馳玉竹淡淡道。
  葉徹頓時笑了,道:「好。」
  藍俊看著馳玉竹,再看了看葉徹,眼中精光一閃連忙也想要上前,然這時葉徹突然瞪了他一眼。藍俊於是成功的被定住了,淚流滿面,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那個混蛋先一步啊。
  藍俊想著便瞪向馳玉竹,馳玉竹依然淡定理都不理他,於是藍相更悲催了。
  葉徹暗自咬牙,雖然他是想要換下這幫老臣子不錯,但是也不用全挑這個時候吧,沒見這會正忙著嗎!一個兩個是想氣死了啊。
  ……
  京城某處。
  「主人。」
  白凌抬眼看了看來人道:「如何?」
  「重傷,昏迷不醒。」
  白凌一動,道:「沒死?」
  「有高手護著,不過也撐不了幾天了。」
  白凌聞言沉思了一會道:「通知了那些官員告訴他們散播葉霄重傷不治的消息,盡量弄的人心惶惶。」
  「是。」
  等來人走後,焦出現在了白凌的面前道:「沒死,你那麼急做什麼?」
  「也差不多了死了,反正我要的效果也達成了。」白凌淡淡道。
  焦皺了眉,他總覺得事情有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能嚥了聲。

  ☆、第三十三章天熱惹的禍
  江南的九月熱的要命,角落的冰塊融化的很快,葉景窩在書房裡不肯出門,葉謹天最近總是不見人影,找來影七問,結果連他也說不出來。
  葉景皺了眉,晚膳過後就坐在葉謹天的臥室裡,找不到人就守株待兔了。
  這邊。
  「怎麼樣,景兒還沒睡嗎?」葉謹天問。
  「是,少主似乎打定主意要等主子回去。」影回道。
  葉謹天聞言一窒,良久歎息。夏天了,葉景不喜熱,總是穿得少,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當他是木頭。一開始葉謹天是高興的,但沒多久他就吃到苦頭了。白皙的皮膚……還有身上散發的氣息,葉謹天看的是渾身燥熱偏偏又找不到法子來平息,而隨著天氣越熱,葉景還什麼都沒有察覺的變本加厲,實在是痛苦又讓人欲罷不能的折磨。這陣子,葉謹天發現自己時越來越不能控制隨著葉景而轉動的熾熱視線了,下身還難堪的脹痛著……很沒骨氣的,他就躲著了。
  「還沒離開嗎?」過了兩個時辰,葉謹天實在是坐不住了,想要回去見葉景又怕他還醒著無知覺的誘惑他,問一直跑來跑去查看的影道。
  「沒。」影低頭道。
  「唉。」葉謹天歎道,「怎麼都不睏嗎?」
  算了,葉景一倔起來是沒那麼簡單打發的,還是回去吧。起身,葉謹天往回走。
  剛到門口,就見葉景果然還是端坐在他的臥室,葉謹天只能硬著頭皮踏了進去,眼睛盡量不往葉景身上瞧。
  「還沒睡。」葉謹天進門就輕聲道。
  葉景搖搖頭,抬頭看著葉謹天,問道:「你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葉謹天閃著眼睛道。
  葉景看著葉謹天的樣子內心的疑惑漸起,起身到了葉謹天身前,看著葉謹天道:「你有事瞞著我?」
  葉謹天在葉景起身到了身前的時候差點就要後退了,幸好忍住了,但是眼睛就是亂瞟著周圍不敢看葉景,勉強笑道:「你想哪去了。」
  夏天的晚上還是很熱的,葉景就是一身白色裡衣簡單穿著,胳膊上、腳上的衣服還捲了起來,露出了手臂、小腿,而在燭光下,那露出的脖頸和手臂、小腿就更是蒙上了一層誘惑的味道。葉謹天只覺的自己好不容易藉著夜色冷靜下來的燥熱又湧了上來,葉景與他之間的隔著的一段空間似乎都散發著灼人的熱度。
  葉謹天越是不敢看葉景,落在葉景的眼裡就越是可疑,他皺眉看著葉謹天道:「真的?」
  「當然。」葉謹天聞言一愣,苦笑道。藉著說話的時候轉身到了一邊,邊拿起茶杯喝茶邊說道:「我為什麼騙你。」
  如果葉謹天不說那最後一句話葉景或許還會被糊弄過去,可是偏偏葉謹天心一慌話也就多說了一句廢的,於是葉景的眉頭果然在聽完後緊皺了起來,他看著葉謹天良久沒有說話。
  葉謹天背對著葉景良久沒聽到他說話疑惑的轉頭,就見到葉景沉著臉看他沒什麼表情,看的他心裡發毛。
  「怎麼了?」葉謹天問。
  葉景搖頭,道:「晚了,你休息吧。」
  說完,他就轉身離了葉謹天的房間,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葉謹天愣了一下,回想著剛才,知道葉景肯定是誤會了,心下不由的著急,想要跟著出去解釋,可一看到自己身下的狀況又不由的苦笑,搖搖頭,坐下。
  葉景回了房,坐在一邊愣愣不語。葉謹天這陣子的態度實在是可疑,總覺的是在瞞著他做什麼事。而且,葉景就算不想承認,但也知道葉謹天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時就會一直跟著他轉,但最近,葉景明顯感覺不到葉謹天落在身上的目光了,跟葉謹天說話他也是不看他,還有,以前葉謹天總是動不動就抱著他,可是最近也沒有了,似乎連他走近了葉謹天都會想要後退……
  葉景低著頭,揮手熄滅了燭火,靜靜的坐在黑暗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第二天。
  「景兒。」葉謹天看著安靜吃飯的葉景道。
  葉景轉頭看他。
  「沒。」葉謹天張嘴想要說出口的話見著葉景平靜的容顏下溫和依舊的雙眸就說不出來了,心中一陣陣的失落。
  「我出去了。」早飯後,葉謹天依舊是出了門,這是這一次似乎帶上了賭氣的意味。
  葉景站在廊前看著葉謹天離開的背影,神情溫和平靜,雙眸卻是閃著難言的光。
  「少主?」影七疑惑的看著葉景問。此刻他們正跟在葉謹天的後頭。
  葉景淡淡的看了影七一眼,他立即噤聲。前面葉謹天已經拐進了一條小巷,葉景皺了皺眉跟了上去。
  原以為小巷裡也許會有什麼發現,但是那卻只是一條捷徑而已,因為穿過小巷,是另外一條熱鬧的街道。
  葉謹天上了茶樓。葉景疑惑,跟著也上了茶樓附近的屋頂。本以為這次葉謹天總會跟誰見面,但是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只是一個人坐著,似乎認真的聽著茶樓說書人說書。眼看到了中午,葉謹天起身出了茶樓,跟上去以為他會回去,結果他上了酒樓。
  影七跟在葉景的後頭從茶樓附近的屋頂跟到酒樓附近的屋頂,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了葉景的意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出口,摸了摸鼻子。
  葉謹天點了酒菜一個人吃了起來,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沒什麼特別的事。葉景還是疑惑,不知道葉謹天究竟是什麼意思。
  午飯葉景也沒有吃,就是在酒樓附近的屋頂度過。見了葉謹天出了酒樓,往城中的湖邊而去。葉景心想這次,葉謹天應該會跟誰見面了,但結果卻是葉謹天還是一個人坐在一艘畫舫裡度過了一整天,直到夕陽西下,直到花燈初上,直到夜深了,他才起身往回走。
  葉景趕在葉謹天的前頭回了,熱得要命,趕緊換了衣裳,警告了周圍人後他就裝作一個人在房中看書,依然是在葉謹天房中,等著他。
  推開門,葉謹天就看到坐在那裡的葉景,暗中苦笑,怎麼還是等著。
  「還是沒睡。」葉謹天走前道。
  「熱,睡不著。」葉景淡淡道。
  「哦。」葉謹天點頭,看了一眼葉景清涼的衣著趕緊又看往他處。
  葉景見葉謹天依然是看著別的地方不看他,皺眉,問:「今天去哪了?」
  「哦,就是出去走走。」葉謹天道。
  「怎麼也不叫上我。」葉景又道。
  「你不是怕熱嗎,還有我見你喜歡呆在書房也就不吵你了。」葉謹天答。
  「是嗎?」葉景點頭,「一個人出去不是挺沒意思的。」
  「有一些友人,就是說說話,聊聊天。」葉謹天聽葉景說了連忙隨便說道。
  葉景還是點點頭,表示懂了。
  「那你休息著,我回去了。」葉景看著葉謹天道。
  「好。」葉謹天道。
  葉景笑,出了房門回去了。等回到自己房中關了房門,一張臉就沉了下來。以前,葉謹天總是巴不得他在他的房中多停留一刻,經常更是想著法子想讓他留下來睡,雖然從沒有成功過。但是剛才,葉謹天幾乎是好沒有猶豫的就點了。還有,葉謹天剛才明明就是騙了他……
  之後,一連三天,葉景都是跟在葉謹天的後頭,每一次都重複著第一天的過程,每一天晚上也都重複著那天晚上的對話。
  葉景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有時候老方法照樣管用
  葉謹天總算是覺得不對勁了,這些天葉景似乎一直在問他去了哪。
  「這些天景兒沒什麼不對勁嗎?」葉謹天叫來影問。
  影沒有說話,低著頭,為難,這邊是主子,這邊是主子最心愛的少主,想了下,還是不說話吧,反正這樣葉謹天差不多也猜得到了。
  果然葉謹天眉一挑,靜靜的看了影一會後嘴角勾起,道:「景兒這幾天有出門嗎?」
  「有。」影遲疑了一下回答到,反正葉景只是不讓告訴葉謹天他有跟蹤他,這樣的回答也沒說什麼。
  葉謹天點點頭,道:「去了哪?」
  「茶樓,酒樓,湖邊。」影想通後回答的乾脆多了,只是報告葉景的行蹤,又不是說葉景跟蹤他,這樣不算是違背了葉景的吩咐吧。
  葉景一直在想也許葉謹天是膩了、累了,可是又不好跟他說所以避著。但是現在,葉景想也許這是有了更深層的原因——
  湖邊葉謹天的畫舫旁邊停了另一艘畫舫,粉色的紗幔,粉色的宮燈,明艷粉紅的色彩是女子的專屬。如今在葉謹天的畫舫裡,葉謹天穿著正式的衣裳正和一位貌美的女子聊天,女子的穿著打扮很有品味,雖然聽不清楚說什麼但淺笑間的笑顏很是得體,葉謹天似乎也很開心,因為他在笑著。
  看著葉謹天那幾乎從不對外人展露的笑容在一個女子的面前展現,葉景已經拿不準自己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了,只知道心很空,抬眼看周圍的人和事時也是空茫茫的沒有半點色彩,左手握成拳,緊緊的,指骨間都泛了白,半晌鬆開,血色湧回卻是沒什麼溫度。他突然有些想念有窮樓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這會,即使離開了,應該也不用擔心葉謹天會像某一年的某一個人一樣帶著一身的紅躺在他懷裡了吧。
  起身離了座,葉景出了酒樓,突然又覺得回有窮樓也沒什意思,這到處灰灰白白的沒什麼勁,誰都有了自己的歸處,他不知道去哪,或許,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葉謹天抬頭再瞧瞧望去的時候,不遠處酒樓那窗口已經沒了人。霍得站了起來,離了畫舫飛身上了岸,不用葉謹天說一邊的影衛已經指向了一個方向,沒有半點遲疑的,葉謹天也消失在了湖邊。
  「噗~~哈哈哈~~~~少主這次真的栽了。」只見那船上的女子突然放聲大笑道,一邊的影五聞言白了她一眼,不過這倒是事實。
  明明是如此明顯的伎倆葉景非但沒看破還又上了一次當,顯然上次再御花園那事葉景是沒長記性了。還有,影五看了一眼已經除去了易容的女子,嘴角一抽,暗道這分明就是個瘋婆子,葉景究竟是怎麼看的?!
  主子,祝賀您,您已經成功的把少主的腦子變笨了。
  此時那女子轉過身來,赫然就是薛雪。
  葉景是直接從酒樓離了就打馬往花州而去,一路快鞭,也沒想著跟葉謹天說一聲,他自己也鬧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彆扭個什麼勁。
  這邊葉謹天在葉景後頭飛快的追上去,知道葉景彆扭的緊,但是對於葉景這種下意識的就跑了的想法還是苦笑不得的。上一次逃了京城,這一次看這方向八成是想去花州找他娘親。可是,怎麼能讓他再跑呢,這種彆扭孩子就是應該捉回自己懷中才對。一路上葉謹天雖然是對葉景有些無奈,但不可否認的是心裡其實很竊喜。會跑,想躲,那就說明其實他在葉景的心裡其實扎的根已經越來越深了,也許往好的想的話,他是不是不用再每天躲著往外跑就怕上火了?想到這,葉謹天更是加快速度往前趕,心裡都是勁兒!
  出了城後,葉景就發現了身後葉謹天的蹤跡,但是他不想停,還一個勁兒的催馬,總覺得心裡似乎是一種收也說不出的憋著的東西。
  葉謹天見葉景越來越快就知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蹤跡,眉一挑,大力抽打催馬快趕,臨了近了飛身從馬上一躍叫跳往了葉景的馬上,伸手就抱緊了葉景的腰身,一手抓了葉景的持韁繩的手帶離,一手拉著空出來的韁繩拉停了馬。
  「吁。」
  打從葉謹天上了馬後葉景就渾身僵硬著,身後的溫度熱。
  懷裡葉景沒有掙扎,很安靜。葉謹天看著這樣的他在無奈之餘又很是欣慰,葉景這一點的性子葉謹天是很喜歡的,就停了以後葉謹天抱緊懷中的葉景在他耳邊道。
  葉景低垂著眼睫毛不說話。
  「怕了什麼,嗯?」葉謹天依然壓低著語調道。
  葉景依然不說話,眼睫毛動了動。
  葉謹天看著不語的葉景,低頭想在葉景的耳根一吻,但是被葉景躲了開。
  「乖,沒有什麼女人,剛剛那個是騙你的,你怎麼還上當了?那是薛雪。」
  葉謹天的語氣讓葉景氣急,頓時紅了眼眶,是誰讓他這樣的?!到了這會,如果還不知道葉謹天玩的是什麼把戲那就是騙人的了,但是想著剛才葉謹天對那女人的笑他就是難受著,心裡的空落還沒有回過神。再加上自己心裡其實也有了預感,自己其實、已經很在乎葉謹天了,或者,已經……這更是讓他的心裡更是憋著。
  「好了,乖。現在,你先讓我親一下。」葉謹天看著躲開的白嫩嫩的耳根子只覺得火氣似乎上湧了,壓著邪火趕緊先說剛才的事就想再湊前去咬住,但是葉景依然躲開了。
  「唉。」咬不著耳根子葉謹天歎了口氣,轉而吻著葉景頭頂的發,磨著,開口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委屈,嗯?委屈自己居然真的愛上了葉謹天,嗯?」
  葉謹天的話剛落就覺得懷裡的葉景震了一下,心裡一陣竊喜,猜對了!
  葉景震驚的一抖,葉謹天剛才說什麼,說他愛上他了?他怎麼能這麼自說自話呢?!只不過,只不過是很在乎了……
  然而葉景依然是沒有說話,似乎準備沉默到底了,這樣也剛好就迴避了剛才的問題。
  「呵呵,你不說話沒關係。我剛才說對了是不是,所以你懊惱了。」葉謹天的心一跳一跳的要比平常劇烈的多,沒準還會跳了出來,而眼角眉梢的笑意怎麼也收不斂也不想收斂,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抱著葉景大喊,至於喊什麼他又說不明白了。雙手緊抱葉景,葉謹天知道自己現在臉上應該笑的像個傻子。
  「你不要自說自話。」葉景心中空蕩蕩的呢,就只迴響著葉謹天剛才的那句話,似乎比剛才更慘了,因為這會周圍不僅是沒了顏色連影子都不見了,就只剩下背後的溫度。葉謹天的話葉景其實不想回答,可是不回答又似乎不對,開了口就是這麼一句沒聲氣勢的話,被葉謹天握住的手想要抽出來沒抽動就這麼放著,眼睛盯著兩人的手一陣陣的暈。
  「我很高興,從沒有這麼高興過。」然而葉謹天不理會葉景的話,自顧自的在葉景的耳邊喃喃道,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我沒說是。」葉景惱了,轉頭瞪著葉謹天道。
  「可也沒說不是。」葉謹天抵著葉景的額頭道。
  「我,」葉景開了口剛想反駁,可是卻說不下去了,睜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嘴唇接觸的是燙人的溫度……
  狠狠的吻住還想說什麼的嘴,急切又小心翼翼,吸住,鑽入,捲住那條呆滯住的舌頭一起動……
  每一次,都是在葉景睡了偷偷摸摸,這一次終於不用了。
  心在狂跳,唇舌間的水聲和喘息聲,刺激的葉景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暈了,可是都沒有,探進的舌頭太霸道,鼻尖感受到的是另一股燙人的呼吸,自己怎麼呼吸都忘了……
  遠處。
  影衛們早隔開了一個屏障,沒人看得見這裡面的內容。

  ☆、第三十五章時機到
  策馬回了住處,葉景還是一愣一愣的沒有回過神,臉色通紅,等葉謹天抱著他進了屋他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呵呵。」葉謹天看著那張臉通紅的臉,愉悅低沉的笑聲響起,葉景抬眼瞪了他一下。然而葉謹天並不理會依然抱著他笑,震動的胸膛讓葉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發抖。
  放下葉景到了竹椅上,葉謹天自己蹲在一邊,深邃的眼眸裡都是熾熱的神情,葉景偶然瞟到一眼心就會跳得越快,最後只能低垂著頭。
  「好久。」葉謹天看著葉景道,「好久了,突然發現這一天等到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忐忑多不安,現在就有多開心多安心。因為,我!」
  餘下的話,葉謹天沒有說出口,而葉景卻奇跡的都懂了。葉謹天已經不再年輕……
  葉景抬了頭,看葉謹天,道:「我一直都會陪著你。」
  這世上所有他關心的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只除了葉謹天。他也沒有什麼放不下,只除了葉謹天……
  「我知道。」葉謹天道,「我知道你的心,所以我現在很開心。」
  不再說話,兩人緊抱,這事屬於好不容易等來的情人的時間。
  世事無常,時間已是太長,有些人有些事在記憶裡深深留著,而有些人有些事再不緊抓就是錯過。
  雖然一直和葉謹天在一起,但是這次明顯又是不一樣的,一個眼神就會臉紅心跳,一個對視就會忍不住湊上去親吻,這對於兩人來說其實都是從沒有經歷過的,很讓人沉醉。
  可是事情還沒有解決啊,所以即使葉謹天很想綁著葉景消失但是卻不得不面對到來的緊迫情況——
  朝中關於葉霄的事已經議論紛紛了,加上那些官員的煽動,現在是一片明爭暗鬥的山雨欲來之勢。而此時,西北匈奴終於舉兵來襲,氣勢洶洶,大央的軍隊似乎不堪其軍隊之強銳後退百餘里,眼看就要攻破西北重鎮——羌鎮,如果羌鎮一破那就是後面的邊城鎮州!
  收到消息後葉謹天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了與葉景窩著,讓影五回京,自己則和葉景部署了卡擦了白凌老窩的事宜。
  西北。
  呼揭看著節節敗退的大央軍隊,得意之色上了臉,雖然有人勸他留心,可惜此刻的他根本聽不進去。
  王奇川早已經把羌鎮的居民悄悄遷走,鎮裡都是士兵們假扮的普通百姓,等匈奴軍隊一到便假裝害怕而全部躲起。王奇川帶人假裝敗退逃往入鎮州的方向,到了山谷地帶後就和等在那裡的李年匯合,而那些假扮成普通百姓的軍兵則在此時斷了匈奴留守的軍隊並在後面偷襲。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敵人上鉤了。
  京城。
  葉真委委屈屈的離開了葉徹的龍嘯殿,被葉徹安排到和怡妃等人一起,周圍都是影衛們守著,嚴實的一直蒼蠅都飛不進去。
  葉真的委屈葉徹視而不見,這個時候寧可讓他傷心也不能出了意外!
  ……
  江南某地,一處冰冷的地下室裡。
  一座冰棺被放在寒氣不斷冒出的地下室中央,隱約可以看見裡面躺著的是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近了就發現那冰棺並沒有上蓋,女子的容貌便立即映入眼前,很美。
  一隻手伸入館內撫摸著女子的臉,隨後一道聲音響起道:「蓉兒,你還是這麼美。」
  是白凌。
  只見他神態癡迷卻又飽含著痛恨的看著冰棺內的女子。
  「我打掉你的孩子不想讓你生下他是因為我不想他繼承我這樣的生命,被束縛著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不娶你是因為我爹不允許,可是我一樣愛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名分呢?」
  「而你更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向葉謹天的人說出祁家山莊的秘密……」
  「呵呵,你不是恨我嗎?如今我就要讓你看看我將會坐到那個位子,將永遠不會有人來束縛我,我可以隨意按我的心意娶妻,但是!永遠不會是你!!」
  「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在室內流轉,聽起來瘋狂至極。

  ☆、第三十六章收網(一)
  這一天晚上,龍嘯殿收到了戰報,說匈奴軍隊攻破了羌鎮。而幾乎在同一時刻,滿朝的文武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就這麼丁點大的事被有心人的操作下似乎變成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一時間居然人心惶惶。
  大晚上的,龍嘯殿前居然站滿了滿朝的文武。
  當然這其中有多少是有異心的,又多少是膽子小被煽動的,而有多少又是知道內情等著看好戲的。
  看好戲的當然就少不了藍俊,只見他跪在龍嘯殿前痛哭流涕的道:「陛下啊,如今匈奴欺我,大軍壓境,羌鎮已破,鎮州眼看就危在旦夕了啊,鎮州一旦破除那我大央就岌岌可危了啦!」
  「陛下,請速速放出李將軍啊,陛下!」藍俊又喊道。藍俊為什麼這麼喊呢?那是有原因的。一個月前,大央的這位護國大將軍居然在花樓與人爭風吃醋,動手間居然毆打了另一個恩客,把其打死在地。這是多麼的天怒人怨啊,於是倒霉的護國將軍在一群有心人的參奏下就被鎖入了大牢,陛下有旨,嚴加審問。這一審就是一個月已過。
  膽子小的就跟著藍俊一起紛紛跪地求葉徹,一時之間呼天搶地的好不熱鬧。
  而有心人呢則走過來對藍俊道:「藍相,李將軍那是罪不容誅,豈可如此兒戲就放了出來。」
  「就是啊藍相,此人斷斷放不得!」
  於是,他們也開始哀嚎了,道:「陛下啊,此人是我大央的禍害,斷斷放不得啊!」
  「陛下明察啊!」
  於是乎,龍嘯殿前更加熱鬧了。
  裡面,葉徹額頭的青筋直冒,一邊喝著冰鎮酸梅湯壓火氣,一邊那眼睛等著殿外,恨不能把那群傢伙給剮了,特別是最前頭那個哭的要多假有多假的老頭子!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嗯……姑且算是吧。
  就當這群忠臣們各自抒發內心所想的時候一群群的灰衣人殺進了皇宮,那嘶喊聲,那刀劍碰撞的聲音,嘖嘖,配合著一個個哭泣的老頭子的抽泣聲,簡直是一場災難!
  禁衛軍們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居然像個蘿蔔似的不堪一擊,一砍就倒。當然,沒人知道那一砍就要倒也是個技術活。
  很快,龍嘯殿就告急了。
  剩下的禁衛軍們把龍嘯殿和那群呼天搶地的老頭子給圍得結結實實的,對峙著一群群的灰衣人。
  龍嘯殿的大門此刻終於打開了,葉徹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對面不遠處的屋頂站著的是白凌,對於龍嘯殿前的狀況他似乎看得很得意。
  葉徹想了想怎麼也不能站的比人家矮,於是縱身一躍便上了……龍嘯殿的屋頂。龍嘯殿的屋頂是整個皇宮裡最高的屋頂,於是,葉徹比人家高了。
  這個時候,底下的臣子們就會發現,一些官員已經開始集結到了一起,慢慢的站到了白凌的陣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人,於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出問題了,更何況大部分是裝傻的。
  「葉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白凌張狂的大喊道。
  葉徹擺好了姿勢,才道:「我的命閻王爺暫時還不敢收,倒是你,他等不及要來收你了。」
  「哼,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白凌狠聲罵道。這整個皇宮幾乎都在他掌控之下了,葉徹,你真以為那一次次的刺殺只是刺殺這麼簡單?每一次的行動,就換來一份皇宮的地形圖,現在,這裡還有什麼地方他不清楚!
  葉徹根本懶得理他,當年白家就是利用他,別以為當初年紀小他就不知道,利用完了還不是一死。現在,他已經是這天下的主人了,白家以為他還會再任由他們擺佈?!簡直是癡人說夢。
  葉徹揮了揮手道:「趕緊解決。」
  「是。」隨著葉徹的話音落,他的周圍出現了一群衣襟繡著白色麒麟的影衛。
  白凌嗤笑道:「你以為就這群影衛能擋得了我?」
  白凌是不屑的,他對葉徹早已無了任何的感情。一聲令下,他身後的死士就動了。
  所有人都以為那一群群的影衛們是要與那死士拼的,但是就當死士們襲來的時候那群影衛卻是護在了一群大臣的周圍和葉徹的周圍。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從哪裡從何處冒出來的黑衣人……
  當那一群黑衣人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在這大熱天的晚上齊齊打了個冷戰。那種猶如來自幽冥的氣息,一絲絲的侵入人心,讓人害怕。
  白凌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頓時臉色難看之極。
  葉徹好整以暇的看著白凌難看的臉色,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當年白睿是怎麼全軍覆沒的嗎?現在就睜大眼睛看看。」
  本來這些黑衣人是不宜暴露人前的,但是……葉徹掃了眼底下的群臣,心中冷哼,這群混蛋,兩年前的風雲似乎沒有打擊到他們,既然這樣他也不介意讓他們加深印象!
  死士們的襲擊在遇上那些黑衣人後,居然全都變成了剛才那些禁衛軍的翻版,像是被看蘿蔔似的砍掉了。前提是,人家禁衛軍們那是假的,而他們則是真的。
  如雨後的春筍般不蹲冒出來的黑衣人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地兒,白凌帶來的死士三分之一都倒下了。
  白凌此刻的臉色已經蒼白了,任誰能夠想到,那屬於帝王的零三分之一軍隊居然是這些猶如惡鬼的人……
  「葉徹!看看你的身後!」突然白凌的臉色有了絲緩和,他對著葉徹的身後喊道。
  眾人轉頭看了看後邊,底下呃忠臣只看到一片的火光,而葉徹則能清晰的看見那是葉真的寢宮……
  「哼,你在說什麼,一個空的宮殿?」

  ☆、第三十七章收網(二)
  後宮。
  火勢在蔓延,而那些放火的人已經幾乎都被留在這的影衛擊殺,而剩下的那一個,唯一個,則被包圍著,那是焦。
  「哼,就憑你們也想殺我?」焦冷眼看著眼前的一群影衛,當他知道裡面之人早已經被掉包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勁了,正想要撤退卻被這些影衛包圍著,但顯然他一點都不畏懼。
  「怎麼會,他們要殺你還嫌手髒呢?」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火紅的衣裳閃現,妖媚的容顏的火光下勾人的很,是影五。
  自從影五出現焦就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影五那魅惑的容顏,喃喃道:「小五。」
  「呸,小五是你叫的嗎?叛徒!」而影五一聽到焦的叫聲立刻瞪眼回道。
  「小五?真的是你!」焦似乎並沒有聽到影五的話,而是雙眼帶著欣喜和癡迷的看著出現的影五,他想要上前但是被影衛們擋住了,立刻恨聲道:「讓開。」
  雙手揮掌,狂風中無形的掌力擊退了周圍的影衛,他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終於退了那些影衛,焦連忙又要上前去靠近影五,但是突然一道銀光閃過,逼退了他。
  「是你。」焦一看逼退自己的人立刻皺了眉道。
  來人正是影三。
  影三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焦。
  「讓開,我要帶小五走!」焦道。
  「誰要跟你走。」影五冷冷的看著焦道。
  影三並沒有動,依然站在那裡。
  「你想要攔我?哈哈哈,二十年前你輸給了我,如今你也照樣贏不了!」焦嘲笑的看著影三。
  「你可以試試。」難得的,影三開了口。
  「你讓開!我不想跟你磨蹭!」焦焦急的說道,他的目光越過影三看著影五,癡迷而瘋狂。
  「喲,你怕了?」影五冷艷笑,轉而又對影三道:「木頭三,如果你贏不了他,你就太丟臉了。」
  「本來我也想跟你打的,但是我又不想髒了我的手,所以只好麻煩木頭三了。」影五說完不忘再刺激一下。
  果然,焦聞言紅了眼,道:「好,你居然想看他死在我手下,那過後就不要跟我生氣。」
  說完焦抽出了自己腰間的軟劍,瞬間就向影三而去。
  「卑鄙。」見他不說就動手,影五道。
  場中的兩人很快交纏道了一起。
  這邊,白凌的死士已經差不多都倒下了,白凌的臉色變得蒼白而又瘋狂。
  「葉桐!不要忘了,今天就算我贏不了你,後天,不!明天!明天匈奴的大軍就會揮師而進。而你!一樣會是個失敗者,還會是個亡國君!而你如果聽話把皇位讓給我,那麼大央的天下還不至於變成異族的。」白凌想起一件事過兒又冷冷的得意的對葉徹道。
  「是嗎?」葉徹卻是不理會,只是對那些黑衣人道:「手腳快點。」
  葉徹一句話完後,那些黑衣人的動作突然變得猶如鬼魅,很快,清和殿和後宮之間的一片地就變得屍體滿堆。
  「你?!你就不怕做亡國君嗎?」白凌見葉徹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說道。
  「亡國?恐怕亡的會是他匈奴吧。」葉徹道。
  「什麼意思?」白凌心一驚。
  「放心,朕會留著你的這條命兩天,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葉徹看著白凌狼狽的樣子突然勾了嘴角道。
  ……
  依然是後宮這邊。
  此刻焦躺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的長劍,指著影三道:「你?!」
  轉而他又看向影五,眼露痛苦和癡迷道:「小五。」
  影五本來是想要冷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又笑不起來,只是看著他,過後飛身下了那堵牆,站在焦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
  焦看著近前的影五想要伸手去抓卻發現還是夠不著,頓時滿臉的淒哀。十多年前,他本是有機會的,可是讓葉謹天逃過了一劫。
  「為什麼『夢仙』……」焦睜著模糊的眼睛看著影五道。他想要弄清楚,為何葉謹天居然沒被那毒毒死?那是世上唯一的『夢仙』,即使有百毒丹也解不了它,除非有人能夠解……
  影五看著焦馬伕淒慘的樣子,慢慢開了口:「還記得很多年前的那場雪嗎?」
  焦露出一個笑容,當然記得,那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畫面,畫面裡只有他和影五,把酒言歡,一醉方休。
  「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很好奇『夢仙』的配方和解法,而當時很不巧的是我的酒量比你好,所以,酒後失言的人只會是你不會是我。」焦深諳各種藥物,他不會傻得用藥去迷他,但是,酒卻是個不錯的東西。只是,當年他也僅僅是好奇而已,並沒有想到會有之後的一切……
  焦苦笑,笑容慢慢僵住。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影五靜立良久,然後轉身離去。影三看了一眼影五的背影,揮手讓影衛們搬離了焦的屍體。
  夜風吹過,帶了皇宮的血腥之味出了皇城。
  朝陽起,一切已結束。
  這幾乎是一場毫無懸念的鬥爭,白凌一方以慘敗而終結。而異動的官員也紛紛落馬,幾乎在他們被鎖入牢中的同時刻,葉徹就宣佈了頂替他們的人選。至此,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時帝王早有預謀的計劃。
  西北的戰事就如計劃中的,匈奴兵受到了前後的夾擊,幾乎是全軍覆沒。
  呼揭很不幸的被捕,不日便被押送回了京城。
  當然,留著呼揭還是有好處的,葉徹並沒有殺他,而同樣是採取簽訂條約的方式結束了那一場同樣毫無懸念的戰爭。
  除了為兩國考慮,關於這件事葉徹在某一點很同意葉謹天的說法,那就是偶爾無聊的時候逗逗耗子還是蠻有意思的。
  白凌沒有被處死,而是被關進了大牢。
  葉徹帶著呼揭在簽訂了條約的那一天見了白凌,當時白凌的臉色難看之極。
  這已經達到了葉徹要的效果了。
  而很仁慈的,葉徹還對白凌說了這麼一番話,就是這一番話讓他直到被處死都一直默默無言,當時的情況是——
  「父皇他們在江南很不湊巧的找到了你的老巢,而很不湊巧的又找到了耨個冰棺。」
  白凌立時瞪大了眼睛,嘶聲喊道:「葉徹,你們不能動她!」
  葉徹別了別嘴道:「可以。作為唯一對白家的報答,也作為對那女子曾經的請求的報答,我們不會動她,還會讓你們埋葬在一起。所以,我親愛的舅舅,你就安心上路吧。到了黃泉別忘了替我給母親和外祖父問聲好。」
  白凌瞪大的眼睛慢慢的恢復了原樣,而人也慢慢的縮成了一團,從此不再發一語。

  ☆、第三十八章辭官
  事情解決了,葉徹輕鬆了,整日裡都心情極好的和葉真泡在了一起。直到這一天——
  「臣請辭丞相之位。」
  馳玉竹淡定的跪在清和殿的大殿上,目光看著葉徹。
  葉徹小小的抽了抽嘴角道:「准奏。」
  頓時滿朝嘩然。
  然,不管別人是如何,馳玉竹是起身淡定的就轉身離開了大殿,看都沒有再看身後的那些人一眼。
  藍俊看著馳玉竹的背影內心淚流,到時,他也要這麼瀟灑!
  當時的馳瀟根本還沒來的及收到消息,馳玉竹出了宮門便上了馬車離了京城的迅速動作也沒時間讓馳瀟的情報人員反應過來。
  於是,當馳瀟接到通報說門口有一位自稱他家裡來的人來找他之時他只是愣了一下,卻從沒有想過他到了門口接到的會是那個人,他哥哥,馳玉竹。
  震驚和不可置信是馳瀟現在所有的心裡想法,於是他呆愣了。直到馳玉竹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看了他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叫道:「大哥。」
  馳瀟的聲音很小,也許是下意識他知道馳玉竹出現在這裡不簡單,所以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著那樣一味如仙人般出塵優雅的男子發呆,真是好看啊。
  馳玉竹也是看了馳瀟良久,突然他笑了一下道:「嗯。」
  呵,眾人都倒抽一口氣。
  馳瀟這輩子見過馳玉竹笑的次數用數的都數的過來,距離他上一次看到馳玉竹笑已經很久很久了,就得記不清楚了。這乍一出現,馳瀟完完全全是愣住了。心中直覺的今天太過於詭異,先是他大哥居然來找他,然後是居然對著他笑。
  馳瀟呆愣了,周圍的人也呆愣了,看著馳玉竹嘴邊的那抹笑容回不過神來。明明是出塵如仙的人,這麼一笑卻讓人直覺得太妖孽了!
  「大哥怎麼會來?」終於馳瀟回過了神,問道。
  「當然是找你。」馳玉竹用一副馳瀟問的很奇怪的表情回答道。
  「啊。」馳瀟懵了,道:「找我是出了什麼事嗎?」
  居然驚動到馳玉竹來找他,那是的有多大的事啊。
  「我辭官了。」馳玉竹淡定道。
  馳瀟呆愣住。
  「你不請我進去嗎?」馳玉竹示意了一下周圍又對呆愣的馳瀟說道。
  「哦,快進來。」馳瀟呆愣的反應著,愣愣的領著馳玉竹進了有窮樓。
  跟在馳瀟的身後馳玉竹邊走便打量著有窮樓,這是他第一次來他弟弟的地方,其實他很好奇。而前面馳瀟因為心裡其實還沒怎麼回過神,所以一直顯得愣愣的,直往書房而去。
  一路上看著居然發愣的樓主,再看看後面跟著的如仙般卻不斷打量著四周顯得好奇的優雅男子,不管是張謙還是其他樓裡的人全都愣愣的看著這奇怪的二人組合。
  「大哥怎麼會來?」終於在書房坐定,馳瀟問道。
  馳瀟的心情剛平復,然而下一刻他就因為馳玉竹因他的話而起的反應再一次成功的愣在了當場,張大了嘴巴直直的看著馳玉竹。怎麼了呢?因為馳玉竹聽到馳瀟的問話,想起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而來的,他突然尷尬了,不好意思了,於是他臉紅了!
  白皙的臉蛋上一抹紅暈,長長的睫毛下垂擋住眼睛的風景,馳玉竹此時的形象打破了以往任何一次馳瀟見到馳玉竹時候的觀念,狀似單純可愛,啊~~~~讓他死了吧,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一向冷漠面無表情的人會出現這種表情?!更糟糕的是,為什麼他的心跳的好快啊!!!
  馳瀟此刻恨不能立刻上前去扯扯看那張臉是不是真的,而,非常糟糕的是,他真的做了。快步上前,他伸手就往馳玉竹的臉上摸去,好滑好舒服,扯扯臉頰,啊為什麼好可愛,翻看馳玉竹的兩頰邊,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啊!!!!他這是在幹什麼?!
  馳瀟看著馳玉竹愣愣的看著他的樣子回過了神,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立馬跳了開來,震驚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再看看依然愣愣的看著他的馳玉竹,懵了。
  「你在幹什麼?」馳玉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道,他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馳玉竹單純的反應讓馳瀟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說道。
  「哦。」馳玉竹點了點頭,就沒說話。
  就這樣?
  馳瀟愣愣的轉身往座位上走去,為什麼,那個真是他大哥嗎?剛才那個單純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太詭異了啊~~~~
  馳瀟轉過身,並沒有看到身後的馳玉竹看著他呆愣的移動的樣子突然勾了嘴角。
  ……
  葉景接到消息的時候呆愣不必馳瀟少,他看向葉謹天喃喃道:「父皇,你捏我一下。」
  葉謹天差點噴笑,幸好及時拉回挽救了自己的形象。
  對於葉景如此傻氣的話葉謹天的反應很直接,那就是吻。

  ☆、第三十九章再回有窮樓
  因為同是在江南,所以葉景便拉著葉謹天直接去了有窮樓。
  見到馳玉竹的時候葉景甚至還有不真實的感覺。
  直到吃了頓飯後葉景才覺得這是真的,他的大舅舅,當朝的丞相大人,居然真的在如此壯年的時候辭官了,還到了有窮樓。
  葉景心想,馳玉竹這人果然還是和馳瀟一樣怪。
  這天,有窮樓的庭院裡,馳玉竹正和葉景坐在石桌邊。
  茶煙裊裊,馳玉竹依然是淡定的在泡茶,而葉景則似乎看著茶杯愣愣出神。
  「怎麼?」馳玉竹看了一眼對面有些走神的葉景問道。
  葉景回神一笑。剛才葉謹天和馳瀟躲在書房將近半個時辰,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和葉謹天在一起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葉景眨眼,這種問話其實有很多意思。
  然馳玉竹突然又說了一句,讓葉景一驚——
  「你愛上他了?」
  葉景看著馳玉竹,馳玉竹淡淡的表情讓他看不出什麼來。
  直到馳玉竹也看向他,眼裡並沒有任何的不悅或是不滿和厭惡,葉景這才點點頭。
  靜默。
  馳玉竹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看向葉景,道:「你娘知道嗎?」
  葉景又是一愣,搖頭。以為馳玉竹想要說什麼,沒想到是這一句。而的確的,馳湘並不知道情,因為葉景根本不敢跟她說也不打算說。
  「不打算說?」馳玉竹又道。
  葉景這會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一笑,看向馳玉竹反問道:「你不反對?」
  「為什麼?」馳玉竹看著葉景道,「反對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葉景一窒,愣了愣。果然怪人是不能用常理來想的……
  「二舅知道嗎?」葉景想了下問道。
  「也許最早看出不對的是他。」馳玉竹道。
  葉景聞言除了楞就還是楞,原以為馳瀟應該不知道,可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
  「難道我們有這麼明顯?」葉景問道。
  馳玉竹笑,沒回答,反道:「你不打算說我們也不會對你娘說什麼,也許這樣也好,時間會慢慢的讓她適應。」
  葉景抽了抽嘴角,你們如此淡定的反應真的正常嗎?
  而這邊書房裡,馳瀟和葉謹天商量的其實是差不多的事。
  「您不準備知會我姐嗎?」馳瀟問。
  「不,景兒應該也是這麼想的。」葉謹天道。
  「你們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了……」馳瀟又道。
  「景兒只是你有窮樓的少主不是嗎,在名義上與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男男相戀並不稀奇。再說,就算知道了又怎樣,我們都不會在乎。而且,我們並沒有想要出風頭的打算,所以只要沒有人亂嚼舌根是不會有人知道的。」葉謹天淡定道。
  「這麼有把握?」馳瀟挑眉道。
  「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會做這種可能會得罪整個皇族的事,而知道景兒身份的人也不想要得罪你們,他們不是傻子。再者,不知道我們身份的人知道了最多就是好奇,也翻不出風浪來。」葉謹天道。
  「最好一切真如你所說。」聽著葉謹天這種敷衍的解釋,馳瀟只覺得自己想歎氣,做帝王的人都是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嗎?
  過後,葉謹天和馳瀟出了書房到了庭院,就見葉景正和馳玉竹坐在那喝茶。
  葉謹天上前對著馳玉竹一點頭,然後拉了葉景就走。
  葉景滿心疑惑的被拉著,問:「怎麼了?這麼急?」
  「這裡已經交代清楚了,留下來作什麼。」
  實則葉謹天覺得這裡礙眼的人一大堆,他並不想被人打擾他和葉景的世界。
  葉景聞言暗中好笑,想要再說什麼就見葉謹天停下,哀怨看他。葉景一窒,無奈,只能跟著走了,但是回頭對著馳玉竹和馳瀟點了頭。
  「走的倒快。」馳瀟見葉謹天迫不及待的樣子冷笑。
  馳玉竹沒說話。
  葉景被葉謹天拉著,上了馬車,在影衛的跟隨下離了有窮樓。
  「去哪?」葉景想起問道。
  「哪都可以,只要不是有人認識就好。」這樣葉景才能放開心扉。葉謹天不是傻子,葉景雖然是已經接受了他,但是在葉景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一層東西在隔著他和葉景。為今之計是先讓葉景遠離了這些人,慢慢變得更加適應他。
  「我還要去見我娘。」葉景皺眉道。
  「你娘有莫言在,你也隨時向她說了行蹤並報了平安,擔心什麼?」葉謹天道。
  葉景頓時語塞。
  車窗外風光正好,一切也都很好。
  而京城皇宮。
  「父皇為什麼還不帶著錦大哥回來呢?」葉真坐在台階上望著星空埋怨道。
  葉徹在一邊暗中咬牙,但還是輕聲安慰道:「乖,會回來的,我們先去睡了好不好?」
  葉真瞪了葉徹一眼,逕直進了屋也不理會葉徹。而葉徹雖然被狠瞪了,但是見葉真進了屋也屁顛屁顛的跟著進了去,房門很快就關上了。
  漫天的星斗,會心閃動。


  ☆、第一章離家出走某人
  花州。夏末,天藍,院子牆上蜿蜒的植物綠葉繁茂,牆內繁花盛開,走廊上鋪就著竹蓆,一個小娃娃睜著大眼睛追著一邊侍女手中的撥浪鼓爬來爬去。
  「景兒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半年多不見人影了。」馳湘皺著眉道。
  「景兒是大人了,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別太擔心,有了空閒他回來了。」莫言無奈道。
  最近馳湘老是念叨葉景,也不怕人家一直打噴嚏。
  「娘~~~娘~~~~」小娃娃不知何時已經爬到馳湘的身邊,小手撐著她的腿然後站了起來又撲進了馳湘的懷裡,還不是說的很準的發音有些讓人會心一笑。
  「乖兒子。」馳湘一把抱起娃娃蹭著他道,「你哥也不會來看你,明兒個說不定連你都不認識了。」
  一邊莫言聞言失笑。
  馳湘這邊想著葉景,那邊葉景和葉謹天已經到了和州。
  天氣很好,葉謹天和葉景出現在了悅來居,臨窗而坐。街上來往的人群很多,店舖很是紅火。不遠處是和州城的和湖,楊柳依依,湖上泛舟的人倒是不少,大多數都是畫舫一類,輕紗飄飄,偶爾夾雜著淡雅的琴音。
  「和州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富足之城,風光也很好。」葉謹天見葉景看著窗外微笑便對他道。
  「嗯。」葉景應了一聲,還是看著外面。以前在有窮樓的時候他很少走動,每年不是上京城就是去西北,後來才會偶爾去花州,最近倒是到處走了。江南的風光上次來的時候就見識到了,不過這一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很自在。
  「要到湖上去看看嘛?」葉謹天問。
  「湖上的人看著岸邊酒樓的風光會想要到酒樓坐坐,酒樓的人看著湖上風光會想要到畫舫上看看。」葉景笑著道。
  「所以?」葉謹天挑眉。
  「所以我們就到湖上看看吧。」葉景眨眼道。
  對面的葉謹天雙眼閃過幽深的光,葉景神色的輕鬆葉謹天當然感覺到了,對於葉景難得的調皮表情他也是樂得欣賞,雙眼從不曾放過葉景每一絲表情的變換。
  葉謹天深邃的眼色讓眨眼看他的葉景臉不禁一紅,輕瞪一眼葉謹天。
  葉謹天見狀呵呵就笑了。
  兩人和影、影七、薛雪一起到了湖邊叫了艘畫舫上了舟。葉謹天的影衛們除了留有部分依然暗中活動,其它的都已經轉為了明處,影、影三、影五、影七、薛雪等就是轉為明處的人,故此時影三人也是隨在葉謹天和葉景身邊。
  影叫來的畫舫比之其它的畫舫要樸素一些,在一干遊湖的畫舫之中並不起眼。畫舫慢慢游動,吹進畫舫裡的也是湖上的微風,很是怡人。
  「呵,也不知道葉真那傢伙怎麼樣了,這麼久沒回去八成在抱怨了。」葉景忽然想起除了花州,皇城也是有一陣沒回去了。
  「不是八成,是一定。葉徹應該很傷腦筋了。」葉謹天也笑道。
  「白凌的事解決了,匈奴國也會很長時間不敢再來犯了,官員前陣子也剛剛大肅清,可以說這會葉徹小子正是得意的時候,不過.....」葉謹天道。
  「怎麼了?」葉景問。
  「剛收到消息,小葉真離宮出走了。」葉謹天道。
  「什麼?」葉景震驚,接著又擔憂道:「怎麼回事?就他一個人嗎?」
  「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大部分的原因應該是那傢伙在宮裡呆不住了。跟著他的是他的貼身太監小夏和負責他安全的影衛。」葉謹天道。
  「葉徹沒找到他嗎?」葉景還是很擔心。
  「正在找,讓我們也留意。這會他正急得跳腳。」葉謹天見葉景擔心的樣子便歎了氣道:「不用太擔心,有影衛跟著,更何況葉真也是到了該見見世面的時候了,雌鳥不經過試煉怎麼能飛得起。」
  葉景聞言一愣,半晌也是了悟。的確,葉真到了該見見世面的時候了。
  「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葉徹那小子也坐不住的,不用多久他就會自己找出來了。」葉謹天又道。
  「葉真這傢伙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即使明白葉景也免不了抱怨一聲。畢竟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還不得讓人擔心死。
  「好了,跟著他的影衛懂得分寸,這會差不多應該也有消息了。」葉謹天道。
  葉景和葉謹天這邊在談亂著,那邊葉真和太監小夏兩人也已經飛快的竄離到了江南有窮樓的地界。
  馳玉竹自從離開京城以後幾乎就是在有窮樓裡安了家從沒有提起過回京城,而不管是馳玉竹還是馳瀟似乎也都已經忘了這事。這天,馳玉竹窩在有窮樓一個多月終於出了門,但是他剛走到一家賣筆墨的的店門前就看到一個人影,頓住,打量了那個人影半晌,突然走了一下嘴角,轉身就往那個人影而去。
  馳玉竹停在了人影的身後,身後拍了那個人影一下。
  「啊!!」
  那個人似乎嚇了一跳,跳了起來大叫,立刻轉身看。
  「啊!!」
  那人伸著手指著馳玉竹好半天的搖晃,道:「馳、馳湘?!」
  這人正是離家出走的葉真,只見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馳玉竹。
  「王爺怎麼會在這?」馳玉竹問。
  馳玉竹的臉色是平靜的,但是在葉真眼裡那就是冷冷的,縮了一下肩膀,想起自己出現在這的原因又懦懦的說不出話,臉上討好的笑。
  只見馳玉竹眉一皺,道:「偷跑出來的。」
  葉真聞言驚訝,半晌又喪氣的點了點頭。
  「就你一個人?」馳玉竹又道。
  「不是,還有小夏。不過,我剛剛跟他走散了。」葉真一說到這個就哭喪了臉。剛剛人群突然有了異動,葉真和小夏就這樣被衝散了,急得他直冒汗。
  馳玉竹聽到葉真這麼說,只是站在原地直直的看了他良久,看的葉真腦門就快冒汗了馳玉竹才開了口:「王爺先跟我回去吧,小夏會讓人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真總覺的說出這一句話的馳玉竹似乎很是掙扎......其實他是想要把他丟在這的,是吧,是吧!好想跟他說本王才不跟你回去,但是......嗚嗚,太沒骨氣了。
  出了一趟門就見馳玉竹領回了一個人,認真一看是葉真,本來擔心馳玉竹會不會走散的馳瀟站在有窮樓門口定定的看著馳玉竹身後的葉真,良久才請了安。
  葉真看著馳瀟,先是楞了很久,然後才在馳玉竹的介紹下知道他是馳玉竹的弟弟,而沒一會就見到了剛剛在馳玉竹臉上看到的情緒在馳瀟的臉上閃現......太寒心了!
  垂頭喪氣的跟著馳玉竹和馳瀟進了有窮樓,葉真內心淚流滿面。

  ☆、第二章見面
  裊裊的煙霧,白皙的手臂......肉呼呼的柔嫩五指。葉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去,還是肉呼呼的五指,不短且手指柔嫩,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很可愛......葉真看著馳玉竹的手愣愣的呆住了。
  「草民的手有什麼奇怪的嗎?」馳玉竹見葉真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便疑惑問。
  葉真回神,尷尬的道:「沒。沒什麼。」實在是想不到啊,原來馳玉竹居然有一雙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雙手。
  馳玉竹還是疑惑,但他沒有追問,而是倒了泡好的茶遞給葉真,道:「王爺請。」
  「謝謝馳相。」葉真連忙道。
  「草民已經不是大央的丞相了,王爺的稱呼草民受不起了。」馳玉竹淡定道。
  「是,馳......」即使馳玉竹已經不再是大央的丞相葉真一看他還是沒來由的怕。
  「如果王爺不介意的話喊我一聲玉竹就好。」馳玉竹道。
  「好,那玉......」呃,還是叫不出來啊。
  「這樣吧,我叫馳相馳大哥好了,馳相不介意吧。」想了一下葉真眼睛一亮道。
  馳玉竹一愣,點頭,道:「當然。」
  葉真鬆了一口氣,接著又遲疑道:「那馳大哥你有叫人......把我的行蹤告訴我哥嗎?」
  葉真就怕才逃出不久就要被抓回去。
  馳玉竹聞言看向葉真道:「沒有。」
  不過就算他不說,京裡的那位也是照樣會知道的。
  「呼~~~謝謝馳大哥。」葉真開心笑道。
  「不過......」馳玉竹突然又道。
  馳玉竹的遲疑讓葉真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又再次吊了起來,問道:「不過什麼?」
  「陛下知不知道王爺在這我不知道,但是太上皇就應該是知道了。」馳玉竹淡定的拿起茶杯輕聞,然後慢慢喝下。
  「父皇?!」葉真驚喜道,本來他來就是為了找他父皇和『錦』公子的,聽影衛說父皇在江南原來是真的。
  「父皇現在在哪?」葉真接著又問。
  「太上皇日前在和州,不過聽說王爺在這裡後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了。」馳玉竹道。葉景知道了,葉謹天就算不想來也不得不來。
  「太好了!」葉真高興道。
  ............
  這邊,葉景的確是一接到通知就和葉謹天趕往了有窮樓。
  「小混蛋,幸好遇到了舅舅,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呢。」葉景一想到葉真一個人在大街上亂轉就心驚肉跳的,嘴裡也不饒人的罵著。
  葉謹天連忙安慰道:「放心吧,就算馳玉竹不出現影衛們也會保護好葉真的。」
  葉景當然知道,但是還是會擔心,畢竟影衛再厲害也才幾個人,這萬一是遇到什麼厲害的人物那不就沒了保障嗎。
  葉景擔心,葉謹天卻是不滿,心想著葉徹太差勁了,連人都看不住,每次都要來打擾他和葉景的二人世界。
  而就在倆人『各懷心思』時他們一群人很快就從和州回到了有窮樓,馬車沒有停在門口而是進了門停在了空地上。
  還沒下馬車葉景就見到葉真夾在馳瀟和馳玉竹之間興奮往他們的馬車看,不由的暗中扶額。
  「父皇,錦大哥。」葉真興奮叫道。
  葉謹天和葉景對看一眼,無奈搖頭笑。
  出了馬車,葉真就繞過了葉謹天直撲到了葉景身上,叫道:「錦大哥。」
  葉謹天看著直抽嘴角,剛剛準備抬起的手臂尷尬的悄悄放了回去。而一邊馳玉竹和馳瀟則看著葉真對葉景的親密想法各異。
  「王爺。」葉景回抱了葉真後微微推開他道,「您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呢?太危險了!」
  葉真聞言暗中吐吐舌頭,臉上卻是討好笑道:「我有帶小夏和影衛的。」
  呵,倒還說的理直氣壯啊。
  葉謹天先是一把提過葉真的後脖頸道:「小子,別粘著你景哥。」
  眾人聞言均暗中翻白眼。
  葉真嘟了嘴,不滿道:「我沒有,就是抱一下。」
  「也不可以。」葉謹天皺眉道,現在不治以後這傢伙不得一見面就粘著葉景?不行!
  「父皇真小氣。」葉真嘟囔道。
  「你說什麼?」葉謹天不悅道。
  「就是嘛,父皇小氣的緊,我就是抱一下錦大哥又不會少塊肉。」葉真繼續嘟囔道。
  葉謹天氣樂了,眼睛閃著不悅的光,伸手就想把葉真給扔了。葉景見狀連忙拉著葉謹天的手臂,對他瞪眼。
  葉謹天也瞪葉景。
  靜默。
  哼。葉謹天暗中冷哼,放了葉真。
  葉真立刻躲到葉景的背後對葉謹天吐舌頭。
  葉謹天見狀微微瞇起眼睛,突然一笑道:「也許應該讓葉徹趕緊捉你回去。」
  葉真聞言立即一驚,乖乖的離葉景幾步,然後道:「不抱就不抱嘛。」
  葉謹天終於滿意了,嘴角微微勾起。
  黑線。眾人看著葉謹天暗中鄙視。
  葉謹天均一概裝沒看見,道:「進去吧。」
  說完他就先抬腳往大廳而去,看的他身後的馳瀟直抽嘴角。
  「對了,小景。」
  眾人往前走,正當準備進去的時候馳瀟叫住了葉景。
  葉景停下看向馳瀟。
  「你娘明天就會回有窮樓。」馳瀟道。
  葉景聞言一愣,良久點頭道:「知道了。」
  因為葉景他們趕到有窮樓的時候正好是傍晚,不久眾人便吃了一頓鬧騰的晚飯,席間葉真實在很多問,一會『錦大哥你們去了哪裡?』一會『錦大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京』一會『錦大哥你們都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事』弄的葉景最後不得不下命令讓他閉嘴吃飯才消停。
  而飯後,葉景很快就消失了,葉真只是比他晚出飯廳一步就找不到他的人影,便到處找去了。而葉謹天則是看向了馳瀟,馳瀟淡定一聳肩。葉謹天皺眉,想了一下便也離了席。
  馳玉竹看向馳瀟問:「怎麼?」
  「二姐明天會過來,還有莫言和小外甥。」馳瀟道,「你都還沒有見過他呢,明天正好可以看見。」
  馳玉竹聞言點頭道:「的確。」當然,同時也知道了葉景反常的舉動了。
  雖然之後倆人沒有再說話,但倆人都知道的是,明天馳湘一來葉景和葉謹天之間就會很尷尬,而這卻不是他們有辦法的了。

  ☆、第三章來個口勿
  葉真不熟悉亂竄倒不知道把自己竄到了哪裡,而葉謹天卻早已經找到了葉景。在有窮樓的後面其實有一個湖,也許是緣分,它跟當年葉景和葉謹天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湖很像,如今已算是步入初秋,湖裡的荷花開了滿塘,很漂亮。
  葉謹天靠近葉景的時候葉景正靠在一邊的柳樹上發呆,他伸手抱過葉景,在葉景耳邊喃喃道:「想什麼?」
  葉景微微縮了縮肩,道:「明天,我娘回來,還有莫言和我弟弟。」
  原來是這事。
  「擔心?」葉謹天問。
  「嗯。」葉景道。
  葉謹天暗中歎息,怪不得葉景。葉謹天清楚的明白當年葉白愛上葉青的時候他是瘋狂的也是無後顧之憂的,而如今的葉景愛上葉謹天卻是嚴峻的,因為單單是馳湘這一關就會讓他痛不欲生。葉謹天自己也許無所謂,但是對於葉景的事他卻不得不上心,特別是在如今葉景才剛剛敞開心接受他的時候,在......葉景的心還會有所動搖的時候。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葉謹天道,「我們小心一些。」
  這其實是一個不怎麼妙的辦法,特別是在一個其實很聰明的女人面前,如果可以葉謹天離開會更好,但是葉謹天不想,他不想離開葉景。
  葉景當然知道葉謹天是怎麼想的,只聽得他一聲歎息沒有出聲。雖然是這樣,但葉景明白如果是要知道遲早是要知道的,一直叫葉謹天迴避也對他不公平,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
  「馳玉竹和馳瀟他們是肯定不會說的,而葉真............」葉謹天這才想起來,葉真也許會是個麻煩,因為他還完全不知道葉景和馳湘的事。
  葉景也才想到,和葉謹天對看一眼。
  「呵。」良久葉謹天一笑,道:「也許有葉真在我們的事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你想要告訴他?」葉景一愣,知道了葉謹天的心思。
  「是。」葉謹天道。
  葉景皺眉,這以前他一直都在騙葉真,現在要對葉真說他是騙他的突然很不好受。且被人騙的滋味並不好,萬一葉真生氣了做了什麼事怎麼辦?
  「放心,葉真是怎樣的人你不是最瞭解嗎,他不會怎樣的。而有了葉真在,你娘的注意力就會被吸引過去,我們只要小心就不會被她知道了。我們一直瞞著,以前是無奈,而現如今葉徹已經站穩了腳跟,你的存在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麼事實了,所以他不會為難你的。葉真很關心你也很喜歡你,告訴了葉真其實也是為你謀了一張金牌,有葉真在,就算以後葉徹真的鬼迷了心竅了想動你也有葉真看著他,而只要他還愛葉真他就絕對不會動你。」葉謹天慢慢道。
  葉景聽著滿是無奈,道:「那如果葉徹不愛葉真了呢?」
  「呵,不會有那種如果,葉家的男人很專情,你......不是最瞭解了?」葉謹天說著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葉景的耳垂,然後吸進嘴裡逗弄,鼻端還發出沉重的呼吸噴灑在葉景的脖頸,瞬間氣氛就變的情色而曖昧。
  葉景心下一抖,所有的注意力瞬間到了耳垂,溫熱的舌頭在轉動。臉色頓時紅了,他想要掙脫葉謹天的懷抱可是卻被抱的緊緊的,開口道:「你,這裡隨時會有人。」
  「呵呵。」葉謹天放開葉景的耳垂,低沉的笑聲在葉景耳邊響起。
  風動,倆人消失在了湖邊。而此時,葉真正好尋了過來,見沒人又走遠了。
  黑暗中喘息聲不斷,葉景推擋葉謹天的雙手最後變為了勾著葉謹天的脖頸,臉色酡紅,雙眼緊閉。倆人唇舌相依,葉謹天的舌頭就像是他的人一樣霸道,伸進葉景的嘴裡攪動,一絲一毫的地方都不放過的掃了一遍,然後轉動著逗弄葉景的舌頭引誘他與自己的舌頭相纏,然後再狠狠的吸吮,帶著絲絲的急切。
  喘息已經很重了,但耳邊響起的水聲和吸吮聲卻依然是那麼響,心跳更是如鼓,沉醉、沉淪。
  良久,葉謹天微微放開急速喘息的葉景,額頭和鼻尖依然相貼,等葉景似乎差不多了又再次貼了上去,這一次比剛剛的更加霸道也更加的急切,摟著葉景腰身的手用力,兩人身體相貼就快要燒著了,想要。
  「赫,赫。」
  然而下一刻葉景還是慢慢退了出來,趴在葉謹天的肩上呼吸。
  葉謹天雙眼暗沉閃動著深沉的慾望,然而當葉景推開的時候他不得不壓抑著,同時一陣陣的無力感和挫敗感上湧。但他也清楚的知道現在還不行,還要再等等,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不要計較這一刻,再等等,等葉景完全接受自己,別急,不要嚇著他。
  葉謹天不停的自我降火,微微分開兩人的身體,窗戶裡進來的夜風吹過,很涼,終於心中的躁動慢慢平息。
  「你真是磨人啊。」而嘴上葉謹天還是要委屈一下的。
  葉景別了他一眼,微光中那雙眼中的風情差點讓葉謹天又壓抑不住了,暗中苦笑卻不想錯過葉景任何一個細節,緊緊看著他。
  半晌,葉景突然道:「再等等,好不好?」
  他知道葉謹天的痛苦,剛剛腹間觸碰的熱度和硬度讓他心跳的快要跳出口,但是還是不行,他還不能完全過了自己這一關。
  「如果不好你以為你還能安好的站在這?」葉謹天笑道。
  葉景低頭。
  「不要低頭。」葉謹天伸手捧起葉景的頭,道:「你心裡的想法我懂,所以你不要低頭也不要覺得對不起,因為你沒有錯,而我心甘情願。」
  葉景直直的看著葉謹天,耳邊響著葉謹天的話。
  「好了,雖然你一直看我我很欣喜,但是現在你這樣盯著我看會出事的。」半晌,葉謹天苦笑道。
  葉景頓時惱怒,伸腳踩了葉謹天一下,笑道:「現在不會了吧。」
  葉謹天繼續苦笑。

  ☆、第四章告知葉真
  好一陣,葉謹天和葉景兩人都完全平息了,整理了衣裳,出了房門。剛走不遠就見到了找過來的葉真,對視一眼。
  「錦大哥你去了哪裡?我都找不到。」葉真剛說完就見看到了葉謹天,於是嘴一癟道:「結果還是被父皇搶了先。」
  葉景對葉真笑道:「王爺,我剛好有事找您。」
  「嗯,什麼事?」葉真眨眼問。
  「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葉景道。
  「好,那去我房裡吧。」葉真道。
  葉景點頭。
  葉真拉了葉景,不一會就被葉謹天給分開了,葉真眉一皺,不滿,但是鑒於葉謹天的威脅又不敢反抗,於是開口道:「父皇跟來幹嘛?」
  「父、、太上皇也是要和我們一起去。」葉景連忙道。
  「哦。」葉真聽聞不情不願的點頭,然後似乎別了一眼葉謹天。
  葉謹天見狀不理,暗道臭小鬼。
  葉真帶著葉謹天和葉景進了他的屋,三人坐下後他就眼巴巴的看著葉景。
  「錦大哥想要說什麼?」葉真問。
  葉景一愣,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便看向葉謹天,求助。
  葉真見葉景望著葉謹天便也疑惑的望去,眨眼。
  「十年前淑蘭殿的大火還記得嘛?」葉謹天看了一眼葉景,對葉真道。
  聞言,葉真眼神一暗,道:「記得。」
  葉景見狀內心又升起了愧疚。
  「那場大火裡燒死了淑妃和你的三哥哥。」葉謹天看著葉真黯然的神色語氣也不禁放緩了些,道「但,那只是對外說的。實則,淑妃和你三哥哥都沒有死。」
  葉真聞言立即眼睛大亮,跳了起來抓著葉謹天的衣袖驚喜萬分的道:「真、真的?!」
  他的聲音都有點抖。
  「是真的。」這時葉景開了口。
  葉真聞言看向他,眼睛很亮,道:「錦大哥也知道,那錦大哥也......」
  也什麼?
  葉真想到一件事,看著葉景突然愣住了,帶著不敢置信和竊喜,道:「難道......你就是!」
  看著葉真的眼神葉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道:「嗯,小葉真。」
  ......「哇啊!」突然只見葉真看著葉景張大了嘴放聲大哭,鋪撲了過去緊緊抱著葉景,一邊葉謹天沒有再攔著。
  葉景的眼中也閃著淚光,雙手緊緊抱著葉真。他知道,這些年來葉真其實一直都很傷心............想著想著葉景內心的愧疚就越來越大。
  懷中葉真還在放聲大哭,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葉景後背的衣裳。葉景拍著葉真的背道:「對不起!對不起小葉真,三哥哥一直騙著你,對不起。」
  「三......三哥哥......你壞!」一如當年小葉真撲到了葉景的懷裡大叫葉景是個壞蛋一樣,此刻的葉真哭罵著。
  「是是,三個哥哥是大壞蛋、大笨瓜。小葉真不要哭了,乖,別哭了好不好?」也一如當年葉景對葉真的哄。
  葉真在葉景的懷裡搖著頭,葉景只能一下一下的拍著葉真的背,一邊葉謹天已經離開了。
  葉真的哭聲持續了很久,然後才慢慢的消停,但還是一抽一抽的。他從葉景的懷裡爬起,雙眼通紅的看著葉景,伸手打了葉景一下,嘴巴嘟的很高,很委屈。
  「乖,對不起。」葉景伸手幫著擦葉真的眼淚。
  「三哥哥,壞!」葉真道。
  「是。三哥哥是壞蛋,大壞蛋。」葉景連忙道。
  「你騙我。」葉真又道。
  「是,三哥哥不對,不該騙小葉真。」葉景道。
  「就是你回來了見到我也不告訴我,看......看到我傷心也不說,哼!」葉真邊說邊抽了一下。
  「對不起。」葉景伸手摟過葉真,認真道。
  「當年三哥哥離開是有原因的,不告訴你們是對你們好,萬一有事的話就不會牽連到你們了。而後來回來......的確是三哥哥不對,三哥哥不應該不告訴你。」葉景慢慢道。
  葉真不理葉景,只是趴在葉景肩上抽噎。
  葉景會心一笑,拍著葉真的背,慢哄。
  良久了,葉真才輕輕的掙動,葉景放開了他。
  「湘姨好嗎?」葉真彆扭道。
  「好,而且你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葉景道。
  「真的?」葉真眼睛一亮,然一想到還在生葉景氣又彆扭的垂了眼。
  葉景暗笑。
  「那......那你們十年去哪了?」葉真問。
  「就在這裡,有窮樓。馳玉竹是我舅舅你忘了嗎?所以馳瀟也是我舅舅。」葉景道。
  對哦,馳相是三哥哥的舅舅。
  「那你們為什麼會詐死離開?」葉真抬了頭,認真看著葉景。
  葉景沉默,一會才道:「我慢慢告訴你,你慢慢聽,現在你先喝一口水好嗎?」
  葉真點頭。
  葉景伸手到了桌上的涼茶遞給葉真,葉真拿了喝下,一連喝了幾杯,才沒有再抽噎。
  見葉真似乎已經好了,葉景才開了口慢慢的說著當年的原因,當然,關於葉白和葉青的那一部分他是略掉的,只是說著當年的刺殺還有麗妃的事,再然後就說是受了傷不想再呆在皇宮,葉謹天准許他和淑妃出了宮,而詐死就是所用的方法。
  葉真邊聽邊睜大了眼睛,途中葉景說到刺殺的時候他還緊緊的抓著葉景的手臂,聽到後來的才慢慢放鬆。當年,葉真還很小,怡妃並沒有告訴過他關於淑蘭殿遇刺的事,而後來葉徹的保護太好他也瞭解不了當年的事,只知道一場意外的大火帶走了他最喜歡的三哥哥和湘姨。
  「呼!」等葉景講完以後葉真大大的呼了口氣,緊緊看著葉景問:「那三哥哥現在身體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除了手臂上的疤。」葉景一笑道。
  「真的?」葉真不放心。
  「嗯。」葉景認真點頭。
  葉真這才安心了。
  「原來當年三哥哥遇到了這麼不好的事,可是我全都不知道。」葉真接著又黯然道。
  「你還小,這些事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不過別說,葉徹保護的的確很好,只是這樣對葉真真的好嗎?
  只見葉景說完葉真突然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葉景一陣疑惑,問:「怎麼了?」
  「沒。」葉真道。
  呃,還有小心眼啊。
  「三哥哥,那這些事二哥全都知道是不是?」葉真問。
  葉景一僵。
  但也就這樣葉真已經充分的瞭解到了,他生氣的道:「哼!他居然不告訴我!」
  葉景暗中訕笑,道:「他也是為了不讓你不開心嘛。」
  「可是告訴我你還活著我只會很開心!」葉真道。
  這個就......咳,葉徹,不能怪他了,只能說你劫難到了,愛莫能助。

  ☆、第五章不懂
  清晨,葉景還在沉睡。昨晚上跟葉真一起情緒大起大落的,很累。不過,太陽剛出來的時候葉景的房裡就溜進了一人,跑到葉景的創床邊竊笑的看著他。
  朦朦朧朧的,葉景知道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以為是葉謹天,但是又不像,睜開了眼就見葉真正趴在他的床前睜大眼睛笑著看他。
  「小葉真?」葉景醒了。
  「三哥哥早。」葉真笑瞇瞇道。
  葉景看著葉真的笑容,再想起昨天的事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事,迷迷糊糊的還沒怎麼清醒。
  「三哥哥要起床了嗎?你不是說今天湘姨回來嗎,我們要不要去等他。」葉真笑嘻嘻道。
  而葉景則是一驚,是了,把他娘要來的事忘了,他趕緊看向葉真,很嚴肅。
  葉真愣愣的看著突然變得很嚴肅的葉景,問:「三哥哥怎麼了?」
  「小葉真,三哥哥問你,你知不知道我跟......父皇的事?」葉景遲疑的問道。
  「你跟父皇?你跟父皇有什麼事嗎?」葉真愣道。
  「小葉真,你和葉徹是怎麼回事?」葉景想了一下轉而問道。
  「二哥?我們怎麼了?」葉真問。
  「你是不是愛上你二哥了?」葉景看著葉真,頓了一下直接問道。
  果然葉真聞言臉紅了,他點了點頭,道:「嗯。」
  「你、、你不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嗎?」葉景遲疑問道。
  「不對?為什麼?」葉真奇怪,「二哥也愛我,我也愛二哥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葉景聞言洩了氣,看葉真的樣子就知道他還不知道血緣相戀的痛楚,葉徹居然保護的這麼好。可是,沒理由怡妃沒有察覺啊,為什麼怡妃沒有跟葉真說過呢?
  「你這樣是問不出來的。」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原來在葉景和葉真兩人愣神之時葉謹天已經進來了。
  葉景求助似的看著葉謹天。怎麼辦?等一下他娘就要來了,可葉真,別說是葉景和葉謹天了,就是他自己的事都是一團糟,雖然看上去小傻瓜還什麼都不知道。
  葉謹天歎氣,轉身對著門外道:「進來吧。」
  門外的人一癟嘴,進了房間。
  葉景看著來人一愣,而葉真則是忙著起身想要四處躲,不錯,來人正是葉徹。
  葉徹看著團團轉的葉真暗中竊笑,臉上卻是冷冷的道:「小真。」
  拖長了語氣。
  葉真聞言一僵,轉頭對著葉徹訕笑,道:「二、二哥,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葉徹一挑眉道。
  「好了,帶走吧。」葉謹天眉一皺,直接揮手道。葉謹天的身子剛好擋著葉景,對著葉徹直放眼刀,道快滾!
  葉徹嘴一抽,道我還不想呆在這呢。
  葉徹上前抱起葉真,咻的出了房間離開了。
  「這樣沒問題嗎?」葉景問。
  「葉徹會處理好的,放心。」他自己捅的簍子當然他自己收拾了。
  「可是葉真離開了,那娘那裡......我們更要小心了。」葉景想了一下道。
  葉謹天點頭,還不知道葉徹那裡要到什麼時候呢,指望他根本不管用。
  「你要是還想睡就睡吧,其實你娘要下午才到。」葉謹天想了下,邊說邊轉了身,然而一眼就望進了葉景敞開的衣襟裡面,性感的鎖骨,白皙的皮膚............喉嚨一緊,暗歎,上前拉進了葉景的衣襟,葉謹天道:「別誘惑我。」
  葉景先是一愣,然後就狠狠的瞪著葉謹天,窩進薄薄被子裡,睡覺!
  「你可以出去了。」葉景悶悶道。
  「我也突然很睏,要不就在你這躺一下吧。」葉謹天還在想著葉景白性感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伸手就想要脫了外套上床。
  葉景一掀被子瞪他,道:「回你自己房裡去睡。」
  葉景的動作很大,於是更多的風情展露,看的葉謹天某種火直起,悄悄嚥了口水,和葉景對視。良久,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移出了葉景的房,再待下去鐵定會出事的!
  看著葉謹天出去了葉景這才滿意了,一掀被子再次窩了進去,睡回籠覺。
  ............
  「二哥,我們去哪?」葉真被葉徹抱著躥出了有窮樓,疑惑的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先想想怎麼賠罪吧。」葉徹瞪了一眼葉真道。
  果然葉真聞言立刻禁了聲,膽戰心驚的看著黑著臉的葉徹。
  抱著葉真,葉徹悄悄的進了城中一家客棧窗戶,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謝絕參觀。

  ☆、第六章眾人相會
  樸素的馬車進門,前面騎馬的是莫言。
  葉景對著莫言點了點頭,然後趕緊上前到馬車前叫道:「娘。」
  「怎麼?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娘呢。」馬車裡傳來了馳湘的聲音,很快她就掀開簾幕抱著懷中的孩子出來了。
  葉景訕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嬰兒,小心的扶著她下來。
  「好了,小景也有自己的事,你啊,就別念著了。」一邊莫言已經將馬給了侍從,過來道。
  馳湘白了他一眼,轉眼看向葉景,這一看就愣住了,看著葉景的身後不語。只見那裡不僅站著馳瀟,還站著馳玉竹和......葉謹天。
  馳湘拉了莫言趕緊上前到了葉謹天面前就要行禮,葉謹天趕緊上前托住她。笑話,要是這拜下去葉景不得不高興啊。
  「在外,你們就不用行禮了。」葉謹天道。
  馳湘一愣,便只是淡淡的微微行了個禮道:「謝太上皇。」
  太上皇?莫言看著眼前英高貴尊榮的英俊男子愣了一下,見葉謹天看他,便也趕緊微微行了個禮。葉謹天那一雙深邃的眼睛淡淡看過來時莫言沒來由的背後一寒,心下不由的一緊。
  這時葉景抱著懷中的弟弟上前道:「父皇,這是莫言和娘的兒子,也是我弟弟,叫莫小軒。」
  葉謹天聞言看了一眼葉景,一笑,弟弟啊,那就是必須好好待著囉。
  「我看看。」葉謹天道。
  葉景抱了近前。
  葉謹天伸手拉開孩子的擋風布,正見那孩子笑的樣子,很可愛,便道:「是個可愛的孩子。」
  馳湘和莫言聞言趕緊一笑。
  「莫先生和莫夫人不必緊張,否則等下景兒可是不饒我。」葉謹天爽朗一笑道。
  莫夫人......
  馳湘和莫言對視放鬆一笑,轉而看向葉謹天時見他笑的開懷又不由的感慨,葉謹天以前從沒有這麼笑過。
  父皇!葉景暗中一瞪葉謹天。
  葉謹天裝作沒有看見。
  「咳。」馳瀟上了前,抱過葉景手中的莫小軒道:「來來,讓你大舅舅看看你。」說完就抱著孩子到了馳玉竹面前。
  馳湘和莫言也隨著到了馳玉竹面前,叫道:「大哥。」
  「嗯。這麼久才來看你們,不要見怪。」馳玉竹看了馳湘身後的莫言良久,半晌才突然淡淡一笑道。
  「怎麼會呢,大哥忙馳湘知道。」馳湘看著馳玉竹的笑容有些發愣,從來沒有見馳玉竹這麼笑過。她不由的看向馳瀟,就見馳瀟對她一笑,然後把孩子給馳玉竹看。
  「看吧,你外甥,很可愛吧。」馳瀟小心的把孩子遞給馳玉竹道,馳玉竹尷尬的看他,可是馳瀟不管只顧著遞給他。
  一邊的莫言看著發愣,轉頭就見自己的妻子似乎很開心,眼睛裡閃著亮亮的東西。
  馳玉竹尷尬的抱過孩子一陣手足無措,幸好馳瀟在一邊教著他正確的抱姿,這才慢慢的算是好了一點,不過還是很尷尬。這時,只見懷中的孩子突然對著他一笑,沒有牙齒,笑的口水都流了出來,可是很可愛。於是馳玉竹不由愣愣的看著他。
  「怎麼樣?是很可愛吧。」馳瀟得意道,看著馳玉竹的表情暗自好笑。
  「嗯。」馳玉竹點頭,還是看著孩子。
  過了一會,馳瀟見他似乎有些僵住了,便抱過了孩子。馳玉竹可以說是第一次如此抱孩子,身體僵硬也是可以理解的。
  葉謹天悄悄的勾了一下葉景的手指,因為葉景已經看了馳玉竹良久還對著他笑,葉謹天非常不滿。
  葉景被手上的動作喚回神,見是葉謹天便連忙悄悄瞪他。
  葉謹天被瞪了,委屈的看葉景,可惜葉景已經不再理他。
  「娘,您最近身體還好吧。」葉景走到馳湘身邊輕聲道。
  「你啊,你......」馳湘看了一眼一邊的葉謹天才道:「你要是真擔心我的話就多來看看。」
  「是。」葉景連忙點頭。
  馳湘看了他一看暗中歎息,怎麼會又跟葉謹天扯上關係了。不過幸好,此時的葉謹天已經不再是皇帝了,不然只怕會招來更多的麻煩事。
  葉景看了馳湘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伸手悄悄握了握啊馳湘的手道:「娘,不用擔心。」
  馳湘聞言暗歎,回握了葉景的手,然後就走到馳瀟身邊去抱孩子了。
  一邊,葉謹天當然看到了母子倆的小動作,看著葉景的手若有所思。

  ☆、第七章鬧脾氣
  馳湘一家子的到來為有窮樓增添了不少的歡樂,特別是可愛的小軒軒。這些天葉景幾乎都是粘著莫小軒,抱著他飛上飛下的玩。葉謹天受了不少的冷落。
  就像此刻,葉景抱著小軒軒坐在花園裡的草地上,伸出手指逗弄的小軒軒咯咯直笑。
  「瞧你,沒有牙齒的樣子太搞笑了。」葉景看著小軒軒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便拿出手帕道。小軒軒長牙很晚,幾乎算是週歲後才開始長牙,半年了牙齒就是小小顆的很有趣,葉景老是說他沒長牙笑他。
  小軒軒像是知道葉景在笑他,於是邊虎了一張臉看著葉景,逗得葉景仰頭大笑。
  這個畫面該怎麼說呢,溫馨的讓人不知所措。葉謹天隱在一邊看著開心大笑的葉景深邃的眼眸裡眼神黯然,本想要向前幾天一樣上前騷擾的變成轉身離開了。而遠處的另一邊,看著葉謹天離去的馳瀟和馳玉竹面面相覷。
  客棧。
  「父皇怎麼來了?」葉徹正拉著一心想要會有窮樓的葉真躲在客棧裡三天了,心滿意足的很,對於葉謹天的突然出現有些不滿。
  葉真在葉徹的胳肢窩下露出腦袋看著葉謹天,也奇怪居然只有葉謹天沒有葉景,便問:「父皇,三哥哥呢?」這些天葉徹已經跟他說了全部事情了,雖然難過掙扎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很快就被葉徹給搞定了。
  葉謹天聞言一頓。
  葉徹一看,頓時了悟,暗地裡轉圈圈。葉景的娘馳湘來了,葉謹天必定得和葉景避著點,但是也不至於讓葉謹天這樣,那麼不是馳湘對葉景說了什麼讓葉謹天憋悶就是馳湘那個兒子了……想當初葉真一看到藍俊的孫子時那股喜愛的勁可是讓他好幾天沒有睡安穩覺。想著葉景對葉謹天的態度,葉徹也不想插手,反正冷暖自知了,再說,看葉謹天吃癟那是他的樂趣之一。
  一看到葉徹瞇著眼的狐狸樣葉謹天就煩,再看葉徹和葉真那樣就受刺激,轉身,咻的又走了。
  葉真張著嘴巴看著葉謹天離開的方向,喃喃道:「父皇怎麼了?」
  「大概受刺激了。」葉徹賊笑道。
  「受刺激啊?」葉真疑惑。
  葉徹不語,伸手拉出背後的葉真一把抱住,放手啃!
  頓時房間裡沒了聲音。
  葉謹天離開了客棧後不知道去哪,最後只能憤憤的又回了有窮樓,坐在葉景的房中一動不動的等著,臉色沉沉的。
  晚上的時候葉景陪了一天的小軒軒回到房中就看到坐在床上不吭聲也不點燈的葉謹天,納悶的看他問怎麼了。
  葉謹天卻只是看著葉景,眼色深沉,不說話。
  葉景一愣,走到葉謹天身邊道:「你究竟怎麼了?過來也不怕被人撞見。」
  葉謹天一聽臉色更沉了,葉景看著看著算是摸著點門路了,感情在彆扭呢。
  「父皇。」葉景好笑道,「娘親他們還有兩天就離開了,你先忍忍好不好?」
  葉景好笑又無奈的態度刺激了葉謹天,好像他很不講理似的,於是更加不想說話,臉色更臭。
  而葉景就更是無奈。
  於是,兩人對視沉默。
  「父皇,究竟怎麼了?」最後葉景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
  葉謹天一把抱過葉景,嚇得葉景趕緊吹滅了燭火就怕被人發現。黑暗中葉景感覺葉謹天似乎有些不對勁,便也就伸手抱著葉謹天,輕聲道:「父皇。」
  「你很喜歡小軒軒?」葉謹天悶悶道。
  葉景道:「嗯,很搞笑。」
  「你很喜歡小孩子?」葉謹天繼續悶悶道。
  「喜歡啊,很有趣嘛。」葉景道。
  葉謹天沒了聲音,但是抱著葉景的雙手卻不禁加大了力度。葉景身上一緊,愣。好一會了葉景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了葉謹天究竟在鬧什麼彆扭,他突然便輕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耳邊葉景的笑聲不斷,葉謹天委屈道。
  「父皇,我是很喜歡小孩子沒錯,但並不代表我會想要自己去生一個。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沒有這個念想,後來就更沒有了。」葉景抱緊葉謹天道,「所以父皇不要想太多。其實孩子很可愛,不一定要自己去生一個,等什麼時候我們老了,想要安定下來的時候我們可以領養孩子,熱鬧我們的晚年。而其他的你就更不用去想,因為那絕對不可能的。」
  熱鬧我們的晚年……這句話奇跡般的壓下了葉謹天今天所有的不安和躁動。
  「呵。」葉謹天一笑,只覺得滿心的滿足,道:「好。」
  葉景已經有了選擇,自己如果再去質疑那只會給倆人好不容易來的帶來不快。
  「父皇,你剛剛在鬧脾氣嗎?」葉景呵呵笑著道。
  葉謹天聞言一頓,道:「是。」
  葉景聽聞笑得更歡了,也不介意葉謹天抱得緊,自己手下也抱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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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葉徹帶著一直吵鬧著要回有窮樓的葉真到了有窮樓後,看著葉謹天春風滿面的樣子就覺得格外的礙眼,明明才一天,這傢伙就又得意了,想當初他可是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啊,混蛋!!!

  ☆、第八章害怕
  葉徹和葉真的到來讓有窮樓陷入了另一種奇怪的氣氛當中,不過當事人顯然是沒有這種自覺了,住在有窮樓就跟自己家裡似的,不是一般的自在。而葉真和馳湘的見面那又是一番意料中的真情流露,看葉真哭的紅通通的鼻子和眼睛就知道了。
  「湘姨。」葉真好不容易止了抽噎道,「母妃很想你的。」
  「唉,是我對不起你和你母妃,都沒有說過一聲。」馳湘抹著眼淚難過道,「當初只想著趕緊離開,也想著不要拖累你們,於是便什麼都沒有說。如今想起來,自己當年實在是狠心啊。」
  「娘。」這時葉景適時的伸手握住了馳湘的手。馳湘抬頭對他寬慰一笑。
  葉徹看著葉真傷心的樣子心都揪起來了,此時不由的暗中歎口氣,開了口道:「小真,這事你可以告訴你母妃。」雖然那個老人精應該早就知道了。
  「真的?」葉真聞言立即高興道,其他人也不由都意外的看著他。
  「只是說說當年的事,又不是要讓曾經的人死而復活,你們這麼驚訝幹嘛,朕可是很小氣的,其它的一律不作考慮。」葉徹鄙視了一眼周圍的人閒閒的道。
  呃。就算您有這心我們也沒這心好吧。眾人對著臭屁的葉徹腹誹道。
  葉真興奮的看著葉徹,本來他就是想悄悄問葉徹的,想不到葉徹居然現在就開了口,好開心。葉真眼睛亮亮的看著葉徹讓葉徹非常享受,一個沒把持住就拉過葉真抱著,鼻尖碰鼻尖的發笑道:「知道我好了吧。」
  「嗯,二哥最好了!」葉真眼睛亮亮。
  「那有什麼獎勵沒?」葉徹立即得瑟了起來。
  「麼!」葉真湊到葉徹的嘴上麼的一聲,大大的響吻。葉徹當下就瞇了眼,掃了一眼周圍石化的眾人,當機立斷的抱起葉真咻的就消失了,尋地去好好討要『獎勵』了。
  石化的眾人中最先回過神的是葉謹天,只見他看了看葉徹和葉真離去的方向再看了看馳湘震驚的樣子眼神莫測。這時葉景也轉頭看向了葉謹天,只見得葉謹天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馳玉竹和馳瀟對視一眼,馳瀟聳肩。
  「他們?!」不一會馳湘才回過神,愣愣的指著葉徹和葉真消失的方向然後轉頭看葉謹天四人,道:「他們怎麼?」
  馳湘明顯還是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娘。」葉景的擔憂而又苦澀的叫了一聲馳湘。
  馳湘看向葉景,良久,突然看向了其他人,一一細看,每個人臉上都是毫不掩藏的態度,明顯是早已知情且沒有反對……
  「你們?!」馳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很是難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葉謹天的目光下突然一抖,頓住。
  沉默。
  半晌,馳湘閉上嘴,臉色難看,但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走向了遠處莫言和小軒軒所在的亭子,抱起小軒軒就是沉思。
  葉景看著馳湘的樣子心頭苦澀和難過,想要過去卻被葉謹天拉住了手腕。
  葉謹天對葉景搖了搖頭道:「她需要自己想清楚。」
  馳瀟歎了口氣,道:「你娘現在很混亂,還是不要去讓她更混亂了。」唯有被她抱在懷中的小軒軒才是最佳人選了。
  葉景聞言頓住,看向遠處抱在一起的母子倆。
  「父皇。」突然葉景輕聲叫道,同時伸手拉住了葉謹天的手。
  葉謹天被葉景手中的顫抖一驚,急忙道:「怎麼了?」
  葉景卻是沒說話,只是看著葉謹天,眼中卻是流露著點點懼怕。葉謹天一愣,瞭然,心就疼了。看了一眼遠處的馳湘和旁邊的馳瀟、馳玉竹,悄悄的抱著葉景也消失了。
  葉謹天的房中。葉景伸手緊緊抱著葉謹天,頭埋在葉謹天的懷裡,放任自己的害怕流露。葉謹天也緊緊抱著葉景,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不要怕,你有我在。」葉謹天道,「如果你娘不能接受這種關係,那麼我們就走吧。」
  反正他本來也就不想葉景和那麼多的人牽扯不清的。
  「呵,父皇這是在慫恿我嗎?」葉景聞言不由得一陣好笑,心裡的害怕頓時消了不少。
  「是。」葉謹天大方道。
  「可是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葉景抬頭道。
  葉謹天聞言看著葉景大大的歎氣,道:「我知道。」
  說完他又趴回了葉景的肩膀道:「可我就是不想要讓你天天跟他們黏在一起,都沒時間顧著我。」
  葉景聞言不由的抽了一下嘴角,道:「父皇,你是小孩子嗎?」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你愛人。」葉謹天聞言委屈道。
  而葉景卻是一愣,『我是你愛人』……
  葉景的發愣明顯在葉謹天的預料中,但是他假裝沒有發現,依然抱著葉景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著一些奇怪的情話。

  ☆、第九章夜話
  晚上,葉謹天跟葉景進了房後就賴在葉景的床上不願意離開,看的葉景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父皇。」葉景道,「您是準備耍賴嗎?」
  「是。」葉謹天道,他最近越來越厚臉皮了。
  葉景頓住,看著葉謹天。最後脫了外衣上床,道:「好吧,我就當您是耍孩子脾氣了,睡吧。」
  葉謹天本以為葉景一定又會拉下臉來趕他走,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待遇,頓時歡天喜地的迅速脫了外套也窩進了被子,還伸手攬著葉景的腰,不閉眼就看著葉景傻笑。
  葉景看著葉謹天一連串的動作直翻白眼,看著葉謹天雖然笑的傻傻的但是眼睛裡那股欣喜和滿足卻是怎麼也藏不住,不由的一愣,然後突然心酸。
  想了一下葉景還是伸手也搭上了葉謹天的腰,彆扭道:「睡吧。」
  葉謹天一僵,然後就抱的越緊,把葉景的頭挨近自己的,看著他閉眼自己就放柔視線好讓他睡得自然……
  但是,儘管葉謹天已經盡量放鬆了,但一直敏感的注意著葉謹天一舉一動的葉景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呢,心跳的漸漸失控,呼吸不穩,臉色似乎還紅了。半晌只見他無奈掀眼皮子,看著葉謹天道:「父皇!」
  「嗯?」葉謹天暗中好笑的應道,「怎麼了?睡不著?」
  「您這樣看著我怎麼可能睡得著。」葉景瞪道。
  葉景一怒一瞪之間展露的風情頓時讓葉謹天本就有些蠢蠢欲動的某種感覺更加藏不住,伸手拉過葉景,一把吻住那張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自己的唇瓣。
  葉景被葉謹天毫無徵兆的吻住,眼睛瞬間睜的大大的,半晌看著葉謹天眼底的熾熱與深情,閉上眼睛,專心的進行著兩人之間親密的接觸。
  「呵呵……」葉景變得溫順的樣子讓葉謹天發出低沉愉悅的笑聲,張嘴含住葉景的唇瓣輕咬。
  對於葉謹天的笑聲葉景不以為然,伸手勾過葉謹天的脖頸加深這個吻。葉謹天當然是樂意之極,本想趁機清醒一下的,但寶貝這麼主動他又怎麼能錯過呢?深入的吻,由開始的細緻進而變得急切,不停的糾纏,用力的吸吮……葉謹天的手掌和身體都在發燙,讓緊貼著他的葉景也不禁顫抖……
  「唔……」葉景急速的喘著氣,他也不禁情動,通紅的臉頰,發熱的身體……手緊緊的抓著葉謹天的後背和勾著葉謹天的脖頸。
  葉謹天為葉景的情動而低聲輕吼,唇舌交纏間更加的急切,狠命的吸著那條似乎在戲弄自己的舌頭輕輕咬住。
  「嗯!」被葉謹天一把吸住舌頭輕咬葉景急促呼吸,抓著葉謹天後背的手拍了拍葉謹天,睜眼瞪他。
  葉謹天卻是不理,盯著葉景的眼睛,好好的吸了那條舌頭一會才放開,手托著葉景的後腦不讓他有機會閃開。葉景只覺得被鬆開的舌根有些發麻,想要推開偏偏又被葉謹天堵住了,只能再次和葉謹天的舌頭一起攪動……糾纏。
  「……」
  不行了,在這樣下去肯定不能收收拾了。葉景和葉謹天清楚的知道了這個事實,可是相纏的唇舌卻還是纏在一起,呼吸依然急促,身體燙的驚人,相擁的更緊……
  「哈……」半晌葉景終於被放開,喘氣。
  葉謹天也在喘氣,他伸手用拇指擦著葉景紅腫的唇瓣,眼眸深邃,湊上前再吸一會,讓它更腫以後又再放開,然後拇指再輕輕揉擦……
  雙方的身體都已經情動的緊,但是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理智。現在,還不行……
  葉謹天拉好葉景在動作間被弄亂的裡衣,拉著葉景起身做好,空氣湧入,慢慢的才稍微平復激盪的心和身體。
  「還好嗎?」葉謹天低笑著看葉景。
  葉景的臉色還是很紅,他抬眼無奈的看了葉謹天一眼,之所以不敢放葉謹天和他一起睡就是怕會這樣,搞的兩人都難受。
  葉謹天接受到葉景的眼神後伸手抱了葉景,不敢再動,只是抱著。葉景靜靜的靠在葉謹天的肩膀上,垂下的眼簾擋住的都是苦澀……葉謹天所有的好他都看在眼裡,他也正在做著努力完全放開心扉,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偶爾他也會擔心葉謹天會不會不願意再等了而害怕,可是真到了這一步他又會退縮……
  「不要想太多,我懂。」突然耳邊傳來葉謹天的這樣的話語,葉景的心先是一驚然後就是慢慢的放鬆了自己,回抱著葉謹天蹭了蹭道:「謝謝你,父皇。」
  葉謹天聞言苦笑,真要謝他就不要再蹭了,他不是聖人啊。
  葉謹天想畢連忙伸手扶起還在肩頭蹭的葉景,對他道:「現在好多了吧,睡吧。」
  葉景點點頭,然後窩進了床裡。
  「父皇,你怎麼還不躺下來?」半晌葉景看著還坐著的葉謹天暗中竊笑,臉上裝作不知的問道。
  葉謹天無奈的瞪了一眼葉景,然後也躺進了被窩,道:「睡吧。」
  知道葉謹天其實還在平復心情,葉景暗中竊笑卻也不再逗他,閉上眼睛放鬆的靜靜睡去。
  過了好一會,葉景的呼吸已經平緩,已入睡了。
  葉謹天這才慢慢的轉身看著葉景,嘴唇依然紅腫,逼著自己把眼光看向葉景閉上的眼睛,暗歎。葉景的心結已經差不多了,只是還需要一些東西來讓他完全的打開。而馳湘那邊也會是一個坎……可是……葉謹天伸手輕輕的撫摸葉景的嘴唇,就算是馳湘也絕不能擋著他和葉景,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事……這是他的寶貝,他今生唯一的追求,他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和破壞。我的景兒…………

  ☆、第十章活該
  第二天一大早,當葉謹天和葉景出現在餐廳的時候葉徹和葉真已經在了,馳家三兄妹和莫言、小軒軒也都在,只是氣氛有些奇怪。葉真在看馳湘,眼神帶著明眼人就能看懂的難過。而馳湘雖然是面色自然的在喂小軒軒,但是卻目不斜視,可以說除了懷裡的小軒軒其他人一概被她無視了。莫言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會見馳湘如此他也不由的有些尷尬,看向葉真的時候帶上了點歉意。這倒是讓葉謹天意外了,想不到這個莫言居然如此的看的開。
  手中一動,葉謹天轉頭就見是葉景,那眼神就像是說我也有份選的繼父,能不出色嗎?
  葉謹天暗中挑眉,悄悄伸手刮了一下葉景的手心。葉景已經不再像是前幾天那樣拒絕他在公開場合碰觸他了,甚至還先招惹了他……這是個好現象。看來,以後還是要多進行親密的接觸才好,看,這不就是效果。邊想,葉謹天就邊暗中賊笑,但是顯然他沒有藏好,因為大廳裡除了正目不斜視的給小軒軒餵食的馳湘和小軒軒其他人全都看見了他臉上奇怪又有些……猥瑣的笑意。
  葉景見馳湘沒有注意這邊,便狠狠的瞪了葉謹天一眼,警告他安分點。大廳裡看的人中除了莫言其他人都瞭解情況沒什麼特別反應,倒是莫言驚訝的稍微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徹和葉真的影響還是其他,顯然莫言是聯想到了某些層面,只見他很快便轉開了視線,看向馳湘的時候眉頭微皺,帶著擔憂。
  看著莫言的反應眾人全都表情深深的看著葉景,哦~~~~~
  眾人再看向葉謹天,只見他已經笑得很得意了。葉景居然主動挑破,他能不高興嗎?
  馳湘是什麼反應葉徹是絲毫不想理會的,但是葉真傷心,於是他便也就臭著一張臉了。飯後,他抱著葉真找了馳家兄弟進了書房。
  「他們怎麼了?」葉景疑惑。
  「葉徹會來這裡多半的原因還是在你那兩位舅舅身上,有窮樓在江湖上的地位越來越大,如果能夠拉攏他為朝廷做事那是最好的了。而馳玉竹則是個人才,且是個毫無鼓勵施展手腳的人才。當皇帝的人總是很奇怪,對於一個有才能又無所顧忌的得力臣子既要提防著又不想讓他走,畢竟這是處理必要事務的最佳人選。」葉謹天慢絲條理的說道。
  葉景聽完一驚道:「葉徹想幹什麼?!」
  「別急啊,你那兩個舅舅還不是葉徹那小子能夠說得動的。」葉謹天安撫道。馳玉竹是馳瀟都是快難啃的硬骨頭,更何況是現在。
  「那舅舅們不答應葉徹豈不是會?」葉景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葉徹現在不會動他們的,畢竟他們既無害,偶爾的必要時候還能幫他做一些事情,如果鬧僵了對誰都不好。做皇帝也不是隨心所欲的,況且他還有一個葉真拖著他。這輩子,葉真就會是葉徹唯一的弱點也是最致命的弱點了。」葉謹天道。
  「那?」葉景看向葉謹天。
  葉謹天聳肩道:「是人就會有弱點,就算是帝王。你不就是我的弱點嗎?葉徹只要有足夠的能力,隨便他怎樣都不關我的事。」
  葉景一愣,看向葉謹天的時候似乎有些意外又不意外,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一下子無所適從,只能愣愣的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見葉景愣愣的看著他不由的暗爽,轉頭看看,左右無人,便迅速的低頭在葉景的唇瓣一吻,道:「怎麼樣,越來越喜歡我了吧。」
  葉景醒過神,對葉謹天冷哼。
  葉謹天頓時心情大好。
  果不出所料,葉徹等人出來後葉徹的臉色更臭了,而葉真卻是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一邊的馳家兩兄弟則神色自若的很。
  葉徹拉著葉真過來,對著葉謹天道:「真是難啃的骨頭。」說話間不顧及還有葉景在場。
  葉謹天不理他。
  葉徹道:「我要趕緊回京一趟,那些老傢伙又在鬧事了。葉真就先放在這裡,等處理完了我再來接他。」
  葉徹說完葉真也不驚訝,應該好似早就已經被告知了。倒是葉景一愣……
  葉謹天隨後一揮道:「隨便你。」
  葉徹看著葉謹天一聲冷哼,然後對著葉真的時候頓時滿臉的柔情道:「小真,二哥先回去了,你要注意身體啊,要按照二哥的吩咐別不聽話,知道了嗎?」
  「是。」葉真點頭,有些難過。
  「乖,二哥很快就會來接你的。你就先和父皇和你三哥哥在一起,知道嗎?」葉徹道。
  「嗯。」葉真又點頭。
  葉徹看著他,然後又抬頭對葉景道:「你娘我不想說她什麼,只是希望不要傷害道小真。」要不是那幫老傢伙在京中鬧什麼選秀,他一定會把寶貝帶回去的,哪用得著這樣,真是憋屈,回去非得讓那些傢伙脫層皮不可!
  葉景一笑道:「放心吧,我娘就是鬧鬧脾氣,她要是有意見早就不是這樣了。」
  葉徹點頭,再抱了抱葉真就轉身離去了。
  葉景看葉真難過,便道:「別難過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這些天三哥哥帶你去走走好不好?」
  葉真聞言雖然還是難過,但也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葉謹天看著葉真的樣子暗笑,葉徹那小子倒是比他好得多,看這小傢伙早就已經被他吃的死死的了,哪像景兒……唉,突然發現他真是命苦啊。
  嘶!葉謹天突然單腳跳了起來,表情痛苦的樣子讓葉真疑惑不已。
  「父皇怎麼了?」葉真問。
  葉謹天兩忙道:「沒什麼,沒什麼。」
  葉真更加狐疑了,看向葉景就見他神色自然半點也不緊張,就更加奇怪了。父皇和三哥哥怎麼了呢?
  葉景看了一眼葉謹天,暗中冷哼,活該!

  ☆、第十一章前往羅剎谷
  馳湘不冷不熱的態度持續了好幾天,葉真這傢伙也起先是很難過的,但忽然之間又不知道怎麼了心情很是高昂起來,成天圍著馳湘和小軒軒轉,「湘姨」「軒軒」的叫喚,陪玩,陪樂,噓寒問暖,飯桌上夾夾菜,笑瞇瞇的。縱使馳湘不冷不熱的忽視著也不禁慢慢的緩和了臉色,偶爾幾次飯桌上還回夾著葉真喜歡的菜到他碗裡……
  「看起來我們是不用擔心了。」葉景看著圍著馳湘和小軒軒轉,就連莫言都差不進去的樣子不禁好笑道,「小傢伙比我們想的機靈多了,看我娘那樣,再用不了多久就沒事了。」
  葉謹天配合著點頭,暗地裡則說著就該這樣,這才是我葉家人,遇事就能夠想到法子自己去解決,嗯,滿意。對於葉謹天來說,葉真那就真是被他當孩子看的,自己孩子好嘛總該是會自豪的,雖然平時並不怎麼太關心。
  葉景看著葉謹天的樣子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的暗中好笑。
  「主子、少主,已可出發。」突然,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葉謹天和葉景的耳中。
  「走吧,去道聲別。」葉謹天聞言示意葉景道。
  葉景抬腳便往馳湘他們走去。
  「娘。」近了,葉景便叫道。
  馳湘正和葉真逗著小軒軒,聽聞葉景叫喚便抬頭看他,別嘴道:「怎麼,就走了?」
  「嗯。」葉景點頭。前幾天蕭繁派人傳了信請他和葉謹天到羅剎谷一遊,很久沒見了,自然也就答應了。只是,馳湘知道以後有些不樂意了,她大老遠的趕來看兒子,兒子卻要走了。
  看馳湘彆扭的樣子葉景暗中好笑,實則馳湘在有窮樓已有半月了,他們相聚也不算短時間了,但是馳湘就像是個不怎麼喜歡兒子離家的娘親鬧著小彆扭,這一點,葉景其實不討厭還很高興,淡淡的溫馨流動在心田,很好。
  「走吧走吧,我有小軒軒和小葉真,你就給我走吧。」馳湘突然揮著手像趕蒼蠅似的,抱著小軒軒瞪著葉景。
  葉景終於忍不住笑了,道:「娘,我又不是長住在蕭繁那裡,就算我想人家還嫌我打擾呢,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馳湘嘟囔。
  「就是,三哥哥上次說很快就會回京的,最後還不是要我找來,哼!」一邊的葉真似乎也找到了盟友,對著葉景道。
  葉景別了一眼葉真,眼中笑意盈盈。小傢伙,想壞事啊。
  「那是三哥哥不對,不過這次不會了。」葉景道,正如所說的,蕭繁只怕不會留他們長久的,有憐墨在,那傢伙最多找他們敘敘舊就趕人了。
  葉真和馳湘聞言卻是鄙視的看著葉景,暗地裡道:最沒用的保證。
  葉景心下好笑,臉上卻是很真誠的,半點也沒有收到兩人鄙視的影響。
  葉真看著這樣的葉景暗歎,跟著父皇,三哥哥似乎臉皮越來越厚了……
  ——————————
  羅剎谷位於西南,一行人從有窮樓出發有五六天的路程,一路慢走,經過了幾個城鎮,第五天的時候到達了接近羅剎谷的最後一個城鎮——皓山鎮。
  一行人馬緩緩停在了鎮上唯一的客棧——皓山客棧門前,客棧門口迎風而動的招牌上兩個大大的『客棧』二字,字跡蒼勁有力,自生一股豪氣……只是,再看向這客棧……雖然不至於簡陋但是這座秀氣的小樓跟那豪氣沖天的二字實在是有些不怎麼搭……
  一行人相視一眼,薛雪和影先入了內。店內的佈置跟這小樓一樣,佈置的溫馨秀氣,也很整潔,兩人暗自點頭。
  「夥計~~~」
  「夥計?」
  薛雪看著趴在櫃檯上瞌睡的小夥計滿頭黑線,睡得真死,叫了幾聲都還不醒。
  「啪~」
  薛雪順手拿起櫃檯上的一把尺子往夥計的肩膀上一啪。
  「嗷嗚~~」
  那夥計立時就痛醒了,一手揉著肩膀,一邊跳了起來叫著,嘴邊掛著可疑的水光。半晌,看著立在櫃檯前的薛雪和影才反應過來,一手抹去嘴邊的東西,一邊連忙掛上笑容道:「兩位是?」
  「我們住店。」薛雪道,「要你們這最好的客房四間。」
  「好嘞,客觀趕巧,剛好本店正有上房四間。」夥計倒是眼尖的看到了門口的一行不凡之人,連忙道。
  趕巧?根本就沒什麼人住吧……但是,這夥計不多問,態度倒也還好。薛雪對夥計滿意的點了頭,伸手拿了幾錠銀子放到櫃檯上道:「你們掌櫃呢?」
  夥計不動聲色的收下銀子哈腰道:「掌櫃的在後院忙著,幾位客觀有何吩咐先跟小的說,小的立馬給幾位辦好。」
  薛雪看了夥計一眼,道:「先帶我們上去,一會送些你們這最好的飯菜過來,之後再吩咐你。還有,我們的主子不喜歡被打擾,你們最好安靜點。」
  薛雪說到最後的時候眼神很冷漠,夥計看著不由的暗中打了個冷戰,他再看看一邊一直沒吭聲的黑衣人,頓時後脖頸縮了一下,暗中想起剛才別了一眼門外看到的,立時便點頭道:「一定一定,客觀放心。」
  薛雪聽聞這才滿意,道:「行了,你先帶他上去。」示意間,說的是一邊的影。
  「是是。」夥計連連點頭,然後引著影就上了客棧的樓梯……
  薛雪返回門口,對著馬車裡的葉謹天和葉景道:「主子,已經安排妥當了。」剛才說話間,影衛們已經把整間客棧搜了一遍,沒有什麼問題。
  「嗯。」葉謹天的聲音傳了出來,一邊的影五聽聞連忙挑起車簾。只見葉謹天卻是抱著一個人出來的,赫然就是葉景,薛雪和影五見狀暗中笑著。
  葉景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抱起了他,熟悉的氣息撲鼻,便下意識的轉頭埋在了那人的懷裡,繼續睡。葉謹天看著鑽進他懷中的腦袋,不禁溫柔一笑,眼中的深情和溫柔能醉人。快速的抱著葉景出了馬車,穿過客棧大堂,上了樓梯……
  看的出來這客棧雖小,倒是處處都佈置的很是妥當。葉謹天把葉景放入被褥之中,身後的影早已經關上了門,自己立在門邊小聲道:「主子,已經吩咐送來飯菜。」
  「嗯。」葉謹天依然是一聲應,看著睡得正好的葉景眉目含笑。
  影見狀,便再次悄悄的開了門,自己也出去了。
  「睡得倒是挺香的。」葉謹天喃喃道,然後自己也小心的窩進了被褥之中,不睡,就是靜靜的望著葉景,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著葉景的後背,只聽得葉景喉嚨間一聲咕噥,然後睡得更沉。

  ☆、第十二章佳餚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先是一聲滿足的歎息,然後再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昏黃……葉景愣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已是天黑。身後溫暖的體溫,不用想都知道是葉謹天了。
  「醒了。」葉謹天伸手弄好葉景的頭髮輕聲道。
  「睡了多久了?」葉景轉過身,抱著葉謹天的腰身道。
  「兩個多時辰,半時辰前我們已經入住了這家客棧。」葉謹天亦抱著葉景道。
  「嗯。」葉景滿足的把腦袋往葉謹天懷裡鑽了鑽。
  「餓了嗎?」葉謹天暗中倒抽口氣,半晌無奈道。胸前的癢意,實在是磨人。
  葉謹天不說還好,一說葉景就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咕嚕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頭頂上就傳來了葉謹天的笑聲,只聽他道:「看來是餓了。」
  說話間葉謹天還伸手去揉了揉葉景的肚子,葉景一囧,連忙起身,耳根紅紅的瞪了一眼葉謹天,爬過他,下了床,用著一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溫水洗漱一番。期間,葉謹天亦是起身整理好自己和葉景的衣服。
  「要下去吃還是在房裡吃。」葉謹天問道。
  「下去吧,大家也都在。」葉景想了一下道。
  「好。」葉謹天點頭。雖然早先有叫人準備飯菜,不過,這會應該也涼了。
  下了大堂,本以為沒什麼人的客棧卻是熱鬧異常,讓葉謹天愣了一下。
  「怎麼了?」葉景見狀不由問道。剛才葉景睡過去了,顧不知道葉謹天等人剛踏入客棧時看到的冷清情形。
  葉謹天拉過葉景的手邊走到薛雪他們那桌邊道:「來的時候這裡幾乎沒人,想不到到了晚上居然很熱鬧。」
  「主子,少主。」
  說話間葉謹天和葉景兩人已經到了桌邊,薛雪和影起身行禮。葉謹天示意兩人坐下,拉著葉景坐到了一邊。大堂眾人的目光似乎聚在了他們身上。
  「怎麼回事?」葉謹天皺眉問。
  知道葉謹天問的是什麼,影回道:「聽說這間客棧的菜餚很有名氣,雖然平時沒什麼人住店,但是到了用膳時分倒很是熱鬧,幾乎是本地人,還有一些隔壁城鎮慕名而來的。」言下,葉謹天一行人是外地來的陌生面孔,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哦?」一邊葉景聽聞露出了興趣滿滿的笑容道,「這麼有名氣?」不是沒有去過羅剎谷,但是幾乎每次他都是被蕭繁的人馬直接接入了谷內,沒有在這外面的城鎮停留過,故對此倒是一無所知。
  「是,屬下已經讓夥計準備了店內拿手的好菜,少主等下可以一試。」影恭敬的回道。
  葉景看向葉謹天一笑道:「是得好好試試。」
  葉謹天一挑眉,亦笑。
  「把影五和影七、影三都叫來吧。」一會,葉景又道。
  「是。」影點頭。
  「人多熱鬧一點。」葉景對葉謹天道。
  「隨你。」葉謹天道。
  葉謹天等人雖然已經算是盡量低調了,但是明眼人一看還是知道這一行人的不同凡響,別的不說,就葉謹天那一身氣勢,他往那一坐就得吸引人了,更何況還有溫潤如玉的葉景、妖魅的影七和美貌的薛雪等人,故他們坐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堂裡的人還是時不時的會瞄上一眼他們。
  泰然自若的接受來自各方的注目,葉謹天抓著葉景的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葉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後就隨他了,回頭跟一邊的影七閒聊著,等著飯菜上桌。
  一會,夥計終於是向他們這來了——
  醬香茄子,魚香肉絲,干煸牛肉絲,麻辣豆腐,紅燉豬蹄,魚香茄子,素炒青菜……都是簡單的平常菜,但很吸引人的目光。
  迫不及待,葉景先動了筷,下的是醬香茄子……眾人望他,只見得他眼睛一亮,不聲不響的又夾了幾筷子……很快,眾人都動手了。
  好吃。
  這是最先的評價,如果真要有個比較的話,可以拿一葉山莊裡的王廚子一比,那是葉景覺得最好的廚師,那麼顯而易見,這家客棧的廚師是有多得葉景心,而他的菜自然就是很好了。
  葉謹天夾了幾筷子,剛放進嘴裡就見一邊的葉景眼睛閃亮的盯著他,頓了一下,暗中就笑開了,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嚼著,半晌,等吊足了葉景才不冷不熱的道:「還可以。」
  只是還可以?葉景頓時又是失望又是不服氣,指著另一邊的紅燉豬蹄道:「試試這個。」
  葉謹天看了他一眼,拿筷子去夾,一會又道:「還好。」
  還好?葉景已經很是不滿了,伸手再指了一邊的干煸肉絲道:「這個。」
  那語氣,如果葉謹天再說不出好話來他就要跟著急了。
  一邊的薛雪等人看著暗中竊笑,葉景有一個奇怪的特點,他很喜歡美食,如果那菜餚對了他的胃口的話他一律會把它當做是自己的,護短的很,誰要是說這菜不好吃他就會跟誰急……
  葉謹天慢悠悠的夾起吃了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靜靜的望著似乎怒視著他的葉景,不語,只是眼中流轉著明顯的笑意和溫柔,半晌,終於在葉景的咬牙切齒中不禁朗笑出聲:「哈哈哈~~~」
  葉景黑了臉色,很明顯,剛剛葉謹天是在捉弄他,冷哼一聲,轉頭細心品嚐,不再理會葉謹天。周邊的薛雪等人早就已經開笑了,雖然不敢笑的太誇張。
  一桌子人本就很吸引人,這會就更是讓周邊的客人猜測不已,紛紛拿眼瞧著。
  「景兒呢?」吃完飯眾人休整了一番後就不見了葉景的身影,葉謹天皺眉問影道。
  「少主到後院去了。」影回道。
  葉謹天聽完就是一愣,甚是無奈道:「又去見人家廚子了?」
  「是。」影回道,「影七跟著。」
  其實,整座客棧早在葉謹天等人入住之時就已經在了影的掌握之下。
  這邊,葉景與客棧夥計溝通一番後就得到了允許,這會正進了客棧的後院。沒多久,就見一位身穿青灰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過來……

  ☆、第十三章有些糟糕
  「聽說兩位客官找在下?」中年男子緩步近前朗聲道。男子的容貌說不上英俊,只能說是端正的五官,很是平凡。但是,有一雙好看的眼睛,明亮堅定,甚至是帶著溫和……
  對於見多了各式各樣之人的葉景和影五來說,這個男子的眼睛裡透著的東西幾乎可以說是難得,故僅僅是這麼一個照面,兩人就已經對男子心生了好感。
  葉景點頭微笑道:「是的。您就是客棧的掌廚?」
  中年男子笑道:「算是,同時也是這間客棧的掌櫃。」
  葉景和影七一愣,掌櫃的居然自己做廚師……
  「哈哈哈,知道兩位疑惑。實不相瞞,在下因為精於廚藝,實在不想埋沒自己的才華,故在經營祖上的客棧之時亦會偶爾下廚,今晚剛巧正是我下廚。」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出了葉景和影七的疑惑,笑著解釋道。
  「掌櫃的好廚藝!」葉景聽完頓時更是對這中年男子心生欣賞,道:「當然,也是懂得享受之人。」
  不會像某些大廚似的,只給有錢有勢的人做菜,或者自己脾氣古怪,又要諸多規矩。這位掌櫃看得出來是純粹的喜愛廚藝之人,偶爾下了廚了,居然也是為來客棧用餐的所有人做。
  中年男子一愣,半晌懂了葉景話中之意,再次朗笑出聲,笑容自然,很是讓人舒服。
  「客官真是有意思。」中年男子道,「在下名叫劉樂,不知客官可否告知姓名?」
  劉樂很少遇到對自己脾性的人,覺得對面的溫潤青年實在是很得心,故也顧不上不多問的規矩,就想著交個朋友。
  劉樂話音剛落,一邊的影七就神色一凜,葉景頓時皺眉瞄了影七一眼警告。
  對面的劉樂自然看見了葉景和影七的互動,便兩忙擺手道:「實在不好意思,如果客官不甚方便,就當在下多問。」
  葉景笑道:「劉掌櫃多慮了,我這侍衛成日裡就是這般草木皆兵的緊張,不用管他。在下單名景,掌櫃的叫我小景就行了。不介意的話,我就叫掌櫃的劉大哥吧。」
  劉樂一聽,滿臉欣喜,道:「當然不介意。」
  這人倒是簡單。看著劉樂喜形於色的樣子,葉景心下會心笑道。
  一邊看著和中年男子稱兄道弟的影七突然覺得自己後背有些冷,暗中祈禱,但願主子不要想太多。
  「劉大哥,你的廚藝實在是很讓我佩服。簡單的幾樣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回味不已。」葉景一想起晚餐的時候吃的那幾道菜,頓時來了興致。
  劉樂笑,道:「能夠博得小景喜歡,那真算是我的榮幸。」葉景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之人,山珍海味自當不會在話下,如果他都能夠讚不絕口,那麼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劉大哥太謙虛了,我識得一位大廚,他的廚藝是我認為最好的廚藝了,但是劉大哥跟他比起來毫不遜色。」葉景道。
  劉樂一聽來精神了,道:「哦?」
  葉景見劉樂的樣子頓時就高興了,興致勃勃的拉著同樣被勾起了興趣的劉樂溜到了後院的一座小亭之上,當下,兩人就關於王大廚的廚藝談的個忘乎所以……
  「哼。」葉謹天站在窗口看著涼亭裡相談甚歡的兩人冷哼,臉色黑黑道:「不就是個廚子嘛,至於讓他這麼高興?」
  葉謹天的語氣很酸,一邊的薛雪和影五相視暗中竊笑。倆人的動作自然引起了葉謹天的注意,只見他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
  嘶!薛雪和影五頓時泛著冷意縮了脖頸,立馬找了理由溜了出去。
  「嘖,主子這回難了。」影五和薛雪閃到了後院的某個既能看到葉景這邊又能看到葉謹天那邊窗口的角落,搖頭道。
  薛雪一聽,問:「為什麼?」
  影五一白眼,道:「廚藝啊。你看少主那樣,就知道他對美好的菜餚多麼的喜愛了。而我們的主子卻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當然拼不過人家了,最多只能乾瞪眼。而且,以後還有的瞪。」
  影五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飄進窗邊的一邊窗邊的葉謹天的耳朵裡又不會驚到另一邊的葉景。
  「你故意的。」薛雪當然明白他的用意,當下小聲嘀咕道。
  「噓!」影五低聲道,「等著看好戲。」
  薛雪眼珠子一轉,不一會,就和影五對視賊笑了,嘿嘿。
  夜深……葉景和劉樂終於談完了,影七跟在葉景的身後滿臉黑線的往回走。不是他說,其實,葉景真的就是個跟葉謹天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卻還是能夠跟一個精於廚藝的大廚談那麼久……果然是達到某種境界的能力嗎?
  帶著意猶未盡回了房,滿心以為葉謹天在的葉景卻發現迎接自己的是滿屋子的黑暗……
  「父皇呢?」找了影衛,葉景疑惑問道。
  ……
  「怎麼?」對方不說話,葉景皺了眉頭。
  「主子出去了。」對然,影五的聲音插了進來。
  葉景看向他道:「出去了?去哪了?」
  「屬下不知。」影五聳肩道。
  不知?葉景滿臉狐疑的看著看不出絲毫破綻的影五,再看看不言不語的影衛,半晌,轉身進了房。
  一邊的影七早已經進房點起了燭火。
  白天睡得飽,晚上到了深夜葉景才睡著,睡著前唯一想的就是葉謹天究竟去了哪也不告訴他……
  這一夜,直到天明。
  葉景早上起來的時候先是一陣迷糊,然後就是想著葉謹天沒有回來,整晚。想起昨晚的情況,再想起那個影衛尷尬不語的樣子,突然只覺得心下難受,有什麼壓著,有點透不過氣。
  不言不語的起床穿戴洗漱,等葉景出了房門的時候影七正立在門前。
  「父皇還沒有回來。」葉景道。
  「是。」影七道。
  「還是不知道他去哪了嗎?」葉景問。
  「……是。」影七道。
  葉景看了一眼有了一小刻遲疑的影七,只覺得心間一涼,臉色難看起來。
  角落裡,影五和薛雪你擠我我擠你的偷偷看著,兩人對視一眼,葉景的臉色不對勁……
  「少主怎麼了?」薛雪道。
  「嗯……這種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影五道。
  「怎麼不妙了?」薛雪道。
  「你想,如果你的丈夫徹夜未歸,底下的人還似乎有所隱瞞,你會想到哪去?」影五問道。
  薛雪一愣,道:「少主,不會是……」
  影五點頭。
  這、呵呵,似乎糟了。

  ☆、第十四章葉謹天的手藝
  「要不要說呢?」薛雪嘀咕道。
  影五一把捏了她道:「笨啊,說了就沒有意思了。情人嘛,嘿嘿,就是要多點情趣啊。」
  薛雪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懂。」
  這邊,葉景沉著臉站在門口,看的一邊的影七渾身冒汗。
  「咦,小景。」突然一邊的樓梯口出現了劉樂的身影,只見他見著葉景後便出聲叫道。
  葉景連忙換了臉色道:「劉大哥。」
  劉樂見葉景似乎不太對勁,便道:「小景似乎不舒服?」
  葉景一聽,頓了一下,然後便點了頭道:「真是對不住,劉大哥。」
  本來昨晚說好今天去實地給劉樂一些建議的,準備把王廚子的廚藝偷給他。不過現在,沒心情。
  「不礙事,只是你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幫你找個大夫。」劉樂有些不放心道。
  「沒事,我多休息一下就好了。」葉景連忙道。
  劉樂點頭,道:「那你趕緊去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就叫夥計。」
  「好。」葉景道。
  劉樂不放心又再吩咐了幾句讓葉景好好休息,這才又下了樓。
  見劉樂遠去,葉景的臉色頓時又沉了下去。抬腳就想要下樓,但是突然又停住,疑惑了一下,轉身開門回了房,再啪的關上了門。
  留下影七和角落裡的兩人面面相覷。
  葉景回了房,果然看見已經坐在了桌邊的葉謹天,一邊的桌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早膳……樣子……有點奇怪……
  一個白瓷碗裡裝的是芹菜肉粥,只是芹菜煮的爛掉了,米粒也似乎還有生……一邊的桂花糕也是散掉的……
  葉景盯著葉謹天身邊奇怪的早膳,明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是暗沉的心情,此時此刻卻都是飛揚的喜悅。
  「吃早膳吧。」葉謹天淡淡的說道,打破了沉默。
  聞言,葉景終於收起了盯著早膳的目光轉而看向葉謹天,細細的盯著葉謹天似乎有意要遮起來的雙手。半晌,他突然笑了,滿眼的開心和溫柔。
  「好。」葉景笑道。走上前,毫不猶豫的端起那碗奇怪的粥,就著碗沿喝了起來。
  葉謹天早在葉景拿起碗的瞬間就一直看著他了,直到葉景喝了一口粥,身體在他自己不自覺的瞬間就已經繃住了。
  不鹹不淡,米還是有些生,幸好的是肉切的夠細已經熟了。葉景喝了一口停了一下,感覺的到身邊的葉謹天繃住的身體,但是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著碗裡的粥,途中還伸手拿了一塊奇形怪狀的桂花糕吃著,太甜……
  很快,碗裡的粥就被葉景喝完了,盤子裡的桂花糕也吃了大半。放下碗,葉景再伸手拿了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眉眼間都是明媚的笑意,嘴角邊吃邊勾著。
  吞下了嘴裡的最後一口桂花糕,葉景這才轉而望向了一直靜靜的看著他的葉謹天,看見那雙眼睛裡流轉的期待和欣喜心中暖洋洋,開口道:「父皇,謝謝。」
  葉謹天沒說話,葉景起身到了葉謹天跟前,拿起他的手掌查看,幸好只是一些細小的傷口。想像著似乎無所不能的葉謹天拿著一把菜刀不知如何下手的樣子,再想著他在灶間團團轉的樣子,葉景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呵呵~~~」
  「笑什麼。」葉謹天邊收回雙手轉而圈住葉景的腰身把他往自己的身上靠邊抬頭抵住葉景的額頭低聲道。
  「可惜。」葉景道。
  「可惜什麼?」葉謹天問。
  「可惜我沒看見。」葉景道。
  葉謹天不語,只是輕輕冷哼。
  葉景笑,道:「父皇昨晚一夜沒睡,困嗎?」
  葉謹天聞言收緊手臂道:「陪我睡。」
  「好。」葉景輕聲道。
  聞言,葉謹天抱住葉景,一個旋身,兩人就倒在了床上。葉景看著葉謹天的外套道:「父皇,脫了外套再睡。」
  「嗯。」葉謹天抱著葉景,蹭了蹭他的頸間,迷迷糊糊道。昨晚一晚上在失敗與失敗只見徘徊,這個做飯真不是人做的,比打了一場仗還累……
  葉景看著葉謹天的確是疲憊了,不想再吵,想要自己起身給他脫外套結果卻被葉謹天抱的更緊不讓動,無奈,只得又重新窩進了葉謹天的懷裡。半晌,只覺得自己明明是剛醒卻也有了睡意,於是,慢慢的也睡著了——
  渾身都是白色的麵粉,臉上是黑黑的碳,葉謹天的雙手正在搓麵團,一邊搓一邊說什麼要趕緊不然景兒該醒了。然後迅速的搓著面,結果,麵團不聽話,越搓越散。葉謹天脾氣上來了,一把把麵團扔到地上用腳狠狠的踩……
  轉而切肉,菜刀不聽使喚,切的亂七八糟……還是脾氣一上來,一把抽出了軟件刷刷的一塊肉變成了漫天的星沫子……
  終於,渾身白白,臉色黑黑的葉謹天伸手抽了一把灶間的柴火,憤怒的燒了整間廚房……
  「夢到什麼了?」突然,一道聲音叫醒了睡夢中竊笑不已的葉景。
  葉景迷迷糊糊醒過來就看到葉謹天正靜靜的望著自己,如果細看臉色似乎有些黑。葉景回想起剛剛自己夢中見到的場景,便嘴邊都是笑意的說道:「沒什麼,夢到一些好玩的事。」
  「什麼好玩的事。」葉謹天問。
  然,葉景只是看著葉謹天笑,不語。
  葉謹天頓時臉色更黑,直覺的不是什麼好夢,加上剛才聽到的什麼『父皇,菜刀不是這樣拿的』,更加肯定不是好夢。
  冷哼一聲,葉謹天道:「最好是。」
  葉景繼續竊笑,不語。

  ☆、第十五章午膳
  兩人的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中天,等葉謹天和葉景起得床之時已經是午膳時分了。兩人整理妥當後就聽見影的稟報聲——
  「主子,少主。」
  「進來。」
  影進了房後掃了一眼桌面,對桌面上奇怪的桂花糕視而不見,只是道:「客棧劉掌櫃請主子和少主一起用午膳。」
  聞言,葉景先看向了葉謹天。到了現在,不用問也知道昨天葉謹天鬧了什麼彆扭。雖然想要答應,但是如果葉謹天不樂意的話他也就不去了。
  葉謹天見狀,暗中一聲冷哼,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對影道:「嗯,轉告他,一會我們就去。」
  「是。」影回道,然後就退出了房間。
  「父皇不是……」
  葉景話語未盡,葉謹天便道:「去又何妨。」
  葉景暗笑,道:「父皇,我只是覺得劉大哥的廚藝很好。你也知道,我沒什麼大愛好,就是喜歡吃點好吃的。」
  劉大哥!什麼劉大哥,切。葉謹天暗中嘀咕。如果不是知道這樣,他才不會讓葉景和那個劉樂混一起。
  「好了,你要是不樂意我們就不去了。」葉景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桂花糕道。
  葉謹天伸手抱過葉景,頭蹭了蹭葉景的頸間,低聲道:「我只是心裡不怎麼舒服而已,但我不想限制了你的自由。」在一起後葉謹天就幾乎沒有見葉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做,故即使他心裡不舒服他也不想剝奪了葉景少數的愛好。
  「父皇,我沒有關係。」葉景聞言則是看著桌上的桂花糕,滿眼笑意。
  「可是我在意。我不想自己綁住了你,所以我會努力不表現出來,你可以不用管我。」葉謹天喃喃道。
  葉景聞言一愣,轉而笑了,道:「好。」葉謹天的心意他懂,即然這樣那就這樣吧。
  兩人在房間裡再呆了一會說了些話,然後便相攜著下了樓轉入了後院。穿過庭院,便是主人家的居所。門口早有夥計等著,見了葉謹天和葉景便連忙把他們引了進去。
  「兩位請,掌櫃的正在裡面等著。」
  外面看時這座後院只是個普通的居所,但是進了裡面才發現別有洞天,幽靜典雅的佈置,價值連城的字畫古董,一邊訓練有素的僕人……這一切似乎都說明在這個小城鎮的唯一客棧的掌櫃已不再是個簡單的人……
  「小景。」這時,劉樂迎了出來,見到葉景便出聲喚道。
  「劉大哥。」葉景一笑點頭回應,然後拉著葉謹天對劉樂道:「這位是我的父親,名天謹。」
  葉謹天退位已有兩三年了,一身凌厲威嚴的氣勢收斂了不少,但是一看還是與普通的富貴之人大大的不同。劉樂早在葉景介紹之前就注意到了葉謹天,這會更是連忙點頭示意道:「天謹兄。」
  葉謹天聞言對著劉樂稍微點頭,然後又看向了周圍的字畫。
  葉謹天的態度劉樂倒沒有多意外,故見葉謹天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一邊的字畫便出聲笑道:「這些字畫都是小兒帶回來的,說是很有名的書畫家之作。我不是很懂,不過看著的確很是不凡便給掛了出來。」
  「令郎的確沒有說錯,這些的確是書畫名家之作。」
  正當劉樂以為得不到葉謹天的回話之時卻聽得葉謹天接了話,頓時心下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怎麼擅長與很有氣勢的人打交道,小景很是溫和,舉手投足間也知道了他的不凡,但是沒想不到的是他的父親居然是更是如此不凡之人。
  「劉大哥不必太過拘謹,父親本是如此之人。」葉景看出了劉樂的拘謹,笑著輕聲道。
  劉樂聞言一笑,示意明白。
  「請,這邊。」見葉謹天已經從字畫上移開了目光,劉樂便笑著對葉謹天和葉景伸手示意道。
  「劉大哥先請。」葉景點頭。
  劉樂聽聞便先前帶路,後面葉景和葉謹天則跟了上。半晌,三人就到了飯廳,最先吸引了葉景的當然還是桌上的菜餚。
  「這些都是昨天交談後我試著去做的。」劉樂笑呵呵的說道。
  葉景一見那些菜就已經知道了,心想著不愧是名師,這就做了出來。
  「昨天我跟劉大哥說了一些王師傅的手藝,這些就是昨天交談後劉大哥做出來的。」葉景對葉謹天解釋道。
  葉謹天點頭,入了座。見狀,一邊的葉景而後劉樂對視一眼,便也入了座。
  「令郎?」
  等劉樂坐好後,葉謹天突然開了口。
  「哦,小兒出門做生意已有半月,這會不在家中。不過,來信說快要回來了。」劉樂恍然解釋道。
  「想必令公子的生意做得很有聲色。」葉景也接了口。這個小鎮其實算不上多大規模,而唯一的這家客棧雖然不大但是裡面的佈置卻是堪比京城之地的大客棧,更何況還有這後院裡不為人知的居所,光是那些字畫,就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夠得到手的,其中一些甚至是要皇宮裡才會有的珍貴字畫……
  「哈哈哈,我不太懂這些,不過應該算是還不錯吧。」劉樂聞言朗笑道,言語間很是自豪。
  葉景也跟著微笑,暗中捏了一下葉謹天的手,葉謹天回望他。劉樂這人很簡單,葉謹天知道,還沒有人能夠騙得過他那雙眼睛。但,劉樂簡單可不代表他的那個兒子簡單。光看那些字畫就知道就算不是富可敵國那也絕不是普通商人,而他的情報網中似乎還根本就沒有提到有關於這麼一位人物的信息。
  和葉謹天對望,葉景自然從葉謹天的嚴重過讀出了某些不怎麼讓人愉快的東西。他再次捏了捏葉謹天的手心,示意他。葉謹天接收到葉景的暗示,便轉過了頭。葉景暗中一笑,鬆了口氣。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也許是直覺,他覺得劉樂父子不是有惡意之人。再說,就算他阻止葉謹天還不是照樣會讓人去查,沒必要現在就去問一個似乎被瞞在鼓裡的簡單快樂的父親……簡單快樂的父親?或許這也是打動他的地方之一吧。這個世間有多浮華多不堪,要保護一個人一直簡單快樂下去,需要多少的心血,而這一份心……
  「兩位,請嘗嘗在下的手藝。」對面的劉樂渾然不覺葉謹天與葉景只見的互動,只是示意著讓兩人品嚐。
  「好,劉大哥也請。」葉景回過了神,笑著拿起筷子,自己先要去夾一道菜,但是還沒有到達就被另一雙筷子領了先,是葉謹天。
  只見葉謹天夾起了菜就先放進了自己嘴裡,然後才看向葉景。
  葉景頓住,父皇……
  伸手夾起放入嘴裡……半晌,葉景露出了高興的神采,道:「劉大哥,雖然還差一點點感覺,但是已經很不錯了,關鍵是你又加入了另一些自己獨特的配料,這道菜簡直是另有一番風味了。」
  對面的劉樂一聽立即高興了,直道讓葉景和葉謹天嘗嘗另一些菜。而每一次,葉謹天都是不著痕跡的先入了筷,以他的身份絲毫不引起人的懷疑。其實葉景相信劉樂不會做手腳,但是,葉謹天的動作卻還是讓他眼眶一熱。整個席間,雖然菜餚美妙,但是幾乎都被葉謹天的動作牽住了所有的心神,以致於葉景要小心翼翼才不會讓對面的劉樂看出狀況來而尷尬。
  葉景的走神,他身邊的葉謹天當然一清二楚,只見他悄悄的勾了嘴角,眼中都是別樣的神采。當然,他也知道劉樂沒有那份膽去做下毒之事,不過,嘿嘿~~~
  終於,酒足飯飽。
  三人坐在一起慢慢的閒聊,葉景的手自打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後就一直悄悄的放在了葉謹天的手心。
  葉謹天捏著手心裡的手,滿意的暗中瞇了眼。
  對面的劉樂依然是不知不覺,但是暗中角落裡的影卻是不由的抽了嘴角。

  ☆、第十六章掌櫃家的兒子
  「掌櫃的,少爺回來了。」
  一聲通報打斷了三人的話題,劉樂高興的連忙起身離席,而葉謹天和葉景則是對眼一望。
  客棧後院後門,一輛普通的馬車低調的停在了那裡,一位身穿錦衣的華服青年立在了車前,青年身材挺拔,五官英俊,半數長髮束於頭頂髮冠。眼間一邊的轉角出現了一位身穿青灰色衣裳的中年男子,青年沉穩的神情出現了波動,只見他抬腳往急切的向他走來的中年男子走去,途中一把接住了中年男子,穩穩的把他抱入懷中……
  「嘖嘖。」依然是角落處,影五搖頭出聲。
  「好像不對……」一邊藏在暗處的薛雪也看著後門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出了聲。
  「何止是不對,簡直就是你想的。」影五咻的竄到薛雪身邊道,「你看。」
  影五轉著薛雪的身子讓他換了個角度——
  此角度剛好能夠看到青年的神情,只見青年的臉上和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熾熱情緒透露著這樣一個信息那就是兩個字,眼熟。哪見過呢?葉謹天的身上。什麼時候呢?他抱著葉景的時候……
  而這邊,那中年男子,即使客棧掌櫃劉樂,人家臉上那時一臉的幸福與滿足……
  「咳咳。」薛雪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摀住喉嚨拚命的壓低聲音,半晌,「不是吧。」
  影五一聳肩,怎麼不是呢。
  「不過,這兩個和咱們那兩個的某種角色似乎不太一樣。」薛雪驚訝過後是眼露賊笑道。
  「什麼不一樣?」這會倒是影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嘿嘿。」薛雪賊笑不語。
  「累嗎?」劉樂從兒子的懷抱裡離開,伸手捏了捏兒子幾乎很少有表情波動的臉,笑著說道。
  看著眼前那雙明亮溫和的眼睛,劉弘眼神深邃,開口道:「不累。有沒有好好休息?」
  「當然。」只除了,想你的時候。未盡的話語,留在了劉樂的喉嚨間。他知道兒子的抱負,本可以飛的更高的兒子因為他已經只是甘於做個商人,他不能連這個也束縛住了他,只是偶爾會寂寞而已,沒關係,忍忍就過去了,因為,這個人,也同樣會思念他,這樣,就可以了。
  牽著劉樂的手往屋內走,劉弘邊走便問道:「聽說你請了客人到後院。」
  「是啊,很有意思的客人。」劉樂回道。
  「哦?」劉弘在劉樂看不到的角度裡皺了眉,這周圍多了好些陌生的氣息。早在昨天回來的路上就聽到了關於客棧入住的客人一事,而讓他擔心的是這些客人讓他根本查無可查……且他的父親似乎還很信任他們……這只是個普通的小鎮而已,他自認為一向謹慎小心,那麼這些人究竟是何人。
  「弘兒,怎麼了?」劉弘的臉色有些難看,讓劉樂不禁有些擔憂的問道。
  停下腳步,劉弘頓了一下轉身道:「沒什麼。」何必著急,不管是誰,該見的總會見著的。這般失態,看來是關心則亂了。
  「真的?」劉樂還是不放心。
  劉弘見狀忽然一笑道:「當然,父親……晚上要檢查一下嗎?」
  後面這句話劉弘是靠近劉樂的耳邊說的,很快的就如所料般看到了劉樂紅透的耳根。
  「弘兒,別鬧。」劉樂紅著耳根佯裝怒斥道。
  劉弘一笑,見好就收,道:「好了,父親幫我引見一下你的客人吧。」
  劉樂還是再瞪了一眼劉弘,心砰砰亂跳。
  劉弘輕笑,離家多時現在回來真想就這麼把這人帶回房,可惜,眼下還有事。
  劉樂的心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點,這才轉身率先往飯廳而去,後面的劉弘眼中閃過光芒,然後才跟上。
  皺著眉立在門邊,看著優雅而坐的人劉弘突然覺得也許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弘兒?」劉樂本想要為雙方做個介紹,卻發現劉弘站在門邊便不再走動,眉頭甚至皺了起來。
  劉弘的視線看向的是葉謹天,而葉謹天卻是只掃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繼續專心的捏著手心裡葉景的手。
  見劉樂似乎尷尬了,葉景也不介意自己似乎被對方的兒子給忽視乾淨了,連忙掙開葉謹天的手,起身微笑道:「這位就是令郎嗎?」
  葉景的聲音打破了劉弘的凝視,只見他轉而看向了一邊的葉景。
  劉弘看著對面溫文爾雅的溫潤青年,剛才優雅坐著的男子給他的感覺太過於震撼以致於讓他忽略了這青年……那雙眼睛……
  「正是。」這時劉樂接了話。飯廳裡似乎有種奇怪的氣氛,讓他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葉景的及時出聲給了他打破沉寂的機會。
  「這位正是在下的兒子劉弘。」劉樂接著道,「弘兒,這兩位則是我跟你說的客人,天謹兄和小景。」
  「原來是劉弘兄,幸會。」葉景點頭示意。
  「幸會。」劉弘亦是點頭。
  「聽劉大哥……咳,原諒在下的遲鈍,似乎稱呼『劉大哥』已有了不妥,在下失敬了。」葉景看著劉樂身邊與自己不相上下年歲的青年突然覺得自己再稱呼人家父親為『大哥』已是不妥。
  「冒昧一問,劉大哥今年貴庚?」葉景接著道。
  「四十有二。」劉樂明瞭葉景的意思便也就笑著道。
  竟是比葉謹天小上兩歲……想歸想,葉景還是一笑道:「既然如此,希望您不介意在下稱呼您一聲『劉叔』。」
  「哈哈哈,當然不介意。」劉樂當即笑道。
  劉樂和葉景的互動讓廳內生氣不少,雖然劉弘還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葉謹天和葉景,而葉謹天則依然是不為所動。
  「聽劉叔所言,劉兄似乎是剛遠遊回家,在下和父親就不多加叨擾了。」葉景向劉樂和劉弘點頭一示意道。而當葉景的話音剛落,一直不為所動的葉謹天也突然起了身走到了他的身旁。
  葉景和葉謹天的行動讓劉樂突然有些反應不及,這、這就要離開了?
  倒是一邊的劉弘點了頭示意道:「甚為抱歉。」
  「哪裡,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葉景再一點頭,就和葉謹天相攜離去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劉樂才反應過來道:「這麼快就離去了。」
  「怎麼?父親捨不得?」劉弘收起了看向那兩道背影的目光轉身對著劉樂道,沒有了外人,劉弘的目光很是熾熱。
  「當、當然不是。」一接觸到劉弘的目光讓劉樂一愣,然後就不由有了些結巴。
  「父親,我剛回來,還沒吃飯,你陪我再吃一點。」劉弘盯著劉樂閃躲的眼神和微紅的臉頰說道。
  「好。」劉樂道。

  ☆、第十七章掌櫃的印記
  入夜後,劉弘一覺醒來就發現和自己溫存了一下午的劉樂不見了蹤影,當下便沉了臉不高興。
  「父親呢?」
  被劉弘喚進來的僕人見到劉弘沉著的臉色不由的暗中一抖,連忙道:「掌櫃的去了前面。」
  「去前面做什麼?」
  「好像是找昨天的那對父子,那位年青公子對於廚藝也有一些見解,掌櫃的應該是去找他探討。」僕人乖乖道。
  廚藝?劉弘皺了眉,揮揮手讓僕人下去,自己轉身回了房。
  「出來。」黑暗中,劉弘沉聲道。
  「少爺。」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劉弘面前躬身而立。
  「那對父子的身份還是沒有查到嗎?」劉弘問。
  「請少爺恕罪。」人影道,「父子倆的身份難查,只知道他們是從有窮樓而來,似乎是要往附近的羅剎谷而去。途徑客棧是歇腳,明天一早就回離去。」
  有窮樓?羅剎谷?
  「既然是蕭谷主的客人,就好好招待吧,明天一早『好好』的送他們離開。」免得再來打擾,特別是那個葉景,什麼廚藝,他爹一聽就都快要被釣走了。
  「是。」人影回道。
  前面客棧。劉樂一聽到葉景明天一早就會離開,才剛跟兒子溫存完就跑來找葉景了。兩人很快就坐到一邊嘰嘰咕咕的說著一些讓葉謹天插不進話的話題,鬱悶的他只能幹坐著瞪眼。
  「小景,你們這麼快就要離開。」劉樂有些不捨的道。皓山鎮是個小鎮,平日裡左鄰右舍的也忙,再加上大家對於廚藝幾乎沒什麼話題可聊,故劉樂對於這一點還是很鬱悶的,難得來了一個可以跟他討論廚藝的人他不知有多高興,而誰知此友人卻又是不能多加停留。
  葉景聞言一笑,道:「劉叔,相逢有緣。我們此行是去訪友,回來的時候如若有時間我們會在停留一會。」
  難得遇上這麼個對自己愛好的人,葉景也有些不捨。
  哼。聞言,暗中一聲冷哼,葉謹天很不滿但又發作不得。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劉樂聞言立即高興的說道。
  葉景點頭,眼光正要略過劉樂看向葉謹天,但半途卻停在了劉樂的頭頂,只見似乎有一個白色的糕點屑掉落在了上面,便不由笑著道:「劉叔,您頭髮上掉了一個白色的糕點屑。」
  劉樂聞言一愣,連忙伸手去摸,心下裡有些尷尬,這個大概是午後和兒子為了一塊糕點而笑鬧之間掉落在上面的。
  「在這邊。」葉景見劉樂摸錯了方向便出手比了比自己的頭頂。
  劉樂見狀便連忙換了一隻手來弄,青灰色的衣袖下滑,露出了手臂……
  終於摸到了糕點,劉樂鬆了口氣連忙把它拿下來,神色有些尷尬。葉景見狀只是微笑,轉移了話題道:「劉叔,晚膳時分快到了哦,大概劉兄正在找你。」
  說完,只見葉景看了一眼窗外。劉樂見狀也跟著看去,果然正見劉弘正通過長長的庭院,似乎準備找他。連忙起身,劉樂不好意思的道:「實不好意思,我就先告辭了。」
  「沒關係,劉叔慢走。」
  葉景一點頭,劉樂就連忙出了房間。
  見劉樂出了房間,葉景再次看向後院。後院其實離這邊還是很遠的,因為有一個很長的庭院阻隔了開,即使是在樓上也只能看到屋頂。但,庭院卻是能看清的。不過,葉景並不打算去偷窺人家父子事情,便轉身離開了窗邊。
  「父皇,剛剛劉叔手臂上的印記您看見了嗎?」葉景走到葉謹天身邊坐下道。
  「嗯。」葉謹天道,「影已經去查了。」
  「我總覺得有些眼熟。」葉景又道。
  「別管他了,影自會去查。」葉謹天聞言一把抱過葉景不滿道,「你已經看了太長時間的別人了,該看看我了吧。」
  葉景聞言一頓,幾乎是立即就紅了臉頰道:「父皇。」
  「嗯。」看著葉景微紅的臉頰葉謹天滿意了,瞇著眼舒服的應道。
  「該用膳了,您不餓嗎?」葉景道。
  「叫人送上來。」葉謹天抱著葉景不撒手,看著近在眼前的葉景的唇瓣,眼神瞬間幽深。
  葉謹天眼神的變化葉景自然看見了,頓時那張臉更紅,呼吸似乎也不由的急促了些……
  就在這時,猛地,葉謹天按住了葉景的腦袋,湊前吻了下去,熾熱的溫度霎時就有相接的地方傳遍了葉景的全身,令他在那一刻微微一抖。
  「唔……」
  葉謹天似乎有些急切的啃咬,葉景不由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語。
  而聞言,葉謹天幾乎是在同一刻,用舌頭撬開了葉景的雙唇,滑進了葉景的嘴裡,深入而急切的攪動……
  「哈……」嘴巴被入侵的瞬間葉景不禁再次低語出聲,雙眼也在瞬間變得不再清明,蒙上了一層霧氣,熱…………朦朧只覺得自己的舌頭也不甘於被動的糾纏而上,與葉謹天的纏繞……
  「我的景兒……」
  一聲低沉的私語瞬間讓兩人的心都一動。
  這邊後院,劉弘一見著劉樂的一件事就是抱過他的腰身,立刻往後院的住所而去,臉色黑黑的讓劉樂莫名的有些毛毛的。
  糟了,兒子生氣了。
  「弘、弘兒?」
  劉樂開口想要打破劉弘黑黑的臉色,然結果卻是讓他失望了,因為劉弘緊緊是轉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向前走,不言語,而眼中透露的威脅更是成功的讓劉樂僵住了,乖乖的跟著往後院住所而去。
  「嘖嘖。」躲在角落的影五又是一番搖頭。
  「這個似乎也被吃的死死的。」薛雪也出了聲賊笑道。
  「誒,那個印記不只是少主,我也覺得眼熟。」影五突然轉移話題道。
  「嗯,好像在哪裡見過。」薛雪也道。
  「影已經已經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影五道。
  「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主子應該會讓人留下來查看。」薛雪道,畢竟一堆人走了再查看比較不會引起注意。
  「你想怎樣?」然,影五卻是同時問出了關鍵點。
  「嘿嘿,你不想留下來嗎?」薛雪轉頭看著影五賊笑道。
  「不想。」影五道。
  「為什麼?」依影五的性格,這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不為什麼,我不喜歡那個叫劉弘的小鬼。你要留下就自己留下吧。」說完,影五就離開了。
  「喂~~~」薛雪愣住的叫著,可惜影五已經不見蹤影。

  ☆、第十八章入谷
  第二天,日出東方之時影衛們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客棧的夥計來說他們掌櫃的還沒有起,讓他代勞。葉景一陣的疑惑,且本想和劉樂道聲別的,這下子看來是不行了。
  「父皇,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對於劉樂睡過頭不來送別的事葉景還是很疑惑,而葉謹天似乎毫不意外的態度更是讓他心存疑惑,,故上了馬車後他便出聲詢問。
  葉謹天看他,葉景這人有時候挺聰明有時候又挺遲鈍的,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父皇?」葉謹天的凝視讓葉景有些不自在。
  葉謹天歎息一聲,道:「你真的沒有發現?」
  「什麼?」葉景眨眼問。
  看著葉景眨眼的瞬間,葉謹天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力,這麼遲鈍真不是好事。伸手抱過葉景,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葉景被葉謹天突然抱過趴到對方身上時愣了一下後就自然的放鬆了身體,最近,葉謹天總是會這樣子做,而他也沒有了起初的不自在,相反的,如果哪天葉謹天不這麼做了他反而會不習慣才是……想到這,葉景又蹭了蹭葉謹天的頸間。
  「別蹭。」
  就在葉景蹭蹭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葉謹天的聲音,葉景一頓,半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父皇知道什麼。」一會,葉景繼續問道。
  「他們是情人。」葉謹天無奈道。
  「情人……難道是?」葉景呼啦起了身看向葉謹天,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很驚訝。
  「是。」葉謹天伸手摸了摸葉景的眼眶道。
  葉景瞇了眼睛,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說完,葉景有頓了一下,他趴回葉謹天的身上道:「父皇……」
  原來這世上除了他們還真的有父子相戀之事,而且還是親眼所見,真是,該說什麼呢。
  「景兒,不要有負擔,不要想太多,你知道的,一切都有我在。」葉謹天突然道,「我在的,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聞言,葉景瞬間愣住。
  身上身體的繃住在葉謹天的意料之中,不禁的手上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當初他開口的時候利用的是葉景內心的害怕,讓他不會離開自己的身邊。但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在一起,葉謹天慢慢的已經摸到了一些更深的事實,一些葉景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事實——其實想要人愛著,想要人一直一直陪著,也是葉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管是當年葉白想愛卻不得愛的心酸還是後來葉青死在葉景面前的事實都讓這個表面一直溫和堅定的人內心崩潰、害怕。當初他開口之時,葉景自己覺得怕他會死所以許諾一直陪著。但是,其實連葉景也不知道的是,當時他的開口或許讓葉景有了一絲救贖,所以才會許下那樣的承諾,綁住他也幫助葉景自己。
  「父皇。」葉景把頭埋進葉謹天的懷中,啞著聲道:「您知道,您一直都知道。」
  葉謹天不語,只是緊緊的抱住葉景,湊到葉景的耳邊低聲說著。
  葉景聞言一震,手上的力道加緊……
  大約午膳時分一行人到了羅剎谷,已是快入冬的季節,羅剎谷裡卻是鳥語花香的,溫暖如春。看著谷裡到處一副春光明媚的樣子,葉景第一百零一次的歎氣。好好的,蕭家這些人幹嘛要取名叫羅剎。
  「這裡溫暖如春,因為後山有溫泉。」葉景對葉謹天道。
  「嗯。」這個不錯,倒是可以拉景兒一起泡溫泉。
  「行了,一看就知道你在打什麼注意。放心吧,我特意給你們安排了附帶有溫泉的院落。」一邊的蕭繁剛接到葉謹天和葉景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再一看葉謹天的表情便痞痞的道。
  「呵呵……」一邊的憐墨則微笑。
  「憐墨,好久不見。」葉景亦是微笑向憐墨點頭。
  「知道好久不見也不會來找,還要我派人去請。」蕭繁走過來攬住憐墨的腰身對葉景翻白眼。
  葉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怕突然到訪會打擾了你們。」
  「再怎麼打擾難道你們還能天天粘著我們不成,再說了,」蕭繁說著便用下巴指了指葉謹天道,「你父皇會讓你天天粘著我們嗎,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在鎮上客棧的事。」
  「我們在客棧怎麼了,能有什麼事。」葉景道。
  蕭繁一別眼,裝吧。
  「你在客棧有人看著?」葉景又道。
  「當然,在我的地盤周圍我能不看著點,那家客棧的小子也算是有交情。」蕭繁道。
  「劉弘?」葉景問。
  「不然能有誰,那小子看著是個不錯的人才,錢也多的是。嘛,正好哪天可以接濟我們。」蕭繁道。
  對於蕭繁的後一句話葉景是不理會的,又問道:「那劉弘是個什麼身份?我們都還沒有查出來。」
  「誒,我答應了人家不能說的,你別問我。再說,一開始你們可能是不知道,但是現在嘛,問問你父皇,到了這會八成人家的祖墳都給趴出來了。」蕭繁道。
  葉景聞言看葉謹天,葉謹天便道:「晚上告訴你。」
  葉景聽聞便點了頭。
  「走了,先去休息一下。」蕭繁對還站在一邊的葉謹天和葉景道,「等下讓你嘗嘗谷中的廚子做的菜。」
  「我又不是沒有嘗過。」葉景接口道。
  「嘖,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了。人家早不做了,這次是憐墨帶過來的人,反正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蕭繁道。
  「好,那我就期待著了。」葉景道。
  說話間,幾人已經入了屋中。

  ☆、第十九章泡溫泉
  這是一場賓主盡歡的午膳,因為各自從來都沒有過掩飾,當下吃的更是隨意舒暢。吃著谷中據說名廚做的菜,葉景心想,最近實在很有口福。
  看著葉景因為吃的滿足而微微瞇起的雙眼,葉謹天也不禁勾起了嘴角,深邃的眼眸中蕩漾的是溫柔的情意。只是,但願,一會這人不要又去找人家廚子就好了。
  葉謹天那點想法顯然是瞞不過對面同樣對葉景也瞭解甚深的蕭繁,只見他對著葉謹天擠眉弄眼的道: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直到前天你家寶貝景兒才知道那家客棧的掌櫃了吧。
  你不早說。葉謹天頓時瞇起了眼睛。
  之前我這的廚子可不怎麼得他的心,我要是跟他說了他不得直接住那了。蕭繁翻白眼,這次敢請葉景來,他就是仗著有好廚子想扳回一成,至於那家客棧……
  葉謹天咬牙切齒,眾多跡象說明,當初葉景會在山莊住那麼久,難不成還是那王廚子的功勞?!想到這,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面細小的傷痕還在……難不成真要去學一身好廚藝?
  「父皇?」葉謹天咬牙切齒的樣子一起了葉景懷疑。
  「咳,沒事,吃吧。」葉謹天兩忙回神嚴肅道。
  對面蕭繁和憐墨見狀暗中相視竊笑,果然谷中的日子有時候太無聊了,得為自己找點歡樂……從沒發現,其實憐墨也是個腹黑的主……
  膳後,葉謹天立即一手攬住葉景的腰身把他綁在身邊,不讓其有機會又去找人家廚子。
  而葉景則是看著葉謹天突然的動作疑惑不已,剛吃完飯的,幹嘛攬著腰呢?
  「父皇?」
  「這樣舒服。」
  會舒服嗎?葉景看著神情自若的葉謹天半晌無語,認真的盯著葉謹天就希望看出個蛛絲馬跡,然,葉謹天臉皮太厚,他半點也沒有找到。之後的一整個下午,葉謹天都是怪怪的,總是不離他一步,一直緊緊的粘著。本來還只是懷疑,現在葉景已經肯定了,葉謹天卻是不對勁了。
  本來葉景對於羅剎谷新來的廚子做的菜很是喜歡,可是因為葉謹天這一鬧,以致於晚上用膳的時候葉景總是吃得不知味,整個席間都是不時的看著葉謹天……
  對於這樣的效果葉謹天是很得意的,於是又引來了蕭繁的一番冷嘲熱諷,不過葉謹天可不管這個,現在他想的是趕緊結束這晚膳,然後好去泡溫泉。
  住的院落正如蕭繁所言後院帶有溫泉,且院子很是清雅舒適,葉景很是喜歡這裡。其實,以往葉景每次來幾乎也都是入住此間院落,所以對於這裡他幾乎算是熟門熟路了。
  此時已是入冬,雖然谷中天氣暖和,自己也是練武之人不畏寒,但是能夠在這個時候泡上那麼一下溫泉,還是非常愜意的。
  泡在溫泉中,葉景背靠著身後的池壁,舒服而愜意。
  「父皇,你不是說要告訴我關於劉家父子的事。」葉景想起中午葉謹天答應的事,便轉身問葉謹天。
  葉謹天正愜意的看著葉景的優美誘人的肩膀以及水下的風情,就聽聞葉景問,不得不抬起頭道:「五年前你還在有窮樓,江湖上的消息應該不會漏掉。還記得那一年的江湖通緝令嗎?」
  「江湖通緝令……」葉景聞言回想,半晌,「那個印記!」
  五年前的江湖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一向不踏足中原武林的東海教派蜃樓突然向中原武林發難,仗著詭秘高強的武功和奇妙的毒術,當時幾乎無人能擋,江湖事一片腥風血雨。愁雲慘淡不足以形容當時的武林,但,也就是在這個眾人束手無策之際那個蜃樓突然從中原武林消失了蹤影。之後便是武林的恢復安靜,而與此同時伴著的是一紙江湖通緝令,通緝令上的正是葉景在客棧掌櫃劉樂手臂上看到的那個模糊印記,而據傳那個印記是歷代蜃樓樓主的標記……
  葉景皺了眉,道:「難道劉樂是當年的那個樓主?」
  葉謹天頓了一下道:「當年蜃樓的突然消失還又另一個秘傳,就是蜃樓樓主的死去,正是他的死去停止了蜃樓的殘橫。」
  「可是誰也想不到的是他並沒有死,而是消失在了著西南小鎮,坐著一個簡單快樂的掌櫃兼廚子。」葉景說著,停了一下又道:「父皇,你的情報肯定不止這些。」
  葉謹天聞言笑了,伸手抓了一把葉景的長髮道:「當年的事情的確另有辛秘,蜃樓本事海外不問世事的教派,他們幾乎不怎麼踏足中原。但是當年卻出現了一個不安於世的護法,擅長毒術。當年,似乎正是這位護法作怪才讓蜃樓變得殘暴而入侵中原。那位倒霉的教主就是東方有,為了阻止蜃樓中過半之人的暴行,結果而喪生。我的情報裡是他與那位護法同歸於盡,殘餘的蜃樓也被清理乾淨,故蜃樓一夜之間消失於中原。不過,現在看來,當初不以為然的那一紙通緝令還真是有其事。」
  「這麼看來他倒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葉景鬆了一口氣,他還希望以後再去吃劉樂做的菜。
  「原來連父皇也以為他死了,但是不確定的事就下定論不像是父皇你的風格。」葉景想了下又道。
  葉景閃著詢問的眼光再葉謹天眼裡就成了可愛的不得不了的光芒,本來就被這又是脫衣服又是泡澡的溫泉給弄的血氣上湧了,這下子更是心猿意馬了,下面有些糟糕了……
  剛才被葉謹天摟過去的葉景感受著身下某中熱度與硬度,瞬間滿臉通紅了,尷尬了……
  「父、父皇,放……」葉景連忙開口想要葉謹天放開,但是一開口卻是沙啞的聲音讓他不得不趕緊閉了嘴。
  看著葉景滿臉通紅的臉頰和不知所措的樣子,入耳的是沙啞誘人的聲音……再忍就不是男人,混蛋!
  熾熱的吻瞬間來襲,葉景所能做的唯有張嘴迎接,相融的是自己同樣熱切的吻。
  「嗯…」短暫的呻吟還沒有完全放開就被再次吞入了喉嚨,嘴裡霸道的舌燙著自己的舌,身上的溫度急劇的上升,溫泉的熱氣更是朦朧了倆人。
  葉謹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葉景濕潤的睫毛和緊閉顫抖的眼皮子,只覺得自己心中的野獸快要壓抑不住的咆哮著,怒吼著想要出籠。
  「景兒。」一聲嘶啞的低語想起。
  「哈…」葉景所能給以的反應是更加誘人的呻吟。最近,已經越來越習慣於與葉謹天的唇舌相依,偶爾甚至是情動的熱切。
  葉景身上的變化自然瞞不過葉謹天,只見他瞇了雙眼,眼睛最深處閃著的是絕不放過的霸道與神情……
  快了,我的景兒。

  ☆、第二十章掌櫃的出事了
  當蕭繁的聲音傳入別院的時候,葉謹天和葉景已經離開了溫泉,穿上了衣袍坐在一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葉謹天的雙眸深處依然是火熱一片,葉景只能閃躲著不敢對視。剛才的關鍵時刻先拉回頭的反而是葉謹天……葉景知道,這是葉謹天的體貼……再給他一點時間,再一點。
  「怎麼了?」葉景看著進來的蕭繁問。
  「鎮上那小鬼傳來了消息,說掌櫃的不見了。」蕭繁痞痞的坐下道,「我想著你父皇應該跟你說過了他們的事,所以也就過來告訴你了。」
  「不見了?」葉景皺眉,「怎麼回事?」
  「不知道。」蕭繁搖搖頭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挺棘手的,不然那個小鬼才不會想要來求我。反正我等下是要過去了,你們呢?」
  「去。」這次,葉景沒有說葉謹天先出了聲。
  蕭繁看葉景。
  「走吧,再慢說不定壞事了。」葉景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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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到客棧的時候客棧裡只留下了夥計,劉弘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劉弘呢。」蕭繁問那夥計。
  「見過谷主,少爺已經收到了消息先趕去了。他讓小的留下來告訴谷主一聲,是蜃樓的餘孽。」夥計的連忙道。
  「我就猜到是這樣,要不然劉樂那簡單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惹上人!」蕭繁一揮手,接著又道,「當年那傢伙好命,本來眼看要死了卻剛好遇上了妙手居的當家給救了過來,不過卻是忘卻了前塵,武功全失了。劉弘小子也爭氣,兩父子躲在這小鎮上五年,一直相安無事。現在,也不只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瘋狗居然嗅到了氣息,找了過來。」
  「主子。」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飄了下來,是薛雪。
  「怎樣?」葉謹天道。
  「影七已經先跟著了。」薛雪道。
  「影,讓影衛們跟著找過去。」葉謹天道。
  「是。」影道,然後就準備下去安排了。
  「我也去吧。」蕭繁道。
  影看向他,然後點頭。
  「父皇,我……」葉景見狀就也想要去。
  「不行。」但是葉謹天一語否定了,「有影衛在。」
  「可是、」
  「我會擔心。」一句話,堵住了葉景的嘴。
  「放心吧,有我在。」蕭繁見狀對著葉謹天翻了白眼,然後對著葉景留下一句話然後就跟著影走了。
  「好了,現在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一遍。」葉謹天對薛雪道。
  「是。」薛雪道,「傍晚的時候,劉掌櫃說要親自下廚給劉弘準備晚膳,但是卻消失在了廚房裡。因為我們要隱藏氣息不敢靠的太近故沒有及時發現,就這樣錯過了。劉弘知道後頓時就瘋了,不久就接到了門外一個流浪小孩拿著的信封,再然後劉弘就飛快的走了,影七就在這時跟著他的。」
  「看來問題在那封信上。」葉景道。
  「信在劉弘手上。」薛雪道。
  「但願蕭繁他們能成功的解決。」葉景擔憂的道。
  「蜃樓的餘孽……現在的蜃樓是誰在主事。」葉謹天問。
  「回主子,是東方有的弟弟東方聞。」薛雪道。
  「東方聞?」東海的教派很少踏足中原,中原武林關於他們的信息也不多。故這個東方聞葉景沒有聽過。
  「是,東方聞是個天縱奇才,武功高神不說,一手毒術更是出神入化,這一點,咳,影五最清楚。」薛雪道。
  「影五?」葉景疑惑了。
  「影五是蜃樓出來的,他的名字以前叫東方冷。」葉謹天解釋道。
  「影五居然是蜃樓中人?」葉景愣了一下。
  「少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還有,什麼我最清楚,我是最不清楚!」說著,影五對著薛雪狠瞪眼。
  對於影五的威脅薛雪不屑的的白了他一眼,當下就把影五氣的想要給她撒一把毒粉。
  葉景看著影五和薛雪之間的玩鬧心不在焉,總覺得這事也許並沒有那麼簡單,不由的便皺了眉。
  「別想太多。」葉謹天見狀伸手撫摸著葉景的雙眉道。
  「父皇,我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葉景道。
  「嗯。」葉謹天也道。這件事情的確透露著一種古怪,但是卻又說不上那裡不對勁。
  「加強這間客棧的防備。」葉謹天想了一下道。
  「是。」聞言,薛雪和影五立即收起嬉笑,恭敬道。

  ☆、第二十一章假夥計
  凌晨時分天還未亮,一干人等還未回來,葉景也睡不著坐在一邊等,葉謹天自然是陪著。
  「主子。」突然外面想起了影的聲音,葉謹天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就起身出去了。
  葉景看著出去的葉謹天疑惑,什麼事要避開他?
  就在此時突然窗外一道聲音引起了葉景的注意,定睛一看,是客棧的夥計。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睡,客棧的夥計也都呆在大堂裡,後院住所的僕人除了跟出去的就都或安靜或焦急的等在屋內並未出來,這個夥計突然出現在後院做什麼?
  因為疑惑,葉景便一直盯著道身影看,一會,越看越疑惑。這個夥計葉景見過幾次,但是這一次特別的不對勁,背影好像有些奇怪?
  不動聲色的飛身出了窗外,葉景掃了一眼黑暗處自己悄悄跟上了那個夥計。
  影的話剛說完就只見葉謹天突然皺了眉然後迅速回房,影悄悄的隨著開著的門望去,就見屋內除了葉謹天外空無一人。
  「景兒呢?」葉謹天當即沉聲道。
  「回主子,少主剛剛出去,跟著客棧的一個夥計。」一影衛連忙出聲回道。
  「夥計?」葉謹天道,「那個夥計?」
  「白天裡那個矮小機靈的,正往後院而去。」影衛道。
  好好的為什麼跟蹤一個夥計?葉謹天想了一下立即從窗口飛身而出往後院居所而去。影見狀自然是連忙跟上。
  後院住所,管事劉力正焦急的走來走去,突然就見昨晚到來的那位很是不凡的客人——葉莊主正飛身而來,不由的兩忙走上前道:「葉莊主,是否已有我家主人消息。」
  葉謹天不答反問道:「景兒是否在這。」
  「少莊主?」管事見葉謹天這麼一問不由的失望了一下,但轉而又疑惑道:「沒有啊。」
  「你們有誰見了少莊主?」管事又再高聲問了一遍。
  只見眾人紛紛搖頭說沒有。
  葉謹天當下一聲冷哼,道:「那個矮小機靈的夥計呢?」
  「您是說小五?他剛剛犯困正趴在那呢。」只見管事邊說邊指了給葉謹天看,那夥計身邊的人還連忙搖醒了他。
  「他剛剛沒出去?」葉謹天看著那個明顯是剛睡醒的夥計沉聲道。
  「是、是啊,一直在這呢。」管事聽著葉謹天的語氣也不禁的擔憂又疑惑的回道,「出、出什麼事了?」
  然葉謹天卻是不再理會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再次迅速離開了。
  「主子,那夥計是假的。後院的兩個影衛也不見了,應該是已經跟著少主一起離開了。」影在聽聞管事回答之際已經查看了周圍,對出來的葉謹天說道。
  葉謹天一直沒說話,但是看向影的眼神卻是嚇人的冰冷,驚的影后背都是冷汗。
  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丟失了手心裡的寶貝,此憤怒可想而知。
  葉謹天沉了臉色,再一次從庭院中消失了身影。
  影見狀連忙揮手招呼周圍的影衛,跟上。
  ……
  葉景跟著夥計往後院而去,在半途卻見那夥計似乎歪頭思考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往一邊的僕人居所而去,到了以後呢又直接晃悠的往茅廁而去。
  跟著夥計的葉景心想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之時就眼見那夥計進了茅廁沒一會就從茅廁靠向院牆那邊的窗戶爬出,縱身一躍出了院牆。
  那夥計如此的大費周章,就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他顯然沒有想到的是周圍已經有了影衛們的檢測,後面還跟著一個葉景。
  從夥計小心謹慎卻還是沒有發現影衛們的蹤跡來說他的武功不怎麼樣,內力更不怎麼樣,但是出乎葉景等人的意料的卻是那夥計的輕功很不錯,溜得的非常快,葉景驚訝之餘是緊緊的跟著他。
  夥計並沒有走多遠,而是到了與客棧相距不太遠的隔壁街的暗巷裡。此時天未明,暗巷又錯綜複雜的交錯著,如果葉景不是時刻小心緊跟著還真容易跟丟了。
  只見那夥計到了一個普通的民居外左右看了一下後咻的沒了蹤影,葉景向身後的影衛點頭示意之後便也悄悄的溜進了那民宅。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民宅,外面是一個狹小的庭院。繞過民居前廳,葉景悄悄的停在了屋子側面的牆壁上側耳傾聽,只聽得一聲奇怪的咯吱響,類似於某種機關暗道開門的聲音。眉一皺,葉景只是想了一下便不顧身後影衛的阻擾飛快溜進了屋內,定睛一掃,便把目光聚集在了一個桌案之後,只見那桌案正緩慢的準備合攏。
  葉景連忙到了桌案之後掃了一眼地底暗室,見無人守著便飛快得趁著剛好還能進一人之時咻的溜了進去,身後的石板緩慢合攏。
  這個暗室偶爾幾隻火把搖曳,光線不是很明亮,倒是方便了葉景的藏身。小心的隱藏了氣息,貼著巖壁沿著台階往下走,到了拐彎處傳來了明亮的火光,利用邊上一個凸起掩藏著自己往室內望,這一望震驚了葉景,然又似乎在意料中——
  只見那室內除了那夥計之外赫然還有一人,只不過那人是被綁在十字木架上,青灰色的衣裳平凡的容顏,正是客棧掌櫃劉樂。

  ☆、第二十二章救出掌櫃
  「你那蠢兒子還有那他搬來的那些狗屁救兵統統都被老不死的給引到東邊山中去了,哈哈!!看這次還能有誰來救你!」那夥計走到劉樂的面前得意洋洋又面容猙獰的說道。
  劉樂似乎還沒來得及被動刑,只是被綁著,嘴裡塞了棉布,對著那夥計嗚咽出聲,似乎很是不解和不忿。
  「哎呀,想起來了,你忘了所有事情。」夥計走到劉樂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緊緊捏著惡狠狠的道,「我們還在火裡掙扎,你倒好,忘了所有的事,豈能這麼便宜你!」
  夥計的手勁很大,只見得劉樂緊緊的皺著眉毛,眼露痛苦。
  「嘖,你這副容顏還真是看著不順眼。」夥計突然又出聲,這會不僅是葉景似乎就連不能出聲的劉樂都很疑惑於他的話。
  「哈哈哈~~~~他們都想要你忘記,我偏不讓!」夥計看著劉樂眼中的疑惑放聲狠狠的道。
  夥計的容顏得意而猖狂,眼中還閃著莫名的光芒。只見他伸手從衣服內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丹藥,迅速的伸手捏了劉樂的嘴巴塞了進去,捏著劉樂的下巴讓他嚥下去,動作快得讓後面的葉景想要出來阻止都來不及。
  此時葉景已經不想再隱藏了,但正當他想要出去之時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又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腳步——
  只見劉樂原本平凡的容顏突然在瞬間變換著,從一個平凡不引人注目的大叔變成了一個容顏絕美之人,額上一點硃砂更是引人注目……
  葉景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一幕,實難掩飾內心的震驚和驚艷。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只見那夥計既瘋狂而又眼露癡迷的看著劉樂的容顏,伸手緩慢摸著,「就是這張讓我夜夜不得安寧的臉……」
  「他們以為一顆易容丹就能讓你掩去容顏,哼,也不想想我既然是蜃樓出來的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這雙眼睛……」夥計伸手癡迷的摸著劉樂的眼睛緩慢道。
  葉景聽聞,內心不由的贊同,最初被吸引他的正是劉樂的眼睛,眼睛透露著一個人的靈魂,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東方有。」夥計用緩慢的語調叫著架子上的劉樂,「想不到吧,你也有被我捏在手心裡的一天。」
  那夥計說著就去掀開劉樂的衣袖,等到那個模糊印記現出他便猖狂的大笑起來。
  就是現在——
  葉景飛快的躥出,腰間軟劍出鞘,銀光閃爍間幾乎是立時就制住了因瘋狂得意而疏忽的那個夥計。
  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看著指著自己頸間的鋒利劍尖,夥計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
  「什麼人?」
  夥計轉動眼珠子,看著旁邊拿劍指著自己的青年,半晌認出了似乎是昨天晚上到客棧的人中的一人。
  「多管閒事。」狠聲道,夥計惡狠狠的看著葉景。
  葉景看著眼前面容猙獰的夥計神色很冷,正要伸手點了那夥計的穴道之時又突然想起蜃樓人善毒,冷著臉隨手撕下一塊布,隔著布料就迅速的點了夥計的穴道。
  「哼,你倒是識相。」夥計見葉景不上鉤便更是扭曲了一張臉。
  聞言,伸手一指再次點了對方的啞穴,葉景這才放下劍理都不理對方一眼徑直走向被綁著的劉樂面前,快速的幫他解了繩子和拿出棉布。
  「小景。」那劉樂一得只有便喘著氣道,「弘兒呢?他說弘兒被騙走了是怎麼回事?」
  葉景見狀忙安慰道:「別急,蕭谷主跟著找去了,不會有事的。」
  雖然對蕭繁有信心,但是也說不准對方會不會耍什麼花招。然,當務之急是趕緊安慰下劉樂並帶他回去。
  果然劉樂聞言頓時安心了一些,葉景讓他跟著自己,然後重新用劍指著夥計的脖頸,葉景解開他的穴道逼著他往暗室出口而去。那夥計雖然很是不甘,但是當脖頸被劍尖刺出血後便不得不往暗室出口而去。
  咯吱的聲音再次響起,桌案被移開,等葉景帶著劉樂用劍指著夥計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一邊臉色黑黑的葉謹天。
  夥計很快就被影衛們制住,劉樂也被接手,葉景看著葉謹天的臉色突然害怕了。
  「父皇。」葉景走到葉謹天面前悄聲叫著,一手則拉著葉謹天的衣袖。
  然葉謹天卻依然是臉色沉沉的看著他,很安靜,只不過如果認真看會發現那雙眼睛裡面正聚集的風暴……

  ☆、第二十三章掌櫃中毒
  一路很安靜也很讓人膽戰心驚的回了客棧,葉景知道葉謹天很生氣,但是當時他並沒有想那麼多,況且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夥計被丟給了影衛們處理,劉樂的容貌很麻煩,葉景想了下還是把他帶回了自己住的客棧房內。
  「劉叔,我不知道你曾經有什麼事,但是你的容貌現在不宜出現在後院,就現在這裡休息。劉兄那邊我父親已經派人去通知了,你先放寬心耐心等候。」葉景對焦急的劉樂說道。
  「好。」劉樂聞言愣了一下才道。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確就如剛才那個夥計所言,他失去了很多記憶。劉弘告訴他,他是本本分分的皓山鎮人,經營著一家祖上傳下來的客棧,會失去記憶是因為上山不小心摔了下來造成的。至於他的容貌,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不對勁,一直都是自然的認為自己就是這樣的平凡……
  「劉叔,我知道你很混亂,不過先不要想太多,等劉兄回來了他自然會跟你說的,你也相信他不會傷害你不是嗎。」葉景安慰道。
  劉樂聞言頓住,然後對著葉景笑著說道:「是,我相信他。」
  那張容顏真的是很美,額間的一點硃砂更是為他的容顏添上了一股不可捉摸的味道,加上那雙溫和而明亮的雙眼,這人簡直就不像是人間之人了。
  突然手上一緊,葉景順手望去就見葉謹天臉色似乎更黑的看著他,頓時尷尬了,咳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就是看看。
  劉樂的容貌的確是不似凡間物,但是在他看來再怎樣也比不上被他拽在手心裡的人好看,即使那雙眼睛看上去和葉景的是有些相似,溫和而明亮,充滿堅定的神采。但,看都不看劉樂一眼,手一用勁,葉謹天拉過葉景摟住他的腰身,伸手撫摸著葉景的眼睛,道:「沒有什麼比它更美。」
  葉景聞言一愣,然後是迅速的滿臉佈滿紅暈,道:「父皇!」
  還有外人在,太尷尬了。
  葉謹天可不理會葉景的尷尬和一邊劉樂似乎有些驚訝的神情,吩咐了一聲要影衛好好護著劉樂後自己則帶著葉景去了另一個房間。
  碰的門被關上,見著偌大的房間只有他和葉謹天之時他突然害怕了,安靜的氣氛中葉景結巴道:「父、父皇,我不是、是故意的,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再說,我也安全回來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然葉謹天只是沉著臉看了一下葉景就把他緊緊的抱入懷中不語,只不過,透過衣服傳到葉景身上的似乎是微微的顫抖。
  「我不想綁著你,不想束縛了你。我以為自己能做得到,可是景兒,當影衛們告訴我你孤身一人進入根本就不知道危險有多少的暗室不見蹤影時你知道我多害怕嗎?你不知道。」葉謹天抱著葉景沉聲沙啞道,語氣裡的東西足以讓葉景顫抖。葉景聞言本來是害怕的心情頓時變得不知所措,葉景突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錯了。緊緊回抱著葉謹天,葉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父皇……
  葉謹天緊緊閉著眼,用緊抱著葉景來平息自己內心的惶恐害怕,平息著自己不會控制不住的去撕咬懷裡的人來確定他的存在。他是真的害怕,從來沒有過的害怕。他以為曾經的得不到和每一天的恍惚擔憂以及內心的撕咬痛苦已經是他這輩子最為難過的感情,他以為他對葉景刻骨難言的情意會是他這輩子最難忘最深刻的感情……但是這一切都在未知的危險面前顯得脆弱,當他得知葉景孤身一人犯險時每一點的時間都是一種折磨,因為害怕弄巧成拙而不敢輕舉妄動的進去查看,又因為害怕錯過救援而不斷徘徊折磨,葉謹天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刻,每一個可能會發生的不好的猜測都被無盡的放大,光是不好的想像就足以毀滅了他……他的景兒在未知的危險裡他卻無法做什麼……然,幸好,幸好出來的是毫髮無傷的人……
  「父皇,我在。」良久葉景終於能夠出聲了,只是聲音啞著。
  聞言,終於葉謹天緊閉的眼睛睜開,狠狠的在內心深呼吸,試圖平息著自己的心情。
  「以後、不准、這樣!!」半晌,葉謹天突然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葉景聞言總算是暗中鬆了口氣,微微……勾了嘴角。
  「主子。」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影急切的聲音。
  倆人一動,葉謹天不得不放開葉景冷聲道:「什麼事。」
  「劉掌櫃的出狀況了。」門外,影硬著頭皮道。
  葉景一愣,連忙走去打開門道:「怎麼回事?」
  「好像是中毒了。」影回道。
  「中毒?」葉景和葉謹天對望了一眼,倆人立即到了劉樂所在的房間。
  只見得那劉樂嘴唇發著紫,臉色也不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影五則在一邊凝眉細細檢查著。
  「怎麼樣?」好不容易等影五忙完,葉景上前問道。
  「看來是一開始就被那個假夥計餵了毒,是蜃樓的『逍遙』。」影五淡淡道。
  「逍遙?」葉景不懂,沒有聽過這種毒。
  「逍遙是蜃樓的三大秘毒之一,不會讓人很快死,只會一點一點的沉淪於夢境中。其實說是逍遙並不太正確,因為,如果這個人的一生中幸福美好的事情很多,那麼他會一直沉淪於美好的夢境直至死去。而如果此人一生不幸,那麼夢中也不會是幸事了,只會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苦難死去。」影五緩聲道,「如果是那樣那麼呈現出來的症狀將會是難看的臉色,看這劉樂的樣子,雖然不是非常嚴重,但也不會是什麼幸福的事了。」
  眾人聞言安靜了一會,葉景眉頭緊皺的看著床上痛苦的劉樂道:「能解嗎?」
  「不能。因為過早離開了蜃樓還沒有機會深入接觸到秘毒,這些年我研究了很久也只是能夠壓制它的毒性。」影五搖搖頭道。
  「去把那個夥計找來。」葉景沉聲道。
  「是。」影衛應聲下去,不一會就帶來了那個假夥計。
  「把解藥拿出來。」葉景冷著臉看著那個假夥計道。
  「呵,哈哈哈哈哈~~~~~~」那夥計聞言看向床上的劉樂放聲大笑起來,「解藥?哈哈哈哈哈~~~~」
  抓了點心一把丟向那夥計塞了他的口,影五挖了挖耳朵道:「真噁心的聲音。」

  ☆、第二十四章樹林之中
  被點心噎住,那假夥計差點噎死,翻了半天白眼好不容易在影衛的幫助下嚥了下去便喘著氣道:「你們不用想了,別說我沒有解藥,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們的。」
  眾人聞言皺眉。
  「也許在你所說的『老不死』手中。」葉景看著那假夥計突然出聲道。
  那假夥計一愣,然後連忙收起神色,但是眾人顯然已經看出了端倪。
  似乎已經發現來不及掩飾了,那假夥計臉色難看的閉了嘴。
  葉景看向影五,就見他一點頭,於是便一揮手讓影衛們帶著那假夥計下去。
  「不是在說假話。」影五閒閒的道,「憑他還拿不到逍遙的毒。」
  「怎麼知道的?」葉景問。
  「逍遙秘毒是蜃樓的核心秘密,能夠知道的只有每一任的教主和長老護法。那個假夥計最多只能說是護法以下級別的,不可能會知道。再說了,逍遙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配置的。誒,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不想再說了,反正是那麼回事。」影五一手止住還想再問的葉景道。
  「這個劉樂雖然是教主,但是失去了記憶根本沒用。這下子只能指望他兒子能知道了,或者是剛剛你說說的那個同黨了。」影五從床邊起身,變身懶腰邊接著說道。
  葉景無奈,一邊的葉謹天至始至終沒有說話,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了,我雖然解不了,但是還是能夠壓制一段時間的。」影五湊到葉景的面前看著擔憂的葉景說道。
  葉謹天見狀一皺眉,當即冷眼掃了一下影五。影五立即縮了一下脖子,暗中翻著白眼,連忙離開了葉景的身邊。
  …………………………
  按著紙上的要求來到了東邊的樹林邊後劉弘焦慮瘋狂的心情才慢慢壓制了一些,剛入了樹林仔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突然覺得不對勁,周圍的樹林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太妙的感覺。但是……緊握拳頭,劉弘幾乎在思考的瞬間就深入了樹林。
  也幾乎在劉弘深入的同時,一跳人影也隨著他深入。
  蕭繁先影衛們一腳到了樹林邊,此時劉弘早已經入了樹林。只是掃了一眼樹林,蕭繁就舉手示意後到的影衛們停下來。
  「不對勁。」蕭繁道。
  「怎麼?」帶頭的影衛問。
  「裡面被設置了陣法,看這情形應該是蜃樓秘傳陣法,氣息不對頭。」蕭繁道。
  那影衛聞言皺眉,主子交代的任務是一定要完成的,況且,裡面還有跟著劉弘的影七,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進去才行。
  「有何辦法。」蕭繁既然能夠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應該有所持,故影衛問道。
  「辦法?」蕭繁聞言挑眉邪笑,「當然。」
  說完還不等影衛們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轉身入了樹林。
  帶頭的影衛伸出的手一頓,下一刻一揮手讓留下一人後就帶了其他人緊跟著入了樹林。一個陣法想要解除它,唯有進入,而後破。
  即使察覺到不對勁也顧不上如此多,劉弘很快就到了樹林的中央。那是一個被人為弄出來的空場地,場地上只立了一個身穿古怪黑衣的臉上長袍的老年人,面容英俊……如果沒有那條長長的猙獰疤痕的話,那條疤痕劃過他的左眼直至右下巴,左眼已毀。本來他給人的感覺就很不舒服,再加上臉上的猙獰更是讓人心生不了好感了。
  「東方風雲!」劉弘一見那怪人就立即停下了腳步,緊緊皺著眉頭道,「果然是你!」
  「東方小兒,好久不見啊。」怪人一開口的聲音還很沙啞難聽,偏偏他還要擺出一副自認為很有樣子的樣子說話,更是不由的讓人反胃。
  「哼,廢話還是不要講了。我父親呢?」劉弘沉聲道。
  「哈哈哈!!」那怪人一聽仰天大笑。
  「我要的東西呢?」怪人笑後道。
  「我要先見我父親。」劉弘道。
  然怪人卻是不為所動的道:「哼,不讓我看到東西休想見人。否則!」
  劉弘聞言暗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但是即使是一點點的可能他也不想讓那人受到傷害……伸手入懷,只見劉弘掏出了一本古樸的舊書籍。
  「書你已經見到了,我父親呢。」劉弘道。
  怪人看著劉弘手中的書籍立時眼放精光,然他卻是狠狠的壓制著內心的激動奸詐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你這書是不是真的。」
  劉弘聞言冷哼一聲道:「我敢保證如果你再不讓我看到我的父親,這本書將會被我化為灰燼,而你將永遠失去它。」
  「哈哈哈!」怪人聞言卻是再次放聲大笑,半晌得意又陰狠的說道,「東方小兒,如果那書化為了灰燼你的父親也會死在你的面前!你這麼寶貝他,難道就不怕他死嗎?」
  怪人自以為掐到了劉弘的弱點正得意,然而卻聽得劉弘緩聲道:「死?死了更好。我將會追隨他而去,到時候黃泉裡將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你說我怕不怕?」
  「我們死了是成全,而你呢,你將永遠失去了唯一的機會。」劉弘接著又道。
  怪人聞言頓時臉色變得難看,只見他狠狠的盯著劉弘手裡的書道:「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可以,前提是我要確定我父親的安好。」劉弘道。
  怪人聞言,突然嘿嘿的奸笑出聲道:「自然會讓你見的,如果你還有命的話。」
  劉弘聞言皺眉,心下連忙暗中運轉內力,但是,卻受了阻……
  「果然是一輩子也成不了氣候的奸邪之輩,下毒。」劉弘不緊不慢的說道,暗中卻氣急,剛才明明知道危險卻還是闖了進來,這下子如果不禁沒有救出父親還要讓這老怪物得到這書的話豈不是要恨死。
  「嘖嘖,虧你還是蜃樓出來的,蜃樓的惡人不用毒用什麼?」怪人毫不理會劉弘的話,道:「哼,只有你們這些假道義之輩才會有這樣那樣的規矩。」
  劉弘早就已經暗中觀察了周圍的情況,這裡實在不像是某處藏有人的樣子,心中不好的預感越強,開口道再次道:「我再說一次,我要見到我父親,不然我就毀了這書。」
  「啊哈哈哈!!」怪人大笑,就在劉弘皺眉看他的瞬間飄到了劉弘的身前,道:「你已經中了毒,還能動嗎。」
  堪堪躲過怪人的來襲,劉弘大驚,即使即使他已經中了毒但並不代表他無能力毀了書,老怪物敢這麼有恃無恐只能說明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而且,為什麼一直感受不到父親的氣息?!
  「老怪物,你再來我就毀了這書!」劉弘邊閃躲邊狠聲道。
  「那就看是你快還是我快。」怪人半點也不受影響的說道,掌下更是用了十分的力道的向劉弘襲去。
  然,幾乎在怪人說這話的瞬間,就見一人飛快的舉劍擋住了他的進攻,救下了眼看就要被他擊中的劉弘,正是影七。
  被劍中的力道擊得的連連後退,怪人停下腳步後看向影七,惡狠狠的道:「你是誰?!居然沒有被毒倒?」
  有人跟著東方小兒進了樹林他早就知道了,見他很久未有動靜本以為已經被那毒給毒倒了,但想不到的事居然安然無事?!
  然影七卻是理都不理他的話,直接問道:「劉掌櫃呢?」
  剛剛已經認真的感受過了整個樹林,並沒有察覺到除了他們三人外其他人的氣息。
  「我的『化功散』我不認為還有誰能解開,小子,我看你只不過是強撐,讓開!」怪人盯著影七想了一下滿是信心的說道。
  「你可以試試看,但是那本你想要的書將不會存在。」影七沉聲道。
  「劉掌櫃不在這裡。」接著影七又對劉弘肯定的說道。
  劉弘渾身無力,聽聞此言眼露怒火道:「老怪物,再不見我父親我就毀了這書。趕緊把我父親帶來見我!」
  「哼,你父親?」怪人一聽冷聲道,然後突然發難,迅速起身襲向影七和劉弘,十足的掌力全發。

  ☆、第二十五章又見狀況
  十足的功力以東方小兒和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中毒的狀況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然,怪人顯然是對於自己的毒太過於自信了,因為他不禁沒有成功相反還被影七的全力反擊給擊得連連後退,嘴角邊留下的是大意負傷的血絲。
  「你?!」怪人臉色難看的看著影七。
  「看來你對你的測試結果很滿意了。」影七淡淡道,「現在,還請立即帶我們去找劉掌櫃。」
  「哼!」
  林中正對峙,林外留守的影衛接到了葉謹天派來影衛的消息,當下便讓對方留守自己入了林中。
  「嘖,這是什麼鬼陣法。」剛一入林蕭繁和眾影衛就感覺到了周圍林木的變幻,撲朔迷離的讓人煩躁。
  「谷主,是否有頭緒。」影衛問。
  「還要再確認一下。」蕭繁想了一下道,「等下你們聽我的安排。」
  「是。」影衛們回道。
  這邊蕭繁等人被困入已經啟動的陣法,那邊那後來進入的影衛已經深入了樹林。林中的陣法似乎是個陣中有陣的圈套,人多反而會被更加的緊困著,而人少反而受到的阻力沒有那麼大。故,蕭繁等人還在外圍團團轉,那影衛已經深入了樹林。
  「噗!」一口血噴出,怪人狠狠的從半空中摔落地。
  錚~~~
  鋒利的劍尖指著怪人的脖頸,影七冷聲道:「如果你還想要命的話最好老實說話。」
  「哼,我說了豈不是更快死去!」怪人憤恨又不屑的說道。想不到到頭來竟然還是一場空,真是可恨。
  「而且,如果我死了,你們以為東方有能活嗎?哈哈哈~~~」怪人又道。
  劍尖更近一寸,已經割破了最表面的皮膚。影七皺著眉看著地上躺著的人,轉頭看向搖搖欲墜的劉弘。
  「解藥拿出來。」影七想了一下道,「如果你不拿解藥,雖然你不會立即死去,但我保證你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怪人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看著影七,發現影七冷冷的視線後心裡不由的打了個突,這人究竟是誰?
  「我不是劉弘,劉掌櫃死了跟我也沒有關係,所以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影七手中的劍尖又近了一分。
  怪人狠狠的咬牙,真如面前這『程咬金』說的話,劉弘那小子為了父親的死活至少還會保他的命……
  伸手從衣內拿出移了瓷瓶揚手扔給劉弘,怪人道:「如果我死了,你父親也不會再活著。」
  接住瓷瓶,劉弘並不說話。
  「放心小子,我東有風雲還不至於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哼。」怪人見劉弘猶豫不吃的樣子便不屑的說道。所以說這些所謂正道人士都不是個東西,貪生怕死的緊又疑神疑鬼。
  「小子,你怎麼會沒有中毒?」不愧是用毒之人,至今怪人還是對影七沒有中毒一事耿耿於懷。
  「我百毒不侵。」影七聞言淡淡的說道。當年,葉青的那一顆丹藥應該是很不凡的,與主子的百毒丹絲毫不相差,因為從那以後就發現任何的毒對他都無了效果……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丹藥?」怪人突然道。
  影七看他,淡淡的點頭。
  「什麼樣子的?」怪人又問,這世上能解百毒的除了蜃樓的極天丹就是中原皇宮裡的百毒丹了,還能有什麼能夠解百毒。這人難道是蜃樓裡的人,或者……是中原皇城的人。
  影七依然淡淡的看著怪人,突然也想要知道自己吃下的究竟是什麼丹藥,便開口道:「白色,泛著舒服的清香之氣。」
  「極天丹!」怪人聞言便立即知道了這是什麼了,「你是蜃樓來的!哼,我就知道那些混蛋早就知道了東方有沒死!」
  「蜃樓?」影七愣了一下,道:「不是,我不是蜃樓之人。」
  「這不可能!蜃樓怎麼可能會把極天丹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怪人顯然不信。
  然影七卻是不再說話了。葉青,跟蜃樓有關係?少主,知道嗎?
  「怎麼樣?」影七問一邊的劉弘道。
  「已經沒事了。」劉弘試著運行了一周內力,的確已經沒事了。
  「哼。」怪人又是一聲哼。
  「好了老怪物,現在我們最好去找我父親。」劉弘走到怪人面前說道。
  「我知道你很想得到這本書,如果我父親安然無損你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得到它,而如果我父親出了什麼事,你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劉弘恢復了冷冷的臉色說道。
  「你會這麼好心?!」怪人是不信的。
  「要不要試試。」劉弘對此只是淡淡的又道。
  怪人聞言頓住,看向劉弘手中的書眼睛放光又咬牙切齒。他畢生的心願就是得到這本書,如果有機會為什麼不爭取,反正統統不過一死。
  「好!」怪人答應了。
  「那麼,現在就帶我們出去找。」劉弘道,「這林子被你設下了陣法,這會應該已經啟動了。你最好還是好好的帶我們出去,不要妄想耍花招。」
  怪人聞言頓時心中一陣憤恨,居然連後招都被盯死了。
  「可以。」再次一咬牙,怪人道。
  「起來吧。」影七的劍尖鬆了一點,道。
  怪人見狀起身,狠狠的看了劉弘和影七一眼,然後在影七的劍尖下領著兩人向林中走去。
  「看來還是有很多人想要進來嘛,哼,這陣法已經啟動,還困了不少人。」怪人走著走著突然道。
  影七和劉弘聞言一皺眉,對視一眼。
  「停下陣法。」影七瞬間用劍狠狠的抵著怪人的脖頸道。進來的不外乎是後來追來的影衛。
  「哼。」怪人道,「你以為停下陣法這麼容易?再說了,我得四處奔走著,到時候你的劍一不小心傷了我怎麼辦?還有,你們究竟還想不想救東方有了,慢了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出事。」
  聞言,影七心中憤恨,但是卻不得不承認怪人說的有道理,而丟下這人讓劉弘帶著他又不放心,想了一下,道:「走吧。」
  怪人聞言一聲怪笑,然後再次帶著影七和劉弘走著。
  不多時,他們就走出了樹林。正好見到了留在那裡的影衛,那影衛見狀一副震驚狀,一會便悄悄的上前走到影七身邊用眼神示意著。
  影七見狀示意影衛說。
  那影衛看了一眼那怪人,道:「這就是那個人。」
  「是。」
  「劉掌櫃早在不久前已經被少主救了出來。」影衛看了一眼劉弘道。
  「你說什麼?!」果然劉弘聞言頓時激動了,「我父親沒事了?」
  「少主發現有人假扮夥計心下疑惑便跟了出去,恰好救了劉掌櫃。」影衛道,「但是。」
  「什麼?!」劉弘急道。
  「劉掌櫃中了毒,蜃樓的『逍遙』,五爺幫著壓制了毒性卻無法解毒。」影衛道,「似乎打算從這人身上下手。」
  「逍遙?!」劉弘一聽便是全身一震,一臉的不敢置信。父親!
  「別急,還有這人。」影七皺眉道。
  劉弘聞言立即走到怪人面前狠狠的掐著他的脖子道:「立即把解藥交出來!」
  那怪人早在聞言影衛說已經救出了人後便面如死灰,然下一刻聽聞東方有中了『逍遙』後又是一陣放鬆。
  怪人被狠狠的掐著脖子呼吸困難,眼睛眼看就要翻白。
  「你先別激動,他死了怎麼拿解藥!」影七見狀連忙道。
  劉弘眼睛泛紅,神情瘋狂,影七和影衛勸了好一會他才緩緩的放鬆了手勁……
  「咳咳咳!」怪人一陣急速咳嗽。
  「趕緊回去。」影七一把拉過劉弘道。
  ……
  「父皇。」葉景看著床上痛苦的東方有轉身叫葉謹天。
  葉謹天聞言深深的看他,道:「景兒,百毒丹只剩下兩顆。」
  「那!」
  「不行。」
  「為什麼?」
  「葉徹和葉真,你想讓他們冒險嗎?且,一人之命與天下安定相比,不足道。」
  葉景聞言一愣,良久。
  葉謹天走上前擁住他。
  葉謹天的立場葉景懂,故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無奈。
  「別急,不是還有機會嗎,別急。」
  「好。」

  ☆、第二十六章轉折
  轟!
  飛沙走石,連帶著接二連三倒下的樹,林中驚飛了一片的鴉雀。
  「嘖嘖,總算是破了這個難搞的陣法。」蕭繁揮揮手道。
  林中陣法已破,依然被留在林邊的影衛見狀連忙衝入林中,見到了已經蕭繁等人和已經跟大家匯合的後來的影衛,道:「大家趕緊回去吧,七爺和劉公子已經押著一個怪人回去了。」
  聞言蕭繁當下就愣住了,敢情他們一幫人其實是在窮折騰?!於是氣呼呼的,蕭繁拉了一幫子人又連忙趕向了客棧,路上聽聞了影衛述說關於劉掌櫃的事之後便一直皺著眉頭。
  等蕭繁回到客棧剛衝上二樓就見樓上之人一個個面色凝重。
  「怎麼了,那老鬼不給解藥?」蕭繁剛見到葉景便出聲問道。
  葉景搖了搖頭,道:「劉弘跟他做好了交易,本是要拿那書換解藥的,但是出現了意外的情況。」
  原來,回到客棧後劉弘就決定了用書換解藥,怪人也同意了,只是他說解藥被他留在了那處暗室之內,但一夥人一同前去找後卻不見了解藥的蹤影,一查之下才知道那假夥計並不知道那就是怪人留下來的解藥,把它給當酒喝了……
  「解藥是酒嗎?」聽完後蕭繁的第一個反應是如此問。
  葉景也望了望天,道:「不知道,大概以酒為媒介泡出來的。」
  「這麼神奇?」蕭繁又道,還真沒聽說過。
  「好吧,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解藥沒了。怪人也說那是他唯一的解藥,因為有些藥材要蜃樓才有他就算知道怎麼配也無用。」葉景歎了口氣道。
  如此戲劇性的發展,究竟該說什麼好。
  「怪人被暫時關押著,但是劉叔也解不了毒,劉弘正在房裡面,樣子很不好。」葉景想起剛才從劉弘臉上看到的絕望不由的一陣發愣……
  「現在怎麼辦?」蕭繁道。
  葉景回過神,道:「影五壓制著劉叔身上的毒性,劉弘打算即刻動身前往蜃樓。」
  蕭繁皺眉道:「能撐下去嗎?」
  「看情況,影五……大概會跟著去吧。」影五似乎很不喜歡蜃樓,他究竟會不會跟去還真是不好說。
  「我看我和憐墨也去好了,說不定到時會有用到人的時候。」蕭繁又道。
  「我先回谷接憐墨。」蕭繁說完就立即消失了。
  葉景看著蕭繁離去,半晌恍恍惚惚的又回了劉樂住著的房間。依靠在門上,看著裡面的倆人。
  額間的一點硃砂更外的刺眼,在一片慘淡的膚色之下。劉弘伸出的手幾經顫抖才八手慢慢的放在那張容顏之上碰觸。一夜之間,這個沉穩英俊的劉家公子變得容顏邋遢,衣裳亦是皺巴巴的難看。
  「父親。」啞著聲音叫喚。
  「父親。」
  「父親。」
  ……
  一聲聲低沉的叫喚包含了他的後悔、深深的自責和無邊的恐懼,奈何床上之人依然是痛苦的輾轉反側,低低的模糊呻吟間斷的傳出。
  「父親,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你知道的,如果到時黃泉路上只有你我我會更高興,但是你不想的吧,丟下這人間。」劉弘看著穿上痛苦的人眼帶血絲的緩聲而又確定的說道,一邊伸手慢慢的擦去那臉上的淚水和汗水。
  「父親,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嗎?嗯?」
  「你不想的,對不對?」
  「父親……」
  裡面的人每一句的叫喚都猶如啼血,葉景看著聽著只覺得那恍惚之間就會變成了葉謹天和他,心緊緊的揪著。突然,明白了昨天晚上葉謹天的害怕……
  「別想太多。」突然背後溫暖的懷抱擁了過來,葉景幾乎在瞬間就轉身偎進了那個懷抱。
  從來不敢想,要是葉謹天出事了他該怎麼辦,如果哪一天葉謹天像是裡面的那個人一樣躺在了穿上他該怎麼辦……
  「我不會。」葉謹天緊緊的抱著葉景沉聲道,「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
  葉景不語,只是手上的力道加大。
  「好了,乖,不要想太多。」其實讓葉景直面這些對於兩人的感情來說會是更進一層樓的好事,但是葉謹天看著葉景依靠在門上孤單害怕的背影時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啊,捨不得,想要趕緊給予他安定。
  「父皇。」葉景叫道。恍惚間又想起當年看到的葉謹天鬢間的一根白髮,很是刺眼。
  「不用太擔心了,傳來消息,蜃樓的樓主東方聞帶了人來了中原,正直奔此處而來。」聽著這一聲叫喚,葉謹天趕緊轉移話題。
  「真的?」葉景連忙抬頭。也許是那種不怎麼好的感覺一直縈繞著他,裡面的兩個人在某個方面讓他看到了他和葉謹天,他不想讓裡面的人出事。
  「父皇難道還騙你?」葉謹天刮了一下葉景的鼻子說道。
  終於,葉景緩慢的有了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
  東方聞究竟是為何會突然就來了,是一早就知道了還是怎樣都好,總之事情似乎不再糟糕了。

  ☆、第二十七章再回谷中
  東方聞和劉樂很像,可以說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除了那額間一點硃砂。
  幾乎算的上的是風塵僕僕的趕到的蜃樓幾人幾乎都沒有休息就前去查看了劉樂,從這一方面來說蜃樓還是很重視劉樂這個前教主的。
  『逍遙』這種毒藥是當初蜃樓的一位天賦異稟的藥師研製的,至於是為了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然不管怎樣它能夠被立為蜃樓的三大秘毒自然是不簡單的,僅僅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劉樂的臉色就已經越來越難看,身體急劇的消瘦著,痛苦的呻吟越來越頻繁,看的就算是影衛都心生不忍更何況是劉弘,這段時間裡劉樂在受罪,他也同樣受罪,那個樣子看的讓人不禁心驚,幸好的是東方聞很快就趕到了,不然劉樂沒有倒下他可能更先倒下了。
  東方聞一到,就被人引進了劉樂所在的房間,只見他只是看了劉弘一眼就冷淡的經過了他往床上的劉樂而去,在接觸到床上之人的狀況後臉色瞬間凝重。
  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打開瓶塞,霎時之間屋內充滿了濃烈的酒香。
  小心的扶起床上的劉樂,淡淡的掃了一眼連忙想要伸手扶著劉樂的劉弘,東方聞只是讓劉樂靠在了自己的肩頭,然後小心的餵他喝了那瓶東西。
  對症下藥猶如拿著對的鑰匙開鎖,劉樂在喝下那瓶東西後的補救臉色立刻變得緩和了很多,再過不久,臉色便終於恢復了正常,呼吸平緩,不再有痛苦的呻吟,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醒了。
  劉弘大喜過望的守在劉樂的床前,對於一邊東方聞冷淡的眼神絲毫不予以理會。
  三人之間似乎流轉著奇怪的氛圍,眾人面面相覷後就紛紛悄悄的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需要的人。
  「呼,真夠折騰的。」蕭繁說道。
  「剩下就是別人的事了,如今劉樂也沒有事了,景兒,我們似乎該繼續我們的事情了?」葉謹天可是不管裡面的人究竟怎樣了,他關心的是終於不用再受別人的事之累了。
  葉景微笑,道:「也是。」
  「我還是掛念谷中的廚子的,不如我們再回去住幾天好了。」一身輕鬆,葉景眨著眼睛說道。
  「隨你。」葉謹天道。
  「喂喂,你們太忽略我這主人了吧。」蕭繁見狀不禁出聲道。
  「有意見?」葉景好整以暇的問道。
  「怎麼敢。」蕭繁挑眉笑道,「好了,趕緊回去吧。」
  一邊剛從谷裡出來的憐墨見狀嗤笑他。
  辭別東方家之人,眾人就啟程回了羅剎谷。
  「呼~~~還是家裡舒服啊。」蕭繁一回到就深呼吸著說道,鳥語花香的谷中之景讓人心曠神怡。
  憐墨似笑非笑的看他。
  蕭繁見狀大笑著摟過他大踏步就回了自己的院落,揮手示意葉謹天和葉景一行人自便。
  挑眉看著遠去的兩人葉謹天暗自羨慕,葉景拿眼瞧了瞧葉謹天暗中勾了嘴角。
  「父皇,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們也休息去吧。」葉景對葉謹天道。
  葉謹天看向葉景眼中暗光閃過,道:「好。」
  別院依然安靜,屋後的溫泉散發著淡淡的霧氣,到了院子裡葉景借口有事就消失了,葉謹天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人消失在了院外,不禁慢慢幽深了眼睛。
  看著臉色有些微微紅的葉景,影七微微驚訝著,在葉景的目光中連忙低下頭恭敬道:「少主放心,屬下一定做好。」
  辭別影七,葉景伸手悄悄摸了自己的臉頰,感覺,好像有些熱。
  「少、少主,你確定?」影五一臉驚訝又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結巴的問著站在眼前的人,看著那雙閃躲的眼睛更加的要忍不住嘴裡的笑意,因此聲音很扭曲。
  「嗯。」葉景點頭,感覺自己臉上似乎更熱了。
  「少、少主放心,其實屬下……」
  辭別影五,走到暗中摸著懷中的東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燙。
  ——————
  「呵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自蕭繁的口中發出,非常之賊。
  一邊的憐墨疑惑的問他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這、這回打壞主意的可不是我。」蕭繁勉強憋著笑道。
  「哦?」憐墨一挑眉。
  「過來。」蕭繁勾了勾手指賊兮兮的說道。
  湊過去,憐墨聽著耳邊的低語,半晌驚訝的說道:「他們居然這麼久都沒!」
  「所以才說磨蹭啊。」蕭繁勾著嘴角說道,幸災樂禍居多。
  「那這次?」憐墨也不禁眼閃精光。
  「嘿嘿。」

  ☆、第二十八章夙願
  後院霧氣縈繞,葉謹天立在溫泉邊側耳傾聽,然後微微瞇了眼睛。
  眼看著葉景進了屋,角落的影五、薛雪和才現了身靠近守在院外的影七,院中一干的影衛都已經撤了出來此時都守在院外。
  看了一眼雖然不敢踏進院內卻湊到自己身邊伸長脖子往院內望的兩人影七滿頭黑線,黑了半天的臉色後終於自己也忍不住悄悄的伸長了脖子。
  葉景踏入屋內沒有找到葉謹天便料想他在後面,再次摸了摸懷中的東西了,感覺臉上似乎還有點燙,一想到待會要做的事更是忍不住有了點顫抖,悄悄的深呼吸放鬆,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似乎下去了一點後才再次抬腳往裡面走去。
  聽著腳步聲進了院內入了屋便停下,葉謹天依然靜立著,並沒有和往常一樣連忙迎了出去。總感覺自開始返回谷內,葉景就有些不一樣,到了剛才影衛們都退了出去更是讓他微微驚訝,似乎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腳步聲靠近,一聲和往常一樣的叫喚響起,但又似乎多了什麼——
  「父皇。」
  葉謹天轉身看向葉景,然,頓時那雙眼睛變得更加幽深。
  依然是一襲的月白色錦衣在身,只是沒有了任何點綴,單薄的就像是只有一件穿在身上,敞開的衣襟裡面是誘人的鎖骨,帶著微微的水汽。長長的黑髮披散,雙眼依然溫和而明亮,只是已經融進了水裡般,臉頰從微微的泛紅到通紅……
  葉謹天幽深的目光牢牢的盯在身上,充滿熾熱及一觸即發的危險,讓他本來極力鎮定的情緒也變得翻騰,臉上熱的不可思議,說出口的話似乎也顫抖:「父皇,不、不沐浴嗎?」
  這樣的人……
  葉謹天終於嘴角勾起了惑人的笑意,緩步走到葉景的面前,看著那雙顫抖睫毛下的眼睛,伸手去撫摸,開口道:「景兒,為何自己先去沐浴了呢,嗯?」
  聲音低沉而帶著微微的癢意……
  「沒、沒有啊。」臨了到頭葉景又突然不敢承認了。
  「是嗎?」一把摟過葉景的腰身緊緊貼著自己,葉謹天道:「還是檢查一遍好了。」
  手上猛的用力,葉謹天一把抱起葉景,霍的轉身向旁邊的溫泉走去。
  葉景連忙一手抓住葉謹天的衣裳,被葉謹天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抬起的頭即使已是耳根泛紅卻依然倔強的看著葉謹天。被那雙熾熱幽深的眼神緊盯著,葉景湧上心頭唯一的感覺便是,自己生命都是眼前的人。
  「這是什麼,嗯?」
  葉謹天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了看著葉謹天恍惚入了神的葉景,只見他已經被葉謹天放倒在了一邊的軟榻上,身上的衣襟微微被扯開,露出了一個瓷瓶。
  看著瓷瓶,葉景突然窘的不知如何反應,眼神有了閃躲。
  看著葉景的反應,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該知道是何物了,更何況是葉謹天。瞇著眼睛看著那個瓷瓶,伸手從葉景的懷中拿出。
  「父、父皇,這!」
  話音未落,葉景就被迅猛急切又不失溫柔的口勿給堵住了話語。
  知道自己的急切和迫不及待,葉謹天極力壓制著自己,盡量讓自己溫柔一點,然一旦想到這個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守著不敢輕易越雷池的小傢伙居然顫巍巍的主動向自己敞開了衣裳葉謹天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不把這個總是給人意料之外驚喜的壞傢伙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似乎很對不起自己!
  曖昧的水聲和喘息在耳邊響起,充滿熱度的手掌在身上急切又溫柔的撫摸,即使緊閉著眼睛葉景也似乎能夠看到葉謹天眨也不眨盯著自己的眼睛裡面燙人的溫度。
  撫摸著踏上之人的鎖骨,葉謹天低沉的嗓音出了口:「景兒,壞傢伙……」
  葉景窘得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聽到葉謹天的叫聲便也只是低低出聲回應。
  「睜眼。」葉謹天卻是不滿葉景此時的躲避,開口道。
  葉景聞言一顫,靜了一會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觸及到葉謹天的眼神便無法再移開。
  「呵。」低沉悅耳的笑聲響起,之後很快又沒了聲音只留下了讓人心猿意馬的聲音。
  溫暖舒服的泉水,水中的兩人熱切的相互探索著,只留下偶爾癢人心底的聲音和水面不停的晃動……
  當!一聲瓷瓶落地的聲音響起,裡面柔滑的液體已然去掉大半。
  「嗯~」隱忍又勾人心中猛獸的聲音。
  ……
  「唔!」
  ……
  「啊哈~~~~」拖長的尾音,顫抖而又深深的刻入某人的腦海。
  ……
  葉景不是很熱切之人,相反他是很溫和的,一如在這個時候發出的聲音,但是卻能讓一心想要珍藏的人發瘋,因此,為了引誘那聲音更多的展現總是會惡劣的猛的動作,每一次帶動出聲音的時候那人就會深深的瞇起眼睛緊緊盯著……
  從華燈初上至夜已深沉,院子裡面的命令還沒有傳出,影衛們守在院外已是半夜,探頭探腦的人也蹲了半夜,但是,那幾雙眼睛中發出的精光卻是一直未息。

  ☆、第二十九章清晨話語
  茫然的看著手上的鮮血,茫然的看著倒在自己身上胸前插著一把劍的青衣人,湊過頭去看清楚那人的臉,頓時心中浮現的是巨大的壓抑和痛苦,酸澀的張嘴想要大喊去發現自己怎麼也喊不出口,只能感覺淚水滑下自己的臉頰。
  朦朧間,那張臉赫然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鬢邊的白髮刺眼,臉色難看嘴唇發紫,一看就是中毒甚深頻臨斷息……
  啊!!!自己淒厲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所有壓抑和痛苦變成了無法言喻的恐懼和害怕。
  顫抖著雙手緊緊抱住懷裡的人,葉景不停的呼喚卻出不了口,想要找來影五卻發現周圍沒有一個人影,無邊的絕望籠罩著他。
  後悔,很後悔。害怕,很害怕。而心中的痛苦已經麻木,他幾次三番想要抱起倒在懷中的人尋找醫治卻發現自依然己根本動也動不了。
  睜眼看我,求求你睜眼看我!!
  然懷中的人沒有動靜,呼吸越來越弱,直至……
  「父皇!」終於叫出了聲,淒厲而沙啞,而葉景也從夢中醒了過來,霍然起身。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溜進了屋內,外面是鳥的叫聲,摟著懷中的人葉謹天覺得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滿足,看著他依然沉睡的樣子不忍叫醒,便自己也再次鑽進被窩繼續睡,然,沒過多久就被葉景渾身冒冷汗的樣子驚醒,霍然起身查看就見到那張臉此刻已是眉頭緊皺,眼角泛著水光,滿頭大汗的睡不安寧。
  葉謹天連忙伸手想要叫醒葉景卻發現怎麼也叫不醒他。凝重的表情出現在葉謹天的臉上,舉起手,正想要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就見得葉景突然一聲淒厲沙啞的叫喚,然後霍然起身……
  「怎麼了?做惡夢了?」
  葉謹天低沉的嗓音響起,葉景顫抖的手心才突然消停,他連忙轉身看向葉謹天,焦急又仔細的打量著葉謹天的臉色,忽然放鬆了心情,剛才,是夢。
  凝神看著葉景焦急慌亂的神色,葉謹天心中一陣暗沉。這人還是被影響了……
  「父皇。」葉景緩緩笑開,道:「剛剛不小心做了個不怎麼好的夢,現在沒事了。」
  伸手抱過葉景,葉謹天的眼色瞬間變得沉重。不用問葉景夢到了什麼,光是聽那一聲淒厲的叫喚已經足以讓他知道一些東西。前幾天劉樂的事情還是在懷中人的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影響……一個晚上足夠讓他想清楚昨天葉景會突然這麼做的原因,他是很想葉景能夠放開心扉能夠徹底的接受他,但卻從沒有想過是以讓他難過的方法來達成……不,或許在曾經的某一刻,他真的那麼想過。
  「父皇?」感覺到葉謹天的凝重,葉景不禁叫道。
  聞言葉謹天放開葉景,抬手細細的撫弄好葉景的頭髮,道:「沒事就好……身上難受嗎?」
  葉景聞言一愣,然後突然就想起了昨晚所有的事,腰似乎還真的是有些酸澀,後面……葉謹天昨晚雖然急切卻還是和那溫柔所以並沒有太多的難受,只是有些漲痛。
  瞬間變得臉紅,昨天的大膽到了白天已經全沒了蹤影,葉景羞窘的看著葉謹天,結巴道:「不、不難受。」
  看著葉景神色間的不自然,葉謹天就知道這人沒有說真話。摟過葉景讓他趴在床上,手掌在他的腰間游移按摩,同時施展著溫和的內力。
  葉景被突然放倒在床上,然後感覺著後背的溫和按摩便瞬間明瞭了,正好他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便安心的把頭埋進了棉被享受著葉謹天的服務。
  「不要把頭埋進被窩裡。」見著葉景傻傻的把頭埋進被窩就不知道出來,葉謹天終是忍不住出聲說道,這個笨蛋。
  「哦。」葉景暗中勾了勾嘴角道。
  「景兒……」
  葉謹天未完的話語葉景卻聽懂了其意思,想著想著突然便又突然全身放鬆,羞窘的感覺慢慢消停。他轉頭看葉謹天,眼神裡是堅定的笑意,道:「父皇,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其實,這並不是偶然。我…不是毫無知覺的人,以前,我只是沒有辦法完全放開一些東西。直到劉叔那件事,看著劉弘在劉叔中毒期間痛苦的樣子我突然很心酸,我也、很害怕,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莫名的某種堅持很可笑,我明明……我明明經歷過也深刻的體會過死亡和消散帶給我的痛苦……我明明應該比誰都要懂人生的短暫,我明明、也愛著你……父皇,你已經、已經不再年輕,我突然好害怕,好害怕……」害怕到覺得自己很卑鄙,害怕到替你覺得心痛。害怕……如果有一天葉謹天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該怎麼辦?!這讓他充滿恐懼。其實,他真的是個很卑鄙的人,一旦發覺到了不安穩就想要用安穩的手段狠狠的綁住眼前這個人……
  葉謹天的按摩早已經停下,屏息靜靜的聽著、等著,直到終於出現了某句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翻滾的喜悅和激動!從來都是他在主動,他在自說自話,然,現在他終於等來了對方的肯定,全心的肯定。
  「再說一次!」
  突然葉謹天翻過葉景的身子,然後自己壓了下去。
  葉景先是一愣,然後則被葉謹天眼神裡翻滾的期待、焦急和喜悅給震住,他突然間便笑了,伸手做著葉謹天經常做的動作,伸手撫摸著那雙眼睛,一字一清晰的說道:「父皇,我愛你。」我,要綁著你。
  葉謹天微微瞇著眼睛牢牢的盯著身下之人的眼睛,猛的俯下身……

  ☆、第三十章離谷
  出的了院門的時候已經下午,看著外面葉景突然覺得這之前所有的濃情都有些讓人不真實的羞澀,心中暗暗輕咳一聲,有些東西放在心底就好,不必太過。故等他看向葉謹天的時候除了眼底那抹深深的情意,其它的算是與平常無異了……
  好吧,如果忽略院門外那些傢伙的眼神的話。
  葉謹天跟在葉景的身後,自然是察覺了葉景的變化,心下正暗自笑著呢就見他突然又顯得很是無奈,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院外那幾個傢伙時頓時明瞭了。淡淡的掃了一眼,葉謹天的目光中帶著警告。
  幾個傢伙接到葉謹天的目光後頓時故作不知的鎮定看向別處,然後藉故各有事飛快的散開了,留下幾聲若有似無的竊笑。
  那幾個傢伙葉謹天可以讓他們安靜下來,但是對於另外兩個大搖大擺走過來的人就無可奈何了。用眼神示意葉景後,就接到了葉景的一個瞪眼。
  「睡得可好啊。」蕭繁一上來就是這句。
  葉景別了他一眼,道:「自然。」
  「哦。」蕭繁拖長了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和葉謹天。
  葉景鎮定自若的任他打量,葉謹天就更不用說了,臉皮何其之厚。
  憐墨在一邊看著葉謹天和葉景的樣子暗中拉了拉蕭繁,然後笑著道:「兩位用過膳了嗎?」
  「剛剛用過了。」葉景對憐墨笑道。
  「他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的肚子。」蕭繁接口道。
  「本來我就是要去找你,我們明天一早啟程去花州。」葉景對蕭繁道。
  「那敢情好啊,我們也接到請柬準備明天啟程去東海。」蕭繁道。
  「東海?」葉景疑惑。
  「是啊,憐墨的姐姐在東海的海濱,是個很潑辣的老闆娘哦。」後面的話蕭繁是湊到葉景耳邊悄悄說的。
  「是嗎?」葉景聞言笑道。
  「當然。」蕭繁點頭。
  「好了,今天晚上讓廚子給你做一次他最拿手的美味。」蕭繁又道,大笑著。
  「算你識相。」葉景一拐肘撞了撞蕭繁。
  蕭繁摸著手臂,嘶的一抽氣,道:「你對我可夠狠的。」
  眾人看他大笑。
  ……
  第二天。馬車前行,此刻一行人已經出了谷,葉景正考慮要不要去鎮上的客棧看一下之時就聽得影衛來報說客棧正常營業但是掌櫃已經跟著他兒子劉弘一起出門了,似乎是跟著東方聞往東海而去。於是,客棧的停頓便此作罷。
  「好端端的跑到東海去,總覺得那個混蛋有什麼瞞著。」葉景道。
  「蕭谷主此人生性不拘也喜歡冒險,能夠讓他一接到信就出動的事應該不是簡單之事。」葉謹天道,他的雙手正按摩著趴在被褥之上的葉景的腰身。
  「所以才要懷疑。」葉景道,過了一會又道:「父皇,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再忙著了,歇會吧。」
  「你還擔心我累?看來你是真的沒事了,那是不是?」葉謹天說話間湊了過去,眼睛裡都是促狹的笑意。
  葉景頓時一頓,然後瞪了一眼葉謹天,嘀咕道:「果然還是不能讓你得逞。」
  葉景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以後的『悲慘』生活了。
  「呵呵呵。晚了,你已經上了賊船,想下?不可能了。」葉謹天低沉的笑聲響起道。
  「哼。」葉景輕哼。
  「父皇,我想把事情告訴娘。」葉景突然低聲說道。
  葉謹天聞言暗中歎息,道:「你開得了口?」
  靜默。
  「為何突然急著想要說。」葉謹天問。
  葉景轉身看著葉謹天,依然不語。
  看著那雙眼睛的深處,葉謹天一愣,然後心中便是無盡的暖意,開口道:「不必如此景兒,父皇從不曾覺得委屈。」
  葉景聞言垂眼,也許是心境有了更深的變化,對於葉謹天的每一處細心他都覺得為他委屈,而這一切也是源自於他自己。
  「我說過,不要想太多。你知道的,現在天下已經有了人照看,而今,你就是我唯一在意的,除了你,別人的想法與我無關。」葉謹天也躺下,摟過葉景讓他趴在自己身上道。
  葉景靜靜的趴在葉謹天的胸膛,覺得眼中有些酸澀,他真的值得這人如此嗎?
  「父皇。」葉景低低叫喚。
  「嗯。」葉謹天柔聲回應,伸手撫摸著葉景的腰身。

  ☆、第三十一章沒眼力的山賊
  在進入花州地界之時要經過一段樹林,一行人在山道上走著遇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遇見。
  「據說此處經常有山賊出沒,尋常人家都寧遠繞遠路也不打此處經過。不知道我們這群在山賊眼中可能是肥羊的人會不會引來他們。」葉景看了看外面的情況笑著說道。
  葉景難得的調皮讓葉謹天樂了,道:「怎麼,無聊了?」
  「無聊的話就做些有趣的事好了。」葉謹天接著又道,眼中閃過幽深的精光。
  葉景聞言狠狠一瞪,轉頭不理他,順帶排開葉謹天伸過來的手。他現在深刻的後悔一件事,果然不能那麼快就暴露了自己,這傢伙八成是禁慾太久了成禽獸了,自從谷中那晚以後,之後的路上只要路遇客棧等休息之處就得發情,而他就得遭殃,害的他現在一見到客棧就頭疼。而眼看著這會腰還有點酸呢,會理他就是白癡了。
  葉景心下的小九九葉謹天自然能夠猜到一二,卻依然不依不饒的想要伸出手去摟,看著葉景瞪他的樣子心情大好。沒辦法,誰叫他忍了這麼多年呢,『美食』當前誰能忍得住呢?還是個讓人上癮了就戒不掉的……
  眼看葉景老是躲避,葉謹天乾脆自己湊過去一把抱過人摟著,蹭一蹭,吻一吻,伸手再吃幾塊豆腐。
  「父皇!」
  葉謹天著實可惡,葉景被他抱著蹭著的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伸手想要推開,偏偏最近這些天身子只要一碰到葉謹天就沒力氣了……太可悲了!
  葉景氣急敗壞的樣子惹得葉謹天低沉愉悅的笑聲不停,滿滿的都是幸福,然後又是一聲喟歎,這樣真好。
  葉景聽著葉耳邊葉謹天的笑聲和滿足的歎息心下一動,手上就更是沒勁了,軟軟的趴在葉謹天懷裡,良久頭也埋進葉謹天懷中,嘴角慢慢的勾起。
  一時之間馬車裡都是靜謐,舒服溫馨的氣氛。然,總是有不識相的人前來打擾——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聲音聽得倒是中氣十足。
  路中站著一群拿著大刀的凶狠大汗,一行人不得不慢慢停下,而葉謹天懷中的葉景則在聽到此聲音後頓時跳了起來,真的來了!
  葉景眼中閃亮的光芒看得一邊的葉謹天咬牙切齒的無奈,心想哪來的山賊這麼想找死呢。
  葉景挑起車簾,就見得前面停著一群大老粗,手中拿著大刀,凶神惡煞的樣子深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賊似的。
  那些山賊老早就在對面山上看到了一隊車馬進了樹林,心想著來了肥羊便飛快的抄起傢伙就來打劫了,但是等一行人近了以後又不禁有些暗暗叫苦,只見得那馬上坐著的一群黑衣人個個都不像是好惹的樣子,這下子踢到鐵板了。都怪這陣子都沒什麼人經過,害的他們憋的慌,一見有人來就不問青紅皂白衝下來了……
  看著山賊們反而顯得害怕的樣子葉景本來興致高昂這會也不得不翻了白眼,心下裡就覺得這群山賊真是不爭氣!
  「讓開!」影七冷著臉對著那群山賊說道。
  幾個膽小的縮了縮脖子,然,這群人卻還是紋絲不動。
  「兄弟,要想過去可得先留下你們的財物。」為首的一人說道。即使有些顧慮,但是如果什麼都沒做就退了那不是讓人看笑話!
  「再說一次,讓開!」影七皺著眉頭道。
  「嘿嘿,兄弟們,你們說我們讓不讓啊?」為首的人大聲不屑說道。
  「不讓!」頓時一群山賊就叫嚷了,「留下錢財!」
  「聽見沒,我的弟兄們說不讓,除非你們留下錢財。」為首那人聽著震耳欲聾的聲音頓時那生出的一點點顧慮也不見了,更加凶狠的說道。
  葉景看著這群人的樣子這才滿意了,這才像話嘛。半晌,他整了整喉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是害怕般的縮了縮身子,走出馬車結巴道:「你、你們想怎麼樣?」
  葉景出現頓時引起了山賊們的注意,看著這公子哥似的人物穿的也挺闊綽的,一看就知道是肥羊!
  「喲,小公子別怕啊,讓你的人留下錢財,兄弟們就會讓你們安然通過了。」為首那人還摸了摸下巴賊笑道。
  「哈哈哈哈!!」他身後的山賊們頓時大笑。
  這是什麼語氣,你們是山賊不是妓院的老鴇!葉景氣氛的想著,但是臉上卻是害怕的說道:「我、我們沒有錢,我們很窮。」
  噗!
  葉景的樣子引得一群影衛們紛紛轉頭看向別處,心想,可憐的少主子,這麼快就被主子折磨的不正常了。
  影五和薛雪立即策馬靠近馬車邊的葉景身邊,準備湊熱鬧。影七看著他們著陣仗,而主子又是一聲不吭的就知道今天是沒那麼快到莫府了,認命的暗中歎了口氣,騎馬到一邊不吭聲了。
  「少主,我好害怕,他們想要做什麼?」影五一雙誘人的桃花眼泫然欲泣的樣子對著那群山賊說道。
  周圍的暗中抽了抽了嘴角。
  「誒兄弟們,你們說這小白臉多俊啊……」
  別說啊!!!你們這群混蛋,就不能讓我們玩久一點嗎?!沒感覺到後面著馬車已經冒冷氣了嗎?!
  「……連帶著下人也是這麼誘人,哈哈哈哈~~~~乾脆先綁來樂一樂然後賣到倌館去,肯定能買個好價錢啊!」為首那人眼睛猥瑣的看著葉景和影五說道。
  周圍的空氣頓時像是解了冰般冷,然遲鈍的山賊們顯然是已經陷入了某種臆想,好無所覺。
  「哈哈哈哈!!」那群山賊頓時樂呵了,看著葉景和影五都快掉了眼珠子。
  「哈哈……啊!」
  最後那一聲是還沒來得及發出的哀嚎……滿地的鮮血和斷了氣的屍體。
  得,完了,沒的玩了。頓時葉景和影五對視一眼,洩氣,然後面無表情。一邊的薛雪甚至還沒來的及出場,氣的直瞪眼。
  「還不進來!」冷冷的一聲。
  影五和薛雪連忙閃開,葉景別了別嘴,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進了馬車。剛一進去就被拉了過去倒在一個溫暖的胸膛上,腰身也被牢牢鎖住。
  「啟程!」隨著駕車的影一聲令,一行人再次緩緩上路。
  從此,花州這邊樹林再無山賊。

  ☆、第三十二章思慮
  車馬緩緩停下莫府門前,葉景和葉謹天剛一下馬車就看到馳湘帶著一家子還有葉真迎了出來,意外的是馳家兄弟也在……敢情這些人是在趕場嗎?今天你這明天我那的。
  葉景看著迎出來的一大幫子人先是噎了一下,然後兩忙笑著走了過去,道:「娘,大舅舅,二舅舅,葉真,莫叔,小軒軒。」
  眾人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就對著葉景身後的葉謹天請安問好。
  葉謹天一罷手道:「無須多禮。」
  「先進去吧。」莫言出聲道,自然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禮數拘束。
  葉謹天暗中滿意,點了點頭,在莫言的陪同下率先走了進去,一行人便也跟著進了去,身後的影衛們則在府中僕人的幫助下安頓行裝。
  「舅舅,你們怎麼也來了?」葉景走在後頭問馳瀟和馳玉竹道。
  「你大舅舅沒有來過,而反正樓裡最近也無事,故我們就一起跟來了。」馳瀟解釋道。
  「你大舅現在可是小軒軒好朋友哦?」說著馳瀟還對著葉景眨了眨眼。
  葉景意外,然後暗中笑開,看著馳玉竹。
  「粘人的小鬼。」馳玉竹抿了抿嘴說道。
  葉景見狀轉頭和馳瀟相視一笑,兩人暗中眨眼。
  葉謹天不經意轉頭掃了一眼就見葉景和馳家那兩兄弟有說有笑的,頓時心下一陣不悅,想上前去又不能,暗中憋屈。
  「你父皇在瞪我。」馳瀟敏銳,自然感覺到了葉謹天的醋意,當下眼珠子一轉便湊前葉景耳邊悄悄說道,眼睛卻也是悄悄的掃著葉謹天,果然就見那人視線立即不滿了起來,暗中竊笑。
  葉景正奇怪馳瀟為何這般說話時就聽得耳邊馳瀟帶著笑意說的話,抬眼望去時葉謹天已經轉走了視線,但是葉謹天身上的不滿作為一直在他身邊瞭解他甚深的葉景還是感覺到了。
  無奈的看了看馳瀟得逞的得意笑容,葉景見前面葉謹天已經被莫言領了進去,馳湘也進去後就轉身輕咳一聲道:「舅舅,現在還沒準備跟娘說,你可別刺激父皇。」
  馳瀟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他道:「小心一旦被知道了收不了場。」
  葉景歎口氣道:「這次我準備和娘說。」
  聞言,馳瀟和馳玉竹都是神情頓時嚴肅。
  「小景,你考慮清楚了嗎?」馳瀟嚴肅的說道。
  葉景點頭,然後遲疑道:「我………父皇他……。」
  「所以就選擇讓你娘難過。」馳瀟眼神犀利的看著葉景說道。
  葉景一頓,半晌道:「如果說讓娘難過的話我早就已經是了,我天性喜歡男子,而周圍的人當中喜歡上的人正是他。」
  馳瀟靜靜的看著葉景,道:「小景,從我第一次見你開始我就感覺你身上不一樣的味道,你不像是所有的孩子,雖然經常表現的像普通孩子。你很冷靜,對一些也仿若是早已經看得清楚,很聰明,你做什麼決定自是有你的緣由。但是,小景,你娘有多在乎你你應該知道。」
  「我懂,我從來都懂,所以我也從來不想讓她難過。但是,我突然明白有些事並不是瞞著就行的,娘遲早是要知道的,與其她知道了我們欺騙她而讓她傷心,不如一開始就盡量選擇我們能做的溫和一些的方式告訴她。」葉景道。
  馳瀟和馳玉竹靜立看他,氣氛沉默了一下。
  「小景,你和……他畢竟不是葉徹葉真,葉真不是你娘的兒子,她的立場不好多加埋怨,且葉徹的身份你娘也有所顧忌,故他們你娘可以勉強接受。但是,你們她能接受的可能性不大。」馳瀟說道。
  「我知道。」葉景苦澀的點頭道,可是……葉謹天已經不再年輕了,人生路他們還能一起走多久他一點也不知道,所以,他希望在事情便的更嚴重之前就好好的說清楚,免得以後更加難以收拾。
  「不論你們做什麼,我只希望你記住,不要傷害你娘。」一直不吭聲的馳玉竹突然開了口。
  葉景看向馳玉竹,點了點頭。
  「有很多很多事,我曾經選擇瞞著娘,但是這一次我會好好的說清楚,希望娘能夠諒解。」葉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馳瀟和馳玉竹對視一眼,眼中不明的意義只有他們彼此才懂。
  「做啥去了?」馳湘坐在廳內見得葉景進來了便佯裝埋怨道。
  葉景一笑,道:「剛剛和舅舅們在外面聊了幾句。」
  「聊什麼不能和娘說。」馳湘瞪他道。
  「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娘啦,娘別氣。」葉景走到馳湘背後幫著她按摩著肩膀說道。
  馳湘輕哼一聲,舒服的享受著兒子的服侍。
  葉謹天看了葉景一眼,就得葉景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便瞭然。
  一邊的莫言看著這邊的互動轉頭看外面,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第三十三章不安的心
  「怎麼站在窗前?」
  白天一群人鬧騰,晚上萬籟寂靜。身邊沒有葉景葉謹天怎麼可能睡得著,於是趁著夜深人靜悄悄的溜到了葉景的房裡,黑暗中只有些微亮的房裡,剛一進去就看到葉景也沒睡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沉默。冬夜冷的很,葉謹天一見著便皺著眉走過去,伸手從後面抱住葉景說道。
  葉謹天會來葉景一點也不意外,事實上他剛才也因為葉謹天不在身邊而毫無睡意。放鬆自己往身後葉謹天的懷裡靠,葉景道:「睡不著。」
  「那也別站在窗邊,還開著窗。」葉謹天順手關上窗戶,拉著葉景就往床邊走去。
  「上床去。」葉謹天沉著臉道。
  葉謹天的臉色不悅,葉景也不敢造次就能乖乖的上了床,眼睛裡閃著笑意。
  果然,他剛窩進被窩裡就見葉謹天迅速的脫了外袍後也鑽了進來,在被窩裡露出眼睛笑著看著葉謹天,葉景往裡躺著給葉謹天讓出外面的床鋪,見葉謹天躺下後就伸手往他身上蓋被子。
  「你窩好自己就行了。」看著葉景動來動去的手,葉謹天道。
  「好。」葉景應聲縮手道。
  葉謹天側著身子躺下,很自然的摟過葉景入了懷中,看著葉景眼中閃過的滿足頓時自己的內心也充實了。
  「今天跟馳家那兩個說了?」葉謹天問道。
  「嗯。」葉景道。
  一想起向馳湘坦明事情可能會帶來的後果,葉景便微微黯淡的臉色。
  葉謹天看著葉景黯淡下去的樣子不悅道:「為何要去尋煩惱,我們不說了。」
  葉景聞言微微笑了笑,道:「父皇,我們不可能永遠瞞下去,而娘如果知道我們瞞了她那麼久她一定會很傷心。」而且,我不能對你不公平,父皇。我不想往後的日子過得小心翼翼而無法回應你的感情,而為了瞞著這件事也許會有更多的謊言出來,到時候必不可免的必定會傷害到你……
  葉景心裡那點想法葉謹天怎麼會不知道,只見他皺眉道:「已經說過不要想些有的沒的,我只要有你就夠了,其它的我不在乎。」
  「我知道,可是我在乎。」葉景倔強的看著葉謹天道。
  葉謹天看著葉景倔強的樣子突然不知道是該表現出內心的喜悅呢還是該板著臉不理他,頓時沒了語言。
  「父皇,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十八九歲的年齡,已經到了該娶妻的年齡。」葉景剛說到『娶妻』兩字就覺得身上一緊,葉謹天的臉色也黑的厲害。
  「我看誰敢!」葉謹天冷冷的說道。
  葉景被葉謹天勒的難受,道:「父皇,放鬆。」
  葉謹天聞言這才慢慢的放鬆手上的力道,可是臉色還是很難看。
  「現如今是沒有人敢,但是除了我娘。娘她一直很關心我,我才十六歲那年她就已經在操心這事了,只是我用年齡小想要到處歷練的理由拒絕了,但是已經過去差不多三年了……上次、上次在有窮樓的時候她就跟我提過此事。」葉景說著說著就無奈起來,這其實也是他下定決心跟馳湘坦白的原因之一,一直沒說是怕葉謹天控制不住發飆。
  「她敢?!」葉謹天冷哼道。
  「父皇!」察覺到葉謹天突然閃過的冷意,葉景連忙喝住他道:「她可是我娘,你最好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葉謹天頓時沒了力氣,委屈的對著葉景冷哼一聲道:「你想太多了。」
  葉景暗中冷哼,不理會葉謹天故作委屈的樣子接著道:「娘關心我,會這麼做無非是希望我幸福。如今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幸福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
  葉謹天一聽葉景話裡的意思便立即又心情飛揚起來,道:「隨你,只是說的時候帶上我。」
  「當然。」葉景暗中鬆了口氣,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說?」葉謹天問。
  「過幾天吧。」葉景想了一下道。
  「嗯。」葉謹天道。
  「想好怎麼說了嗎?」葉謹天又問。
  葉景點頭,道:「想是想好了,但是到時候的情況還要到時候才清楚。」
  「你是不是準備說以前的事?」葉謹天轉念一想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所以這個還是作為考慮用。」知道葉謹天說的是關於葉白的事,葉景沉吟了一下才道。
  葉謹天不語,只是抱著葉景,過了一會了才道:「睡吧。」
  葉景埋進葉謹天懷裡蹭了蹭,閉上了眼睛。說是這麼說,但是心裡的忐忑和不安卻是無法驅散的,馳湘是葉景今生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不想讓她為難,可是卻又不得不這麼做……當初想要一直瞞下去,但後來馳湘對他娶妻的關心卻又讓他發現是他想的太過簡單了,事情一日不說清就一日像根刺,刺在他和葉謹天之間也刺在知情人身上,這種自私的做法他實在是難以忽視。而,如果告訴了馳湘……唉……
  葉景的沉默和黯然早在接近花州的時候葉謹天就已經有所覺,到了莫府之後更是強烈。葉景擔心什麼,害怕什麼他知道,然,縱然他有千般能耐也不能對馳湘下手,因為葉景會傷心。現如今唯有好好護著這人,一旦如果情況有壞,就算是背著葉景他也絕對會讓那個女人好看!
  「我一直在你身邊,無論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想了許久,葉景總算是恍恍惚惚有了些許睡意,在恍然間似乎聽到了那麼一句話,於是突然覺得心中鬆了一些,漸漸的便沉入了夢鄉。

  ☆、第三十四章預感
  「小軒軒,來,過來。」
  葉景張著雙手對對面的小軒軒說道,雙眼都是笑意。
  小軒軒看著葉景咯咯直笑,然後邁著小短腿顫巍巍的往葉景走去,一步,兩步,三步……眼看就到了小傢伙等不急了撲的就往葉景懷中撲去,葉景見狀連忙湊上前抱住他。
  「你這壞傢伙,多走一步都不肯。」葉景伸手撓著小軒軒笑著說道。
  小軒軒「咯咯」直笑,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葉景才鬆手饒了他。
  「哥哥,哥哥。」小軒軒緩了口氣就突然湊過去在葉景的臉上吧唧一聲的狠狠親了一口,然後叫著。
  臉上都是小軒軒的口水,葉景蹭了蹭小軒軒道:「壞傢伙,又往哥哥臉上吐口水啊。」
  「呵呵呵~~~」見葉景嘟囔著笑罵著,小軒軒頓時又樂開了,雙手圈著葉景的脖頸道:「抱抱。」
  葉景聞言一把抱起小軒軒,還轉了個圈,道:「好玩嗎?」
  「好玩,哥哥,轉。」小軒軒興奮的雙臉發紅的說道。
  兩個人倒是好,玩的不亦樂乎,笑的開心極了。不遠處的葉謹天卻是沉了神色,臉色黑黑的看著。
  葉謹天臉色的難看自然逃不過眾人的眼睛,這裡可以說除了馳湘外都是知情的人士,自然也知道葉謹天這番是為何,一邊為葉謹天的醋意翻白眼一邊暗自擔心的看向一邊的馳湘。
  馳湘是很莫名奇妙的,見著葉謹天臉色難看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由的暗自擔心,小心開口道:「陛…莊主,可是景兒和軒兒做錯了什麼?」
  葉謹天一聽暗中皺眉,臉上卻是很快放鬆了情緒道:「沒什麼。」
  馳湘半信半疑的應了聲,之後便一直悄悄的打量著葉謹天,唯恐他真的是對自己兒子不滿了要出什麼是,然,這一番的打量下來卻發現葉謹天雖然表面上是在聽大家聊天說話眼睛卻是是不是的往對面自己兒子的身上看去,偶爾閃過不悅,偶爾又滿都是笑意的樣子,著實奇怪。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總覺得那不悅的情緒是盯著小軒軒的,而滿是笑意的眼神卻是溫柔的看著景兒的……
  馳湘心下意一突,奇怪的感覺瞬間而過抓不著頭緒,轉頭看向一邊笑意盈盈的葉真心中某種奇怪的感覺更甚,於是不由暗自思量。
  馳湘的一番變化眾人自是看在了眼裡,暗自擔心之餘不由的看向葉謹天,卻見得葉謹天抬頭掃了他們一眼繼續做著可能引起懷疑的動作。
  眾人心下明瞭,這大概是準備攤牌了。
  在有窮樓的時候莫言就很是擔心,而最近兩天葉謹天和葉景之間莫名流轉的情意更是加深了他內心的猜測,此時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抬頭看向葉謹天和葉景,再看向馳湘,心中焦急擔心。
  「我們自會處理。」突然一絲話語再耳中響起,莫言瞬間抬頭看向葉謹天,卻發現他正看向葉景和小軒軒那邊並沒有看他。頓了良久,莫言轉開視線,有些事總是會發生的,他能夠做的是好好給湘兒一個肩膀讓她靠著。
  廳中流轉的氣氛半點也沒有影響到葉景和小軒軒,來弄個人此刻已經發展到了在毛毯裡窩著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了,各自笑得直瞇眼。
  「娘,您找我何事?」
  午飯不久後葉景就讓馳湘的丫鬟翠兒給帶到了馳湘房裡,剛一進門就看到馳湘正端坐在凳子上等著他,連忙上前道。
  「坐。」馳湘看了看,道。
  葉景聞言乖乖的坐了下來,心中關於馳湘要說了話有了大概的影子,不由的一陣歎息。
  「景兒,你老實說,為什麼一直跟著你父皇?」馳湘見葉景坐下後便皺眉問道。
  「娘,父皇也是我的親人,況且現在父皇已經不再理會朝政了,我跟在父皇身邊也不會有事的。」葉景說道。
  「這可難說,再說了就算是這樣他也用不著一直跟著你吧,又是有窮樓又是羅剎谷的,現在還跑到我這來了,他究竟是想幹什麼?」馳湘想起葉謹天不善的臉色不由的就是擔心。
  「父皇沒想幹什麼,您知道父皇如今閒的很,自然是會到處走走了,有窮樓有舅舅們,羅剎谷的蕭谷主,都是父皇也認識的,跟著一起走動走動也正常。」葉景道。
  「真的只是這樣?」馳湘不相信的問道。
  葉景只是一笑道:「娘,您怎麼了?是不是父皇他…」
  馳湘聞言便歎了口氣道:「今天你和小軒軒玩的時候我看你父皇看小軒軒的臉色不大對,似乎很是不悅。」
  剛才玩的時候?葉景只是想了一下便知道葉謹天是怎麼了,頓時暗中翻白眼,嘴上道:「父皇是不會對小軒軒有意見的,大概…當時他在想其他的事。」
  「我總覺得不踏實,他看你的時候就是……」很溫柔的樣子……直覺的馳湘沒有說出來,只是心下總是一陣不舒服。
  葉景聽著馳湘未說完的話,心下轉了幾圈便知道葉謹天搞什麼鬼了,暗自皺眉。不動聲色的看向馳湘,發現她有些不愉的神色更是心下裡一陣無奈。
  「娘。」葉景不由開口打破馳湘的沉思。
  馳湘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不妙的感覺驅之不散。
  「景兒,上次娘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馳湘轉而想起上次的事便開口問道。
  葉景一頓,道:「娘,我還年輕。」
  「可是景兒……」
  「娘,你明明比誰都瞭解沒有愛情的婚姻的寂寞不是嗎。」葉景打斷馳湘的話開口說道。
  馳湘一窒,半晌歎氣,道:「你啊。」
  如果是以前她也許會這麼覺得,但是最近她總是覺得如果不趕緊讓景兒成家就總是不踏實。而至於為何她有所不出個所以然來。
  「娘。」看著馳湘似乎有些黯然的神色葉景不由的又有些愧疚,也許不該這麼說……上前抱過摟了摟馳湘的肩膀,心下歎氣,注定是要對不起這個關心他的娘親了。

  ☆、第三十五章露馬腳
  出了馳湘的院子,葉景便緩步往後院的湖邊而去,立於湖邊上看著,恍惚間有種回到當年的月下之湖,如今已去經年。馳湘已經有所覺,特別是前有葉真和葉徹的例子,她更是敏感了,也許還沒有理出頭緒來,但是卻已經有所逼迫了。
  葉景靜靜的看著湖面,一站就是許久。葉謹天自午後就沒有見著人,一路尋來就發現人正在
  後院湖邊站著呢,看那樣子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靠近了就發現葉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他走到身邊了都不知道,見狀,葉謹天不由歎氣。
  「怎麼?」
  溫和擔憂的語調把葉景自思緒中拉回來,轉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一邊的葉謹天,葉景歉意的道:「父皇。」
  「還在想。」葉謹天肯定的道。
  葉景一笑,怎麼可能不想。
  「父皇,上午你是故意的。」葉景瞪眼看葉謹天。
  「這樣不好嗎,可以給她點時間,不然一下子給她衝擊的話你不是得更擔心。」葉謹天道。
  葉景垂眸。
............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謹天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特意落座在了葉景的旁邊,視一邊的上座如無物,正當眾人楞充間莫言連忙回過神把小軒軒抱上去坐了,小軒軒興奮的咯咯直笑的樣子讓其他人連忙反應過來掩飾性的大笑著。
  看著對面馳湘有些不明的神色,葉景動了動微微僵住的身子,對著小軒軒逗笑,幸好小軒軒夠義氣,給面子的配合的很,這才讓馳湘臉色好看了一些。
  桌底下,葉謹天一手藉著桌子的遮擋,一手摟過了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摟到的腰身,雖然臉上依然淡然著臉色,微微瞇起的眼睛卻是說明了他的得意。
  自葉謹天突然摟過來葉景的臉色就是不自然的僵了一下,然後臉色就有點熱了,無奈的盡量放鬆身體。
  然,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對於此刻正時時盯著他們的馳湘來說還是有些微妙,頓時那張剛剛有所緩和的臉又有了些變化。
  莫言伸手拉了拉馳湘,馳湘皺眉看他。
  「小軒叫你呢。」莫言對對面的父子感到無奈,但是對於充耳不聞兒子叫聲的馳湘也是無奈。
  馳湘聞言連忙收回心神看去,果然小軒正那這湯勺叫著『娘』,似乎對於娘親一直不理很委屈,正憋著嘴。
  「軒兒。」驚覺自己疏忽了兒子,馳湘連忙說道,「乖,娘剛剛沒聽到,別難過。」
  聽完剛剛還憋著嘴的小傢伙頓時喜笑顏開,奶聲奶氣的說道:「娘,要吃菜。」
  「好好,要吃什麼,這個?」馳湘說著就伸手夾了兒子最喜歡的菜到了他碗裡。
  小軒軒見狀滿意了,笑了笑就自己小心的想要去弄那菜,一邊的莫言連忙給他小心夾好送他嘴裡,於是小嘴頓時鼓了起來,滿足的樣子看的一桌人都醉醺醺的。
  趁著馳湘正在哄小軒軒的時候葉景轉頭瞪了一眼葉謹天,悄聲道:「父皇。」
  葉謹天看著葉景瞪眼時的樣子心頭一癢,手上不由的一緊,看著葉景微微泛紅暈的臉眼神慢慢幽深。
  葉景被葉謹天一握不禁暗自驚呼,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此刻腰間已經沒了力氣。一邊看著對面馳湘,一邊伸手狠狠的捏著葉謹天的手警告他。
  眼看葉景的臉上紅暈退去,葉謹天暗暗歎了口氣,手上便也跟著鬆了開來。
  恰好此時馳湘轉過了頭,一望便看到了葉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臉色也不對勁,便出聲問道:「景兒怎麼了?」
  葉景剛暗自鬆口氣就接到了馳湘的問話,連忙一笑道:「沒有,正準備對哪道菜下手。」
  「還說呢,今天廚子特意賣力做了這些菜,一上來就沒見你表現出什麼熱情,我還以為你最近口味又挑剔了。」馳湘一說到菜便佯裝責怪的說道。
  「對啊,趕緊嘗嘗。」莫言也趕緊幫腔道。
  葉景一點頭,伸手去夾了最近哪道菜,此刻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品嚐,胡亂的假裝認真嚼了嚼,然後道:「不錯。」
  「是嗎?」飛快,馳湘的眼中閃過一道光,然後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的馳家兄弟和葉真自然看到了馳湘的樣子,再看向葉景伸手夾的那道菜時立時明瞭了,唉,完了。
  三哥哥,那是你最不喜歡的青椒啊……葉真看著葉景恍然不覺的樣子暗中扶額,真是敗了。
  一桌子的人,大概除了葉真,就是一心不知道想什麼的葉景沒有發現,其他人眼中都是不明的光。
  許是桌上的氣氛終於讓葉景發現不對勁了,他疑惑的想了一下,然後恍然發覺口中的味道不對勁,然後臉色開始發白了……

  ☆、第三十六章過渡
  「想什麼這麼出神?連吃了青椒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葉謹天突然開了口。
  葉景一愣,然後連忙道:「看我,真是太出神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著客棧的事。」
  「已經過去了有什麼好想的。」葉謹天道。
  「也是。」葉景一笑道。
  兩人一唱一和,說什麼你也不知道,反正又顯然是真有其事,弄得對面的馳湘半信半疑的。
  「什麼客棧的事讓你這麼上心。」馳湘問道。
  「就是去羅剎谷的時候路過的客棧,」說到這葉景為難的道,「娘,不好意思,我答應了要守密的。」
  一句話就堵的人家沒話問了。
  馳瀟和馳玉竹對看一眼,然後轉開。葉真則悄悄的鬆了口氣,三哥哥還是有一手的。
  「行了,別想了,趕緊吃飯。」馳湘皺眉道。
  「是。」葉景暗中鬆口氣,連忙道。
  晚膳有驚無險度過,葉景雖然是鬆了口氣但是卻突然有些自嘲,結果還是忍不住說了謊。只是,躲過了這次還能躲過以後?果然還是坦白的好……
  依然是溫暖的胸膛擁過來,葉景放鬆了全身的力氣往後靠著。
  「父皇,我們這樣真的對嗎?」
  「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葉謹天道。
  ……
  另一邊。
  莫言抱著洗的白白胖胖的小軒軒進了房,就見到馳湘正臉色沉靜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麼。心中一陣哀歎,莫言抱著直嚷嚷叫娘親的小軒軒走了過去。
  馳湘笑著伸手抱過兒子,埋頭蹭了蹭小軒軒,道:「乖兒子。」
  「娘,娘。」小軒軒聞言抬頭波的在馳湘的臉上一個大大的響吻。
  感覺到兒子軟嘟嘟的嘴吻著自己馳湘心中所有的煩惱頓時都不見了,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你這小傢伙。」刮了刮葉真的臉頰,馳湘接著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湘兒。」莫言看著和小軒軒玩的不亦樂乎的妻子,突然開口叫道。
  馳湘一愣,道:「怎麼了?」
  莫言歎了口氣,道:「翠兒,進來陪少爺一下。」
  「是。」門外還沒走的翠兒聞言便進的來。
  馳湘雖然疑惑,但還是放下兒子安慰幾句後就隨著莫言到了房中另一邊隔間。
  「什麼事?」馳湘坐下後問道。
  莫言先是一陣沉默,看那兩父子的意思不過是明天應該就會有所表示了,自己還是先跟湘兒說一下免得她明天刺激太大。想到這,莫言便道:「你對小景和葉莊主怎麼看?」
  「什麼?」馳湘聞言一愣,景兒和葉謹天?
  「什麼怎麼看?」馳湘突然覺得自己呼吸有些不怎麼穩,隱隱的覺得接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們怎麼了?」馳湘又問道。
  「我換一個問法吧,你對葉徹和葉真怎麼看?」莫言想了一下轉而問道。
  葉徹和葉真?
  「你說的是那個事?」馳湘皺眉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不怎麼樣。真兒我是管不著了,葉徹我更管不著。真兒這孩子,說實話也的確是太單純了些,如果不好好護著照他那個性子說不定得闖禍,所以找個人護著他也好,葉徹有這個能力。只是不知道葉徹將來那後宮三千的……雖然葉徹說過不會有後宮三千,但是這種事他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主,我還是擔心啊。幸福還不定就在手呢,我……是知道那些後宮醜陋的,以後你說真兒和葉徹真能好嗎?我可不怎麼看好啊。然,這真兒和葉徹的事能瞞過我那怡妹?她都沒有說什麼,我怎麼好再說什麼。但願以後啊,真兒這孩子真有什麼了我能幫上就好了。還有你說,葉謹天怎麼就同意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馳湘想起這事還是堵得慌,男男相戀也不是少見,只是和一個帝王,這前方注定是不怎麼太平了。這葉謹天也不是糊塗之人,怎麼就容忍了他的繼承人出這種狀況?!
  「但這跟你說的和景兒跟葉謹天有什麼關係?」突然馳湘想起剛剛莫言的話頓時心中犯突,瞪眼看著莫言道。
  「湘兒,這事……我想你應該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莫言輕聲道。
  「我怎麼懂?!我不懂!」馳湘一拍桌子,起身邊走邊道:「你別給我廢話,趕緊哄軒兒睡去。」
  莫言看著馳湘的背影有些無奈也有些疼惜,這人不是不知道,只怕早已經有所懷疑,只是不願意去深了想。罷了,該說的已經說了,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正如之前說的,自己只要好好給她肩膀靠就行了。
  想著,莫言也起了身回到另一邊去了。

  ☆、第三十七章坦白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葉景的眼睛有些憔悴,看的同樣陪著葉景一宿沒睡的葉謹天很是心疼。
  握了握葉謹天伸過來的手,葉景深吸一口氣,然後兩人就出了門。
  到了飯廳,葉景掃了一眼眾人,突然發現原來昨晚沒睡好不只是他啊,好些除了小軒軒和葉真,個個……都精神不濟的樣子。看向馳湘的時候心下更是一緊,只見馳湘躲過了他的目光,似乎正全心全意的給葉真餵飯。
  莫言看了葉景和葉謹天一眼,悄悄的點了點頭。兩人便是了然了。
  入座,在幾個人猶如嚼蠟的安靜中吃過了早餐。
  眼看著桌上一緊撤去了餐點換上了茶,馳湘一反剛才的沉默,冷冷的開口道:「說吧。」
  葉景握緊了桌下葉謹天的手,定定的看著馳湘道:「娘,孩兒不孝。」
  「不孝?」馳湘聞言冷笑,道:「你倒是說說你怎麼不孝了?」
  「景兒此生是無法達成你的心願給您生一個大胖孫子了,更不會娶妻。」葉景說道這裡停了一下道,「此生,景兒將會一直陪在父皇身邊。」
  啪!
  馳湘一把摔了手裡的茶杯,轉頭冷冷的看了看葉景後就盯著葉謹天。
  葉廳內的人都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場景,唯有小軒軒和葉真嚇了一跳,兩個小傢伙同時委屈的癟了嘴,只是哭出來的是小軒軒。
  「我、」一說話就見馳湘冷冷的盯向他,葉真一嚇,連忙說道:「我帶小軒軒出去玩。」
  說完,也不管廳內人的反應,葉真一把抱起正哭著的小軒軒就衝出了飯廳,門口的翠兒連忙跟了上去。
  兩個小傢伙都走了,馳湘也不掩飾自己氣急的樣子,厲聲道:「什麼不娶妻,什麼不生孩子,你給我說清楚!葉景!」
  所有的擔憂到了此時葉景反而鎮定了下來,他看著馳湘認真的開口道:「景兒無法喜愛女子,根本不可能為娘生下孫子。當初景兒便是想要過幾年再告訴娘,如今正是時候。而,景兒本以為窮此一生景兒都不可能會遇上一位與景兒相伴一生的人,但幸運的是景兒找到了,他,就是父皇。」
  說著,葉景轉頭看向葉謹天,一笑。然後,再轉過頭誠懇的看著馳湘。
  馳湘是愣的沒什麼反應了,過了一會又想起這不是自己早已經猜到的事嗎,現在不過是得到了證實!
  「湘兒。」看著馳湘臉色難看的僵硬著,莫言不由擔心的叫道。
  馳湘聞言回過神,顫抖的深吸了口氣,看著葉景道:「再說一遍。」
  葉景沉默了一下道:「我此生將會與父皇相伴一生。」
  啪!
  這次馳湘打的是葉景的臉。
  一邊的葉謹天心痛的狠狠的壓制著自己想要把這女人大卸八塊的衝動,就這一次,就這一次,馳湘,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樣景兒反而會好受些,哼!
  葉景生生的受了馳湘這一掌,垂眼,然後定定的再次看著馳湘道:「對不起,娘。」
  馳湘氣得全身發抖,道:「對不起?我還真受不起。」
  「你聽著,我是不會同意的。」緊接著馳湘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看著葉謹天對葉景說道。
  葉謹天這時終於有了動作,只見他伸手緩緩而又溫柔的撫摸著葉景的臉頰,看向葉景的眼神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深情和熾熱。
  「景兒,只此一次。」葉謹天低沉又危險的說道。
  葉景不語,只是桌下握著葉謹天的手又緊了幾分。
  「同意?我為什麼要得到你的同意?」葉謹天收到葉景的回應這才慢慢的轉頭看向馳湘,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充滿寒意。
  眾人看著不由得一驚,暗自皺眉。馳湘也是心下一驚,但是一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被拐走便立即也冷冷的看著葉謹天。
  馳湘冷冷的眼神在葉謹天的眼裡猶如無物,只見他緩緩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只不過是知會你一聲,至於其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想了想葉景,葉謹天還是壓下了怒氣淡淡的說道。
  「葉謹天,你不要欺人太甚!」馳湘被氣急已經口不擇言了。
  葉謹天聞言勾了嘴角嘲諷一笑道:「我是殺了你的人了還是燒了你的房了,怎麼就欺負到你了?我也沒那個空閒。」
  「你!」馳湘氣急。
  「父皇。」葉景聽得暗自皺眉,悄悄拉了拉葉謹天的手臂道。
  一接觸到葉景的目光,葉謹天便暗自歎氣,閉了嘴。
  「娘,您對景兒的養育之恩景兒無以為報,景兒並不想要觸怒您。但,景兒更不想欺騙您。這一生,景兒從沒有求過您,這是景兒唯一求您的事。」葉景認真看著馳湘道。
  看著葉景眼中的哀求和痛苦,馳湘滿腔的怒氣突然變成了滿懷的無力,愣然的坐到椅子上,半晌,啞著嗓子道:「你以為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是,你們是很厲害,我也管不著你們,可是你們不能不想想這人言啊!說實話,景兒,你從小就聰明,娘、娘也從來沒有為你操過心,娘很欣慰,很欣慰。你說你不喜愛女子,娘多少也察覺到了,這十多年來,你有哪一次對身邊美貌的女子多看一眼的?娘想著,或許是你太沉默了,所以才會這樣,娘就找來漂亮的丫鬟多陪你說說話,但是你幾乎都不怎麼理人家,娘不是傻子,娘只是擔心你走這條路不好走,才希望著哪一天你能夠發覺那只是你的錯覺。可如今呢?好了,你不喜愛女子,那也就算了,娘不強人所求了。但是、但是你不能和你的親生父親相、相……這是天理不容的事啊,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以後可怎麼活。」
  馳湘說到最後是嗚咽出聲了,傷心的眼淚啪嗒的就不停的往下流。莫言連忙遞過手帕,然後抱著她肩膀輕輕拍著。
  葉景看著馳湘難過的樣子也不由的心酸,眼眶子熱熱的難受。娘終究還是擔心自己最多啊。
  起身,走到馳湘身邊,葉景蹲了下去伸手拿著手帕去察馳湘的眼淚。
  馳湘看著這樣的葉景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邊哭邊哽咽道:「你、你這混蛋、混蛋啊,怎麼就、那麼魔障了呀,啊?!」
  「娘。」葉景忍不住伸手抱著馳湘的腰,自己像小時候一樣趴在馳湘的腿上道:「娘,對不起。只是路我已選,景兒自然就不怕會被人唾棄,父皇更不會。我們並不想要多理世事,之後會一直隱居於山莊,您不用擔心我會被人罵。」
  廳內迴響的都是馳湘的哭聲,眾人都是沉默。
  葉景抬頭看馳湘道:「娘,景兒會好好保護自己的,絕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

  ☆、第三十八章母子談話
  一大早就鬧的這樣,大家都沒有什麼心情。小葉真抱了小軒軒乖乖的到了屋內窩著被子玩耍,莫言進屋陪著馳湘,葉謹天和葉景倒是和馳家兄弟坐在廳內。
  馳湘這時正需要一些時間來緩和一下,葉景也不敢去打擾,只是坐著靜靜的不言一語。
  桌下,葉謹天緊緊的握著葉景手。
  馳家兄弟倆也沒說話,就是靜靜的喝茶。
  一時之間都是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見得莫言進了廳內,對葉景說道:「你娘叫你。」
  葉景看著莫言點了點頭,對著葉謹天安撫一笑便起了身出去。
  這邊葉謹天依然不動聲色的,莫言也一時無言,只能陪著一起坐。
  走到馳湘房門前,葉景停了一下,然後才開口叫道:「娘。」
  馳湘正靜坐在桌邊,神色一驚平靜了不少,只是眼神依然不明,聽見葉景叫她便也開了口:「進來吧。」
  葉景這才開門進了屋,走到馳湘的身前站立。
  母子兩就這麼靜靜的處了一會,良久,馳湘才抬眼看葉景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軒軒抓周禮後我上京,遇見了父皇,之後發生了一些事,然後便……」葉景開口道。
  「為什麼?」馳湘眼神犀利的看著葉景問道,「究竟是為什麼?」
  葉景聞言一時之間沒了聲音,這種事情他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啊。
  「娘發現,有時候娘真的不懂你。」馳湘看著葉景不語的樣子便自己說道。
  「當年的事也是,現在也是,娘總發現你總是有很多很多的事瞞著我們。其實這也沒什麼,兒子大了總會自己的心事,可是娘是在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走上這條天理不容的路!」馳湘說著說著神色又不由的悸動了起來。
  「娘。」葉景澀著喉嚨開口道,「其實……」
  話到此,葉景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一切都說不出口,因為馳湘不懂,他也無法表達,於是只能再一次沉默。
  「別人怎樣我管不著,但是我的兒子,我一心希望他好的兒子,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踏入不歸路!他的人生還那麼長,怎麼能因為這樣就、!」馳湘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道:「總之,你立馬和葉謹天斷絕關係!」
  葉景聞言驚訝的抬頭看馳湘,半晌搖頭道:「娘,這是不可能的。」
  「你!」
  「你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啊!」馳湘起身就狠狠的點了葉景的額頭一下,氣得要死。
  「他是什麼身份?他那人就是做了再天理不容的事也沒人敢多說一句。可是你不同,景兒,你與他在一起,你……」馳湘看著葉景慢慢痛苦的眼神,突然到了嘴的話硬是說不出口。
  頹然坐回椅子上,馳湘一手撐頭,閉眼道:「這事在我這裡是通不過的,你最好還是死了這心。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娘的話,就最好看著辦!」
  馳湘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葉景覺得自己呼吸都沉重的透不過氣,事情終究還是到了這地步。馳湘的性子其實倔得很,說的話通常都是不為二的,話已到此,她是鐵了心不同意了。
  一番的沉默過後,葉景終究還是深深的歎了口氣,他道:「娘,你幸福嗎?」
  馳湘聞得葉景突然如此問不由一愣,然後又板了臉道:「如果不算做你這壞傢伙做的壞事。」
  葉景聽得一笑,道:「是啊。」
  「娘,你有了莫叔,有了小軒軒,大舅舅和二舅舅又經常能來看你,這樣的生活雖然不是非常的充滿樂趣,但是平平淡淡的,溫溫馨馨的,也不錯了。」過了一會葉景又道。
  馳湘聞言,沉了臉色道:「葉景,你什麼意思?」
  「娘,您別急,我話還沒說完。」葉景看著馳湘瞪眼的樣子溫柔安撫道,「小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一生我唯一要好好報答的人就是您,希望您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好好的過日子。如今,已經變成了現實,可以說我多年的心願已經達成。」
  馳湘聽著。
  葉景接著道:「這輩子我的心願很少,就這一個,已經達成了。原以為我以後都會就這麼慢慢終老,但是上天又讓我再一次遇見了父皇,然後也知道了父皇其實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他一直都在看著我,那一刻我是高興的,真的,再然後父皇說他愛我,那一刻我是惶恐的,也是隱約的鬆了一口氣,因為發覺我還是有這麼一個人這麼的注視著我,我的一切幾乎都快成了他的一切。」
  馳湘聽到後來不由皺眉,道:「景兒,你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你怎麼會認為自己會孤獨終老呢,你可以……」
  「娘。」葉景打斷了馳湘的話,看她,道:「娘,有很多很多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是怕你難過,怕你接受不了。我不知道要怎樣來跟你說明,只能說那個時候我真的是厭倦的,很累。如果不是父皇,我大概現在還只是活在過去的時間裡猶如行屍走肉,你能懂嗎?」
  馳湘愣住,然後突然道:「是和那個鎮西王爺有關對嗎?」
  葉景看她,不說話。
  馳湘突然也覺得累,因為從沒有對自己說過實話的葉景,一直以來都把她擋在心門外的葉景。
  「你的心從來都沒有向我們展開過。」馳湘道,「無論我們多麼的想要去接近,你總是關住自己,然後阻擋了我們。」
  「葉謹天卻似乎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攻破你的心防,這一點來說還真是讓人覺得諷刺。他既冷漠又霸道,還有一大堆後宮裡那些還住著的妃嬪。景兒,娘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如此的魔障。」馳湘又道。
  「娘,有些事情不是能夠說清楚的。但是,父皇在別人眼裡也許的確是那樣,但是他在我眼裡卻從來都不是那樣。至於其他……」葉景歎口氣。
  「那些嬪妃從來都不是我與景兒之間的問題。」突然葉謹天的聲音傳了進來,房門吱呀一聲,就見得他進了來。
  「父皇,你?」葉景一愣。
  馳湘則看著葉謹天皺眉。
  葉謹天可不管這些,伸手就抱過葉景,然後自己坐下,讓葉景坐在自己腿上。
  「父皇!」看著對面的馳湘,葉景一陣的尷尬。
  然,葉謹天的手臂穩穩的,動都不讓葉景動。
  馳湘冷冷的看著葉謹天,道:「莊主如此不覺得失禮嗎?」
  失禮?我的寶貝都要被你嚇著了,我管你失不失禮。葉謹天聞言暗自不爽。
  「好了,現在我們就把話說開好了,不然就你們這樣的拖到什麼時候,難受的還不是自己。」葉謹天穩住尷尬的葉景道。
  「父皇?」葉景愣愣的看他,「你要說什麼?」

  ☆、第三十九章薑是老的辣
  葉謹天這廝哪管對面馳湘的臉色多難看吶,他家寶貝都被人嚇的就要往壞處想了,他還能得坐得住?開玩笑,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寶貝,豈能由著別人三言兩語的來搬是非。
  「你應該知道,從一開始我的後宮裡就不是很多女人。如今不是隨著封王出府了的,就是給予了好的安排讓她們出宮,剩下的都是自覺出宮無意思躲在宮裡看熱鬧的,就那幾個女人平時巴不得過安靜生活一見我就躲的遠遠的,我真不覺的我還有後宮這種東西的存在。更別說,我更本不可能會去理她們。」葉謹天看似解釋著馳湘剛才關於後宮的論斷,實則是在向葉景解釋。
  葉景自然是聽出了葉謹天的言外之意,無奈一笑,轉過頭對葉謹天道:「好了父皇,你讓我下來先。」
  看著葉景轉過頭來暗中給予的警告眼神葉謹天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了葉景,由得他站起來坐到凳子上。
  「就算是這樣,你們也!」
  「我們怎麼了?父子?早在十多年前你們不就是迫不及待的出了宮嗎,如今連淑妃都沒有了,哪還有三皇子。如今這天下別說知道的人沒幾個,就算是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葉謹天打斷馳湘的話說道,言語間莫名的讓馳湘感覺到了一種威脅。
  「我和景兒不招誰惹誰,自己過日子,怎麼就犯得著那麼多人說三道四了。」葉謹天接著又道。
  馳湘已經慢慢變了臉色。
  「景兒也是我兒子。」
  「所以我才容忍你那麼久,不然你以為?」葉謹天舉起茶杯便喝了一口茶邊看向馳湘,被茶杯擋住的一面裡葉謹天看向馳湘的眼神冰冷的嚇人,其中警告的意味已是十足。
  即使有太傅的委託,他也不一定就要那麼照顧馳湘,如果不是葉景,她以為她真能活得如此逍遙?如今,卻對他和景兒如此多阻攔,別怪他到時翻臉不認人。哼,他自有大把不讓葉景察覺又能讓馳湘夠記得在不聰明帶來的後果的法子!
  「父皇。」葉景看不到葉謹天的眼神,只是馳湘瞬間變得難看的來暖色讓他以為是葉謹天的話語過重,邊出聲無奈叫道。
  葉謹天收回眼神,緩緩放下茶杯,轉而看向葉景的時候那雙眼睛已經轉換為了滿是無辜。看得葉景暗自好笑,而一邊的馳湘則閃了閃眼神。
  「本來嘛,你娘已經有了好好丈夫和心愛寶寶,怎麼能夠如此狠心讓我這個舊人連個相伴的人都沒有。」葉謹天的語氣近似耍賴。
  葉景自然是更顯無奈加好笑,而馳湘也更是臉色難看。這是拿她的家人來威脅她嗎?!
  「景兒之前是怎樣的你應該也清楚,難得他有了可以牽掛的人你就是如此狠心得要他一輩子行屍走肉?還是你以為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葉謹天忽爾又正色的說道,「不要拿世俗倫理來跟我說什麼,我和景兒都不會在乎。而你才是讓景兒唯一擔心的,你就是如此做的?我愛了景兒十多年,我一點一點的看著他絕不會比你知道的少,甚至多得多。我那麼小心的總算是讓他也愛上了我,我那麼小心的總算是讓他敞開了心扉放下了一些事能夠活得有色彩。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讓你的三言兩語就毀了我和景兒?」
  眼看葉景又要說話,葉謹天卻是嚴肅的打斷他道:「景兒,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哪怕這個人是馳湘,你懂嗎?」
  葉景沉默,半晌點頭,道:「我知道。但娘只是擔心,她並沒有傷害我。」
  葉謹天冷冷看了馳湘一眼,不說話。
  馳湘的臉色已經沉的夠可以了,看著葉謹天的時候是憤恨的卻也是無可奈何的。突然,她明白,葉景真的已經不是她能夠管的了,也管不了了。因為,如今的她還有丈夫,還有另一個兒子……
  馳湘的沉默讓葉謹天暗中冷哼,葉景卻是摸不太清楚,靜靜的沉默了一會他開口道:「娘,景兒知道你不同意,也很傷心。但是,這幾乎可以算是景兒這一生唯一違背你的事了,請你原諒。」
  言下之意,葉景也是不會讓步了。
  馳湘閉了閉眼,看了看認真而愧疚的葉景,再看向並沒有再理會他反而是用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看著葉景的葉謹天,突然全身沒力氣,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她幾乎可以確定,如果她一旦反對到底讓葉景傷心的話葉謹天幾乎會立刻毀了她和她的家人,此時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籌碼,反而還多了更多她無法放開也根本不可能放開的東西。莫言是她的愛人,小軒軒也是她的孩子,說到底,她還是自私的,心中的秤已經明顯的有了傾斜……不是不怪葉謹天的狠覺,不是不怨恨他拐了自己的兒子,然,也許正如葉謹天所說的,如今的葉景已經越來越活的有氣息了,這不是她的功勞,也不是任何其他人的功勞,是葉謹天的。罷了,罷了,只要她心中的秤還是傾斜的,只要她還是關心葉景的,這事她就無法硬聲到底……
  馳湘愣愣的看著房中一個點出聲,好半晌了才出聲道:「你們出去吧,我需要想一下。」
  但是,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馳湘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口,只能先如是說。
  葉景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娘,不管如何您永遠都是我娘。」
  說完,葉景就和葉謹天出去了。
  看著葉謹天理都不再理她拉了葉景就迫不及待出去,看著他們相攜的背影,馳湘深深歎了口氣。罷了……
  出了房門,葉景只是差了下人去告訴莫言和馳家兄弟一聲,自己便和葉謹天往後院的湖邊走去。
  「父皇,娘那樣子。」葉景的心情是沉重的,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了,但是還是很難受。
  葉謹天伸手摟過葉景,下巴抵在他的頭頂緩慢蹭著,雙手在葉景背上緩緩撫摸著。眼睛裡閃過幾絲冷意和幾絲得意。馳湘,你的心終究還是偏了,所以你注定贏不了。希望你別讓朕的寶貝傷心太久,不然朕可是很小氣的。
  「她只是需要想一下,你要給她時間,嗯?」葉謹天緩聲溫柔道,心中歎聲道這人就算太重感情了,不過這樣也好,嘿嘿,就能對我死心塌地了。
  「嗯。」葉景不知道葉謹天的小九九,還是很可憐的傷心著。

  ☆、第四十章宮中來信
  回到房裡的時候就看到馳湘愣愣的坐著,莫言一陣心疼,忙走過去摟過她的肩膀抱著。
  靜靜的靠在莫言的懷裡,馳湘幽幽的歎了口氣。
  「別想太多了,嗯?」莫言一手輕輕撫摸著馳湘的背安慰道,「人生其實並沒有多長時間,既然他們都決定了也就隨他們吧。畢竟,幸福這種事情還是要他們自己知道。」
  「我只是擔心他們啊,一旦被人發現,那將要承受多少。」馳湘輕聲喃喃道。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總不會嫌棄他們,總能幫他們的對不對?況且,葉莊主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小景,而小景你不是最瞭解的嗎,他雖然看起來溫溫吞吞的,但是對於外界的事他根本就沒怎麼在乎過。」莫言道。葉謹天和葉景這兩個人,又豈會是那麼簡單的人。
  馳湘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靠著莫言的肩膀。
  一整天,宅子裡都很安靜,除了小軒軒偶爾的笑語。
  晚膳的時候,葉謹天和葉景出現在了飯廳內。
  葉景率先對馳湘道:「娘。」
  馳湘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埋頭餵著小軒軒,並沒有回應,但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表現。
  看著馳湘這樣葉景心裡鬆了口氣,心裡的不安和愧疚雖然輕鬆了一些卻依然沉重。
  葉謹天幾步上前,拉過葉景的手,拉著他入了座。
  掃了周圍一眼,淡淡點了點頭,就沒有了表示。
  眾人也都見怪不怪的,暗中無所謂的別別嘴。
  「這幾天都沒什麼心情,過幾天讓廚子做好一點的吧。」葉謹天對葉景說道。自始至終他的眼睛裡也只有葉景而已,此時面對著葉景時他的眼中是醉人的溫柔。
  葉景聞言看了他一眼,看著那雙眼中深處的擔憂,點了點頭,微笑道:「好。」
  整個晚膳的過程都是安靜的,連小軒軒這個調皮鬼都安靜了不少,滴溜溜的轉著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周圍沉默的大人。一邊的葉真看著小軒軒這個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低著憋著。
  葉謹天看了一眼葉真,暗道葉徹那小子怎麼還沒有動靜。
  葉景看著碗裡不時被夾來的菜,默默無言。
  奇怪的氣氛持續到了晚膳的結束,正當馳湘準備起身離座的時候門口便傳來了葉謹天影衛的聲音——
  「主子,宮裡邊來了口信。」
  葉謹天眉一皺,道:「進來。」
  影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大家眼前,也不忌諱眾人,看來是能夠對大家說的事。
  果然下一刻影就道:「皇上說有一些事需要主子回京,順便帶上七殿下回去。」
  葉謹天還沒有反應呢,葉真就已經抬頭眼睛亮亮的看著影了。
  看著葉真那個樣子眾人都是暗中好笑。
  「嗯,準備一下,明天回去。」葉謹天看了一眼葉景,見葉景並沒有異議便放心說道。
  明天?
  眾人看了看葉謹天、葉景,再看了看馳湘,暗中歎氣。
  葉真一聽到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立即便高興的起身道:「拿回去收拾東西了。」
  說完就咻的走了,那急切的樣子實在是夠歸心似箭的。
  葉景看向抱著小軒軒沒有說話的馳湘,心中暗歎,轉頭看了看葉謹天,點了點頭。
  葉謹天心中不爽,但是又不能反對,只能伸手捏了捏葉景的手心。
  馳湘已經抱了小軒軒走了,葉景便起了身跟了上去。
  到了外面,葉景連忙跟上去叫道:「娘。」
  馳湘不得不停了腳步。
  葉景快步上前走到馳湘面前道:「娘。」
  馳湘看他,小軒軒也看著葉景叫「哥哥」。
  葉景一笑,伸手抱過小軒軒,馳湘也沒有拒絕,鬆了手。
  「這麼多年來您對景兒的好,景兒一直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景兒是真的無法順著您的意思,還請您原諒。娘,景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景兒的心中您是景兒最親的人。」葉景摸了摸小軒軒的口水道。
  葉景說完後便是一陣的沉默,馳湘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小軒軒。
  葉景也沒有奢求馳湘能夠那麼快就接受他和葉謹天之間的事,故馳湘的冷淡他也是預料到了的,甚至這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好的了。故心裡雖然還是難過,但也沒有了那麼的壓抑。
  「娘,我知道您還是接受不了我和父皇的事,所以看見我和父皇心裡難免還是會不自在。明天我就和父皇回京,大概會有一頓時間不能陪您了,您多保重。」葉景接著道。
  見馳湘還是沒說話,葉景便對著小軒軒道:「小傢伙,哥哥不在家你可要好好的逗娘開心啊知不知道。」
  小軒軒一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懂了,就是點著那顆小腦袋,嗯嗯的應聲,看著葉景心中柔軟不少。這小活寶。
  「給我吧。」這時馳湘突然說了話。
  葉景點了點頭,邊把小軒軒遞給馳湘。
  馳湘接過小軒軒後理了理他的衣裳,開了口道:「自己注意些身體。」
  說完,她便抱著小軒軒走了。
  葉景站在原地,慢慢的臉上有了笑容,大聲道:「景兒知道了。」
  看著馳湘的身形頓了一下,葉景的笑容便是越來越大。
  「沒事了?」身後傳來了葉謹天的身影。
  葉景回身看他,笑。
  看著葉景笑的開心的樣子,葉謹天上前就是伸手抱過他,揉著。總算是笑了。
  「對不起,讓父皇擔心了。」葉謹天雖然不說,但是他的擔心葉景又怎會不知。
  「知道我會擔心就好。」葉謹天揉著揉著就有點心猿意馬了,呼吸慢慢的有些重了起來,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察覺到葉謹天變化的葉景立時一驚,兩忙離開葉謹天的懷抱道:「父皇,這裡是庭院。」
  隨時都有人來,太尷尬了。
  葉謹天看著葉景頓時羞紅的臉頰,一把摟過他道:「那趕緊回房。」
  說著也不管葉景就拉了他飛快的往住的院落而去。
  葉景一邊尷尬的看了看四週一邊心中好笑,這些天顧著擔心怎麼開口而忽略了葉謹天,好像,好像有些危險了。不知道現在趕緊逃走會怎樣?
  然葉景心中的想法還沒有理清,葉謹天就已經飛快的拉著他穿過了庭院到了住處,三步兩步的碰的開了門就有關上,動作迅速的讓葉景直接目瞪口呆。真、真有那麼、那麼……

  ☆、第四十一章回宮
  第二天一早,莫家門前。
  葉景與其他人告別後就走到馳湘的面前道:「娘,您多保重身體。」
  馳湘也沒說什麼,臉色還是不怎麼好,幸能安慰的是她微微點了點頭,葉景的心再次放鬆了些,這樣已經算是很好了。湊過臉去在小軒軒臉上蹭了蹭,葉景對小傢伙道:「小傢伙,哥哥走了,過些時候再回來看你哦。」
  小軒軒知道哥哥要走,苦著臉扁了扁嘴,葉景見狀連忙都多說了兩句哄著。
  「去吧。」莫言看了一眼遠處眼神深沉的看向這邊的葉謹天,走過來對葉景道。
  葉景點頭,對小軒軒再說了幾句後便轉身上了一邊早等候著的馬車。
  影一聲令下,一行人便啟程了。看著遠去的車馬,莫莫言抱了抱馳湘低聲安慰了幾句,幾人轉身回了府內。
  葉景一上馬車後便撐不住了,白了一眼葉謹天後便往毯子上撲去,腰酸!
  最近葉景是越來越會向他瞪眼了,溫溫和和的人一瞪眼展現的完全是不一樣的風情,每次葉謹天看到就滿心滿懷都是柔意。
  趕緊過去給他捏腰背,看著他露出舒服滿足的表情,葉謹天就感覺自己的心又往下沉淪的一番。不過,早就認栽了,如此的沉淪正和他意。
  「父皇,這次回京我們是要在宮裡過完除夕嗎?」葉景舒服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時間滑走,如今是十一月尾了,再過一個月就是除夕。
  葉謹天聞言眼神間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明的亮光,手下的動作卻並沒有讓葉景察覺出不對勁。
  「不想回山莊過年嗎?」葉謹天問道。
  「不是,回山莊也好。」葉景迷迷糊糊回道。
  「那就回山莊過除夕吧。」葉謹天道。
  「可是大臣們會希望父皇出現吧。」葉景已經快要睡著了。
  一些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葉謹天不以為然的暗想。
  「他們不會有異議的。」葉謹天道。
  葉謹天的按摩太舒服了,昨天晚上又沒睡夠,現在這麼愜意葉景自然而然的就睡過去了。
  看著葉景睡著的容顏,葉謹天俯身在葉景的背上吻了吻,加深了昨晚的痕跡,然後繼續一點一點細緻的按摩著。
  後邊的馬車裡葉真嘟著一張嘴看著前面的馬車,暗道父皇真小氣,就這麼把他扔到了這裡不管了,哼!
  從花州到京城,五天的時間過去,一行人悄悄的入了宮門。
  馬車直接駛進了葉謹天的寢宮前,路上葉謹天又鬧騰了葉景幾次,這會下車的時候葉景依然是一副睡眠不足正努力沉睡的樣子,葉謹天抱起葉景便進了寢宮,身後薛雪帶著一群早等候在那的宮女太監悄聲的動作著。
  等葉謹天把葉景抱緊內室的時候薛雪已經帶領著宮女太監把東西一件件輕聲放好,並輕聲道:「主子。」
  「先下去。」葉謹天道。
  「是。」揮了揮手,薛雪就帶著一幫子人迅速的消失了。
  伸手把葉景弄亂的頭髮弄好,葉謹天自己也脫了外衣上床,把葉景抱入自己的懷中。
  葉景的睡相很好,不會亂動也不會有呼嚕聲,安安靜靜的睡著。
  葉謹天並不睏,就這麼看著葉景,葉景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偶爾會湊過去吻一吻,摸一摸。
  入了夜後屋內就點了盞燈,昏昏黃黃的,不亮,剛好不會影響睡眠。
  等葉景醒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就是葉景的臉,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就知道自己已經回了宮正睡在葉謹天的寢宮裡。
  「父皇。」喃喃叫了句。
  「睡得好嗎?」葉謹天輕聲道。
  「嗯。」葉景道,「已經是晚上了,父皇沒用膳嗎?」
  「等你起來吃。」葉謹天道,「現在要起嗎?」
  「嗯。」葉景應道,然後起了身。
  葉謹天也跟著起身。
  外面薛雪聽得動靜後便敲了敲門道:「主子,少主,奴婢準備了洗漱用具。」
  「嗯。」葉謹天只是淡淡應了句,等葉景和他自己都穿戴好後才揚聲道:「進來吧。」
  薛雪帶領著幾個宮女,端著溫水和毛巾等便進了屋,伺候好葉謹天和葉景洗漱。
  等葉謹天和葉景洗漱完後,薛雪又道:「主子,少主,已經準備好了晚膳。陛下和七王爺已經過來了。」
  「好,你先去告訴一聲,我們一會就過去。」葉景開了口道。
  「是。」薛雪和宮女端了洗漱用具便又都下去了。
  「自己不會吃跑過來做什麼。」等薛雪她們離開,葉謹天便臭了臉道。
  葉景就知道葉謹天肯定是這樣,所以才先回了薛雪。笑了笑對葉謹天道:「好了父皇,我餓了。」
  葉謹天一聽便連忙道:「那趕緊吃東西去。」
  說著就拉起葉景的手往外走。
  葉景暗中竊笑一聲,由著葉謹天拉著往外而去。
  到了後,就見葉徹和葉真等在那,葉謹天就說了一句用膳,幾人便動了筷子,席間沒多話,但是流轉的溫馨卻是讓人自在。

  ☆、第四十二章再見怡妃
  上次回宮的時候還是初夏,時隔大半年,再一次站在這裡已是隆冬,而他也並沒有想到會和葉謹天以這樣的方式在一起。
  御花園的湖已經結冰了,除了常綠的松柏和寒梅有綻放,滿目都是白色。
  葉景呼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就在面前升起,不禁展顏一笑。
  如今葉徹並沒有納后妃,這後宮裡倒也安靜的很。
  葉謹天沒在屋內找到人,便皺了眉往御花園而去,結果就看到了站在湖邊笑的葉景,當下便停了腳步瞇著眼睛看著。
  葉謹天停了腳步讓聽到聲音的葉景疑惑,他轉身道:「父皇?」
  葉謹天這才上前道:「回去。」
  葉景笑,走過去拉起葉謹天的手,眨了眨眼便往回走。
  葉謹天反過來握緊手心裡的手,手心相接處的溫暖一陣漫進了心底。
  回了殿內,薛雪便忙著給葉謹天和葉景脫了披風,讓宮女端上來熱水讓兩人擦擦臉,殿內被爐火照的暖洋洋的,葉景看著這情景瞬間變覺得懶意湧了上來。
  「薛姐,別忙了。」
  看著團團轉的薛雪,葉景叫住她道。
  薛雪只是停了一下又開始轉了起來,道:「不忙我幹什麼。」
  薛雪說著掛好了披風,領了宮女又出了殿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影五懶洋洋的窩在殿內一角道:「她就是這個勞碌命。」
  葉景聞言哭笑不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通報聲說是怡太妃來請安。
  葉景當下便眼睛一亮,這之前葉真應該已經跟怡妃說了,這一次將會見到怡妃葉景不由的期待。
  葉謹天見狀握緊了他的手,道:「急什麼。」
  葉景呼吸了一口氣道:「見長輩總是緊張。」
  葉謹天聞言一呆,然後難得的朗笑出聲。
  葉景那眼睛剮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不對嗎?」
  葉景拿怡妃那是當和自己的娘一樣的存在,上次還瞞著她,這次就怕見面被責怪。
  葉謹天的笑聲傳出了大殿,讓剛到殿門口的怡妃愣了一下,然後便抬腳進了大殿。
  眼看怡妃進來了,葉景便緊張的連忙起身,討好的笑著。
  怡妃一進門就先是找著,果然一下就找到了葉景,看著那張臉上出現的討好笑容,頓時心下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又是責怪的讓她一時酸澀的眼睛。
  穩了穩心神,怡妃對葉謹天道:「見過陛下。」
  葉謹天收了笑聲,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怡姨。」葉景上前扶起怡妃叫道。
  怡妃先是定定的看了葉景一會,然後突然身後拍打了葉景的肩膀道:「混小子。」
  說著語調帶著顫抖,眼睛含著淚花。
  葉景也熱了眼眶傻傻笑著。
  怡妃礙著葉謹天在一邊,整了整自己的情緒,手下卻是緊緊拉著葉景不放,道:「還知道叫人,上次就知道騙人。」
  她就說嘛,怎麼會有連感覺都那麼像的人。
  葉景愧疚道:「對不起。」
  當時的情況還不允許他太放肆。
  怡妃拉了葉景就細細打量著,邊看便滿意的點頭,道:「小混蛋,長的這麼高,怪不得我被你唬住了。」
  葉景聞言尷尬了,上次他騙怡妃他已經二十的事顯然是讓怡妃計較了。
  葉謹天看著完全忽略了他的那兩個,暗自認命的歎氣,只能說了句你們說說話吧,然後便出去了。
  看著葉謹天出去的背影一,葉景和怡妃相視竊笑。
  怡妃放鬆了不少,拉著葉景坐下,便道:「你和你娘這兩個壞傢伙,也還真是忍心欺騙我們。」
  葉景聞言愧疚的看著她。
  怡妃伸手抹了抹眼角,笑著道:「算了,知道你們還好就好了。我也知道你們有苦衷。」
  一句話輕輕鬆鬆過去了,然只有怡妃自己心裡知道,那些年自己的難過和傷心。
  葉景也多少知道怡妃的心情,便盡量轉移了話題讓怡妃高興,道:「怡姨,您知道娘的事了嗎?」
  怡妃一聽果然眼睛一亮,道:「知道了,想不到你娘居然還生了個兒子!」
  怡妃一說到這個就想笑,昨天剛聽葉真說的時候她還笑了好久,馳湘那算什麼,老來又得子?
  「趕緊給我說說小軒軒。」昨天葉真說怎麼怎麼可愛她還心癢癢的不過癮。
  葉景看著怡妃高興的樣子鬆了口氣,便也道:「可愛的不得了,長牙了就到處咬人,吱吱呀呀的叫娘叫爹叫哥哥,前陣子我舅舅他們去了,他居然黏上了大舅舅。」
  「馳玉竹?」怡妃傻眼了,馳玉竹她當然知道那人的性子的,於是便愕然了。
  「是啊。小軒軒就喜歡鬧他,也喜歡往他身上粘,口水弄了他一身,依依呀呀的就『舅舅』的叫,大舅舅呢被他弄的好幾次差點發飆,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葉景一說到這個也來了興致。
  怡妃邊聽邊想像便是哈哈哈大笑。
  「還、還有,還有那個莫言,說說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
  高興的笑聲傳來,葉謹天站在殿前聽著。此時此刻裡面的葉景應該是安心的,那麼他也就是安心的。沒有人知道那兩年來跟著葉景的時候他看著葉景淡淡的笑,溫溫吞吞的樣子時是多心疼。而如今的葉景,已經好很多很多了。

  ☆、第四十三章葉謹天的緊張
  午膳的時候葉景留了怡妃一起用膳,最後連葉徹和葉真也過來了,一共五人坐在一起,氣氛莫名就有了絲尷尬。
  葉徹自然是粘著葉真的,可是葉謹天也緊緊的粘著葉景而且還毫不避諱的樣子……
  葉景突然覺得這個時候飯桌上一陣沉默,便也垂下了眼眸。怎麼說,葉謹天的身份還有怡妃的身份都讓葉景此刻內心壓抑,悶悶的難受。
  抬了眼看怡妃,發現她正自顧自的吃著,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葉景頓時心下裡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左右翻轉的好不難受。
  葉徹看了看葉景就自顧自的吃了,一邊還照顧著葉真,絲毫不避諱怡妃的態度說明他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
  而葉真則悄悄的那眼睛看著葉景和葉謹天,默默的吃著飯也不敢吭聲。
  葉謹天的態度比較奇怪了,不聲不響的,幫葉景夾菜盛湯,樣樣不落,但就是對葉景沉默的態度視而不見。
  即使葉景喜歡廚子做的菜此時也是味如嚼蠟了。
  「景兒,怎麼了?」怡妃似乎對葉景沉默的態度終於有了反應,關切的對葉景問道。
  如果認真細看就會發現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含著無奈和不忍心。
  葉景連忙抬頭笑道:「沒有,想一些事。」
  「吃飯想什麼事情,吃完飯再想。」怡妃內心歎口氣,假裝責備的說道。
  「好。」葉景當然是點頭稱好。
  這一段過去,一桌人都是默默的吃飯,就連平日裡囂張的葉徹也是一直不聲不響。
  好不容易等用完膳,眾人默默的坐了一下,就在葉徹翻白眼想要帶葉真離開的時候怡妃先起了身說是要回去休息,葉謹天應了聲後她就離開了。
  怡妃一離開,葉徹就開了口:「真是自討苦吃。」
  也不知道是說葉景還是說葉謹天,總之他一句話說完不等兩人反應就拉了葉真走了。
  葉真也乖乖的跟著葉徹離開,只是離開之際擔心的看了一眼葉景。
  葉景沉默的垂眼而坐,他身邊的葉謹天也如此。
  只是過了一會葉謹天就起了身,到了葉景的面前,然後一聲歎息。
  「我們回山莊吧。」葉謹天道。
  葉景愣了愣道:「葉徹的事解決了嗎?」
  他們會回來就是因為接到葉徹的信說有事要葉謹天回京,現在沒事了嗎?
  「已經解決了。」葉謹天道。葉徹找他是因為關於一些老臣的問題,畢竟他們是葉謹天的功臣,如果要換掉他們也還是要通備葉謹天一聲。再者,除夕之際,葉敬德、葉凜和鎮西王世子葉霄會進京,所以葉徹才想要葉謹天回京。可是如今,葉謹天覺得他們還是離這裡遠一點的好。
  葉景聞言沉默。
  葉謹天則看著葉景沉默。
  良久,葉景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葉謹天已經率先轉身走了,葉景張了張嘴愕然的看著葉謹天的背影。
  留下葉景在殿內,葉謹天只覺得自己滿心的火氣。他不是不知道葉景為何而壓抑,而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自己恨不能帶了葉景就離開宮裡。過去的他無法說什麼,但是自從他確定他對葉景的心意後他就再也沒有涉足後宮,後宮早就名存實亡,而在下令安排那些美人妃子出宮後葉謹天更是從此沒有進過後宮。然,存在的總是存在的,怡妃、德妃、華昭儀,她們為他誕下了子嗣,葉謹天就算是再放肆也不能不負責任,所以留著她們在後宮安享後半生。
  然,如果因為這樣而讓葉景難受的話,也許他早在一開始就應該讓她們離開才對!
  景兒,景兒……
  葉謹天生怕他受到一點委屈,可是偏偏這委屈是他給的。
  壓抑的怒氣讓葉謹天順手的劈了路過時的一石桌,瞬間粉碎。
  暗中看著葉謹天的怒火的影衛,紛紛暗自歎氣。
  葉謹天已經惡化你就沒有來過怡蘭殿了,一踏足進裡面便皺了眉,只見怡妃正端正的坐在那裡,似乎正在等他。
  「陛下,坐吧。」怡妃看了一眼葉謹天只是隨口說了一句。
  葉謹天眼神閃了閃道:「不必了。」
  怡妃也沒在意,只是道:「臣妾知道您為什麼來,您也不必說了。臣妾想趕在除夕之前下江南,不知道陛下以為呢?」
  葉謹天不語。
  「如果陛下沒意見的話,就這樣吧,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姐姐了。」怡妃也不自稱『臣妾』了,歎了口氣淡淡道。
  當初選擇留在宮裡是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出了宮能去哪,留在這裡現在也清淨。可是如今,既然知道馳湘並沒有死,她為何不去投奔她呢,反正葉真也有人照顧了。
  「朕會讓人送你。」沉默過後葉謹天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走了。
  怡妃看著葉謹天的背影無所謂的歎息,左右望了望宮殿內,恍然之間才覺得自己原來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
  ……
  葉謹天回來的時候葉景還是坐在那裡,眼睛望著窗外也不知道想什麼。
  想也沒想便走過去抱著他,葉謹天狠狠的呼吸著葉景身上的氣息,煩躁的心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我們會山莊吧。」葉謹天還是這句話。
  「好。」這會葉景開口了,「我們回去。」
  這裡他忽然也不想呆了。
  「回去讓王廚子給你好好補補。」從花州到現在,葉景瘦下去的身子就沒養回來。
  「嗯。」葉景點頭。
  「景兒。」葉謹天又叫。
  葉景聽了半晌,還是不見葉謹天說下一句便疑惑的轉頭看他道:「怎麼了?」
  葉謹天不語,只是忽然伸手抓了一邊的披風給葉景披上,然後一把抱起他道:「我們現在就走。」
  葉景愣愣的還沒有回過神,看著移動的地面再看看自己的狀況,瞬間臉紅道:「父皇,趕緊放我下來。」
  葉謹天不理,只是抱緊。
  「薛雪。」
  葉謹天便抱著葉景除了殿門邊揚聲叫薛雪道:「回山莊。」
  薛雪立即翻白眼,連忙去準備。
  而這邊影早在殿內聽到葉謹天那麼說後就咻的出去讓影衛準備好了馬車,方便葉謹天抱了人出來馬車就到了。
  只能說,影的辦事能力很強。
  葉景看著周圍瞬間忙的快要飛起來的影衛,再看看葉謹天,滿臉黑線。
  身子被放在了馬車裡的毛毯上,葉景看著同樣爬上來順便鬆了口氣的葉謹天沉默再沉默,然後,突然爆笑出口——
  「哈哈哈哈哈~~~~~」
  朗笑聲透過馬車傳出了外面。
  這幾乎是葉景第一次如此笑的毫不掩飾和張揚。

  ☆、第四十四章情暖
  肆意放開的朗笑聲,葉謹天從來沒有見葉景如此笑過,所有煩躁的心情都在此刻沉澱為對葉景開心樣子的喜悅,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值得他珍藏的瞬間。
  葉景抱著肚子笑倒在柔軟的被褥上,眼角滲出太激動而流出的淚花,所有剛剛才醞釀起來的悲傷都被沖的一乾二淨。
  葉景終於慢慢的停止笑意,然泛紅的臉頰、嘴邊未盡的笑意和蒙著水光的眼眸以及因為動作大而凌亂的衣裳……葉謹天覺得如果此時自己不撲上去實在是傻透了。
  葉景笑意剛停便不得不手忙腳亂的應付葉謹天壓上來的身子,瞪著眼睛笑罵道:「父皇!」
  然,這一瞪眼間的風情卻是徹底讓葉謹天放棄顧忌化身為獸。
  「!」
  還未出口就被封住的話語盡數化為了倆人之間的纏綿。
  熾熱又讓人心醉。
  馬車內傳來的點滴聲音讓守在馬車外的影衛們尷尬的退後幾步,薛雪手裡拿著一堆的東西直抽著嘴角,差點沒把手裡的東西給砸過去。
  影五抬頭望了望天,算了,還是回去窩一覺吧。
  曖昧的喘息和癢入人心底的聲音伴隨著偶爾夾雜的低吼,散開。
  葉景在根本抵擋不過的沉淪裡流露出一絲神智,心想乾脆讓他羞愧死了算了。然,這種想法還沒有清晰起來就被另一波的難以自制衝散了。
  每一個細節映入腦海就化為了更多的愛意,葉謹天心中哀歎,如此的日積月累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內心還能裝載多少,如果哪一天他無法自制自己內心不斷壯大的野獸那該如何是好……
  等葉謹天終於消停後葉景已經酸軟的躺倒在被褥間起不了身了,又是羞又是氣憤,葉景終於是狠狠的瞪了葉謹天一眼不再理會他。
  葉謹天給倆人簡單的穿好衣裳,揚聲吩咐了句啟程後就滿心滿眼的都是葉景懶散趴著的樣子了,手下小心的用著力給葉景按摩著後腰。
  接到命令的影衛們聚集過來,整理好東西後就啟了程。
  一路平穩的行進,所幸山莊就在隔壁的青州,慢慢的行駛也在晚膳過後一個時辰左右到達了山莊。
  莊裡早已經接到消息的眾人很快就打點好了一切,等葉謹天抱著依然入睡的葉景出現在眾人視線裡時已是什麼都完備了。
  看著葉謹天抱著葉景入了屋內,影五就在一邊摸著下巴挑眉賊思,一干子好久沒見到影五的下人全都被他迷得頭暈暈了。
  薛雪鄙視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對影五道:「想什麼壞主意啊?」
  影五斜了她一眼道:「似乎最近每一次少主安好的進了馬車內後都是被橫著抱出來的。」
  薛雪一頓,道:「這話可不能被少主聽見,不然主子會剝了我們的皮。」
  影五回道:「還不是主子自己……嘖嘖。」
  薛雪一聽,想了下便臉色怪異的說道:「主子……憋太久了。」
  ……默。
  葉景是被餓醒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咕咕叫,然後就是一陣低沉愉悅的笑聲。
  當下葉景便想起了所有,於是臉色臭臭的睜開眼,對著葉謹天湊過的俊臉道:「父皇,你太過分了。」
  葉謹天聞言無辜的眨眼睛。
  葉景哼聲,就想要自己爬起來,結果腰一酸差點倒回去。
  這下子他是真的生氣了,理也不理葉謹天就自己起身穿衣去洗漱。
  葉謹天早就已經穿戴整齊,起身看著葉景忙碌了一陣後便走過去道:「王廚子做了你喜歡的粥。」
  說起王廚子,得插一下話。
  得知葉謹天和葉景回來了,他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那寶貝徒弟兼半個兒子應該也跟著回來了,憂的是他大概又要接受葉謹天的眼神活剮了,想著便是冷戰。
  然,之後,王廚子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想的太多了,什麼喜?半點也沒有,因為葉謹天壓根就沒有把他徒弟帶回來,還給留在宮裡呢,頓時老淚縱痕。
  當然,王廚子是怎麼想的葉謹天是不關心了,他關心的是葉景此刻的心情。
  眼前葉景埋頭吃著粥,就是理也不理他,這可比什麼都讓他難受。
  「景兒。」
  葉謹天粘過去叫道。
  葉景連抬眼看他都沒有,依然自顧的喝著粥。
  葉謹天急了,連忙道:「粥好喝嗎?」
  這會葉景停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出聲。
  葉謹天卻是暗自鬆了口氣,道:「明天就讓王廚子好好準備幾道你愛吃的菜。」順便補補這消瘦下去的身子。
  葉景終於是喝完粥了,放下碗,這才抬眼看葉謹天,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葉謹天就是不說話。
  葉謹天看得就又是內心癢癢,可是礙於眼前不敢再上前去撲人。
  於是倆人對視,不語,沉默。良久——
  「好了景兒,父皇知道錯了,你說說哈好不好?」葉謹天最先忍不住了。
  葉景本來是挺生氣的,現在見狀是無奈又好笑,道:「父皇,以後,以後還是回房裡,不要再……」
  再後面的話葉景是說不下去了,反正臉也紅了。
  葉謹天看得心癢癢的就沒停過,但連忙點頭。
  一看葉謹天那樣就知道沒什麼誠意,葉景心想自己究竟該怎麼治一下葉謹天這毛病才好,不然……
  葉景一走神,葉謹天就有機會了,連忙湊過去就摟過了人,頓時心就滿足了,用自己的額頭去碰碰葉景的,低笑著。
  葉景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再動了,轉身窩在葉謹天的懷裡道:「父皇,我們除夕的時候還是趕回去吧。」
  葉謹天一聽,不怎麼了樂意了,道:「為什麼?」
  「除夕還是跟小葉真他們過吧,反正也近,過了除夕後你要是不想再呆了我們就又回來。」葉景想了下道。
  葉謹天靜了一會,才道:「嗯。」
  聞言,葉景鬆了口氣。葉謹天雖然不說,但葉景還是知道大概除夕會有什麼活動少不了葉謹天,不然葉徹也不會派人叫他們回去。反正就所說的,那麼近,參加完了就回來。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耳邊葉謹天不樂意葉景想那些事,嘀咕著。
  葉景動了動脖頸,舒服的窩在葉謹天懷裡。

  ☆、第四十五章你的
  隆冬,雪飛舞,室內卻是溫暖如春,然看著葉景窩在軟榻的毛毯裡只露出顆腦袋的樣子葉謹天想,也許他應該找個有溫泉的地方修建山莊的。
  連人帶毛毯一起抱入懷中,葉謹天用下巴蹭著葉景的頭頂,眼睛裡閃著若有所思。
  葉景本來迷迷糊糊的,但是葉謹天一移動他便感覺到了,等清醒過來後已經被連人帶毛毯的抱入了葉謹天的懷中。
  雖然這樣是很舒服,但是葉景刷的臉就紅了,連忙道:「父皇,快放開。」
  這樣子,好難為情……自從給向葉謹天完全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後葉謹天就時不時會有很親密也很寵溺的動作,有時候連葉景都覺得自己實在是要被葉謹天寵壞了。這種感覺,葉景其實不討厭,甚至慢慢變得依賴,但是,還是難為情啊,他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都算不上小孩了……
  葉景羞憤的聲音傳來惹得葉謹天呵呵直笑,低沉又充滿誘惑的在葉景的耳邊響起,貼著葉謹天胸膛的地方還是一陣的顫抖。
  葉景的耳尖很快通紅,眼眸連忙垂下,掩飾在剎那間自己腦海中閃過的某些畫面。
  葉謹天看著葉景的樣子只覺得如果不是顧忌著葉景的身子他真的很想要化身為獸啊,如此的考驗他實在是又甜蜜又痛苦,太煎熬了。
  吃是吃不得,但是啃啃豆腐還是要的。趁著葉景垂眸之際,葉謹天探頭就吻上了那雙眼睛,感受著葉景的顫動。
  「父皇!」葉景羞得想要伸手推開葉謹天,然這是不可能成功的。
  只能換來葉謹天愉悅的笑聲。
  往下滑,到了鼻尖,輕輕咬住,聽著葉景因為羞怒而稍微急促的呼吸。再往下,就到了夢寐的地方,毫不猶豫的含住,轉輾,深入,糾纏。
  ……
  終於推開了葉謹天,葉景的胸膛和葉謹天的胸膛一樣,起伏著。
  已經摸著一些門道的葉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抬頭瞪葉謹天,只能低垂著頭平息著自己的呼吸。
  葉謹天的眼神中湧起的風暴慢慢的平靜,連忙就又把稍微離開的人給抱回自己懷裡,心方安。
  如此的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葉景靜靜的由葉謹天抱著,這會乖了。
  葉謹天不由又是笑,磨著葉景的臉頰道:「可惜羅剎谷那麼好的地方被蕭家給佔了。」
  如果不是,他就可以肆意的帶著景兒去泡溫泉了,一想到上次葉景在溫泉中的樣子——
  「父皇!」
  身後某個部位傳來的觸覺讓葉景頓時身子一僵,然後怒瞪。
  葉謹天、葉謹天是野獸嗎?明明昨晚才……
  葉謹天收回心神,暗中哀歎,幹嘛自己想來折磨自己呢,勞累懷中的人他又捨不得。
  葉景心下憤恨,果然還是回宮算了,起碼有葉徹和葉真是不是的騷擾葉謹天也就沒那麼閒了。
  「除夕的時候葉霄會進京。」葉謹天為了轉移自己和葉景的注意力只好換個話題道。
  葉景果然被吸引住了,眼中閃過欣喜道:「半年沒見他了。」
  「這次回來,葉徹應該就會正式冊封他為鎮西王。」葉謹天道。
  葉景愣了一下,是了,葉霄已經長大了,前陣子還和王將軍一起立了戰功。
  見著葉景楞充,葉謹天便不由的停住了話語,心中悶悶的。就是因為知道葉景會想起那些事他才一直不想說……
  葉景並沒有想太久,驚覺葉謹天停下了話語便不由看他,然後便望進了一雙帶著一絲害怕和痛苦的眼睛,那雙眼睛正直直的看著他。
  葉景頓時呆住,然後突然起身撲上去抱緊葉謹天,毛毯順著他的動作而滑下。
  「不要,父皇,不要露出這樣的眼神,不要。」
  語氣是心痛和惶恐。
  葉謹天只是在一瞬間的呆愣後便緊緊的抱住了懷中的寶貝,葉景的語氣讓他驚覺了自己情感的洩露,但是卻也讓他頓時體會到了心中噴湧的喜悅。
  景兒……
  葉景覺得自己的心很疼,揪著的疼。
  葉謹天的眼神就像是是一把刀瞬間插進了他的心,是他讓葉謹天如此的,是他讓葉謹天還留著不安和害怕,是他,把這個強大的男人變得如今這般會惶恐害怕。這是第一次葉景如此直直的撞見葉謹天露出如此的表情……葉謹天說過,他愛了他十多年……第一次,葉景覺得那十多年是個漫長而恐怖的說法,那些年的曾經他曾痛苦而絕望的愛過一個人,他比誰都不能忘記那種感受,而如今,他卻讓另一個人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葉景真的愛上葉謹天了,緊緊的放在了心裡。因為,他恍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在乎葉謹天,比曾經以為的還要在乎。葉謹天緊緊是一個只露出一絲痛苦的眼神都會讓他無限的放大,而當知道這個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時候更是覺得心痛。
  「父皇,不要。」葉景緊緊的抱著葉謹天重複著這句話。
  耳邊心疼的語氣卻是讓葉謹天無法克制的喜悅,狠狠的呼吸著屬於葉景的氣息,才終於在葉景的重複中開了口道:「好。」
  僅僅是一個字,葉景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是雙手依然緊抱著不放。
  「乖,父皇沒事。」葉謹天不得不安慰道。
  葉景道:「父皇,你不是說了嗎,那些只是過去,現在,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葉謹天心一緊。
  葉景鬆開一些懷抱,湊到葉謹天的耳邊輕聲道:「父皇,我是你的。所以,不要害怕,那些沒必要。」
  葉謹天登時睜大了雙眼抱著葉景霍然起身,一步一步沉穩的往內室而去,道:「記住你說的話。」
  「呵呵~~~好。」

  ☆、第一章又是一年除夕
  「太上皇駕到!」
  一聲通唱拖得長也讓人心一凜。
  頭戴九龍冠,玉石的光澤閃著人的眼,然這都不比不上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沉穩優雅的步伐,威嚴尊貴的身姿,當他踏入大殿的瞬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個男人身上,感受著內心的震撼。歲月,似乎從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參見太上皇(父皇)!」
  葉謹天掃了一眼眾人,走過殿內往上座而去,慢悠悠的道:「平身吧。」
  「謝太上皇(父皇)。」
  上座,葉謹天的座位在葉徹的旁邊,從他坐下的那一刻,這個殿內的氣氛瞬間轉變。
  有癡迷惆悵的目光,有閃著不明意味的目光,更多的是垂下的眼眸。
  底下眾人的反應葉謹天全然不放在眼裡,心下唯一惦記的事是趕緊結束這無聊的宴席回去陪葉景,一想到葉景被留在殿內一個人他就恨不能立即倒回去。
  想著這些葉謹天的目光便變得不怎麼愉悅,看向眾人更是滿不在乎。
  眾人暗歎一聲,太上皇已經連看到他們都不耐煩了。
  當年葉謹天退位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上次驚現了一下後就又不見了人影,眾人都盼望著除夕宴再見他,然看到葉謹天的樣子眾人又不由的沉默了。
  「開始吧。」葉謹天掃了一眼還沒什麼動作的眾人冷冷道。
  一邊的葉徹暗中抽了抽嘴角,心想這老混蛋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葉謹天發話後眾人也都動了起來,先是鎮北王葉敬德上前恭賀新年吉祥,並獻上了一塊極好的玉石,中規中矩,不突出也不引人非議。
  看著葉敬德沉穩剛毅的臉,眾人不禁內心噓噓,這位當年的大皇子殿下這兩年是越發的沒了聲音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幾乎尋不到半點影子。
  葉敬德之後是東海王葉凜,差不多的賀詞,獻上的是整盤的又大又圓潤的珍珠,雖然珍貴但也同樣的不會太出彩。
  東海王葉凜,這位當年就不受寵的皇子,如今雖然是被封為了東海王,但是明眼人都明白,他的權利也就是那半塊封地,而且裡面還有一位將軍在,他是更沒有什麼實權了。不過,因為葉凜本就不引人注意,如今眾人倒也不會覺得他落魄,反而覺得他其實是撞上了好運。不用理會繁雜的事物,又可以錦衣玉食。當然,這些都是當事人的猜測,至於他本人如何想那就沒人知道了。
  兩位王爺不聲不響,但下一位就引人注目了,七王爺葉真。看看,看看,那七王爺一起身陛下的目光就黏上去了,那溫柔的樣子跟注視其他人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位七王爺,一年過去似乎又長高了,身子骨大了些,容貌也多了些英氣了,只是那雙眼睛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上座那位可是下了功夫護著呢。
  「葉真祝父皇新年吉祥,祝陛下新年一切安好,祝大央越來越好!」葉真的賀詞很簡單,簡單的讓周圍的眾人汗顏。
  不過看上面那兩位滿意的眼神就知道,這位說的極是再普通恐怕也是天籟。
  葉徹滿心都是地下葉真站立的身影,這傢伙果真又長高了,那臉上燦爛的笑容看得他差點暈乎乎的。
  咳,暗中輕咳一聲葉徹趕緊讓自己回過神。
  葉真送上的是平安符,是他自己親自到廟裡去求的。
  一種大臣看著那盤子裡端上的平安符,內心感歎,看看陛下那眼冒驚喜恨不能自己上前去拿過來藏起來的樣子,嘖嘖~~~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啊,人家一道平安符就把這九五之尊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眾人看著葉徹從盤子裡拿過平安符細看了後就揣進懷裡的動作,不禁回想起前陣子跟陛下的對峙,暗中無奈又認命的搖搖頭。
  葉真也很欣喜的看著葉徹的動作,知道這裡人多場合不對便也乖乖的退了下去。
  葉徹伸手拍了拍胸懷中的平安符確定放的好好的了才重新看下面的人,一邊的葉謹天依舊不言不語的,似乎對他們的互動毫不感興趣,這又讓眾人失望了。
  失望歸失望,真要撞上去那可就不敢了,非得頭破血流不可,這大過年的何必去撞晦氣。
  睜一隻眼閉一隻的就讓它過了吧。
  眾人心思百轉,幸好還有下一位出場的能夠轉移注意挽救自己受傷的心。
  葉霄,鎮西王世子,剛立下赫赫戰功的世子,這一次,怕是要封王了。
  過完年,葉景十八了,而比葉景僅僅小上一歲的葉霄今年也有十七了,已然是成年足以擔當大任了。
  「……願我大央國運亨通!」
  眾大臣心裡邊想著事的時候葉霄已經說完了賀詞,正讓下人獻上新年禮,拿上來的是一個食盒。
  眾人愣住,這鎮西王世子?
  「太上皇,陛下,這食盒裡面是臣從西北帶來的食材做成的餃子,每一份食材都是由邊疆的百姓獻上的,這裡面是百姓對太上皇和陛下的濃濃謝意,謝太上皇和陛下讓邊疆的百姓能夠幸福安康的生活。」葉霄對著眾人的目光不緊不慢的說道,沉穩有禮。
  葉霄的一番話說完頓時讓周圍一些想要上前責備的人悄悄的縮回了腳,抬眼看向葉謹天和葉徹。
  葉霄的這份禮物說不貴重其實也不貴重,但是說貴重那就是天大的禮物了。一盤餃子,凝聚的是邊疆部族百姓的愛戴和對大央的敬意……
  就算是葉謹天也不由的眼中帶了讚賞,這份禮物不簡單。
  葉徹眼中閃過光芒,讓太監去端來,途中有早已經準備好的太醫準備檢驗一下食物被葉徹阻止了,道——
  「不用了,直接端上來吧。」
  「陛下。」這時葉霄開了口。
  葉徹看葉霄。
  「還是請太醫驗過一下吧,太上皇和陛下的龍體重要,容不得有絲毫馬虎。」葉霄目光定定的看著葉徹道。
  葉徹不由的勾了嘴角,這個鎮西王世子倒是有趣。
  對著太醫點了點頭,葉徹便問葉霄道:「不知王府一切可好?」
  葉霄連忙道:「謝陛下關心,王府一切安好。」
  葉徹點點頭,看了一眼一直不言不語的葉謹天,然後才道:「世子,如今你已成年,也立下戰功,已然是完成了當年父皇和眾人對你的期盼。如今,朕正是封你為鎮西王,賜鎮西王王印。望你能繼承當年鎮西王的遺願以及不負大央對你的托付,守好西北。」
  毫無懸念的事情。
  葉霄跪地謝禮:「謝陛下隆恩,葉霄領旨。」
  一邊的太監把鎮西王的服飾和王印端在托盤裡送到了葉霄的手上。
  葉霄點頭再次謝恩。
  葉徹又是一句囑托便讓葉霄起了身。
  餃子端上去了,葉謹天動了筷子,點點頭,道:「替朕謝謝西北的百姓。」
  這是今晚葉謹天為數不多的話之一,份量卻足夠。
  葉霄又是上前謝恩的。
  葉徹悄悄拿眼看了看葉謹天,老傢伙對這個葉霄倒是好的多了,想也知道是那位的原因,哼,改天他也找個葉真在意的人來好好封賞,怎麼也不能讓葉真在這方面輸了。不過……葉真除了他還會在意誰這個事……不妥,怎麼也不能讓這事冒了頭,什麼封賞,一發現就得扼殺在搖籃裡!
  葉徹這番糾結,眾人卻是不知,早在葉謹天動筷之時,眾人就已經動了筷,欣賞起了不知何時來時的歌舞,把在一邊愣愣出神的葉徹給拋到了腦後。
  前殿歌舞昇平,後殿倒也熱鬧。
  怡妃早在年前就去了江南,前陣子接到消息已經到了。
  葉謹天等人又都去了前殿,這後邊就剩下葉景了。
  不過,葉景也不寂寞,龍棲殿裡一桌子的好菜,圍坐著一群人,葉景、影七、影五、薛雪和影三。
  五個人,又有影五和薛雪在,想安靜都難。
  一會划拳一會猜謎一會又接龍的,葉景都被他們弄的暈乎乎了,完全跟不上那兩個的節奏。
  「輸了!」
  「喝!」
  「喝就喝,誰怕誰。」
  一仰頭,咕嚕嚕就干了。
  「再來!」
  「來就來,誰怕誰。」
  ……
  葉景看著眼前熱鬧耳朵樣子不由的就笑了,雖然被弄得像是酒館裡樣子,但是很不錯,有這樣一群人在,多了很多樂趣和溫暖。
  「謝謝。」
  葉景的一句話不大不小,幾個依然故我的做自己的事,然入耳的話又怎麼會聽不清。
  雪花依舊飛舞,宮燈散發溫暖。
  划拳喝酒,一陣接一陣的吆喝,今年的除夕依然很熱鬧。

  ☆、第二章新年鐘聲
  宴會並沒有結束,在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葉謹天已經不見了蹤影。
  踏進殿內,葉謹天一眼就看到葉景微笑的樣子,臉色微紅,眼神溫暖的不像話,殿內的燭火映照,那張臉瞬間撫平了他內心的煩躁。
  桌上薛雪已經爬下去了,影五還在叫囂,不過換了個對象,影七被他弄的面紅耳赤。
  葉景順著感覺轉頭望就看見了門口正看著他的葉謹天,疑惑,這麼快就回來了?
  「父皇?」
  葉謹天走過來伸手抱住葉景。
  溫暖的懷抱。
  「無聊就回來了。」葉謹天道。
  「喝了不少酒?」葉謹天問著葉景身上的味道問。
  「嗯。」剛才和影五拼了一下。
  葉謹天掃了一眼還在進行的幾個,道:「進去洗漱?」
  「還是等一下吧,午夜還沒過。」葉景道。
  這時,影五已經成功的把影七也給拼倒了,看了看對面的影三翻了翻白眼,轉身剛要叫葉景就看到了葉謹天,頓時眼睛一亮,道:「主子。」
  因為喝酒而泛紅的臉頰,波光瀲灩的雙眼,影五那張妖媚的臉實在是衝擊力太大。葉謹天還沒有反應葉景先被他震了一下,心下道這人著實太妖孽了。
  葉謹天冷哼一聲,雙手抱緊葉景瞪著影五。
  影五一窒,但是藉著酒意膽也大了,道:「主子,要不要來比一下。」
  聞言,還清醒的幾人都是一愣。
  葉謹天瞇了雙眼,不知死活的東西,哼。
  「來吧。」一撩衣擺坐下,葉謹天道。
  非得讓你趴下不可,敢誘惑他的人。
  影五感覺不到葉謹天心裡的黑暗,只是又有人跟他拼了頓時便高興的不顧天會不會塌了。
  葉景看著葉謹天那架勢再看看影五完全不知危機到來的樣子突然很想扶額,就連對面的影三都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成功的破了他木頭的稱號。
  划拳這種東西其實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但看各人的反應和運氣,而通常葉謹天在這兩個方面都是不錯的,所以,一輪划拳下來葉謹天是半滴酒沒有沾,影五卻給喝的眼朦朧了。
  葉景長大了嘴巴看著葉謹天神態自若的劃著拳,心中突然一陣委屈。這人做什麼都比他好,連劃個拳都這樣,著實是讓人憋屈。
  單單是划拳其實也沒什麼,關鍵是接下來的猜謎和接龍等一堆下來葉謹天還是滴酒不沾就太讓人氣憤了,影五那邊已經快抓狂了——
  「啊!!!不幹了!」
  啪,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的影五氣得差點掀了桌子,幸好影三眼疾手快的制住了他。
  「主子您使詐!」
  輸了的人總是會找各種理由的。
  「我們再來!」
  而輸了的人也永遠不會承認罷休的,更何況還是個酒鬼。
  葉謹天看著影五那樣,冷冷一挑眉道:「就你,注定是贏不了我的。」
  卡擦……
  影五即使是醉著,心也被打擊的四分五裂了。
  一轉身抱住影三,影五突然放聲大哭,稀里嘩啦的,嚇呆了葉景和周圍一干宮人。
  「他、他這是怎麼了?」葉景直覺的影五有點不對勁,結巴的問道。
  葉謹天轉身抱過葉景,道:「不用理他。」
  話雖如此,葉謹天還是說了一句:「影三,看好他。」
  影三皺著眉,點了點頭,肩膀上哭的稀里嘩啦的人讓他額頭青筋一陣直冒,但是卻沒有想過要推開。
  影五著實是喝了太多酒了,沒多久就見他踉蹌的跑出去開吐。
  影三跟在他身後,皺著眉給他拍後背。
  「父皇。」葉景疑惑的看葉謹天。
  葉謹天對著葉景歎了口氣,道:「東海蜃樓那邊好像傳了消息給他。」
  葉景眨著眼睛。
  葉謹天伸手摸了摸葉景的眼眶繼續道:「我沒問,這事算是他的私事。如果他願意說的話他會跟我們說的,給他點時間。」
  葉景聞言便擔心的轉頭看向影五狼狽的身影。是什麼讓影五離開了蜃樓,又是什麼讓影五一提到蜃樓便是不悅,如今又是什麼讓他如此的失態……
  「蕭繁給你送了信過來。」葉謹天道。
  葉景回過頭,道:「說什麼?」
  葉謹天頓了一下,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告訴葉景,蕭繁那混蛋一來信就沒好事。
  「他沒具體說,只是讓我們去東海一趟。」葉謹天還是說了。如果不告訴葉景,那等他發現了他瞞著他的事就得糟了,一想起有窮樓那一回的事葉謹天就覺得氣不順。
  「東海?」葉景疑惑。蕭繁不是去憐墨的姐姐那了嗎,不會是把人家那潑辣的姐姐給氣著了吧,現在是要搬救兵?
  「要去嗎?」葉謹天問。
  葉景想了下,道:「去。」
  想歸想,然蕭繁會發出這麼一封信來,看來事是真有的。
  「那就過完年再去吧,反正他也沒說急。」葉謹天道。
  葉景點點頭道:「也好。」
  外面影五已經吐無可吐了,眼看就要歪倒一邊,影三不得不認命的扛起他帶往住處。
  雪花依舊飛舞,屋內溫暖如春,不知不覺大半夜就要過去了,皇宮裡的鐘樓就要敲響新年的鐘聲了。
  葉景和葉謹天都走出到了外面的走廊。
  鐘聲響起的時候葉謹天看著葉景的,看著那雙眼睛裡的溫暖和笑意。
  葉景轉頭看葉謹天,笑道:「父皇。」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的是葉謹天的落在他唇上的濕熱溫暖……

  ☆、第三章見面
  當……當……當……
  一陣接一陣的鐘響。
  之後,
  「如今歲也守了,鐘聲也敲了,我們是不是該回房了?」葉謹天摟著葉景的腰眼神灼灼的說道。
  葉景刷的臉就紅了,瞪眼。
  等的就是這一瞪眼了,葉謹天二話不說抱起人就往裡邊走。
  一干宮人早把醉的沉沉的薛雪帶下去了,收拾了東西就悄悄的關上了殿門。
  把葉景放入被褥,葉謹天即刻便俯身而上,呵呵直笑的樣子極其的傻,可是卻看呆了葉景。
  葉景的呆愣狀成功的再一次取悅了葉謹天,想也不想就俯身開動。
  「這麼好的氣氛就被你給浪費了,非得要守夜。」葉謹天邊細細碎碎的啃著邊不滿的嘮叨著。
  葉景縮著脖頸哭笑不得。
  「影五那混蛋也不看看那場合,隨時隨地的露他那張臉。」葉謹天邊往下啃邊道。
  身上濕熱的癢意讓葉景縮著身子,一邊不知覺的閃躲一邊抱著葉謹天的頭無奈的翻眼。
  「不就是長的妖媚了點,也不見得比我好看。」葉謹天稍微抬頭繼續說道,看著那一枚紅色的點眼神暗沉,猛地俯身下去,霸道的含進了嘴裡就不想放,極盡所能的逗弄。
  葉景急促的喘息了一聲。
  聽著葉景的聲音葉謹天得意的瞇起了雙眼,良久,換邊,繼續。
  良宵這種事情,葉謹天最近深諳其道,好好把握時間不再說話,放手吃!
  外面新年的雪花尋著窗縫就想往裡鑽,可惜進不去,只能在窗外感歎,聞其聲……
  第二天。
  葉景醒來的時候他是窩在葉謹天懷裡的,抬眼看了看還在睡的葉謹天,埋回剛才的懷中蹭蹭,閉眼繼續睡。
  葉景再次睡去後葉謹天睜開了眼,看著懷中的葉景眼神溫柔,小心的摸了摸他的頭髮,嘴角就帶著笑意。
  等葉景和葉謹天都起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葉景感慨:真是太墮落了。
  讓葉謹天給按摩了好一會的腰間,兩人起身洗漱穿戴,剛出了內室殿門就被打開,影閃了進來道:「主子,世子求見。」
  葉景眼神一亮,道:「讓他進來。」
  「是。」影出的門去。
  不久,葉霄便被帶了進來。
  薛雪則帶著一眾宮人擺著膳點。
  「參見太上皇。」
  「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太上皇。」
  葉霄起身,眼睛就看向了葉景,笑著道:「景哥。」
  葉景走過去道:「吃過了嗎?」
  葉霄搖搖頭。
  「一起吃。」葉景便道。
  「嗯。」葉霄點頭,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在西北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一起吃的。
  葉謹天自然是不會有意見的,添了筷子和碗,幾人便坐下來邊吃邊聊。
  「大嫂還好嗎?」葉景問道。
  「好,她還專門讓我替她問你們好呢。」葉霄回道。
  葉景夾了菜放入葉謹天的碗裡然後又夾了放葉霄的碗內,道:「接了王印,是準備之後就回去嗎?」
  葉謹天看了看自己的碗,再看了看葉霄的碗,最後暗中別別嘴不說話,吃。
  葉霄回道:「不是,我準備去找關浩。」
  「現在?」葉景一愣。
  葉霄點頭,道:「現在正好無事。」
  葉景了然點頭,也是,本來他就有意讓葉霄早點去找關浩的。
  「前陣子派人查了一下,關浩不在那裡了。」葉霄又道。
  葉景停下吃飯的動作,道:「不在了?」
  「是,據他的僕人說他去了南邊。所以我準備過幾天就下南邊。」葉霄道。
  葉景點點頭,不忘吩咐道:「那你自己要小心。」
  「知道,我會小心的。」葉霄說完就扒著飯。
  葉景看他那樣也就沒再多說,只是夾了菜給他,然後自己也吃。
  葉謹天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把自己的碗伸到葉景面前。
  葉景頓住,無奈的看了葉謹天一眼,然後伸手給他夾了菜。
  葉謹天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碗,一邊的葉霄埋頭苦吃,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悄悄的竊笑。
  葉景只好假裝沒看見,繼續吃飯。
  飯後,葉景再交代了葉霄一些事後就放他走了。
  沒過多久就聽見通報的說鎮北王和東海王求見。
  葉景心下想了想便轉身到內室,隱在了簾幕後,葉謹天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看著門外的時候帶著點對不識相來打擾之人的不悅。
  「讓他們進來吧。」
  「是。」
  沉穩的步伐,玄色的朝服,英俊的臉龐,鎮北王葉敬德隱約之間還是有葉謹天的影子。
  而一邊的葉凜則顯得秀氣的多,朝服在他身上顯得他比葉敬德要瘦小些,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其母麗妃的影子。
  「參見父皇。」
  「起來吧。」
  「謝父皇。」
  兩人起身,葉景在簾幕後面看著那兩人不由的感慨,當年的小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時間真的是過去了那麼久了,可是卻又像一眨眼之間似的。
  也許正是因為葉凜比葉敬德要較小的緣故,葉景看著他總覺得不怎麼舒服,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明明對面的葉凜並沒有表露出任何一面不好的,但是葉景就是覺得自己有點排斥他。
  暗中呼了口氣,轉身離開簾幕之後。葉景覺得自己大概是受了他母親的影響才會那麼看他,還是離開迴避的好。
  然,葉景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後的剎那,葉凜看似無意的看了一眼那簾幕,快的幾乎讓人無法察覺。當然這只是幾乎,因為對面上座一直沉穩不動聲色的葉謹天就看到了那一眼,頓時暗中就瞇了雙眼。

  ☆、第四章葉凜其人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沒過多久葉徹又來了。一看他那嚴肅樣葉景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不想過多的參與王朝政務的葉景抬腳便出了龍棲殿。
  葉謹天看了眼葉景背影便對葉徹道:「何事?」
  葉徹沉吟一下道:「東海那邊有些不對勁。」
  葉謹天一挑眉,不語。
  葉徹便接著道:「有人在夜半目睹東海王府裡出來一名滿身傷痕的人,面目猙獰恐怖。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據說那名偷逃出來的傷者在離開王府沒多久便渾身劇變,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咬傷了不少人,而那些被咬傷的人則在不久之後就死去了。」
  聽著葉徹所說葉謹天只是手指輕點桌面,眼神波瀾不動看出他在想什麼。
  葉徹看著他也不說什麼,只是沉默。
  過後半晌,葉謹天開口道:「這些事你處理就好了。」
  葉徹眉一皺,沒說話。
  葉謹天下一刻便嗤笑了,嘲諷意味十足。
  「怎麼,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想丟給朕?」
  葉徹道:「兒臣派影衛暗中前往調查,現在還沒有消息。」
  而直覺告訴他,影衛們似乎被什麼阻擋了根本無法查到什麼東西。
  「那就等等。」葉謹天道。
  「但是會繼續死人。」而且,預感那邊會有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情發生。
  「你會介意這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要到東海的,到時候葉景知道了也照樣會去做。」葉徹看著葉謹天道。
  葉謹天眉一皺,目光冷冷的看著葉徹。
  葉徹心下一凜,然面上卻是一幅無所謂的表情道:「別那副樣子,我可沒有讓人監視你們,事實上我想也暫時做不到。我會猜到那是因為影衛傳來消息蕭繁在東海似乎遇到了麻煩,而他會找葉景幫忙的可能性你也應該知道。」
  葉謹天的目光還是冷冷,道:「就算如此,我們也不一定要捲入這件事,景兒並不喜歡捲入你們之間。」
  葉徹點頭道:「我知道,但是,你敢保證這件事和蕭繁遇到的事沒有關係?」
  沉默半晌——
  「哼!」冷哼一聲,葉謹天非常不爽。
  葉徹暗中勾了勾嘴角,對於終於讓老傢伙吃癟他是非常得意的。
  然,有時候有些還是不要高興太早啊……
  「朕昨天不小心透露了要去東海的消息給葉真。」葉謹天好整以暇的道。
  葉徹當即心下一頓。
  「他想要跟我們一起去東海。」葉謹天繼續道。
  葉徹暗中抽嘴角。
  「朕告訴他,他二哥不會答應。」葉謹天慢慢喝口茶,看了一眼葉徹繼續道:「但是他說你已經答應了他年後就讓他隨著我們去遊歷。」
  原來,葉真前陣子雖然離開了葉徹一段時間很不習慣也很想念巴不得回京,但是回來後卻又開始懷念起在外自由的日子,一直磨著葉徹想要再次出遊,當時葉徹也只是隨口哄哄他,但是現在……
  葉徹終於皺了眉頭。
  如果他現在不讓葉真去的話他一定會被葉真嫌棄的,然這件事怎麼看都很有危險,他是不可能會讓葉真去的,於是……
  葉徹暗中咬碎了一口牙,一想到之後會被葉真冷落上一段時間就滿心都是憤恨。
  葉謹天明目張膽的勾了嘴角,施施然起身道:「好了,你就回去好好和你的寶貝溝通吧。」
  說完理也不理坐在殿內的葉徹就出了大殿。
  葉徹看著葉謹天得意的背影簡直快要吐血了,老混蛋!
  這邊,葉景離開了龍棲殿後想了想還是往淑蘭殿的方向而去,然,剛到御花園就被一人攔了下來——
  葉景看著面前的人暗中皺眉,面上卻淡然的行禮道:「草民見過東海王。」
  一聲玄色的王爺服飾,葉凜這人面目秀氣的過分,他站在葉景面前見葉景行禮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著葉景,一雙眼睛奇怪的緊。
  葉景見葉凜這麼久還不吭聲便不等東海王說話就直起了身子,道:「不知王爺這是?」
  葉凜看著葉景居然自己直起了身子便微微皺了眉頭,但是很快又平復,扯出算不上笑的淡笑道:「這位公子是?」
  葉景吃不準葉凜是怎麼回事,回答道:「草民單名景。」
  「哦?景?」葉凜眼中閃過光芒。
  葉景自然沒有錯過那一絲光芒,淡淡道:「錦衣的錦。」
  「哦。」葉凜拖長了聲音點頭。
  「錦公子全名為什麼?」下一刻葉凜又問。
  葉景沒想到葉凜居然打算刨根問底,暗中不悅的皺眉,道:「王爺恕罪,草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告知。」
  葉凜聽了居然也不怪罪,只是一個人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王爺是否還有事?」葉景等了一會問道。
  葉凜笑了笑道:「錦公子這是要去哪?」
  葉景真的是看這個葉凜不順眼的,便也帶著點不耐煩道:「隨便看看。」
  「那不如本王給公子做導遊如何?」葉凜也不知道是不是半點也沒察覺葉景的不耐煩,居然還道。
  葉景暗中的眉頭已經皺的可以夾死蒼蠅了,但是此刻不得不點頭。
  然,正當葉景準備點頭的時候背後就突然傳來了葉謹天的聲音——
  「怎麼,你們聊什麼呢?」
  葉謹天一出現就打破了原來的僵局,看似不經意一掃而過的眼睛卻讓葉凜不禁心下顫抖,然卻也加重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測。
  「見過父皇。」葉凜連忙道。
  葉謹天淡淡一揮手。
  葉景看向葉謹天,頓了半晌決定還是不行禮了,就這樣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暗中淡笑,走過來伸手自然而然的摟過了葉景腰,道:「在聊什麼?」
  就是這一刻。
  葉凜的眼中閃過的光芒不管是葉謹天還是葉景都看到了,雖然他似乎認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葉凜掩飾著眼中的情緒一躬身道:「父皇,兒臣想起另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葉謹天點頭,道:「嗯。」
  之後,葉凜對葉景一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看著葉凜的背影,兩人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信息。
  葉凜,真的有問題。

  ☆、第五章開端
  葉謹天把葉徹所說的跟葉景說了一遍,葉景不由擔心。
  「父皇,我們還是早點去東海吧。」葉景想了下道。
  葉謹天道:「如果此事真與葉凜有關的話那麼我們還是稍安勿躁的好,最少也要等葉凜先回去。」
  剛才葉凜的表現充分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就算沒有暗中監視著葉謹天和葉徹也已經知道了不少事,而如果葉謹天這邊動靜太大了他一定會有所警覺,打草驚蛇。
  「我已經讓人暗中跟著葉凜。」葉謹天道。
  「影五怎麼樣了?」葉景突然問道。
  「醒了。」葉謹天道。
  「蜃樓的事會不會也與這件事有關?」葉景沉吟片刻道。
  葉謹天沉思了一會回道:「影。」
  「屬下在。」
  「去把影五叫來。」
  「是。」
  「問問他。」葉謹天雙手握著葉景的雙手道。
  葉景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道:「可是,會不會讓影五為難。」
  葉謹天讓葉景靠著自己的肩膀,蹭了蹭他的發頂,道:「這已經不僅僅是他的私事了。」
  這些人真是一刻也不讓人好好的休息,什麼時候才能如願綁著寶貝藏到這些煩人事找不到的地方……
  「景兒。」
  「嗯?」
  「你……今年……」還要去西北嗎?
  葉謹天終是沒有說完剩下的話,然葉景卻是已沉默。
  「不去了。」葉景道。
  葉謹天頓住。
  「哥哥會明白的。」葉景動了動頭顱在葉謹天的胸前蹭了蹭。
  葉謹天雙手緊抱住葉景,低聲應了句嗯。
  「父皇,等從東海回來我們再去看看哥哥吧。」葉景抬起頭道。
  「好。」葉謹天道。一起去看,那就是不一樣的意義了。葉謹天的心中關於葉景的彷徨在這一刻突然就安定了下來,已經完全的把這個人抓在了自己的手心,還有什麼會比這更讓人滿足呢?
  葉景就在這個時候抬頭定定的看著葉謹天的,一眼就望見了葉謹天眼中的情緒,便勾了嘴角,一個甚至可以說之為媚笑的笑容出現在葉景的臉上,他就帶著這樣的笑意看著葉謹天,眼中是似笑非笑。
  葉謹天看著葉景的笑容,心漏跳一拍,然後那雙眼睛慢慢幽深,雙手變為摟住葉景的腰身,湊過去在葉景的耳邊呼吸著,看著眼前白潤的耳尖,呼吸漸重,張嘴輕輕咬住,伸出舌輕吻,聽著耳邊葉景呼吸的變化,良久,放開,看著變成紅色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出口:「好笑,嗯?」
  葉景縮了縮脖頸,卻沒有放開葉謹天,而是雙手纏上葉謹天的脖頸,學著葉謹天的樣子在葉謹天的耳邊輕聲道:「難道不好笑?」
  葉謹天聞言便笑開了,愉悅的笑聲讓跟他緊貼在一起的葉景都感覺到了他心情的飛揚。
  「笑什麼!」葉景便惱怒了,難得他這麼主動的去誘惑葉謹天他居然敢給他笑。
  葉謹天守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葉景氣急,一把就推開葉謹天,瞪他。
  葉謹天連忙再把人給摟回來,邊忍著笑意邊道:「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葉景還是沉著臉不過倒是沒有再推開葉謹天。
  葉謹天心滿意足的摟著葉景道:「你呀,怎麼老是讓我驚喜呢。」
  給了你驚喜你也沒要!葉景憤憤的想道。
  葉謹天看著葉景彆扭的樣子暗中竊笑,嘴上卻不得不正經道:「我高興還來不及的,可是我們剛剛已經叫了影五來了,此刻他已經在那邊等了一會了。我是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扛進屋去,但是之後你大概又要怪我了。」
  葉景的臉在葉謹天還沒有說完之前就紅了,他差點忘了剛才的事……暗中扶額,差點就鬧笑話了。
  看著葉景暗自糾結,葉謹天暗自鬆了口氣又開始哀歎。什麼理由,他不過是怕自己剛剛一個控制不住傷著了葉景,昨晚才剛做過,此刻的葉景肯定是擋不住他再一次的進入,還是在他自己都覺得回失控的情況下。
  果然,還是就這樣好啊,葉景一妖孽他肯定是要扛不住的,如果傷了葉景他有一定會心疼死。只是,剛剛那一幕也真的是讓人回味無窮啊……唉。
  看著遠處兩人終於分開了,影五這才滿頭黑線的走了過去。
  「主子,少主。」
  葉謹天應了聲後便把事情說了一遍,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說說蜃樓怎麼了。」
  影五聽著葉謹天說的時候便猜到了葉謹天的目的,雖然不太願意提起,但是對於葉謹天居然破天荒的把事情給他解釋了一遍再問還是有點受寵若驚的。
  當下影五想了想便回道:「東方這個姓氏在蜃樓是尊貴的姓氏,因為他們的樓主和左右護法就是東方家族的人。我本名東方冷,是上一代蜃樓樓主……最小的兒子,和東方有、東方聞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年幼時發生了一些事我便離開了蜃樓,樓裡的人也幾乎都是以為我死了,只有當年一個對我頗為照顧的閣主知道我還活著。我們本一直沒有聯繫,但是前天他派人給我傳了消息,說是上一代的教主東方麒麟死了。」
  影五說著這些的時候語氣已沒有了起伏,似乎昨天的醉酒從不曾發生。
  看著影五,葉景有些吃驚,想不到影五居然是上一代蜃樓樓主的兒子,還是東方有和東方聞的兄弟……
  倒是葉謹天似乎沒有什麼意外。
  「東方麒麟死了?」葉謹天淡淡的語氣問道,語氣中帶著的某種奇怪情緒讓葉景有些意外。
  影五頓了一下,點頭道:「是。」
  「那可真是意外了,大概現在蜃樓要翻天了吧。」葉謹天繼續淡淡道。
  影五還是點頭道是。
  「看來這件事越來越能讓朕想要去看看了。」葉謹天略過影五看著他身後的御花園道。
  葉景看著葉謹天,不語。
  「你先下去吧。」葉謹天對影五道。
  「是。」
  看著影五離開,葉景這才疑惑道:「父皇認識那個什麼東方麒麟?」
  葉謹天轉而看他,臉色不再是淡然而是不屑,道:「哼,不過是有些私怨。不過不僅是我,秦揚那傢伙才是恨得不得咬死東方麒麟。」
  「為什麼?」葉景愕然。
  「這事嘛,我回去在慢慢再說給你聽,咱們現在先回去。」葉謹天拉過葉景有些涼的手握緊道。
  「好。」

  ☆、第六章葉真的堅持葉徹的苦澀
  剛說到秦揚,葉謹天和葉景一回到殿內就接到了影的消息說是秦揚到了東海,發現蜃樓有異在那邊調查。
  葉謹天看著手中的情報,道:「果然。」
  葉景疑惑。
  「這些天正疑惑秦揚怎麼還沒有消息,這傢伙果然是早早的就到了東海。」葉謹天解釋道。
  葉景點頭,這一年他幾乎一直和葉謹天在一起,一直也沒有見到秦揚的蹤影,黑星教的事物很忙嗎?
  葉景想著便問葉謹天。
  葉謹天道:「也不全算是黑星教,主要是去年鄰國豐山內部發生了一些變動,他去摻和了一腳。」
  豐山國發生變動,葉景一聽才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這些動向了。
  「豐山怎麼了?」
  「十多年前在白家的操縱下把豐山的內亂攪成一團糟,雖然後來他們尋求的救援也算是平息下來,但那只是暫時,前幾年那些本來算是平靜的暗湧已經如波濤,雖然是小國,但是各方的勢力倒是爭得你死我活的,去年一整年都不得太平。雖然國小,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超出意料的好,秦揚因為無聊便去湊了熱鬧。直到差不多除夕前內亂才結束,這會大概能平靜好一陣子了。」葉謹天回道。
  「怪不得大過年的也沒有見他回來。」葉景了悟道。
  過了一會葉景又道:「東方麒麟究竟和你們有什麼恩怨?」
  葉謹天:「算起來一開始我們和蜃樓是沒有半丁點關係的,會有恩怨是因為師門的原因。東方麒麟這人和我們的那個老不修師父有過節,倆人時不時就會鬥上一陣子。我和秦揚拜入師門後便被強迫著繼承了這段狗血恩怨,這也沒什麼,關鍵是後來秦揚在東方麒麟受了吃了虧,所以他倆的矛盾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後來隨著東方麒麟隱退,我們各自回朝便一直沒了交集。」
  「是什麼過節要到你死我活的。」葉景眨眼問道,葉謹天的說法讓他敏銳的察覺到這背後似乎有些比較特別的二三事,一時間便起了好奇心。
  果然,葉景這麼一問,葉謹天便沉默了,欲言又止的。
  葉謹天看著葉景促狹的樣子半晌才輕咳一聲道:「具體的事宜我答應了秦揚不能外說。」
  難得葉謹天也有了尷尬不能言的時候,葉景非常配合的瞇起了眼睛,眼睛裡的光閃亮閃亮的,鼻子聞到了濃烈的八卦味道。
  葉景的樣子讓葉謹天無奈又好笑,伸手就捏了他鼻尖道:「放心,大概是絕不會辜負你內心好奇的事。我是不能說,但是我們竟然到了東海又將會參與到事件中,到時候你想要知道還是會有法子的。」
  葉景似笑非笑的看葉謹天,點頭。嗯,果然是深知我心。
  葉謹天大笑,湊過去在葉景的眼角輕啄。
  「葉凜大概過個幾天就會回東海,我們隨後就悄悄出發。你要先通知江南那邊一聲嗎?」葉謹天想了下問道。
  葉景回道:「好。」
  命人隨時關注著動向,葉謹天和葉景便只等著葉凜的行動了。
  但是幾天下來本以為葉凜多少會有些動作的幾人去發現他幾乎是安分的呆在了王府裡,偶爾出去也是正常的應酬。
  葉凜這種算是意外的舉動讓幾人對他多了幾絲想法,葉景打趣葉謹天說他兒子個個看上去都好似平庸,實則卻是各有乾坤。
  葉謹天當即不客氣道虎父無犬子。
  葉景抽了嘴角,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覺得自己一堆兒子都沒什意思,如今倒是得意的樣。
  先不說葉謹天和葉景,葉徹這幾天天天頭痛,一口牙都快磨碎了。就如葉謹天所料的,葉真這幾天沒少給葉徹冷臉看,白天粘在葉景這邊,晚上則抱了枕頭鬧『分居』。葉徹除了差點咬碎一口牙外更是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小真,不是二哥不想讓你跟著父皇,實在是他們此行比較多不確定的因素,你又不會武,人也……咳,二哥不放心啊!」葉徹處理完政事一如既往的跟在葉真的屁股後頭轉,邊跟邊苦悶著臉可憐兮兮的道。
  葉真冷哼一聲,道:「不是有影衛在嗎,再說,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剛剛沒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
  「冤枉!二哥的意思說你長的這麼吸引人,我怕你遇上一些混蛋有危險。你又這麼善良,那些混蛋玩意利用你的善良來傷害你那你讓二哥怎麼辦,遠在萬里外,想要及時過去救你都不行。」葉徹說著說著就不禁想著葉真如果去了可能會遇上的情況,越想越覺得會很糟糕,頓時嘴角上火的情況更是嚴重。
  「我又不是是非不分,到時候我自然會小心謹慎。再說了,真要有什麼我應付不來的不還有父皇和三哥在。」葉真委屈的說道,他雖然是不會武功,但是他也不笨啊!
  「你老是把我鎖在宮裡,我怎麼去學會東西。」說著說著葉真更難過了,上次他雖然被葉徹給丟給了葉謹天和葉景,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葉徹那麼優秀還是帝王,而他卻只是一個仗著王爺頭銜其實什麼也不會的笨蛋,如果再不努力別說是想站在葉徹身邊了,就是葉徹說不定以後也會嫌棄。那時,他就真的是慘了。
  啪嗒。
  葉真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葉徹頓時傻眼了,連忙著急的抱過人暖聲安慰。
  「乖,小真別哭,二哥心疼。」
  對著葉徹,葉真的委屈就控制不住,想要更有氣概不讓自己流眼淚,但是沒辦法,眼淚嘩啦嘩啦的就不停的湧出來。
  葉徹手忙腳亂的安慰著葉真。
  其實葉真的顧慮葉徹都知道,葉真認為他會拋棄他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是卻又沒辦法讓葉真完全打消顧慮。葉真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要怎麼去抓住自己的東西,對於這一點葉徹是欣喜的。而葉真想要去闖蕩去鍛煉自己,這在葉徹看來也是好事,起碼可以學會自保。
  這些想法都很好,葉徹也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手讓葉真去闖。然,他並沒有想要把人一開始就放到那麼複雜危險的環境中去,特別是現在只要有心人都知道他和葉真關係的,難保不會遇上狗急跳牆的人會去傷害葉真。這樣的事光是想想他都能夠瘋掉,怎麼放手讓人去啊。
  「小真,你聽二哥說。二哥知道你想什麼,但是也不急在一時啊。不如這樣,你到江南去吧,你不是挺喜歡小軒軒的嗎,到江南去還可以和他見面。」葉徹低聲安慰,想了想道。
  葉真抽泣不語。別以為他不知道,到了江南還不是在馳家的保護下,為了不得罪葉徹他肯定是會被保護的嚴嚴實實的,這樣還有什麼意義。跟著葉謹天和葉景到東海就不一樣了,葉謹天為了訓練他多少還會放手讓他自由行動。
  這怎麼比都不一樣啊,葉真當然不同意了。那些朝臣見到他時的眼光讓他難受,他想要趕快成長為葉徹身邊的人,不要處處被保護著。
  「小真,你想想二哥好不好,我實在是沒辦法讓你去危險的地方。」葉徹苦澀的把葉真的頭按入懷中沉聲道。
  唉。

  ☆、第七章何事瞞著
  大年初五過後,葉凜終於向葉徹辭行,結束了他這些天讓人費解的行為踏上了歸途。
  葉謹天和葉景在稍後也做了些喬裝,在葉凜走後一天動了身。葉謹天的行蹤一直詭異,如果說他又始終了倒是不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臨出發的時候葉景還看到了葉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葉徹的勸說終於成功了,居然沒有見他鬧著要跟著。葉景挑眉看葉徹,得到的也只是葉徹得意的眼神。
  葉景暗自好笑,走到葉真面前湊過去悄悄道:「小葉真,就算你要打壞主意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嗎?」
  葉真在葉徹看不到的角度裡對葉景眨了眨眼睛。
  葉徹在一邊嘀咕,走過來分開葉景和葉真,不分開總覺得不踏實。
  葉景似笑非笑,看的葉徹滲得慌。
  告別完畢,葉謹天和葉景終於又踏上了另一段旅程。
  依然是馬車,依然是那一群人,只是這一次影衛們大多做了喬裝,除了影和薛雪,其他人都暗中跟著。
  「父皇,蕭繁還是沒有再傳來消息嗎?」葉景擔心的問道,耽擱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更大的變故。
  「沒有。」葉謹天道,「一下子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看著葉景擔憂的眉目,葉謹天伸手去撫平,道:「放心吧,他和憐墨都不是簡單的人。」
  葉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垂眸,希望趕緊到東海。秦揚那邊也是,都沒有再傳來消息。葉徹和葉謹天的影衛也似乎被什麼阻隔了無法探聽到一些,這讓葉景很擔憂。能夠阻隔葉謹天和葉徹的影衛,不是很擅長隱藏就是很瞭解影衛們的習性……
  「我們先去找蕭繁。」葉謹天道,「蕭繁的行蹤比較不顯眼,他和憐墨都與朝廷沒有任何關係,找他我們就不會引人注目。」
  葉景點頭。
  「秦揚在調查蜃樓的事,影五對蜃樓也比較瞭解,讓他去和秦揚關注蜃樓的舉動。另外,劉家那對父子和東方聞欠了我們的人情,到時候真有什麼他們也不會多做手腳。」葉謹天又道。
  「至於葉凜那邊……」說到這葉謹天就停了下來,片刻後才道:「葉凜那邊的情況有異,從影衛們傳回來的情況來看這裡面也許跟蜃樓會有脫不了的干係。」
  情況詭異的怪人和咬了人就死的情況在葉謹天看來那就是中毒了或者是某種病變,而這與同樣位於東海且擅長詭毒的蜃樓怎麼看都是會讓人聯想到一起。
  葉景瞭然,這事的確棘手。別說蜃樓,東海那邊的教派都是較為詭異,善毒者不少,雖然他和葉謹天都曾吃下了百毒丹,但難免會遇到像是『夢仙』那樣無法解除的毒。
  想到這葉景就不免想起一件事,問葉謹天道:「父皇,焦的師門究竟是什麼門派?」
  葉謹天聽後想了一下道:「焦是上一代影衛帶回來的孤兒,當時他就八歲。據說也是西北邊塞部族內的小門派,無人聽過。那一年他被影衛救起的時候他的部族和師門不知因何原因被滅族,他好運僥倖躲過一劫。我曾經也派人去查過,但是一無所蹤。他一身的施毒本領是影衛教的,唯有那個『夢仙』。這種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我中了那毒,還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不是影五陰差陽錯下得知了『夢仙』解藥的配方,葉謹天也許早已經……
  葉景一想到這可能性就覺得渾身冰涼一片,不覺便伸手抱緊了葉謹天。
  葉謹天先是被葉景突然的緊張擔憂嚇了一跳,然後便突然笑了,道:「那已經是曾經。」
  「我知道。」可是,誰敢保證不會再有另一個『夢仙』出來呢?百毒丹也只是能解大多數的毒藥啊。
  「蜃樓樓內的極天丹聽說過嗎?」葉謹天為了轉移葉景的緊張便開口道。
  「極天丹?」葉景道,片刻點頭道:「知道的。」
  「……」葉謹天突然發覺這樣不是個好話題。上次影七把葉青給他的那顆極天丹的事情說了一遍,一直來兩人誰也沒有向葉景提起過那個問題,為的就是怕引起葉景的傷。如今,一時不查居然就冒出口了。
  「極天丹怎麼了?」葉景久沒聽到葉謹天說接下的事便疑惑的抬頭看他。
  「極天丹也算是能解百毒的聖藥,據說即使在蜃樓內部也是極為珍貴,只有樓主才能得到它。要想得到極天丹就必須得到當代樓主的認可,而這樣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葉青究竟是怎麼得到那顆極天丹的,還好不猶豫的給了一顆給影七。在當時的情況看來,他是想給葉景的,只是因為葉景已經服過了百毒丹他才給了影七,為的就是多一個人可以保護葉景……不得不說,葉青的確是愛葉白的,只是一切已經晚了,葉白死了,他自己最後也死了。
  葉謹天說完後便沉默的樣子讓葉景更奇怪了,道:「父皇?」
  葉謹天恍然回過神,看著身邊的葉景,然後突然也抱緊葉景,緊緊的。
  所幸的是,他擁有了葉景……
  「父皇?」葉景趴在葉謹天的肩頭疑惑低語,剛才那麼快的瞬間他沒有看清葉謹天眼中的神色,只是此刻從葉謹天身上穿過來的顫抖告訴他,葉謹天有事瞞著他。
  自己也抱緊葉謹天,葉景動了動腦袋便不語了。葉謹天會瞞著他的事不外乎是怕他知道了擔憂或是難過的事,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第八章東方麒麟
  海外小島,萬籟寂靜的夜空下整個島嶼都很安靜,蜃樓就位於這個不知名小島上,處在一邊靠近萬丈懸崖的高地,俯瞰而下是茂密的深林。
  高地上的樓閣偶有幾點光芒,那是樓內走廊或庭院的花燈,過年期間,那些花燈散發的都是紅色的暖光。
  樓內很安靜,在這樣的時刻居然有幾條黑影咻咻的閃過,有些滲人。
  秦揚是最後面的那個,剛才不過是一會耽擱的功夫前面就先閃出了黑影,讓他不禁嘴角抽搐的同時也暗自慶幸,眸光一閃,足下輕點就輕巧的跟了上去。
  秦揚是為了找東方麒麟的蹤影的,是的,秦揚不相信那個老混蛋死了,就算是真的死了他也得傾顏確認才放心,不然就像根刺似的哽在喉嚨裡難受極了。
  前面的兩位仁兄也不知道是什麼門路,見著他們熟門熟路的在樓內轉著圈,秦揚心下便嘲笑開了,如此狀況的不是與內賊勾結的外賊就是樓內的內賊自身,再不然就是幽會的。不管是那一種秦揚都很感興趣,所以他盡量隱著自己的氣息跟了上去,至於東方麒麟什麼的就先放一邊。
  跟著跟著秦揚摸出門路了,敢情那兩位仁兄不是一路的。因為後面的那個似乎與前面的那個是隔著段距離的,小心翼翼的樣子。這下子有趣了。
  秦揚悄悄的跟著。
  然,秦揚不知道是他身後不遠處也跟著一個人影,且那人眼中看著秦揚的樣子閃著趣味的光芒。
  這大概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嗯~準確點說是那只黃雀的後面還有一個獵人。
  最前面的那個人停在了一處樓宇前,位於蜃樓比較角落的位置,有些偏甚至難以找尋,不知道的人絕對是找不到此處的,早已經迷失在外面了。
  那人謹慎的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後才咻的入了那座樓內。
  那人之後的人也悄悄的跟著進了樓內。
  而不久之後秦揚也摸了上去。
  入了裡面後就見那面的屋簷下已經倒掉著一個人影了,秦揚左右望了望後便摸到了另一邊的屋簷下,這邊比之那人所在的更為隱蔽也方便,秦揚就再一次嘲笑那人了,連偷聽都不會選位置。
  想歸想,秦揚還是很好奇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的,便悄悄的伸手在窗戶紙上開了洞瞄著。不瞄還好,這一瞄之下秦揚覺得自己真是太狗血的才對了——
  裡面正是幽會的男女,這才剛見面呢就打得火熱了。
  女的長得還算過得去,身材豐滿勁爆。只是男的就不怎樣了,唯一有看頭的就是那壯碩的身材。
  如此的情況秦揚是不想看的,所以他退了開來。只是,他突然很好奇另外一人的反應。
  悄悄的再次摸過這邊,還沒看見那倒掉在屋簷下的仁兄呢就已經先聽到了對方的磨牙聲。秦揚便想竊笑了,這仁兄是捉姦的,只是捉的是哪一方就不知道了。
  窗外的仁兄顯然是夠沉得住氣,只見他磨了一陣牙後居然轉身就離開了,留下屋內一對男女。
  秦揚摸了摸頭,這太沒看頭了,怎麼不衝進去呢?
  聽著屋內的聲音秦揚覺得太沒意思了,想了想便也轉身離開了。心想,還是去找東方麒麟那個老混蛋比較有意思。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摸索著,秦揚非常的小心翼翼。東方麒麟武功不弱,用毒的功夫也不弱。
  良久,秦揚停在了一處別院牆外的樹上,定睛往裡面看。
  裡面是挺著棺木呢,也掛著與外面不同的白燈籠。只是,顯得極其的冷清,因為那裡只有一個下人在守靈。
  這種狀況半點也不出乎秦揚的意料。
  哼,果然是有詐。
  穩住身形往四周看了看,秦揚想起記憶中的另一處地方,再一次的轉身離開。
  不久之後,他來到了靠近懸崖的地方,在那些建築的東北角,比較隱蔽的一處院落。一路來很是冷清,那條蜿蜒耳朵走廊上也沒有燈火。只是等近了那處別院後才會發現在那院內是有微弱的燈光傳出來。
  秦揚得意的笑了笑,更加小心翼翼了,一點一點的摸索上去。
  他的身後,某個人影看著秦揚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暗自好笑,跟著。
  秦揚認為他的武功已經很高了,最起碼能夠盡量不讓東方麒麟發現的。但是,他顯然錯了。因為他還沒有踏進那座別院呢,裡面就飛出了一枚閃著藍光的暗器。
  滿身冷汗的閃身躲過,秦揚差點沒有跳起來破口大罵。
  「居然能躲過我的暗器。」裡面的人朗聲道。
  秦揚當下便忍不住了,立即大罵:「老混蛋,你不長眼啊!」
  裡面聞言靜了一會,然後道:「是你。」
  語氣裡都是不屑。
  秦揚頓時氣急,衝進別院便哇哇大叫。
  「我就知道你這老不要臉的沒有死!」秦揚一腳踹開那扇大門道。
  大門碰的應聲就往兩邊開了。
  裡面正坐著一位中年男子,正是東方麒麟,東方聞、東方有和影五的父親,鑒於那三位個個都是妖孽級的長相,這位父親自然是不會差了。而且因為本身內裡高深的緣故,此人的容貌如果說是三十也沒有人會不信。只是比起他那三個兒子的妖孽,他就顯得更加沉穩,身上帶著歲月的大氣和沉澱下來的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優雅,猶如深沉的大海般波瀾不驚。
  與歷代蜃樓教主的服飾一樣,東方麒麟身上的是也是白底黑色花紋的華服。比起東方聞的那種冷傲,東方麒麟就顯出的是威嚴大氣。
  「怎麼,我沒死你很失望?」東方麒麟看著秦揚氣鼓鼓的樣子氣定神閒的說道。
  秦揚跳腳,道:「是,簡直是失望透頂!這是我活了四十三個年頭裡最失望的事!」
  只是如此動作的秦揚,如此相貌的秦揚,與之葉景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絲毫沒有變化,他嘴裡的四十三個年頭實在是很沒有說服力。
  東方麒麟看著秦揚暴跳如雷的樣子似乎心情很是愉悅,勾了嘴角便笑。
  於是,秦揚成功的再一次跳了腳。

  ☆、第九章心甘情願入牢
  碰!那扇被秦揚踢開的大門此刻又被從裡面踢了出來,碰的一聲摔在外面的院子裡碎成了好幾塊。屋內是打鬥的聲音,拳腳聲帶動的風聲,還有秦揚偶爾破口大罵的聲音。
  「老不要臉!」
  秦揚的聲音氣急敗壞。
  「面對你我向來不需要臉面。」
  東方麒麟的聲音倒是氣定神閒,裡面激烈的打鬥半點也沒有對他有影響,好似閒庭散步。
  啪!
  大概是桌上的茶壺被氣憤的砸了。
  屋外聽得炯炯有神的人不由抽了抽嘴角。
  「你給我站住!」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長進,你見過誰會乖乖的任人打的嗎?就你那恨不能把我往死裡揍的樣子。」
  「東方麒麟!」
  「嗯,乖。」
  ……
  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是,我知道。你還恨不能咬死我呢。」
  秦揚一把抓起手邊的東西都往東方麒麟的方向丟去,能用多少勁就用多少勁,恨不能在東方麒麟的身上砸出個窟窿來。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秦揚的眼眶微微泛紅。
  東方麒麟一一接下秦揚砸過來的東西,看見秦揚泛紅的眼眶時眼神一閃,身子一動,一個角落的花瓶便結結實實的砸到了他的身上,碰的一聲很響。
  「唔!」
  東方麒麟摀住被花瓶砸到的肩膀神色閃過一絲痛苦,但是眨眼間他便收起了神色,接下了秦揚扔過來的下一樣東西。
  秦揚自然是沒有漏掉那一聲類似痛苦的呻吟聲,手中的東西砸過去後動作便頓住了。
  東西沒有再砸過來,東方麒麟低頭的一瞬間勾起了嘴角,下一刻抬頭卻是蕩然無存。
  「怎麼?砸累了?」
  秦揚聽到這一聲後憤恨的把另一隻手中的另一個花瓶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哐~碎了一地。
  秦揚為自己剛才心中的擔憂而生氣,更為一聽到他的死訊便迫不及待的趕過來的自己生氣,為一路七上八下的心生氣!
  一把抹了眼角,抬腳就要往外面走。
  東方麒麟一見秦揚憤恨委屈的樣子便不由的柔了臉色,再一看秦揚也不看路就要踩到那些碎片——
  瞬間移動到秦揚的身前,東方麒麟一把抱了委屈的人閃身離開了原地,立在了內室。
  圍過來的氣息讓秦揚心下頓時漏跳一拍,緊接著下一刻自己便被帶離了原地。
  一把抓下秦揚遮住眼睛的雙手,東方麒麟便看到了一雙泛紅的眼睛,點點水光在那雙眼睛裡轉動。當下心便疼的呼吸困難。忍不住就要俯身去吻那雙通紅的眼睛。
  然,秦揚一把推開了東方麒麟道:「你幹什麼?!不要你假好心!」
  東方麒麟又怎麼會放棄,好不容易騙回來的人怎麼能放開,上前再次抱緊秦揚,湊到他耳邊道:「你躲了我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所以,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把你喚回我的身邊。」
  秦揚本來安靜了一下,但是一聽到東方麒麟的話後便突然又激動了,雙手使勁推東方麒麟,右手正好搭在東方麒麟的左臂。
  「嗯!」
  又是一聲痛苦的聲音。
  然東方麒麟卻依然是緊抱著他紋絲不動。
  秦揚不由的停下了動作,但是氣不過的他紅著眼睛便在東方麒麟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下去!
  東方麒麟都抽一口冷氣,苦笑著想,這下子傷口大概又裂開了。
  只是——
  東方麒麟雙眼冷冷的掃了一眼窗外,目光猶如冷劍刺向一個點。
  嘶~
  接觸那目光後,屋外的人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氣,摸了摸胳膊,在東方冷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嘛,算了,反正也看到了值得的東西,嘿嘿。葉景,這會你有該欠我一個人情了。
  窗外的人大模大樣的離開後東方麒麟才回神安慰著依然不鬆口的人,雙手輕拍他的背,道:「我是真的受了重傷,你這一口咬下去大概要多休養幾天了。」
  聞言,秦揚不知不覺的鬆了嘴,愣愣的看著東方麒麟。
  東方麒麟愉悅的勾了嘴角,下一刻便狠狠的往那張唇上吻去!
  嗯!
  瞪大眼睛,唇上的熾熱的觸感瞬間喚醒了記憶中沉睡的畫面,身子不由的便軟了下去。
  摟緊秦揚的腰身,東方麒麟眼角泛著笑意加深了這個吻,這個喚起彼此最深感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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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凜很謹慎,一路來幾乎沒見他有過什麼其他的消遣,悠然慢趕的回東海。
  葉謹天和葉景走了另一條道路,因為走得快倒是比葉凜還快到了東海。一行人入了東海城,葉謹天聽著關於葉凜的情報慢慢瞇起了雙眼。
  揮揮手讓影衛下去後,葉謹天沉思了片刻後便上前走到了葉景身邊。街上人來人往煞是熱鬧,葉景正停在一個賣木刻的小攤前。
  葉謹天站到葉景身邊,手自然而然的就摟過了葉景的腰身,滿足的瞇著眼睛。絲毫不在意周圍一些已經對他們注目之人的目光。
  葉景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目光後悄悄撞了撞葉謹天,他們這次要低調,葉謹天這樣太張揚了。
  葉謹天接受到葉景的暗示不得不收回了手,不滿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見他們都紛紛連忙轉頭後才滿意的看向葉景。一眼就看見葉景手中拿著一個木刻的鯤鵬打量,便道:「你喜歡這東西我給你刻就好了。」別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葉謹天非常理所當然的吃醋了。
  葉景聞言卻是耳尖忽然泛紅,回道:「我只是想看它是怎麼雕刻的。」
  葉謹天盯著葉景泛紅的耳尖,問道:「然後呢?」
  「我……」葉景開了口停頓了片刻後才道:「我只是想給你刻一個。」
  之前皇宮裡滿牆的木刻人偶已經被葉謹天移回了山莊,擺滿了整整兩面牆的書架。那時葉景才發現不僅是宮內,就連山莊裡也都是葉謹天刻的人偶。從小到大的,每一個葉景自己都沒有在意的表情都被刻在了那人偶上,葉景驚詫之餘才知道自己離開皇宮後的每一個成長的瞬間背後都站著葉謹天。從此,葉景就太敢踏進那個書房,因為害怕自己的心會因此而疼痛,這樣的感情葉景甚至深深的替葉謹天懷疑究竟值不值得……
  想到這裡葉景便拿著手中的木刻出起了神,看向葉謹天的目光心痛不捨又滿含情愫。
  葉謹天狠狠的閉了閉眼睛,果然還是該趕緊把人綁回去!
  一陣風閃過,葉謹天和葉景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頭,在眾人的眼花中。
  眾影衛望了望天,認命的也瞬間消失在了街頭,頓時街頭的眾人紛紛揉眼,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眼花了,怎麼看見接二連三的人突然就不見了?
  葉景被葉謹天帶著離開了街頭,很快便出現在了一做客棧門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葉謹天在眾人詫異的目光進了客棧內然後又上了樓,碰的進了一個房間碰的又關上了門。
  連葉景不禁要揉揉眼睛了,葉謹天這也太、太快了吧。
  被葉謹天輕輕的放在床上,葉景愣愣的看著葉謹天道:「父皇,你就不怕這房間裡是有人的?」
  ……
  「這個問題我們之後再討論。」
  葉景煞風景的話絲毫沒有對葉謹天造成阻攔,他很乾脆的在下一刻就俯身堵住了葉景的嘴。
  狂熱迅猛的吻讓葉景一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回應,只能被動的接受著葉謹天的熾熱讓人窒息的吻。
  葉景的衣襟很快便被葉謹天的手給扯開,腰上的腰帶也被輕巧又迅速的解開。
  但是此刻的葉景迷迷糊糊的根本就顧不了這些了。
  葉謹天的舌在葉景的嘴裡刮起了風暴,捲動葉景一起起舞,然後慢慢的變得狂熱。
  如此狂熱的吻讓葉景恍惚間便帶動的同時也覺得一陣恐怖,彷彿自己下一刻就會被葉謹天吸入他的身體裡。
  葉謹天的一隻手已經探到了葉景的胸前,鑽了進去摸到了右邊的凸起,與狂熱的吻不同的輕揉慢捻,一陣燥熱便從葉景的右胸蔓延,葉謹天如此揉弄片刻,另一邊卻全無半點動靜,而另一股癢意卻已從左邊的胸前升起。
  「赫~」
  葉景喘著氣,不由的動了動左邊的胸,微微抬起想要碰觸葉謹天的身體。
  葉謹天就是在此刻結束了讓葉景覺得會被吞噬掉的吻,下一刻,飛快的扯開了葉景的衣服,看著那微微挺起的左邊胸上的一點紅幽暗的雙眼,再也不猶豫,下一刻就俯身而下解了葉景的難耐。
  「哈啊~」葉景在葉謹天貼上自己左胸的那一刻腰身突然顫動,然後重重的落入了被褥中,滿足的喘息瞬間出了口。
  左邊被葉謹天覆蓋,右邊被揉弄,慢慢的葉景不再滿足於此,雙腿不知覺的摩擦,左腳抬起撩動著葉謹天。
  「父皇~」
  聽著葉景沙啞的聲音難耐的響起的瞬間葉謹天低沉的笑出了聲,抬起頭緊緊的盯著葉景的雙眼,道:「怎麼了?」
  「……」
  葉景抬起的左腳並沒有放下,咬了咬唇後放開,唇角勾起了一股笑意,魅惑又美好。
  「父皇~」
  這一聲叫充滿了引人深陷地獄的誘惑。
  葉謹天從來都不認為自己逃離過葉景給的牢,所以,他根本就逃不掉也不想逃的心甘情願的被拉著陷入了那個有葉景一起在的地獄。
  猛地,俯身,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念想,吞噬著身下魅惑人心的美好。

  ☆、第十章薇娘酒館
  被葉謹天一攪合,葉景直到午膳後再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看著他神態自若的樣子眾人無限感歎,想當初葉景被他們用促狹的眼神瞧著的時候眼神會閃躲一下,耳尖子還會微微泛紅,如今……果然跟著葉謹天是會傳染厚臉皮的。
  「這家客棧?」葉景問出了藏在心中的疑惑。
  「是山莊名下的產業。」薛雪解釋道。
  葉景愕然。
  葉景意外的表情取悅了葉謹天,看的他不免得意起來。只是,一國帝王淪落為商人有什麼好得意的呢?別忘了葉徹可是滿天下都是他的行宮。
  「那我們住這裡?」葉景反應過來後道。葉謹天居然還做了這些事,葉景從來不知道,故意外了一下,但是想了一下後便也就瞭然了。只是,他們是要在這裡落腳?
  「不是,我們按照計劃去找蕭繁。」葉謹天道,「這裡還不宜暴露。」不管是葉凜那裡還是葉徹那裡。
  「蕭繁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們去哪找他?」葉景問道。
  「薇娘酒館。」
  一行人假裝只是暫時投宿的客人,住了不到半天就離去,往葉謹天口中的薇娘酒館而去。
  「憐墨的姐姐不是開客棧嗎?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了酒館?」
  此處已是較為偏僻的街道處,葉景抬頭看著門上招牌上的『薇娘酒館』四字疑惑,此處還未進裡面就已經是酒香飄來,還都是上等的好酒。說是酒館,在葉景看來此處更像是一處別院,等人高的木籬笆爬滿了爬山虎,裡面偶爾伸出冒出來新綠的枝椏,用竹子搭建的房舍綿延開來,規模倒是意外的大。這裡面的主人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葉景笑了笑想到。
  「客棧在前面熱鬧的大街上,老闆娘一般都是在那邊坐鎮的。」突然響起的聲音解除了葉景的疑惑,葉景轉頭一望就見旁邊的木柵欄上蹲了一個人,首先被吸引的是那張臉上陽光燦爛的笑容和那雙清澈的雙眼。
  「你是?」葉景疑惑問道。
  「我是酒館的管事。」那個一臉燦爛笑意的年青男子說著便跳下了柵欄,灰白的衣服簡單利落,隨著他的動作而飛揚的衣擺就如他的人一樣充滿了朝氣。定睛認真看就會發現這個男子長得很是帥氣,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非常有趣的酒窩。
  葉景對此人的第一眼感受便是——順眼,越看越順眼。
  他身後的葉謹天也難得沒有表現出吃飛醋的狀態,對於這個年青男子大家都討厭不起來。這是一個剛見面就讓眾人放鬆了警備的人,眾人對他的打量不免多了些。
  年青男子似乎對於大家靜靜打量他的樣子非常疑惑,但是也僅僅是疑惑,笑容還是很燦爛,對眾人眨眼道:「幾位是憐墨大哥的什麼人呢?」
  「我們是受憐墨和蕭繁的邀請過來的,是他們的友人。」葉景對年青男子道。
  「蕭繁?」年青男子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上帶著對蕭繁明顯的不滿道:「你們是那個壞蛋的朋友?」
  「壞蛋?」年青男子的說法成功的讓葉景笑了起來。年輕男子的臉上非常明顯的表示著對蕭繁的生氣,是個不會掩飾自己表情的人。
  「蹭吃蹭喝還把憐墨大哥拐走了,又自大又討厭。」年青男子毫不猶疑的說道,可見他對蕭繁的討厭有多深了。
  葉景聽得差點沒有噴笑,輕咳一聲道:「的確。」
  年青男子和葉景說這話的時候偶爾會偷偷的瞄了一眼葉謹天,對於葉謹天他顯得有些顧忌。
  葉景自然注意到了,也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心下一笑,然後便看了看葉謹天。
  葉謹天轉頭看向葉景的時候臉色立即柔和下來,眼神裡也都是溫柔。看得對面注意著他的男子目瞪口呆,半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的樣子,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身後的薛雪也一直觀察著男子,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實在有趣。
  「我們站了這麼久你不招呼我們進去嗎?,這樣對待客人好嗎?」葉景忍不住提醒似乎半點也沒有意識到這點的年青男子。
  年青男子一愣,然後才跳了起來道:「啊,我忘記了。你們裡面請~」
  說著他做了個弓腰伸手的動作……
  呵呵~葉景笑著伸手捏了捏葉謹天的掌心然後對他眨眼,這人有趣。
  葉謹天便笑了。
  「在下單名景,這位是……我的愛人天謹。不知道管事的怎麼稱呼?」一行人往裡面走著的時候葉景忍不住便對那年青男子說道,心存結交。
  聞得葉景的介紹葉謹天握著葉景的手緊了緊,心下一暖,嘴邊是得意的笑。
  年青男子先是愕然,雖然他才道了兩人的關係,但還是對葉景的介紹方式呆了一下,片刻才連忙道:「我叫雲志。」
  「原來是雲管事。」葉景對他點點頭。
  葉景的溫和讓雲志小哥有些微的楞充,心下想這人和蕭繁真的很不一樣,哼,肯定是憐墨大哥的朋友,蕭繁只不過是沾光的。
  堅定於心中的想法的雲志小哥當即對葉謹天和葉景一行人更加客氣起來,懇切的要把他們帶到平常待客的客廳去。
  雲志小哥明顯的態度變化讓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又是鬧哪出呢?
  被慇勤的請進了客廳,葉景才突然想起自己是來找蕭繁和憐墨的,心下對自己翻了翻白眼,對雲志小哥道:「雲管事,請問憐墨他們呢?」
  「憐墨大哥和討厭鬼出去了,神神秘秘的。」雲志小哥當即回道。
  葉景心中鬆了口氣的,一路來還是有些擔心蕭繁和憐墨的,但是從剛才見面到現在已經充分的說明了那兩個傢伙還好好的活蹦亂跳呢。
  葉謹天用『你放心了吧』的眼神看葉景,葉景便對他眨了眨眼睛,帶著點點平常根本不會出現的魅意。
  葉謹天瞬間便想起了上午的韻事,一想到葉景在床上的風情時就感覺自己心中的悸動和……連忙定了定神,葉謹天無奈的看了一眼葉景。
  葉景這會滿意了,轉過頭氣定神閒的和那雲志小哥聊了起來。
  薛雪和影站在倆人的身後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面面相覷。少主子,真的被主子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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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
  客棧後院,憐墨和蕭繁以及一位美貌的女子坐在庭院,憐墨正在問那女子。
  女子搖搖頭,道:「除了那點消息,還是什麼都沒有打探出來。這陣子葉凜也回了京,王府裡也似乎變得非常安靜。」
  蕭繁和憐墨相視一眼。
  「你們那邊呢?」女子問道。
  蕭繁當即一笑,笑得還有些痞痞的,惹得憐墨瞪了他一眼,道:「還不說。」
  昨晚蕭繁一個人跑出去了,凌晨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幹了些什麼。
  「嘿嘿,這事不好說。」蕭繁賣關子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也不追問,反正也笑得有些別有意味。
  蕭繁一看便滲得慌,就怕女子對憐墨說什麼然後自己就被拋棄了,連忙道:「大姐,不是我不說,而是這事其實與這事並沒有關係,而且關係到另外一個人,我不能亂說啊。」
  女子聽完點點頭道:「哦?」
  蕭繁苦笑,他的一世英名都快沒了,怎麼儘是一些拿他弱點的傢伙。
  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進了後院。
  「小姐,少爺,谷主。酒館來了兩位帶著隨從的客人,自稱是少爺和谷主相邀的客人。」
  蕭繁和憐墨隨時一眼,蕭繁道:「有沒有說叫什麼名字。」
  「年紀稍大的叫天謹,另一個據說單名景,其餘兩個是他們的隨從。」
  蕭繁當即起身,一邊的憐墨也在同一時刻起身。
  「怎麼?你們的客人來了?」女子見狀道。
  「是,我們先回去了。」憐墨說著就和蕭繁匆匆的離開。
  女子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眼神閃了閃。

  ☆、第十一章幾人見面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猛然清醒,顫抖著手掀開被子往裡一瞧……
  僵硬的轉頭看著旁邊的的人,赫然就見那混蛋正眼帶笑意的愜意的看著他,一副非常滿足的樣子。
  秦揚頓時爆發了,臉色鐵青,一掌就往身邊的人襲去,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烈運動之後的原因這個時候身上一酸,腰上根本使不出什麼力道,用力擊過去的掌也變得軟綿綿沒什麼力道,打在那人身上就像是給他撫摸。
  因為沒力,秦揚霍然轉身後便瞬間趴了下去,變成主動撲在身邊的東方麒麟身上。
  「這麼主動。」東方麒麟當即抱住趴過來的秦揚,語調愉悅的說道。
  秦揚伸手在東方麒麟的熊唐上一撐,抬起上半身,眼眶泛紅,是氣急的,如果細看還會發現他的眼神是十分的委屈和難過以及……哀傷。
  東方麒麟一接觸秦揚的目光便僵住,心下便是蔓延開來的無邊疼痛,揚兒……
  秦揚知道自己流露了太多的情緒,下一刻便收起了眼中的所有情緒,狠狠的瞪向東方麒麟,再次推開了東方麒麟,這一次他手掌上的力道足夠大了,一下子便推開了僵住的東方麒麟。
  迅速起身,腰上的酸疼讓秦揚的眉頭緊緊皺著,儘管如此他還是很快就跳下了床,三下兩下便抓起了地上的衣服胡亂穿上。
  一邊的東方麒麟已經回過神,連忙也跳下床並抱住正在忙亂的秦揚。
  「對不起。」
  一聲低沉的道歉便自然的出了口,東方麒麟心疼的抱著秦揚道。剛才秦揚所有的表情已經深深的刺疼了他。
  秦揚手上的動作只是聽了片刻,之後又飛快的套好衣服,伸手便要推開東方麒麟牢牢鎖在他腰間的手臂。
  「放手。」
  語氣冷淡。
  「不放。」怎麼可能放,好不容易回來的寶貝。
  「再說一次,放手。」
  依舊是冷淡的語氣。
  「不。」也依舊是堅決的拒絕。
  秦揚皺了眉,手上一用力道狠狠抓著東方麒麟的手臂。
  東方麒麟手上一吃痛不由送了些力道,就是這個片刻秦揚就已經掙脫了他的懷抱。
  東方麒麟眉一皺,便拉了回來。
  只是這一次秦揚已經面對著他,目光是說不出的冰冷,一反他所有時候的古怪囂張。
  東方麒麟便是心下一揪,喉嚨有些苦澀,道:「真這麼想離開我?」
  秦揚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東方麒麟閉了閉眼,便鬆開了手,秦揚的眼神讓他怎麼也無法下狠心去束縛他,不想讓秦揚再多討厭他一分。
  秦揚趁機便冷冷的推開了東方麒麟轉身就離開了房間,然後走出了院落。
  在秦揚走開的瞬間,東方麒麟就睜開了眼睛,目光裡閃著的是必得的光,嘴角一勾,便幾乎在秦揚離開院落的瞬間跟著離去。
  如今東方麒麟『已死』,他不再有任何的牽掛,唯有前面的人影,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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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謹天和葉景並沒有在酒館等多久就見到了趕回來的蕭繁和憐墨。
  「這麼忙?」普一見面葉景便打趣道,語氣有些促狹和曖昧。
  憐墨愣了片刻,蕭繁倒是毫不客氣的就伸手攬過憐墨的腰道:「我隨時都很忙。」
  憐墨一拐肘便撞上了蕭繁的胸前,頓時就見蕭繁縮回了手捂著自己的胸,臉色誇張的揉著胸膛道:「真狠心。」
  憐墨一聲冷哼,然後轉而對著葉謹天和葉景點頭問好。
  葉謹天回他一個點頭,葉景笑了笑。
  「憐墨大哥。」一邊的雲志小哥一見到憐墨便是眉開眼笑,那樣子非常的討人歡心。
  憐墨自然是很好的臉色,叫了聲小雲。
  就在這個時候葉謹天和葉景就見蕭繁快速的伸出手再一次把憐墨抱回自己的身邊,臉色臭臭的看著雲志小哥。
  雲志小哥當下便直對蕭繁瞪眼,那樣子看上就像是恨不能把蕭繁給揍一頓。
  葉景暗自竊笑。
  「這麼急叫我們來時什麼事。」這時葉謹天開了口,對於蕭繁欺負小孩子的行徑視而不見。
  一說到這個蕭繁便朝天翻了翻眼,道:「我這麼急要你們來,你們不也是給拖了這麼久。」
  「路途遙遠。」葉謹天自若的說道。
  幾人頓時沉默。
  咳~面對著蕭繁和憐墨的眼光,葉景鎮定的回看著他們,道:「的確。」
  「……」
  蕭繁和憐墨面面相覷,眼神古怪。
  葉景本來是神態自若的看著他倆的,但是這會也經不起臉皮子了,微微有些不太自然的轉開了眼神。
  他身後的薛雪和影對視,功力……還差一點。
  葉謹天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淡然坐著,不過實則暗地裡已經得意的差點翻了天。
  「咳,好吧,你們的理由我勉強的接受。」蕭繁道。一個足夠用來從西邊道東邊的時間。
  「先不說這個,你們究竟是發現了什麼?」葉景轉移開話題道。
  蕭繁收起嬉笑的表情看了看憐墨,憐墨便讓周圍的下人都出去,不多會屋內只剩下他們和薛雪、影。
  蕭繁坐定後開口說了起來,聽著他所說的內容,葉景和葉謹天對視一眼。
  蕭繁說的其實跟葉徹對說的差不多,就是東海王府內發生的古怪,出了個怪物咬死了不少人。但是因為東海王府的封鎖消息,目前在東海還沒有多少人知道。
  看著葉謹天和葉景的神態,蕭繁便道:「看來你們已經接到消息了。」
  葉景點點頭,道:「這次我們就是因為這事而來。」
  蕭繁點頭,道:「那蜃樓的事你們知道了嗎?」
  「什麼事?」葉景和葉謹天對視一眼,然後問蕭繁道。

  ☆、第十二章東海、蜃樓
  蜃樓於葉謹天和葉景而言能是何事呢?一是上一代樓主東方麒麟死了,二是秦揚去了蜃樓,三是蜃樓樓主東方聞因為劉家父子的原因算是欠了他們一個人情,四是根據影衛們傳回來的情報以及蜃樓的一些異象葉謹天猜測東海王府的事情與蜃樓會有關聯。
  以上就是目前葉謹天和葉景對於蜃樓的想法,那麼,蕭繁帶來的又會是什麼消息?葉景不由的好奇了起來,準備靜聽蕭繁的情報。
  然而,蕭繁這個傢伙掃了葉謹天和葉景以及他身後的薛雪和影一眼後便收住了話,只是看葉謹天,沉默片刻後才道:「那個秦揚……」
  蕭繁的態度讓眾人疑惑,不知道他在耍什麼暗語。然而葉謹天卻是從蕭繁眼中的促狹看出了些門道,想了片刻便道:「你見到他了?」
  蕭繁眼尖,一見葉謹天一行人除了他自己個個似乎都疑惑的樣子便心下有數了,對葉謹天道:「昨天晚上,他正和某個人在一起。」
  昨天晚上和某個人在一起……再加上蕭繁剛剛的樣子,讓葉謹天猜到了不少的事情,心中的那一點疑惑便放了下來,只是便更加肯定了他對蜃樓的一些猜測。
  「哦?」葉謹天淡淡回應。
  蕭繁嘿嘿一笑便沒有再提及秦揚的話題,轉而道:「自從東海王府出了事以後我們猜到了裡面應該出了一些么蛾子,便進去查探。但是,除了大概猜到王府的某個地方有異外,我們並沒有看到任何的不對勁。就在一天晚上我們想要冒險進入那地方查探的時候卻讓我們看到了某個身穿蜃樓的服飾的人影閃進了王府內,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件事不對勁,我和憐墨便決定去那地方看看,但是我們居然進不去,在外面一直徘徊不得門入,當下便知道那裡被設了陣。因為幾次去都是晚上看不真切,所以我們隔天白天的時候又悄悄的去了一次。」
  「白天不利於隱藏,我們也不敢多加動作,只能看出那裡的確是被設了陣法,周圍也異常的安靜,暗中又有不少的人在監視。因為機緣巧合下我認識蜃樓的某個老傢伙,對於他們樓內的一些陣法便有了些瞭解,那是蜃樓的人弄出來的,叫『鬼打牆』。幸好我還是瞭解一點,當時和憐墨才得以再剛踏入的時候退了出來。但是想要通過它還需要一段時間,再深入就會打草驚蛇了,我們便回來了。」蕭繁接著道。
  鬼打牆,顧名思義就是怎麼也找不到路來走,只會在原地徘徊。只是——
  「蜃樓居然也擅長陣法?」葉景疑惑道。對於蜃樓的事情除了那一年的騷動外他知道的少之又少。
  「不算是,他們擅長的還是用毒。這個『鬼打牆』算是屬於保護性質的,為了保護他們樓內的重要物品。但是據老傢伙說他們樓內知道這個陣法的人也不多,幾乎只有閣主以上的才會知道一些。」蕭繁解釋道。
  葉景聞言看向葉謹天,但是從葉謹天臉上找到的只是早有所料的神情,心下便留了心眼。
  葉景轉頭對蕭繁道:「那之後呢?」
  蕭繁喝了口茶,道:「之後當然就是對蜃樓有懷疑了,就在昨天晚上,利用夜色我便出了海,到了蜃樓。說來有趣,我剛摸到蜃樓的地盤,就見接二連三的過了三個人影,一個個都像是跟蹤後面那一個的樣子,最後那個我還是認識的,便跟了上去。」
  原來昨晚上跟在秦揚後面入了蜃樓的便是蕭繁,他因為好奇便乾脆跟在了秦揚的後面,從幽會的場所一直到那後面偏僻的別院,當下便也讓他發覺了東方麒麟沒有死。
  蕭繁把昨晚上的事一一說了,除了秦揚和那東方麒麟的互動以及東方麒麟對他的縱容。
  「東方麒麟沒有死?」葉景驚訝,周圍的人除了蕭繁和葉謹天也都是驚訝。
  「是啊,很奇怪吧。所以,我看這蜃樓必定是有不少的么蛾子了。和那東海王府大概也脫不了什麼關係。」蕭繁聳聳肩道。
  東海王葉凜是葉謹天的兒子,對於這一點蕭繁倒是毫不顧忌的說著他對東海王府的猜測。不是蕭繁百無禁忌,而是……看葉謹天那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在意這事,蕭繁便也懶得兜圈子。
  憐墨在一邊邊聽蕭繁說邊皺眉,他不知道昨晚蕭繁去了哪裡,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一個人就去了蜃樓。要知道蜃樓的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如果……
  「咳~」
  此時,葉景注意到了憐墨的臉色,便輕輕一咳對蕭繁使眼色。
  蕭繁一愣,然後便遲疑的轉過了頭,僵住。
  憐墨已經眼冒怒火了,看他那樣子如果不是葉謹天和葉景在的話他大概會把蕭繁給剝皮了。
  蕭繁僵住片刻後便連忙起身對憐墨說道:「不是啊,寶貝你聽我說,昨晚其實……」
  「哼!」憐墨一轉身便出了門。
  蕭繁見狀連忙跟上,把葉謹天和葉景丟在了客廳。
  裡面幾人竊笑。
  葉景笑過後便收斂了神情,沉思。蜃樓究竟出了何事,東海王府真的是與蜃樓有關聯?東方麒麟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剛才說到秦揚的時候蕭繁明顯是有所隱瞞而葉謹天卻又是能夠明白他隱瞞的是什麼。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了?
  好奇心肯定會有的,而且這還關切到此行的事宜。秦揚和那個什麼東方麒麟之間到底是什麼糾結,葉景想過後便不再去想,此事他隱約有預感會牽連到秦揚的私事,而太過於探討別人的私事並不是他的習慣。這事,還是等他浮出水面的時候再來發表意見的好。只是——
  「父皇。」葉景看葉謹天道。
  葉謹天看著葉景在一邊糾結便暗笑,但是下一刻見到葉景似乎不太悅的看著他又不禁有些心慌,道:「怎麼了?」
  葉景靜靜的打量著葉謹天,然後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蜃樓的事還故意瞞著我。」
  葉謹天聞言當下便連忙道:「怎麼會,這些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那為什麼你對蕭繁說的似乎並不意外?」剛才說到東方麒麟沒有死的時候葉謹天也依然是毫不意外的樣子。
  「猜的,只是蕭谷主的說法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而已。」葉謹天回道。
  「猜的?」
  葉謹天點頭,道:「東方麒麟眾人我對他多少有些瞭解,所以我從不認為他會那麼簡單就死了,而且死因也是絲毫沒有傳出來。所以,我認為他沒死的可能性會更大。」
  「就這樣?」
  「就這樣。」
  葉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蜃樓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越是靠近東海越是如此覺得,隱隱約約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葉景的表情讓葉謹天皺了眉頭,他伸出手去撫摸葉景的雙眉,道:「別想太多,不要讓那些東西佔據了你太多的注意力,我不樂意。」
  葉謹天說的如此直白,讓葉景頓時就愣了一下,腦中的思路便散了,然後耳尖微微泛紅。
  薛雪和影看著葉景的神情再次對視一眼,少主子……還是被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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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出了蜃樓,出了海回了東海城,秦揚心中的思緒亂的已經讓他無法再清洗思考事情,眉頭微皺神情嚴肅。
  接應秦揚的人一見到等了一晚上的人終於出現便連忙迎了上去,道:「教主。」
  秦揚看了一眼眼前態度恭敬年過半百的男子沉吟片刻才道:「那邊有消息嗎?」
  「回教主,東海王府暗中不少人監視著,未免打草驚蛇屬下等人決定不貿然進去。另外,太上皇和景公子已經到了東海城。」那人回道。
  「到了?什麼時候到的?」秦揚這時才顯得眉目舒展些,問道。
  「今日午時左右,如今他們落腳在薇娘酒館。」男人回道。
  「薇娘酒館?」秦揚疑惑,但是疑惑歸疑惑他還是很快便往薇娘酒館而去。
  暗中跟著的某個人見狀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十三章蕭繁憐墨之最初
  憐墨出了客廳後便是往酒館的後院走去,一路上沉默不語。他身後跟著的蕭繁見他這樣也不敢再油嘴滑舌,乖乖的跟著。
  回到倆人的屋內後憐墨關了門就盯著蕭繁看,看的他額頭直冒汗。
  「親親,究竟是怎麼了?」蕭繁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憐墨直接就問道,雖然這些天蕭繁看上去沒什麼奇怪的舉動但是憐墨就是覺得他不對勁,直到昨晚蕭繁一聲不響消失他更是加深了心中的懷疑。
  蕭繁聞言連忙舉起雙手投降狀,搖頭,道:「沒有。」
  「沒有?」憐墨顯然是不信的,看著蕭繁的時候便冷了臉色,眼睛也微微的瞇著。
  蕭繁不由打了個冷戰,內心暗自叫苦。
  「剛才我已經把事情偶讀交代清楚了,絕對沒有隱瞞。」蕭繁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秦揚呢?」
  蕭繁聞言一噎,道:「這個……不是我不說,這是別人的私事我不好說啊。」
  「那你說的那個蜃樓的老傢伙又是誰?」
  「就、就是東方麒麟罷了,曾經接觸過。」蕭繁說找到這裡的時候明顯的有了些許的遲疑。
  憐墨便開始盯著蕭繁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
  蕭繁被看得一陣慌亂,最後實在是扛不住憐墨的眼神了便歎了口氣道:「就是四年前我剛到東海的時候認識的。」
  四年前?那不是……
  憐墨直覺的就覺得這事情不簡單,背後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四年前怎麼了?」
  「就、就是……」蕭繁這時連看都不敢看憐墨了,眼神閃躲著溜了溜。
  憐墨眉頭緊皺,一邊想著四年前的事一邊眼神慢慢變得恐怖,看得蕭繁心拔涼拔涼的。
  「給我下藥的人是他?」憐墨慢慢問道,語氣間卻變得肯定。
  「……」蕭繁這會連死的心都有了,苦著臉看著憐墨冷下來的眼神。
  蕭繁為什麼這樣呢,其實是有原因的。蕭繁和憐墨的認識並不是怎麼讓人愉快的開端,當然這對蕭繁來說可能是愉快的。因為當時憐墨被人下了春藥,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正好就撞見了蕭繁,於是……咳~關鍵是當時憐墨還是下面的那個,而也因為那樣從此他再無翻身之日。當然這是後話,轉回話題上。憐墨為什麼會被下藥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他自認為是沒有的罪過誰的,如此的事情突如其來的落到他的身上讓他一直非常憤恨。而當時那麼巧的蕭繁就出現了,這個也一直是憐墨心中的梗,儘管後來倆人也算是共過患難結成了情侶,但,那件事始終是個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憐墨不傻,相反他有一個七竅玲瓏的心,那件事他思前想後了那麼久,總覺得與蕭繁是脫不了干係的。只是,那個時候他已經被蕭繁吃得死死的,他也就順著心中的迴避當糊塗,然而此刻——
  「你在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一句話問得蕭繁心都揪了一下,當初的事他是很偷樂的,但是隨著後來倆人感情的越來越深他卻又是越來越覺得愧疚了。一直不敢說,知道也成為了他心中的一個梗,現在,憐墨這麼一問,他就覺得自己心中湧起無邊的害怕。
  「親親~」
  蕭繁想了很多次的,他覺得自己必須說清楚,但是鑒於害怕憐墨翻臉而一直徘徊著,現在既然都已經如此了,難道還捂著不說嗎?
  「當時……當時其實我正跟老傢伙打賭,如果誰能夠讓那座倌館的頭牌最先湧上情慾誰便贏了,然後就可以要求對方做一件事。老傢伙善藥,人也沒什麼節操,就給那個頭牌下了春藥,但是沒想到的是原本該進入那頭牌口中的東西居然入了你的口。」蕭繁慢慢說道,邊說邊看憐墨的臉色。
  當年,蕭繁到了東海剛剛結識了東方麒麟,兩人算是臭味相投居然也能引為友人,那個時候倆人難得的打起了賭,就賭那家倌館的那個冷清頭牌。當時那個頭牌正準備去附近的達官貴人之所,坐著倌館的轎子,倆人也是剛好路過,純粹是一時興起,根本就沒有去調查。等東方麒麟把藥下到了轎內之人身上時他們才察覺出不對勁,因為那裡面根本就不是那頭牌,而是不知因何故坐上了轎子的憐墨。於是後來就悲劇了,東方麒麟認出了憐墨是城內最有名的老闆娘的弟弟,鑒於他還要上門喝酒的緣故非常不意氣的居然瞬間就溜了,剩下還目瞪口呆的蕭繁。而蕭繁一眼見著轎子裡面因為春藥而無比惑人的憐墨後居然就走不了了,相反一直跟著那個轎子,於是後來就發生了狗血的事情。其實當時蕭繁覺得自己的確是存了不好的心思的,不然也不會一直跟著轎子走還……咳~
  蕭繁說著說著已經快哭了,因為憐墨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親親,我真不是故意針對你的,我們只是、只是弄錯人了。」蕭繁言詞非常之懇切,就差沒有三指對天了。
  「所以你發現弄錯了人後不但沒有想辦法幫忙解去藥性而是乾脆就當畜牲了?」
  「……」
  蕭繁僵住,張嘴了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憐墨終於忍不住就伸手了,啪~的就給了蕭繁一巴掌,末了一語不發就舉步離開了屋內,留下風化的蕭繁……

  ☆、第十四章老闆娘
  那邊蕭繁和憐墨剛走不久,這邊留在客廳的門口已經出現了一位女子,很美艷,也很……潑辣的裝扮,未先語就已經先先從那雙閃著趣味的眼睛裡窺探到了此女子性格大方不拘的一面。
  葉謹天是依然面無表情看人的,在他看來再多特別的人也沒有他心上的人特別,故幾乎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成了一個樣子,引不起他半絲的興趣。
  葉景則眨了眨眼看著門邊的女子。
  葉謹天只是掃了一眼,葉景也只是略帶好奇的眼神。這倆人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不禁讓老闆娘也好奇了起來,但是最先被震懾到的還是葉謹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剛剛那僅僅是一個掃視性的眼神就讓她心中一震,不由的就弱了三分氣勢。
  「兩位就是蕭繁和小墨的貴客?」老闆娘定了定神後走過來自然大方的問道,眼神裡閃著自信的光芒。
  葉景點點頭,然後道:「你就是酒館的老闆娘,憐墨的姐姐?」
  「怎麼?我和那小子很像?」老闆娘大方的坐到葉謹天和葉景的對面掃了一眼葉謹天,然後對葉景道,「還沒有介紹你就猜出來了。」
  葉景笑了笑:「有點。」
  「哪點?」說到這個老闆娘似乎來了興趣,眼睛微微帶光的問道。
  「相貌和一些感覺。」葉景回道。憐墨和這女子的眉目間的確有些相似,且倆人身上都有一股自然而然的隨性氣質。但是,撇開相貌和決定性的因素來說,隱隱的葉景還是覺得這女子與憐墨是有很大區別的。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這一種感覺讓葉景在見到這女子的第一面就不如對待憐墨時那般的隨意和信任。
  「原來如此。」女子狀似瞭然的點點頭。
  「小女子玉憐蓉,不知道兩位是?」那女子話鋒一轉便笑著問道,她的目光看向了葉謹天。
  然而葉謹天卻是依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靜靜的低頭喝茶,彷彿完全無所覺。
  這樣的氣氛其實是一閃而逝的,並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到讓人發覺的地步,因為下一刻葉景便回道:「原來是玉掌櫃,在下單名景,我身邊這位則是天謹。」
  少去了對雲志介紹的時候的話語,葉景並不想對玉憐蓉多加描述他和葉謹天倆人的關係。
  對面的玉憐蓉眼中瞬間閃過光芒,然後一笑,不再看向葉謹天,彷彿剛剛那瞬間的奇怪氣氛完全沒有呈現過。
  「原來是景公子和天謹公子。」
  玉憐蓉眼中的光芒雖然極快,但還是被葉景撲捉到了,心下便有了一些計較。只是……『天謹公子』這種稱呼怎麼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聽蕭繁說兩位從京城來。」玉憐蓉道。
  「是。」葉景回道。
  「那麼也是為了那件事來的了?」玉憐蓉突然又道。
  葉景也不奇怪,他點點頭道:「算是。」
  「為什麼?」
  玉憐蓉下一刻的問話又起,這樣直白而又顯得有些奇怪的問話讓葉景暗中不禁微微皺了皺眉。然而,他的面上依然是平靜如初,道:「京城雖好但是偶爾還是需要出來走走,正好蕭繁說這邊有怪事發生,我們好奇便過來了。」
  也許是感覺出了葉景內心的不悅,葉謹天在此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葉景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葉景一愣,看向葉謹天。在這個時候這麼說……咳~對面的玉憐蓉的臉色已經微微有了變化,雖然不明顯,但是還是能感覺到。
  「天謹公子不願意與憐蓉多坐?」玉憐蓉並沒有忍,而是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許是礙著憐墨的面子,葉謹天此時看了那玉憐蓉一眼,淡淡的開口道:「無趣。」
  無趣。
  如此的兩個字眼,也只有葉謹天會這麼直接的說也說的這麼無所謂,同樣的也很打擊人。因為對面的玉憐蓉臉色已經變得難看了。
  「……」
  葉景雖然莫名的不喜歡這個玉憐蓉,但是對於葉謹天直白的話語還是有點汗顏,不管怎麼說這個玉憐蓉也是憐墨的姐姐,於是不禁開口道:「玉掌櫃莫見怪,他這人就是這樣。」
  玉憐蓉只是臉色難看了一小會,下一刻她就已經滿面無所謂的大方態度道:「自然。是憐蓉多加打擾了,抱歉。兩位剛到必定也是累了,兩位放心休息吧,憐蓉不再打擾。有事就吩咐外面的人做吧,憐蓉這就告退了。」
  說完,她便起身多別離去。一席話下來,不僅解了尷尬還給了自己台階從從容容的離場。
  葉景看著玉憐蓉離去的背影沉思了一會,葉謹天便不樂意的抱過他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住了,那個女人看了就不喜歡。」
  葉景看葉謹天,奇怪道:「為什麼?」
  不管怎麼說對於玉憐蓉有意見也只是他片面的奇怪想法,為什麼葉謹天也似乎很討厭她呢,那樣一個性格加上大方的作風,不是應該會很得男人喜歡?
  葉謹天一看就知道葉景在想什麼,冷哼一聲,道:「管她作甚。還有——」
  葉謹天一手抬起葉景的下巴道:「你應該知道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我的眼裡入住,除了你。」
  說完不等葉景反應便湊了過去。
  唇上的濕熱和不消片刻便鑽入嘴中的霸道舌頭讓葉景的在瞬間便腰身一顫,膝蓋微微泛軟。濃重的氣息漸起,氣氛即刻變的旖旎。
  即使聽過葉謹天說過更加讓人面紅耳赤的話語,葉謹天剛才的那一句話還是讓葉景感到了心間的顫動,不由自主的便也貪婪的回應嘴中的舌頭,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對那一句話的感想。
  葉謹天喉嚨一緊,心中的野獸還是沒能壓下去。於是,接下來便微微的風動,房間裡的倆人瞬間消失。
  影和薛雪只有認命的悄悄跟了上去,而葉謹天帶著葉景卻是並沒有入住蕭繁之前給準備的院落,而是悄悄的到了一處很普通的民宅。
  葉景正要對自己眼前看到的表示吃驚,之後卻是沒能說出口話來,因為某人已經等不及了。
  到底,葉謹天還有多少私人產業啊……

  ☆、第十五章壞壞的笛聲
  風風火火的趕往薇娘酒館卻撲了個空,秦揚略微意外。看著據說人在裡面但卻空空如也的客廳秦揚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一時興起想要給葉景驚喜而選擇偷偷潛進來是正確的,不管怎麼說這種情況他還是不要現身的好,畢竟他也不知道就在剛才短短一瞬間處在別人地盤的兩個傢伙鬧了啥事。
  再次偷偷從薇娘酒館溜出來,秦揚剛穩住身形就見到另一個前來報告葉謹天和葉景去向的人,當下便是眉一揚。
  「走吧,回去。」
  說完秦揚便率先離開了薇娘酒館附近的地方往某處而去。
  他身後跟著的某個人片刻也沒有遲疑的便再次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絲毫無所覺還是怎樣,總之秦揚拖著身後的尾巴在偌大的東海城內東轉了一下西轉了一下便鑽了了一處猶如普通民宅的別院。
  剛踏進別院往前走上幾步秦揚就不由的嘴角直抽,很努力的壓抑自己不要向上翻白眼。但是鑒於深厚內力的緣故,空氣中偶爾飄來的若有似無的聲音還是鑽進了耳朵,慢慢的只覺得連空氣中都似乎有了某些氣息,腦海中便不自主的劃過了某些讓他臉色黑沉的影像。
  皺了皺眉,壓下湧上腦海的畫面。想他一接到情報就飛快的趕來與那兩貨見面,結果就是這樣的結果。
  哼!秦揚不由的心下不平,在民宅正中那個大大的客廳裡左右望了望就看見了一邊牆壁上掛著的裝飾用的竹笛……
  葉謹天拉了葉景進了屋內,先是一頓足以讓倆人都熱火焚身的吻,之後是葉景便被葉謹天壓上了屋內的雕花大床。互相扯衣服,互相撫摸,身上在熾熱的燃燒,看葉景誘惑力十足的醉紅臉頰和泛紅的身子就知道他已經和葉謹天一樣情動之極。
  這樣的時刻還等什麼呢?
  葉謹天當然是一句廢話都不捨得說,熾熱的唇壓根就沒有離開過葉景的身上,一路往下蔓延直到那令人心馳神往的所在,一雙眼睛裡的情慾像是要滿的滴出來,伸手去撫摸挑逗,毫不意外的聽到的便是葉景壓抑不住的那直癢入人心底的聲音,一聲聲,不大,卻是勾著尾音,無比的誘惑。
  「父皇~」
  特別是這個時候葉景喊他,這會讓葉謹天覺得自己控制不住就想欺身而上,但是腦海中僅剩的理智告訴他要忍住,至少不要傷了身下這住在心尖的人。
  所以葉謹天是很小心很溫柔的先做著必要的準備,他身下的葉景也是早已經進入了狀態,就等著他來『欺負』,然而——
  「呲~~~嘀~~~呲~~~」
  一陣足以毀滅聽者耳朵的笛聲非常淒厲的響了起來,半途毫無徵兆的插了進來,生生讓葉謹天和葉景均是一顫,葉謹天更是手下一抖,刺激得葉景腰身一挺便是一聲魅惑的聲音喊出。
  如果前一刻葉謹天醉的連眼睛都不自覺的瞇起來的話那麼下一刻他就發覺自己的額頭青筋直冒。他開始覺得自己頭有點疼,滿心的慾火變成了怒火。
  一道勁道十足的掌風自不遠處的屋內掃出,直擊秦揚面門,如果剎那間秦揚不是靈活的躲過了此刻已是慘了。
  秦揚頓時傻眼了,於是也跳腳了,手中的笛子再次往唇邊湊,那淒厲得足以殺人的笛聲再起,這一次似乎還可以聽出笛聲中包含的怒氣。
  「……」
  捂著耳朵的一干影衛紛紛無奈的想要上前把秦揚剁了,但是,別說秦揚此人他們拿他無可奈何,單看那不知何時立於一邊牆頭冷冷掃視他們的男人便知道秦揚這貨有了不知從哪又找了個堅硬的靠山。
  於是,可憐的影衛們只能繼續受秦揚笛聲的摧殘了。
  東方麒麟是聽到了之前這宅院內某間屋內傳出來的聲音的,此刻他看著秦揚的舉動便滿是寵溺和無奈的笑了,邊笑邊掃視一邊的影衛。
  冷汗滴了下來,影衛們看著東方麒麟眼中對秦揚的寵溺和溫柔面面相覷。
  屋內。
  葉景早已經緩過了神,只是屋外刺耳的笛聲依然不止,不明所以的他也很是驚訝,被那笛聲一擾,不知不覺的就沒了剛才熾熱的情熱。是誰在吹,影衛們居然沒有去阻攔?
  看著葉景眼中慢慢退去的熾熱,葉謹天咬牙切齒的道:「影。」
  就在這一瞬間,暗處的影便出現在了秦揚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王爺,請別吹了。」
  淡淡的聲音透過刺耳的笛聲清晰的直達秦揚的耳中。
  秦揚看了影一眼不為所動,於是影便動了。
  只是,在影動的時候那邊牆頭上的東方麒麟眼神一冷也動了,很快影便和東方麒麟糾纏在了一起,秦揚得意的繼續吹著。
  然而突然,一個悄無聲息就飛出的茶杯碎片就在這個時刻到達了秦揚的面門,躲閃不及的秦揚下意識的便用了手中的笛子去擋,頓時,卡的一聲,笛子應聲而斷。
  刺耳的笛聲戛然而止,眾人均是鬆了一口氣。暗中瞄向那屋的眾影衛同時也悄悄的某了一把汗,實在不敢想像如果葉謹天震怒的出現會是怎樣的場景。
  秦揚手中那一截斷掉的笛子讓幾人色變,黑星教的幾個是臉色白了白,東方麒麟是微微瞇了瞇眼,而秦揚則是跳了腳,注意,這會是真的跳腳了,因為他居然一蹦而起而後直直的跺向地面,破口大罵:「葉謹天,你這老混蛋,你就這麼看我不順眼嗎,居然也不睜眼看清楚就亂扔東西!」
  「老子我為你賣了多少命,你居然這樣報答我!」
  「你出來,老子跟你沒完!」
  ……
  秦揚的破口大罵比起剛才的笛聲已經好聽很多了,但是此刻屋內的葉景也早已慢慢冷靜下來,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甚至笑了起來,剛才的氣氛除了空氣中的些許殘留和葉謹天通紅的眼睛外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居然是秦揚,怪不得。葉景大笑著想道,只是他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但是一想到剛才秦揚可能聽到的某些東西葉景不由的便又微微尷尬了,咳~
  葉謹天看著葉景身上已經散得差不多的情熱便憋屈的要死,他身下還脹的發疼,看向葉景的時候還是很想撲上去。只是,此刻……
  滿腔的慾火變成了滿腔的怒火,葉謹天隨便披了幾件衣服便出現在了門前,一開門,打量了秦揚和他身後的東方麒麟一番後道:「如果你已經被好好的滿足了就給我滾!如果你還沒有被滿足就自己去求你身後的人滿足你,現在立刻滾!」
  說完,啪~的一聲關上門。葉謹天轉身回了床邊,扯去衣服,在葉景瞪大的驚訝眼神中再次撲了上去,絲毫不留縫隙的緊貼,火熱的吻如狂風暴雨便落下。
  「父皇!」
  葉景微微的掙扎,但是很快就消了聲,本來就還殘留在體內的火熱此刻也被葉謹天再次點燃。
  門外,聽著裡面漸漸響起的聲音,秦揚的臉色非常的可怕,牙齒咬的咯嘣響。
  他最不想提起的便是昨晚的事,偏偏葉謹天居然如此直白且大聲的說了出來。
  狂亂的就想要上前去踢門,他身後的東方麒麟在這個時候飛快的上前撈住了他的腰,一閃,便帶著人也消失了。
  「……」
  看著消失的人影,影衛們總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了。
  只是,破壞別人的好事是要挨驢踢的,所以,秦揚注定是要挨『踢』了。

  ☆、第十六章秦揚與東方麒麟的二三事
  破壞別人的好事是要被驢踢的……
  鑒於秦揚昨晚剛被『踢』過,這一次東方麒麟沒真下手,就是抱著啃了啃,摸了摸,豆腐吃了個足,就是沒吃到想要的。
  秦揚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即使是被東方麒麟啃豆腐那也是被制住的情況下,他心中各種糾結的心情可想而知。
  說起秦揚和東方麒麟……那真是另一個長之又長的故事,於是長話短說。話說秦揚和葉謹天同出一個師門,師承的人名叫介,在江湖上幾乎從沒有聽過的人,但是,他卻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隱士高人,此人性格怪癖,經常不見人影的消失。葉謹天和秦揚認識他是一個意外,而這場意外則促成了葉謹天和秦揚這一對同門師兄弟,同時這倆人也狗血的繼承了他們那個怪癖師父的恩怨,嗯…其實說是師門恩怨比較恰當。介的師門是一個叫『無』的教派,說是教派其實根本就是一脈單傳,他的傳人永遠只有一個,直到被葉謹天和秦揚打破。也就是這麼個幾乎不為人知的奇怪教派居然跟東海的蜃樓是宿仇,每一個當代的傳人和蜃樓的當代教主那都是水火不容的仇恨啊,暗中鬥得你死我活的……其實,究竟是為什麼根本就沒人知道。
  葉謹天和秦揚的性格又都是桀驁不馴的,自然是沒有把這段恩怨放在眼裡,直到那一年,離葉謹天登基還剩一年的那個時候,那時的秦揚還是個『如花似玉』的青年。
  當時東方麒麟的對手是介,在下一輪的教主出來之前根本就牽扯不上秦揚和葉謹天的,只是他們遇到了一個不靠譜的師父,因為介把該教的交給他們以後就消失了,留下話說讓他們去面對東方麒麟。而葉謹天這個人怎麼說呢,只能說這個傢伙天生就是坐在上座運籌帷幄的人,他不會當面的去做無聊的事,要是真的要針對你那也是不聲不響就能把你給整死。於是,當葉謹天有意無意的退後後悲催的秦揚便成了『無』與蜃樓的樓主當面直對的人。
  而更狗血的故事還在後頭,那就是秦揚與那東方麒麟一來一往之間生了那情愫,見證了相互敵對的人其實也是相互之間致命的吸引的這個狗血定律。你想啊,互相敵對的人互相生了情愫,那得多折磨啊,那段時間連『如花似玉』的秦揚都為伊消得人憔悴,內心充滿了憂鬱和痛苦……
  東方麒麟是個有責任的人,他的責任就是蜃樓,這也注定了他不能與秦揚相守,於是當某個時候某個矛盾終於積累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倆人之間便爆發了,於是,那兩貨也就至此悲催了。秦揚黯然傷神遠離了東海,東方麒麟則一直不聲不響的守在蜃樓,倆人守著那遠距離的精神愛戀,同時秦揚還怨恨著對方。這便有了之後長達二十年時間的無交集……
  這說起來其實是一個讓人無限噓噓的故事。然而當幾乎遠離了東海而不知道事情的葉謹天得知了這件事的時候他是嗤笑的,雖然沒有當面說秦揚,不過那心裡對秦揚和東方麒麟卻是無比鄙視的,特別是東方麒麟更不得他待見。因為他認為,如果他真的哪一天遇到了他心尖的人他一定不會放棄,也不可能放棄。多年後的現在,似乎也驗證了他當時的話。
  那個時候,當秦揚知道葉謹天和葉景的的確確是相守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有感慨過的。
  如今,東方麒麟詐死,追隨著他的時候秦揚也不是沒有感觸,只是,心中那種也說不清究竟是怨恨東方麒麟還是怨恨自己的退縮的堵塞著實是讓人難以釋懷,如魚刺般梗在喉嚨的難受。
  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究竟該怎麼算,累的沒有力氣去追究卻又深切的不甘心,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起碼他也許還可以放下這段感情,可偏偏的是面對著東方麒麟時內心依然如此的悸動,雖然不再激烈卻是深入了骨髓難以戒掉。
  秦揚突然的沉默讓東方麒麟的動作止住,片刻之後他抱住秦揚把他的頭往自己的懷裡溫柔按去。
  「這麼多年了,當初也許真的是我錯了,不該就此放開你的手,如今我後悔莫及。當恍然二十年過去的時候,揚兒,我突然害怕了。時光真的很無情,我比你大那麼多,我害怕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與你相聚了。蜃樓早已經放手給聞兒了,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暗中找你,可是你躲得實在太嚴實了,有好幾次甚至是乾脆出手干擾了我的耳目。你不想和我見面,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無比的恐慌,我知道自己必須要趕緊見到你,不然我一定會瘋掉。」東方麒麟在秦揚的耳邊緩慢的說道,低沉的嗓音裡包裹的東西太過於複雜以至於無法形容,那是經過時間滄桑和對愛人的一顆心化出來的語言。
  秦揚的本來無動靜,在東方麒麟說那番話的時候卻是一震。
  恍然二十年過去,其實只是眨眼間,這些年抱著心中的相思和點點的消息過日子,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可是,二十年於人的生命來說是什麼樣的概念呢?起碼秦揚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如東方麒麟般歲數的人此刻已是古稀老者,而不是像東方麒麟現在這般看去只是人至中年而已……
  突然湧上來的冰冷代替了所有的顧慮,秦揚在微微顫抖,一向無法無天的他此刻瞬間如掉入冰窟窿般害怕,手緊緊的抓著東方麒麟身後的衣服。
  而也是這一刻秦揚終於認識到自己心中對於東方麒麟的愛恐怕要比他想像的還要深,那些年的過往和莫名的奇怪固執也在這一切面前突然像個笑話。
  「為什麼?」秦揚低聲痛苦的呢喃道,「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會如此,會相愛,會浪費掉了彼此近二十年的光景,究竟是什麼蒙住了自己的那顆心。
  「是我的錯。」東方麒麟溫柔緊密的抱住顫抖的秦揚給他最溫暖的懷抱,聲音如啼血的說道。一個責任就綁住了他,也誤了秦揚。
  此刻——
  「哇啊!」突然的放聲大哭自秦揚的口中而出,此時的他像是個小孩子般嚎啕大哭,委屈、難過、害怕……
  東方麒麟在瞬間便揪緊了心,痛便在心中蔓延,喉嚨緊澀難受。

  ☆、第十七章些許情況
  這廂秦揚和東方麒麟述了衷腸,那廂葉景終於從那屋內出得門來,無須有任何的懷疑,葉景在某方面的神經已經被訓練的無比的大條了,所以他幾乎是非常無比自然的穿過了一眾看似壓根沒注意他卻在暗地裡差點把他盯出個窟窿的影衛和黑星教的一些人等。
  葉景如此的行徑讓一干人等在暗地裡滴汗,已經無力再以此來說葉謹天什麼了,只是看像葉景身後的葉謹天的時候在他們無自覺的時候已經帶上了譴責。
  而如果妄想葉謹天會因此而有啥內疚或是什麼的那簡直是自尋煩惱,因為他壓根就連看都看那些人一眼,深邃的眼眸裡蕩漾的是滿足,帶著一絲絲……饜足的得意。
  如此的神情幸好葉景是走在前面而沒有看見,不然大概他就不能維持好不容易鍛煉好的大條神經要炸毛了。
  因為這個宅院其實不大,所以葉景很快就出現在了客廳。現在他又滿腔的疑惑,不知道這個宅院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秦揚如何了,更不知道蕭繁知道他們無故消失了之後會做何感想。
  以上是葉景微微困惑及擔憂的事,但是隨著下一刻他踏進大廳的門檻就完全沒有想法了,僵立在了那裡。
  那是兩方對峙的人馬,分別是秦揚東方麒麟和蕭繁憐墨。
  秦揚看蕭繁不順眼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是憐墨居然看東方麒麟不順眼一副要殺了他的樣子就讓葉景完全找不著北了,這、這是怎麼了?
  憐墨的臉色很冷,冷的掉渣,盯著東方麒麟就想上去剁了他。
  蕭繁苦著臉看看秦揚然後看東方麒麟,再然後對著秦揚似笑非笑。
  秦揚皺著眉頭看著對面冷得掉渣臉的憐墨,看向蕭繁的時候勾著嘴角笑得非常不明。
  東方麒麟則是打量了蕭繁和憐墨一眼後眼裡劃過一道光,對憐墨的眼神視而不見,只顧著盯著秦揚看,眼神溫柔的滲人。
  詭異的狀態。
  葉景維持著一隻腳踏進廳內的狀態,僵硬的看著不多時就把目光轉到他身上的幾人,腦後冒冷汗。
  他身後隨著而來的葉謹天一看廳內的狀況挑了挑眉。
  「你們怎麼突然就走了,如果不是留下來的影衛通知我們我們還以為你們出什麼狀況了?」蕭繁見終於有人出現了便連忙轉移話題對葉景道,倒也是帶著絲絲的譴責和擔心。
  葉景這會倒是尷尬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葉謹天才道:「有些原因。」
  「……」
  這不是廢話嗎?
  蕭繁看著葉景奇怪的樣子多盯了幾眼,片刻便知道了葉景未啟齒的事為何事,當下嘿嘿賊笑道:「酒館也不是沒有給你們準備房間。」敢情做那事還要挑地點、房間?
  「以後我們就在這裡落腳。」葉謹天插了口道。
  蕭繁一挑眉,道:「怎麼,嫌棄我家親親家的酒館不好?」
  這個問題可就嚴重了,嫌棄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嫌棄他家親親!就是沾邊的東西也不可以!
  聞言,葉謹天沒有半點表示,不過他那副樣子蕭繁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葉景居然也沒什麼表示就有點不尋常了,眼神內暗中閃過幾道光。
  「你們來這裡有其他人知道嗎?」葉謹天穿過幾人走到理所當然的走到上座一坐邊對蕭繁和憐墨問道。
  憐墨此時臉色已經稍稍緩和了,不再看向東方麒麟,但是也沒看向蕭繁,然而聽聞葉謹天此言後卻不禁和蕭繁對視了一眼。
  「沒有。」蕭繁道。
  葉謹天微微點點頭,道:「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落腳點,低調點。」
  「我們?你要我們也搬過來嗎?」蕭繁皺眉道。
  「隨你們意,要隨時注意行蹤,不要有過多的接觸。」葉謹天想了下道。
  葉謹天的一席話讓眾人面面相覷。
  「葉凜在回東海的路上消失了,目前影衛並沒有找到他的行蹤。」葉謹天道。
  眾人沉默。
  葉景微微皺眉,一路來葉凜都再正常不過,如今卻突然消失,意味著什麼不明,但更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經有所覺,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葉凜的背後真的是很不簡單了。
  秦揚也皺了眉,突然他轉頭看東方麒麟,道:「蜃樓究竟出了什麼事?」
  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看向了東方麒麟,這個本該已經『死』了的傢伙。
  東方麒麟眉一挑,道:「當然是不怎麼讓人愉快的事。」
  秦揚聞言便瞪他,簡直廢話連篇。
  東方麒麟看著秦揚瞪眼的樣子便呵呵笑出了聲,樣子很是愉快。
  「……」
  秦揚的耳尖居然紅了點,看得眾人暗中閃了好幾道眼光。
  但是他雖然耳尖微微泛紅,但是看向東方麒麟的表情卻是開始不悅了。唬得東方麒麟心下一凜,連忙開口道:「好,我說。」
  「……」
  眾人再一次閃了閃八卦的眼神。
  東方麒麟暗歎,道:「蜃樓在半年前出了點亂子,藥閣被人闖進去過。幾經調查不得其果,這樣的事情蜃樓只在六七年前的那場事故中發生過。東方風雲當年並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一開始我們的猜測是他回來了,這也沒什麼,反正他一個喪家之犬諒也翻不起什麼風風浪。為了以防萬一聞兒調查了他的去向,得到消息的時候他是在皓山鎮附近出現,皓山鎮住著什麼人你們也知道,聞兒當下便知道出了問題一路趕過去,之後的你們便都知道了。」
  「只是事情遠不止以此,在把有兒和東方冷那小子接回來的同時也把東方風雲給羈押了回來,本以為結束的事情卻非但沒有完結還更加猖狂的繼續,藥閣在之後被人接二連三的進去過,猶如後花園。蜃樓樓下弟子也出現了接二連三的問題,不是被打重傷就是被弄死了。」
  東方麒麟繼續說道,「樓內的情況我已經很久沒有管了,具體的事宜我也不太清楚,你們應該去問聞兒,如果他願意告訴你們的話。至於我的『死』,那不過是……」
  趁著這個機會擺脫一些東西。

  ☆、第十八章好奇心
  夜晚,月黑,風高。如此意境,不發生點什麼就太對不起這樣的情景了。
  東海王府後門,一個黑影在瞬間越過了那道牆,然後拔腿就飛奔,猶如身後有惡鬼的追趕,聲聲急劇的喘息充斥著著安靜的夜。可以料想他的神情是焦急且恐慌,以至於他連停下來回頭看的時間都不敢勻出來。
  厚厚的雲層本擋住了月色,然而在黑影跑出五六里路的時候卻忽然散開了一點露出了皎潔的月光,灑在了奔跑中的人身上,頓時那人的身形和樣貌便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讓人驚詫的臉龐,如果此刻有個孩子在的話大概會被嚇得嚎啕大哭。那是一個男子,身材魁梧的男子,只是,他的臉已經完全讓人辨不清五官,黑糊糊的奇怪東西緊緊的巴在他的臉上,只露出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別的滲人,而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他的嘴,奇大且龜裂,肉色的皮肉翻了出來,樣子極其的噁心,還有一口牙要比平常的人大很多,虎牙也尖了很多,像是個野獸的牙齒。
  他裸露出來的手臂上同樣是那般黑糊糊,五指的肌肉和皮肉緊縮,顯得瘦骨如柴。但是那五指上長而黑的指甲卻又讓他那畸形的手顯得非常的精幹,像是一把抓下去就會讓你皮開肉綻。
  這樣的一個人眼中閃著的確是驚懼和害怕,與他那副讓人驚詫的外表顯得非常的不搭。
  這人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模樣,又為何會從東海王府飛奔而出,明顯是在逃命。他又在怕什麼?
  當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顯得渾身一震,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微微風聲,也幾乎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頭顱往下移,驚恐的眼神定在了他自己的胸前,絕望而憤恨。
  那是一把奇怪的劍,此刻正穿透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在月色下詭異和讓人膽顫。
  男子絕望和憤恨的眼神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他倒向地面的時候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那是得到解脫的笑意。
  冷冷的看著倒地的人。
  男子身後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人,他的眼神冰冷而沒有任何感情。一抬手,隔空就取回了那把插在男子身上的奇怪的劍,那人看著劍上的血跡皺眉,張嘴,一口氣吹出,那劍上的血跡便迅速的往低垂的劍尖湧去,滴落。
  那人再也沒有看向那地上的人,轉身便離開,身影迅速,輕功極高。
  那人走後,從黑暗中又冒出幾人,那些人抬起了地上死去男子的屍體,迅速的也消失在了黑夜裡。
  那一抹月光早已經再次隱去,黑夜裡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一場無人知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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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在秦揚和東方麒麟離開的瞬間,葉景和蕭繁便立即轉而看向了上座的葉謹天,眼中閃著的好奇光芒足以讓葉謹天閃瞎。
  暗中抽了抽嘴,葉謹天面上不動聲色的回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蕭繁翻了白眼,轉頭看葉景,一扭頭示意道:上。
  葉景好笑,但是卻也不能說他現在實在是無比的好奇。秦揚和東方麒麟,那該是怎麼樣一個過往啊。
  葉謹天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葉景的眼睛,每當那雙溫和而明亮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就有種瞬間掉落再也爬不起來的感覺,即使是已經無比親密的現在,葉謹天還是無法拒絕那雙眼睛。
  只是——
  「這事我答應過不能說。」葉謹天還是硬了硬心腸道。
  葉景微微失望,雖然葉謹天的確是說過秦揚和東方麒麟的事他答應了秦揚不能外傳,但是還是會希望能夠知道那麼一點點星沫子的,畢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不過——
  葉景無奈的轉身對蕭繁道:「父皇答應過秦揚不能說此事。」
  葉景明顯的維護讓葉謹天很開心,卻讓蕭繁很憋屈,他不是第一次察覺了,當年那個跟他無話不談的好友已經硬生生的被人搶走了。
  蕭繁那副樣子很是取悅了葉謹天,眼中不可避免的閃過得意的光芒。看得蕭繁直想不顧一切的去湊他,還要往死裡揍,哼!
  葉景看了看似乎忘記一些事的蕭繁,用眼神示意。
  蕭繁先是不解,然後便是瞬間就轉身出了大廳,為何?追人去也。
  「親親,你等等我啊!」

  ☆、第十九章暗中情況
  凌晨時分,東海王府閃進一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這座守衛森嚴的府邸。
  「如何?」
  一道低沉中略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顯得有點不自然,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故意偽裝。
  一道靜立在角落的身影對著那聲音的主人一躬身,似乎是行禮,之後才道:「已經殺了。」
  「怎麼會突然清醒?」那道聲音又道。
  角落的身影慢慢走出暴露在光線之下,平凡的臉上臉色冷漠眸中布帶任何的感情,赫然就是昨晚殺死那怪人的男子。他走到差不多的一個位置後便有停了下來,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該去問他。」
  那道沙啞的聲音沒有再響起,整個屋內再一次沉寂了下來。
  ------------------------
  上午。
  這個民宅真的很小,小到葉景想要找個地方安靜站一會都不太可能,認命的歎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牆壁搖搖頭往回走。
  他是要找個地方安靜思考一下,不是要面壁思過。
  僅僅是剛踏進這個事件葉景就覺得他們似乎都被慢慢的捲入其中,而前方究竟是怎樣還一籌莫展。一開始是東海王府的異象,然後是蜃樓的異狀,再然後是兩者之間或許有的牽連……而葉景想,這事也許遠沒有這麼簡單。他還在意一些事,比如像秦揚和東方麒麟的二三事,比如蕭繁看到什麼了什麼趣事,再比如……憐墨的姐姐和葉凜的消失。呵,前兩者或許可以稍稍忽略,但是後兩者卻讓葉景越來越在意。而憐墨的那個姐姐僅僅是見過一面居然也能讓他把她與葉凜的消失掛在一起,連他自己都驚訝。然而,葉景有的時候也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所以他覺得自己也許該做些什麼事。
  邊走邊想,葉景難得的沉默而嚴肅。這件事,也許早在他們發現之前就已經被捲入了也不一定,因為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的毫無頭緒。
  葉景並沒能消失太久,因為他還沒有離開那片牆多遠就被迎面而來的人抱入了懷中,溫暖的懷抱瞬間讓葉景輕鬆的放開了所有的事,暗想自己的越來越墮落。
  在把葉景擁入懷中的下一刻,葉謹天的眼中飛快的閃過幾絲光芒,意義不明的讓人突然覺得有些膽顫,而這片刻間的事情並沒有讓葉景察覺。
  「怎麼那麼嚴肅,想什麼?」與剛才剎那間閃過的光芒毫不相同的溫柔嗓音,飽含了神情和似乎些許的擔憂。
  葉景聞言推出葉謹天的懷抱,道:「父皇,我想去查查玉憐蓉。」
  葉謹天眉一皺,道:「為何?如若你想要知道可以讓影衛去查。」
  葉景想了片刻道:「父皇,你太過於寵溺了,這不好。」
  葉景的話語落後是沉默,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葉景靜靜的望著葉謹天,葉謹天臉色沉靜如水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影七會跟著你。」片刻後葉謹天才開口道。
  葉景暗中鬆了口氣,道:「好。」
  與葉謹天相遇至今,似乎他再也沒有做過什麼,什麼事有葉謹天和影衛在,葉景想,這樣總是不好的,太過於耽溺於這樣的狀況會讓他不知不覺間就忽略甚至忘記很多事情,他需要自己去找一些東西。
  一會之後見葉謹天還是那副樣子不動聲色的看著他,葉景不由得有些慌亂。莫名的,他想起了去年冬天在皓山鎮客棧的事,當時葉謹天對於他獨自一人追蹤敵人的憤怒和那種臉色的可怕。
  「父皇?」
  葉謹天的臉色隨著這一聲叫而微微的變化,柔和了幾分,然後依然是沉默,之後才忽然聽得他道:「自己要小心,一定要讓影衛隨時知道你的行蹤。」
  葉景聞言再次暗中鬆了口氣,認真的道:「我會的。」
  之後,葉謹天被影衛叫離,他只是靜立了一會便放開了葉景轉身離開。
  看著葉謹天的背影葉景慢慢皺起了眉頭,葉謹天有事瞞他,而且不是小事!
  葉謹天往大廳而去,臉色冷如冰。剛才片刻之間自己差點就要忍不住拒絕了,他知道葉景在想什麼顧慮什麼,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忍著內心翻滾的慾望而開口准許,只是之後內心的煎熬就只能自己承受了。
  邊走邊想的葉謹天想著這一次影衛將會帶來的消息更是臉色難看,他葉謹天從來不相信一些事情,但是此時此刻卻讓他莫名的煩躁不安,這件事如果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他也不知道自己將會如何去毀滅『他』。
  一腳跨進大廳,葉謹天沉著臉色往上座而去,旋身落座。
  看著葉謹天的臉色,一干影衛紛紛冒冷汗。
  「怎麼樣了。」淡淡的語氣更是讓連帶著影在內的人都暗中一抖。
  影一刻也不敢停頓,道:「回主子,已經有五成的把握認定此人正是『他』。」
  葉謹天聞言也不吭聲,只是他握著座椅的把手瞬間變成了粉末,看的底下一眾影衛肝顫。
  片刻後。
  「繼續查。」
  「是。」
  「影五那邊的狀況如何。」
  「已經深入了蜃樓內部暫時失去了聯繫。」
  「盡快。」
  「是。」
  「記住一點。」
  「是。」絕對不能讓少主子知道。

  ☆、第二十章客棧身影
  踏出了宅院的大門,葉景一路神色自然的在巷子裡左拐右拐,半晌之後才出得巷口,卻也還是一不甚熱鬧的街道。
  為了不引起注意葉景是做了些簡單的改裝的,對於自己出現在街道的時候半點也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他心中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一手放在身後擺了擺,示意著身後跟著的某道尾巴,等感覺到那道人影消失了之後他才再次舉步往前走。
  雖然是簡單的改裝,但是似乎被薛雪抓到了某個機會,拚命的往他身上折騰,完了還不放心還要跟著出來看看。
  對此,葉景無奈亦汗顏。
  舉步穿過街道沿著對面的街道慢走,邊走邊不經意的打量著。在略過某一處的時候葉景的眼睛忽然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步朝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走著走著的人忽然拐進了某個巷道不見了,影七眉一皺就迅速的也閃了進去,然而剛閃進去他便僵在了原地。
  只見,葉景正站在一面牆壁前,頭抵著那牆整個人鬆懈的放鬆喘息,見著影七瞬間就跟進來了還驚訝了一下,尷尬的朝他笑了笑。
  影七不解,所以他直愣愣的看著葉景。
  葉景見影七不解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笑笑。
  其實葉景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背著大人溜出來的孩子似的止不住的興奮和刺激,這讓他多少有些窘迫。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稀罕了。
  葉景心想,也許是因為天天跟葉謹天黏在一起,那種無時不刻不在受到悸動的心總是需要放鬆一下的,不然就該被葉謹天笑話了。所以說,當他面對著葉謹天的時候冠冕堂皇的想法在此刻他卻忽然發現不單純了,原來心底還是存著自己溜溜的想法的,還佔了大半。
  葉謹天的存在感太強了,對他的吸引也太厲害了,只要在他身邊他就去發過多的思考一些事情。這樣的想法是有些無賴的,但是葉景就是控制不住的要這樣想,於是葉景又想,他真的被葉謹天寵壞了,這樣不好。
  影七這會是真的摸不著葉景在想什麼了,彺壞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往好了想又不像,於是影七看著葉景少有的糾結了,眉頭微皺。
  葉景見影七似乎越來越迷茫了,心中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只能輕咳一聲道:「走吧。」
  「是。」雖然疑惑,影七還是很快便道。
  葉景的目的地是玉憐蓉的客棧,一來葉景不認為自己這幅樣子能夠瞞得了誰,二來葉景對此事毫無頭緒還是直接去的好,有時候看似笨拙卻說不定會有其它的收穫。
  說起來,若果玉憐蓉真有問題的話葉景認為他們早在剛到東海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了,葉謹天昨天對眾人說要低調不要暴露身份的說法其實一點也靠不住。葉景也不認為葉謹天會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葉謹天是在打什麼其它的注意,例如試探。而對象是誰……
  葉景暗中搖了搖頭,一路緩步而走,一個人加暗中的影七,硬是差不多走上了半個時辰才到了那個客棧門口,至此葉景才認識到葉謹天的那個宅院究竟是有多遠。
  葉景並沒有在門口站多久,他只是剛抬頭看了那牌匾一下就被裡面熱情的夥計給迎了進去,還給帶到了二樓的雅間。
  葉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不像是富貴人家的裝扮,為何這小二還把他帶到了二樓雅間?
  「小二哥,我可付不起這二樓的酒錢。」葉景當下便誠懇的看著那小二道,小二有一雙機靈的眼睛。
  「瞧您說的,單看你這氣質我就……」小二立即得意要對葉景道。
  顯然他很機靈可是不夠老練,有些急於獻聰明。但是他歪打正著了——
  「景公子!」
  響亮中夾著驚喜,讓葉景一愣,轉身看去,原來是雲志小哥。
  看著雲志那燦爛的笑臉葉景的心情自然的就變得很好,不由會心一笑,道:「雲管事。」
  對於見到葉景雲志小哥好像很高興,忙著走過來道:「你們忽然就不見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走也不說一聲。」
  略帶埋怨的語氣讓葉景笑了,感覺太像小葉真那傢伙了。說起來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抱歉,臨時有急事。」葉景回道,對於是何急事的問題顯得很淡定。
  「又是急事,討厭鬼說你們有急事,憐墨大哥也說你們有急事,還都笑的怪怪的,你們究竟是有什麼急事啊?」雲志小哥顯得疑惑而好奇。
  葉景沒料到雲志小哥居然會有此問,頓時泛起了尷尬,幸好的是他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道:「抱歉,不便說。」
  話音剛落便見雲志小哥再次失望的暗了暗眼神,看的葉景驚訝無奈又哭笑不得。
  雲志小哥張了張嘴,顯然是準備再說什麼的,然而也正是此時對面的拐角處閃過一道身影,讓雲志小哥對面的葉景忽然整個人僵住,眼神帶著巨大的驚愕直直的看向了那個拐角。
  雲志小哥頓時便下意識的往後望。
  暗中的影七亦是。
  然而卻並沒有看到什麼,且葉景已經在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往客棧另一邊的拐角處而去。
  影七也立即跟了上去。
  雲志小哥和那夥計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到兩道身影瞬間消失,不僅愣在了原地。
  那抹青色的衣角和那個身形、那個瞬間閃逝的側臉,葉景的心劇烈而急促的跳動著。
  哥哥?!

  ☆、第二十一章追
  十多年前的那場春雨又多少人記得呢,起碼影三是記得那一位人物的,玄青色的朝服,龍雕玉冠,英俊的眉目,後期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經常埋著哀傷,看得影三都不禁印象深刻。
  但是一路從臨海城到達這東海城他不僅一次的差點就動搖了自己的認知,這樣的情況還是在那一年葉謹天差點被影二所害的時候有過。
  影三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同樣的青色衣飾,同樣英俊的眉目,同樣似乎帶著哀傷的眼神。這樣一個與已逝去的鎮西王葉青如此相像的人,在臨海城的時候出現過,那時正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擾亂了一干影衛的視線讓葉凜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而之後,他卻又是毫無所覺般的依然故我,該做什麼做什麼,自然的趕路住宿進食。只是,他與周圍的人隔著一層紗似的不願與人親近,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直到現在,他們出現在了東海城。
  到了東海城後那男子直接就往城中有名的客棧——有朋客棧而去。
  男子抬頭看了那客棧的牌匾好一會,影三觀察到他似乎輕輕的鬆了口氣,神色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看了那牌匾一會之後男子才抬腳入客棧,奇怪的是裡面的小二似乎是熟悉這麼個人的,見著男子進來也不客套各自忙著自己的活兒,讓那男子自由的上了二樓。
  有朋客棧,一二樓是酒樓,第三四樓才是住宿的房間,所以有朋客棧相對於其他周圍的建築來說他還是比較高的,視野也極好。
  男子的腳步上了二樓後並沒有停頓,一個拐角就要直往三樓而去。
  影三早也潛入了不遠不近餓得跟在男子的身後,見著男子居然還往上不禁微微一皺眉,便要跟上去。
  只是這時,樓梯拐角對應的二樓雅間之間的走廊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飛快的要去跟著男子,影三下意識的便動身攔住了那道身影。與此同時,他也看清楚了自己攔下的是什麼人,而之後到來的同樣驚訝的影七更是讓影三頭痛。糟了……
  影三當機立斷的就讓影七回去報個信兒,自己留下來應付葉景。
  果然,葉景顯得激動而不敢置信,他對於突然出現並把他攔下的影三又驚訝了一下,然後淡淡道:「讓開。」
  影三並沒有堅持,他很爽快的就讓了路。一來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衝著她們來的,躲避不是解決的辦法,二來他不認為如果他繼續攔著葉景會有好果子吃,三來嘛他的任務是跟蹤那個男子,此刻也不想多加耽誤。
  影三的順從讓葉景微微意外了一下,但是也來不及想這麼多,很快便又衝上三樓去了,一邊的影三見狀不得不也緊跟其後。
  越是靠近三樓葉景越是感覺到了內心的不敢置信,他確信自己剛才沒有看錯,不管是那一個方面,都是如此的相似……
  哥哥。
  宅院。
  碰!
  茶杯粉碎的屍體躺在角落,上座葉謹天的身影已經消失,留下一堆在原地面面相覷的薛雪、影等人。
  然而片刻後影衛們也紛紛蜂擁而出,看那架勢似乎是打算去……看熱鬧的。
  鎮西王葉青,一個像他的人,究竟會惹出怎麼的一件事呢,不管是誰都很好奇。

  ☆、第二十二章窘迫事件
  葉謹天是很憤怒的,他努力想要隱瞞葉景結果就剛好讓他們碰上了,這得多讓他上肝火。
  剛接到消息說幫葉凜脫離的人居然是個與葉青一模一樣的人之時他是很震驚的,但震驚過後是更多的擔心。讓影衛們去查,反而越查越多的證據證實那個人與葉青的相似之處,五成,就連影都說出了有五成把握會認為那人是葉青。
  葉青是死了的,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如今卻出現了這麼一個人在他們的視線內,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衝著誰來的。葉謹天的憤怒可想而知,憤怒於那個利用葉青來惹葉景的人。葉青對葉景來說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但是知道的人也幾乎都不會開口說出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冒出了這麼一個人。
  葉謹天是帶著十萬的怒火而去,決定不管待會那個『人』究竟是誰都先把他給砍了,免得再來迷惑他的景兒!
  滔天的憤怒是可怕的,起碼葉謹天如一陣風閃過處都是噼裡啪啦燒著的火,後邊一路跟著的影衛們紛紛拿手擦汗,降溫。
  主子很憤怒,後果很可怕。
  葉景越過影三就往三樓而去,剛好就見到那個人影的一角衣擺消失在了一個房間口,接著就聽到那門碰的被關上。
  當然不可能多等,葉景就要闖進去。
  影三適時的拉住了他,自己小心翼翼的檢查。
  葉景心下翻滾,看著影三的動作,拳頭緊握,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房門。
  為什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早就已經暗中去跟著葉凜的影三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還似乎也跟著房間內的人?這是一連竄的問題,但是此刻的葉景都來不及想這些,因為他很震驚很激動,一心直想尋著剛才看見的求個結果,雖然明知道……
  影三迅速的檢查一遍然後退開讓葉景動手,葉景盯著那房門片刻,忽然伸手吱呀就推開了房門。
  沒人……
  葉景皺眉飛快的就往裡面走,他身後的影三和影七對視一眼後也迅速跟進去查看。
  室內是個很大的空間,擺設也很精緻,看得出來是個高檔的客房。進門是大大的廳室,左邊是一眼望進的床等擺設,右邊是……
  幾人飛快的閃到那屏風後。
  「……」
  「……」
  屏風後也是個大的空間,擺放著很大的浴桶,一邊的角落則是放著恭桶……
  這是個詭異而尷尬的情況。
  因為那個進入房間的男人正在出恭,白花花的臀部此刻坐在恭桶上面,也暴露在突然就闖進來的三人眼中。
  男子全身上下都跟剛才一個樣,除了他的臉,那張極度驚訝和窘迫的臉,顯得平凡和普通,跟剛才完全不是一個樣,因為就在他手中正拿著的那張人皮面具上。
  男子驚訝的看著同樣驚訝的葉景三人,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的就爆出了這麼一句話——
  「非、非禮啊!」
  淒厲而響亮。
  也幾乎是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房內又來了一群人,同樣在眨眼間就繞到了這邊的屏風後,正是急沖沖就趕過來的葉謹天一行人。
  「……」
  「……」
  白花花的臀部很結實也很晃眼,男子見自己喊完後反而出現了更多的人來『參觀』他的臀部於是頓時淒涼了,僵坐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的苦著一張看似老實巴交的臉。
  嘹亮而淒厲的『非禮』聲傳遍了客棧,如果不是因為房門口有影衛守著此刻房間裡已經衝進了一堆人。但是就目前來說,這房間內也算是多人了,起碼那男子就是這麼認為的。他非常可憐巴巴的伸手想要擋住自己的屁股,結果因為一手要提著褲腿,那一隻手便不夠擋,於是頓時變得非常滑稽的按在了那白花花的臀部上,泫然欲泣。
  看著那張臉終於眾人都反應過來了,葉謹天最先做的事便是趕緊抓著葉景離開屏風後,然後伸手扶正葉景的頭,自己雙眼緊緊的盯著葉景的雙眼道:「剛才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看見!」
  重複著這麼一句話就猶如咒語似的,要讓葉景忘掉剛才看到的別人的臀部。
  葉景還沒有適應如此的劇變的事情,心還不上不下的停在那裡,顯得愣愣的。
  聽著葉謹天低沉的嗓音猶如唸咒般的不停在自己耳邊響起,葉景慢慢回過神。
  「父皇,剛才?」是不是有個像哥哥的人脫了褲子坐在恭桶上……
  這樣的畫面突然讓葉景有點想崩潰。
  「不是!你看錯了。」葉謹天斬釘絕鐵的說道,恨不能挖了剛才那一幕在葉景腦中留著的影像。
  「可是……」葉景還在繼續崩潰,他覺得自己快要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還是個非常離譜的夢,夢見哥哥在出恭……
  「停!看我。」葉謹天強勢的對葉景說道,深邃的眼眸直直的望進葉景的眼中。
  葉景被葉謹天的眼神激的回過神,結巴道:「父、父皇?」
  葉謹天突然湊過去在葉景的眼睛上親吻,不停的tian弄。
  被葉謹天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懵,葉景傻愣住。
  半晌,恍恍惚惚的葉景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想他知道葉謹天在想想什麼了。只是,剛才那個男人那樣窘迫的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假扮哥哥?
  葉謹天停下了動作,黑著一張臉,因為他發現葉景還是走神了。
  無奈兼委屈道:「景兒。」
  葉景看他,忽然眨了眨眼,低頭埋進葉謹天懷裡,瞬間震天的笑聲就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
  很歡樂的笑聲。
  一屋內的人似乎此刻也才回過神,頓時紛紛也忍不住了,都嘴角急劇抽搐。
  葉景的笑聲大有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趨勢。剛才還那麼緊張激動的心情在下一個就被一個奇怪的事件打破,這種心情的轉變實在讓人哭笑不得。更不得不說那個人在做的事以及他被一群人盯著時的窘迫,如、如果,真是哥哥的話,那……
  瞬間葉景打了個冷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想了,否則哥哥該跳出來罵他了。呵呵~~~
  葉景停了大笑,想著想著又不由的傻笑起來。
  「又想到了什麼?」頭頂上葉謹天的聲音傳來。
  葉景便抬頭,道:「我剛剛在想、」
  在想哥哥如果知道自己這樣拿他打趣他大概會跳起來罵他……
  什麼時候他能夠如此輕鬆的想起哥哥的事了呢?
  葉景恍惚。

  ☆、第二十三章咬一口
  在這樣的時刻,一個頂著葉青的樣子出現的男子,無論如何看都是衝著他們這一群人來的才是,雖然葉景是葉白的身份沒有幾人知道,但是總還是讓人難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疙瘩。
  葉謹天的第一反應是客棧不宜多留,拉了葉景後便示意影衛們押著那個男子,一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客棧的範圍。
  讓終於破門而入的雲志小哥和那夥計以及一群聞聲而來的人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摸不著頭腦。
  幾天前在臨海城為出現了一個無論如何看都似乎是葉青本人的人,如果不是確定葉青已經死去,大概連影衛們都會受到迷惑,然而雖然如此,他卻也成功的吸引了影衛們的視線,讓葉凜脫了身。
  葉凜的突然失蹤是個問題,那麼這個『葉青』的出現就更是問題,先不論葉青已死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他居然還頂著葉青的樣子出現在他們的眼線內,真是與葉凜有關係為了幫助葉凜脫身?還是這裡面有更深的內容。
  葉謹天不動聲色的看著站在大廳中央還提著褲子的男子,眼神莫測如刀。
  面對著葉謹天的眼神,男子是感覺到了壓力的,因為他表面上依然是一幅搞笑的樣子,內心裡的緊繃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是誰?」
  片刻之後葉謹天終於開口說了話,語氣雖然是冷淡的聽不出什麼不悅,但是那無形的壓力卻讓驟然鬆了口氣的男子又再次緊繃起來。
  男子看了看葉謹天,再看了看葉謹天身邊的葉景,這次他看的時間長了點,說是在打量也不為過。
  男子的眼神也足夠惹怒葉謹天,大廳內瞬間冷下來的氣息就是證明。
  男子心下一凜,收回視線,突然咧嘴笑了笑,道:「你們總得讓我穿好褲子再說吧,不然多失禮。」
  男子在偽裝成『葉青』的時候那氣質連影三都差點被他騙過去,但是此刻男子笑的樣子卻是痞痞的,不著調的,彷彿此刻的他才是他自己,帶著一身不拘的風流痞氣。
  看著男子雙手提著褲子的樣子很是滑稽,葉景忍了很久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道:「帶他下去給換一身再出來。」
  葉景一開口,葉謹天一直冷冷的視線頓時柔和了不少,周圍的氣勢一鬆,幾乎所有人都暗中鬆了口氣。
  男子的眼神暗中閃了閃。
  影三一把點了男子的穴道,順便點了他的啞穴,提著男子就往外走。
  別說葉景,就是他們這些人看著都覺得彆扭的慌。
  影三帶著人出門後——
  葉謹天看著忽然湊到自己面前直直盯著自己看的葉景心裡毛毛的,便非常無辜的回看著葉景。
  可是誰知這回葉景壓根不吃他這一套,依然靜靜的望著他。
  葉謹天暗中認命的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又敗了。示意周圍的人出去,自己伸手把葉景一拉,把人穩穩的拉坐在腿上。
  葉景對著自己目前的姿勢黑線了片刻,最後還是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一噎,再次暗歎,道:「想問什麼?」
  「你瞞著我什麼?」葉景立即便道。
  葉謹天靜了靜,道:「其他的我現在還不便說,但是關於這個人的事……我的確是下令瞞著你。」
  說完,他認真的看著葉景的雙眼道:「我不敢拿這個來跟你冒險,我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注意,而你一旦知道了是一定會去追查的,如果這裡面是陷阱你就會有危險。」即使葉景已經不再愛葉青,但是葉青在葉景心中的份量沒有人比他更懂。
  「所以你就瞞著我,你以為你可以做好所有的事。」葉景淡淡回道。
  葉謹天沉默。
  「父皇,我不是孩子,早就不是,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希望自己來面對一些事。」葉景又道,他同樣很認真的告訴葉謹天。
  沉默片刻,葉謹天忽然緩緩道:「可是你住在我心上。」
  「……」
  葉景忽然洩氣了,整個身子攤在葉謹天身上,無力的呻吟。
  他根本就鬥不過葉謹天啊,人家一句話他就敗了……
  葉謹天舒心又得意的抱著葉景,不停在葉景頭頂磨蹭,眼睛都是光,嘴角微微勾起。
  「父皇,你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
  聞言葉景的第一反應是探頭在葉謹天的肩膀上狠狠一口,洩憤!
  葉謹天手一抖,然後眼睛裡的光更盛,表情的滿足足以讓葉景再次炸毛。然而可惜的是,葉景現在只顧著洩憤了根本就看不見。
  ……
  被押著換了一身平常的衣裳,看著自己身上的灰色衣裳男子概歎,做工真是好啊……可是太沒有品味了!為什麼這些人都穿的人五人六的,就他一人穿成這樣,難道階下囚就真的要受到這種虐待嗎?真是太、太讓人激動了!生平第一次,他終於也被人當做階下囚了……
  抬起手,男子咬了咬衣袖,掩飾住自己到嘴邊的嚎叫,眼神興奮。
  再看了看門邊冷淡的看著他的男人,男子連忙低頭,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嘿嘿賊笑。
  影三看著男子奇怪的模樣暗中皺眉,心想此人該不會是個瘋子?
  影三也不多想,見男子已經換好了裝扮便走過去重新提著他的衣領,一路拖著人往外走。
  那人被影三托著,臉色忽然酡紅,雙眼興奮。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嗷嗚~

  ☆、第二十四章局
  情形又回到了剛才的樣子,男子依然被葉謹天盯著,心裡冒著汗。一邊的葉景也忽然高深莫測的看他,讓他更加冒汗。
  男子此刻忽然抬眼看了看影三,發現影三已經不再看他,而是可有可無的望著外面。
  於是,男子心想,他大概是被拋棄了,內心頓時無限悲哀,臉上忽然也變的哀慼慼的。
  男子的表情變換有些莫名其妙,看得眾人忽然有些黑線。
  這人究竟是在看著影三想什麼?
  然而,葉謹天卻是自始至終是不動聲色的,這讓下面一直暗中注視著葉謹天的男子忽然覺得有些難堪,好似剛才自己一番表演全是無用功。
  男子內心認命的癟了癟嘴,收起臉上的表情,男子忽然認真的看著葉謹天和葉景行禮道:「見過太上皇,見過景公子。」
  眾人默。
  葉謹天對於男子的稱呼一副半點不意外的樣子,道:「你是誰?」
  這一次,男子心想如果他再不回答大概會很慘很慘,所以他非常恭敬的回道:「在下妙凡。」
  男子話一出口,廳內又是一陣沉默。
  妙凡,妙手居當家妙瀾的親弟弟,與醫藥世家妙家格格不入的是妙凡醫術不怎麼樣卻是有得一手出神入話的易容化形之術,據說這天下沒有妙凡易容不出來的人,而他本人的真實面容則根本無人知。
  然而,他為何出出現在這裡假扮葉青?
  「然後。」葉謹天依然不緊不淡的道。
  妙凡暗中嚥了口水,道:「我知道陛下的疑惑和諸位的疑惑,在下這就為各位一一說來。」
  「東海的事情秦王爺早就已經派人通知了我哥,因為家裡另有一位須得哥哥看護的病人,哥哥一時半會走不開身便讓我暗中前往。我本來是已經準備好了出發來東海的,但是在出發前卻接到了一樁生意。價格很高,內容也很簡單,只要我在那一天達到臨海城並到事先約定好的客棧入住,然後是既要高調又不能太高調的出現在周圍,一天後再按約定前往東海城,入住有朋客棧三樓十號雅間。」妙凡說道。
  「這件事讓我有些疙瘩,因為我剛好要到東海就接到這一樁生意,本打算推掉。但是,看到他們拿過來的要我假扮之人的畫像就讓我吃了一驚。此人正是已故的鎮西王爺葉青。」
  「鎮西王其實很少出現在人前,他也幾乎不出西北,後來的幾年更是幾乎沒什麼人能見著他的面。他其實我並不認識,但是我哥哥認識。哥哥當下便讓我接下了這樁生意,他說照做。於是,之後的你們便知道了。」妙凡道。
  妙凡說完廳內一時沉默。
  葉景默默的握緊手,神色沉靜的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葉謹天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妙凡道:「你哥還說了什麼。」
  「太上皇英明。」妙凡忽然一笑道,「這事我哥的確又說了些話。我哥說,看來已經有人知道了一些事情,並在東海設了一個局,局中人有太上皇和景公子你們,有其他人,而我們妙手居也被一併設入了其中。」葉青是誰,妙手居裡不可能沒人知道,所以,讓妙凡易容葉青就是已經算好了妙凡會被派往東海,也會接下這樁生意。
  「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究竟還打算做什麼,但是既然已經注定要入局了,那麼決定還是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接受邀請。所以,我便易了容到了這裡的有朋客棧。」妙凡說到這忽然又道:「說起來奇怪的是我進入客棧後因為一直暗中注意著你們的人的情況,所以一時也沒多想,後來想想那家客棧果然還是有問題的,我進入的時候他們居然攔都不攔就讓我暢通無阻的到了三樓雅間。而我更沒有想到的是景公子居然也會出現在那裡。」他本來是想捉弄一下影三的,結果卻讓葉景撞見了,然後居然連葉謹天都出現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妙凡說完後廳內一陣沉默。
  妙凡張了張嘴還想向葉謹天問什麼,可是最終沒有問出來,而是保持沉默。
  「影五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葉謹天忽然開口問影道。
  影連忙回道:「還沒有。」
  「影三。」
  「是。」
  「去蜃樓。」
  「是。」
  「記住,避免對上影五。」
  「是。」

  ☆、第二十五章拔河賽誰輸誰贏
  一個假扮葉青的人,妙手居現任當家妙瀾的弟弟妙凡。隨著他的出現似乎把東海這攤子雜事變得更複雜,東海王府的怪物,東海王葉凜本身的神秘失蹤,蜃樓的異狀,現在還似乎牽扯出了玉憐蓉,以及一個知道很多事卻又在暗中操作的神秘人。
  葉景的預感是對的,早在他們進入東海這攤事之前,就已經有人準備好了請他們入局了。如今,他們身在局中,而事情也才慢慢開始,接下來的時間裡也許並不會輕鬆。
  但是在這之前,葉景認為他還是應該弄清楚一些事情的。而這些事情,葉謹天能夠給他解答。
  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被葉謹天打敗,葉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所以——
  葉謹天垂眸看著摀住自己嘴的手,心裡好笑。
  抬眼看對面望著他的葉景,葉謹天伸手拿下葉景的手掌,勾嘴一笑,手指便在葉景的手掌心裡動著,寫道:你不讓我說話,我怎麼說你想知道的事呢?
  葉景眨了眨眼睛,道:「除了這個其他都不許說。」
  葉謹天再次寫道:你真霸道。
  「那是因為你太狡猾。」葉景回道。
  葉謹天默然,湊過去在葉景的嘴上一陣纏綿,等葉景氣喘噓噓了才放開。
  葉景勻了氣息,瞪了眼葉謹天,道:「別打岔。」
  葉謹天挑挑眉,寫道:「我只是動嘴,沒說話。」
  葉景一噎,再瞪一眼。
  葉謹天瞬間笑得前仰後合的,混亂湊過去就想再次親親方澤,結果換來的是葉景伸手擋住,兩隻手在他臉上作怪往兩邊扯,樣子極其的滑稽。
  這會,看著看著笑的無法抑制的是葉景了,雙手不亦樂乎的在葉謹天的臉上動著,好像發現了不得了又非常有趣的事情,眼睛裡都是濃濃的興味。
  想起葉謹天總是會偶爾出現的讓人不寒而慄的委屈表情,葉景更是覺得葉謹天這張平時在人前拽得二萬五萬的臉有意思,不停的揉捏著。
  葉謹天苦著一張臉任由葉景動作,委委屈屈的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葉景。
  寫道:臉被弄疼了。
  「哪有,我明明很小力氣。」葉景說著倒是有了一些心虛,手下的動作不免就柔和了不少。
  葉謹天感覺著葉景手上的力道簡直算得上是在自己臉上愛撫了,頓時舒暢又得意。
  葉景晚了片刻後才發現葉謹天眼中的光芒,愣了一下,然後便憤然了,放下雙手。
  起身左右看了看,最後葉景決定還是乾脆讓葉謹天轉過身去好了。
  葉謹天委屈寫道:為什麼。
  「因為你太狡猾了。」就算是沒有說話,這張臉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也會讓他走神。
  葉謹天回道:不幹。
  「轉過去。」
  不。
  「……」
  僵持一陣,葉景毅然轉身背對著葉謹天,道:「好了。」
  看著葉景的背影葉謹天便一手抱過人,自己的胸膛貼著葉景的後背,把他整個人抱入了自己的懷中,呵呵直笑。
  葉景的耳尖微微發燙,暗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腿,免得自己又被葉謹天的笑聲迷惑。
  葉謹天眼疾手快的在葉景剛捏了一下後抓住了葉景的手,不讓那隻手在他自己身上作亂。
  葉謹天趴在葉景的背上,抬起剛剛被他抓入掌心的手,張嘴咬住了一隻手指頭。
  葉景渾身一震,連忙想要將手退出來,奈何葉謹天的手勁太大,無用功。
  葉景便惱怒了,道:「父皇!」
  葉謹天咬著那根指頭,裡面的舌頭動著,充滿著情色的意味。
  指腹柔軟濕熱的癢意直入心底,葉景的腰差點一軟,勉強收了收心神,鎮定道:「父皇,你別老是岔開,今天我就是要問清楚。我知道你瞞了我很多事,葉凜的東海王府我不信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探到,蜃樓裡面我也不信你除了影五就真的再沒有了消息來源,還有玉憐蓉我也不信你一點也沒有派人去查。甚至,你會瞞著妙凡假扮我哥的事肯定也不只是那麼簡單,是與不是。」
  葉謹天暗歎,依依不捨的放開嘴中的手指頭,只是末了還是重重的咬了一口。
  頓時,葉景就覺得自己後背一酥,整個人往葉謹天的懷裡攤去。
  氣急敗壞的在葉謹天的大笑聲中起身,葉景乾脆的離葉謹天一丈遠,皺眉看葉謹天道:「笑夠了沒。」
  葉謹天一聽著聲音就連忙收住了笑聲,葉景生氣了。
  認真看去,果然葉景的臉色黑黑的。
  葉謹天輕咳一聲。
  葉景定定的看著葉謹天,半晌忽然轉身就走,看都不看葉謹天一眼,衣擺轉動之際人已經走到了門邊。
  眼看葉景就跨出門檻走了,葉謹天當下就慌了,連忙過去把人給圈住,道:「你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別走。
  葉景抬起的腳一頓,片刻放回原地。
  「你保證?」
  「是。」
  「那好。」
  葉景一轉身而出,旋身回屋內的椅子上上坐定,道:「就我剛才問的,你回答我。」
  葉謹天乖乖的走回葉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他還想抱葉景的,不過看葉景的臉色他倒是沒敢。
  葉謹天就這樣沉吟了片刻,最後道:「本來我瞞著你只是怕你想的太多,我並不想你的心裡裝著太多的東西,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夠注視著我。」
  葉景也沉默片刻,道:「不知道這些事我就會一直擔心,擔心很多事很多人,最擔心你。」
  葉謹天一頓,然後道:「是我疏忽了。」
  「所以,你準備說了嗎。」葉景回道。
  「知道你疑惑很多事,我們可以一件件的說。放心,我不打算瞞著你了。」葉謹天道。
  「好啊。」葉景一副洗耳恭聽狀。
  葉謹天莞爾,道:「不過,我想換個方式說。」
  葉景當即黑了臉色,道:「什麼方式。」
  葉謹天一挑眉。

  ☆、第二十六章初顯的眉目
  葉景哭笑不得的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葉謹天,所謂的換一個方式就是黏在他身上?
  葉謹天抱著葉景滿足的喟歎。
  「先從一開始說起,首先是葉凜好了。對於他你有什麼想法嗎?」葉謹天道。
  葉景想了一下道:「葉凜長的很比較像麗妃,比起你和葉徹、葉敬德的身材高大來說他偏瘦小,眉目間也秀氣些。小的時候我與他也只是見過幾面,後來就是年初一的時候他來向你請安,在簾幕後我看了他幾眼。那個時候我認為是因為麗妃的緣故,我對他並沒有眼緣……覺得他身上的氣息不好。後來在御花園的時候他過來搭話,他的行為和語言只讓我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就算原本不能肯定我的身份在那一刻也已經肯定了。後來你出現了,他已經在同時也肯定了我們的事情。」
  葉景慢慢回想慢慢說道,眼睛微微瞇著。
  「沒錯,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葉謹天道。
  「葉凜我一直不喜歡他,早些年的時候因為麗妃與白貴妃走的近,而白家是我必須要剷除的對象,所以對於他和葉徹我都是沒有投入感情的。後來發生了一連竄的事情,葉徹成功的得到了我的注意力,但是葉凜就不同。白家的事件當時麗妃已經被禁足,但是之後她密謀行刺你卻導致了鎮西王……的事她就被直接賜死了。不管是這之前還是之後,葉凜一直很安靜,他的生活並不是很好,雖然並沒有剝奪他皇子的身份,但是已等同於打入冷宮。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會主動向任何人討好,只會跟在葉徹的後頭。葉徹當時對他倒也算是照顧,起碼沒讓他被人欺負。直到後來葉徹遇到了葉真,這件事就有了變化。但是,他依然很安靜,不會去求葉徹也不粘著葉徹,自己每天很安靜的過日子,直到長大。不過也多虧了這樣,在後來暗潮湧動的時候他半點也沒有被牽扯進去。葉徹登基的時候清理了那麼多人,就連葉敬德都被派往了黑水城,他反而因此得到了翻身。葉徹封他做了東海王,雖然沒什麼實權,可是逍遙自在。這一點上來說,葉徹對他很好了。」葉謹天一口氣說了很多。
  「葉凜,這個孩子的安靜有時候反而會讓人覺得不尋常,所以後來他封王后我倒也是暗中有派人盯著他,他也一直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本分。直到去年,府中的探子便傳來了他暗中似乎在做什麼東西,讓人辟出了西苑,神神秘秘的不讓任何人進入,他府中也在一瞬間便多出了十幾位高手在西苑周圍守著。探子進不了西苑,妄動會打草驚蛇。而我當時的所以的精力都在你身上,便也就沒有去管。」葉謹天接著又道。
  葉景給葉謹天倒了杯茶,看他喝了以後才道:「後來呢?」
  「後來便是那西苑之內的怪人一事。無故從西苑跑出來的怪人,咬傷人,會讓人致死。」葉謹天道。
  「也就是說你其實比葉徹更早知道這事?」葉景問。
  「是。」
  「那……」
  「是我派人出傳的,但是沒想到還沒傳出多遠就被葉凜派出去的人封鎖了,結果是只有葉徹的影衛得到了消息。」
  「為什麼?」
  「我本意是想看看這件事會讓多少人沸騰。」
  但是沒想到他們扼殺的如此迅速。
  「他們會這麼做是因為這還不是暴露的時候。」葉景看葉謹天道。
  葉謹天一勾嘴角:「是。但也可能是為了欲擒故縱。」
  引他們這些得到消息的人入甕,畢竟,誰也不會相信偌大的東海城會沒有葉徹或者他的探子。
  「那後來蕭繁說的東海王府內穿著蜃樓服飾的人影以及那道陣法等等你也都是知道的?」葉景又問道。
  「知道,我還知道那人是誰。」葉謹天忽然對葉景眨眼道。
  葉景一愣,是誰?
  「你也認識的,東方聞。」
  東方聞?!
  「為什麼?」葉景驚訝的問道。
  「這就是我要查的東西了。」葉謹天道。
  葉景震驚的同時腦子飛快的轉動,片刻後靈光一閃,轉身定定的看著葉謹天,道:「那蜃樓裡出現的詭異之人難道就是?」
  葉謹天一笑,道:「大概是的。」
  所以蜃樓之內誰也無法找打那個人甚至摸到那人的一點影子,就是因為那個人本身就是蜃樓的樓主!
  「這件事東方麒麟知道嗎?」葉景問。
  「你說呢?」葉謹天反問道。
  「就算不能肯定也已經懷疑了。」葉景道。
  「不錯,那個老東西賊著呢,蜃樓雖然早在幾年前就被東方聞接手,但是誰能知道東方麒麟暗地裡的勢力究竟還滲透到了哪裡,想要在蜃樓裡瞞著他做什麼,難。」葉謹天道。
  「那……」葉景想起再蜃樓的劉家父子和已經滲入的影五和影三,不免擔心。
  葉謹天伸手撫平了葉景不知覺間皺起的眉頭,道:「看,擔心了吧。」
  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放心吧,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
  葉景靜默片刻,點點頭。
  「還要繼續往下聽嗎?」
  「當然。」

  ☆、第二十七章葉謹天的情報
  之前說到了葉凜,說到了東海王府內那個人就是東方聞,但是葉景還有很多的疑惑。
  「這些都是在我們來之前你就知道的?」葉景問葉謹天。
  葉謹天點頭。
  「那當初蕭繁說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講還裝的那麼像……」葉景說著便皺起了眉頭。
  「還記得來之前葉徹說的話嗎?」葉謹天不答反問道。
  那是除夕之後。葉景點頭:「記得。」
  「葉徹說他料定了我們會到東海是因為他知道了蕭繁有了麻煩,會求助於你。」葉謹天道。
  葉景沉默。是的,但是,當他們來了之後蕭繁和憐墨並沒有任何的事。
  「在我們沒有到東海的這段期間,蕭繁只是探知到東海王府裡那麼一點點我早就已經知道的消息?蕭繁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實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葉謹天認真的看著葉景道。
  葉景顯得不太自然的轉開眼神。
  葉謹天暗歎,果然。
  「蕭繁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瞭解,就如同他也瞭解我們一樣。你認為他跟我們那麼說只是為了騙我們嗎?」葉謹天繼續道。
  葉景依然不語。
  這傢伙心裡……
  「說吧,你認為是什麼?」葉謹天忽然饒有興致的想要知道葉景都想了些什麼了。
  葉景幽幽的看他,道:「我能認為什麼。」
  葉謹天挑眉。
  葉景別嘴,道:「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這一層,但是我相信蕭繁。」
  蕭繁不可能來了東海半個多月了只知道一點點,除非他有什麼苦衷不得不隱藏了話語。蕭繁的方法很隱晦,表面上他是說著一些事,實則在傳遞消息。但是,只有知他甚深的人才能從他說的那些話知道他是瞞了事。
  但是,當時在的人只有他、葉謹天、秦揚和東方麒麟,還有憐墨。蕭繁這麼說究竟是為了避著誰呢?難道是?
  葉景一震,抬頭看葉謹天。
  「不可能。」葉景很肯定的說道,「憐墨是不會對蕭繁不利的。」
  「他是不會對蕭繁不利,但是對於我們他就不一定了。」葉謹天道。
  「可是為什麼?」葉景問道。
  「大概是和他那個姐姐有關。」葉謹天道。
  葉景皺眉。
  「玉憐蓉……和東方聞有關係。」葉謹天忽然好像也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東方聞?」葉景不確定的道,「他們?」
  葉謹天點頭。
  「……」
  「父皇怎麼知道的?」葉景奇怪的問道。
  葉謹天道:「那就要問那些影衛是怎麼深入查到的了。」
  這……
  但是,葉景還是想像不出來那個冷漠的東方聞會和那個老闆娘是一對,這著實讓他吃驚。
  「玉憐蓉和東方聞的關係幾乎無人知道,但是憐墨作為他的親弟弟就不一定了。」
  「我還是不相信憐墨會對我們不利。」葉景堅定的說道。
  葉謹天靜默片刻,道:「好,那就姑且認為他也是有什麼原因好了。不過,你為什麼會懷疑是憐墨呢,而不是東方麒麟。」
  葉謹天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景。
  葉景一頓,不理他。
  葉謹天便笑了。
  「蕭繁現在大概是在兩頭難了。」葉謹天說到這又不免有些幸災樂禍,果然還是他家的景兒好,看蕭繁那個樣子,嘖嘖,難搞。
  葉景白了他一眼。
  「果然當初我們就該早點來的,不然現在他們也不會這麼為難。」葉景忽然有些愧疚。
  「晚來與早來都沒有不同,就像玉憐蓉始終是憐墨的姐姐一樣。」葉謹天道。
  這,倒是事實。
  「還有呢?」葉景道,「就這些?」
  葉謹天抱著的雙手緊了緊道,「我講了這麼久,累了。」
  腰上的力道緊了緊,力道巧妙的在他的敏感點轉,葉景一顫,當下便知道了葉謹天的意思,不滿的瞪他。
  葉謹天不依不饒的繼續運著勁,眨眼。
  葉景一窒,自己心裡還有事憋得慌,難道真要犧牲色相?
  「……」
  權衡再三,結果葉景還是主動的湊過去被葉謹天吃足了豆腐。
  等到再次分開的時候那一張嘴已經微微紅腫了,看上去飽滿紅透的,讓葉謹天的眼神暗了又暗。
  察覺到葉謹天再繼續下去就得出問題了,葉景連忙催促道:「快講。」
  葉謹天不甘心的看著葉景,道:「還想知道什麼?」
  「你還有什麼沒說?」
  「……」
  「……」
  「是誰讓妙凡假扮我哥,又為什麼要假扮我哥?」結果,葉景還是忍不住先問了出來。
  葉謹天靜默片刻才道:「為什麼要假扮你哥這件事我也想不透。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要告訴我們他所知道的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也許不是這麼簡單。」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已經是擺明了衝著他和葉景來的了。
  葉景皺眉,他或者是他們究竟是想要作什麼?
  葉謹天想了片刻,決定還是向葉景求證一件事。
  「景兒,葉青和蜃樓的人有聯繫嗎?」
  葉景聞言一愣,道:「怎麼?」
  「還記得當年葉青給過影七一顆藥丸嗎?那顆藥丸就是極天丹。」葉謹天邊說邊深深的看著葉景的表情。
  然而這一次葉景只是恍惚了一會就回過神道:「記得,那就是極天丹?」
  葉謹天暗中微微鬆了口氣,道:「嗯。」
  他最怕的就是葉景依然會對那段往事傷心欲絕。
  葉景回想了好一會,道:「沒有,哥哥並不認識蜃樓的人。」
  葉謹天沉吟道:「那你知道他的極天丹是怎麼來的嗎?」
  葉景還是搖頭,道:「不知道,哥哥沒說。」
  連葉景也不知道,葉謹天便暗中皺了眉,無論怎麼查他都查不到究竟是誰給了葉青那兩顆丹藥,對蜃樓猶如至寶的丹藥。
  葉景此刻也是陷入了沉思,他真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沒想到當年的那顆丹藥就是極天丹。可是,哥哥究竟是怎麼得到的?哥哥不是個愛參與江湖事的人,也幾乎很少出西北,他所認識的比較不一樣的江湖人也就是蕭繁和一些關外的人士。在中原的幾乎沒什麼人了……
  「對了,會不會是……可是也不可能啊。」葉景眼睛一亮的說道,然後又自己搖搖頭否定了。
  「怎麼,想到誰了?」葉謹天好奇問道。
  「關浩。」葉景別別嘴道。
  「關浩?」葉謹天眉一皺,「就是你讓葉霄去找的那個人?」
  「是他。」葉景道。
  「為什麼他就不可能呢?」葉謹天問。
  「關浩性情很古怪,因此很少朋友。我不認為他會能夠認識到蜃樓裡的誰能夠吧之寶都給了他,還給了兩顆。」葉景邊搖頭邊說道。
  然而葉謹天卻不這麼認為,他道:「不一定,往往古怪的人總是會有一些古怪的朋友,真會是這樣也不無可能。」
  「那……」
  「讓影去查一下。」葉謹天沉吟片刻道。
  與葉凜有聯繫的就是東方聞,但是,為什麼東方聞要做這些事?東海王府裡的怪人就是東方聞的傑作?拉他們入局又是為了什麼,甚至還拉了妙手居的人。而,葉凜又究竟是想要作什麼。
  葉景邊想便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以他對葉謹天的瞭解,這個混蛋肯定還瞞著不少事。
  然而葉謹天只是想了一下道:「葉凜的下落還沒有找到,倒是會藏。」
  能夠如此徹底的瞞過他的影衛的人普天之下光用手指頭就能夠數過來……葉謹天微微瞇著眼睛。
  葉景暗中別嘴,嘴上卻道:「那你有什麼計劃?」
  葉謹天聞言一勾嘴角。
  葉景便黑了臉色,他還不是和葉謹天一個檔次的,腦子沒那麼厲害。
  不悅。
  這是在鄙視他。
  看著葉景彆扭的表情葉謹天暗笑。

  ☆、第二十八章細雨山道
  二月末三月初,正是初春時節,春寒料峭。
  東海城臨海,越是靠近東海城空氣中帶來的暖意和濕意讓人誤以為回到了南邊。
  一襲樸素的衣裳在身,在東海城郊,一位男子帶著斗笠擋著細小的春雨,兩邊的山道上是冒著新綠的枝椏和點點的春花。
  如此的情景很美好,但通常會有煞風景的東西出現。
  男子走著走著就突然皺起了眉頭,側身閃開,瞬間離開了原來站著的位置。而同一時刻,一個全身黑色,滿面猙獰恐怖的人形物體撲到了剛才男子站的位置,長長的指甲尖而黑,紅腫腐爛的嘴角冒出猙獰的牙齒猶如野獸,喘息聲很大。
  那個『人』撲了個空,似乎很是懊惱,很快便身體靈活的轉身四處打量,不一會目光定在了左邊高樹的樹端。
  那個衣著樸素的男子正站在那裡,用一雙沉靜的眼睛眉頭微皺的看著他。
  男子如此的目光似乎更加讓那『人』不滿,他嚎叫一聲,借力於地,雙腳一蹬竟是憑空而起直往樹端的男子撲去,雙手有力的呈現撲捉狀,猙獰而有力。
  男子皺眉,依然是在瞬間閃開,飄渺的輕功快的有些詭異。
  那『人』便是再一次的撲了個空,雙手雙腳抱在樹幹上立即回神打量,當看到男子後又在同一時刻就撲了過去。
  這一次,男子還沒有來得及閃開,一道寒光就已經先到了那『人』的眼前,幾道寒光閃過,劍刺入肉體的聲音沉悶而迅速。
  哀嚎響遍了整個山道。
  等這幾乎是瞬間的一刻停下來的時候,那『人』已經便重傷,鮮紅的血液滲出,他捲縮在地上哀嚎,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
  而那『人』的身旁則忽然站了一位眼神漠然的黑衣男子,他的劍尖還滴著血。
  黑衣男子正是那一晚上殺了那怪人的人,此刻同樣的又是一位怪人倒在了他的劍俠,只是這一次並沒有被他殺死。
  「抬走。」
  「是。」
  黑衣男子說完,四周就出現了兩個同樣是黑衣的人,他們手腳利落的抬起地上的『人』,很快的消失在了山道上。
  衣著樸素的男子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靜,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讓您受驚了。」黑衣男子忽然對那衣著樸素的男子說道。
  衣著樸素的男子淡淡的開了口:「這是什麼東西?」
  黑衣男子回道:「是主子養的寵物。」
  衣著樸素的男子一聽便暗中微微皺了眉,但是他並沒有出口說什麼。
  片刻後,他才道:「他們人呢?」
  「落腳於一個普通的民宅。」黑衣男子回道。
  衣著樸素的男子一聽,便點了點頭,然後逕自經過黑衣男子自顧自的繼續走著,不再對那黑衣男子說一句話。
  黑衣男子似乎也不在意,只是縱身一躍,腳下輕點,很快的又消失了。
  有些霧氣,有點朦朧。但是,可以看的出的是整個東海城的規模之大,綿延不絕。
  扶了扶頭上的斗笠,男子現在站在東海城郊的一個山坡上,眼下便是整個東海城。
  在對面的那一邊則是海,一望無際的海,還有一些小島嶼,朦朦朧朧的幾乎看不真切。
  江南的陽春三月,在這裡似乎顯得有些暗沉。
  東海城,是要變天了。
  在這之前,還是趕緊做完自己要做的事然後趕緊離開吧,渾水已經夠濁,不再需要多加一人了。
  再一次的扶了扶斗笠,男子忽然便從那山坡上消失了。

  ☆、第二十九章撓心撓肺的話
  葉謹天是個怎麼樣的人葉景覺得自己還算是瞭解的,如果是他不想說的東西他是怎麼也不會說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葉謹天算是吐出大半的情報了。鑒於這一點葉景還是滿意的,為此被葉謹天硬是拉著要了一次『大大』的獎勵他也沒說什麼,輾轉間動聽的聲音和惑人的情意還讓葉謹天差點就醉在其中拔不出來,只是事後擺出的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成功的惹得葉景出手揍了他一頓。
  這幾天葉謹天突然變得有些忙碌,葉景忽然便想該來的總會來的,既然對方早已經做好了拉他入渾水的準備就斷然不會讓他安然圍觀,於是索性就樂得逍遙自在,不再去瞎折騰。如果再來一次看見哥哥出恭……這樣的情況,葉景心想自己大概會忍不住跑到葉青的墓前去一吐為快,為了這種事就跑去打擾他心目中最不該打擾的人還是不好的。
  但是,這樣的日子僅僅是過了兩天他就閒不住了。葉謹天有事做,秦揚東方麒麟有事做,蕭繁和憐墨這些天不見人影,影和薛雪很忙……整個宅院裡就他一個閒人,還有個天天跟著他的影七。
  這樣的情況怎麼能夠被允許呢?
  當然不能。
  於是在葉景把目前所有的情況梳理一遍後發現事情只會越來越難懂的時候他便忍不住要做點事情來抒發一下自己鬱悶的心情了。
  葉謹天當然是首當其衝的,本來也就該,誰叫他最是極力要葉景閒著呢?
  葉景想要知道客棧那邊的情況,就天天有影衛來報告消息;葉景想要知道蕭繁和憐墨的動靜,也天天有影衛來告訴他他倆又做啥了;葉景想要親自去探探東海王府,更是天天有影衛來告訴他裡面怎樣怎樣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一有風吹草動的影衛就已經先把情報放到了他的面前……
  換一個。
  葉景想要知道葉真最近怎麼樣了,情報不用他說就天天有人來報;葉景想要知道小軒軒最近乖不乖,就有人來把小軒軒一天拉幾次尿和屎都有人跟他說;葉景想要知道西北的情況,王奇川早就主動派人把西北的點點滴滴一一報告;就連葉景想要知道馳玉竹最近臉上有沒有多些笑容都能夠知道的一清二楚……
  葉景心想,總有一天葉謹天會把他寵成一個什麼也不能做的米蟲,真正意義上的米蟲。
  綜上所訴,葉景同樣也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去找葉謹天的麻煩。前提是……
  於是,又過了三天之後,還只是偶爾給點臉色給葉謹天看的葉景終於爆發了——
  廳門哐噹一聲被重重的關上,屋內點著燭火,在這春寒時節的夜晚屋內沒有半點的爐火,絲絲冷意鑽入脖頸。
  葉景坐上上座,非常舒服的窩在毯子堆裡,只是面無表情,燭火的照耀下還有點滲人。
  葉景的身邊站著同樣面無表情的影七,眼神看向人的時候沒什麼波瀾,同樣滲人。
  而且,這廳內兩側居然還站滿了影衛,一個個面無表情的樣子活像修羅似的。
  蕭繁打量了一下周圍,再看了看廳內正中不利位置的自己,忽然打了個冷戰,都抽一口冷氣,差點沒忍住雙手抱臂摩擦了。
  「你、你想幹什麼?」
  結結巴巴的問出一句話,蕭繁強自鎮定的問葉景道。
  大半夜的睡著覺忽然被影七從被窩裡拎了出來,不知葉景在搞什麼名堂。
  葉景沒回話,就是動也不動的看著蕭繁,樣子古怪的緊。
  於是蕭繁便忍不住想要縮縮脖頸了,但是為了他英明偉大的形象,他還是再一次的忍住了。
  「大、大半夜不睡,發什麼瘋。」嘀咕了一句。
  看蕭繁那副慫樣,葉景就暗自爽快,不枉他半夜不睡起來折騰。但是,著實不能怪他,實在是葉謹天又犯傻了,他憋著火,只能想著拿個人來撒撒氣了。對葉謹天撒氣,他暫時還捨不得。
  兩邊裡同樣是半夜被葉景捉來站崗充當捕快角色的影衛們個個內心裡抽搐,大半夜發瘋,不是他們想的。
  「沒什麼,就是最近覺得你不順眼的緊,么蛾子不少,堵得慌,要通通氣。」葉景懶散的說道,窩在毛毯裡的他與堂下只著著單衣的蕭繁天壤之別,樣子舒服的讓蕭繁內心直翻白眼。
  不就是瞞了你點兒事嗎,至於這樣?
  「我給你的那把匕首呢?」葉景不等蕭繁說話就接著道。
  匕首……
  「在、在身上,問這個做什麼。」蕭繁一聽葉景那懶散的口氣就覺得後背直冒寒意,一聽匕首二字就更是內心打鼓。
  葉景這傢伙,要、要匕首作什麼。他還要好好的伺候他家親親,可不能被、被就地那啥了。
  「帶著啊。」葉景狀似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就好。」
  「還記得我送你匕首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什麼嗎?」
  蕭繁一聽這話,不得了,葉景這是要翻舊賬了,看來今天他怕是沒那麼容易過關了。
  嗚嗚……親親,救命啊。
  此刻,宅院的小庭院內,追趕著過來的憐墨啊看著大門緊關的廳門一陣無言,滿頭黑線。再看了看同樣在一邊愁眉苦臉的盯著廳門又不敢上去開門的葉謹天,嘴角抽搐。
  葉謹天扭頭看了看到來的憐墨,又轉頭繼續盯著廳門默哀。
  他不過是晚上想要『親密親密』,但是葉景這傢伙這幾天不順都不願意理他,這一次直接就被嫌棄了……
  只能說做人父皇難,做人的親親父皇更難。
  對著似乎在仰天默哀的葉謹天,院內的一干人等全都不自然的動了動眼角。
  「記得。」蕭繁忙不迭的點頭說道。
  「哦?說什麼了?」葉景好整以暇的說道。
  「……」這把匕首我只會用它來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友情。
  這是個肉麻的話,葉景。蕭繁用眼神示意著葉景道,曾經年少啊,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要是被他家親親知道了那還得了。別說葉景他應付不了,外面更站了兩個他絕對應付不來的傢伙啊。
  葉景似笑非笑的看著蕭繁,道:放過你可以,不過……
  不就是想知道嘛,我又沒說不告訴你。蕭繁拚命眨眼睛道,就怕葉景忽然反悔又要折騰。
  葉景當下便笑了,滿意了。
  伸手勾了勾,示意著。
  蕭繁頓了頓,心中著實一番糾結。半晌,咬牙,拼了!
  說就說,總比又被親親揪到什麼事又跟他翻臉好吧,這些天光是哄他家親親就花了他不少功夫。要是再被冷落,他就要瘋了。
  說好啊,我跟你說了,你可不准跟我家親親說什麼!蕭繁瞪眼道。
  葉景眨眼,算是同意了。
  於是,蕭繁便下定決心了。
  上前,兩人一陣嘀咕。
  庭院,葉謹天和憐墨打從那個『你還記得我送你匕首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什麼嗎』就一直伸長著耳朵等著,等了半天卻不見下文,面面相覷,有貓膩!
  憐墨皺眉。
  葉謹天咬牙。
  究竟是什麼話讓裡面的兩個沉默了這麼久?!
  果然,他就是該把景兒藏起來才好,不然個個混蛋都得粘過來。
  ……還是格殺勿論好了!
  葉謹天忽然在庭院裡走來走去的愁眉苦思狀,那樣子看得人真心折騰。
  而裡面呢,一干子的影衛滴冷汗的看著打著啞語然後湊到一起嘀咕的葉景和蕭繁,望天。
  他們待會要怎麼跟主子交代啊,他們其實什麼也沒有聽到啊!
  主子,一定要相信他們啊!

  ☆、第三十章夜的魅
  蕭繁是被直接從廳內扔出來的,踉踉蹌蹌的差點被影七給扔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抬頭一眼就看見了憐墨,蕭繁立即撲過去放聲大哭訴說著葉景的虐待。
  憐墨先是沉默的任由他抱著,然後伸出一隻手忽然就拎了蕭繁的耳朵,道:「回去。」
  蕭繁一聲驚呼,連連應聲。
  ……葉景你這混蛋,還是被害慘了,親親生氣了。
  一路被憐墨拎著耳朵出了宅院,蕭繁踮著腳尖跟著憐墨走了,留下一路哀嚎,在這大半夜裡格外的滲人。
  這邊,葉謹天也終於忍不住了,眼看著廳門打開便衝進了大廳。一眼就看見葉景一副滿足得意的樣子笑著,葉謹天內心的悶火就瞬間湧起來了,三步兩步的衝到了葉景面前。
  但是當葉景抬眼看他的時候,瞬間,葉謹天就懨掉了。略帶著委屈,葉謹天非常介意的問道:「景兒,你們說什麼了?」
  「沒什麼。」然而葉景卻是不想說的樣子。
  當下,葉謹天差點內傷。
  「剛才你跟蕭繁說什麼他還記不記得的話是什麼意思?」葉謹天不放棄,認為這個是重點,問的特執著,剎那間蔓延的醋意讓一干影衛紛紛忍不住掩著口鼻。
  不過,葉景顯然還是不準備告訴他的,道:「也沒什麼,曾年舊事。」
  曾年舊事……
  腦海中的想像很精彩,而至此,葉謹天也終於成功的內傷了。雙眼差點噴火,唯一考慮的事就是現在就殺過去把蕭繁給滅了!
  「你想做什麼。」一看葉謹天那副恨不得跟人拚命的樣子葉景就瞇了瞇眼睛。
  那眼神,那語氣,讓葉謹天心中一窒,咬牙切齒。
  磨了片刻的牙,葉謹天認為蕭繁是怎麼呀逃不出他的掌心了,而眼前最重要的的是——
  「景兒,這麼晚了,我們回去睡吧。」葉謹天俯身在還窩在毛毯裡的葉景脖頸間蹭了蹭道。
  葉景頓時舒服的瞇了瞇眼,緩緩道:「好。」
  他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回去陪葉謹天『親密親密』。
  一聽,葉謹天的嘴角就滿意的勾起了大大的弧度,眼睛發亮,起身,伸手就想要抱了葉景回房。
  葉景臉一黑,伸手一拍葉謹天的手道:「我自己走。」
  說完便起身,往屋子那邊走去。
  對以不能抱著葉景這一點葉謹天微微失望著,但還是忙不迭的跟在葉景的後頭往回走。一想到等一下可以隨他為所欲為葉謹天的心中就升起無限的澎湃,其它什麼都不重要了。
  走在前頭的葉景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葉謹天的激情,輕輕哼了一聲。
  可是在葉謹天的耳中,這一聲輕哼卻跟在床上的時候葉景發出的聲音一樣一引得人慾火四起,深邃的雙眼幾乎在同一時刻變得幽深而熾熱,眼裡全是葉景的背影。
  前腳剛踏進屋內,後腳葉謹天就把門給關上了,同一時刻擁過去的是他的懷抱和落下來的熾熱的口勿。
  在深入糾纏的時候他手下摟著的腰忽然顫動,葉謹天的手勁便不禁加大讓葉景的身體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身體,不留一絲的縫隙。
  多少的是與非都與他們無關,自始至終葉謹天就只在意葉景,滿心的希望的是給他一個還算安好的天下,不要讓過多的繁雜來打擾他。
  葉景不是一個喜歡複雜之事的人,葉景看似溫吞也實則是很懶,他所求的其實很簡單,安靜愜意的生活,偶爾來點調劑。葉景活了兩輩子,所做過的最瘋狂的不過是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愛他的哥哥,用盡了他曾經的一輩子,第二件事大概就是與葉謹天相愛相守了,也是注定要用盡他一輩子的事。到如今,葉謹天可以說深刻的瞭解這個骨子裡是個懶懶的,一瘋狂起來卻也是熾熱的葉景。
  這樣的葉景其實並不怎麼出彩的耀眼奪目,但是卻會像個蝕骨的毒藥,中了就再也戒不掉,也不會想戒掉。
  站在頂峰?攬盡所有人的注意?一出場就注定是耀眼?是所有追隨的人的中心?主宰一個國家甚至這個世道?
  這些算什麼呢,葉謹天早就已經站在了這樣的位置,俯瞰盡了人世,跺一跺腳地動山搖。與葉景在一起,是個全心去愛人的最讓人沉醉的時刻,也是他葉謹天這一生最沉醉的時候,還要那些東西作甚?
  他只要全心的霸佔懷中人的所有注意就好了。
  大半夜的起來折騰,葉景此刻倒也覺出了一番困頓,特別是在葉謹天熾熱的氣息全然的包圍下,安心的讓他非常想在這一刻睡去。只是,身上的燥熱卻也提醒著他情動的事實。
  交換著口中的所有,葉景不自覺的就攀上了葉謹天的脖頸,主動的深入。
  葉謹天的回應自然是更加的貼緊倆人,並往下摸索親口勿,左手早就已經探進了葉景的衣內,揉捻著其中的一粒。
  葉景倒抽一口氣的腰身一顫,腰間的力氣瞬間被抽的一乾二淨。
  也在此刻,葉謹天抱了人就轉移到了床上,埋了倆人入被窩。
  勉強的讓自己離開葉景的身上,抬身,望去,葉景的雙眼早已經泛上了柔而醉人的紅和情意。
  看著葉謹天那雙湧動著熾熱情潮的眼睛,葉景忽然緩緩的勾起嘴角,一抹笑意便出現在了他的嘴角。
  伸手去摸著葉景的嘴角,葉謹天眸光深邃。
  葉景不知道,最近他在床上的笑意越來越魅惑人的心,讓他再也無能為力去抵抗,瀰漫著危險氣息。
  濕熱的唇吻落在了嘴角,一點一點的似乎在描繪著勾起的笑容,葉景笑得更加的燦爛和醉人,眼中的深意卻是在不知不覺間露出了和葉謹天一樣的熾熱。
  父皇……
  你不知道的是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忍不住要魅惑你了。
  緩慢的抬起了白皙的腿,修長結實的長腿優美的讓人目不轉睛。此刻,它正慢慢的纏上了葉謹天的腰間,動了動,蹭了蹭。
  葉謹天舔吮的動作一頓,大手即刻便貼上了讓他愛不釋手的白皙。葉謹天的手掌在移動,緩慢的讓人心焦。
  熾熱、心跳如鼓動。
  葉景直直的望著葉謹天,忽然又動了動腿,和葉謹天的手掌摩擦。
  葉謹天的眼睛瞇起,手掌滑動,在葉景大腿的根部游移。
  葉景的喘息在這一刻加重。
  「父皇。」
  忽然出口的叫聲,略帶著沙啞。
  葉謹天用眼神詢問著葉景,手下的動作不停。
  「這邊也要。」
  下一刻葉景說出口的話足以崩潰葉謹天這一刻的神經,他的鼻息更重了,眼睛裡加上了脫韁而出的瘋狂。
  葉景坦然的迎接著葉謹天眼神的變化,甚至又微微勾起了嘴角。
  葉謹天悠地俯身湊到了葉景的面前,開口說了話。
  「景兒,你明天會很難受的。」
  葉謹天還在維持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他的本意是差不多就好,克制自己不要過多的索取。但是,葉景一開始就已經惑得他把持不住。
  「我享受。」
  等得也許就是葉景的這一句話,頃刻間,紛飛的是倆人身上僅剩的衣裳……
  「啊!」
  一聲驚喘中帶著最悠長的纏綿。
  癢入了最想要收藏他的人的心底,蕩起了最深的漣漪,激起了最直接的行動。
  景兒……
  今生,他的唯一。
  深夜夜黑,宅院裡只還剩下那麼三兩隻的花燈在亮。
  影衛們對視一眼,紛紛拿衣袖抹了額頭的汗水。
  主子,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事了。
  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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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深夜,東海城裡頭的街道上走著一位還未睡的遠道而來的客人,偶然還亮的燭火照到了他的衣擺,樸素的灰色。
  燭火下,斗笠已取下,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英氣很足。他的眼神如同他此刻的神色一樣沉靜,凝望著路的盡頭的黑暗處。
  隔過幾條街的那裡就是那個宅院,他要的答案會在那裡找到嗎?
  疑惑,存在了十多年。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卻還是無法得知那一刻的真相。
  他雖然是個冷情的人,但是他認為他還是關心那個人的,特別是在當年的那個孩子離去之後。
  不管是那個孩子,還是那個不凡一世的人,又或者是他的師父。
  對於生無所依的他來說,是他這輩子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轉移視線,這一次他望向的是那西北的天空。
  葉謹天,希望他不要讓他失望的好,畢竟,用盡手段去報復一個人並不是他喜歡的。
  然而,為了他心中僅剩的溫暖,他想,他還是會拼盡自己的所有的。
  燭火已經照不到他的身上了,留下的只是長長的影子。

  ☆、第三十一章嫩薑也有辣的時候
  這世上最讓人情何以堪的事是什麼?是上一刻滿心以為已經雨過天晴,下一刻卻在忽然間風雲密佈。
  影衛們此刻的感受正是如此。
  昨天夜裡明明是柔情蜜意,今天上午卻還記得折騰他們。這一刻,他們忽然懷疑自己當初下跟著葉謹天的決定也許是個把自己賣掉還數錢的蠢決定,誤上賊船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葉謹天卻是想,屋內還躺著某人,同樣的,明明昨晚說很享受的某人今天上午起來第一件事居然是對著他冷哼外加瞪眼,實在是讓人滿心的委屈。於是,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找點昨晚決定放過的事來糾結一下。
  「說吧。」
  趁著葉景還在屋內休息,趕緊挖點東西出來。邊想著,葉謹天的語氣便嚴肅了起來。
  打了個冷戰,影衛們紛紛轉眼看向一邊的影七,求救。
  影七不為所動。
  葉謹天卻是順著影衛們的目光看向了影七,嘴角便勾了一下。
  如果說其他人可能沒聽到他還會有那麼一點相信,但是一影七什麼都沒聽到那就……
  葉謹天拿了拿態度,對著影七極力冷冷的看著道:「說。」
  「……」
  影七隻是淡淡的看了葉謹天一眼,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
  影衛們腦門的汗瞬間出來了。
  就連葉謹天身邊的影都不由的看著影七暗中抽了抽嘴角。
  翅膀硬了……
  葉謹天指尖輕點桌面,微微瞇著眼睛看影七,剎那間冰冷刺骨的氣息鋪天蓋地往影七湧去。
  影七身形晃了晃,片刻間嘴角便流出了一絲血絲。
  然而,他只是皺了皺眉,繼續不語。
  「……」
  可憐的受到波及的影衛們一致苦臉,嘴角掛著血絲。
  影七,你太牛了!
  但是,能不能讓他們先退開啊,主子的壓力他們頂不住啊。
  影七依然不吭聲似乎沒有再出乎葉謹天的意料,只是他也沒有說話,面色看不出動靜的繼續輕點桌面,輕輕的叩擊桌面的聲音一下一下的直入一干人的心底,一陣陣膽顫的。
  「你是不打算說了?」終於,葉謹天淡淡的開了口。
  「是。」影七沒有遲疑的回道。
  「哦?理由。」葉謹天道。
  「少主吩咐的。」影七眼不眨氣不喘的說道。
  「……」
  葉謹天早就料到了,只是不甘心啊!眼看就差一點就可以知道昨天那兩個傢伙說了什麼了,居然還被葉景來了這一手!
  少主吩咐的。
  這是免死金牌,很管用的。
  於是,提心吊膽的影衛們集體暗中鬆了口氣。
  果然,葉謹天雖然面色不愉卻也沒有再釋放那冷死人不償命的壓力。
  「還說什麼了?」葉謹天不甘不願的道。
  「沒了。」影七老實的回道。
  防的這麼緊,景兒和蕭繁究竟說了什麼?那句話又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讓蕭繁妥協了?
  葉謹天心中撓心撓肺的,但是有無法從影七的嘴裡探出什麼,眉頭緊皺。
  看著葉謹天糾結的樣子,一干影衛也糾結。
  大廳裡一時之間沉默的緊。
  這邊,葉景悠悠然的睜開眼睛,葉謹天給按摩了一個上午的腰,現在倒不是很難受,但是他還不想出現在屋外。如果猜得沒錯,葉謹天此刻正在想盡辦法的掏出昨晚他和蕭繁說的話,只是……
  葉景這時候的笑像極了葉謹天算計某件事的時候,嘴角勾起眼睛微瞇。
  這種滋味是不好受的,父皇,我等著你回來做交易。
  廳內,葉謹天莫名的鼻子癢了癢,眼皮子跳了跳。
  霍的起身,葉謹天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大廳,不過片刻便到了倆人的屋內。
  一眼望見的便是葉景已經起身,正慢悠悠的在穿著衣裳,屋內還殘留的絲絲氣息縈繞在葉景的周圍,看得葉謹天瞬間喉嚨一緊。
  連忙轉移心思,葉謹天在這種時候只能盡力的壓制自己內心的野獸。沒辦法,昨晚才剛『親密』完,再折騰葉景就真的該冷落他了。
  「起來了。」
  趕緊走過去幫葉景穿好外套,葉謹天自己都覺得這一刻自己臉上的笑容帶著討好的意味。
  葉景漫不經心的掃了葉謹天一眼,道:「餓了。」
  「薛雪已經準備好了膳食,洗漱一下就過去吃。」葉謹天道。
  摸了摸肚子,葉景爽快點頭。
  肚子空空,腦袋也空空。唯有先填飽肚子,才能跟葉謹天磨上一磨。

  ☆、第三十二章春雨下
  春雨細碎,薄霧瀰漫。
  海平面上灰濛濛的一片,遠處本就是一個小小點狀的島嶼如今更是看不真切。
  有點冷。
  明艷美貌,此刻眉頭輕鎖,看向茫茫大海的神色有些奇異的悲涼,似乎那裡有著她追求一生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忽的,長長的歎息逸出紅唇。
  主子……
  這幾天細雨不停,給偌大的東海城帶來了絲絲寒意,卻也透著絲絲的春意。樹木的新綠和一些已經冒出艷色花瓣的春花蕊相輝映,這樣的東海城亦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穿梭在雨幕中。兩邊的店舖酒樓照常開張,門口的招牌在細雨的朦朧下微微晃動,溫暖的氣息從那裡面散發出來感染著整條街道,於是,那寒意在不知不覺間消散於無。
  這樣的時刻是美好的。
  然而,既然有著這樣的美好就有著那般的煞風景之事,就像光亮與黑暗必然同時存在一樣,這樣的事也是讓人無奈的存在著。
  東海王府。這座在整個東海城裡算是巍峨的府邸,此刻在雨幕下更是生出一份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而同樣讓人錯覺的是,比起往日,這樣時刻的東海王府泛著森森的冷意。
  西苑,禁地,深牢。充滿憤恨和恐懼的眼神自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中發出,他正瞪著對面坐著的男人。恨不能喝其血吃其肉,卻又畏懼著。
  黑亮又長的指甲從十指瘋長,肉色的皮膚變成了又黑又皺佈滿噁心黑斑,嘴裡的牙齒疼而癢,也在瘋長,這時候已經是猶如野獸似的長滿了滿嘴的獠牙。
  手腕上是深刻的傷痕,猙獰難看。那是因為他曾經拚命掙扎過痕跡,當藥效發作的時候。
  喉嚨難受,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像個野獸似的喘息。
  灰色的長袍,椅子上坐的男人幾乎全身都被包裹著,無法窺出半點真容。他的目光是冰冷的,如果細看又會發現那冰冷下掩藏的瘋狂。
  對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怪人狠命的瞪著他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他只是冷冷的看著。
  忽然,那象徵著牢房的鐵柵欄的走道上傳來一個人走在上面的聲音,輕盈,是個女子。
  片刻後,那道聲音的主人停在了這間牢房的外面,一道好聽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如何了?」
  椅子上上坐著的人終於有了動靜,他起身,道:「這個將會是最後一個。」
  聲音沙啞難聽,比起之前出現過的那道可以的沙啞聲音不同,他的聲音是真的沙啞難聽。
  「哦?也就是終於成功了?」女子的聲音裡透出的是滿意。
  灰袍男子沒再說話,只是走出牢房,然後沿著走道離開。
  女子頓了一下,她輕聲哼了一聲,不一會,她又看向牢房裡的那個怪人。
  好看的雙眉一皺,女子掃了牢房內被牢牢鎖住的怪人一眼,然後轉開目光,轉身,也走了。
  聲音漸遠。
  留下那人滿眼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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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繁被葉景整了一頓的消息是在上下傳遍了的,秦揚縮了縮脖頸,第一次發現原來即使是像葉景這樣溫吞的人也是受不得刺激的,不然就得發瘋。
  說來他也好幾天沒有回宅院了,雖然那是他的地盤,但是被某兩個臉皮太厚的傢伙鳩佔鵲巢之後他便徹底的流落街頭了。
  這陣子東海的細雨絲鬧騰得他有些心煩,也就生了些想要走的心思,只是眼下的事顯然不允許。鑒於此,他便準備在今晚親自去東海王府逛一逛了。
  如果手頭上剛接到的情報無誤的話,有些人是該跳出來了,而有些人也該鬱悶了。

  ☆、第三十三章夜幕下
  夜幕下海水湧動的聲音傳入耳中,這座寬宏的主院此刻沒有一絲的光亮,有的只是黑暗中模糊的一個人影,臨窗而立,窗外的微弱光芒映在人影的身上泛著一層朦朧,因為他穿著白衣。此刻很黑,無法看清。然若是白天就會發現那身白衣上繡著的暗紅色繁複花紋和圖騰,神秘莊嚴。
  今晚有個好天氣,海面上反射著天空的星光。臨窗而立,窗口微弱的光芒中浮現的是一張淡漠的臉以及那看向海面時彷彿與黑夜化為一體的雙眼。
  這樣的夜色和二十年前何其的相似……
  「樓主。」
  一道女子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滿含恭敬。
  緩緩的收起了眼中的思緒,東方聞淡淡道:「何事?」
  「他想要見你。」
  聞言,東方聞眼神微閃,道:「知道了。」
  片刻後又道:「你先下去吧。」
  「是。」女子回道,然後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院落內再次寂靜下來,東方聞又看著海面想了良久,之後才轉身離開了那扇窗。
  匍匐在黑暗中,影三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悄然關注著這座龐大連綿的建築,半晌後耳朵微動,然後跟著不遠處一道閃過的風聲而去,猶如黑暗中的蝙蝠。
  今晚有點點星光,雙眼所見便也清晰得多。今晚也是影三到此的第四個晚上了,不同於之前每一個晚上的悄然關注著蜃樓的一舉一動,而是終於行動了。
  影五,主子說不要與其直接對上,然而,直到此刻,影三還半點也沒有他的蹤跡,不管是身影也好,還是本該有的記號也好,投進這蜃樓的影五就像是石入了大海再無半點蹤影。
  這不尋常的事,影三認為他家主子是有所料的,不然他來之前不會那麼吩咐他。
  黑暗中的獵犬不少,一旦發現動靜隨時準備著揮抓撲上,在第一時間咬斷入侵者的喉嚨。只是,對於影三來說,這樣的獵犬還是差了點。
  在暗影中悄然略過,不留半點痕跡。跟著那道風聲,影三微微皺著眉。據他判斷,這道風聲的主人只怕正是東方聞了。在自己的樓內還如此行動,這個東方聞還真是問題不小了。
  不敢跟得緊,影三跟得小心翼翼。
  不多時,倆人到達的是一處僻靜的院落。出乎影三意料的是這個院落外表很豪奢,一看就是樓內貴人的住所。但是,院落裡毫無半點燈光,沒有一絲人氣,就連黑暗中的獵犬在此處都消失了蹤影,就好像此處是不得任何人靠近的禁地。
  這裡不是藥閣,這裡甚至不是這些天來影三所觀察的任何一個樓中有那麼點地位之人的住所。但是,這裡給人的氣氛卻是不得侵犯的……很奇怪。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東方聞在進入這座遠落後就失去了蹤影,影三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先暫時匍匐在院落的邊上靜靜的觀察著這座院落。影三的直覺是,這裡會是東方聞如此作為的關鍵。
  蜃樓的秘密也許就在這個院落內。
  同樣的夜,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
  秦揚好不容易擺脫了東方麒麟,悄然的獨自一人出現在了東海王府。
  看著這座府邸,秦揚微微皺眉。這裡……給人的感覺就是TM的糟糕。
  伸手拉上面巾,一聲黑漆漆的裝扮,秦揚凝神靜聽了片刻後悄然越過了牆頭停落在一處房舍的牆壁後。
  這裡很安靜,燈光也很奚落。這裡是東苑,不是主院,也不是西苑。這裡是府中下人住的地方。
  偶爾的幾處光亮,不多時就走過巡邏的府衛。
  秦揚是跟著那些巡邏的府衛走的,跟著他穿過了大半個東苑,步入主院的範圍。
  除了院廊上的宮燈以及院落前守衛的府衛,主院悄無聲息。葉凜並不在府內,他的下落至今還沒有被找到。
  那些府衛在主院周圍轉了個圈後來到了主院、東苑和西苑交接的地方,在那裡停頓而來片刻,然後又返回了東苑的範圍,如此循環往復,就是不踏進西苑的範圍。
  先前就仔細研究過了這座府邸的內部的圖紙,現在再跟著府衛轉了幾圈後秦揚對主院和東苑的佈置已經瞭如指掌了。只是,西苑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踏進過一步。
  守著葉謹天的密旨,所有查探的人都沒有踏進過西苑,所以對於西苑他們幾乎是一無所知的。
  葉謹天的這個旨意是什麼意思秦揚不是沒有問過,葉謹天的回答是已經有人進入,如果他們再進去就是打草驚蛇。
  秦揚再問是誰在裡面的時候葉謹天卻是不再說了。
  秦揚是很介意的,因為葉謹天從來沒有這樣似乎有些束手束腳的樣子過,這讓秦揚止不住的懷疑,不知道葉謹天葫蘆裡究竟在買什麼藥。
  在西苑的範圍外秦揚就仔細的探測過了,裡面暗中守著的人絕對不二十人,且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
  蕭繁說過他和憐墨曾經溜進去過一次但是無功而返,這一次,秦揚蠢蠢欲動的很想要進去探一探,為此,來之前他是軟磨硬泡的從東方麒麟那裡得到了『鬼打牆』的破解之法,就差實踐了。
  進還是不進?
  秦揚糾結了一番。
  葉謹天的做法總是有他的道理在,而秦揚也不是沒有做過違反葉謹天旨意的事。葉謹天那混蛋肯定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而能夠讓他下那麼一道旨意的事還真是少之又少,通常都是會伴隨著刺激。所以,秦揚隱隱有些興奮。
  最近有些無聊,他需要找點刺激的事來做。

  ☆、第三十四章夜出
  晚上的時候葉景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了影七後倆人就匆匆的出了門不見蹤影,葉謹天不過是走開了一小會回來就不見了人立時便冷氣直冒的盯著影衛們。
  「人呢?」忍著怒氣葉謹天冷冷道。
  齊齊打了個機靈,一邊的影衛連忙回道:「少主和影七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
  話音剛落,此人就受到了特別對待,碰的就給摔到了院內,屁股先著地,疼得他直哆嗦,感覺屁股裂成了四瓣……飽受蹂躪的菊花。
  皺眉,葉謹天正想回去等著就忽然感覺到心頭一跳,身子立時僵了一下。
  這種感覺還是當年葉景遇刺的時候有過……
  手腳瞬間冰涼,葉謹天瞳孔緊縮臉色極其的難看,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壓讓周圍的人等紛紛禁受不住的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
  眾人驚訝之極就見葉謹天猶如一陣疾風,轉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影連忙跟上,剛才在瞬間葉謹天的神情動作都不對勁,影直覺的不妙。
  帶著影七飛快的出了門,葉景往城中而去。
  邊走葉景邊看了看四周的,然後再往前走。影七見葉景的樣子便知道他是在尋找暗號,緊緊的跟著葉景就怕他走散了。
  一陣的左彎右拐,倆人最終繞出來的是城中最繁華街道的某條小巷道裡。巷道兩邊是圍牆,樹影搖曳,花香隱約而來,偶爾吹過的巷風帶起散落的幾棵柳樹,枝條拂動。深處,就是盡頭,通過巷道就是另一條街道。
  葉景和影七並沒有走出巷道的盡頭,還在中間,兩棵柳樹及石獅子後的朱紅大門前停了下來。大門此刻是還開著,旁邊搖曳的牌匾上寫著的是大大的『當』字。兩盞花燈在那門前亮著,微微晃動。
  這裡是?影七疑惑。
  「這是有窮樓在東海的產業。」葉景對影七道。
  影七點點頭。
  大門前是有人守著的,兩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倆人見著葉景和影七後藉著燈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計較後便道:「兩位是?」
  「我們是來找你們的范掌櫃的,麻煩通報一下。」葉景淡淡一笑道。
  那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個點了點頭,另一個便轉身入了門內。
  「公子稍等,啊甘進去通報了。」留下來的大漢客氣的對葉景道。
  葉景點頭。
  然後葉景又想起一件事,轉身對影七道:「我們是似乎忘了告訴父皇。」
  影七聞言頓時黑線,不是似乎,而是壓根就忘了,可以想見主子現在的氣憤。
  「……影衛應該會告訴父皇的。」想了想葉景又嘀咕道,只是,心裡還是沒來由的犯怵,想起上次他無辜離開後葉謹天暴怒的樣子葉景就心中一抖。
  不、不會那麼生氣的吧。
  葉景一番的自我安慰下來,門內已經傳出了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門口。
  跟著啊甘出來的是人不是別人,正是葉景昔日在有窮樓的護衛范離,此刻的他依然是那一身的裝扮,就像他依然還是葉景的護衛似的。
  一見著葉景,范離便激動的上前,膝蓋微微一動,就想跪下。
  葉景連忙暗中運勁,用掌風無聲無息的扶正了范離。
  范離心中一動,便知道了葉景的用意,改而客氣的道:「好久不見,公子和影護衛,兩位裡面先請。」
  「好久不見,范掌櫃客氣。」葉景回了一個笑容,然後悄然對著范離眨了眨眼睛。
  范離會意的帶著葉景和影七很快就進了門內。
  走在前面的范離在這裡似乎很受尊敬,個個見著了都是恭敬的行禮。
  葉景在後邊看著看著便欣慰一番。對於范離他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是他忽然就把范離給扔在了有窮樓。
  那時是剛和葉謹天重逢不久,回到有窮樓後他得知了葉真的消息後匆忙之間就趕往裡京城。而當時范離正被馳瀟臨時抓去做事,一時無法跟上來的他便被葉景給丟在了有窮樓裡。事後葉景冷靜下來後便趕緊給馳瀟消息讓范離不必再麻煩的趕過來跟著他,只是,後來又想想,葉景覺得還是不妥。他是純粹想讓范離留在有窮樓跟著馳瀟才有發展,畢竟他也沒什麼好給范離的。但是,以范離的角度來說,這樣似乎對他是不好的事……畢竟葉景覺得自己並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昨天影衛傳來馳瀟給他的消息說了有窮樓在東海的產業和負責人,葉景便知道自己該過來一趟了。
  一路把葉景和影七引入了書房,范離便立即單漆跪地的給葉景請安:「少主。」
  他的語氣有些激動,微微的哽咽還是洩露了出來。
  葉景一時便有些無地自容了,連忙上前扶起范離道:「起來吧。」
  范離順著葉景手上的力道起身,眼睛認真的看著葉景。
  葉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終究還是做錯了。
  「抱歉。」片刻,葉景張了張嘴還是只能說出這句話。
  范離一愣,然後回神又連忙想要跪地,只是被葉景拉著無法下跪,便道:「不,是屬下還不夠資格,少主的考慮是對的。」
  葉景聞言有些生氣,認真的看著范離道:「我從來也沒有覺得你不夠資格,范離。如果連你都不夠資格呆在我的身邊,那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有資格。」
  范離微微愣住。
  看著范離葉景緩緩口氣又道:「是我考慮不周,過於匆忙也沒有面對面的跟你說清楚。把你留在有窮樓僅僅是因為我覺得有窮樓適合你,跟著我到處走也沒什麼能夠給你的。」
  范離搖搖頭,道:「少主,那些對范離並不重要。」
  葉景聞言點了點頭,道:「是,所以我才要向你說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
  「少主!不……」范離眉一皺就想說什麼,但被葉景微微舉手制止了。
  范離默然,雖然他半點也不想看到葉景對他抱歉,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心中一直壓著的石頭就這樣被拿掉了。少主,並不是丟棄了他。
  葉景拍了拍范離,忽然眨眼道:「是不是該請我坐下呢?」
  范離恍然,連忙請葉景落座,他自己忽然間有些不好意思。
  葉景暗笑,臉上卻溫和的問道:「在這裡還好嗎?」
  「謝少主關心,一切安好。」范離回道。
  聞言,葉景點點頭。他是知道的,昨天馳瀟傳過來的信上大概說了一下范離在東海的情況。從一開始的受排擠到如今的被眾人敬仰,這過程自是不那麼簡單。
  葉景來東海也不少時日了,范離也暗中接到過馳瀟傳來的消息,很想去看看又不敢,那時的他還以為葉景………范離暗中對自己一番責怪。
  葉景不說話范離便也不說話,靜靜的站立在葉景的身邊,一如以往。
  一邊的影七倒是難得的挑了挑眉,范離他是知道的,在一葉山莊的時候他還訓練過范離一段時間。是個難得的人才,最難得的是他對葉景的忠心。
  葉景暗中咳嗽一聲,范離這樣他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本來他就只是來看看范離的情況,然後就離開的,這次的東海之事他並不想把有窮樓也牽扯進去。
  想了想,葉景便開口道:「有窮樓在這裡的產業不算多,有空的話就來找我吧。我暫時會在東海呆上一陣子。」
  還是不忍心就這樣離開,葉景便說了讓范離有空找他。
  只是——
  范離猛地看向葉景,眼中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掙扎的開了口道:「少主,不能讓范離跟著你嗎。」
  范離的話讓葉景一頓,那目光讓葉景有些說不出話來。
  范離見葉景不說話,眼神便漸漸的有些暗淡,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被葉景搶了先——
  「當然不是。舅舅安排你在東海自是有他的用意,我如果把你帶走了不是要讓這裡無主。」葉景想了想對范離說道。
  當然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一次大概有些危險,讓范離跟著他著實不安全,完全沒必要再把他扯進來。
  范離頓了頓,默然。
  葉景也沉默片刻,道:「我替你決定是對你的不尊重。你只要記住,只要你想要繼續跟在我身邊我是永遠都樂意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多想一下自己。」
  范離依然沉默。
  暗中歎氣,葉景又道:「到時候如果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便跟舅舅說一聲吧,你只要跟上來就好。」
  范離這時才終於點了點頭,道:「是。」

  ☆、第三十五章夜下怪物
  當葉謹天追出宅院去的時候,葉景和影七剛離開了當鋪,范離想要跟著護送,但是被葉景拒絕了。
  往回走的時候葉景顯得沉默,他忽然對影七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影七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少主的擔心是對的,但是對於范離來說只有跟在少主身邊守著才是他的使命。」
  影七的話落,葉景便沒有再說話,沉默的往前走。
  這會夜已經深了,走著走葉景覺得便生出了冷意。抬頭看了看今晚的星空,葉景沒來由的擰了擰眉,總覺得有些不怎麼順心,明明是個好天氣。
  如此的想著,葉景和影七已經走出了巷道拐進了大街,不多時便踏進了另一條小的街道。
  剛踏進去葉景就頓了頓,停下了腳步。
  影七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冷靜的盯著周圍。
  氣氛不對,有異。
  葉景凝神靜立,眼睛冷冷的打量前方,耳朵傾聽著埋伏在周圍之人的聲音。半晌,眉頭微皺。那聲音喘息聲很大,猶如野獸。想起影衛們的傳上來的情報,葉景臉色微微變了變。
  即使有著今晚的星光,夜幕下的一切還是籠罩在黑暗中。
  忽地——
  幾道黑影撲向了站立在街道中的兩人,其中兩道是衝著葉景而去的,動作迅速,黑而光亮的指甲在黑夜中閃了一下帶起銳利的寒風。
  葉景看著那尖銳的指甲狀物體,抽下了腰間的軟劍,足下腳步移動,身影迅速離開了原地。
  撲了個空的黑影迅速的轉身往葉景的方向殺去,點點弱光照在那臉上,恐怖而猙獰。長長的獠牙猶如野獸。
  這就是東海王府的怪物嗎?
  看著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葉景一陣厭惡。究竟是什麼人做出了這樣的東西!
  兩道身影迅疾的撲過來,如果被那長長的銳利指甲抓到那大概是要血肉分離的。
  葉景的軟劍在他手中嗡鳴,發出冷冷的寒光。
  凌厲的劍光閃過,很快,葉景便於那兩個怪物糾纏到了一起。
  這怪物,看似體型大卻很靈活,雙眼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彷彿只知道進攻不知道疼,葉景的間落到他們身上絲毫也阻止不了他們的下一輪動作,滴著的鮮血反而讓他們興奮。
  葉景眉頭緊皺,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要命的進攻,麻煩的緊。
  知道如果不能給他們致命的打擊是無法阻止他們的動作的,葉景心思一轉,運上了九成的勁道,身形在瞬間便的詭異,穿梭在兩個龐大的怪物之間。
  那怪物一時被迷惑後吃了葉景好幾記攻擊,但是片刻之後他們的動作也瞬間變得更加的快,隱隱有追上葉景身形的趨勢。
  影七這邊只有一個怪物,應付起來輕鬆很多,眼看葉景陷入了那兩隻怪物的圍擊想要抽身上前卻被糾纏住,心下一冷,殺機頓現。
  影七的劍法是凌厲而殘酷的,也是最致命的,影衛功夫是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好的效果,是便顯得狠厲。
  然而,那怪物卻是不知疼的,只知道攻擊,影七的招式越是凌厲他便越是不要命的攻擊。
  這邊葉景的招式更加狠厲,眼中已現殺機,冷光閃爍,劍尖滑過帶起的一竄的血花。
  在葉景故意露出破綻之際妄想要近身的怪物一個不甚便被那把劍穿胸而過,冰冷的刺激讓它的動作一頓,雙手緩緩低垂。
  就在葉景手中的劍穿膛而過的時候位於葉景身後的怪物已經欺身揮抓而上,葉景手上一用勁,隔空翻身而過眼前的怪物,連帶著手中的也抽出了它的胸膛,鮮血瞬間噴灑到了後面那位怪物的身上,在黑夜中顯得更外的滲人。
  轟然倒地,那怪物的已然無法繼續動作。
  葉景落地時眼神有些異狀,就在剛才他翻身而過的時候無意中瞧見了那怪物的眼睛,那時一雙充滿悲哀的雙眼,他望向葉景的時候帶著不甘、解脫和古怪的謝意……
  鮮血接觸到的那一瞬間,那站立的怪物低吼了一聲,分不清是興奮還是什麼。
  他很快的越過那道屍體向葉景而來。
  這時,另一邊的影七已經一劍回下了那怪物的頭顱,冷冷的看了一眼倒下的怪物便靠近了葉景,接下了另一個怪物的攻擊。
  寒光飛閃。
  葉景退到一邊,靜靜的看著眼前,雙耳卻注意著周圍。
  周圍,還有。
  果然,下一刻,在葉景剛推出影七和怪物的對戰圈,周圍就冒出了十幾道黑影,同樣的猙獰怪物。
  影七很快的再一次斬下了那怪物的頭顱,迅速的退到了葉景的身邊,一邊手中飛快的打出信號彈。
  碰,空中那光芒是黃色的麒麟,影衛的暗號。
  在同一時刻,那是十幾道黑影往被圍在中間的葉景和影七撲過來。
  再一次的冷光飛閃,葉景和影七還來不及互相打暗號就再一次被纏住了。
  葉謹天看到那信號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附近,眼神一凌,迅速的望著信號發出的地方而去。
  這樣的情節他熟悉了,也太讓他膽顫了。
  而——
  葉景忽然雙眼睜大,不顧眼前黑影揮過來的黑爪,軟劍急速翻轉往身後刺去。
  然而卻是撲了個空……
  「唔!」一聲悶聲。
  背上襲來的勁風他察覺了,但是被那些圍住的他根本來不及抽出身。
  眼前一陣模糊,剩下的是影七的喊聲。
  「少主!」
  聲音在即刻間便遙遠,葉景只來得及感覺到自己被人扛起帶走便失去了意識。
  而在這之前,葉景還有心情想,這一次大概葉謹天會把他抽筋剝皮了。

  ☆、第三十六章心慌
  周圍蜂擁而上的怪物讓影七雙眼瞪圓欲裂,脫身不得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景被突然冒出的黑影偷襲帶走,嘴角被牙咬破流下一絲血絲,憤恨。
  少主!
  影七的喊聲震動了剛好趕過來的葉謹天。
  心猛地一跳,葉謹天在瞬間就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渾身僵硬。
  腳步甚至有點踉蹌,葉謹天趕到那條街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滿街道的怪物和被那些怪物圍在中間的影七,而最擔心的身影卻不見了蹤影。戾氣,滿身的戾氣,葉謹天的身上剎那間散發的氣息恐怖而滲人。
  碰!!
  葉謹天氣息翻湧,止不住的是心頭蜂擁而上的害怕和恐懼。那一刻,凡是在葉謹天身邊的物體都被那突然激起的內力給狠狠的一擊,兩邊的樹木轟然倒地,離得近些的怪物全都被狠狠的擊的連連向後狠狠飛撞而去,無一例外的受到致命的打擊。
  不用任何的說明,影七的眼神、瘋狂的喊聲及動作,葉謹天已經明白了一件他最不想要明白的事,他的景兒不見了……
  「不可饒恕!」
  冰冷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必然毀滅的駭然,迴盪在整條街道的上空,凝聚著最恐怖的氣息,猶如來自最恐怖的黑暗。葉謹天的眼神嚇人的可怕,身邊根本無人敢靠近,不僅是那些怪物被壓的哀嚎吐血,就連影衛都是禁不住的簌簌發抖。
  葉謹天看向影七的那瞬間影七隻覺得在那雙冰冷瘋狂的眼睛注視下自己彷彿成了一個死人,有生以來所有的恐懼都抵不過這一次。然而,葉謹天很快就轉開而來視線,影衛幾乎在立刻他的身影消失了,他追趕的方向正是葉景被帶走的方向。
  回過神,影七把所有的丟給了立即趕上來幫忙的影衛,連嘴角的血絲也沒有擦便給跟葉謹天一起追趕而去,同時的還有影和薛雪。
  薛雪一邊飛快的追著一邊內心抖了抖。這事真的不妙了,少主出事了,主子他……
  不敢再有任何的想法,薛雪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跟上葉謹天的身影。
  黑暗中,一雙注視著這一切的眼睛閃著瘋狂又冰冷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葉謹天,你也有今天!
  葉景的意識沉入了黑暗中,這是漫無邊際的黑暗,沒有夢,沒有任何的顏色。
  無法動彈,無法掙扎。
  不知道在這樣的黑暗中過了多久,等到葉景終於感覺到了黑暗中的一絲亮光的時候他迫不及待的掙扎,奮力的朝著那抹光亮而去。
  近了,再近了。
  悠地,大片的光亮湧入了葉景的視野,刺激的他眼前一片空白。
  不得不瞇起了雙眼,葉景狠狠的閉了閉雙眼,再睜開。
  這裡是?
  這裡是竹樓,入目的都是竹製的物品,鼻尖縈繞的也是竹子的清香。
  葉景停頓了片刻後便回想起了所有的一切,霍的起身,脖頸上傳來的酸澀讓他呻吟了一記。
  已經是白天了……
  父皇!
  葉景慌忙的就要起身離開,已經可以想見葉謹天此刻究竟慌亂成什麼樣了,迅速起身的動作都有些發抖,葉景一陣一陣的發怵,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等葉景匆忙的整理好後忽然又是一頓,這裡究竟是哪裡,又是誰把他帶來了這裡?
  奇怪的是為什麼沒有看到一個人?
  葉景三步兩步的就踏出了安靜雅致的竹樓,一出那座竹樓,葉景又禁不住的愣住了。
  一望無際的海,藍天白雲。
  這裡是一座靠海的竹林,竹樓三層,葉景現在站的就是最頂層,入眼的便是竹林外的大海……
  「你醒了。」
  一道聲音打破了葉景忽然的楞充,他悠地轉身,望見身後的人時瞳孔縮了縮。
  關浩。
  來人正是不久前到了東海城的灰衣人,樸素的灰色衣裳在他的身上硬是給穿出了道骨仙風的姿態,神色依然淡漠,他的眼睛正靜靜的看著葉景。
  「你、是誰?」就在葉景要衝口而出道『你怎麼在這裡的時候及時的咬了舌頭轉而問道。
  關浩的眼神略過葉景看向茫茫的大海,道:「你不用驚慌,我找你不過是為了問你一些事,順便找葉謹天來。」
  葉謹天?!
  「你想做什麼。」根本來不及問下許多的疑惑,葉景一聽關浩的話便立即警覺的盯著他。
  關浩奇怪的看了看葉景,剛才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眼前這位葉謹天的愛人,實際身份還是葉謹天兒子的人眼中閃著的還是深深的疑惑和淡淡的……親切,然而一聽到他說道葉謹天的時候他的眼神便立即變得刺人了。
  ……有趣。

  ☆、第三十七章討價還價
  葉景的變換讓關浩覺得有趣,但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便恢復了淡漠的神情。
  不會忘了,找葉謹天和葉景來這裡的原因。
  整整十多年,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卻還是查不出當年事的蛛絲馬跡,葉謹天真的深不可測。不過……半年前他接到了一個情報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東海的原因。
  葉景暗中皺著眉頭看著關浩,很多的疑惑湧上了心頭。關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去找他的葉霄呢?為什麼關浩會在昨晚把他點昏帶走,又為什麼要找他和葉謹天。
  「你想做什麼?」葉景再一次問道,語氣此刻變得複雜。
  難道真的被父皇猜對了,關浩他不簡單?
  察覺到了葉景語氣的又一次微微變化,關浩不禁再次的看了看葉景,確定了葉景眼中閃現的情緒和他語氣一樣奇怪後關浩開了口,道:「我只是想問關於十多年前的事。」
  十多年前的事……葉景立即眼神一變。
  「葉青,他究竟是怎麼死的。」看著葉景眼神的變化,關浩忽的冷冷的看向葉景道,壓迫性的氣勢湧向了葉景。
  葉景晃了晃身子,從楞充間回神。他看著臉色冷冷的關浩,說不清此刻的心情。
  「鎮西王?當然是……遇刺而亡。」拿不定關浩的心思,葉景恍惚一下後便道。
  關浩聞言不語,眼神依舊冰冷。
  「為什麼會遇刺而亡,他從不跟人結怨,更少出西北,回了一趟京城就遇刺而亡,為何?」
  葉景身子一僵,為何?還能為何……
  葉景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關浩的眼睛,他盯著葉景道:「都說鎮西王是為了保護一個皇子而死的,那個緊接著在後來的一場大火中死去的三皇子葉景。但是——」
  關浩的眼神再次閃了閃,道:「但是,你並沒有死去,不是嗎三皇子殿下。」
  葉青,不過是去了一趟京城就遇刺而亡,傳聞他是為了保護葉謹天的三兒子葉景死去的,而那個三皇子居然在每隔幾天的大火中喪生了,如今更是『死而復生』的站在他面前。這一切,怎能不讓人懷疑。
  葉景渾身僵硬,眼中湧上了悲哀,吸了口氣轉身站直身子,緩緩的開口道:「你怎麼知道的。」
  「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認為阿青他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皇子拚命到那般的地步,以至於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關浩並沒有回答葉景的問題,而是問道。
  雖然阿青一直想要跟著小白離開,但是他還有守護著整個西北這樣的責任,他還說過他更怕在黃泉找不到已經對他絕望的小白,所以他要守著每一年的忌日和他相逢。所以即使已經如行屍走肉,他也不可能會放任自己為了不相識的人失去生命,而捨去每年的他自己想像中的相聚。
  關浩想著想著,眼中慢慢的湧上了殺意。
  葉景對關浩慢慢滲透的殺意視而不見,雙手抓著欄杆,眼神黯淡。
  葉景努力的讓自己穩了穩心神,看著關浩。關浩他,原來是為了哥哥……
  沉默的對峙,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很壓迫。
  關浩眼中的殺意不退,心中卻對葉景的態度有了點點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葉景身上有太多讓他覺得熟悉的地方…
  為何關浩會知道那些事。而,為什麼父皇到現在還沒有找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對峙的片刻葉景的心中轉著這些問題,擔憂。
  想了想他忽然對關浩道:「要我告訴你當年的事也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訴究竟是誰告訴你我身份的事,你又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我父皇到現在還沒有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葉景忽然的轉變讓關浩一時反應不及,皺眉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你會,因為你做這些不過就是想要知道當年的事。」葉景卻是篤定的道。關浩不是喜歡管閒事的人,他甚至很孤僻。會這麼做,除了是因為他難得的感情作祟外,葉景想不出任何的原因。
  關浩再一次覺得奇怪,看著葉景,為何葉景的語氣這麼篤定,雖然的確是這樣沒錯。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他很瞭解他似的。
  兩人再次對視著沉默了片刻,關浩道:「葉謹天暫時找不到這裡是因為這座竹林被設了陣法,縱然是他沒有一段時間也是解不開的。至於其它……」
  「你最關心的不也只是葉謹天的安危嗎。」關浩又道。
  葉景一窒,暗中咬牙。
  關浩這人,葉景雖然不敢說完全的瞭解,但是也知道他的脾性,這件事,唯有先解釋清楚,不然他的固執一上來,真的會很麻煩。而也許,還可以從關浩的嘴裡得到一些情報也不一定。
  想到這,葉景便率先轉身回到房內坐下,道:「我說了,你保證你會回答我的問題。」
  關浩隨著進來坐下,並沒有直面回答葉景的話,沉默。
  ……
  葉謹天雙眼佈滿了血絲,眼前茫茫的林海就像個迷宮,他們已經在這個迷宮裡轉了半天,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了。
  雙手緊握,滴滴的血便從手掌心落下。
  葉謹天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亂,必須冷靜。景兒還等著他去救他,他必須鎮定。
  狠狠的閉眼深呼吸,然後冷冷的打量著這座竹林。
  終於在一炷香後,他的身影忽然略動,在林海中穿梭。
  不多時,回到原地。這一次,葉謹天的嘴角忽然慢慢的勾了起來,帶著嗜血的狠厲。

  ☆、第三十八章膽戰心驚的不乖之人
  時間緩緩的過,林海中不時的發出沙沙的聲響,海面上的風在吹過來。
  昨晚是個好天氣,今天萬里晴空。
  葉景緩緩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自己的喉嚨。再一次的講述一切,這一次純粹是帶著回憶的口吻,葉白的所有,真的是埋在記憶裡了。
  關浩自始至終沒有變化,直到葉景說完了一切以後他看向了葉景,道:「你說你是小白?」
  葉景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
  關浩又一次靜了靜,然後忽然出手向葉景襲去,葉景身形晃動,手上的動作即刻回應,兩人很快便纏在了一起。
  半響,悠地分開,關浩看向葉景的眼神慢慢變得奇異。
  真的是!
  關浩一時居然顯得有些楞充。
  看著關浩的樣子,葉景忽然便笑了,道:「為什麼騙你,師兄。」
  師兄……
  關浩聽到葉景的叫喚後更是恍惚。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父皇,可以問蕭繁,可以問小霄。」葉景又道。
  關浩眼神閃了閃,收回思緒道:「蕭繁?」
  葉景點頭。
  「小霄……是那個孩子?」關浩問。
  「是。」葉景回道。
  關浩沉默。
  這樣的事情是匪夷所思的,但居然真的發生了……縱然是一向淡漠的關浩也不禁恍惚了好久,真是出乎了他所有的意料。
  「那麼,你每一年到鎮西王府並不只是因為愧疚,也不只是出於對葉青的感激了。」關浩是知道鎮西王府的事,幾乎可以說大小的事他都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守護著那裡。只是,每一年出現的葉景多少還是讓他驚訝的,所以,即使他再疑惑也沒有對葉景出過手。如果不是這一次的話……
  這回輪到葉景沉默了。
  張了張嘴,關浩看著葉景哀切的神情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師兄,你出現在了這裡,那你見到小霄了嗎?」葉景收回心神,忽然想起葉霄的事趕緊問道。
  關浩還沒有反應過來,聞言只是直覺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葉霄離開西北他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的是他原來是去找他。
  葉景聞言便擔心了,對關浩道:「我讓他去找你,希望你教他劍法。他是年初三走的,如今已是一月過去了,就怕出什麼事了!。」
  葉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忙起身,道:「不行,我要趕緊讓人去看看。」
  葉景擔憂的神色看在了關浩的眼裡,他緩緩開了口道:「如果他真的是去找我,那麼即使找不到我也會有人照看他的。」
  「不對,他是會給我消息的。」葉景搖搖頭道。
  「你不是要問我事情嗎?」關浩忽然道。
  葉景一愣,掙扎了片刻道:「不行,我現在要趕緊讓人去找他,我總覺得他出事了。師兄,他是哥哥的兒子,我不能……」
  不能讓他出事!
  葉景的語調突然哽咽讓關浩愣住,再一次的,他放鬆了自己一直以來繃著的臉色。
  「你說一下是怎麼樣的情況。」
  葉景壓了壓情緒道:「我給了他你當年給哥哥的玉珮讓他去找你,年初一的時候他就說要去找你,但是說查到你搬走了,下了南邊。」
  玉珮……關浩點點頭道:「是。」
  「那之後的年初三他便動身了,身邊跟著他的護衛和父皇派去跟著他的影衛。」葉景回想著當時的情況說道。
  關浩想了片刻道:「如果他真的是拿著玉珮去找我的話,就不用擔心,自然會有人照顧他。」
  還是這一句,關浩認為是不用擔心的。
  但是葉景不這麼認為,葉景明確的告訴過葉霄,如果沒有見到關浩本人一定要來信告知,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葉景起身,他現在坐立難安。不僅是葉霄,還有葉謹天。
  「師兄,我父皇他……」
  「放心,他現在已經來了。」關浩卻是開口道。
  葉景一愣,然後連忙出了房門,還沒踏出房門便感受到了葉謹天的氣息。
  片刻,一道玄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葉景眼前,帶著讓人駭然的氣勢。
  葉景還來不及想好說法就整個人被葉謹天張開的雙手狠狠的抱進了懷裡,緊的他感覺到了身上骨頭的咯嘣響。
  葉謹天身上發出的害怕慌亂的氣勢讓葉景腦袋一片空白,特別是相貼的身體感受到的顫抖……
  父皇……
  耳邊葉謹天的喘息讓葉景一陣一陣的心發疼,緊緊的抓著葉謹天的衣裳,心疼、難受。身上的傳來的顫抖更是讓他一陣陣的腳軟,喉嚨哽咽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又讓葉謹天害怕了,又是他給了強大如斯的葉謹天恐慌……
  葉謹天的眼神狂亂的湧動著風暴,粘著血色的手掌緊緊的抱緊著葉景,一絲一毫的縫隙都不打算放過,失而復得的心正劇烈的跳動,他慌亂了整整一個晚上和一個早上的心需要平息,他甚至不敢在此刻看著葉景的眼睛,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傷害了葉景。
  景兒……
  冷靜,冷靜,千萬不能傷害了他。
  可是——
  葉謹天一把抓起葉景的下巴,佈滿血絲的眼睛還駭然的盯著葉景,道:「景兒,你真不乖。」
  話音剛羅,猛然低頭的咬住了葉景的嘴,狂亂激烈的噬咬,狠狠的吸慾n著葉景的吻頭,力道的狂烈讓葉景的嘴角破了,血流了下來,混合著液體。
  葉景被葉謹天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看就再也動彈不得,他所有的心神都無法再從那雙眼睛裡離開,直到葉謹天猛然的咬下來,嘴角破裂,吻頭被狠狠的糾纏直到酸疼發麻。
  葉謹天這一刻猛烈的感情毫無保留的湧向了葉景,讓他再也站不住直往下滑,簌簌發抖。葉謹天的眼神,葉謹天身上的氣勢……
  葉景顫抖的想要推開葉謹天,這樣的葉謹天太可怕了,他會……
  身子很疼,嘴很疼,心也……很疼。
  會被吞噬掉……葉景這樣想著的時候明明是想要推開的,但雙手卻是緊緊的抓著葉謹天,眼睛酸澀,眼淚邊止不住的滑了下來,一滴一滴,滑到了破裂的嘴角,一突一突的生疼。
  父皇……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景的嘴已經麻木了。
  葉謹天終於放開了人,眼神狠狠的看著葉景破裂的嘴角,伸手撫摸,伸出吻頭舔了舔,濕熱的觸感讓葉景一抖,疼。
  葉謹天身上狂亂的氣息慢慢的平復,但是葉景知道,葉謹天只是暫時壓下去了,他還是會很慘的。
  「父、父皇。」想到這葉景便結結巴巴的,可憐兮兮的叫道。
  然而葉謹天理都不理他,只顧著盯著葉景的嘴角看,時不時的湊過去舔一舔。
  嗚嗚……這樣的葉謹天更可怕了。

  ☆、第三十九章對峙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景終於感覺葉謹天慢慢正常了一點。
  壯著膽子,葉景悄悄的推了推葉謹天。
  紋絲不動……
  葉景的嘴角還在發麻發疼,此刻的他早已經腳軟的被葉謹天半抱進了懷裡,腰間牢牢鎖住的手臂讓他一陣一陣的顫抖。
  欲哭無淚。
  一直靜靜的坐在房內,關浩僅僅是緩慢的品嚐著手中茶杯裡的茶,似乎屋外所有的一切他半點也沒有聽到。
  葉謹天壓下自己內心所有的湧動,眼下還有事要解決,葉景……回去再收拾。
  看了看屋內,葉謹天眼神冰冷。
  「關浩。」
  關浩聞言這才放下茶杯,道:「久仰,皇帝陛下。」
  「你好大的膽子。」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襲向關浩的葉謹天的怒氣。
  關浩身形迅速的閃過,但還是被那強勁而來的內力擊中,向後撞在牆上吱呀聲響,整個竹樓一震,噗的一口鮮血止不住的出口。
  葉景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葉謹天準備再次而發的力道,「父皇,停下!」
  葉謹天聞言看了一眼葉景,佈滿血絲的眼睛閃動的怒火和冰冷讓葉景一震,立即住了嘴。
  欲哭無淚不足以形容葉景此刻的心情,這次真的死定了……
  扶著胸膛咳嗽幾聲,關浩鎮定站好,止不住的確是內心的震撼,葉謹天比他想像中的要強大的多,剛才面對葉謹天的一擊在情急之間他是用上了十成的內力來保護自己的。
  葉謹天雖然怒火滔天,但還是礙著葉景的面子沒有繼續出手,不然眼前的關浩大概已成了一具屍體。
  葉景嚥了嚥口水,雖然現在害怕的緊,但是關浩的情況有些不妙。
  「父、父皇,我們先……」
  被葉謹天突然轉頭一瞪,葉景嚇得差點噎著。
  嗚……
  葉景苦著臉,他不過是想讓大家冷靜下來說,他還有好多疑問要問關浩。再說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關浩被葉謹天給卡擦了吧。
  這時,關浩忽然一擺手道:「無防。」
  咦?原來他懂他的意思。
  葉景眨了眨眼睛。
  嘶!葉景疼的倒抽一口氣,忘了自己的腰還在葉謹天手裡了……
  「咳咳。」關浩咳出了喉嚨的血絲,暗中調息,苦笑。
  真的傷的不輕。
  這時,竹樓裡接二連三的落下不少人,是後來趕到的影衛。而影、影七和薛雪則早已經守在了竹樓的廊上。
  察覺到自己這竹樓已經被包圍的水洩不通了,關浩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
  真是自討苦頭吃……看著手中的血跡,關浩眼神暗了暗。
  「你……咳,還好吧。」葉景問。
  關浩拿起帕子抹去手上的血跡道:「還好,皇帝陛下果然厲害。」
  葉謹天眼一瞇,不爽。
  「父皇。」葉景伸手拍了拍葉謹天,湊過去輕聲道:「回去……再生氣好不好,我們先聽聽師兄怎麼說。」
  葉謹天收回盯著關浩的冰冷凌厲眼神看向葉景,道:「就算你不說,回去也有你好果子吃。」
  呃……
  葉景僵硬的笑了笑,內心淚流,他壓根就沒想過能逃過。
  理了理情緒,葉景正色問關浩:「師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已經把當年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希望你也能守承諾。」
  關浩調息了一會才壓下翻騰的氣息,看向葉景緩緩道:「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有待確認。」
  ……這麼固執。葉景抽了抽嘴角。
  「你要如何才相信我說的話。」葉景問。
  「既然你已經說了所有的事,我自會去確認。至於其他……我只能告訴你們小心妙凡,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關浩道。
  妙凡?!
  葉景一頓,看向葉謹天。
  然而看到的確是葉謹天好不為所動的神色,葉景便起疑了。
  就在這個空檔,關浩忽然身形閃動,穿過了所有人,忽地便下到了竹樓外。
  「東海的事我不會再參與,你所說的我自會去調查清楚。」關浩身形很快就飄遠了,聲音倒是清晰的傳了回來。
  既然葉謹天都沒有動,明顯是有意放行,影衛們也就沒有阻攔任由關浩離去。
  葉景一把抓住葉謹天的手臂道:「父皇,這是怎麼回事?」
  妙凡有問題?他不是妙瀾的親弟弟嗎,妙瀾是秦揚的好友,也算是他們的朋友,這……
  一想到在這件事中連蕭繁都無可避免的被牽扯而隱瞞他,葉景心中半響不是滋味。東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局,擾亂了所有。
  還有時間來思考這些事情。葉謹天看著陷入思緒的葉景差點吐血,不來點真的看來某人是記不住的了。

  ☆、第四十章夜的結束,天亮了
  影三藏身於院落外久久的凝視著黑暗中的院子,在仔細觀察後終於他動了,身形如鬼魅的穿過空地鑽入黑暗中。
  這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影三在屋簷下觀察了良久確定無誤後才又再次悄悄的從窗戶進入了房間內。
  裡面靜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
  搜尋了屋內一邊後,開始搜尋邊邊角角的地方,片刻,影三的目光定在了床的位置。
  透過床上鋪著的物什,床板下隱隱有空氣流動帶來的不一樣的氣息,淡淡的藥味瀰漫。
  影三靠近床鋪沉思,然後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須臾,一道身影從院落內飛出,消失在黑暗中。
  不久,另一道身影回到了院落,進了屋內,在床鋪周圍摸索了一陣後半端著身子僵了一下。
  卡擦,很輕微的聲音。
  影三的手從床鋪邊沿的暗格縮回,看著整塊床鋪向牆壁內部悄無聲息的縮進,露出了床鋪底下的通道,微弱的光傳了出來。
  屏住呼吸,影三細心傾聽到了一陣後閃身進了那通道內,沿著通道的階梯往下走。
  下了十幾個階梯後霍然轉彎,再走下十幾個階梯,眼前大亮。
  驚訝。
  這是一個房間,除了無窗無門外,與外面的房間沒有任何的差別,桌椅茶几,書案字畫,就連牆角的梅花盆栽都一樣,樸素的雕花木床隱在白紗後,床上若隱若現的一道身影,似乎已經入睡。
  這裡瀰漫著藥味,清香的藥味,絕好的藥材,也是救命要用的藥材。
  床上那人,病的不輕。
  究竟是誰?
  呼吸平緩沒有任何的變化,確定那人是睡著後影三抬腳往前走,一步一步的靠近床邊,撩開白紗……
  ---
  秦揚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悄悄的就溜進了西苑的範圍。
  秦某人今天大概走了運,因為他這一闖不僅沒有被發現了,還倒讓他發現了一些秘密。
  經過大概是這樣的——
  這邊一群人出了西苑,那邊抹黑而進的人剛好鑽了個空子。
  仗著絕佳的輕功躲過了暗中的那些耳目,秦某人洋洋得意的溜進了西苑的屋舍之中。
  統共發生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秦某人摸著摸著溜進了他也不知道是哪個角落的地方和一個面目猙獰的怪人面對面撞上,彼此之間的近的差點沒有鼻尖相觸。
  連忙摀住嘴,秦某人壓下到了喉嚨間的呼喊。
  奇怪的是那怪人居然像沒有看到秦揚似的,目不斜視的走過,樣子呆滯而詭異。
  秦揚放下手,盯著那怪人的背影看了半響後,閃身消失。
  第二件事,秦某人無意間再次無意間撞見了一個人,不過這一次倆人沒有對上,隔上了好一段距離,之所以讓秦某人驚訝是因為那人的身形背影以及那人左手無意間的一個動作……
  第三件事,秦某人還事撞見了一人,是個女子,舉止大方的女子。這一次秦某人徹底呆掉,因為他還看見了那女子身邊的人,妙凡……
  秦揚非常鎮定的看著那三人進入了某個房間,摸著下巴思考了大概一刻鐘左右,忽然嘴角一扯嘿嘿一笑。
  放肆的伸了個懶腰,秦揚沿著來路悄然撤退,帶著嘴角殘留的笑意。只是,認真細看,那笑意還是有點滲人的。
  天亮了,大亮的時候,秦揚回了宅院,剛進院門就看到同樣剛回到的影三,看著影三蹙起的眉頭,秦揚頓時覺得有意思了。
  這世上能讓影三蹙眉的事真的不多。
  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沒有不久後回到宅院的倆人給的刺激大。
  葉謹天當時的臉色是秦揚認識葉謹天以來幾乎不曾見過的臉色,非常的讓他寒毛直豎。
  看著葉謹天懷中向他發出求救信號的葉景,秦揚頓時無限同情,卻愛莫能助。
  眼睜睜看著像一道風似的出現又消失的葉謹天和葉景,秦揚立時把目光轉向了一干影衛,眼中閃著的光讓心寒了一個晚上的影衛毛骨悚然。
  「說吧……」

  ☆、第四十一章冰涼的是眼淚
  受葉謹天的嚇那是沒辦法,誰叫他們上了賊船呢,但是,還要受秦某人的嚇就有些讓人心情不上不下的不爽了。
  然而,雖然是如此說,但是屈於秦某人的淫威……影衛還是乖乖的說了下經過。
  什麼時候壓在頭上的大山能夠不見呢?!影衛邊說邊內心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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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噹一聲巨響,房門緊緊關上。
  隨著門震動的葉景的心,一抖,哆嗦。
  暴風雨來臨前都是寧靜一片的,葉景偷瞄著葉謹天的臉色,從剛才的難看到現在的平靜到看不出絲毫的動靜,於是知道這會是真的躲不過了。
  迅速醞釀著該說什麼來打破氣氛,但是當眼神一接觸到葉謹天的眼神後全都化為了泡沫不見了。
  把葉景放下地,葉謹天盯著葉景不斷變換的臉色不開口,眼神時平靜,但這只是表面而已,起碼已經看進葉謹天眼底的葉景就發現了葉謹天眼底洶湧的狂潮,還有……圍繞在葉謹天週身的黑暗氣息,非常之恐怖啊!
  更加的縮成了一團,葉景大氣都不敢出,內心就差沒有把關浩粉身碎骨了。
  盯著葉景,葉謹天不敢想像,如果那人不是關浩,而是任何一個要對葉景不利的人;如果關浩不是相信了大半,而是一意的要對葉景不利;如果關浩真的對葉景不利,而他又來不及去救……任何一種想像都足以把葉謹天逼瘋。
  掌心緊握,新傷舊傷,滴下的是掌心的血。
  景兒,你還是不懂啊,還是……不懂啊。
  籠罩在葉謹天全身的黑暗氣息慢慢的變了質,摻雜了恐慌和絲絲的失落。
  鼻尖血腥的氣息讓葉景一震,他迅速的低頭一看就看見了葉謹天滴著血的拳頭,連忙去握住葉謹天的手,掰開那指尖,入目的是血肉模糊的掌心……
  新傷舊傷,從昨晚到現在……
  嗓子忽然一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早上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發現……霍的轉身,慌亂的跑到櫃子前,葉景手忙腳亂的找著。
  傷藥……傷藥……紗布……
  快點,快點找到!
  抓著手心裡的傷藥,葉景踉踉蹌蹌的又跑回自始自終靜靜的看著葉景的葉謹天身邊,讓葉謹天坐下,自己小心翼翼的要給葉謹天上藥。
  可是,這血肉模糊的掌心。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滴在了葉謹天的掌心,被葉景小心翼翼握著的手掌一抖。
  葉景嚇了一跳,抬手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對不起,父皇,對不起!」鹹鹹的淚水滴在傷口會很疼,對不起。
  瞬間貼上來的是葉謹天溫暖的懷抱,籠罩在全身的是葉謹天熾熱的體溫和氣息。
  「擔心?心痛?你會懂嗎?嗯?」葉謹天雙手收緊,一字一句的在葉景的耳邊說著,字字顫人。
  「你在想什麼呢?當你被抓走的時候。當你被抓走的時候我在想,我的世界大概就此塌了,你呢,你在想什麼?像我一樣慌亂嗎?像我一樣害怕嗎?像我一樣無望嗎?嗯?」
  「告訴我。」
  眼淚早已經模糊了雙眼,葉景拚命的想轉身看葉謹天,但是葉謹天不讓,他只是在葉景的耳邊說著。
  「不!不是,我!」葉景搖頭,他要辯駁,他要駁斥葉謹天猶如控訴的問話。他想了的,他想葉謹天會很生氣,因為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就跑出來了。他想葉謹天會很慌亂的找他,因為他大意的被人擄走了。他害怕的,害怕葉謹天的慌亂,害怕葉謹天太擔心,害怕……他又讓強大的葉謹天變得慌亂無措。
  但是……這些,葉景忽然發現跟葉謹天的擔心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不是?不是……」葉謹天重複著葉景的話,葉景一直背對著葉謹天根本看不到葉謹天的樣子,聽著葉謹天的聽不出情緒的話,突然恐慌。
  「父皇!」
  葉景慌亂的叫著,他想轉身。
  但,他頓住了——
  肩上葉謹天的頭顱擱在那裡,突然滲透而來的是冰冷的東西。
  !
  葉景雙眼瞬間睜大,全身僵硬,嘴巴張開,動了動再動了動,說不出一句話。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父皇!
  葉景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睜大,不是真的……
  「也許我該把你時時刻刻都捆在身邊,景兒。」

  ☆、第四十二章老薑啊老薑
  掙脫葉謹天的束縛,葉景第一時間伸手去抬起葉謹天的頭,然後伸手去擦,帶著倔強和委屈。這是很奇怪的情緒,葉謹天的滴落在他肩膀的眼淚,讓葉景覺得天大的委屈,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這委屈,是替葉謹天委屈。
  當葉景還是鎮西王世子的時候,葉謹天這個堂兄對他而言就已經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是敬佩的。後來,葉景成了葉謹天的兒子,葉景看著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是打從心底的仰慕。再後來,這個男人成了他的愛人,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是他內心的莫名的欣喜,為這個強大的人居然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愛上……可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是,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為了他而傷心擔憂至此。
  也許,從來他就錯估了他自己在葉謹天心中的地位。
  ……還是委屈。
  葉景的動作幾乎算是賭氣了,嘴不自覺的抿著,眼神倔強的緊盯著,手上的力道絕不輕。
  葉景生氣了。
  葉謹天其實早在抬起頭的那一刻從他的臉上就找不到水跡了,除了眼角的一點濕潤證明了一切。望著葉景生氣的樣子,看著他眼中的委屈,葉謹天奇跡般的降下了心中湧動的火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眼角還掛著淚卻似乎在替他感到無比委屈的人,葉謹天不能完全搞懂葉景的想法,可是,就是沒了脾氣。
  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葉景的腰身,葉謹天心想……也許葉景不是不懂,只是,自己該找個機會換個方法了。不過,眼前——
  慢慢的,葉景放下了擦拭的手,眼瞼垂下。突然,湊過去在葉謹天的肩膀狠狠的咬上一口,不放!
  嘶~
  葉謹天一僵,這是第二次在同一個地方被狠狠的咬了。
  狠命的咬著,葉景吸了吸鼻子,拚命的眨眼睛,眨去差點就要氾濫的淚水。太、過分了……
  現在算是什麼情況呢,葉謹天耳尖微動,聽著耳旁細碎的聲音,歎氣,他才是該咬人該生氣的人好不好!
  想是這麼想,但是早在聽得葉景發出的聲音的那一剎那,葉景的雙手就已經不自覺的放鬆了力道,左手甚至一路撫摸過了葉景的背。
  好半響,葉景才終於鬆了嘴,很大聲的吸了吸鼻子。
  葉謹天伸手去抬起葉景的臉頰,湊過去親吻他的雙眼。
  「我都還沒委屈,你委屈什麼。」
  葉景垂下眼瞼,感受著透過眼皮子的濕熱和溫柔,動了動嘴。
  「不許……」
  「嗯?」葉謹天沒聽清,停下動作看著葉景。
  葉景睜開雙眼,看葉謹天,「不許!」
  葉謹天嗤笑,「不許什麼。」
  葉景瞪他。
  呵呵……低沉的笑聲響起,葉謹天又湊過去在葉景的耳邊道:「不許?景兒,你給我下了一道無法做到的命令。」
  因為,早在愛上的那一刻,他為葉景而跳動的心就已經不再受他控制了。
  葉景悠地閉眼,彷彿聽到了來自葉謹天心底的聲音,心的跳動忽然好快,全身在不自覺的顫抖。
  葉謹天伸出舌頭舔了舔葉景的眼皮子,「如果不是還要跟你算賬,真想現在就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入侵你。」
  葉景眼皮子一抖,呼吸忽的重了。
  看著葉景的反應,葉謹天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在葉景閉眼而看不到的時候雙眼瘋狂可怕的盯著葉景,一寸一寸的吞噬殆盡。
  從來,這人就該好好的在他身邊才對。
  葉謹天邊這樣盯著葉景,動作卻是相反的越加輕柔,溫柔的吻灑滿了葉景的臉頰。
  如此片刻後,
  葉景的顫抖慢慢的停下,葉謹天的溫柔的親吻讓他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葉謹天在葉景睜眼的那一刻就收起了眼中瘋狂的情熱,眼神變得幽深無波的看著葉景。
  「……」
  忽然,葉景勾起嘴角,眼神帶著他認為最放肆的情意看著葉謹天。
  「父皇,你完了。」得意的語氣。
  「這句話晚了十年。」回他的是淡淡的語氣。
  葉景嘴角的笑意依舊,「父皇,我愛你。」
  「……」這一次,葉謹天眼神悠地緊縮,雙手鎖緊,呼吸即刻沉重。
  「再說一遍。」低沉沙啞的聲音壓抑著最深的感情。
  「我愛你。」
  !
  葉景再一次的睜大眼睛,鼻尖噴灑而來的是葉謹天熾熱的氣息,交融的錯覺讓葉景一瞬間誤以為他們其實是一個人。但是——
  成功了!
  葉謹天這老混蛋,沒事給他掉什麼金豆子,嗚嗚……不是要他器械投降乖乖的受罰嗎?!沒門!
  幸好,扳回來了……哼~
  然而,但是的但是——
  當葉景被葉謹天狂風過境似的給吞噬乾淨後,當他慵懶而暗中得意的躺在床上享受葉謹天的按摩的時候,耳邊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瞬間凍掉了。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再出門,東海的事你乖乖的坐著看就好,不准再亂晃。影七護主不力扔回去受罰,以後,影會跟在你身邊。景兒,我是真的生氣了,這次回去後你就乖乖的陪我在山莊住著吧,哪也不准去,哦對了,順便說一下,我們回去住的期間,王廚子放假……」

  ☆、第四十三章白紗掩蓋下
  白紗忽地揚起又落下,東方聞剛一進入這個房間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迅速的趕往床邊一看,幸好的是,床上的人還在安睡。
  鬆了口氣,在床沿坐下,東方聞伸手輕輕撫摸著床上人的容顏。
  你還在,就好。只是,哼!
  許是察覺到了東方聞情緒的波動,床上原本睡著的人幽幽的睜開了雙眼,暫時的模糊在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裡流轉片刻後慢慢散去,露出了它原本的神采,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床上的人有一副很樸實的容顏,略顯清俊而已,甚至因為常年的病痛而兩頰微微凹陷。
  「怎麼了?」
  聲音很溫柔。它的響起拉回了東方聞的思緒,只見他連忙看向床上的人眼帶驚喜,「醒了?」
  東方聞是個冷漠的人,從不見他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但是面對著床上的人,他卻是接連的展現出了不同的神情,這人對他,應該很重要了。
  看著東方聞的喜悅,床上的人也被感染了,他揚起了嘴角,一抹微笑便出現在了那張臉上。
  「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東方聞搖搖頭,道:「教內的一些事物。」
  「是嗎?」那人接口道,然後安靜的看著東方聞,眼神透露的信息是掙扎著要不要問一些他一直想問的事。
  東方聞見狀忙道:「怎麼了?」
  想了片刻,決定還是問一問。床上的人下定決心後便開口道:「你…沒有去做那件事吧。」
  東方聞聞言暗中一頓,臉上卻是神色不動的回道:「當然,你不喜歡我自然不會去做。」
  床上的人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睡了這麼久,餓了吧,稍微洗漱一下然後吃點東西,好嗎?」東方聞轉換話題道,伸手小心呵護的抱起床上的人,讓他伏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一雙手則繞到了身上之人的背後輕輕的給他按摩,緩緩的輸著內力。
  「好。」一聲回答出口,伏在東方聞的肩上,那人舒服的歎了口氣,躺了這麼久全身都快僵硬了。
  慢慢的說著話,細細的按摩著,然後東方聞又細心溫柔的給那人換了衣裳,擦了擦臉頰和雙手以及……雙腳。
  那是一雙形狀秀美的腳,白皙。但是,它卻也沒什麼力氣的垂在了床沿,肌肉鬆弛著,白皙的是黯淡,因為沒有常年的見到陽光和……運動。
  東方聞蹲下身子,非常細心的在按摩著,一寸一寸,在腳底尋著穴位,緩緩的用著內力疏通著那雙腳的脈絡。這是他每一天都重複的事,如若不是這樣,這雙腳怕是早已經萎縮了。
  如此的過了好一會,自始至終,床上的人都用著那雙流動著眩人神采的雙眼看著東方聞,帶著微微的笑意,彷彿那內力疏通脈絡的痛楚絲毫不存在。而每當這個時候東方聞是不敢抬頭看的,因為怕看到那笑容以後自己會忍不住內心的暴戾上漲,他不想暴露出自己難堪的一面。
  「好了。」停下按摩的雙手,東方聞力道適中的給放在自己膝蓋的雙腳按摩了一邊才給收拾妥當。抬頭看向一直看著自己的人,東方聞笑了笑道。
  「嗯。」溫柔的點頭,忽然,他的肚子裡傳出了咕嚕的聲響……那張清俊的臉便微微泛紅了。
  「呵呵!」東方聞毫不客氣的笑道:「看來,我們怠慢他了,現在在向我們抗議了。來,我們就好好的餵飽他吧。」說著,他便一把抱起了床上的人,朗笑著走向了白紗阻隔之外的外間裡,那桌上早就已經備好了食物,散發著香氣,而這使得東方聞懷中人的肚子叫得更歡了。
  「哈哈哈!」
  那張清俊的臉頓時更紅了,佯裝惱怒的看著東方聞。
  與此同時,與這個地下房間相隔半個蜃樓的海岸別院內,東方麒麟正安坐於上座,在沒有半點燈火的黑暗裡沉思。
  忽然,空氣中傳來了波動,一道身影出現。
  「見過教主。」
  「如何?」
  「小公子被馮閣主鎖在了北園,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東方麒麟微微鬆了口氣,不過,也算是在他的料想之中,馮青那老傢伙怕是聞到了蜃樓這風雲下的某些辛秘,會這麼做無非是不想東方冷被捲入這次的事件。罷了,這樣也好,當年的事本就是蜃樓對不起他,這次就當做是補償他吧。
  東方麒麟想了一下後又道:「聞兒呢?」
  「大公子他……進了匯園禁地。」
  「多久了?」
  「差不多有兩個時辰了。」
  「等他離開後立即來報。」
  「是。」
  桌上的食物被兩人吃得七七八八的了,也吃飽了,期間溫柔的交談和偶爾情意交融的眼神讓倆人心中溫暖和激盪。這樣的溫馨是他們一直追求的,享受於這樣的過程。
  「吃完休息一下,一會就喝藥。」
  「好。」
  「等…過一陣子我們就離開這裡,回小島。」
  「好。」
  「這陣子我可能會比較忙,你一個人……」
  「沒關係,我呆得住。」
  「嗯。」
  之後沒有再說話,倆人就是畏在一起任由相愛的情意在身邊流轉。
  再不久,
  「今晚我還是有點事要做,教內的事忙完了我們就可以趕緊離開了。」東方聞想了一下還是咬牙說出了這些話。
  微微一笑,道:「嗯,你去吧。」
  東方聞把人抱回床上,細心的收拾好,最後看著床上的人不說話。
  「去吧。」
  東方聞探頭,拉過床上人的頭,熾熱的吻便交纏開來,一時間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倆人的呼吸聲和引人遐思的水聲以及黏膩的聲音。
  這樣的交融是會讓人沉醉的,可是,今晚他還要去東海城一趟。
  內心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的壓下心中的火氣,東方聞分開了倆人的交纏,眼神深深的盯著床上之人泛著水光的嘴唇,伸手輕輕的撫摸擦拭。
  「去吧。」
  東方聞點點頭,最後乾脆的起身,緩緩的步出白紗阻隔的裡間。
  「等一下。」
  當東方聞的腳步正要踏上外間的台階時裡面傳來的聲音阻攔了他的腳步。
  「不要……去做任何事,趕緊處理完蜃樓的事我們就離開。」
  東方聞聞言靜了一會,腳步繼續上走,聲音這才緩緩傳來,「好。」
  看著東方聞的背影,裡間床上的人眼睛裡慢慢的滲入悲哀,他已經有了懷疑,但是他還是希望……東方聞能夠真得不要去做……
  「既然不希望他去做,為什麼不努力去阻止。」
  忽然響起的陌生中帶點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床上之人的恍惚沉思,警覺自己不知道已經發呆了多久的同時那雙流彩的眼神變得凌厲,看向外間的台階。
  緩緩出現的身影讓他眼神一縮,東方麒麟。

  ☆、第四十四章窗外的某人
  二十多年前,那時候的大央皇帝育有四子,個個亦都是人中龍鳳,分別是大皇子葉晟,二皇子葉謹天,四皇子葉顯,五皇子葉祈。
  大皇子葉晟和四皇子葉顯是同胞所出,其母為當時的惠妃。二皇子葉謹天是嫡出,其母是當時的皇后。而五皇子的生母是蓮妃。
  大皇子溫文爾雅,生性敦厚,為人處事頗為得當,在眾人當中有不錯的口碑。四皇子葉顯和五皇子葉祈年歲相當,二人一文一武,一個性格火辣,一個性格沉穩,最重要的是都頗有頭腦,同樣的,他們二人在眾人口中亦是有著不錯的口碑。
  然而,這一切在一個人面前的時候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那就是二皇子葉謹天。葉謹天,不僅是皇后所出兼具背後勢力雄厚,而且他真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經世之才,為人處世頗有乃父之風,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點頗得老皇帝的心。所以,葉謹天不出意外的是被立為了太子。
  太子之位,誰不想要,特別是頗有野心的二人組,葉顯和葉祈。
  別說塵埃落定之後也要攪出一片塵埃來,況且那時的葉謹天還僅僅是太子而已,這,就很容易引起亂事了。而攪局的不是別人,正是葉顯和葉祈。
  趁著老皇帝駕崩,葉謹天登基的那一段混亂時間,終於他們二人是發起了動亂,連結著當時有野心的他們的皇叔皇伯。過程很轟烈,結局……很慘烈,那是一場動亂堪稱大央史上最為慘烈的亂事之一,特別是當遇上唯恐天下不亂的葉謹天和秦揚的時候。
  注定的,覬覦者是失敗的。不管是葉顯葉祈還是那些王公貴族,失敗的都滅有落得個好下場。該殺的,葉謹天一個都沒有放過。
  說起來,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是一段過去的歷史了,但現在要講的就是這個歷史時期的悲劇人物,葉晟。
  大皇子葉晟,其實是沒有野心的,有野心的是他的同胞弟弟葉顯和其母惠妃。於是,不可避免的,他無法獨善其身。
  葉謹天沒有殺他……但他也不好過了,那一場動亂中他受了傷,很重的傷,以至於下半身癱瘓,從此只能在木輪椅上度過,最終他是被流放的。葉晟是什麼樣的人葉謹天看的清楚,所以,他只是流放了葉晟,隨其去哪,只是,不得回京。
  經歷過那麼一場浩劫,葉晟也壓根就不想在留在京城這樣讓他充滿痛苦悲傷的地方,所以,他消失了,失去了任何的消息。這樣一過,就是二十多年。
  但是今天,他再一次的被提了出來,從影三的口中。
  葉晟就在蜃樓,在蜃樓的密室,被東方聞保護的很好,東方聞把他看得比什麼都重。
  這樣一個消息,讓所以人的腦子不停的轉著,葉晟想作什麼?他和東方聞是什麼關係?
  大廳裡一陣的沉默,葉謹天一直沒有說話,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良久之後他才忽然對秦揚道:「你呢,什麼事?」
  同樣正在思考中的秦揚聞言一愣,然後忽的扯出了笑意道:「你又要倒霉了。」
  葉謹天眉一皺,看著秦揚幸災樂禍的臉不爽。
  「焦,還活著。」然而秦揚下一句話就炸的大廳裡的人轟的一下開了鍋。
  驚訝。當初,白凌侵入京城的時候,焦就已經被擊斃在影三的劍下,怎麼會還活著?!
  面對著眾人的眼光,秦揚聳了聳肩道,攤手,他也不知道。
  影三皺眉,半響眉頭輕解,似乎得到了什麼答案。
  當初在混亂中影衛們把焦的屍體扔出了亂葬崗,之後就沒有再去確認過,因為,被刺中了心臟是必死無疑的。他自己刺出的那一劍,當然知道是百分百的透過了對方的心臟,是不可能還活著的,除非一種可能……影三忽然隱約記得當年還是訓練兵的時候有誰說過影衛中有人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
  那一邊,影似乎也是想到了這個,和影三對視一眼,點頭。
  他們中,沒有人任何一個人質疑過秦揚的話,這是……絕對的信任。
  影三和影在打啞謎自然沒有瞞過各自驚訝猜測的影衛和秦揚、葉謹天,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倆的身上。
  「你倆,打什麼啞謎?」秦揚不負眾望的最先出了口問道。
  「當年,教導我們的師父跟我們說過我們當中有人的心是長在右邊的。」影道,「只是後來就沒有人再提起過這件事,沒想到會是焦。」
  薛雪一陣愕然,這事她怎麼不知道?敢情……她被孤立了嗎?
  影看了愕然的薛雪一眼,忽然又悠悠的開了口道:「就跟我和小三說過。」
  ……原來是偏心。薛雪頓時不平衡了。
  不過——
  「葉晟,和東方聞在一起?」葉謹天並沒有管焦的事,而是忽然道。
  「是。」影三回道。
  「他對葉晟保護的很好?」
  「是。」
  「……」
  眾人面面相覷,葉謹天這又是打什麼啞謎呢?
  廳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不敢去問葉謹天。
  看著葉謹天嚴肅沉默的樣子,連秦揚都不禁犯怵,沒敢去問,但,越是這樣越是吊的眾人胃口高高懸起。
  終於,葉謹天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笑得格外的滲人。
  「……」
  終於,秦揚忍不住了,道:「你想什麼呢?」
  葉謹天抬眼看他,道:「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這說了跟沒說有區別嗎?
  秦揚鼻子氣的一歪,正準備嗆聲,就忽然聽得窗外一聲響。
  「哐!」
  這是窗台上的東西被人情急之下抓住卻沒有抓穩摔落下來的聲音。
  「……」
  意外的,這一聲響居然沒有引得廳內任何人的激動反應,相反一干子的影衛是望天望地的就是不望窗口。
  葉景早就站在了窗邊他們是知道的,葉景腰似乎……不舒服他們也是知道的,但是,如果葉景因為腰酸而忽然一抖站不穩這種事他們是絕對不可以知道的!
  然而,不給面子的人還是有的,比如早就忍不住大笑的秦揚。
  「哈哈哈~~~~」
  窗外,聞得秦揚的笑聲,葉景窘的差點沒有把手邊摔落下來的花瓶給秦揚砸過去!
  就在葉景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葉謹天適時的出現在了他面前,對著葉景埋怨的眼神尷尬的抹了抹鼻子,伸手扶好他。
  被葉謹天扶好,葉景簡直能恨得咬牙。看看,看看葉謹天眼中那閃光的笑意,真是刺眼!
  想也沒多想,葉景第一反應就是伸腳狠狠的在葉謹天的腳面上踩了一下!

  ☆、第四十五章在乎的不僅僅是你
  葉謹天悶哼一聲,都抽一口氣,真是狠……委屈的看了看葉景,對他真下的去手。
  葉景掃了一眼葉謹天,剛才的氣隨著剛才的一腳已經撒完了,現在神清氣爽,當然,如果腰不酸的話就更好了。
  甩甩袖子,葉景不屑的冷哼一聲,越過葉謹天自顧自的往廳內走去,身後,葉謹天亦步亦趨的跟著,就怕他在忽然間腰又酸了……
  廳內的眾人此刻臉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當然,暗地裡就不知道了。但也因此而顯得某個笑的囂張的人格外的惹眼,只見葉景的眼刀子已經飛了不止一把兩把的過去了,秦揚居然還不收斂。
  當下,葉景就瞇起了眼睛。
  赫~
  看著葉景那瞇著眼睛的樣子,眾人倒抽一口氣,這……太像葉謹天了。
  秦揚亦是,被葉景看得笑聲戛然而止,嘴角直抽。
  果然被帶壞了,混蛋!想到這,秦揚恨恨的瞪向某不良的父皇,非常的怨念。
  可惜,人家葉謹天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此刻,葉謹天滿心滿眼都是葉景瞇眼威脅秦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樣的景兒簡直是可愛的要命。他,非常的想要現在就把人抱回去繼續溫存。
  不過,看了看葉景的腰,葉謹天眼皮子一抽,咬著牙吞下了心中無限上升的想法。還是,等葉景的腰好點再說吧。
  葉謹天的眼神太熾熱,以至於葉景窘的不敢回頭去看他,但是因此他也更加的生氣。
  早知道就該多踩幾下!葉景憤恨的想,慢慢的走向了上座,非常自然的就坐了下去。葉謹天則非常自然的就站在了葉景的身後給他捏起了後背,看那手勁,溫柔的都能掐出水。
  看著葉景和葉謹天的一舉一動,眾人忽然集體轉頭望向窗外,拚命的壓制著自己肩膀的抖動,輕咳。
  眼看葉景就又要轉頭瞪他了,葉謹天急忙放出凌厲的視線掃了廳內一遍。
  嘩的,眾人轉頭站好,臉色看不出半點什麼奇怪的痕跡。
  「……」
  「……」
  葉景忽然很想伸手扶額,無力,什麼氣都沒有了。
  葉謹天非常勤快的給葉景按摩著腰身,樣子非常的……狗腿。
  葉景再次歎了口氣,道:「父皇,停下,坐過來。」
  看看葉景那無奈的眼神,聽聽葉景那語氣,嘖嘖~~~眾人紛紛暗中搖頭。而葉謹天則看了看葉景的認真的眼神後也連忙坐了過去。幸好的是主座的椅子夠大,倆人並排坐也不嫌擁擠。
  「你們剛才說的東方聞和葉晟是怎麼回事?」葉景見葉謹天坐下來後便問了自己剛才就想問的事。東方聞就算了,為什麼還扯出一個葉晟?聽他們的語氣似乎那兩人是有些什麼的,那麼,玉憐蓉又是怎麼一回事?
  葉景再次想扶額,這都是些什麼事。
  「葉晟被東方聞安置在蜃樓的密室,東方聞幾乎每天都會去呆上一兩個時辰,有時候是在那裡留宿。」影三慢慢的說道。
  唉……葉景聞言直想歎氣,開口道:「就是說東方聞和葉晟之間絕不簡單了。那麼,玉憐蓉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玉憐蓉和東方聞是愛人嗎?
  葉景疑問的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勾嘴道:「只怕,這是表面的煙霧彈。」為了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那麼,父皇。我能問你你,當時你說的時候表現的那麼遲疑和不確定,又是怎麼回事?」葉景目光灼灼的盯著葉謹天。
  葉謹天這混蛋,深的就讓人覺得可怕,都不知道究竟什麼是他知道的,什麼才是他真正不知道的。
  葉景的目光讓葉謹天一窒,然後道:「景兒,可不能這麼看著我。」
  葉謹天覆過身去在葉景的耳邊說道。
  葉景耳尖一動,斜眼看葉謹天。
  葉謹天便低沉的笑了開來,盯著葉景的耳尖帶著調戲後的滿足。
  「父皇!」看著葉謹天眸光漸漸深沉,葉景不得不出聲叫醒神思不知道沉浸在腦中那個角落的葉謹天。
  「也沒什麼,就是當初就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對勁,所以就懷疑了。現在,不過是證實了我的某些猜想,但是,我也沒想到的是那個人會是葉晟。這樣,似乎東方聞做這些事的理由也都有了。」葉謹天退開身子說道。
  「為什麼?」葉景問。
  「葉晟,你知道他的事多少?」葉謹天不答反問道。
  葉景搖搖頭道:「只知道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
  葉謹天一笑:「想也是,那麼葉晟的腿究竟為什麼會癱瘓你就不知道了?」
  葉景還是搖頭,「不知道。怎麼,又跟你脫不開關係?」
  葉景怕的就是這些,葉謹天很厲害很強大壓根就不用怕什麼人會對他報復還是不利,但是,葉景卻是討厭這樣的事情,任誰也不會希望有人時刻想要害自己的愛人,偏偏葉謹天就是太有這樣的本事。而且,因為葉謹天的身份,留下的禍害也就都不是簡單角色。
  葉景簡直要對葉謹天那欠扁的笑臉狠狠揍過去了,就是葉謹天這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更加讓他不爽。
  「大概是了。」葉謹天回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葉景認命的問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焦曾經被那些老傢伙們拉攏過去給我投毒的事嗎,當時幸好有影他們在及時發現了。」葉謹天說道。
  「後來,主子生氣了,就讓我們把那毒直接扔給最囂張的顯王爺,說是讓他嘗嘗好了,順便清理點人,省的亂攪和。」薛雪接過葉謹天的話頭與眾影衛面面相覷道,「不過,不知道為何我們要投給葉顯的毒卻出現在了葉晟的食物中,讓根本就沒有防備的他中毒。雖然及時被焦救了,但是,一雙腿還是就此完了。」
  葉景聽完一陣沉默,片刻道:「所以,葉晟其實是被牽連的,他的腿不是因為病變或受傷弄的,而是因為中毒?這其中不僅是你們,可能那個葉顯也搞了什麼鬼?然後……現在他是要回來找你們算賬?二十年後,不覺得太遲了,還有什麼意義?」
  「呵~你說對了一半。」葉謹天笑著道。
  「另一半呢?」葉景問。
  「葉晟當年被眾人稱讚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並不是個傻瓜。」葉謹天道。
  「然後?」葉景皺眉。
  「葉晟並不是個有野心的人,當年的事我之所以放過他正是因為這一點。葉顯做的事,你覺得他會猜不到一二?正是因為知道的很多,所以才會心灰意冷遠走離鄉。」葉謹天道。
  「那為什麼……」
  「只怕,這些都是東方聞的主意了。」葉謹天瞇著眼睛道。
  東方聞?葉景不甚明白。
  「景兒,如果你有任何的損傷,那麼給你痛苦的那個人將會生不如死,這樣的感覺,你懂嗎?」葉謹天看著不明所以的葉景湊過去在他的耳邊說道。
  葉景一僵,不明白葉謹天為什麼忽然這麼說,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恍然大悟,東方聞……
  「明白了?」葉謹天笑著輕聲道。
  葉景嚴肅了臉色,看著葉謹天。
  「父皇。」這一次,葉景就真的擔憂了。如果真是如葉謹天所猜測的那樣,那不知道東方聞會做出什麼事來。
  葉謹天伸手撫摸著葉景皺起的眉頭,喃喃道:「他有要守護的人,我有要用盡一生的力氣來保護的人,你覺得,我會讓他傷到我分毫嗎?」
  葉景伸手緊緊的抓著葉謹天的肩膀,盯著葉謹天,咬著嘴唇。
  「這是什麼表情?」葉謹天好笑的看著葉景道。
  「父皇,你絕對不能出任何的事情。不僅是你,有時候,我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葉景認真的看著葉謹天道。不僅僅是葉謹天,葉景明白的知道如果葉謹天出了事對他而言將會是什麼樣的地獄,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事,可以肯定的是那大概會很糟糕。
  葉謹天斂去笑容,撫摸著葉景眉頭的手滑下到了葉景的眼角邊,看著那雙眼睛雙眸慢慢變得深沉而熾熱。
  葉景這樣說,他很高興。
  倆人對視,深深凝視對方。氣氛很微妙……形勢大好啊。但是,能不能別忽略他們啊……
  一干人等看著陷入二人世界的葉謹天和葉景紛紛黑線。
  「喲,烈火又要燒著了嗎?」一聲調侃,拉回了葉謹天和葉景的心思。
  葉謹天轉頭瞪秦揚,秦揚不甘示弱的回瞪。
  就你會瞪?!
  「東方麒麟那老東西呢?」葉謹天忽然問道。
  「回蜃樓了。」秦揚愣了下回道。
  「回蜃樓?」葉謹天說著就瞇起了眼睛,看得秦揚打了一個冷戰,頓時警覺了起來,全身的氣息像是炸了毛的貓似的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葉謹天不答,只是過了嘴便笑。
  秦揚頓時跳腳,「混蛋,不准你做手腳。」
  「我沒說要做什麼,你作甚如此激動。」等秦揚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葉謹天不懷好意的笑,而後大廳中的眾人竟也似笑非笑看著他,當下便是嘴角一抽,心道果然是大混蛋帶出來的一群小混蛋!

  ☆、第四十六章這樣那樣的一些事
  看著東方麒麟轉身離了室內,葉晟垂眸,內心迴盪著東方麒麟的話,苦澀。
  你終究還是沒有聽我的話啊……閉了閉眼,葉晟無法掩飾內心的悲哀。東方聞最近一連串反常的舉動已經說明了很多事了,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如今,真的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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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怎麼回事。」沙啞的聲音,焦皺眉看著眼前冷漠的黑衣男子道。
  關浩居然沒有按照預定與葉謹天對上反而是匆忙離開?枉他動用了那些笨蛋幫助他,居然沒有按照預定走?
  「……當時並沒有辦法接近那座竹樓,無法得知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葉謹天與關浩的確有過對峙,但也只是一瞬間,過後他就匆忙離開了,葉謹天那邊也沒有任何人去追究,帶了葉景也很快就撤離了那座竹樓。」黑衣人冷靜的回道。
  焦沉默了,眼中閃過詭異的光。關浩和葉謹天一定有了什麼交易……關浩會被他拉入此次事件不外乎被他利用了關浩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的心,如今關浩匆忙離去,那麼,是得到答案了?以葉謹天的脾氣,會那麼容易就告訴關浩當年的事?
  想了一會,焦又眼神一閃,道:「哼,這件事先不要管他,反正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東海將會是葉謹天的葬身之地,至於其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是。」黑衣人回道。
  「關浩知道的也就是點皮毛,就算他把所有的都告訴葉謹天也不會改變任何事了。」忽然,一直靜靜坐在一邊椅子上的開了口道,嘴角的笑意帶著絲絲的痞氣。
  此人,赫然就是妙凡。
  焦掃了他一眼,道:「你確定你哥不會壞事?」
  「哈,怎麼可能。他現在被那個老頭子的病情弄的焦頭爛額根本就抽不出身來,再說了,如今的研製已經成功了,就算他來了也無法在段時間內改變任何事了,而到時候,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妙凡轉動著手上的酒杯,說完仰頭喝完杯中酒。
  焦不再說什麼,只是細看就會發現他掃過妙凡時不經意間皺起的眉頭。
  任何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有所求的事,唯有這個妙凡不知道底細……焦狀似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回了個不著痕跡的眼神。
  而這個互動,一邊正喝著酒的妙凡似乎並無所覺。
  「大人。」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通報聲。
  「什麼事。」焦問。
  「東方教主已到。」
  焦聞言隱藏在灰色衣袍下的面容形成一個奇怪的笑意,道:「知道了。」
  抬腳就走,焦丟下屋內的妙凡和黑衣人便離開了。
  聽著焦走遠,本來把玩著杯中酒的妙凡忽然道:「到如今,你還是執著繼續嗎?」
  黑衣人聞言看了一眼妙凡,淡淡道:「為什麼不?」
  那一刻,他的聲音忽然變了,褪去了冷漠的偽裝,變成清爽的聲音。
  奇怪的是妙凡一點也不驚奇,只是歎口氣回道:「但願你不要後悔。」
  黑衣人一聲哼笑,「我從來不知道後悔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體會一下也好。」
  妙凡聞言抿著嘴不說話,把玩著酒杯的手慢慢收緊。
  「怎麼?你覺得我會輸?」黑衣人看著妙凡的表情調侃道。
  妙凡轉頭看他,繼續沉默。
  黑衣人轉開頭,「情局,不錯的名字吧……為什麼這麼多人要為了情而做一些怎麼也無法讓人理解的事呢?呵,不過,倒也打發了我無趣的時間。」
  妙凡右手垂下,微微緊握,看著黑衣人轉頭的樣子,眼神奇異的就像是透過黑衣人的的樣子再看另一個樣子,帶著微微的痛苦。
  情局……呵,真是諷刺的詞彙啊。
  「怎麼樣,確定沒問題了?」東方聞背對著焦立於窗前,高傲冷淡的氣息就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隱藏在黑暗中的嘴角無聲勾起,「當然,葉謹天被關浩一鬧,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你打的煙霧彈也分去了他不少的注意力,這一次,他就算察覺到了什麼也無法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是一定要葉謹天死的!
  「到時候別忘了,把小五交給我。」焦眼神一閃,帶上了瘋狂的熾熱道。
  「自然。」依然是高傲冷淡的語氣,東方聞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可是我聽說他現在並不在你的手上。」焦看著東方聞的背影追道。
  「只要是在蜃樓就無法離開我的掌握,怎麼,你這是在質疑我?」東方聞不屑道。
  「不敢。」焦狀似惶恐的低低頭道。
  依然是無聲的嘴角勾起,在看向地板的時候焦的眼神閃現的是無限的嘲諷。又是一個被情所困的人,只是……如果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一場心中的情人從沒有在意過的笑話的話,那麼,東方聞,你的臉會變成什麼顏色呢?他非常期待!
  出了東海王府,東方聞的身後立即跟上了一個女子,正是玉憐蓉。
  看著東方聞的背影,這個女子的眼中帶上的是她自己無法掩藏的情意和哀傷,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快便眨了眨眼掩去所有的情緒,「主子,您還是回蜃樓嗎?」
  「暫時留在城內。」東方聞頭也不回的道。
  玉憐蓉的眼神因為東方聞的話語而瞬間亮了,片刻後她壓下眼中的激動,恭敬的回道:「是。」
  微微低下頭,跟在東方聞身後,玉憐蓉的嘴角終於無法抑制的微微勾起,臉上的是無法遮掩的喜悅。
  這樣多好,主子終於願意留在她在的地方久一點了。
  羞澀的在這個一向以大方優雅示人的女子臉上出現,是這樣的讓人意外又是似乎不意外。原來有些事也不一定就全都不是真的,例如說東方聞和玉憐蓉是情人這件事上,雖然東方聞是有意作假的,但另一個女主角卻是真的……

  ☆、第四十七章不爽心情
  關浩說要小心妙凡,秦揚也說在東海王府見到妙凡出現,這似乎已經充分的說明了一件事,妙凡是有問題的。
  葉景認為是這樣,至少他認為葉謹天等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當他看到妙凡還是大搖大擺的在宅院內出現,還是和影衛們說笑得格外欠扁的時候葉景忽然就迷糊了,究竟是大家壓根就忽略了關浩和秦揚的話,還是他壓根就出現了幻聽?
  「小景兒,怎麼了?」此時,葉景正站在另一邊的走廊,疑惑的看著另一邊的妙凡等人,忽然就聽得耳邊傳來的問話,一轉頭就發現秦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邊。
  秦揚看著葉景皺著眉看著另一邊的走廊好久了,便疑惑的走了過來問,見葉景不回話只是看了看他後又轉回頭去繼續看另一邊的時候秦揚更疑惑了。
  「他們怎麼了嗎?」秦揚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葉景想了一會才道:「妙凡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秦揚不解。
  葉景便轉身,道:「不是說他有問題嗎?」
  「原來是這件事。」秦揚一眨眼,「這個嗎,我先問一句,你知道葉謹天埋伏在東海王府的暗探究竟是誰嗎?」
  葉景疑惑的搖搖頭,「不知。」
  片刻,他又亮了亮眼神道:「難道是妙凡?」
  說完他又立刻否定道:「不對,妙凡是後來才出現在東海的。」
  秦揚嘿嘿一笑,「是誰說過這樣的人的存在只能有一個的。」
  葉景聞言眼神再次亮起,「你是說?」
  秦揚一攤手,「葉謹天做事總是喜歡出人意外,一開始我也不確定,只是懷疑,所以在大廳的時候我才出言試探,但葉謹天和影衛太鎮定的表現一看就知道裡面的貓膩了。」
  葉景回想了片刻,的確,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關浩說的話大家才這麼鎮定。
  「不過,聽你剛才的說法,原來是還有人在裡面啊。」秦揚忽然又賊兮兮的說道。
  葉景奇怪,「你不知道?」
  秦揚白了他一眼道:「葉謹天又不會什麼都跟我說,事實上他瞞的事簡直排都排不完了。」
  葉景默,的確。葉謹天的肚子一堆東西,黑漆漆一片,簡稱……腹黑?嗯……這個說法似乎很貼切啊。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葉景示意了一眼另一邊人群中的妙凡問道。
  秦揚搖搖頭,有些事情不到最後葉謹天是不會說,而且……通常到了最後葉謹天還是什麼都不說,經常讓他猜的一陣頭痛。
  「他不是說對方要將妙手居也拖下水嗎,為什麼到現在我還半點沒有這種發現呢?」葉景又問道。
  秦揚再次搖搖頭,「也許他說的話只能信那麼一點點。」
  「但是,你不是說他是、」葉景道。
  「這才是高明之處啊。」秦揚回道。似是而非,迷糊的讓任何人都猜不透,除了最清楚一切的那個人。
  葉景歎息,果然他就不適合猜謎。跟在葉謹天身邊只會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跟不上葉謹天的腳步,這一次東海之行,已經快要把他打擊的七零八落了。這樣……終究是不行的。
  葉景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不禁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起來。
  秦揚看著葉景從一開始的沮喪到忽然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不禁忽然打了個冷戰,有種不妙的感覺,而這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葉謹天大概又要發飆了。
  伸出雙手的擺了擺,秦揚連忙道:「小景,你可悠著點想啊,別、別連累我們啊。」
  葉謹天不好過了,他們絕對也是不好過的啊。
  葉景一頓,瞟了秦揚一眼,不屑。
  秦揚一頓,更加的緊張道:「我是非常認真的!你千萬再在惹的葉謹天那個混蛋發神經了。」
  葉景翻了個白眼,瞪向秦揚,「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要做什麼了。」
  秦揚立即道:「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那你……」
  「你要做什麼?」忽然,葉謹天的聲音插入了兩人的對話之間,讓葉景不禁僵了一下,暗中狠狠瞪了一眼秦揚。
  秦揚轉頭,裝沒看見。
  葉景微笑著轉身,「父皇。」
  葉謹天走過來抱過葉景的腰身,道:「在說什麼,你又要做什麼?」
  葉景一窒,臉上笑開了道:「說了一下妙凡的事。」
  「哦?」葉謹天的左手忽然從葉景的腰上撫摸滑上了葉景的後腦把他頭拉近了自己一點,「妙凡怎麼了?」
  看著葉謹天深邃的眼眸,葉景暗自一抖,他的腰可還是酸著呢,葉謹天別又發瘋。
  「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罷了。」
  「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何必管他。」葉謹天磨了磨葉景臉頰道。
  葉景嘟嘴,哼。
  「嗯?」葉謹天盯著葉景的嘴角,剛剛……他是不是看到了景兒的什麼表情?
  葉謹天緊緊盯著葉景的嘴,疑惑,難道是他眼花了?
  葉景早在嘴微微翹起的那一瞬間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下一刻就已經回道了平常的表情,見葉謹天疑惑的看著他,便鎮定的問道:「怎麼了?」
  葉謹天深邃的眼眸移開了一點,「沒什麼。」
  葉景便又疑惑的看著他,非常的到位的表情讓葉謹天不禁認真的懷疑自己剛才真的是眼花了。
  看著葉謹天那樣的表情從一開始被自己嚇了一跳的葉景慢慢轉變成了暗自得意,哼,不也是被他忽悠了一次,有什麼了不起。
  這麼想著的時候葉景不知道的是他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點點得意的神采,緊盯著他的葉謹天自然是捕捉到了,只見他眼神一閃,眼神便幽深了。
  看著一個緊盯,一個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裡的人,秦揚知道自己又被忽視了,不滿的狠狠擺了個白眼。
  「你們準備對看到什麼時候,也不怕鬥雞眼。」秦揚涼涼的說道。
  秦揚的聲音拉回葉景的神思,他這才察覺他和葉謹天此刻貼的很近,彼此之間的呼吸就在鼻尖,不由的窘了一下,伸手拉開自己與葉謹天的距離。
  「你們肯定都是知道東海王府的事的,那個怪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那樣的人出現,變成那個樣子是被做了什麼手腳?那天看他們的樣子,眼神呆滯而瘋狂,似乎完全被人掌控著。」當時那個人在死的時候對他露出的解脫神情……想起前天的事情,葉景不禁神深思起來。
  「嗯。關於焦的出身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他們的部族擅長這些詭異的毒和藥煉,那些人大概就是藥煉出來的人了。正是因為他們的手法太過於為人所不能容忍才會被某不知名的勢力滅了族。」葉謹天說道。
  「藥煉?」葉景皺眉,把正常的人煉成那個鬼樣子,真是天理不容了。
  「他為什麼這麼做,那些人又是哪裡來的?」葉景又道。
  葉謹天和秦揚對視一眼,倆人同時沉默。
  葉景眉頭便皺得更緊了,道:「怎麼回事?」
  「蜃樓前陣子不是有人詭異失蹤和死亡嘛,那些人就是被送到了東海王府。還有附近莫名失蹤的乞丐流浪者,以及王府裡曾經的護衛隊,還有是……軍營裡的一些士兵。」秦揚道,「他們都是挑身體健壯的男子。」
  葉景聞言同樣沉默,早就該猜到了。
  「士兵失蹤不是會引起懷疑嗎,怎麼?」葉景想著想著,問。
  「不是東海駐隊的,東海駐隊是李年的手下,從他的手下動人絕對會引起他的懷疑。」秦揚回道。
  不是東海的,那就是別的地方的了。
  「之前都沒有人上報過嗎?」
  「有,但是很少,所以只是被當成了一般的案件處理了。畢竟軍營裡丟了人將領也是要受罰的,那些士兵只是最底層的士兵,他們隨便的謊言就會給瞞過去。」秦揚沉著臉道。
  這種事是無法避免的,即使是在軍營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這些花花腸子,當政者又不是三頭六臂,很多東西因為太過於細節就會被忽略了。
  葉景沉默了一會又道:「焦為什麼這麼做?」
  葉景發現這個問題似乎被葉謹天和秦揚特意的跳過了,不由自主的就再問了一遍。
  「大概是為了對付一些他們無法對付的存在。」說著這話的時候葉謹天眼中閃過的是深深的不屑。
  葉景疑惑。
  葉謹天伸手摸了摸葉景耳垂,「知道王朝軍權的分佈嗎?」
  葉景疑惑的看葉謹天,「知道。」
  「那你清楚皇帝手裡的軍權嗎?」
  ……葉景沉默。
  葉謹天一笑,「怎麼又沉默了,要問的人是你。還是,你怕什麼,嗯?」
  葉景一震。
  葉謹暗中天慢慢勾了嘴角。
  秦揚看了看他倆,暗中歎了口氣,別別嘴,悄然離開了。
  「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的事又怎麼樣,誰敢對你怎麼樣。」葉謹天慢慢道。
  葉景抿抿嘴,他不是怕別人對他怎麼樣,他只是不想給葉謹天添任何的麻煩,而他也不想去惹麻煩。
  「這裡就我們,你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葉謹天道。
  葉景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沒說不回答,就是想一下。」
  葉謹天失笑,「那你現在想好了?」
  「以前在王府的時候聽過,皇帝手中的軍權佔有大央的三分之一,而這三分中有一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存在。」葉景道。正是因為那不知道的一部分太過以詭異,每一次說到皇帝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會猜測。
  「連你父王和你哥哥都不知道?」葉謹天調侃道。
  葉景想了一下,搖搖頭。
  其實,他也不知道父王和哥哥知不知道,不過他想他們多少總是會有一些猜測的,畢竟大央的軍權還有三分之一是在他們鎮西王府的手裡,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也許他們知道的只會多不會少。
  葉謹天一笑,葉景這傢伙,倒是聽護著鎮西王府的。同樣的有些事情,他知道也只會比葉景知道的更多。
  「那你想知道嗎?」葉謹天又道。
  葉景想了一下,搖頭,「不想知道。不過……你的意思是焦要用那些怪人來對付他們?」
  「嗯。」
  葉景了然了。
  「等一下!」葉景忽然猛地抬頭,他緊張的看著葉謹天道:「你說他們是屬於帝王的,那麼現在是葉徹手上了?」
  葉謹天點頭,「正是。」
  「那……」葉景緊張的看著葉謹天,那些怪人不知道有多少,照著他們對上的那次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怕死,只會不知疲倦的一擁而上,武功路數又詭異的很……以焦對葉謹天的恨來看,葉謹天怎麼看都會很危險。
  葉景攥緊拳頭。
  忽然手上溫熱,葉謹天的手掌覆蓋而上,掰開葉景緊握的掌心,五指交纏。他的嘴角上揚著,心情很愉悅。
  看著葉謹天愉悅的樣子葉景不由的來氣,他最討厭的就是看到葉謹天面對著危險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伸手就要掙脫。
  葉謹天握緊,不讓葉景掙脫,「好了,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嗯?」
  葉景沉默,「父皇,你總是說你很擔心我。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為你的安全而擔憂。」
  葉謹天一愣。
  「父皇,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葉景忽然認真的看著葉謹天道。
  葉謹天再次一愣,愣愣的道:「景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會輪到葉景一愣,「什麼?」
  「你以為我對付不了那些怪人?還是你以為我會允許自己逃避?」葉謹天失笑道。
  葉景不語。
  「區區一個東海,還能把我怎麼樣?」葉謹天又道。
  葉景還是不語。
  「你應該先管好你自己,別到處蹦躂,到時候又要被偷襲了。」葉謹天還道。
  葉景繼續沉默。
  「哼,這一次我就要把這些么蛾子一次給清了,省得老是煩人。」葉謹天繼續道。
  這一次,葉景舉起倆人相握的手,忽然狠狠的一甩,就甩開了被葉景嚇了一跳的葉謹天。記者轉身就走,葉景沉著臉色。
  葉謹天一愣。
  碰!不遠處的房門被用力的甩上。
  震的院子裡的一群人都停下來看向那門,呆呆的不知道說什麼。

  ☆、第四十八章偶爾也是會無比傷感的
  明眼人都看出葉景是生氣了,至於是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葉謹天一副愣愣的樣子便也知道這事有戲看了。
  秦揚實在受不了這兩貨,東方麒麟那貨還呆在蜃樓沒有回來,他一個孤家寡人的還要在這裡看那兩貨卿卿我我,真是讓人無名火直起。想也不多想,冷哼一聲就走了,打算眼不看為淨。
  秦揚一走,眾人就微妙了,少了個打頭人這事就怎麼也不能看的更盡興了。葉謹天經常奴役他們,不在必要的時候看回他的笑話怎麼能行呢?關鍵是,這一回秦揚居然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受刺激了吧。
  眾人暗中對視,點點頭。
  不管那邊的一群混蛋私底下怎麼風起雲湧,葉謹天看著被葉景狠狠甩上的門楞充了一會後才反應過來上前敲門。
  「景兒?」
  不理,繼續敲。
  「景兒?」
  還是不理,那再繼續。
  「景兒,開門。」
  「……」
  還是沒人理,葉謹天便放下了手,盯著房門就這樣沉思起來。葉景想什麼他大概還是能猜到的,只是葉謹天直覺的就是沒有那麼簡單,這背後肯定還有一些他忽略了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麼呢?
  葉謹天忽然想要苦惱的伸手抓抓頭髮了,就這麼一鬧,他忽然發現他居然也有抓不準葉景心思的時候了,非常的鬱悶不爽。
  葉景現在擺明了不理他,更加的讓人不爽。
  葉謹天在外面叫喚,葉景也不想理會,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另一邊的安靜院落,不言不語。
  葉謹天總是那樣,對於自己的安危總是不痛不癢的,也不想想他會擔心成什麼樣。想到這葉景苦笑,怎麼風水輪流轉了呢,他剛被葉謹天罰了一通,就輪到他來生葉謹天的悶氣了。
  但是,葉謹天真的很讓人生氣啊,只是,更生的還是自己的氣吧……
  似乎從來也不能為葉謹天做什麼事,從來都是葉謹天在背後為他做事,不管是逼得他愛上了他,還是每一點一滴的照顧。葉謹天很厲害,葉謹天很愛他,葉謹天會和你擔心他……越是能夠體會到這一點,葉景就越是覺得自己跟不上葉謹天的腳步,越是覺得自己會在關鍵的時候給葉謹天造成包袱。
  前世痛苦的是自己為何是鎮西王府的世子,為何是個男子……可是,葉謹天給以他的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他在患得患失。他在享受著最深刻的感情、最深的幸福,可是他卻又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他也在害怕,害怕給葉謹天帶來任何的傷害,害怕自己的腳步跟不上葉謹天的腳步,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丟下……
  沉重的喘息,雙手緊緊抓著窗台,葉景低下了頭。
  這樣的想像,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再無無法承擔。
  『父皇,呵,你終於把我便的如此了,可是,我也好害怕了。』
  慢慢的就滑坐在了地上,葉景垂眸沉默。
  他曾經被磨滅了最深刻的感情,以一具少年的軀殼承載著疲倦的靈魂。他的時間曾經是停止的,世界的呼吸靜的可怕。他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朝氣的,沒有什麼活力的,他就像是一個老者般溫吞。
  可是,葉謹天強行打破了這一切,硬是拉著他一起沉浮,慢慢的他也就真的入了境,再也逃不脫。他不知道葉謹天在他的靈魂裡注入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終於變成了葉謹天想要的人,他忽然覺得彷徨。有的時候,葉謹天明明是那麼的熾熱的看著他,他卻還是會無端的生出一絲害怕。他知道,自己害怕的是有一天那熾熱的眼神不再看著他。
  沉默的氣息在葉景的身邊散開,瀰漫著整個房間,聽不到外面任何的一切聲音,隱隱顫抖的卻是手掌。
  好難過的想像。
  葉謹天的強大,映寸的只會是他的無力。葉謹天的強大,映寸的只會是他無法控制的想像。
  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這樣想是無任何意義的。可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一開始只是點點的星火,不知道何時卻已成了燎原之火,呼嘯的煎熬著他的心。
  伸手抓緊胸前的衣襟,垂下的眼眸終於完全閉上。
  忽然的沉默蔓延著整個的庭院,眾人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安靜的臉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為何?為何會覺得那扇門的背後在散發著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一寸寸的鑽入了旁人的心。
  少主……
  薛雪張了張嘴,被一邊的影及時拉住,搖搖頭。
  薛雪便安靜的沉默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房內的葉景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房門的葉謹天也依然緊盯著房門沉默。
  葉謹天眼睜睜的看著房門的縫隙內彷彿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鑽出了灰色氣體,看著它從一開始的探頭探腦到最後的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他一直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無人猜透他究竟在想什麼,更不知他為何會放下葉景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無法自拔而不管。
  終於,直到夜色灰暗,在晃蕩的秦揚都無聊的回來了。
  一跨進院門,秦揚就被裡面的氣場給震了一下。
  「哎!」
  秦揚甚至不自覺的拿起衣袖擋了一下自己的面門,震驚的看著院內的情形,當他看到葉謹天還站在房門外一動不動的時候終於無可避免的張大了嘴巴。
  「我、我說,你們這是搞什麼鬼呢?」秦揚啼笑皆非的翻白眼喊道。
  一邊,影衛立即走過來在他的耳邊嘰嘰咕咕了一陣,聽得秦揚眼睛都直了。
  「他們真就這樣了一下午?」秦揚不敢置信。
  影衛們齊齊點頭。
  秦揚望天,悲歎,他怎麼回來的這麼不是時候。掃了一眼眼巴巴的看著他的影衛,秦揚伸手摸了一把臉,認命的抬腳走過去了。
  晃到葉謹天身邊,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幽深的不像話,秦揚抽了嘴角,一轉頭,做好姿勢,再回頭看了看葉謹天,還是沒動靜,那好——
  「小景兒,我回來啦!」
  隨著秦揚這一聲大喊,他伸腳碰的一聲就踢開了房門,可憐的房門挺不住的慘叫一聲,吱吱呀呀的吊在了那裡。
  「哇!」隨著房門被踢開,秦揚立即伸手擋住了面門,裡面好陰沉啊!
  定睛一看,只見窗台前的角落裡蹲著一不明人形的物體,秦揚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群人,再回頭膽戰心驚的抬腳走了進去,哆哆嗦嗦的靠近那不明物體。
  「小、小景?」
  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人形,忽然抬起了頭,冷風四起,幽幽的雙眼便直直的看向了秦揚,嚇的秦揚差點沒有跳了起來倒抽一口冷氣。
  搞笑的僵硬在那裡,秦揚扯著臉笑,「小、小景,你怎麼了?」
  葉景在房內醞釀了一下午,內心悲慘的不像話,看著秦揚,眼睛忽然眨巴眨巴的就濕潤了。
  秦揚即刻嚇得臉色蒼白的跳了起來大喊:「葉謹天!!!」
  一陣風迅速的閃過,葉謹天在秦揚跳起來的瞬間就飛快的閃了進來,一把捏起秦揚把他往外仍,碰的摔到了外面的地上,掌風起,門再次慘叫一聲碰的關緊。然後,迅速的抱起了葉景。
  這一切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葉景還眨巴著眼睛,秦揚就已經在外面哀嚎了,緊接著破口大罵:「老混蛋!!我要殺了你!」
  葉謹天抱著葉景也不移動了,就著轉換了位置自己坐到地上,讓葉景坐到自己面前,伸手抬起葉景的下巴。
  看著葉景安靜的樣子,忽然就歎了口氣。
  再看看葉景明顯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眶便又湊過去吻了一通,內心柔軟的不像話。
  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你不理我。」葉景被葉謹天吻的舒服的閉起雙眼,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看到的天色才驚覺已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了,於是,又委屈了。
  葉謹天內心狼嚎一聲,這語氣,天啊,不能這樣要他的命啊。
  「你不理我。」偏偏葉景還再說了一遍,他的語氣非常的認真,睜眼看著葉謹天,控訴。
  葉謹天認命的閉眼,不管了,什麼話都留到之後再說吧,現在先——
  旋風閃過,地上兩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邊飄揚而下的垂簾,以及很快就響起的曖昧聲響。
  景兒……

  ☆、第四十九章暴風雨前
  湊過去吻住葉謹天要出口的話,葉景直直的看著葉謹天。
  葉謹天眼一沉,加深了彼此的吻,不再開口。
  『這一次就算了,只是景兒,我不會放任你太久的。』葉謹天的吻一如他的性格,熾熱而霸道。
  葉景垂下眼眸,回應。
  『給我一點時間,父皇。』他需要時間來做一些事情,告訴自己在這場愛中什麼才是他最該關注的,而什麼又是完全可以不去理會的。
  ……感覺到葉景的變化,葉謹天滿意的瞇起了雙眼。
  一跳一跳的,秦揚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他視而不見的經過葉謹天和葉景的身邊,只是哀嚎聲很大。
  眾人無語的看著秦揚,還有,那一跳一跳的是怎麼回事,明明就算該傷著也是那屁股才對吧……
  葉景輕咳一聲,窘迫。
  眾人非常識趣的不去關注他,而是轉移了話題。
  葉景看著眼前的一群人,忽然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夜空,沒有一絲的星光,不是個好天氣,空氣中都蔓延著壓抑。
  終於,暴風雨是要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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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謹天一直呆在那座宅院內,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
  「連你也不知道?」焦不相信的看著妙凡。
  妙凡嗤笑,「你覺得葉謹天是跟我這些事的人,還是你以為他會讓我知道什麼?」
  妙凡的馳瀟讓焦皺了下眉,的確,葉謹天就是那樣的人。只是,如果說妙凡一點什麼都沒有探到他又不信了。
  看著焦還是不信的樣子,妙凡翻白眼道:「我就是個暫時寄住在他那裡的人,連個屁都算不上,你以為我能知道什麼?還有,每次他們商議事情的時候那些影衛恨不能連只路過的蒼蠅都給滅掉,我進得去嗎我。」
  冷哼一聲,焦漸漸鬆了眉頭,但,「不就是幾個影衛,就把你嚇成這樣。」
  「那你去啊。」妙凡立即嗆聲道,「你不是最瞭解的嗎,你去不就得了,幹嘛要我這個半吊子去。」
  「廢話少說,究竟打聽到什麼?」焦不滿的道。他的氣息那些影衛怕是他化成灰了也能感覺到,如果他還能去的話用得著派這個無用的傢伙去?!
  妙凡嘀咕了一聲,「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些人最近都有些提防我。」
  焦皺眉,「堤防你?」
  妙凡攤手,「是啊。憑著我哥和他們的交情,本以為我至少還是能夠殺入他們之中的,結果他們就愣是把我晾在了那裡。」不爽。
  焦不理妙凡的抱怨,而是沉思了起來,「關浩是知道你的,畢竟當初要你假扮葉青是他的主意,會不會是在竹林的時候他對葉謹天說了什麼?」
  妙凡別嘴,「如果真是說了什麼,我大概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你不要再回去了。」焦忽然道。
  「不回去?那不是擺明著告訴他們我有問題嗎?」妙凡不贊同的說道。
  「反正你也沒起到什麼作用,他們不會怎麼關注你的,隨便編個理由說過去。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什麼區別了,到時候他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還能做什麼?」焦陰著臉說道。
  妙凡不樂意,什麼叫反正他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這是對他的侮辱!
  不過——
  「隨你。」妙凡聳聳肩道。
  「那座竹林沒問題了吧。」焦忽然又轉身問一邊的黑衣男子道。
  「一切都準備妥當。」黑衣男子道。
  「哼,葉謹天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同一個地方會讓他栽兩次跟斗吧,只是這一次,他再也無法脫離!」焦說著激動的一拳頭擊向桌面,哄的一聲,桌子轟然倒塌。
  在焦的背後,妙凡悄然和黑衣人對視一眼,努了努嘴。
  黑衣人不理他,妙凡便無趣的伸手抹了抹鼻子。
  「東方聞那邊不會壞事吧。」妙凡想起另一個人說道。
  焦看了他一眼,「東方聞?東方麒麟已死,蜃樓就在他的掌控下了,還能做什麼?」
  「聽說他帶回了他的哥哥和他的侄子,那倆人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葉謹天和葉景可是救過他們的命。」妙凡又道。
  「東方有的武功全失能做什麼?至於那個小子……也不知道東方聞帶他們回來時要做什麼?」焦也微微皺了眉。
  「大概是為了接下蜃樓那個爛攤子。」突然,角落的黑衣人開了口。
  焦和妙凡看了他一眼。
  「有道理。」妙凡點點頭。
  焦轉開視線,看向另一邊的眼神變得陰狠,「就算蜃樓那邊真的鬧起來又怎麼樣,即使是他們也無法從那竹林裡逃脫。」
  不著痕跡的,妙凡與黑衣人對視了一眼。
  半夜。
  忽然狂風大作,整個東海城陷入了陰霾中,在這樣的三月天裡,這樣的天氣,真是不詳的預感。
  海水湧動,即使是在地下室,葉晟也能感覺到外面壓抑的氣氛。東方聞沒有回來,他知道,他是不會回來了,直到事情的結束。然而,在這裡沒有人比他更能瞭解葉謹天,當年葉謹天的狠厲依然直直的留在了他的心裡,所以,他更知道這一次,東方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我要見東方麒麟!」葉晟忽然焦急的喊道,他知道外面有東方麒麟的人。
  這一次,他不想再看著自己重要的人離他而去,不想再一個人孤獨的流浪。
  很快的,東方麒麟就出現在了地下室。
  「你的答案?」
  葉晟抬頭看向東方麒麟,「我答應你。」
  東方麒麟嘴角翹起,「很好。」

  ☆、第五十章溫情
  這天的天色正如昨晚的天氣所示並不是很好,陰沉,冷意入骨。不過這些葉景此刻都無暇顧及,他正趴在床上憤恨的隨手抓過一個枕頭狠狠的捏,那個氣憤啊,為什麼明明他的腰才剛好一點又被葉謹天給壓搾了!
  特別是葉謹天瞇著眼睛的時候更是透露出了無比讓人牙癢的欠扁樣,葉景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這一次生氣的是他,但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他,這是個什麼樣的天理!
  氣得差點沒有給枕頭狠狠一口,轉頭毫不客氣的狂甩眼刀,一把也不漏掉。
  太可恨了!
  呵呵~~終於,葉謹天忍了很久的笑意在看到葉景氣憤狂瞪眼的時候再也憋不住了,低沉愉悅的笑聲就此迴盪在屋內,原本規規矩矩給葉景按摩後腰的手也不規矩的動著。
  「哈哈哈!」
  葉謹天的笑聲越大,葉景就瞪的越狠,直到他覺得自己這樣會抽筋才憤恨的又轉過了頭去,只是不甘心的,喉嚨裡逸出的是冷冷的哼哼聲。
  讓你笑,一拳頭擊打在枕頭,葉景正把枕頭當成是葉謹天而痛快的一擊。
  葉謹天伏過去,在葉景的耳邊道:「悠著點,你手疼了我可是會心疼。」
  葉景一聽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凶狠的扭頭看葉謹天,「你還知道心疼!」
  可惜的是凶狠的表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下一刻他就倒抽了一口氣,腰一酸,當即無力的趴會了被子堆裡。
  「嘶~其四窩了(氣死我了)!」捂在被子堆裡葉景不忘狠罵,「混蛋!」
  葉謹天噗的一笑,亂動的手連忙移回去在自己平時最愛盈握的腰間運著巧勁按摩著,看著葉景氣急泛紅的耳尖伸出舌尖就舔了一下,含住,磨著。
  「都說你悠著點了。」同時,葉謹天還不忘火上澆油一句。
  葉景悲憤,苦於自己被折騰的全身酸痛沒有力氣反抗,狂甩眼刀都甩得他眼睛有點抽疼了。葉謹天,真是個非常無比大的混蛋!!
  「我還在生氣。」
  「我道歉。」
  面對著葉景的氣話,葉謹天非常爽快的就道歉了,但卻又讓葉景非常的沒有實在感,就像是滿腔的怒氣擊打在了棉花上,更是內傷。
  「我很生氣!」
  「我的錯。」
  「……」
  「我快氣死了!」
  「對不起。」
  「……」
  葉景雙手擊打著兩邊的枕頭,悲憤的叫喊出口,啊!!!!!
  葉謹天暗中的嘴角都翹上了天,眼裡的柔情沉溺的能讓人溺死。這樣的葉景,是陌生的,可是卻是理所當然的,就該是在他的懷裡如此真性情的。
  耳鬢腮磨,葉謹天趴在葉景的背上蹭著葉景的脖頸,滿足的喟歎,空出一隻手往上抓住葉景亂動的手,十指交纏。
  素雅的床被堆裡,交纏的身體如此的契合,如此讓人忽然眼眶一熱,這是夢寐的美好。
  房間裡溢滿的是溫情,不管是葉謹天還是葉景都心滿意足的享受著此刻靈魂交疊的相融,漸漸的安靜下來,葉景回應著葉謹天的磨蹭,動著自己的脖頸,被葉謹天抓著的手也回扣著。
  「父皇,你重。」葉景的臉頰微微泛著熱氣,承受著背上葉謹天的重量,從被堆裡冒出一句。兩隻眼睛看著眼前素雅的被子,慢慢的彎成了月牙狀。
  「嗯,還不夠,如果足夠重的話就能夠融進了你的身體,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有的與你交纏,血肉都彼此呼吸著緊貼再融合。」葉謹天輕輕的嗯了一聲後就一字一句的說道,熱氣撲向了葉景耳尖。
  啊……葉景心一抖,眨了眼睛,「不要,如果那樣我不是變得像個巨人了。」
  「巨人不好嗎?」葉謹天道。
  葉景想了一下,「巨人行動不靈活,像個塔。王廚子會忙的要死,忙著塞飽我們的肚子。」
  「哈哈哈,巨人才好,我們只要跑到除了我們再也沒有人的地方,天為被地為床,無人可以再來打擾我們。」葉謹天瞇著眼睛道。
  「才不要,我要吃王廚子煮的菜,還要去看娘親小軒軒和舅舅他們,還要教小葉真給葉徹添亂,才不要跟你一個人去當野人,而且……巨人一個人,怎麼,滾床單。」葉景忽然越說越小聲。
  葉謹天聞言一窒,認真的想了一下,「嗯,那還是不要了。」
  不能跟景兒滾床單,那將是比死更難受了,堅決放棄這個點子。
  「那換一個好了。」葉謹天又道。
  「換什麼?」葉景疑惑。
  「巨人不雅觀,我們就兩個人,兩個人一起當野人就好。」葉謹天說著還點了點頭,這個主意好到不能再好了。
  葉謹天說著,葉景就不由的想像了一下兩個人變成了野人的樣子,然後這樣那樣的……不要。
  葉景臉一紅,決心還是換個話題好了,「父皇,餓。」
  而及時的是,葉景肚子的叫了起來,咕嚕嚕聲響。
  葉謹天大笑著把葉景的身子翻過來,大掌隨之摸上葉景的肚子,感受著手掌下的柔軟,輕柔的揉,「我們忽略它了,真是不應該,好了起來,我們去餵飽它。」
  說著就拉起了葉景,葉景則拍下了葉謹天還在自己腹間的手掌,「別摸了,癢。」
  「看看今天薛雪準備了什麼吃的給你。」葉謹天邊幫葉景穿上衣裳邊道。
  葉景掃了他一眼,舒服的讓葉謹天伺候,看著葉謹天熟練的忙前忙後嘴角不自覺就掛起了笑意。
  葉謹天收拾好了葉景抬頭就見那抹嘴邊的笑意,便吧唧一口吻上了那抹笑意,額頭順其自然的與葉景的額頭抵在了一起。
  「起來吧,洗漱一下,趕緊祭祭你的五臟廟。」

  ☆、第五十一章混亂的心境,名為擔憂害怕
  外面的天沉的怪異而可怕,葉景蹙著眉看著,心中隱隱帶上了不安的感覺,面前薛雪特意熬得粥也變的沒了什麼味道。
  「父皇。」葉景喚葉謹天,眼中帶著擔憂。
  葉謹天正沉靜著臉色看著外面的天色,眼中極快的閃過一道光。轉回頭看葉景,見他才喝了一碗粥就不再吃了,便微微皺了眉頭,「不吃了?」
  「沒了胃口。」葉景回道。
  葉景眼中的擔憂讓葉謹天不悅,不經意間閃過的眼神就帶上了狠戾,東海真真是觸犯了他的忌諱!
  心中極端的暴戾葉謹天掩飾的很好,他只是揮了揮手讓薛雪把桌上的東西撤下,一邊對葉景道:「也好,一會正餐的時候再多吃點。」
  葉景搖搖頭,「沒胃口。」
  「這是什麼理由,嗯?」葉謹天過去攔住葉景的腰道,「怎麼就沒胃口了。」
  「不知道,這天氣很壓抑。父皇,我有些不好的預感。」葉景對著葉謹天蹙眉道。
  葉謹天身後撫平葉景的眉目,「沒什麼好擔心的。」
  「父皇!」葉景的手抓緊葉謹天的手臂,不贊同。
  葉謹天看著葉景垂在身後的黑髮,一隻手緩緩的撫摸,手指捲起一抹長髮,糾纏。
  「李年也在東海。」片刻後,葉謹天才冒出一句話。
  「李將軍到東海了?」葉景一愣,接著鬆了半口氣。
  看著葉景的神情,葉謹天手上一用力就把葉景抱入懷中,極度的不爽。他知道葉景是因為擔心他,但是這樣的感覺還是讓他極度的不悅,一個小小的東海,難道還能翻出他的五指山?葉謹天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及二連三的質疑過,如果不是葉景,他大概早就翻臉了。景兒,你這樣不相信我,會讓我很傷心的……
  葉景被葉謹天抱入懷中,感覺到了葉謹天身上的怒氣。暗中握緊了拳頭,葉景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垂下了眼眸。
  看著葉謹天和葉景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影和薛雪默默對視一眼,擔憂的神色慢慢爬上了他們的眼睛。
  就在此時,廳外傳來的影衛的通報聲,范離求見葉景。
  抱著的倆人分開,葉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趕緊讓他進來。」
  范離在這個時候來找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片刻,范離就被帶到了廳前。
  抬腳進了廳門,一見葉景和葉謹天,范離便對著兩人行禮:「少主,太上皇。」
  「起來吧,不用這麼多禮。」葉景道。
  「是。」
  范離恭敬的起身。
  「出什麼事了嗎?」葉景直接便問道。
  范離聞言沉默了一會,道:「少主,東海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雖然不甚清楚出了什麼事,但是,請讓范離呆在您身邊!」
  范離低頭認真堅定的說道。
  葉景一愣,接著沉聲道:「我不是說東海的事你不要插手嗎,這裡沒有什麼你需要做的,趕緊回去。」
  誰知,范離非但不為所動,還繼續道:「請少主讓范離呆在您的身邊!」
  「你!」范離的固執讓葉景意外了一下,接著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屬下不知道您和太上皇準備做什麼,但是,請務必讓屬下呆在您的身邊,否則屬下是不會離開的!況且,如果少主出了任何的事,屬下將無法向樓主和夫人交代。」范離繼續說道。自從上次葉景離開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後來追著出去卻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之後他一連幾天都在後悔中度過,總覺得那天晚上是出了什麼事的,只是他不知道。而東海越來越詭異的氣氛更是讓他實在放心不下,他不知道葉景和葉謹天準備做什麼,但是,他無法再聽葉景的話沉默下去,如果葉景要罰也無所謂,這一次他必須呆在葉景的身邊。
  范離意外的堅持讓葉景一窒,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轉頭看葉謹天,卻驚訝的發現葉謹天居然看著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點也沒有發現他在向他求救。
  葉景愣了愣,衣袖下的拳頭的拳頭握了握,看著范離,忽然道:「好。」
  葉景的話音剛出口,葉謹天身邊的氣勢在無形中陡然一變,但也只是瞬間。
  葉景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葉謹天,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只是他也沒有說什麼。
  范離鬆了口氣,「是,謝謝少主。」
  抬頭,卻發現葉景的眼睛略過他直直的看著不知何時走到了另一邊看著外面的葉謹天身上,沉默了一會,便安靜的站到了葉景的身後,守護,從這一刻開始。心,也忽然就安定了,他終於又站回了他該呆的地方。至於葉景和葉謹天的事,就不是他該過問的了。
  廳中的氣氛有了片刻的凝滯,影和薛雪再次默默對視,擔憂之情更重。
  葉景暗中咬了咬唇,然後上前到葉謹天身邊,「父皇。」
  葉景的一聲叫喚終還是讓葉謹天看向了他,看著葉景,慢慢的胸膛湧上的是委屈的情緒。葉景的不相信是對他的傷害,可是為什麼。
  葉謹天眼中的控訴讓葉景的心揪得一團,呼吸緊致,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口。
  葉謹天失望,不再看向葉景就離開了。
  葉景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葉謹天的背影,那抹強大的背影染上的落寞讓他差點就然不住跑過去訴說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停住了腳步,咬住下嘴唇。
  影和薛雪對視點點頭,他就跟隨者葉謹天離開了,留下薛雪走到葉景的身邊,歎息。
  「少主,你是在傷主子的心。」
  葉景一震,看向薛雪,「我……」
  「少主,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一個東海還動不了主子。」薛雪看著葉景繼續道。
  葉景忽的一笑,「那如果是我呢?」
  薛雪一愣。
  「如果是我呢,父皇如果面對的是我呢?」
  薛雪看著葉景,暗中歎氣,果然是這樣。
  葉景不是不相信葉謹天,他是不相信自己啊。
  「少主……」薛雪忽然不知道怎麼對葉景說,在所有影衛的心中,葉景從來都不是弱者,相反他們知道,葉景雖然平時溫溫吞吞幾乎從不在人前表現他強大的一面,但是作為葉謹天的兒子、有窮樓少主的他又怎麼會是簡單的人,只是他的光芒從來不為人所知罷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去展示,他安於過日子。
  現如今,葉景表現出如此害怕和不自信的一面,薛雪恍然才意識到,其實,在葉景的心中還是埋藏著自卑的一面的,面對著葉謹天的強大和面對著心中的對葉謹天的擔憂,就開始冒出了頭,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像是昨天……
  恍惚間,薛雪又在想,其實主子也該擔大部分的責任。每次,只要少主出了點什麼意外他就緊張又擔憂的要命,恐怖的要死……他對少主的緊張已經在無形中給了少主壓力了。
  薛雪搖了搖頭,唉,這算是啥事啊,真是的。總之,現在要緊的是——
  「少主,跟主子說明白不就好了。」
  葉景咬咬唇,不是他不想,而是……向葉謹天承認自己的弱小這一點,多少還是讓他覺得不爽,再說,誰叫葉謹天每次都看扁他!哼,不讓葉謹天知道一下被人看扁的滋味,他是不會知道錯的!
  葉景忽然有些彆扭了,只是,他接著又看著葉謹天離開的方向出神。
  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會拖葉謹天的後退。

  ☆、第五十二章再次被擄
  躲在房間裡,秦揚摸了摸了肚皮,酒足飯飽,神情滿足的就差沒有翹著二郎腿剔牙了。問他為什麼要躲起來?這還用說?他現在一看到葉謹天和葉景就鬧心,那兩個東西簡直生來就是克他的。他的屁股還疼著呢,上一刻還柔情蜜意的這一轉眼就變得雙雙幽怨狀,真是受夠了!不就是那麼點兒屁大的事嗎,至於這個樣子嗎?是欺負東方麒麟那老混蛋沒回來於是專門在他這個孤家寡人面前刺激他是吧,好啊,不看,眼不見為淨!
  「王爺,您不去管了?」一個影衛趁著給秦揚收拾桌上狼藉的空檔左看看右看看後三八兮兮的悄聲道。
  秦揚眼一翻,沒聽見。
  「王爺?」誰知影衛的執著之心也是不可小看的,見秦揚不理他,他便提高了聲音喊著,「您真不去管了?」
  秦揚伸手挖了挖耳朵,切,耳屎真厚,啥也沒聽見!
  那影衛嘴角抖了抖,最後湊過去喊道:「王爺!這回聽見了吧!」
  ——嗡!
  秦揚當下就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喊得震動了起來嗡嗡聲響。
  毫不客氣的在那影衛的屁股上踹了一腳,「你他X喊屁啊!」
  影衛非常配合的在秦揚踹了他一腳後以狗吃屎狀撲到地上呻吟,「哎呦,屬下不是怕您沒聽見嘛。」
  秦揚氣煞,咬牙切齒的咆哮道:「管毛!老子幹嘛要去摸他葉謹天的燙屁股,惹得一身騷!」
  噗!影衛聽完差點噴笑,連忙憋了下去,「但是,您不管就沒人敢管了啊。」
  秦揚一聽更是怒火三丈,一拍桌子道:「前陣子杵在這裡的那些閒人呢?怎麼關鍵時刻個個都不見了蹤影!」
  「您說的是?」
  「蕭繁那混蛋呢?妙凡呢?」
  「妙凡公子這幾天都沒有回來,蕭谷主除了前天出來冒了個頭就不見了。」影衛看著秦揚猙獰的面孔可憐兮兮的說道。
  「倒是會躲!」敢情就他一個閒人?
  「混蛋!」
  啪!
  就在屋內的秦揚和影衛對話的時刻,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充滿憤怒的咒罵,緊接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被那人給一腳踹飛了,啪的落在不遠處的地上,大概粉身碎骨了。
  秦揚聽著這聲音就是一抖,霍的起身就想要溜走,但是,明顯的沒有屋外的人快。他剛起身,那房門就被人踹開了,哐的擊向另一邊。
  看著這暴戾的狀況,秦揚氣得要死,腳一跳,「葉謹天,你犯傻也不用特意跑到我這來吧,你!」
  誰知秦揚的咆哮被葉謹天更憤怒的咆哮蓋過,劈頭就對著秦揚怒道:「那個范離是怎麼回事?!一直黏在景兒身邊是什麼意思?!是想要朕剁了他嗎?!」
  「我XXX的怎麼知道!有種你就去剁了他啊,跑我這來喊個屁啊!」
  「你以為我不想,如果不是因為怕景兒生氣,我早就剁了他餵狗了!」看著就礙眼!
  「反正你已經惹他生氣了,再繼續也無所謂!」
  「你再說一遍!」
  「我就說!反正你就是沒有人家在葉景心中的位置重要!」秦揚火氣越大就越是什麼都敢說,毫不顧忌。
  葉謹天一聽暴戾的氣息暴漲,整個人包裹在恐怖中。
  「你說什麼?!」葉謹天咬牙切齒。
  「你沒聽見嗎,我說你……」秦揚怒目相向。
  兩人的咆哮引得影衛們紛紛頭冒冷汗,特別是看向秦揚的目光,簡直是要顫抖了。天啊,秦王爺真敢說啊,這不是要害死所有人嗎?!
  剛才勸秦揚去管的影衛更是腳發抖,他是要秦揚去剞劂問題不是火上澆油啊!
  嘣!怒目而視的倆人終於動手了,兩眼泛紅的兩人奮力對擊一掌,轟的整個屋子面目全非,噼裡啪啦的聲音開始在牆壁上蔓延。
  殺傷力超大!
  眼看整間屋子就要塌了兩人紛紛騰飛而起,轟!的屋頂破了兩個大洞,當從洞口飛出的兩人立在了院內事,頓時整個庭院飛沙走石。
  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眼前的狀況,腿肚子打顫的影衛內心淚流。
  聞訊而來的葉景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內氣場恐怖的葉謹天和滿眼怒火的秦揚,怎麼回事?這兩人怎麼打起來來了?
  「少主!」因為一見著葉景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差點沒有撲過去抱住葉景的腳大哭。
  「怎麼回事?」
  這個……影衛一頓,然後非常乾脆的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葉景狐疑看了看影衛,鑒於影衛的眼神太清澈,他半信半疑。
  遠處的秦揚和葉謹天似乎非常的生氣,兩人的氣場都不太對勁的暴戾氣息怒漲,葉景看著就不由的皺眉。
  忽然,兩人又動手了,一時間人影閃動,掌風四起,內力的壓迫讓周圍的一群人都倍感壓抑。
  葉謹天與秦揚的神情嚴肅,兩人的武功又都是高深不可測,人影閃動間就算在場的人都是一群頂尖的高手也都不禁看得有些吃力,更別說還要分心抵抗葉謹天和秦揚發出的內力波動。
  這兩人是動了真格的了。
  葉景一邊抵抗著壓迫一邊看著場中的葉謹天和秦揚。葉謹天和秦揚的交情好到什麼程度葉景是深有體會的,所以,更是堅信了這場打鬥的不合時宜。
  突然,場中的爭鬥變得激烈,招式的也趨向於越加狠厲,看的場外的眾人額頭冷汗直冒。
  葉景的眉頭越皺越緊,葉謹天和秦揚之間的打鬥已經不再是發洩這麼簡單了。直覺的,這裡面出了意外。
  葉景心一動,就想要去阻止。
  但是,還沒有等葉景有所動作,場中的兩人已經在一聲巨響後悠地分開,秦揚落地後狼別的後退,嘴角滲著血絲,不停的咳嗽。葉謹天雖然好很多,但是從他輕聲咳嗽的狀況來看,也受了不小的傷。
  葉景一驚,臉色一白,「父皇!王叔!」
  抬腳就向兩人奔去。
  但也就在此刻,場外忽然閃進了一人擋在了葉景的面前,葉景急忙停住,看清來人後又是一愣,「蕭繁?」
  蕭繁面色沉重的看了葉景一下,忽的對葉景出手。對蕭繁毫無防備的葉景措手不及,雖然狼狽的躲過了一擊,但卻還是上了蕭繁的當,那擊向面門的一招只是幌子,他另一隻手飛快的點了葉景身上的穴道,緊接著抱了人就縱身一躍,仗著極佳的輕功離開了院子,留下一句——
  「要想葉景平安無事,最好跟上來。」
  「景兒!」
  「少主!」
  蕭繁突然的為難並不在眾人的意料之內,葉謹天一急,氣血上湧,噗的一口血吐出來,身形一晃。影衛見狀連忙吃驚過去扶住他。
  「主子!」
  葉謹天憤恨的一揮手擋開影衛的扶持,狠狠的看了一眼秦揚,追著蕭繁的身影消失,同去的還有一院子的影衛。
  秦揚狠狠的呸了一聲,「混蛋!」
  等葉謹天一干人離開後,就在無人察覺的牆頭,一個人影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終於等院子內恢復了安靜後,狼狽的靠著柱子的秦揚忽然耳朵動了動,等確定周圍無人後直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嘀咕一句:「老混蛋,下手這麼很,我要是真受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嘀咕完後,秦揚也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宅院。頓時,剛才還熱鬧一片的宅院空無一人。

  ☆、第五十三章故地重遊
  被蕭繁抱著迅速移動,葉景一聲哀歎,真是背!憤恨,身上被蕭繁點了穴,於是只能對著蕭繁乾瞪眼。
  蕭繁忽然一笑,「你可不輕,我抱著你飛來飛去的可是個體力活,你別逗我笑行不行,要瞪一會瞪葉謹天去。」
  那你幹嘛劫持我?這可是第二次了!
  蕭繁苦笑,「憐墨在玉憐蓉手上,我不來引你們前去,他就有危險了。」
  所以就不顧我了?
  蕭繁一邊拚命的往目的地趕,一邊說:「玉憐蓉是東方聞的手下,為了他她已經走火入魔了,我和寶貝勸了她好幾次無果,這一次更是直接拿寶貝來威脅我了,我有什麼辦法。寶貝不讓我動她,那我就只好委屈你了。」
  葉景嘴角一抽。
  「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蕭繁低頭對葉景一笑。
  葉景一愣,上次?是他逼蕭繁的那次?
  『這個東海就是一個情場,一場名為愛的陰謀將會籠罩著整個東海,你我無法逃離。你只要記住,即使有那麼一天我因為寶貝對你下手了也絕不會傷害你,你只要記住你贈送匕首時我說的話就行。』
  確實記得當時蕭繁只說了這兩句。
  「想起來了?」蕭繁道。
  葉景眨了眨眼。
  蕭繁嘴角一勾,「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
  葉景聞言沉思,名為愛情的陰謀……焦是因為影五才對葉謹天恨之入骨,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得到影五;東方聞大概也就是因為葉晟了,玉憐蓉卻是為了他……可是,葉凜呢,到現在葉凜還沒有露面。
  「一切,你一會就知道了。」蕭繁說完這一句就全心的抱著葉景飛快的往目的地地——竹海靠近,葉謹天在身後追的那麼緊,再磨蹭就要被追上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葉謹天絕對會先把他五馬分屍了。
  這個方向是?葉景眼睛一縮,竹海……
  此時,東海城海岸港口,一艘自蜃樓而出的船停靠在了岸邊。天色真的很差,這反常的氣候讓港口邊勞作的人都不禁臉色凝重了些。
  「到了,我們直接過去吧,只怕這會已經對上了。」東方麒麟站在船頭轉身對船艙內的人道。
  「嗯。」一聲回應,船艙裡的人點頭,此人正是葉晟。
  「還有你,出來吧。」東方麒麟忽然又揚聲道,讓葉晟一愣。
  只聽得後面隱蔽的角落裡忽然傳出了聲響,接著閃出一個人影,邪魅俊美的臉孔,一聲的黑衣,衣領上繡著麒麟。葉晟眼睛一縮,那是葉謹天的影衛!但是,看著這個影衛,一聲更吃驚的是他容貌,和東方麒麟有著六分的相似。
  此人正是影五。月前他到了蜃樓後便被從小就帶他極好的閣主給鎖了起來,說是東海將有變故讓他不要參與,前幾天他隱隱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便偷偷趁著個閣主進來的時候打暈了他溜了出來,正要尋找船隻離開就遇見了東方麒麟和葉晟,吃了一驚後他便決定跟了過來。
  他本也就沒有想過要瞞住東方麒麟,故此刻臉色很鎮定。
  東方麒麟歎氣,明明可以安穩的躲過這一次的紛爭,為什麼還要出來。罷了,他也沒有資格對他說什麼了,隨他吧。
  「走吧。」東方麒麟一轉身,「既然搭了我的船就幫忙帶王爺跟過來吧,你要找的葉謹天他們也在那裡。」
  影五靜靜的看了會東方麒麟的背影,走到葉晟面前背起他,「得罪了。」
  葉晟一愣,笑道:「麻煩你了。」
  這人,大概是東方麒麟的那個小兒子了,聞兒說過的。只是,看他們父子的相處,果然還是不對盤啊。葉晟恍惚了的及其東方聞說過,東方麒麟對著幾個兒子是極為嚴厲的,東方有和東方聞還好,個性一個比較溫和一個沉默,隨著東方麒麟折騰也不反抗,但是偏偏小兒子東方冷卻是個叛逆的性格,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反正還是十歲小小年紀的東方冷就跟東方麒麟鬧翻了,當時叛逆的東方冷為了表示對父親的不滿非常乾脆的從那萬丈的懸崖下跳了下去。
  後來這件事在蜃樓就成了禁忌,因為每次一說東方麒麟的臉色就會沉的可怕。東方聞說,其實他曾經見過幾次東方麒麟在那個懸崖邊上一站就是半天……
  葉晟歎口氣,幸好的是這個孩子沒有死,不過,東方麒麟也是個不懂的表達自己想法的父親就是了,真是,東方家的人果然都是怪異的性格。
  一想起這個,葉晟就不由的沉浸在思緒裡,聞兒……
  全程無交流,影五背著葉晟沉默不語的跟在東方麒麟的身後,微妙的氣氛讓葉晟不禁暗中好笑。
  放鬆自己的身體讓影五盡量沒有負擔,葉晟擔憂的是一會要怎麼跟葉謹天說才不會讓他為難東方聞,雖然他不認為葉謹天真會買他的帳,但是,不管怎樣,必須要讓他答應才行!
  這些都是他的錯,如果他能夠把所有都跟東方聞說清楚,也許就不會有在今天這樣的狀況了。對於他來說,剝開傷口還是有難度的,畢竟那是他看做最親的人啊,他的弟弟。只是,這一次必須要說清楚了。
  滿眼微微搖曳的綠色,葉景被蕭繁帶進了竹海深處,這算是故地重遊了。
  在進入竹海的那一刻葉景非常明確的聽到了蕭繁鬆了口氣的聲音,「你都不知道,我帶著你走簡直就是個非常危及我性命的事,你那父皇的怒氣方圓百里的鳥獸都驚的抖三抖了,真怕他一個把持不住我就被凌遲了。」
  葉景無言,既然這樣你就把我放下啊!!
  「好了,我們也都別磨蹭了,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下次絕對要離東海遠遠地。」蕭繁繼續嘀咕道。

  ☆、第五十四章最後的對峙
  天空陰沉,空氣壓抑,即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綠色的竹海也無法讓人心情舒展。可偏偏就是有人在此刻興奮的渾身顫抖,特別是當他看到竹海外接二連三掠進的身影時。
  『葉謹天,你的弱點一目瞭然,即使知道這裡面有陷阱,只要葉景在我們手上你還不是義無反顧的進來了。這樣更好,我正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的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焦的渾身都在顫抖,因為即將到來的時刻。二十多年了,他每一次都被葉謹天貓抓老鼠似的耍著玩,這一次,再也不會讓葉謹天有這樣的機會了!取而代之的是,小五,你終究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哈哈哈哈!
  焦隱隱癲狂的樣子引起了他旁邊的人的注意,那是東方聞、玉憐蓉、憐墨、妙凡和那黑衣人。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焦操著沙啞的聲音道:「怎麼,你們不覺得此刻是最讓人興奮的時刻嗎,嗯?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意終於破口而出,焦毫不掩飾他內心的瘋狂。
  東方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便轉眼望向了另一邊茫茫的海際。
  「怎麼,擔心你的情人?還是擔心之後你交不出人來?」焦停下了笑意陰滲滲的對東方聞說道。
  「人會交到你手上的。」東方聞收回目光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搭話。
  焦暗中冷哼,不過此刻的他心情好的不得了,也壓根就沒有在意過東方聞的態度。
  「來了。」一直沒有出聲的妙凡突然說道。
  眾人便把目光轉到了近處的竹海,蕭繁正帶著葉景靠近他們,而不遠處葉謹天則帶著一群人飛快的跟了上來。
  憐墨看到蕭繁而後葉景的時候眼神閃過一絲痛苦,他的親姐姐不聽他的勸不算還拿他當人質,這對於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但是更難過的是姐姐無法從東方聞的魔魅中逃離,這樣痛苦。
  蕭繁抱著葉景很快便靠近而來一群人所在,只見那原來只是一座竹樓的地方此刻前面已有了百丈寬的空地。
  就在要落地的那一剎那,蕭繁悄然給葉景解開了穴道,「一會先別動。」
  葉景眨眼,瞭然。
  把葉景帶到空地上,蕭繁就看向了玉憐蓉,「大姐,而你我可是如約帶來了,該讓憐墨放鬆了吧。」
  蕭繁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憐墨的脖子上正被架著一把劍。看著那把劍,葉景明顯的感覺到了蕭繁的變化,即使他的語調依然調侃。葉景知道,蕭繁是真的動怒了,即使對方是憐墨的姐姐也不會讓他有任何的遲疑了。
  玉憐蓉眼神一閃,揮了揮手讓人撤下憐墨脖間的劍,道:「當然。不過,到結束之前他還是在我這個姐姐身邊會比較安全。」
  蕭繁一笑,「自然。」
  只是,那笑意是未達眼底的,因為眼底流轉的是冰冷的寒意。
  葉景站在空地上,靜靜的看著對面的一群人,周圍此起彼伏的是那種猶如野獸的氣息。
  「景公子。」讓人意外的是東方聞先跟葉景大了招呼,態度雖然冷淡倒也沒有任何為難的神色。
  葉景必須裝作無法動彈,只能一笑,「別來無恙,東方教主。不知劉叔和劉兄可好。」
  「好。」東方聞淡淡點頭。
  「那就好。」葉景亦是點點頭。
  哼,不愧是葉謹天的雜種。焦看著葉景不屑的冷哼,葉景還不在他的眼裡,他要讓他倒下的人是葉謹天。
  「景公子可不好請呢。」玉憐蓉一聲笑道。
  葉景微微一笑,「不敢,掌櫃的繁忙,葉景豈敢多加打擾。」
  「是嗎,我還以為是景公子嫌棄我的酒肆呢。」玉憐蓉道。
  「怎會,只待事情結束,葉景自是要多加打擾的,到時候還望掌櫃的不要嫌葉景煩人才好。」葉景回道。
  玉憐蓉一笑,不再多說,因為此刻葉謹天已經到來,帶著滔天的怒氣和壓迫性的氣勢。在他身後隨著落下的影衛靜悄悄的站立在一邊,神情嚴肅的打量著空地上的所有人。
  葉謹天,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了葉景的身上,一邊又一邊的查看,露骨的程度就連葉景都不禁暗中抖了嘴角,寒毛直豎。在場的其他人完全成了空氣……
  東方聞靜靜的站立,不言不語。倒是焦開了口,「哼,陛下倒是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葉謹天抬頭看向蕭繁,眼神冰冷的差點讓蕭繁骨頭都凍掉,暗中嘶了一聲。
  別、別介啊,他這不是沒、沒辦法嘛,就借你家葉景一用而已。朋友嘛,不就該兩肋插刀啊。
  可惜的是蕭繁的這一番心靈的溝通無法傳達個葉謹天,至於於葉謹天的眼神越來越恐怖。
  就在蕭繁差點要忍不住蹦起來躲在葉景身後的時候焦又出口了,帶著被忽視的不滿:「皇帝陛下這樣目中無人好嗎,葉景可是還在我們手上。」
  這次,葉謹天才終於把目光和蕭繁及葉景的身上轉開,淡淡的掃了一眼全身用灰色衣袍罩著的焦道:「你是誰。」
  冷冷淡淡的一句足以噎死人。
  隱在黑暗中的臉色一僵,焦眼中帶著怒意,嘴上卻道:「皇帝陛下真是貴人多忘事。」
  「所以?」葉謹天不鹹不淡的接道。
  「你明知道這裡面有陷阱卻還是進來了,葉景真就對你這麼重要?還是說,父子親情呢?」焦得意又扭曲的聲音說道,「父子亂倫,皇家果然不比我們這些人高貴到哪去。」
  說完,他等著看葉謹天和葉景的臉色。
  眾人沉默,在場的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葉謹天和葉景的關係。就連東方聞等人在焦這麼說出來以後他們也是除了沉默就不想做任何的表示,隨著他的惡趣味。
  只是葉謹天根本就猶如沒有聽見,他的眼神再一次的看向了葉景,幽深。
  葉謹天的這一動作讓眾人意外的了一下,便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葉景。
  只見,葉景似乎不明所以的,坦然的靜靜回望眾人道:「怎麼?」
  一笑,葉謹天勾了嘴角。
  「然後呢?」依舊是淡然不屑的語氣,葉謹天再次道。
  焦暗中咬牙,可惡的葉謹天!
  一轉頭,焦看向妙凡對葉謹天道:「或是看到有人背叛也無所謂?」
  焦的話音落,妙凡見眾人望向他不禁黑線,無辜的眨眨眼。
  「辜負了我的閒情隨你們引我來就是為了聽你們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葉謹天掃了一眼焦等人道。
  焦氣急,但是還不到時候不得不壓下怒氣。
  「陛下好魄力,我們引你來自然是有事相問。」東方聞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然,葉謹天卻是掃了他一眼,道:「我不跟愚蠢的人對話。」雖然當年他也間接造成了葉晟的傷害,但成王敗寇是自古不變的道理。更何況,連真正的罪魁禍首都無法查清楚的人,葉謹天壓根就懶得理。
  這一次就連東方聞的臉色都不禁變了一變,「陛下何處此言?」
  只是葉謹天已經不再理他了,葉謹天對蕭繁冷冷道:「把景兒還給我。」
  蕭繁臉色一苦,『別啊,偉大的皇帝陛下,您就不能先等等嗎,多點耐心啊,我家親親還在對方手裡呢,您就不能幫人幫到底啊。』
  見蕭繁無動於衷,葉謹天眼神頓時凌厲,「你要我再重複一次?」
  蕭繁這次徹底哭喪著臉了,「葉景,你說說話啊。」
  葉景別了他一眼,「現在知道求我了?」
  「是是,你就說說話啊,拜託。」不然,他就要被葉謹天給殺了啊。
  葉景暗中一笑,看向葉謹天,靜靜的眨眼。
  葉謹天心中立即冷哼,非常想裝作沒有看見,但是……能不能別眨眼了?
  葉景就這麼無辜的眨著眼睛,葉謹天好幾次想再開口都被壓了下次,不禁內心氣憤!
  算你狠,葉景!
  看著葉謹天妥協的目光,葉景不禁鬆了口氣,幸好,葉謹天還沒有被怒火燒去理智,不然他也說不動了。
  看著葉謹天和葉景的互動,對面的一干人等便了臉色,心思各異。
  焦冷冷出聲,「葉謹天,你別不知好歹,如今葉景在我們手上,你最好還是安分點。而且……你以為仗著你剛受了內傷的身體能夠抵擋住我的這些狗嗎?」
  焦的話到此,葉景不禁眼神一閃,果然,他就覺得葉謹天和秦揚突然的打鬥不合時宜,這裡面還真是另有文章了嗎?
  「你需要試試?」葉謹天冷冷道。

  ☆、第五十五章峰迴路轉
  與此同時——
  「碰!」
  「哎呦!」
  因為有人監視著,秦揚不得不與葉謹天演了一場戲,還要假裝氣憤而去,繞著大圈子繞到了港口邊。一邊憤憤的想著葉謹天下手太重,一邊趕路,沒辦法,他還要趕回去接應。
  誰知道,正是因為想事情想的太投入的緣故,剛從港口不遠處的一條暗巷蹦出來就撞上了一人的胸膛,碰碰聲直撞得他頭都嗡了一下。
  「誰啊!沒事長那麼結實幹什麼!」秦揚一邊搖了搖頭一邊暈乎乎的罵道。
  「呵呵~」誰知,傳來的確是低沉愉悅的笑聲,接著一隻大手伸過來撫摸著他的頭頂,「怎麼這麼急?」
  秦揚霍的抬頭,東方麒麟!
  他身後還跟著背著人的影五……
  「你們怎麼在這?」秦揚驚訝問道。
  「剛趕回來,準備趕過去。」東方麒麟回道。
  「哦……那快點,那邊都不知打咋樣了。」秦揚愣了一會身,才跳腳急急忙忙的道。
  「別急。」東方麒麟按下跳腳的秦揚溫和笑道,「葉謹天那狐狸怎麼也不可能搞不定的。」
  「那可不一定,只要關乎葉景,他那就是炸藥!」秦揚不以為然道。
  東方麒麟和秦揚的互動讓他們身後的兩人看的目瞪口呆,影五是從來沒有見過東方麒麟這樣的一面,而葉晟更是驚奇。
  適時,秦揚掙脫東方麒麟的手掌探過頭看去,沒等他開口對方已經先開口道:「好久不見,秦王爺。」
  秦揚眉一挑,「是夠久了。」
  葉晟微微一笑。
  「好了,趕緊各自行動吧。」秦揚手一擊,道。
  東方麒麟眉一皺,「你不跟我們一起?」
  「我另外有事,你和他們先去,畢竟那邊那些怪物可也不好應付。我這邊可是純粹跑腿監督的,沒什麼危險。」秦揚對東方麒麟道。
  東方麒麟想了一下才道:「小心。」
  「會啦。」秦揚揮揮手,「趕緊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很快的消失在了幾人眼前。
  東方麒麟看著秦揚離開,對影五和葉晟道:「走吧。」
  兩人點頭。
  話回到竹海這邊——
  東方聞臉色微微一變,葉謹天著實太過目中無人了。
  「哈哈哈!教主,皇帝陛下現在眼中除了他兒子怕是再看不到任何人了,你就別費工夫問他了,反正我們到了這裡難道還能轉變?」焦一番話明朝暗諷,也不知道究竟是諷刺葉謹天還是東方聞,還是兩者都有。
  東方聞掃了他一眼,「我自有主張。」
  焦隱在黑暗中的嘴角勾起怨毒的笑意,東方聞,早就說過你是個可憐蟲了,如今做這般有什麼用,問的再仔細也該不變了事情,你以為葉謹天還會放過我們?哼!
  說實話,葉景還是有些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狀況的,不過,他在某方面和葉謹天一個樣,擅長裝,裝的你壓根就看不出來他究竟知道多少。現在,他就翹著嘴角勾著微微的笑意,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裡,比起葉謹天雙眼噴火的樣子,他可顯得鎮定多了……大概,這是葉景終於裝贏葉謹天的一次,影衛心想。
  葉景的樣子多少讓對面的一行人心裡有些犯怵,拿不定現在是什麼狀況。
  蕭繁暗中差點笑抽筋,背過臉去隱隱抖動的肩膀非常可疑。
  葉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蕭繁立馬暗中咳嗽一聲,淡定站好,眼中恰到好處的表現出憐墨的擔憂。
  「……」
  太、目中無人了。
  焦的手掌被捏的咯吱響。
  「東方教主,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讓葉謹天死,如今他都已經入了套,我們還等什麼?難道要等到出狀況?」焦乾脆轉頭盯著東方聞道,「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東方聞沉默了片刻,轉身離開空地,「隨你。」
  聞言,焦得意一笑。他看向葉謹天一行人,「葉謹天,多年來我可是沒少被你耍著玩,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翻出這裡,哈哈哈哈哈!來吧,讓我看看你如死神降臨的王牌吧,哈哈哈哈!」
  說著,他一面往後退,一面拿著一把奇怪的短笛放到嘴邊吹起,尖銳刺耳的聲音入耳,周圍此起彼伏的聲音瞬間不再掩飾的透露了出來,一雙雙眼睛透過了竹林盯著場中央的葉謹天一行人。
  葉景被蕭繁帶著離開了場地,站到了玉憐蓉他們的站的竹樓上。
  察覺到葉景隱隱準備衝出去,蕭繁連忙壓住他,「別動!」
  葉景僵了一下。
  「葉謹天不會有事。」蕭繁用密音在葉景的耳中說道,「你等著看好戲吧。」
  葉景一愣,看好戲?
  果然這些傢伙是有事瞞著他的!
  葉謹天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看都不看周圍漸漸圍過來的一群怪物,甚至連長劍都沒有出手,他只是看著竹樓上的葉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葉景在別人的手上,儘管知道他不會有危險,但是,不盯著,就會害怕下一刻出現他無法掌控的意外。
  葉景愣愣的看著葉謹天,張了張嘴,「父皇……」
  有怪獸……
  你倒是看看周圍啊!看我能看出朵花來嗎?!
  葉景哭笑不得又緊張的要命,雖然蕭繁說不會有事,但是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打算的啊。
  手心出汗,葉景差點忍不住一蹦而起拿鞋砸過去了,別看了!
  只見,葉謹天的嘴角忽然勾起。葉景那急耳擾腮的樣子,非常的取悅了他。
  「看吧,都說沒事了,他不是還悠哉的很。」蕭繁嘴角抖了抖對葉景道。
  葉景這回啃再也淡定不了了,雙眼噴火的看著葉謹天,非常想過去咬上一口。
  蕭繁看著葉景急躁的樣子,幽幽一聲歎息,果然還是老薑辣啊,葉景這傢伙,這就破功了……
  看著場下葉謹天身邊的空間越來越小,焦放聲得意大笑。
  「怎麼,還不放你那一群怪物出來?」焦對葉謹天道。
  「一群雜碎,你以為值得誰出手。」葉謹天倒是難得心情很好的回了一句,不過差點氣得焦吐血。
  伸手把竹笛放入口邊,正要命令底下的一群怪物攻向葉謹天的等人的時候,忽然從身後射出來一道勁風,焦一驚,猛地閃開,只是手中的竹笛卻被打下了竹樓。焦連忙回身撲過去要撿那竹笛,但是卻被一道劍光逼得只能回身後退。轉頭一看,居然好似妙凡!
  「你!」焦震驚氣急,「妙凡!」
  沙啞的聲音刺耳難聽。
  「別這麼叫人家,我可會想吐的。」妙凡一手持劍,一手挖了挖耳朵道。
  妙凡突然的變卦讓眾人猝不及防,就連東方聞都不禁臉色一變,而另一邊的黑衣人則忽然僵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勾起了自嘲的笑意,目光停留在了妙凡身上一會後便望向了渺茫的海際,靜靜的站立不言語。
  妙凡狀似不意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某種飛快的閃過一絲痛楚,然後又勾起了痞痞的笑意對著焦和東方聞一群人。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動的好。」妙凡說著原本空無一物的另一手上出現了一個與剛才焦手中同樣的短笛,嘴角一翹道:「我的技術科沒那麼好,一會誤傷了人就糟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焦震驚的看著妙凡手上的短笛。
  「嘖,難道我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了,不做出點成績怎麼行,我家主子可以一向不是個有善心的人。」妙凡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看葉謹天。
  竹樓另一邊的葉景也看的目瞪口呆,而趁著這個眾人被妙凡嚇呆的空檔,蕭繁一推葉景道,「走!」
  說著,蕭繁自己飛快的一掌虛晃向玉憐蓉的人,那人迫不得已回檔的當口手中的憐墨就被蕭繁救走緊接著飄然而下,離開了竹樓。
  葉景早在蕭繁說走的瞬間就已經飄然下了竹樓,剛好落在了葉謹天趕過來的懷抱裡,緊接著……被打了一記屁股。
  啪!
  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場地……
  葉景傻眼了,一干影衛也傻眼了,蕭繁和憐墨傻眼了,就連住樓上的妙凡都差點拿不穩自己手中的劍。
  顫顫巍巍的伸手摸了摸屁股,葉景臉色五顏六色一起湧上,漲的通紅的臉上又氣得直發抖,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好丟臉……這是眾人替葉景想的。
  妙凡眼看不妙,連忙揚聲道:「主、主子,現在要怎麼辦?」
  葉謹天把還氣的說不出話的葉景抱進懷裡,看向妙凡,掃了一眼竹樓上的人,「殺!」

  ☆、第五十六章求情
  「殺!」
  葉謹天的一個字,包含著漫天的殺意,凍得在場的人全都抖了一抖。
  焦雙眼通紅,瘋狂的看著妙凡,「妙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著就猛的要撲上去,妙凡連忙閃躲,順便一把將竹笛塞到自己唇邊,尖銳的聲音響起,一群群的怪人就瞬間轉了方向盯向了竹樓,緊接著轉換的竹笛聲更是讓他們毫不猶疑的就攻向了竹樓上的一群人。
  東方聞眉頭緊皺,玉憐蓉銀牙暗咬,焦氣的哇哇大叫,還有他們的一干屬下咒罵聲不斷,唯有黑衣人,安靜如初,除了拔出了腰間的劍不再有任何的表示。
  怪物是沒有理性的,叫讓他攻擊誰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攻向誰,無痛無癢,直到倒下。
  抱著葉景,葉謹天帶著一群人退到了空地的另一邊冷冷的打量著竹樓上手忙腳亂的人和不斷倒下的人,眼神不帶一絲的暖意。
  葉景還沒有從被打屁股懷中醒過來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父皇!」
  還有憐墨的姐姐在啊,東方聞……也是東方麒麟的兒子,劉叔的親人……
  葉景震驚的看向葉謹天。
  但是葉謹天回他的卻是冷冷的眼神,「他們要殺了我。」
  葉景一窒,張大的嘴巴半晌合不上。
  另一邊,憐墨拚命的想要掙脫蕭繁的束縛,可是卻被蕭繁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蕭繁!」
  憐墨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不滿血絲急得要命。
  看著憐墨眼中帶上的恨,蕭繁連忙遮住他的眼睛,緩慢道:「別這樣看著我,親親。」
  「她不會有事的,你再等等。」還有人沒有上場,這齣戲怎麼可能這麼快落幕。
  「什麼意思?!」憐墨不解。
  「總之,你再等一下。反正你姐那邊也一時半會不會有事的。」蕭繁低頭說道。
  其實,如果不是憐墨,他早就親自動手宰了那個女人了,可是,還是不行啊……
  「你最好沒有騙我!不然,我會永遠恨你!」憐墨的理智堪堪在懸崖邊上就快要掉沒在深海了,他咬牙切齒的對蕭繁說道。
  蕭繁甚至一僵,苦笑:「當然,我怎麼會騙你呢。」
  源源不斷的怪物讓竹樓的人哇哇大叫,這些怪物打又不怕死,偏偏還非常敏捷,讓人無可奈何。
  東方聞眼色終於不耐,對玉憐蓉看了一眼,玉憐蓉心領神會,伸手從衣襟內掏出一個瓷瓶,咬牙扒開瓶塞,縱身一躍,漫天的黑色粉末就灑向了外圍一群群的怪物。腐骨散,見肉腐肉,見骨腐骨,直到你變為一灘血水……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骨散一沾上那些怪物就迅速的吞噬了他們的身體,很快的一隻腳,或是一隻手沒了,緊接著的是他們的身體……而倒霉的以腦袋接觸的到則很快的被複試掉了半個腦袋,轟然倒地。
  話到此,說一下玉憐蓉手中的腐骨散。那是蜃樓禁藥,整個蜃樓剩下的不到三瓶。這是東方聞為了以防萬一拿出蜃樓的,這也是當初蜃樓異狀的原因之一,蜃樓的人都以為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實則,很多已經被掉了包。東方聞雖然是教主,但是,東方麒麟還在,各閣主又眼睛盯著他,不這樣做還真是難以帶這些禁藥出門。
  玉憐蓉手中的腐骨散丟掉了大半怪物的性命,但是腐骨散蘇日安霸道,終也有限,很快的,一瓶就見了底。
  眼看還有大半的怪物不停的攻擊過來,而遠處葉謹天的影衛們個個都還盯著他們,玉憐蓉不禁擔憂起東方聞的處境。
  「教主,你先走,我幫你斷後。」玉憐蓉殺到東方聞的身邊道。
  東方聞看了她一眼,「不用。」
  「教主!」玉憐蓉一急,然後道:「您還有王爺,您要把他丟下嗎?」
  東方聞聞言一抖,眼神飛快的一變,半晌道:「不用。」
  玉憐蓉心急,她很希望東方聞呆在她的身邊,單絲她不希望東方聞沒了性命。
  「教主,你快走啊!」
  「你以為葉謹天會讓我走嗎。」
  玉憐蓉聞言一咬牙,憤恨的瞪向遠處的葉謹天一行人,雙眼一紅,奮力的殺向那些怪物。
  對面的慘烈讓葉景有些不忍目睹,不禁微微移開了視線,然而一接觸到憐墨焦急泛紅的眼眶時又不禁苦澀。
  就在此時,東方麒麟帶著影五和葉晟也到了竹海,剛閃進竹海深處就被竹樓上慘烈的狀況驚的呆住。
  「聞兒!!」葉晟立即破口大喊,眼神欲裂,雙手緊緊的抓著影五的背。
  葉晟的叫喊聲穿透了場內的空氣傳到了眾人的耳中,只見東方聞僵了一下立即抬頭望去,頓時呆住,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轉眼一下子就看見了東方麒麟,東方聞立即凶狠的瞪著他,東方麒麟!!!
  拚命的掙扎,葉晟想要讓影五帶他去東方聞那裡,眼見著那些怪物不停的攻擊著東方聞他簡直心都要隨著碎了,「不!不要這樣!快!求求你,帶我過去!」
  「不要過來!」眼見葉晟掙扎著,東方聞心一痛,連忙喊道。
  「聞兒!」葉晟眼眶泛紅的嘶聲喊道,忽然他一僵,轉頭尋找人。果然在另一邊,被他找到了葉謹天。
  「帶我去找你主子,求你,快!」葉晟求著背著他的影五。
  影五看了看葉謹天,沉默的背著葉晟穿過場地到了葉謹天身邊,同時東方麒麟也回走著眉頭到了葉謹天身邊。
  「陛下!」葉晟一見到葉謹天就喊道,然後對影五說,「放我下來!」
  影五默默的放下了葉晟,就看到他趴著撲過去抱住了葉謹天的腳,抬頭道:「陛下,求你停止,求求你!聞兒他並不知情,一切都是我的錯,你饒過他吧!」
  葉謹天眉一皺。
  葉景被嚇了一跳,然後看了看葉謹天,遲疑的不知道該不該蹲下去扶那個人,那個大概就是當年的大皇子後來的晟王爺的人。
  「陛下,求求你!」葉晟緊緊的抓著葉謹天衣服的下擺道。
  終於,葉謹天淡淡道:「影,還不趕緊扶皇兄起來。」
  「是。」影回道,然後走過來就要扶起葉晟,「王爺,起來吧。」
  「不!陛下,你先答應臣好不好!」葉晟焦急的說道。
  這時,東方麒麟也開了口,「東方麒麟是我兒子,難道你要趕盡殺絕。」
  葉謹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葉景看了看周圍的情形,想了一下,忽然上前道:「父皇,先讓妙凡停下來吧。」
  葉謹天轉頭,看著葉景,看著看著就忽然委屈道:「可是他們剛才劫持了你,還想殺我。」
  葉景一頓,「那你等下殺回來好了,現在先停,讓影衛們把他們抓過來就好了。」
  葉謹天聽完非常認真的想了想,「你屁股不痛了?」
  葉景聞言臉色一僵,「父皇,我屁股很痛,大概會痛個一年半年的。」
  言下之意,大概有一年半年葉謹天是絕對不可以碰他的。
  這回輪到葉謹天臉色一僵了,他當即伸手道:「停!」
  開玩笑,一年半年,不得要他的命。
  周圍的人臉色僵了僵,非常默契的轉頭不去看葉謹天和葉景。
  唯有葉晟呆了片刻,愣愣的讓影把他扶起來。
  父皇?這個是葉謹天的兒子?可是為什麼他們之間……
  葉晟在這樣的時刻裡華麗麗的囧了……什麼狀況。
  妙凡一聲短笛響,所有的怪人都聽停了下來,乖乖的聚集到了空地的一邊,也……剩下不多了。
  竹樓上除了東方聞、玉憐蓉、焦和黑衣人還好好的,其他人都差不多倒下了,氣喘息息的看著樓下空地上的人,周圍瞬間被葉謹天的影衛包圍著。
  被人用劍指著的感覺不好受,所以有人就是不聽話的,譬如焦。他一看到場下出現的影五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衝下去,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攻擊向了影衛,但是半途被另一把劍隔開,站在他對面的是影三。
  「又是你!」焦咬牙道。
  「上次是你好運,但是你卻再一次的把他浪費了,這一次,絕對要讓你死。」影三語氣不緩不急的說道。
  「你以為這一次你還能殺得了我?」焦眼神一狠,「讓開,讓小五來見我!」
  「他是不會見你的。」影三淡淡的看了看影五的方向對焦道。
  焦隨著望去,果然就見影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轉頭不再理會。
  「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威脅他的!」焦瘋狂的喊道。
  「你忘了上次是誰讓我殺你的了?」影三道。
  焦一僵,「那也是你們逼他的!」
  影三於是想,焦已經瘋了。
  「你還是去死吧,下輩子不要在這樣的環境,不要再愛上求不得的人,最好不要愛了。」影三突然難得的對著焦說道。
  焦愣住,「不要愛?」
  「你的一輩子就毀在了求不得的愛上,值得嗎。」影三真的很好奇。
  「呵~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焦仰天大笑,「值得?不值得?」
  「來吧,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笑聲戛然而止,焦舉劍便襲向了影三。
  影三點了點頭,迎上。

  ☆、第五十七章海之殤
  焦和影三的纏鬥不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東方聞下了竹樓後,葉晟立即要走過去,影沒有辦法,正想要抱起他走過去的時候東方聞已經閃到了眼前,一把抱起葉晟親暱的吻了吻他的額頭。
  「不是說你安心呆在那裡就好的嗎,怎麼出來了?」東方聞溫柔的撥開葉晟額頭汗濕的頭髮道。
  葉晟眼眶一紅,「我擔心你。」
  東方聞沉默的抱緊了葉晟,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
  看向葉謹天,他道:「這次是我失誤了,陛下要殺要剮隨意,只是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請陛下不要為難。」
  葉謹天可否可不否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葉景,「景兒,現在他們都好好的了,你那個一年半年的能不能不算了。」
  葉景嘴角一抖,「嗯。」
  葉謹天頓時一喜,鬆了口氣。
  眼見東方聞被葉謹天忽略的一乾二淨,葉景暗中癟了癟嘴,開口道:「東方教主,你知道,你想要殺的人是誰嗎,是我父皇。所以,我是很想你死的。」
  葉景話一出口,眾人都一愣,唯有葉謹天勾了勾嘴角,得意的笑。
  「可是……」葉景歎口氣的看了看焦急的看著他想要開口的葉晟,以及一邊不動聲色就要站到東方聞身邊的東方麒麟,還有身子僵了僵的影五,「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劉叔做的菜,如果殺了你他要是不給我做菜了我大概會很傷心。」
  聞言,那個幾人鬆了口氣。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頓時,幾人的心又被葉景吊了起來。
  「可是……」這邊葉景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只聽得一聲巨響,然後地上猛烈的抖了抖。
  葉景一把抓住身邊的葉謹天。
  「怎麼回事?」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黑衣人忽然眼神奇異的看向一邊的妙凡,難道……
  有意思,黑衣人勾了勾嘴角。
  「不用猜了,是竹海外面的的山坳被炸藥炸掉了,不出一刻,這裡將被海水倒灌,所有人都逃不過。」黑衣人忽然開了口。
  聽到的他話眾人吃驚的看向他,不僅驚訝他說的話,還驚訝他的聲音,這是……葉凜!!
  一笑,黑衣人伸手揭開臉上的面具,一張清秀的臉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赫然就是葉凜!
  葉謹天猛地盯著妙凡,眼神冰冷。
  怪不得葉凜的蹤跡一直忽明忽暗,怪不得居然會出現埋了炸藥他卻不知道的事,好你個妙凡!
  妙凡頂著葉謹天的眼神,猛地跪下,「主子,對不起。」
  葉謹天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拉起葉景,對影衛道:「走!」
  眾人一點頭,跟著葉謹天就立即撤離。
  東方麒麟也趕緊撤走,東方聞則帶著葉晟趕緊跟上,蕭繁拉著憐墨早就先走了,玉憐蓉很在東方聞等人的身後。
  撲哧!長劍入胸,這一次,焦再也沒能從影三的劍下逃過。
  「呵呵……哈哈哈哈哈……」焦緩緩的從竹樓地上破開的洞掉了下去,帶著奇怪的笑意摔在地板上激起一片的塵埃。
  影三靜靜的看著焦斷氣,看著那把插在焦胸前的劍和洶湧而出的血,靜立片刻,飛快的轉身離開了。
  很快,整個場地除了那一群仍然不知所以的怪人就只剩下葉凜和跪在那裡的妙凡。
  「你這個時候引爆炸藥有什麼用,已經是多此一舉了。」葉凜靜靜的看著妙凡道。
  「嗯。」妙凡僅僅是低聲回了一句。
  「為什麼?」葉凜終於還是問了,「你這個時候背叛葉謹天有什麼好處呢?」
  「主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葉凜無所謂的道。
  「可是我不想你被他們殺死。」
  「所以就引爆炸藥?」妙凡好笑的問。
  「起碼,你還可以趁著現在逃。」
  「呵,你沒看見嗎,那些影衛走的時候理都不理我,在葉謹天眼中,我死不死他都已經半點不在乎了。」葉凜笑著道。
  「主子的心思我們猜不透……」
  「也許吧,但是誰在乎呢,你走吧。」
  妙凡搖搖頭,「出去了,也沒什麼好的,還會連累妙手居。」我想陪你。
  「你不走我可走了哦。」
  「好。」
  妙凡忽然便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你這人果然有意思。」
  笑著笑著,已經可以隱約看見竹林被接二連三壓倒的情景,撲面而來的是海水的氣息。
  「你不想做什麼嗎?」葉凜忽然笑著對妙凡道。
  一直跪著的妙凡抬頭,看向葉凜,起身,忽的抱了過去圍住了葉凜,「我想抱你,吻你。」
  「那就抱,那就吻。」
  話音落,妙凡便深深的吻下了那雙自己朝思暮想的嘴唇,溫柔的,細緻的。
  葉凜迷迷糊糊的閉上眼,他還是不懂,不懂人為什麼要這樣擁抱親吻,只是,被擁抱的時候感覺好溫暖,心一下子滿滿的,被吻住的時候有點醉醉的,唇上柔軟的感覺讓他不禁想要張開嘴。
  當然,他也順著心底的感覺張開了嘴。
  妙凡的舌欣喜的隨著鑽入了蕭繁的口中,纏綿。
  『記得你說過,這整個東海就是一場情局……』
  呼嘯而來的海水壓彎了竹林,湧進了空地摧毀了竹樓,殘骸碎屑。
  遠處的高地,一道身影靜靜的看著地下相擁的兩人直到他們被海水淹沒,沉靜的臉色湧上一絲痛楚。
  轉身,離開。

  ☆、第五十八章破事兒完結
  一群人急急的撤離竹海,剛踏上高地就感覺到身後撲過來的海水的氣息,轉身,那處在低地裡的竹海已經被掩藏在了海水之下。
  「妙凡和葉凜……」葉景搜尋了一遍周圍的人後定定的望向那海水深處呆呆的道。
  「那是他們的選擇。」身邊的葉謹天攬緊葉景的腰身道。
  眾人沉默的看向被海水掩蓋的竹海深處,隱隱還能看見竹樓殘骸的漂蕩,此刻,竹海已經真的成海了。
  葉景真的很吃驚,葉凜居然會武功還很厲害,而且他一直化作黑衣人處在這東海局勢之中。
  「為什麼?」葉景喃喃道,葉凜為什麼這麼做。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唯一知道最深的人已經跟著一起留在了那海底。
  葉謹天靜靜的望著那海的深處,片刻後他對葉晟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葉晟低垂下眼眸,「是。」
  東方聞緊了緊手中的身子,眼神奇異的看著低垂著眉目的葉晟。事到如今,如果他還再不能察覺出不對勁的話就不是東方聞了。原來,懷中的人真的瞞著他很多……
  玉憐蓉咬牙看著東方聞和葉晟,落寞的神色讓憐墨一陣心痛。為何,要如此執迷不悟。
  眾人看著這幾人暗中的互動都不禁一陣低聲歎息,這事是怎樣的複雜。
  秦揚急急忙的帶著一群人暗中抄了東海王府,好不容易搞定了正要趕去竹海看需不需要幫忙就感覺到腳下一陣震動,明顯是從竹海的方向傳來的,當下臉色一白,不是吧……
  拔腿拚命就趕,挺住啊!!!
  當秦揚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竹海外的小山坳時就看見了一行正準備離開的人,吊起的心終於噗咚落地。
  「你、你們……」秦揚氣喘細細的顫抖的指著一群人道,「你們……」
  說話間他就看到了眾人背後汪洋竹海,不禁張大了嘴巴,愕然。
  半晌,他才合上嘴巴喃喃道:「你們太誇張了……」
  「處理完了?」葉謹天一句話輕飄飄的就飄進了秦揚的耳中。
  秦揚白了他一眼,「廢話。」
  「那就回去吧。」葉謹天說著就率先帶著一群人走了。
  秦揚對自動走到身邊粘著的東方麒麟道:「你們都做什麼了,怎麼成這樣了?」
  「邊走邊跟你說。」東方麒麟整了整秦揚因為急速的奔走而凌亂的髮絲道。
  一夕間風雲變,東海城的百姓除了對那一陣震動的疑惑外生活再沒有任何的改變,此刻的街頭依然是人來人往,看著夕陽下的整個街道上人潮的湧動,葉景不知覺的看了看天空,發現漫天的陰沉已經消去,正是難得的傍晚時分的好天氣。
  影五一窒默默的跟在影三的旁邊,以往最是活躍的他此刻安安靜靜的,葉景看了看他,便轉回了頭。
  各人事還得各人了。
  夕陽的將一行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在街上眾人詫異的眼光中,一行人進了東海王府。
  該是給這個混亂的事件一個終結了。
  坐定,眾人沉默片刻後首先開口的是葉晟,他看了看東方聞,「對不起。」
  東方聞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葉晟的下文,只是他的手正溫柔的輕輕按摩著葉晟的腿腳。
  「我的毒不是陛下下的,是……我弟弟。」葉晟苦澀說道,「當年顯兒想要下毒還陛下,被陛下發現,陛下很生氣,便派人暗中把毒下回了顯兒的飯菜中。那個時候我陰差陽錯的在顯兒那裡用膳,當時……顯兒應該是發現了不對勁的……我明明察覺到了他的臉色不對勁卻還是接受了他轉而讓給我的那杯酒和那道湯品。後來……」
  「顯兒雖然是我的弟弟,可是他跟我並不親,儘管我盡量去靠近他。他忽然對我好,我很高興,可是我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後來,顯兒還利用這件事嫁禍給了陛下,當時……」
  「好了,別說了。」東方聞忽然打斷葉晟的話,「別說了,我知道了。」
  伸手輕輕摸了摸葉晟泛紅的眼眶,「是我不對,不該在揭起你的傷心事。」
  葉晟搖搖頭,「是我不對,如果不是我一直不願意面對而不告訴你,也就不會有這件事。其實……我是恨的,我是恨的……」是的,在他的心的角落裡是恨的,恨自己一直看做最親之人的弟弟,恨葉謹天……恨,為什麼他要背負起他們之間爭鬥的犧牲。
  「嗯。他們不對。」東方聞道,「我懂。」
  葉晟忽的埋頭進了東方聞的懷中,沒有聲音,只是抖動的肩膀洩露了他的情緒。他不是聖人,他會怨恨著不公的待遇。
  東方聞輕輕拍著葉晟的背,頭親暱的在葉晟的頭頂摩挲著,他看向葉謹天。
  葉謹天看了看東方聞懷中抖動的肩膀,轉頭看葉景。
  葉景囧了,看他幹嘛。
  你說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東方聞太可恨了,可是他老爹又是秦揚那混蛋的情夫,葉晟也好歹是我大哥……
  那不就是要放過他的意思嘛!葉景暗中一番白眼,開口:「父皇,皇……伯他並沒有任何要害你的心。」
  葉景的開口讓眾人的目光轉向了他的身上,東方聞感激的點了點頭。
  葉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還是看你不順眼。
  咳,也許是葉景的表現太過於明顯了,東方聞不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這時,只聽得東方麒麟忽然一咳嗽——
  「陛下,小兒無知,請您高抬貴手。」
  「……」
  葉謹天一轉頭看葉景,葉景也看他。
  東方麒麟居然叫你陛下!
  他居然向我低頭了!
  爽快!!
  底下的東方聞更是驚訝的看著東方麒麟,而影五更是不知道想什麼的呆住了。
  難得的機會啊,葉謹天不禁還想要再拿捏拿捏,東方麒麟當即轉頭對著秦揚委屈的投訴。
  秦揚嘴角一抖,雙手抱胸,挑眉看葉謹天。老混蛋,我可是勞苦功高啊,你現在可還有不少事是要我去做的,小心我給你撂下不幹了,你自己折騰去!
  葉謹天臉色一黑,看葉景。葉景一轉頭,不理。
  「……」
  廳中上演的一場場默劇,讓一群群的影衛猜來猜去的眼睛差點抽筋,搞什麼高深啊!
  葉謹天終於還是開了口:「僅此一次。」
  眾人鬆了口氣,也明白葉謹天的意思。這是唯一的機會,不會再有下一次。下一次,就算葉謹天不追究,整個大央也會讓東方聞粉身碎骨!
  秦揚伸手動了動東方麒麟,「聽到沒有,下一次就算老混蛋不追究,我秦揚也絕對不會就此擺休。」
  秦揚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
  東方聞微微一笑,伸手抱起葉晟,對著葉謹天恭敬的行禮,「謝陛下開恩。為了表示誠意,東方聞保證,從此刻起將不會再踏入大陸半步。」
  葉謹天可有可無的揮揮手。
  起身,東方聞就要抱起葉晟離開,臨了出門的時候,葉晟忽然道:「陛下,多保重。」
  葉謹天不經意的回了一句,「嗯。」
  門外,東方聞抱著葉晟,低聲道:「我們回去吧,回屬於我們的小島。」
  「好。」葉晟把頭在東方聞的脖頸邊蹭蹭道。
  「父親,謝謝。教中事務還請您轉交給哥哥了。」
  漸行漸遠的背影落在了眾人的眼中,東方聞的一句話飄了過來,東方麒麟抽了抽嘴角。
  「影,你善後。」葉謹天收回目光,對影道。
  「是。」影低頭恭敬回道。
  「好了,這件破事總算是完結了,我也要走了。」秦揚伸了伸懶腰道,邊說邊往外走。
  東方麒麟見狀自然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很快的,他們的背影也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大廳內除了葉謹天和葉景就只剩下蕭繁和憐墨以及玉憐蓉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憐墨忽然直直的走到大廳中央直直的對著葉謹天跪了下去,「陛下,求你放過家姐。」
  說著就碰碰的磕起了頭。
  蕭繁一陣心痛,可是卻不得不沉默,只是他終究還是看向了葉景。
  看著這幾個人,葉謹天這次非常認命又自覺的看向了葉景。
  葉景轉頭無辜的看他。
  葉謹天便深深的歎了口氣,真是不爽到了極點,憑什麼這些個混蛋個個欺負到了他的頭上卻不得不放過他們?還一個個靠山那麼大!再大能大過他嗎!可為什麼他還這麼苦逼……
  葉景也委屈,為什麼一個個都要放過,明明他恨不能剮了這些混蛋。
  最終的最終,葉謹天和葉景同時無奈的轉頭揮了揮手,「走吧走吧,都走吧。趕緊的,別讓我們看見。」
  憐墨一聽立即驚喜的碰碰的在地上又磕了好幾個頭,「謝謝陛下,謝謝景公子。只要你們有用得著憐墨的地方,憐墨定當義不容辭!」
  他站起了身,剛起身就是一陣搖晃。
  蕭繁連忙過去扶住他,一陣陣的心疼。因為玉憐蓉的事,憐墨要在他姐姐和他們這邊兩邊為難,最近已經越來越消瘦了。
  「親親。」
  憐墨一聽蕭繁這叫喚,忽然就委屈的想要掉淚。
  但是,他現在還有更要關心的人。
  走到一直傻傻愣愣的看著門外東方聞消失方向的玉憐蓉身邊,「姐,我們回去吧。」
  說著便攙扶著玉憐蓉要離開。
  「憐墨。」忽然葉景揚聲道,「你知道,我們是不想為難你。但是……我並不希望再有這樣的時候。蕭繁對你而言是什麼你該比誰都明白,那你更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憐墨一僵,「是,憐墨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這麼的不堪,這麼的為難。
  聽到憐墨這麼說,葉景忽然又是一笑,「那麼下次我們再去羅剎谷的時候可不可以順便借走你們家的廚子?」
  憐墨也一笑,他看向葉景道:「當然。」
  葉景微笑。
  另一邊,蕭繁簡直要感激涕零了,不愧是兄弟!
  葉景鄙視的掃了蕭繁一眼。
  可是蕭繁自動忽略了,眼中感激的嘩啦嘩啦的就差沒有流下幾滴眼淚以示證明了。
  走吧!葉景一瞪蕭繁,最近都別讓我看見你了,鬧心!
  蕭繁一接受到葉景的目光,立即欣喜的帶著憐墨和玉憐蓉走了,那速度快的讓葉景差點要拿鞋砸他。
  葉景一轉身,「父皇。」
  葉謹天起身,攬了葉景入懷。
  幽幽的,兩人一起歎息——
  唉!其人太甚了!

  ☆、第五十九章閒情
  東海的破事終於告一段落了,葉景這幾天神清氣爽的很,三月天已在前幾天結束了,踏入了四月,四月天,該綠都綠了,該開花的也開花了,一時間這座東海邊的城市在暖和的春日裡花紅柳綠,人潮湧動。
  葉景和葉謹天還是住回了那座宅院,其餘的事情全都丟給了影去處理,兩人著著實實的過了好一段愜意的日子。
  事後,回想起前陣子的心理歷程,葉景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患得患失,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證明一件事呢,想到這裡,他就不禁心裡暖暖的。
  「父皇,謝謝你。」
  「為何突然這麼說。」
  「因為如果不是你,我們就不會像此刻這般,幸福。」
  葉謹天低頭在葉景的嘴邊不停的落下吻,「為你,就算用盡一生的力氣又何妨。」
  葉景心一抖,臉色一紅,「父皇,你是不是肉麻了?」
  葉謹天咦了一聲,「這麼明顯的事,還要問?」
  葉景當即臉色一黑。
  葉謹天便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爽朗愉悅的笑聲讓葉景不禁又翹了嘴角。
  當晚,東海城內有一個小小的集會,人潮湧動的很是熱鬧,葉謹天和葉景難得出現在了這樣的街頭,身後跟著影、薛雪和范離(咦?咦??范離兄,你怎麼又冒出來了……還以為你在惹得葉謹天吃醋後就被丟到天涯海角去了==范離:輕飄飄一眼,瞪!咳~)。
  熱鬧的人群感染了葉景,他一整晚都笑的很開心,醉的葉謹天整個人就只知道跟著葉景迷迷糊糊的轉。
  「父皇,這個好吧。」葉景拿著一個非常奇怪的搞笑面具對葉謹天道,這個,他打算帶回去給小軒軒當禮物。
  葉謹天當然是點頭說好了,反正不管是什麼,只要是葉景看上的就絕對是好的!
  葉景正在買禮物,是的,他們準備離開東海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鑒於葉景想要好好的逛一下東海的夜市葉謹天早在白天的時候既要迫不及待的抓人離開了。
  「這個呢?」那是一個鈴鐺,正是孩子腳上帶著的那種。葉景歡喜的搖著,想像著小軒軒帶上去邊跑邊響然後邊叫哥哥的樣子,頓時傻笑了起來……完全忽略了,小軒軒的腳上就帶著一隻的事實。
  葉謹天自然是跟著傻笑點頭:「好。」
  看的後面的幾人暗笑。
  一路逛過來,葉景是看到什麼就想買回去給小軒軒,身後的范離手中已經抱了一大堆了。
  直到葉景無意間瞄見范離手中堆得跟座小山似的物品時才尷尬的反應過來,連忙住手。
  因為終於要回去了,葉景難得的心情雀躍,可是看看就連范離都忍不住要抽嘴角的時候葉景又感到好笑了,因為東海這破事,搞的他總有過了很久很久的錯覺,實則這才一個多月而已。許是心境變了些吧,時間就變得格外的不一樣了。
  盯著葉景不經意間翹起的嘴角,葉謹天的心就是滿滿的,光是看著葉景就已經讓覺得此生足矣。
  嗯……當然,還是要滾床單的。
  不再買東西了,葉景便乾脆和葉謹天隨意的逛了起來。
  昨天,葉景就聽說蕭繁和憐墨打算在東海再帶上一段時間,等玉憐蓉重新好起來再離開。葉景當時就感概,有的磨了。
  想著別人,葉景便又想起自己和葉謹天。只覺得,這輩子大概就這樣子足夠了。
  「想什麼?」葉謹天說著話發現葉景在走神,便問道。
  葉景笑道:「想回去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明明是一個月啊,卻覺得過了一年半年似的。
  「也不知道關浩找到葉霄了沒。」這是他目前最擔心的是了。
  「放心吧,葉霄那麼大的人,又有因為跟著不會有事的。」葉謹天道。
  這些日子東海的事倒是讓他們忙活了一陣子,別看解決的那麼快,暗地裡做了多少工夫就不是能夠算的了。
  「大概過個幾天就會有消息了。」葉謹天又道。
  葉景點點頭,此刻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回去了。
  「先回京嗎?」葉景這才想起問葉謹天。
  「你想回京?」
  葉景搖搖頭。
  「那就回江南,看看你娘親他們,如果葉霄真有消息了要見面也快多了。」葉謹天道。
  葉景點頭,「好。」
  「其實聽說前陣子小葉真溜到江南去了,到了那裡也還是可以見到葉真的。」葉謹天道。
  葉景眼睛一亮,這好。
  「蜃樓還是由劉弘接手了。」葉謹天談起蜃樓的事,「上次說到的極天丹還記得嗎?是東方聞給關浩的,然後關浩又轉贈給了你哥哥。」
  「關浩?他和東方聞?」葉景微微驚訝。
  「不知道,能夠讓東方聞送出極天丹,就算兩人不是好友,那也應該曾經有過什麼交集了。這個就是他們的事了。」葉謹天道。
  「蜃樓由劉弘接受,劉叔的記憶不知道有沒有恢復。」葉景想道。
  「沒有。」葉謹天回道,「各人有各人福,這樣也未必就是不好。」
  「嗯。」

  ☆、第六十章眾人相迎
  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派人去通知了蕭繁,葉景和葉謹天一行人便啟程了,還是那一隊車馬,優哉游哉的離了東海城的城門踏上了官道。
  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了十天,一行人總算是進了江南有窮樓的地界。
  鑒於葉謹天和葉景朋友多了點,口就雜了點的緣故,在兩人進入江南之前兩人在東海的遭遇就被某個口快的傢伙給添油加醋的詳詳細細的傳播遍了,於是,當葉景和葉謹天到了有窮樓後發現迎接他們是一群人後便徹底的僵住了。
  馳瀟、馳玉竹、馳湘、莫言、小軒軒、小葉真、葉徹、秦揚、東方麒麟,居然還有關浩和葉霄。
  葉景呆呆的站在馬車邊看著一群人,「你們怎麼?」
  馳湘最先撲過去抱住兒子,「兒啊,你沒事吧!」
  葉景一愣,「我沒事啊。」
  「聽說你被壞人劫持了好幾次!」
  葉景臉色一黑,「誰是說的!」
  然後就見一群人望向笑的極其無恥的秦揚。
  葉景差點頭頂冒煙。
  「他那是瞎說的。」葉景忙安慰著眼看眼眶就要紅了點馳湘,「娘,我這不是沒事嘛,您別急啊。」
  「那你有沒有被劫持?」
  「有。」
  「……」
  那怎麼就是瞎說了!
  馳湘立馬又急了,拉著葉景上看下看的生怕錯過了什麼地方沒看到那肉就要少了一塊。
  葉景哭笑不得任由馳湘動作。
  一邊小軒軒一見葉景就扁了扁嘴,「哥哥。」
  帶著哭腔的語調嚇了葉景一跳,連忙伸手從莫言的手中抱過小軒軒道:「乖,小軒軒怎麼了?」
  「哥哥,叔叔說你被壞人綁走了。」小軒軒說著說著就嘴巴一扁,眼眶一濕,哇的就哭了,「我、我不要、哥、哥哥被幫綁走,他、他們是壞人!」
  小軒軒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邊伸手緊緊的摟著葉景的脖頸。
  葉景當下心就疼的一抽一抽的,狠狠的瞪向秦揚,小孩子面前怎麼能說這些!
  秦揚挺無辜的,這哪能怪他。
  「乖啊,沒事,哥哥沒事,叔叔是騙你的,才沒有什麼壞人呢……」葉景話音還沒有落下,一轉頭就看見不知打何時湊到身邊來的小葉真也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又是一嚇,「小葉真……」
  「三哥哥,你真的沒事嗎?」葉真伸手捏著葉景,圍著葉景打轉,擔憂的語調讓葉景又是心暖又是哭笑不得,秦揚究竟是怎麼跟他們說的啊!
  「景哥。」得了,一邊他還擔心的人這就出現了,現在倒還來擔心他了。
  葉景一邊抱著小軒軒哄著,一邊任由馳湘和葉真圍著他打轉,認真的問葉霄:「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跑哪去了,不是讓你寫信的嗎,一封信也不給還不算,連個口信都沒有!你這不是讓人擔心嗎!」
  葉霄愧疚中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頭。
  一邊的關浩插了嘴,「他和那兩個跟班被困在莊前的陣法裡半個月沒有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帶的糧食夠多早就餓死了。」
  葉景吃了一驚,「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自然會有人接應小霄的嗎,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關浩不語,看葉霄。
  葉霄立即乾咳一聲,「就是、和他們起了點衝突,又不想求他們。」
  葉景一愣,「怎麼就起衝突了?」
  「他們非得要我手上的玉珮看,我不給,於是就鬧僵了。」
  「那你怎麼不給啊?」
  「那是景哥你和父王留給我的東西,我怎麼能給別人呢?」
  「他們就是看看……」
  「那也不行!」
  「……」
  葉景忽然不知道該對這孩子說什麼了,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啊。
  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葉景頗無力,「你呀!那可是攸關你性命的事。」
  「我知道分寸的。」葉霄認真的道。
  葉景歎氣,「好了,沒事就好。」
  「嗯。」葉霄點頭。
  另一邊,葉謹天終於覺得自己實在是被忽略的夠久了,伸手一把捏了葉真扔回葉徹的懷裡,一把捏了馳湘扔回莫言懷裡,一把捏了小軒軒……扔回馳玉竹的懷裡,伸手,攬住葉景的腰身,冷哼一聲的掃視眾人。
  「……」
  「好了,進去吧。」
  「是啊,小景,累了,進去休息一下再說。」
  「景哥,跟我說說你在東海的經歷吧。」
  「哥哥,抱抱。」
  先是一隻手伸過來,接著幾隻手伸過來,一把就把葉景從葉謹天的手中拉走,然後拉著人就進了門,小軒軒很快的又跳到了葉景的懷裡。
  葉景應接不暇的甚至看都來不及看葉謹天一眼,留下門口的僵硬的葉謹天、葉徹和一干影衛在那裡風化……
  「你怎麼也被扔下來了?」良久,維持著一手抱人姿勢的葉謹天放下手轉頭問身邊的葉徹。
  葉徹轉頭看他,搖頭。
  葉家的這兩個男人,是被討厭了嗎……
  「咳咳~」總算是還有人有良心,只見馳瀟又到了回來,把門口的兩尊大神給迎進了門。
  葉謹天和葉徹這才找到台階下,臉色臭臭的進去了。
  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
  但是,偏偏又無可奈何。於是,葉家的這兩個男人,果然還是只能繼續苦逼。

  ☆、第六十一章打敗葉謹天,小軒軒成功上位
  四月的江南可比東海緩和了不少,漸漸的還生出熱意。有窮樓裡一大幫子人整天吵吵鬧鬧的吵的一向淡定的馳瀟都差點掀桌子開罵,如果他有鬍子的話還能看見他的鬍子被他吹的飄啊飄的。
  過了幾天,終於有事業要守的葉徹不得不被朝中的漫天信件催著回京了,同時被綁上路的還有葉真。葉真走的時候雙手絕望的伸著,雙眼飽含淚水叫的那叫一個淒慘,氣得葉徹差點吐血。
  再然後,葉霄和關浩就要回西北了,在此之前,關浩私下裡找了葉景。
  葉景眨眼看他,微笑。
  關浩微微窘迫了一下,輕咳一聲,「現在好吧。」
  「好。」葉景認真點頭回道。
  「嗯。」關浩也回應了一句,然後沒下文了,不知道說什麼了。
  葉景暗笑,「師兄,小霄就交給你了。」
  「嗯,有我在。」關浩也認真的回道。
  「大概過段時間我和父皇也會去趟王府,年初的時候因為東海的事沒有回去祭奠哥哥。」葉景道。
  「好。」關浩點頭。
  兩人又靜了片刻,關浩才道:「葉謹天……」
  葉景莞爾,「他很好,很好。對我很好。」
  關浩又是點點頭,「那就好,有任何事你都可以來找我。」
  葉景心一暖,「好。」
  關浩的性子比較沉默,葉景一時之間也真不知道該跟自己這位師兄說什麼才好,有些小小的窘迫,幸好的是不一會葉霄就找了過來。
  「景哥,師父。」
  葉霄已經認了關浩做師父。
  葉景伸手就習慣性的整了整葉霄的衣裳,「回去要聽師父的話,要努力練習,還要多跟王將軍虛心請教。你娘也就一個兒子,多多孝順她。過段日子我和父皇也會回去,到時候再通知你們。」
  葉霄對著關浩一笑,然後暖暖的看著葉景,「好,景哥也是,要多保重。」
  「嗯。」葉景回道,「差不多準備好了吧,該上路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就是過來跟你道別。」葉霄道。
  「那就去吧,過段日子還會再見的,到時候還有些事跟你說。」葉景怕了拍葉霄的肩膀道。
  葉霄道:「好。」
  送了葉霄和關浩出門,一邊葉謹天等人也來了。
  輕鬆的道了別,葉霄和關浩兩人兩匹馬,托著行囊就往西北方去了。
  葉景看著葉霄的背影,只能感慨他真的是越來越高大了,身子板結實了,眉目間也更多了英氣和陽剛。不知不自覺間,每一年看到的那個小不點已經長大到身高都快要超過他的地步了。
  葉謹天攬著葉景,「有想去哪嗎?」
  葉景搖搖頭,「我們過些日子也回山莊吧,然後去看看哥哥。」
  「好。」葉謹天磨蹭著葉景的發頂回道。
  看著葉謹天和葉景旁若無人的親暱,馳湘還是有些不習慣,和莫言對視一眼就抱著小軒軒轉回了裡面。
  葉景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堆的小孩子的玩物,看得一群人直了眼睛。現在,小軒軒就拿著手上的面具愛不釋手的把玩,是不是戴上跟別人逗逗,笑得極其開懷。
  聽到小軒軒的笑聲,葉景轉身快步上前追上去,一把抱過小軒軒就轉圈圈,逗得小軒軒哈哈大笑,兄弟兩倒算是有那麼點相似的輪廓,笑起來都一模一樣的討人喜。
  如此的一幕讓看著的人心都沉醉,葉景已經越來越習慣如此開懷大笑了,這都該歸功葉謹天了。想到這,馳湘倒也慢慢的釋懷,和莫言對視一笑。
  「小軒軒,這幾天跟哥哥睡好不好?」葉景抱著小軒軒揉著。
  「好!」小軒軒立即大聲回答,彎彎的眉眼裡都是笑意。
  葉景見他可愛的不行,吧唧一聲就先啃了一口,看得葉謹天瞬間黑了臉色。
  「父皇,這幾天我就跟小軒軒睡了,您就自個兒找地吧。」葉景抱著小軒軒一路邊拋高邊走著,笑聲非常開懷,絲毫不理會後邊也幾天徹底冷掉的臉色。
  幾個大人瞧見了也權當沒有看到,暗中輕咳就晃悠晃悠的路過了。
  葉謹天拚命的壓拚命的呀,結果還是沒能忍住自己四周飄來飄去的哀怨氣息,行動間那四處張揚的哀怨看得那些沒少被他壓迫威脅的人大呼過癮。
  幾天……幾天……幾天……

  ☆、第六十二章華麗麗的驚嚇,沒骨氣的跑路
  這幾天,葉景都黏在小軒軒身邊,葉謹天隨時隨地的散發著哀怨的恐怖氣息,到最後就連小軒軒都不禁看到葉謹天就要抖三抖了,在葉景發作之前,馳湘連忙先把小軒軒要了回來說自己想了,葉景這才沒有說什麼,不過偶爾瞪向葉謹天的眼神還是說明他生氣了。
  葉謹天可不管這些,被瞪幾下有什麼關係,重點是晚上終於不用孤枕獨眠了。
  差不多葉謹天和葉景也要啟程回山莊了,這些天都沒有好好的和馳瀟和馳玉竹說上話,葉景決定走之前去找兩個舅舅好好敘敘。
  吃過午飯,葉景就丟下葉謹天自己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往馳瀟和馳玉竹居住的主院走去,一路上很是安靜,僕從也沒見這幾個,葉景不禁奇怪了起來。
  這種感覺怎麼有點熟悉?
  葉景還很後知後覺的,所以他儘管覺得奇怪還是往馳瀟的院落去了。
  大白天的,整個院落安靜的跟沒人似的。這裡因為馳玉竹喜歡竹的緣故,四周都種上了竹,四月天的午後偶爾會比較熱了一點,此刻倒是很舒服。
  院門大開,淡淡的竹香和茶香飄了出來,頓時讓人身心舒暢。
  葉景微微一笑,兩個舅舅倒是很懂的享受。
  剛踏進院落的時候就忍不住腳步放輕,不忍打擾這樣的寧靜。到了門口的時候葉景不得不要出聲叫人了,奇怪的打量了一下裡面依然空無一人的院落,張了張嘴正要叫喚:「舅……」
  然而那個『舅』子還在喉嚨沒有出口的時候葉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目瞪口呆的看著一邊窗台上突然出現的兩隻白皙修長的手臂,抓著窗台,隱忍的樣子讓指尖微微顫抖。
  葉景一頓,這是?
  難道是誰不舒服?
  遲疑著剛要再次開口叫,葉景就差一點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死命伸手摀住自己的嘴才沒有讓自己出聲。
  指尖,那雙手臂上覆蓋上了一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覆蓋的那雙手,交纏,曖昧的汗水喝鼻尖湧來的氣息……最重要的是他們似乎在伴隨著某種晃動,壓抑的呻吟也在此刻飄入了葉景的耳中……
  嗡嗡聲的是耳鳴。
  葉景驚訝的看著呆呆的無法反應,什麼情況……
  「別壓著,我要聽你的聲音。」
  一道沙啞性感的聲音還傳了出來,帶著的疑惑的意味。
  是二舅舅的聲音……
  「唔!」急促。
  這是大舅舅的聲音……吧。
  「對,就是這樣,別壓著,讓我聽見。」
  「別、那麼多、廢話,唔!」
  曖昧,隱忍,勾人,纏綿。
  猶如一道驚雷,啪的擊到了葉景頭上,不僅耳鳴,眼睛也有些花了。是震驚的,也是緊張的。
  就在葉景被震傻愣的時候,忽然一道悄無聲息的身影靠近了葉景,並在葉景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摀住了他的嘴,抱著他縱身一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院落。
  而院內的兩人大概是太過於投入某道事業,半點也沒有發現不對勁,聲聲的曖昧繼續傳出,窗台的隱忍猶在。
  葉景在感受到身後氣息的那一瞬間就停止了掙扎,被放下的時候嘴上的手也鬆開了,他立即喘息著,大口的呼著氣。
  「呼!呼!」
  好不容易勻了口氣,葉景霍的轉身抓著身後人的衣襟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父、父皇!剛、剛才!」
  葉謹天無奈的伸手怕了拍葉景的後背,「慢慢來,別急。馳瀟和馳玉竹在幹好事是吧,然後你不小心就撞見了,然後就吃驚了。」
  葉景一聽,拚命點頭。
  你怎麼知道?
  葉謹天哭笑不得,「當然是跟你一起看見的啊。」
  葉景一愣,好像是。
  「那……」
  「怎麼?」
  葉景呼著氣,慢慢的沉靜下來,深呼吸,然後道:「我得想想。」
  「我去找舅舅們,然後發現院子裡很安靜和很奇怪,然後我進了院落,然後在正要出聲叫人的時候發現了窗台有人,一開始我以為是誰不舒服,然後我就發現原來他們是在做那事,再然後我偶發現其中一個人是二舅舅,再再然後我發現另一個人赫然就是大舅舅……」葉景碎碎念的邊回憶邊說著,然後忽然停了下來,愣愣的道:「然後就是原來那兩個人是大舅舅和二舅舅,他們在做那事,他們……」
  說到這,葉景又愣愣的抬頭看葉謹天,「父、父皇?」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說實話他也很驚訝,沒想到馳家兄弟居然會是這樣的關係。
  葉景一下子就鬆掉了,整個人靠在葉謹天的懷裡頭也埋了進去,隔著衣服和葉謹天的胸膛,良久葉景才憋出一句話:「父皇,我太驚訝了。」
  「嗯,我也很驚訝。」
  「大舅舅和二舅舅居然……」
  「嗯。」
  「這回我娘大概要氣死了。」
  「嗯。」
  「我們趕緊跑好不好,不要被他們拖累了。」
  「好。」葉謹天嘴角一翹。
  於是,在某個下午,在某個夕陽的餘暉灑照的下午,葉景非常果斷的拖著葉謹天招呼也不打的就悄悄離開了,留下在馳湘面前的一封信:
  「娘,我和父皇跑路去了,有事千萬要省著點別氣著自己,千萬千萬要忍。娘,你要記住,小軒軒還需要你,你千萬要忍住啊!」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馳湘看著手中的信嘴角抖了抖,一聲不吭就跑掉不算,居然還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葉景搞什麼鬼呢?
  一邊,馳瀟看了馳玉竹一眼,伸手拿過那封信,倆人看了起來,漸漸的,倆人的臉色變得奇怪。
  對視一眼,馳玉竹沉思起來。
  馳瀟摸了摸下巴,葉景什麼時候發現的?
  而莫言,抱著小軒軒無意間一看那兩兄弟對視的眼神當即一僵,不好的預感直蔓延,再聯想到那封信,忽然臉色難看起來。
  抱起小軒軒,父子倆對視一陣後,莫言在小軒軒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道:「兒子,咱們也去避風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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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激烈的狀況。」幽幽的歎息從馬車裡傳出來。
  「要回去看?」另一道聲音傳出來。
  「不!堅決不!對著葉徹和葉真我娘顧忌,對著你我娘更顧忌。但是,對著我那倆舅舅,嘖嘖,他們太該只能自求多福了。」
  「呵~」
  舅舅啊,你們多保重,不能怪他沒義氣,實在是他娘爆發的時候還是很可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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